136.第136章 双生花(40)
只见,那两片阴阳八卦竟然竖在地面,背面靠着棺材,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定晴看去,没错,的确是竖在地面,真特么活见鬼了,这种阴阳卦也能打出来,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郭胖子,其实你不丑,只是肉多。”
“九哥,你…”郭胖子气呼呼的说。
我们几人哈哈大笑不已,闹了一会儿后,整个场面的气氛也松弛了下来。这时,老王走了过来,说:“九伢子,那口棺材已经盖土了,现在放鞭炮还是等会一起放鞭炮。”说完,他指了指刘建平的棺材。
我想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九点半,说:“先将刘建平安葬,再一起放鞭炮吧!”
老王点了点头,扭过身朝背后挥了挥手,喊:“高佬、刘所长,过来抬龙柩下葬了。”
这枉死之人下葬,讲究特别多,我没有让他们直接下葬,而是找来一只瓷碗,嘴里念了一段咒语,将瓷碗砸在棺材盖上。说句心里话,这一招是破灵,具体没啥用,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丧事就是这样,好多步骤能省了,但,又不能省,若是省了就是礼仪不周,容易得罪死者。
我运气比较好,那瓷碗砸在棺材盖上,‘砰’的一声就碎了,这代表死者同意下葬。有人肯定会问,为啥不用阴阳卦来问死者,我只能说,这是礼仪,没得解释。
随着瓷碗碎了以后,我在墓穴里,撒了一些五谷杂粮,又烧了一些黄纸在里面,本来想趁下葬前把黑猫的尸体扔进来,想了想,觉得先丢黑猫的尸体会给死者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王见我弄好墓穴后,朝我喊了一声:“九伢子,可以抬棺下葬了不?”
听着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特别是身体受伤的地方,好像有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奇怪的是,这感觉不痛,就是觉得痒。
我忍不住挠了一下,也没管那么多,就朝老王说,“起棺的时候注意点,这刘建平生前背了一条人命案,千万别出岔子。”
他们集体嗯了一声,一人一只手握在龙架上,将棺材缓缓抬起。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凉风吹了过来,风势不大,可我们手中的火棍在这一瞬间就熄了,紧接着,就在离我们一两公里外的地方,响起一道雷鸣声。
我抬头看去,就见到一道闪电直挺挺地劈在一座山头,然后就看到那地方燃烧起熊熊大火。这一幕看的我一愣一愣,心中甚是不解,咋回事?这大晚上的既没刮风也没下雨哪来的霹雷?莫不是应了网上那句话,有人装逼被旱天雷给劈了?
一时之间,我也搞不清楚事实到底是什么,就让老王他们快点将棺材下葬,也不晓得咋回事,棺材快到墓穴的时候,老王他们的身子一软,集体就晕了过来,那棺材没了人的束缚力,一下子就滑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墓穴里,那声音特别响,就好像是铁块落在地面一般。
我哪里还顾得上棺材,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拄着拐杖就跑到老王他们身边,伸手摁在他们人中的位置,将他们一一给弄醒过来,我问老王:“咋回事啊?一个个抬个棺材,都能晕了过去?不是饿的吧?”
老王醒来后,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九伢子,你刚才是不是砸我后脑勺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不对,你刚才站在墓穴附近,根本打不着,可,我刚才抬着棺材,就感觉有人拿东西在我后脑勺砸了一下。”
“对,我也是这种感觉,刚才好像有人拿东西砸我后脑勺!”郭胖子从一旁凑了过来。
紧接着,陈天男、杨言、刘颀他们几个人纷纷表示,刚才抬棺材下葬的时候,有人在他们后脑勺拍了一下,他们身子才会软了下去。
听完他们的话,我就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坟场就我们这几个人,他们几个人刚才在抬棺材,而我在墓穴的前头,离棺材有些距离,根本打不着他们。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的话,再次强调的问,“你们真的感觉有人拿东西砸你们后脑勺?”
他们没有一丝犹豫,集体的点了点头。这一刻,我心里有些害怕,总感觉这附近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倘若没有猜错的话,十之**就是车祸那人。
想到这里,我正准备起身,手机屏幕忽然黑了下来,就连不远处那火堆也在这时熄灭了,整个坟场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我死劲摁了摁锁屏键,发现手机居然没电了,我朝老王他们喊了一声,“有手机的,把屏幕打开,照点光出来!”
我等了十几秒钟时间,坟场还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又说了一声:“打开手机屏幕,照点光出来。”
“九哥,我手机好像没电了,摁了半天没反应!”这是这郭胖子的声音。
“我的也是。”陈天男的声音。
随后,老王他们也一一表态,说手机摁了没反应。这下,我们都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我慌忙的掏出打火机滑了几下,只有一丝火化闪现,根本点不着。
他们几人也纷纷掏出打火机试了试,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我借着火化的闪过的那丝光线,将他们的位置记了下来,老王蹲在左边第一排,后面依次是,高佬、刘颀、杨言、陈天男、郭胖子。
说句心里话,我心里有些害怕,本以为我身上的‘凶’字劫,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就渡了过去,可,眼前这情况好似在提醒我,那个‘凶’字劫还没渡过去。
“九伢子,这黑漆漆的,棺材咋办?”老王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很害怕。
我低声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下,对郭胖子和老王他们来说,现在的我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只要我流露出一些害怕,恐怕他们现在连做都坐不住了。
137.第137章 双生花(41)
轻咳了好几声,我才将心头的害怕压了下去,说:“别怕,可能是湿气太重,大家的手机跟打火机才会出现问题。”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不相信,可他们几个人居然相信了,还齐声说了一句,‘对,九哥,说的有道理。’
一听他们这话,我就知道大家现在都抱着侥幸的心理在安慰自己,我也不敢说破,就说:“棺材已经落到墓穴,大家摸黑盖好泥土吧!别让墓穴冷了!”
这冷墓穴是大忌,只要墓穴里面焚烧过黄纸,必须趁黄纸灰没有冷却之前,将棺材落土,然后盖上泥土。据说,这样能让死者在阴间过的暖和一些。
随后,他们几个人摸到墓穴旁边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是趴在地面一路摸索着过去的,摸到手头是空的,我才停了下来,双腿跪在墓穴旁边,本来我不想跪,可眼前这情况由不得我不跪,只想多些礼数,早点让死者入土为安。
待墓穴掩盖到快一半的时候,我又在地面摸索到黑猫的尸体,仍到墓穴里,就那么一扔,我感觉手环上好似也少了一样东西。
想了老半天,我才想起,先前过奈何桥的时候,我用头发绑着一截手指挂在手环上,刚才掉的那东西,十之**就是那截手指头。
我心头大惊,那截手指头是车祸死者的,倘若被埋了进去,这刘建平跟那人是生死大敌,俩人的肢体埋在一起,这片坟场以后,恐怕就难得安宁了,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荷花村的风水。
想到这里,我朝老王他们喊了一声,“先别盖土,我有个东西掉了进去。”
按照习俗来讲,这下葬的时候,是忌讳活人下墓穴的,可,眼前这情况,我也是没办法,顾不上那么多,顺着墓壁就跳了下去。
我跳下去的地方是坟茔,刚盖上的泥土有些松弛,一脚踩进去,泥土将我鞋面给盖了,我顺着坟茔伸手就在里面探索起来。
天黑的要命,没有半点光线,我在坟茔摸了老半天,全是泥巴跟石头,就连那黑猫的尸体都没摸着,郭胖子在一旁喊:“九哥,找到没?这黑漆漆的,我怕,早点盖土回村吧!”
“怕个毛线,若是让这东西埋在刘建平的墓穴,咱们这伙人,这辈子估计都安不了心,咱们既然做了八仙,就要对死者负责。”说完,我也没再理会郭胖子,继续在墓穴内寻了起来,又摸了一会儿,我摸到一根硬硬的东西,有点像棍子,又有点像手指头,我心中却确定不了,就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有点尸臭味,应该是那截手指头。
可,没有光线,我心中有不敢确定,毕竟刘建平的尸体腐臭不已,落土后,墓穴的气场会影响到棺材,从而让棺材里的气味溢出来,具体是啥原理,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棺材落土后,墓穴内都会有气味,用葬经上的话来解释是,五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五气即五行之气,乃生气之别也。
事关我们这伙八仙的以后,我不敢就这样爬上墓穴,必须确定是不是那截手指,眼下也没别的办法,我一狠心,将那东西放在嘴巴边,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表层有些许软,再咬重点,有骨头那种硬硬的感觉。
我心头一松,是那截手指头,还没来得高兴,嘴里传来涩涩的感觉,有些臭,我猛地吐了几口唾液,那种涩涩的感觉还在,玛德,咋回事,只是咬个死人的手指头,怎么会怎样?
“九哥,好了没啊?我们都有些怕了啊!”郭胖子在墓穴上着急的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想必是害怕了。这也怪不得他,黑漆漆的夜晚,待在坟场下葬,想起都觉得毛骨悚然。
“好了!”我答了一声,朝着墓壁走了过去,我伸手摸到一双脚,也不知道是谁的,敲了一下,说:“拉我上去。”
“好叻!”说话这人是刘颀,他摸索着伸手我拉了我一把。
上了墓穴后,我嘴里那股涩涩的感觉更加强烈,就好似嘴里有很多蚂蚁,沿着我的牙齿朝嘴唇爬去,然后在嘴唇上面蠕动,这种感觉特别涩涩,我又猛地吐了几口唾液,可那感觉依旧在。
我也没想那么多,席地而坐,打算休息会,等他们盖土后,弄好仪式就准备回村。
人一旦闲下来,心里的想法就特别多,想法一多,手脚就会闲不住,我就是属于这种人,刚坐下来,我脑子就想到程小程的病,玛德,都已经下葬了,为何没出啥大事?这太不应该了。
假如真的就这样埋了下去,那可半点消息都没了,想着,想着,我双手就在地面扫了一下。忽然,我好像碰到什么东西,用手捏了捏,冷冷的,有点硬,好像是那黑猫的尸体。
见鬼了,刚才明显丢到墓穴里面去了,咋又跑上来了,我不敢说出去,闷着声,拽住那东西,就朝墓穴的方向丢了过去。这次,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位置绝对没有丢偏,因为我听到我丢过去的东西砸在棺材盖上,发出了低沉的‘砰’声。
大概在坟场等了三十分钟左右,就听到老王的声音传来,“九伢子,已经盖土了,到你做仪式,准备放鞭炮,回村子了。”
我站起身,嘴里那股涩涩的感觉又来了,玛德,什么鬼玩意,我心里暗骂一声,摸索着在地面找到一些黄纸、清香、蜡烛、掏出打火机,滑了一下。
操,着了,打火机居然能点着火了,这一丝跳动的火焰,将坟场照的有些明亮了,我心头也随着这丝火焰,轻松了下来,当即,朝墓穴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抬眼瞥了一下老王跟郭胖子他们,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怪,好像看到鬼一般,我瞪了他们一眼,来到墓穴旁边,点燃黄纸、清香、蜡烛,又念了一段安魂咒。
做完这一切,我朝墓穴作了三个揖,然后转身看向郭胖子他们,发现,他们的眼神还是特别怪,盯着我脸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138.第138章 双生花(42)
我心里有些疑惑,郭胖子他们搞什么鬼?我就用开玩笑般的语气问郭胖子,“咋了?这样盯着我看?莫不是看上我了?”
“九哥,你脸上…嘴巴,怎么,怎么变色了?”郭胖子颤着声音问我。
变色了?我心头一愣,伸手在脸上跟嘴巴摸了一把,挺正常,没有什么异感吖?我问:“郭胖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九哥,真没有,你左边脸跟嘴边变成青色了?”郭胖子的声音很怪异。
我将疑惑的眼神抛向陈天男、杨言、老王以及刘颀,他们都是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郭胖子说的是真话。”
玛德,怎么可能,我刚才什么也没做,怎么就会忽然变色了。不过,想到下葬后的鞭炮还没放,加上这坟场黑的厉害,我就跟他们说:“现在没光线看不清楚,先搞完丧事,回村再细说。”
随后,我让他们朝刘建平坟头作揖,点燃一封鞭炮,待鞭炮燃放完后,这场丧事总算结束了。
我们几人收拾一下工具回村,回村的路上,他们有意无意的离我有些远,都说我脸上有东西,可这黑漆漆的,我又看不到自己脸上,只好先回村。
我们几人回到荷花村,已经是夜晚12点,刘颀跟村长交谈了一会儿,村长将我们安排在他家休息,六个大男人挤两张床。这也没办法,农村的条件不怎么好,不能像城里那样去开房啥的,只能挤一个晚上。
我一直担心着自己脸上长了什么东西,村长刚安排好房间,我低着头就溜了进去。
刚进入那房间,就发现房间不是很大,两张木床摆在左右两侧,墙壁上挂着一面圆形镜子,我啥话也没说就跑了过去,拿起镜子就看了过去,我被镜子里面的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镜子里面那个人,已经算不上是人了,他左边脸乌青乌青的,乍一看只是觉得这张脸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张脸有些恐怖,半边脸有些若隐若现的黑线,非常淡,若是再看仔细点,就会发现那些黑线是人体的毛细血管。
更让我感觉害怕的是镜子里面那人的嘴唇,他嘴唇是乌青色的,好似被草汁水淋过一般,里面有些青色的液体流出来。
玛德,这是我吗?为什么我没感觉到嘴角有东西流出来,想着,我伸手在嘴巴下摸了一把,果真有青色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臭,可嘴唇为什么没有感觉?玛德,这是咋回事啊?
就在这时,郭胖子他们走了进来,我疾步跑到杨言面前,心中有些急,哪个年轻人希望自己毁容?就问他:“长毛,我这是咋回事?”
杨言见到我明显的愣了愣,说:“九哥,刚才在坟场还没这么严重,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是啊!九哥,在坟场你左脸跟嘴唇只是有些泛青,,怎么…现在?”郭胖子难得跟杨言意见达成一致。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宛如翻江倒海一般,那股纠结劲就别提了,上次办个丧事惹了一身煞泡,这次竟然把自己脸色搞成这样,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杨言见我有些沮丧,就让我坐在一旁,他伸手在我嘴唇翻了翻,用力捏了一下,问我:“疼吗?”
我摇了摇头,“不疼!”
紧接着,他在我身上又捏了一下,问:“疼吗?”
“有一点!”我说。
随后,他又在我左边脸上跟右边脸捏了一下,问:“哪边疼?”
我说:“右边脸有些微疼,左边脸没感觉!”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九哥,你身上有些微疼,说明利多卡因的麻醉效果过去了,而左边脸跟嘴唇不疼,看这情况像中毒了,我先给你打个消毒针试试。”
我想了想,好像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别的法子了,只好让杨言替我打了一针。我怕身上的伤口发作,就让杨言继续替我打利多卡因。他说,麻醉药打多了,会影响身体的反射神经。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忍着身上的疼痛过了一晚上,那一夜,当真是痛苦万分,身上密密麻麻麻的小洞伤,胸口被招魂幡刺的伤,以及脸上嘴唇变色带来的酥麻感,这些伤加起来,我感觉自己过的不是一晚上,而是一年,甚至更长,只想着快点天亮去医院处理伤口。
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一个夜晚,第二天,天边刚露出一丝光线,我再忍不了身上的疼痛,叫醒杨言他们,就准备去县城的医院看看伤口,哪里晓得,我们刚刚起床,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不好了,不好了,刘所长,隔壁麻村出事了。”是村长的声音。
刘颀打开门将村长请了进来,问他出什么事了。村长说:“昨天夜里,9点半的样子,麻村的一块新坟被炸了,大火将整座山头烧光了,坟头的亲人怀疑有人用炸药炸他闺女的坟头,现在正拿着菜刀在麻村挨家挨户的找炸药。说是找到谁家有炸药要灭了他全家,村里的人报了警,你们派出所打你电话不通,就打到我家来了。”
“他母亲的,反了天,连坟头也敢炸,怪不得别人拿命拼!”刘颀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听着这话,我感觉有些不对,昨天夜里9点半给刘建平下葬的时候,看见一道旱天雷砸在一座山头,然后起了大火,这情况怎么跟村长说的有点相似,我就在一旁问:“村长,麻村是不是离一两公里的距离?”
村长抬头瞥了我一眼,浑身震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是,离我们荷花村就三里半路!”说着,他很怕我,扭过身子,不敢再看我。
“昨天夜里被炸的坟头可能是车祸之人的坟头。”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总算找到一丝线索了。
我敢这么判断,有我自己的理由,一是因为时间的吻合,不早不晚刚好刘建平下葬的时候,二是,阻人下葬是大忌,若是活人有足够的理由去阻止,倒也没啥事。若是鬼魂阻止下葬,就会受到天罚。
139.第139章 双生花(43)
本来我昨天夜里还在纳闷,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打旱天雷,搞了半天原来是‘天罚’,一旦这两个理由成立,那么昨天夜里被炸的坟头,十之**就是出车祸那人的坟头,也就是程小程的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
想到这里,我再也压住不住心中的激动,撒腿就准备朝麻村跑去,杨言跟郭胖子一人一只手拉住我,同声说:“九哥,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必须去县城治好身上的伤,不然,以后会留下隐疾。”
我一把打开他们的手臂,说:“我这次来柳杨镇就是为了寻找车祸那人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了,你觉得我会这样就走了吗?”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就要往门外走去,老王的声音传来,“九伢子,我昨天夜里想了一晚上,你脸上跟嘴唇可能是中了尸毒,我以前听老秀才说,有些人死的冤枉,他遗骸上会留有一些尸毒,你昨天夜里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若不及时去医院治疗,恐怕尸毒会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要说昨天夜里吃了什么东西,那倒没有,好像就在那截手指头咬了一口,我掏出那截手指头看了看,上面的牙印呈现出来一种乌青,而且特别臭,看这情况,老王说对了,我可能真的是中了尸毒。
“九哥,咱们去县城的医院先处理伤口吧!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有一处地方是好的?”陈天男走了过来,拦在我身前。
“陈八仙啊!老子这次不劝你留下了!”刘颀笑了笑,走到我面前,递了两万五千块钱给我,说:“这次的丧事费用给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麻村的事我去处理,如果坟头里面真是你嘴中说的车祸之人,我给你打个电话,到时候你再下来看看嘛!再重要的事哪有自己身体重要!”
“不,这次的事情比我的命都重要,哪怕尸毒侵入我的四肢让我动弹不得,我爬也要爬到麻村去,那里关系到我女人的健康,关系到我女人一生的幸福!我欠她太多,不能让她下半生在疯疯癫癫中度过,因为我是她男人,我要她下半生健健康康的生活。为此,我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
说着,我接过刘颀递过来的两万五千块钱,转手放在陈天男手中,然后一把推开他的身子,在门旮旯找到我的拐杖,一瘸一拐的朝麻村走去,虽然身体很痛,很疲惫。可,我心里却非常开心,只要找到那人,解开双胞胎的仇恨,程小程就能恢复正常,这是我支撑下去的理由。
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刚出门口,脚下特别无力,一下子摔倒在地,身上传来剧烈的痛疼,差点让我晕了过去,一想到希望就在前方,我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些。
随后,艰难地从地面爬起,一下、摔倒、两下、摔倒、三下、摔倒,每摔倒一次,我就感觉身子快要坚持不住了,精神变得很恍惚,隐隐约约看到身前站着一道身影,她笑着对我说:“九娃,我不喜欢听情话,只喜欢听你说我爱你,你以后每天说一次给我听好不好?”
“好!”我轻启嘴唇,艰难的吐出一个字,紧接着,那道身影变淡了,我晃了晃脑袋,居然出现幻觉了。
挥出脑中的幻觉,我撑着身子就要爬起来,身后走来两个人,架住我的左右臂,“九哥,你要去,兄弟我背你去!”是郭胖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重。
“九哥,我欠你一条命!”陈天男的话很干脆。
我急着去麻村,没时间感谢他们,就说:“快背我去麻村,去晚了让太阳照着尸骨,程小程可能就没得救了。”
“好!”郭胖子应了一声,陈天男扶着我的身子就放在郭胖子背后。
这时,杨言走了过来,说:“九哥,我担心你这次出事,在医院偷了一支强效针,能让你身子在未来12个小时处在一种亢奋状态,但是…”
“但是什么?”郭胖子瞪了他一眼,急道。
“未来的一个月,你可能要躺在床上度过,就连最基本的下地都难以实现,整个身体会极度疲劳。”杨言愣了一下,解释道。
我朝杨言点了点头,让他替我注入强效针,有个医生在身边,方便不少。
郭胖子跟陈天男还说什么,我罢了罢手制止他们说话,反倒是老王,走了过来,在我肩膀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九伢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啊,我家闺女回来后,你俩交流一下呗!”
“老王,九哥有女朋友了,跟你又是隔壁邻居,肯定不合适,把你闺女介绍给我呗,我一定待她好!”郭胖子神色一怔,朝老王靠了过去,说:“以后你死了,我铁定替您披麻戴孝,风风光光送您老上山。”
老王独眼一怒,抬腿就是一脚踹了下去,骂道:“死胖子,老汉五十不到就诅咒我!”骂着还不解气,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看着郭胖子挨揍后的委屈表情,我心中有些感动,我明白他这是故意装癫逗我开心,让我不要一心想着程小程的事。说句实在话,一辈子能交这么一个兄弟,真是人生幸事,哪怕就是到了现在,我跟郭胖子的兄弟情还是如年轻时一样,这一点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待杨言替我注入强效针后,我整个身子轻松不少,那些疼痛也消失不见了,唯独嘴里那股涩涩的味道还在,我也没理会那么多,带着郭胖子一行人急匆匆地朝麻村跑了过去。
来到麻村后,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村子不大,六七户人家,房子多数都是老式的土砖屋,村子的正中间是一间堂屋,堂屋后方是一座山,算不得高,山上被烧了一大片。
要说我为什么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中间的房子是堂屋?我只能说,在农村的堂屋要比居民房高上三寸三,哪怕现在翻新的红砖房子,也得按照这个规矩来办。
倘若居民房比堂屋高,就会压着村子的风水,其他村民是不会同意,在农村因为房屋的高度,没少打架,有时候还会闹出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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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双生花(44)
在麻村打量一会儿后,我朝村内走了进去,此时的村里格外冷清,只有几名老人低着头在堂屋门前烧黄纸,我走了过去,朝其中一位老人,问:“老奶奶,我想打听一下,你们村子是不是昨天夜里炸坟了?”
那老奶奶抬起头,一口老衡阳话,诧异地问,“细伢子,你怎么跑到我们村来了?”
我定睛一看,眼前这位老奶奶我认识,在柳杨镇的时候她去接人,我问她要了一小缀头发,朝她笑了笑说,“真巧,没想到在这遇到您。”
那老奶奶在我脸上盯了一会儿,紧张地说:“细伢子,你的脸搞么子了,咋变成咯样了,赶紧去我屋里克,我替你上点药!”说着,她放下手中的黄纸,拉着我就要往她家走去。
老年人心善,我不想她担心,连忙罢了罢手,朝她撒了一个谎,说:“没得事,跟朋友闹着玩,用水彩笔乱画的。”说着,我朝郭胖子打了一个眼神,他立马回过神,尴尬的说:“老奶奶,是我画的!九哥没得事。”
她疑惑的看了我跟郭胖子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就问我来麻村有什么事?我将炸坟的事提了一下,她拉着我在堂屋的门口坐了下去,又喊了她孙儿的名字,说是给我们端几碗糖开水来。
刚坐下来,我有些心急,就问她:“老奶奶,麻村到底咋了?最近是不是死了年轻的姑娘?”
她叹了一口气,说:“哎!这话说来有些长,前段时间,我们村子军伢子的闺女董嘉怡死了,那女娃子生的老漂亮了,只可惜福缘太浅了,刚怀孕没得三个月,去县城买点药,就被货车给撞死了,连脑壳都被撞断了,那货车司机撞完人就跑了,估计也不会有啥好下场。”
听到这里,我心中已经肯定了,那董嘉怡十之**和程小程是双胞胎,让我没想到的是董嘉怡居然怀孕了,这特么有点坑啊!孕妇被撞死,怨气重啊!
那老奶奶见我没有说话,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继续说:“董嘉怡出事那天,军伢子在家一天老是心绪不宁,就担心闺女出事,跑到县城一看,听到闺女被货车撞死了,军伢子就把尸体拉了回来,也没做道事,买了一口棺材偷偷摸摸埋在我们后山的祖坟。按照我们老班人的规矩来讲,这短命的人是不能埋在祖坟的。村里人看军伢子挺可怜,早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小的被人拐走了,现在大的又出了车祸,我们做人也得讲良心,就默认他将董嘉怡埋在那。哪里晓得,昨天夜里坟头被雷劈了,我们都晓得那是被雷劈的,可军伢子不信,愣是说被人用炸药炸的,拿着菜刀就把我们村子的人,都赶到后山去了,说是让她女儿来抓真凶。”
“他为什么不信?”我在一旁低声问道。
“哎!”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说:“军伢子也晓得埋在祖坟是不行的,一直就防着我们村里人去挖坟,我们哪里有那缺德喽,他这是绝户了在耍疯!”
我心头有些疑惑,他闺女既然怀孕了,就应该还有女婿,也算不得绝户啊,我把心中的疑惑跟老奶奶说了出来。
她说:“哪里嫁人喽,董妹几肚里的孩子是谁咯都不晓得,在医院检查说是肚里怀了一只猫。”
“猫?怎么会怀上猫啊?”我惊呼一声,太奇怪了,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会怀猫?有些匪夷所思。
“我哪里晓得喽,医生是这样说,我们就是这样听,不过,我们村子的野医生说,董妹几肚子是怀个人,可能是医院故意害她。”老奶奶解释一句。
听完这话,我沉思下来,就问杨言,“长毛,你是医生,你觉得正常人会怀猫吗?”
他摇了摇头,说:“按照医学来说,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人类跟猫类在基因结构上完全不一样,精zi跟卵子根本不能结合,怎么可能会怀猫,以我之见,肯定是医院的医生对董嘉怡有啥想法,故意这样说,陷害她!”
杨言还想说什么,那老奶奶打断他的话,说:“也不一定是陷害,董妹几从小就爱猫,有只猫她养了十几年,一直跟在她身边,我们村里有些不正经的男伢子就说,那只猫成精了,董妹几跟它好上了,就怀了猫。”
我想了一会儿,在农村猫狗成精之类的话题不少,以讹传讹的,也分辨不清真伪,就问老奶奶,“那猫现在在哪?”
“死了,董妹几下葬的当天晚上,那猫自己跳井里淹死了,还是我亲眼看到的,就在那个位置跳下去的。”说着,老奶奶站起身,伸手指了指堂屋不远处的一口水井,说:“那天晚上,那只猫好像通灵了一样,围着那口水井转了老半天,最后跳了进去。”
“您敢确定是跳进去的吗?”我疑惑问。
“我亲眼看到的,哪里会出错,那猫就像人跳井自杀一样,腾的一下跳了进去,它尸体还是我给捞上来的,我觉得那猫可怜,就挖了一个坑把它埋了。”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好似在为哪只猫感叹。
“是黑猫吗?”问完这句话,我们几个人都憋住呼吸不敢说话,这一切太诡异。
她点了点头,说:“是黑猫,全身黑漆漆的,脚上还绑了一根红绳子。”
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一股害怕,昨天夜里我们在坟场遇到的那只黑猫,恐怕就是董嘉怡养的那只黑猫。
“老奶奶,您能告诉我,那黑猫埋在哪吗?”问完这句话,我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就埋在后山,跟董妹几的坟头没隔多远。”老奶奶伸手指了指后山。
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跟老奶奶匆匆告了一别,让老王跟高佬去刘建平坟头看那只黑猫是否真的被埋了下去,我带着郭胖子、陈天男、杨言以及刘颀就往后山走去。
141.第141章 双生花(45)
去后山的路上,郭胖子有些害怕,就问我,“九哥,你说猫真的有这么通灵?主人死了,它就自杀?咋感觉有点像电视的殉情啊?”
我一边向山上爬去,一边说:“猫跟狗都有灵性,古时候这样的事情也有不少,诗人陈子昂生前爱狗,他死后那条狗就一直守在他坟头,这种事情不好说,我心里也没底。”
“九哥,会不会是有人在捣鬼?”杨言在一旁插话。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现在不好说,先确定一下,那只猫的尸体在不在后山。”
说完,我想起董嘉怡的怨气重,就算被旱天雷击中坟头,怨气消散一些,但是比起普通死者,她的怨气肯定要重的多,毕竟她是怀孕出车祸的,算得上是一尸两命。
我担心郭胖子他们的气运压不住死者的怨气,就在他们额头画了一个卐字,又念了一段咒语,算是给他们加个保险。
爬到后山半腰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争吵声,“董军,给你脸不要脸,还tm怀疑老子炸你闺女坟头,老子要想炸你闺女坟头,你偷偷下葬的时候,老子就给你挖了出来,哪需要等到昨天夜里来炸。”
“就是你这狗曰的炸我闺女坟头,你怨恨我将闺女埋在你爹坟头旁边,怕坏了你家风水,我好几次看到你在我闺女坟头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你没按啥好心,昨天夜里借着打旱天雷的势头,用炸药炸了我家闺女的坟头,不然,你家哪来的那么多炸药。玛德,老子今天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你全家,以报我闺女在天之灵。”
一听这争吵,我就知道应该快到坟场了,带着郭胖子他们加快脚步,来到坟场一看,光秃秃的一片地,周围的树木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黑漆漆的地面尽是树木燃烧过后的灰土,在一座坟头的旁边,围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人站在坟头上,他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袖,右手举着一把菜刀,正凶神恶煞的朝另外一名中年大汉挥舞着手中的菜刀,旁边几名公安正在劝说,也不敢上去。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身旁响起一道枪声,是刘颀掏出手枪朝空中开了一枪,他大步跑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那个谁,你tm炸了人家闺女的坟头就赶紧承认,别tm让董军伤到无辜的百姓。”
一听这话,我眉头皱了起来,这刘颀情况有些不对,先前老奶奶已经说了,坟头可能是被旱天雷给炸的,他咋还来添乱呢?
我招呼郭胖子跟陈天男他们去找那黑猫的尸体,跟着刘颀的脚步就走了上去,一把搭在他肩头上,轻声说:“刘所长,我看这坟头十之**是被旱天雷给炸的,不像是人为的。”
他一把打掉我的手,说:“我爷爷的坟头就是被哪个天杀的给刨了,到现在还没找到真相,我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挖祖坟,以我之见,董嘉怡的坟头就是被人给炸的,那旱天雷哪有这么巧,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坟头上,别说什么天罚,当真有天罚,这世界就没得坏人了。”
说完,他走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人腹部,紧接着又是一拳砸了过去,怒骂道:“草你母亲的,凭什么炸人家闺女的坟头?”
“刘所长,我真没炸他闺女坟头,我用祖上十八代的名义起誓,我没炸他闺女的坟头,我家那些炸药是用来炸鱼的啊!”那人在地面痛苦呻yin一声,也不敢还手。
看到这一幕,我也是醉了,这刘颀的爷爷坟头被人刨了,对破坏坟头的人,特别厌恶,以至于丧失了理智,这也怪不得他,在农村的第一大忌就是刨坟,一旦被刨坟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这是恨屋及乌。
我走到刘颀身旁,一把抓住他即将挥下去的拳头,他用力有些猛,拉的我手臂生痛的很,我说:“刘所长,你冷静点,你是过来执法,不是过来揍人。”
他愣了一下,也没再继续打那人,就朝旁边那几名公安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给我赶走,就留下董军跟地下这人。”
这话一出,不需要公安动手,那些围在坟头的村民,一窝火全散了。我苦笑一声,这刘颀在柳杨镇的威信,果真没有吹牛皮,只是这种威信是好,是坏,也不好去评价。
我在刘颀身上打量了一眼,不愿再多说什么,便抬步走到坟头,看了一下眼前的这座坟。
只见,这坟头的中间,闪开一道口子,足有碗口那么大,隐约能看到里面黑漆漆的棺材,口子四周的泥土全被雷电烧焦,有些泛黑,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这坟头是被雷劈了。
那董军偏偏认为坟头是炸药炸的,他这番行为,可能正如那老奶奶说的,是在耍疯。人一旦感觉到生活无望,都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在坟头打量了一会儿,我抬手朝那道口子伸了进去,不知道是清晨气温较低,还是什么原因,里面特别凉,就好像是冰窟一般,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手臂上起了一层冰榕子。
一般坟头,因为地质的关系,再加上下葬时的暖墓,坟墓里面都是热气腾腾,就算没有热气,附近的土壤至少会带一点温度,象征着后人的气运。
可这坟头里面居然是冷冰冰的,这倒不完全是风水的问题,而是死者的怨气太重,以怨气改变坟场的气场,假如旱天雷没雨劈中这座坟头,让这董嘉怡继续葬在这里,整块坟场的风水恐怕是废了,甚至会影响到麻村的整体运势,搞不好麻村就会出现人丁凋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般都不会出错,这也就是在农村,短命的人不让其归祖坟的原因。
只是,麻村的村民心善,没顾及祖上的规矩,让董军把闺女葬在这,差点破坏麻村的风水,好在这旱天雷劈的及时,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好心总会有好报。
发现这一情况后,我不敢马虎,朝着刘颀喊了一句,“找黑布蒙坟,准备做道事。”
142.第142章 双生花(46)
刘颀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问我:“蒙坟干吗?”
我说:“等会太阳出来,晒到坟头会伤了董嘉怡的尸骨,搞不好会出大事,你赶紧去村子找些做道事需要的东西。”
他听后,带着那几名公安就走了,整个坟场就剩下我跟董军以及不远处正在寻找黑猫尸体的郭胖子三人。
待刘颀走后,我抬眼打量那董军一眼,发现他的相貌跟程小程果真有些相似,就问他:“你是否生过一对双胞胎?”
他疑惑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菜刀扔在坟头旁边,语气有几分伤感,说:“是啊,早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大的躺在这坟头里,小的被人贩子拐走了!”
说完,他坐在坟头的一旁,掏出一根烟,也没递给我,自己一个人抽了起来。
我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去,心里挺忐忑的,假如以后不出现意外,眼前这中年汉子可能会是我的岳父,我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几口,开门见山的说,“我有你小女儿的消息。”
他好似没听到我的话,只顾着抽闷头烟,我心头一愣,又将刚才的话重复说了一次,他还是那副表情。
待他抽完一根烟后,抬头看了我一眼,说:“细伢子,别再安慰我了,这十多年,我将湖南省翻过来了,压根没打听到我小女儿的消息。你这样说,无非是想知道董妹几的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女儿没怀孕,她是得病了,肚里有个肿瘤,看上去像怀孕而已。”
说着,他面色变得有些狰狞,恶狠狠地说:“都是那些该死的医生以及村民们,上门求亲被我女儿拒绝后,就造谣说她怀孕了。若不是看着我闺女还没嫁人生子,真想拿把菜刀,将那群乱咬舌头的王八,杀个干净。马拉个巴子,就这样毁我女儿的清白,死后还没落个好名声。”
听到这里,我已经愣住了,压根不知道说什么,董嘉怡竟然没怀孕,而是肿瘤?可那老奶奶说,她怀孕了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心里想了一下,那老奶奶不会骗我,而董军现在的表情告诉我,他不可能在说假话。倘若真的是这样,那老奶奶可能是受风言风语的影响,怀孕的事极有可能有人在造谣。毕竟,求亲不成反污蔑,这种事情在农村也不是没有先例。
“知道是谁造谣吗?”我轻声地问了一句。
他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非常漂亮,跟程小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女孩嘴唇旁边有颗黑痣,而程小程没有,不然的话,我很容易误以为照片上的女孩子就是程小程。
董军叹了一口气,说:“我女儿生的漂亮,上门求亲的太多,我不知道是谁在暗中造谣!若是知道的话,我女儿也不会出这种事!”
我有些疑惑,造谣跟出车祸有啥关系?就问他:“怎么说?”
他将烟头往地面一扔,怒道:“我女儿在梦里告诉我,她是被人推到货车下撞死的。玛德,哪个人咯么没良心喽,我女儿才十八岁啊!就下咯样的狠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地面嚎啕大哭起来,“我在县城报警,那些公安说我讲胡话,拿了一段录像给我看,录像里我女儿手里提着药,正在过马路。忽然,她身子莫名其妙的往前倾斜,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被经过的货车挂到身子,拖了好长一段距离,我女儿的头都被挂断了。我把心中的疑惑跟公安说了出来,公安说那一下是卡带了,我跟他们去理论,就被轰了出来。”
我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董军说的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是真的,因为那天朱开元带我去看车祸现场,那旁边有根水泥柱刚好竖在马路中间,支撑着上面的高架桥,造成了摄像头的盲区。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给朱开元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他的语气有些急,问:“陈九,丧事办得怎么样?程小程有救没?”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说:“你去趟车祸现场,查看一下那路段的摄像头是不是有盲区,重点查下马路中间的那根水泥柱。”
他问为什么,我把董军讲的一些事情告诉他,然后又跟他说:“假如董军说的是事实,那就不是交通意外,而是他杀,死者的怨气会更重,程小程可能不止疯那么简单,搞不好就会被拉去当替身。”
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说话,我怕他不答应帮忙,连忙说:“朱开元,我就一抬棺匠,在县城里面没半个朋友,只有靠你帮我看去去,待这件事情过后,你让我陈九做什么都行。”
他怒道,“陈九,你tm拿我当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程小程能早日康复,只是你刚才说的这事,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在看那段录像的时候,也发现了那怪事。当时,我以为那路段有些诡异,出现卡带也不算奇怪,就没细想,现在被你这么一提,我才想了起来。”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下那录像,发现确实有很多问题,现在的情况非常明了,董嘉怡是他杀的可能性高达90%,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我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分寸。
挂断电话后,我深呼几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朝董军慎重地说,“董叔叔,我是真的有你小女儿的消息。她叫程小程,现在被一户有钱人收养,董嘉怡出车祸那天,程小程也在现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疯了。以我的判断可能是董嘉怡的煞气冲到她,也有可能是双胞胎上辈子的仇恨,影响到程小程的命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搞清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程小程变疯跟董嘉怡有关。”
说着,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丝毫没有变动,依旧在那抽着闷烟,给我一种冷血的感觉,我苦笑一声,继续说:“我现在需要董嘉怡的生辰八字以及她生前的一些嗜好、愿望,替她做一场道事消除她心中的怨气,只有这样程小程才可能有救,不知您能不能告诉我?”
143.第143章 双生花(47)
听完我的话,董军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顾着抽闷头烟,大概等了七八分钟的时间,他才缓缓开口,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说:“先前看了您闺女的照片,我发现她跟程小程长的一模一样,我以祖上的名义起誓,绝对没有欺骗您。”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句,然后继续抽烟,待手中的烟快灭的时候,他站起身,说:“我女儿的生辰八字是,1988年,5月4日,她平常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养猫,她去县城买药之前,还一直招呼我照顾好那猫,生前的愿望就是找到她的胞妹。”
说完,他走到那坟头前,蹲了下去,朝着裂开的那道口子,喊:“董妹几啊,做父亲的这辈子没有大能力,让你生前蒙受不白之冤,就算连死后也没落个好名声,做父亲的心中有亏啊!现在有你胞妹的消息了,假如你泉下有知,就放过你胞妹啊!”
看到他的这番行为,我松出一口气,董军相信我的话了,至于他的反应为何有些冷淡,想必是经历了大悲大喜,不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毕竟,作为一名父亲,在失去一个女儿的同时,又得到一名‘女儿’的消息,他内心的感受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大喜,倘若笑,又如何对得起坟头里睡的董嘉怡?
我轻步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脑子里面将董嘉怡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很平凡的八字,她的怨气完全来自于她所遭遇的事。
“董叔叔,死者已逝,让我替她做场道事,破除她的怨气,让她早日投胎转世,指不定下辈子你们还是父女!”我伸手拍在他肩头。
他没有搭理我,蹲在坟头抽闷烟,我眼尖的发现,他眼角有些湿润。我不好再说什么,就朝郭胖子他们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他们三人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郭胖子说:“九哥,没找到那黑猫的尸体。”
说句实在话,对于这个结果,我心中早已猜测出来,那黑猫的尸体十之**是在刘建平的坟头,我怕耽误做道事的吉时,给老王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找到黑猫的尸体没?他说,找到了,就在刘建平的坟头,压根没埋进去。
听着老王的话,我没有半点惊讶,人饲养动物的时间长了,动物就会有些随主人的性子。倘若没猜错的话,那黑猫是想替董嘉怡报仇,正好碰到我跟郭胖子去撒尿。
至于死猫为什么会跑那么远,我不知道原因。毕竟,有些事情是没法解释,若是非要说,我只能讲,或许那黑猫认为死后的鬼魂可以替主人报仇。
想到这里,我跟老王说了一声,让他把黑猫的尸体带到麻村来。有人肯定会问,为什么在荷花村的时候,刘建平会同意将黑猫跟他合葬?我只能说,刘建平心中有愧吧!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是一个活人,没有死过,不懂人死后会怎样,也不知道所谓的地府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能做的,只是用礼仪或我知道的方式,去揣测死者的意愿,从而去满足死者的需求,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走完阳间这最后一程。
就在这时,刘颀跟几名公安,抬着一张八仙桌以及一些道事所需要的东西,让我奇怪的是,他们身后跟着七八名怒气冲冲的老人,就连我认识的那老奶奶也在其中。
我让郭胖子他们将董军扶到一旁,便抬步朝那老奶奶走了过去,我还没开口,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老人,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在我脸上,嘴里骂道:“哪里来的细伢子,一点规矩也不懂,哪有给短命鬼做道事的理,你这是要害死我们麻村所有人啊!”
我被这耳光煽的有些懵,按照风俗来讲,老大爷的话句句在理,哪有给短命鬼做道事的理,从风俗上来讲,的确是我错了。
可,除了用道事破除死者的怨气,其它法子我也没有啊!先前想着董嘉怡的事,居然忘了这岔子。
我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有些疼,也不敢发火,尴尬的笑了笑,说:“老大爷,是我考虑欠周全,您老多多包涵,我一定想个法子,让道事不破坏麻村的祖坟,更加不会破坏麻村的风水,您老觉得意下如何?”
那老大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怒道:“不行,我们默认军伢子将他闺女的尸体埋在祖坟,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现在还要做道事,万万不可能,你小子给我滚出去,不要做这断子绝孙的事。”
我有些无奈了,朝刘颀使了一个眼神,打算用他的名头去唬唬老大爷,哪里晓得他竟然假装没看见,抬着八仙桌就朝坟头走了过去,我看到他屁股上有个鞋印。
卧槽,敢情这家伙在麻村已经领教过老大爷的厉害了,我正准备跟老大爷说道几句,就觉得身子一沉,扭过身看去,老大爷一脚踹在我腰间,嘴里骂骂咧咧,“小子,赶紧滚出麻村,别逼老子发火,当年抗日的时候,小日本看到老子都得规规矩矩的,你小子竟然敢来破坏我们村子的风水,比那小日本还要可恶。”
听着这话,我心拔凉拔凉的,刚才还在纳闷刘颀那暴脾气这次咋老实了,原来这老大爷是抗日英雄啊!这也难怪了,遇到抗日英雄,刘颀哪里敢出大气,除非他身上那身衣服不想穿了。
这下,我有些为难了,若说不做道事,董嘉怡的怨气肯定不会散,搞不好程小程会丢了命,麻村也不会安宁,若是能找到推董嘉怡的杀人凶手,或许就能破了她的怨气。
可,一时半会去哪找杀人凶手,只能先用道事破了她的怨气,然后再找到杀害她的凶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程小程不治而愈。
我揉了揉被踹的有些疼的腰,朝老大爷说:“老英雄,咱们打个商量,您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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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144章 双生花(48)
那老大爷瞪了我一眼,好像不屑于跟我说话,掏出一根烟斗抽起旱烟来。
我冲他笑了笑,说:“老大爷,您看这样行不,我替董嘉怡做一场道事,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将她的坟头与你们麻村的祖坟隔离,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村子的风水。”
他微微一愣,说:“还有这种手法?小老头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说过?”
我说:“这种手法会折阳寿,一般的人不舍得用,所以您老应该没听说过。”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说:“细伢子,你莫不是诓小老头?当年我抗日那会,小日本可没这个勇气。”
我朝他弯了弯腰,说:“老大爷,您是抗日英雄,没有您跟您的战友,哪有我大中国现在的繁荣,陈九尊敬您都来不及,哪里敢诓您?”
他好像很享受我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眼神变了一下,关心地问:“细伢子,做这场道事要折多少年阳寿啊?”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缓缓地说:“一年!”
他还想说什么,从口型来看应该是劝我放弃做道事的念头,我对他罢了罢手,说:“做这场道事,不单单是为了消除董嘉怡的怨气,更是为了救我女朋友!”
说完,我朝他再次弯腰表示感谢,转身向坟头走了过去,刘颀偷偷地向我竖了一根大拇指,轻声说:“你牛,那老顽固都被你说动了。”
我斜了他一眼,说:“那老大爷心里善良,只是脾气暴躁了一点,人还是很好说话。”
随后,我跟刘颀讲了几句话,便开始布置法坛,我先是看了一眼东边,隐隐约约能看到太阳的影子,我怕太阳照到坟头里面的棺材,扯着黑布就蒙了上去。
然后,我将八仙桌放在坟头的前面,再在八仙桌上摆一竹筒糯米、三牲、一碗清水,再用红纸写上董嘉怡的生辰八字放在竹筒旁边。
摆好这些东西后,我点燃七柱清香朝着东边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了七次,将清香插在糯米上。
紧接着,我在地面寻了七颗大小差不多的石子,再找来一把小锄头,在坟头的前后以及坟头两肩的位置,挖了六个小坑,大概半个拳头大,大拇指的深度,然后将六颗石子放入坑内。
值得一提的是,放入石子后,我在每个小坑里面又烧了一张黄纸,再用泥土盖了上去。
最后一颗石子,我把它放在坟头的正中间,也就是被旱天雷劈中的那道口子。
我的这翻动作,其实就是布阵,先前跟那老大爷说,用特殊手法将董嘉怡的坟头隔离,说的就是这种方法。
切莫小看这七颗小石子,它们有大作用,用来充当阵眼。而这个阵,在我们八仙这行被称为七绝阵,与道家的七绝阵有些格入。
道家的七绝阵是用来压魂,甚至灭魂,直接让鬼魂消灭在天地之间,算的上是一大杀招。至于道家的这种阵法威力是真是假,我不敢妄下断论。
而我们八仙的七绝阵,是利用‘阵’这个字,去影响气场的流动,也就是以阵御气,将坟头的气场与整块坟场的气场隔离,类似于玄幻中的隔空。当然,这七绝阵可没玄幻中那般厉害。
所谓七绝阵,就是绝了阵内与阵外的气场,不会因为阵内发生某些变化,影响到整块坟场的气场,以至于破坏风水。
在古时候,一些皇陵就会用到七绝阵。不过,皇陵的七绝阵是怕阵外的气场影响到阵内,造成龙气外泄,跟我所用七绝阵的效果,恰恰相反。
布好七绝阵后,我咬了咬舌尖,喷了一口热血在坟头,这一口热血是整个七绝阵是最重要的一环环节,别看只是一口热血,这里面就含了我一年的阳寿。
有人肯定会问,只是一口舌尖血,至于损一年阳寿么?那我告诉你,在一些礼仪或者道事上,一口热血足以损阳寿。若是不信,喷完热血后,再找个有本事的算命先生,推算一下八字,阳寿就会真的少一年,至于什么原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大致上是命理受到影响。
就在我刚喷完一口热血后,身子晃了晃,额头上的汗珠就冒了出来,好似有些东西离开我的身体。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三分钟的时间,身子恢复一些,我擦掉额头的汗水,走到八仙桌前,点燃一些黄纸烧在桌前,嘴里念了一段很长的咒语。
待咒语念完后,我右脚猛地跺在地面,嘴里怒斥了一声,“绝!”
话音刚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坟头上那黑布莫名其妙的鼓出来一些,上面那颗石子仿佛要从黑布上掉下去,这一幕,吓得周围那些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双眼紧紧地盯着我。
一见这情况,我心里也是害怕的狠,端起身旁的那碗清水,往嘴里倒了一些进去,然后朝着坟头就喷了过去,这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黑布好似被什么东西撑起一般,上面隐隐约约现出两个手掌引,从手型来看,应该是年轻女子的手印,那手印不停地变着形状,好像在挣扎。
就在这时,董军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我后背上,嘴里骂着,“你tm是不是想灭了我女儿的魂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随着他这一掌拍下来,我整个身子好像被一块巨石砸中一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种布阵最怕的就是被人打扰,先前以为安抚好董军,应该不会出啥幺蛾子,没想到他还是过来了。
我也不怪他,任哪个父亲看到坟头的变化都会生气。毕竟,那挣扎的手印,代表着坟头里面那人正在受苦,我朝着郭胖子他们喊了一声,“将他拉开,让董嘉怡坟头的气场漏了出来,麻村就要倒霉了。”
说完,我没再理会董军的辱骂,猛地端起清水,又朝坟头喷了一口,也不晓得咋回事,这一口清水喷下去,那黑布竟然消停了,安安静静地盖在坟头上,我心中暗松一口气,总算将气场成功隔离了,接下来可以安安心心地处理董嘉怡的事了。
145.第145章 双生花(49)
我本以为这次隔离气场非常成功,哪里晓得,刚放下碗,那老大爷走了过来,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支吾道:“细伢子,你这种方法我见过,那精血是不是代表着你的阳寿?”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精血代表我的阳寿,我这是用阳寿将气场隔离,您老不会还想动手打我吧?”
他罢了罢手,说:“细伢子,恐怕你这次不止一年阳寿。”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八仙桌山的清水碗,说:“碗里那么多血,你喷了出去,估计得十年阳寿!”
我低头一朝,玛德,那碗里红艳艳的,刚才被董军拍一下吐出来的鲜血,全数落在碗里,我特么真是欲哭无泪,掐指算了算自己的八字,玛德,少了八年阳寿。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难怪刚才一口清水喷出去,那黑布就消停了,捣鼓老半天,那是我七八年阳寿,不消停才是怪事了。
随后,我朝老大爷道了一声谢,也没把这事放在身上,毕竟,有些东西在命里早已注定,与其反抗,倒不如顺命而为。
待那老大爷离开后,我将八仙桌上的东西重新整理一番,打算开始替董嘉怡朗诵经文,消除她心中的怨气。
因为下葬很久了,经文念的时间有些长,一直到下午三点的时间,才算念完,这期间我一直坐在坟头,怕死者责怪我不诚心,就连清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待念完经文后,坟场就剩下我们一众八仙以及董军,其他人已经熬不住,回村了。
我在坟头烧了一些黄纸,说了一些好话,又招呼杨言开车去镇里买了一些纸糊的车子、房子、手机等等一大堆阴间用品。
烧完那些东西,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掏出阴阳卦在董嘉怡坟头打了几次,问她怎样才肯放过程小程,一连打了八次,每次不是阴卦就是阳卦,死活不出宝卦。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法子出现问题的时候,老王跟高佬他们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麻袋,走到我面前,老王说:“九伢子,真tm见鬼了,我跟高佬将这黑猫的尸体装好后,就往麻村赶来,路上一直迷路,手机也打不通,转了大半天,这才赶到麻村。”
听着这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老王遇到的这种情况,十之**是那黑猫在作祟,也没跟他多说什么,拿着那黑猫的尸体,在董嘉怡坟头的左侧,挖了一个坑,将黑猫脚上的红绳解开,就埋了进去。
我怕再次出现意外,就在黑猫的坟头放了一枚方口铜钱,又念了一些经文。
随后,我又来到董嘉怡的坟头,开始打阴阳卦,连打三次,还是先前那样,我特么都快抓狂了,按照董军的讲述来说,她生前的爱好,我一一试过,就特么不灵,这于理不合啊!
按照我的认知来说,死者一般作怪,都是因为生前某些事没有得到解决。假如说,死者耿耿于怀杀害她的凶手,我先前在朗诵经文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平静,绝对会出现怪事。
可,我朗诵经文的时候,一直是平风浪静,这倒不是说死者愿意放过杀害她的凶手,而是,她表示接受我的经文,愿意散去一身怨气,去地府投胎转世。
但是,现在这情况,明显又不对,我连续在坟头猜了很多事,阴阳卦一直没出现过宝卦。
这时,郭胖子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指了指我手环,说:“九哥,是不是这一截手指头的原因?”
我顺着郭胖子手指的地方看去,就发现我手环上正带着一截手指头,玛德,一直忙碌着道事,居然忘了我手环上还带着董嘉怡的一截手指头。
我猛地站起身,找来一张黄纸,我怕董嘉怡因为双胞胎的原因不愿放过程小程,就将双胞胎老奶奶的头发缠在那截手指上,然后用黄纸包了起来,丢进她的坟头。
随后,我又在坟场的周围挖了一些泥土,将她坟头重新整理一番。
做完这一切,我让郭胖子、陈天男、杨言、老王、高佬以及刘颀跪在坟头,刚开始他们说,哪有乱跪坟头的道理。我说,从刘建平的丧事开始,咱们就已经沾上董嘉怡的怨气,若是不能让她彻底放手,回去可能会出事。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才勉强的跪了下去,脸上有些不情愿,我也没管那么多,就跪在他们的中间,朝董嘉怡的坟头磕了三个头,然后拿出阴阳卦,嘴里说:“该做的事情,我们一众八仙已经悉数做到,至于杀害你的凶手,刘颀刘所长一定会尽全力替你抓到凶手,倘若你泉下有知,愿意放过我们与程小程,还请给个明示。”
说完,我双眼微微闭紧,将手中的阴阳卦抛了出去,我们几个人谁也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那阴卦,因为这一卦太重要了,等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董军的声音传来,他说:“你们别跪了,是宝卦!”
我睁开眼一看,真的是宝卦,当时的那种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朝着坟头猛地磕头,嘴里不停地说:“谢谢你放过程小程,谢谢你放过程小程。”
他们站在旁边没有拉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我心里有多善良,而是这事关系到程小程,所以我才会拖着一身伤,也要把这事办好。
我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个头,就感觉额头上有血流了下来,顺着脸颊留到嘴边,我依旧没有停下来。
对我来说,只要董嘉怡愿意放过程小程,别说磕头,就是要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不图别的,只因为程小程是我女人、是我最难以忘怀的初恋。
“细伢子,别磕了,我女儿既然已经答应,那程…程…程小程小姐应该会没事的。”董军走到我面前,将我拉起身。
我伸手擦了擦脸颊的鲜血,朝着董军鞠了一躬,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至于谢他什么,我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在说程小程小姐这五个字的时候,声音特别苦涩。
我跟董军又说了几句,邀请他去县城看程小程,他沉默着没说话,我知道他担心打扰程小程的生活,也没有强制要求他去看程小程。
毕竟,对于一个朴素的农民董军来说,女儿生活的富裕就足矣,哪怕自己女儿管别人叫爸爸。站在人伦的角度来看,董军的确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郭胖子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待我跟董军说完后话,他走了过来,一手搭在我肩头上,好奇地问:“九哥,我有几个疑问,一是董嘉怡的心愿是找到程小程,她为什么还要害程小程,二是,杀害董嘉怡的凶手都没找到,为什么她会同意放过程小程?有些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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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146章 双生花(50)
一听郭胖子的问题,我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说:“第一个问题,或许是董嘉怡的怨气已经压过她的心愿,又或许是双胞胎的原因,具体怎么回事,只有董嘉怡心中才清楚吧!”
说着,我瞥了一眼坟头,心中也是颇为苦涩,女人的清白在农村比什么都重要,而她只是因为生的漂亮,得病后长了一个肿瘤,就谣言四起。或许她内心希望自己生的丑一些,平凡一些,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端,我只能说,她内心的那种痛苦不是我这个外人可以想象的。
至于郭胖子的第二个问题,说句心里话,这个问题我也很是郁闷,刘建平只是一个货车司机都遭来横祸,那个推她的凶手,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而现在她既然答应放过程小程,那就说明推她的那个人绝对出事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我一把打掉郭胖子的手,转身问刘颀,附近有没有死人。他还没说话,我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朱开元的电话,他声音很急促,“陈九,那个路段又死人了。”
“谁死了?”我疑惑的问。
“董庆生,被一辆货车活生生的压死,脑袋都挂断了。”他说。
“什么时候的事?”我连忙问。
“一个小时前,我正在那路段查看你说的水泥柱,就看到董庆生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整个身子卷进货车轮子下,这一切是我亲眼看到的,可就是看不到人。”说着,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继续说:“因为我是目击者,被带在派出所问话,直到现在才出来,你说这事,是不是跟那董嘉怡有关?”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心中却释然了,只有这样才说的通董嘉怡为什么会放过程小程,那是因为她的仇已经报了。
至于双胞胎的仇恨,或许是我绕在她手指头上的头发起了作用,人的善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挂断电话,我问董军知不知道董庆生这个人,他脸色当即就变了,激动地问我,“是不是他杀了我女儿?”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他一个小时前出了车祸,死状跟董嘉怡一样。”
“哈哈哈!报应!”他大三声,紧接着,身子一松,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他这反应将我们吓了一大跳,我弯腰在他鼻子探了探,有气,只是兴奋或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而已,心中松出一口气。
随后,我们将坟场的东西整理一番,放了一封鞭炮,抬着董军回了麻村。
在麻村待了接近一个小时,董军醒了,他告诉我,董庆生也是麻村人,打小就喜欢她女儿,曾经多次上门求亲,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董嘉怡对董庆生一直没好感,再说哪有同村人通婚的?
听完他的讲述,我心里五味俱全,看似平凡的事,只因人心险恶,就这样发生一场悲剧,害了三个家庭。
离开麻村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再次邀请董军去看看程小程,他说,“等她嫁人后,我再去看她。假如现在去看她,一旦让她养父养母知道,她会被赶出家门失去那种优越生活,回到农村默默无为一辈子。我希望我她有出息,希望她将来能嫁户好人家。为了我女儿的将来,我不能去看她,也恳请你不要将我的存在告诉她。”
说着,他就要给我下跪,我吓了一大跳,哪有未来岳父跪女婿的道理,这是要遭天雷劈的,我连忙拉住他,说:“程小程有您这样的父亲,是她一辈子的幸福!无论将来如何,她肯定会回到您身边!”
随后,我们又扯了几句,大致上都是关于程小程的事,期间,他问我跟程小程是什么关系,我说是她男朋友。话音刚落,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脸色变化很大,他一掌拍在我肩头,说:“细伢子,虽然你长的丑,但是,我相信你将来会出有出息,因为你有男人的担待。”
我特么也是醉了,老子丑吗?在我们坳子村就属我最好看了,就连那刘寡妇对我的‘美色’都垂涎三分,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长的丑了?
“九哥,别纠结了,你现在的样子挺丑!”郭胖子走到我身边,一把搂着我肩头,指了指我脸上。
“是啊!九哥,再不去县城治病,恐怕会更丑!”陈天男也走到我身旁,伸手搂在我肩头。
“九哥,虽说董嘉怡的怨气已散,可你身上这伤,是该去县城医院了。”杨言在我身后笑道。
被他们这一说,我才想起身上还有伤,朝董军笑了笑,就被郭胖子跟陈天男俩人架着我朝杨言的车子走去,身后传来董军的声音,“细伢子,照顾好我女儿,要是她少一根毫毛,到时候别怪我!”
我朝身后挥了挥手,喊了一嗓子,“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上了车子后,我整个身子宛如虚脱一般,无力地靠在车位上。
这时,刘颀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说:“陈八仙,这次谢谢你了,算我刘颀算你一个人情,以后有啥事打电话给我,别的本事没有,打架还是有几把刷子。”
我笑了笑,说:“刘所长,我是拿钱办事,你没必要谢谢我,小弟倒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替我把老王跟高佬俩人用警车送他们回去。”
说完,我从陈天男手中拿过办丧事的两万五千块钱,将丧事的钱大致分了一下,我赚了一万三千多,老王他们每人也赚了两千,对于这样分钱,他们没有异议,毕竟这次我是拿八年阳寿命换来的。
我留下三千给自己去医院看病,将剩下的一万递给老王,让他交给我父亲去还债。
老王笑呵呵的接过钱,对我竖了一根大拇指,说:“九伢子,想的挺周到哈,只要这次用警车送我回村子,看那婆娘还敢对老子指手画脚不。她敢再骂我,就让刘所长抓她蹲号子。”
我苦笑一声,这老王平常在男人面前,霸道的很,唯独在他堂客面前,就跟老鼠遇到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坑一声。我安排刘颀送警车送他回去,就是想给老王长长威风,没办法!我们衡阳的男人,骨子里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堂客:老婆的意思)
我们又随意扯了几句,刘颀把他的电话号码留给我,带着老王、高佬以及那几名公安,拉响警灯,朝我们村子那个方向开了过去。
这一幕看的我羡慕不已,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老王回到村子后,那一脸得瑟的样子。毕竟,被警车送回去,在我们农村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待看不到警车的尾灯后,我示意杨言开车去县城,就在这时,郭胖子的电话响起,他对着电话问了几句话后,一把将手机砸在车里,怒道:“九哥,程小程被抢走了!”
147.第147章 双生花(51)
听着郭胖子的话,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问他:“怎么回事?”
“程小程那泼妇妈,带着几个人将程小程抢走了,说是高僧有办法救她女儿。”郭胖子怒道。
“玛德,真tm扯蛋,董嘉怡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程小程应该恢复了,还特么扯什么高僧。”我身子特别虚弱,强打起精神,问:“你妈那边怎么说?”
“我妈说,一个小时前程小程已经不闹了,只是眼神有些呆滞,看上去好像情况好转了,只是没过几分钟她妈就来了!”郭胖子气呼呼地说。
可能是药效的时间快到了,我身子越来越虚弱,全身宛如针扎一般的痛,也没再搭理郭胖子,我掏出手机,拨通朱开元的电话,没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他说:“陈九,我已经将事情告诉小程她父亲了,她父亲有个朋友是西藏高僧,听说程小程的事情后,说是需要去西藏补魂,我现在陪同伯母带程小程去西藏,感谢你这几天为小程所做的事情。”
他说完这话,电话传来一阵忙音,我再拨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玛德,一连拨了十几个电话,全提示关机,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说话也是断断续续,“长…毛,送…我…去找…程小程。”
“九哥,你先别激动,咱们到县城把病治好再说。”杨言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朝郭胖子他们,说:“九哥这是情绪极度奔溃,你俩快替他捏四肢,搞不好以后四肢就会经常性的抽搐。”
“玛德,你开快点啊!”郭胖子朝杨言吼了一嗓子,一把抓住我手脚,用力捏着,旁边的陈天男也不敢怠慢,他们俩抓住我四肢开始揉捏,敲打。
他们的这番动作,丝毫没减弱我四肢的抽搐,反倒是抽的越来越严重。
即便这样,我脑子依旧在想程小程的事,本以为治好她后就可以跟她回到以前。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送去西藏补魂,这是何等笑话,一个人的魂魄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怎么可能补的回来,所谓去西藏绝对有猫腻。
想着,想着,我脑子越来越重,全身的酸痛也是愈来愈强,‘嗡’的一声,晕了过去,在晕迷之前,我仿佛看到程小程向我在招手。
一连昏迷三天,我才醒了过来,悠悠地睁开眼睛,就发现我躺在病房里,郭胖子、陈天男以及杨言正坐在床头聊天,郭胖子说:“天哥,你不是有钱人么?现在九哥变成这样,都是朱开元那杂碎害的,能不能想办法整死他!出事了,我去蹲号子!”
“郭胖子,你脑子进水了吧!杀人是犯法的,让九哥知道你这样做,不但不会感谢你,反而会狠揍你一顿,咱们目前应该想办法知道程小程他们去了西藏哪儿。”陈天男在郭胖子脑袋上敲了一下。
郭胖子有些不服气,看向问:“长毛,你呢?也是这个意思?”
杨言想了一会儿,面露难色,沉吟道:“小胖子,情况没有你想象中坏,九哥的身子只是极度疲乏再加上身上那些伤才会显得这么虚弱,至于他四肢抽搐,那只是情绪奔溃,很多人的身子都有这种毛病,九哥的爱情让他自己去办,咱们做兄弟的不好干涉,我相信九哥不会被爱情打败,咱们八仙不是那么弱的人,咱们肩头背负着一片地头的丧事,将来…”
看着杨言越说越激动,我猛地咳嗽一声,白了他一眼,说:“长毛,别装了,你早就知道我醒了。”
我刚出声,郭胖子一把压在病床上,哽塞着说:“九哥,那天送你来医院,你浑身抽搐,身上那些小洞不停地冒血,医生说你没得救了,把我们吓坏了。”
陈天男站在床边轻声喊了一句,“九哥!”将头扭到一旁,伸手擦了擦眼角。
看着他们的反应,我心里一暖,笑了笑,说:“我给自己大致上推算了八字,除掉折损的阳寿,我能活87岁,虽然不知道准不准,想必也差不了多少,你们几人放宽心,就我面相来说也不是短命相。”
“九哥,说到阳寿,在麻村的时候,你说折七年阳寿怎么回事?”杨言在一旁问我。
“那个啊,是福是祸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能肯定后面的事情会那么顺利,跟我那七年阳寿有关,听说活人的阳寿对死者来说,是一笔大功德。”我想了想,解释道。
杨言哦了一声也没再说话,我勉强坐起身子,依靠在病房上,看向陈天男,问:“天男,现在可以说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联系不上?”
“九哥,我…”陈天男面色难得一红,吱吱唔唔道:“我被我家老头抓去相亲了,如果没出意外,昨天是我婚期。”
“啥?相亲?”郭胖子惊呼一声。
“胖子,你找死是不?”陈天男瞪了郭胖子一眼。
我朝郭胖子罢了罢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就问陈天男,“到底咋回事?”
“艾!”他叹了一口气,说:“上次回家找关系救你,我父亲跟我谈了一个条件,当时急着救你,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哪里晓得我父亲那坑货的条件是让我娶媳妇。说是娶了媳妇能管着我,要是个美女,我陈天男也就认了,草他三大爷,居然给我找了一恐龙,说是清华的高材生,还特么比我大三岁,我父亲那坑货说啥女大三抱金砖,九哥,你说,咱一纯情小青年,能娶么那种大龄女青年么?”
“能,清华高材生,男人梦寐以求的女神。”郭胖子在一旁插话。
“滚。”陈天男朝着郭胖子屁股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行啦,别闹了!那妹纸现在人呢?”我问陈天男。
“应该在我家吧!她发短信给我说,我这辈子都是她的人,逃也逃不了!”陈天男哭丧着脸说,“九哥,能不能让我在你身边打个下手,不要工资,只要您不赶我走就行。”
我沉着脸说:“胡闹,你父亲经商多年,看人的眼光肯定差不了,他给你相中的妹子,哪会这么差,赶紧回去跟人姑娘好好相处,不要辜负人家了。”
148.第148章 双生花(52)
“九哥,你是我亲哥,切莫抛弃我啊!我一旦回家那婆娘会活撕了我。你是不知道,有次去吃饭,那上菜员多看了她几眼,玛德,她将人家两颗门牙活生生地掰了下来,九哥,您老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一定要救兄弟我脱离苦海。”说着,陈天男快哭了。
说句心里话,我对那姑娘倒是有几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能将天不怕地不怕的陈天男吓成这样。
陈天男见我没有说话,苦着脸说,“九哥,您老倒是给句话啊!现在除了您老这里,我是实在没地方去了,您老就发发善心别赶我走。”
我笑了笑,总算有人能制得住这家伙了,就对他说:“你暂时跟我在一起吧!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回趟家,若是那姑娘真如你说的这般,我尽量让那姑娘打你轻一些!”
我们几人在病房聊了很长时间,他们闭口不提程小程的事,我有些忍不住,就问郭胖子,“胖子,程小程在你家最后的情况是怎样的?”
郭胖子愣了一下,好似在回忆,说:“我昨天回了一趟家,问我妈那天的具体情况,她说程小程的情况好像没有完全恢复,来抢人的那几个人,有一个是和尚,带着一个红色的饺子帽,是个喇嘛,听说是佛教密宗的某个得道高僧,有些本领,他看了一眼程小程,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八仙难过海,双生不独活,修得三年佛,人间能团圆。”
听郭胖子的话,我愣了下来,看这话的意思,那喇嘛应该是有些本事,好在并不是朱开元说的补魂,而是去修佛心。所谓修得三年佛,我以前听老秀才说过,若是一个人前世杀孽或罪孽过深,就需要到佛教去静修佛心,以此赎罪。
虽然不知道佛家那套说法是真是假,但是,中国有不少人去西藏修佛心,以图现世报,究竟是宗教洗脑式的信仰,还是真有其事,只有三年后去西藏才能知道。
让我纳闷的是喇叭说的第一句话,八仙难过海,不知道他这句八仙是打头诗还是指真正的八仙,又或指我们抬棺匠的八仙,这句话让我有点弄不明白。
若是指真正的八仙,那这句话的意思是,程小程要活下来困难重重。若是指抬棺匠的八仙,这话恐怕就是暗示我要防海,我一个抬棺匠几乎都在陆地下葬,去海边的几率近乎零,除非…海葬。
想了一会儿,我也分辨不出来那话到底是那层意思,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希望那话是暗示我,只有这样程小程在西藏才能平平安安。
想通这些后,我彻底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只是三年时间我等得起。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在医院养身体,值得一提的是,在医院的第四天,脸上那些青色的东西消失了,而我又变回先前那个帅帅的陈九。
在医院住了十三天,身子总算恢复过来,这十三天期间,杨言在我醒来后的第三天下午回省城医院了,郭胖子跟陈天男一直在医院附近的网吧打传奇。
出院的费用让我有些咋舌,不多不少,刚好两千块钱,没多一分也没少一分,在出院那一刻,我心里将刘颀祖上十八代骂了一个遍,玛德,当初就是这坑爹的所长跟我谈价,刚好差两千块钱,没想到全用医院了,我那么多血算是白流了。
至于我身上的‘凶’字劫,我在路边摊找了一个相术师替我相一个面,就问了他一句,我脸色有啥不对劲没?那人在我脸上盯着了一会儿,说:“细伢子,你这面相将来有前途啊!”
我没有跟他说更多的废话,掏了十块钱给他,也没再理会他。这种路边相术师,要说他们是假的,那倒不至于。按照派系来分,他们也属相术师那类。只是这类人学艺不精,只能看一些非常简单的东西,例如我身上的‘凶’劫,是大劫难,表现的非常明显,路边相术师一般能看出来。
那相术师说我面相将来有前途,我就知道我的‘凶’字劫过去了,倘若我我身上那个‘凶’字劫没有度过去,他绝对会夸大其词,目地就是为了多拿些钱财,如此捞钱的机会路边摊是不会放过的。
说句心里话,就那几天的事情来说,我压根分不清‘凶’字劫是在哪度过的。不过,人生嘛!就应该开开心心的,何须要想那么多,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想多了,活得累。
出院后,我在郭胖子家待了三天,那三天时间我一直待在程小程睡过的房间,看着那张床,我心里也是苦涩不已,虽然只是短暂几天,可,那几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因为,我知道我心中的那个她,依然爱着我,足矣!
有人说,人生最苦莫过于阴阳两隔,对那时的我来说,人生最苦莫过于,明知道她活着却看不见她,这种苦,才是真的动人心扉,拨动着活人的心弦,以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离开县城那天,我带着陈天男跟郭胖子直奔坳子村,回到家里,我发现母亲双腿比我离家时要好上很多,父亲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以前那个一贫如洗的家庭,总算度过最艰难的时候。
让我诧异的是,那乔伊丝一直住在我家没走,她见我的第一句话非常冷,“九爷,我明天去曲阳,咱们曲阳再见。”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对我冷淡下来了,只好点了点头。让我更加诧异的是还在后面,乔伊丝见到郭胖子,不分青红皂白揍了他一顿,然后带着耳塞,继续沉侵在黄家驹的音乐当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起床准备送乔伊丝去镇上搭车,却发现她早已不知所踪,桌上用红纸写了一组奇怪的数字,11910289。
我拿起红纸看了老半天,死活没弄白乔伊丝想表达什么,便把纸条收了起来,打算有时间再慢慢研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大小小的丧事接了十几场,都是平平安安的,没出啥怪事。当然,我付出了劳力、精力,腰包也鼓了一些。大部分钱用来还债,就剩下郭胖子父亲的五万块钱没还。
时间这东西就如细沙,总是在指尖不经意地流走,转眼间就到了2005年的大年三十,家家户户正准备过个热闹年,我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陌生电话,我眉头皱了起来。
149.第149章 阳棺(1)
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重,说:“请问你是陈八仙吗?”
“嗯,您哪位?贵姓?”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免贵姓阎,小名阎十七,我们老板的母亲这几天可能会仙逝,想请一个人把丧事全部承包下来,要求只有一个,不怕没钱,就怕不热闹。”
听这语气,好像是个有钱人,我疑惑的问了一句,“打算花多少钱办丧事?”
“一百万!”
玛德,我愣住了,当这么长时间的八仙,花十几二十万办丧事的有钱人,我倒是遇到一两个。玛德,一百万办一场丧事,我特么头一次遇到,我呼吸有些紧促,毫不犹豫地说,“在哪?什么时候?需要多少人?”
“到时候再联系你!”电话那头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把电话挂断了。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大过年的不会被人消遣了吧?我想顺着那号码再拨过去,又觉得大年三十,没必要跟陌生人计较。
这时,郭胖子跟陈天男走了过来,他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我家,临近过年,郭胖子母亲催了几个电话,这货赖在我家不走,一直拖到大年三十,打算年夜饭前赶回家。
至于陈天男更加悲催,他父母从小年那天开始,一天三四十个电话催着回家过个团圆年,他每次只说了一句话,“有她在家的一天,我死活不回去。”
“九哥!”郭胖子走到我面前,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天哥觉得乡下太闷,打算跟我回县城过年,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家过年?”
我罢了罢手,说:“我在家陪父母过年,你们俩去县城老实点,别特么一天到晚待在网吧打传奇!”
说完,我扭头看向陈天男,说:“大过年的,父母都盼着子女回家团圆?你真的不回去?”
他点了点头,说:“我也想着回家过年,问题是,那泼妇在我家,我一回去,估计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每个人所坚持的东西不一样,只好说:“你们俩路上注意安全,等有活的时候,再给你们俩打电话。”
“好叻!”郭胖子他们俩吆喝一声,肩搭肩的离开我家,回县城去了。
待他们离开后,我转身走进厨房,母亲坐在灶头烧火,父亲正在忙碌着炒菜,见我进来后,父亲问了一句:“你那俩个朋友回县城了?”
我嗯了一声,在母亲身旁坐了下去,说:“母亲,您腿脚还有些不便利,让我来烧火,您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弄好年夜饭,我去叫您。”
母亲看了一眼,笑了笑,说:“九伢子,自从迁了你爷爷的坟头,我双腿渐渐地恢复了,虽然有些瘸,烧个火还是没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跟母亲坐在灶头聊了起来,父亲时不时插几句话。虽说我们家过年有些冷清,但是,相比平常,笑脸多了。穷人嘛!总有自己过年的方式,吃不上山珍海味,心里乐呵着高兴就行。
做好年夜饭后,已经临近黄昏。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旁晚的时候,需要贴春联,然后每家每户端上三牲去堂屋供祖先,再一起商量村子明年一些东西的分配,例如某某池塘今年承包给谁,村长轮到哪家来当?
母亲腿脚不方便,贴春联的活,是我跟父亲来做,父亲端着米糊站在门口,我蘸着米糊在门头糊着。
相比我家的冷清,村内另外几户人家热闹的很,家家户户的音响飘出卓依婷那的过年歌,无论多少年过去了,这过年的歌,永远都是那几首,虽说听的有些腻了,但,听在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因为,这是过年独有的音乐嘛!平常没得这个耳福。
“九伢子,贴春联勒?”老王手里拿着几幅对联走出房门,他身后跟着一个姑娘,大名叫什么我忘了,就知道小名叫二丫,比我大两三岁,长的还算清秀,听老王说,这二丫好像在啥名牌大学念书。
“老王,你上次说把你闺女介绍给我当媳妇,咋二丫回来这么久,你都没坑声了啊!”我笑了笑,朝老王打趣道。
“九伢子,你就别想勒,老王闺女是名牌大学生勒,哪里看得上你这抬棺匠!”父亲在一旁笑道。
“老陈啊!你这话就说错了!你家九伢子要是能看上我家二丫,赶明日就给他俩办订婚酒席,你觉得咋样!”老王放下手中的春联走了过来,掏出一包烟,给我和父亲一人递了过来。
我接过烟,朝那烟盒瞥了一眼,好家伙,芙蓉王,平常老王都是5块钱的白沙,大过年抽烟的档次都高了。我点燃烟,深吸几口,朝着二丫打趣道:“二丫姐,你爹把你许给我,你有啥想法没?”
“我是我爹抚养大的,婚姻大事我听我爹安排!”二丫娇羞一声,将头埋得很低。
她这话倒不是说看上我,而是二丫这姑娘在我们村子出了名的孝顺,从小到大就没忤逆过老王的意思,老王说啥她就听啥。所以,老王对这二丫也是疼爱的很,平常有啥好吃的都是先让女儿吃,吃剩下的再拿给他儿子吃。
就这事,老王跟他媳妇没少吵架,她媳妇总是这样骂的,你咯甲独眼龙,别咯都是重男轻女,你居然重女轻男,也不晓得你祖上哪块坟头埋错地方了,把你咯怂货生嗒下来。
还真别说,二丫这话堵的我是哑口无言,惹得老王在一旁大笑几声,随后,我们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好几次老王想开口说的别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做我们八仙这行,这点眼力劲还是有得,看到老王那表情,我就知道他可能有些事情找我,而这事可能是关系到丧事,若是放在平常,他肯定张口就说了,可现在是大过年,像丧事这种话,说出来就不吉利,也会惹得父亲反感。
我朝老王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去他家说,他点了点头,就跟父亲说,“老陈啊!我家买了一瓶好酒,反正离村里供祖先还有点时间,我跟九伢子去几口小酒,等会让他给你带点回来。”
150.第150章 阳棺(2)
父亲听后,也没想那么多,就招呼我别喝太多,说吃年夜饭时跟我商量一件事。
我答应下来,跟在老王身后朝他家走去,虽说老王跟我是隔壁邻居,可房子却有着天地之别,他早年抬棺材赚了一些钱财,将土砖房子翻新成红砖房子,地面还铺上一层地板砖,家里的装潢也稍微弄了一下,看上去挺舒适。
进入老王家后,他带我走进卧房,招呼我坐下,提来一瓶白酒,白酒上面是三个字,都是繁体字,我不认识,看那包装应该挺贵。
随后,他又让二丫整了一些果盘、瓜子,两个空杯子,奇怪的是,老王让二丫在杯子上贴了一块红纸。
弄好这一切,老王给我倒了一些白酒,说:“九伢子,你走进八仙也有一段时间了,咱俩虽说是隔壁邻居,一直没时间好好喝一杯,今天趁着过年,咱俩先走一个!”
说着,老王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杯,他一饮而尽,我也不好忤了他的意思,硬着头皮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我们俩东扯一些,西扯一些,扯了约摸十来分钟,老王一直闭口不提找我什么事。
我有些忍不住了,给他倒上一杯酒,说:“老王,咱俩这关系了,有啥事你直说,能帮忙的,我必定尽力而为。”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说:“九伢子,我不是找你有事,而是我们东兴镇有一笔大买卖,一百万的丧事费用!”
说完,他朝地头吐了一口唾液,“大过年的说丧事不吉祥。”
“额?一百万丧事费用?我接过一个电话也是说一百万丧事费用!难道你也接到电话了?”我紧张地问。
老王掏出烟,给我派了一根,一边点烟,一边说:“九伢子,你还是嫩了点,那电话不止我接到了,整个东兴镇跟丧事有关的人都接到这个电话了。”
我心头一愣,疑惑地问:“咋回事?”
他站起身,没有说话,朝着堂屋的位置作了三个揖,然后让我也朝堂屋的位置作揖,嘴里说,“大过年的,还望列祖列宗不要见怪。”
我被老王这番动作弄的更加郁闷了,只是说个丧事,不至于这么正统吧,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灌了一口酒,借着酒劲,说:“九伢子,咱俩不说外话,假如那人再打电话来,我不会去。同时,我也奉劝你一句,大正月的别去碰丧事,别说他百万丧事费用,就算一千万你也别去碰那丧。”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说尊重死者么?难道是正月就不去办丧事?”我问。
“狗屁,如果自己的命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去尊重死者,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以前收了两个徒弟,30来岁的年龄,他们不听我的话,为了贪图钱财,大正月跑去抬龙柩,没过三年时间,他俩的眼睛先后瞎了。”老王怒道。
“这又是为什么?”我心头更加疑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我们八仙,正月不能抬龙柩,只要一抬龙柩,那一年的运气就会差的要死,而且在第三年还会倒大霉,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命归西。”说到这个,老王好像很害怕,指了指自己那只独眼,说:“我刚入行那会,也不相信这个,我这只眼睛就是正月抬棺材后的第三年,被炸瞎了。”
玛德,不会这么邪门吧!我一直以为老王的眼睛是被炸药给弄瞎的,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就问他:“那正月死人了怎么办?”
“年前死的话,大年三十之前必须抬出去埋了,正月死的话,必须要把尸体放在家里,等到元宵节后,才能办丧事!”老王解释一声。
我想了一会儿,说:“不对啊!我念书那会咱们村赵老三就是正月初三死的,他初七就抬出门了啊!”
老王沉着脸,说:“那情况有些特殊,当年老秀才给他掌舵时,说赵老三是无福之人死在正月,不必理会那些事。而现在的情况是,那人能拿的出一百万作丧事费用,就证明死者是有福之人,有福之人却死在无福之日,这是大忌,无论任何生肖都会犯冲!”
我沉思一会儿,一百万丧事费用,说句实在话,我有些心动,那是可是一百万!光数钱都不知道要数多久,再加上是过年,红包更是重的要死,若是那场丧事办下来,我至少能赚六位数,十万还是保底估计,甚至会更多。
老王见我没有说话,怒道:“九伢子,你不会真打算去吧?我可告诉你,赚钱也要有命花才行,你还年轻,切莫因为眼前这点钱,误了自己的性命。”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人还没死呢,咱俩在这商量个p,喝酒!”
“九伢子!”老王声音提高了三四十分贝,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大正月不要去碰丧事,你想想你父母,他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假如你出事了,你父母咋办?你想过吗?老子可警告你,若是那人再打电话来,你必须果断拒绝,让他去请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
“行啦!我知道了,我家虽然穷,还不至于为了钱连命也不要!到时候那人打电话来,我直接拒绝他就好了。”我掏出烟给老王递了一根,在他家待了一会儿,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父亲已经将春联贴好,端着三牲去了堂屋,本来我也想去堂屋。可,一想到村内那些在广州打工回来的年轻人,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原因么?在职业方面,我有些自卑,不好意思跟那些年轻人站一起。
因为我心里清楚,那些年轻人在广州打工,虽然辛苦,可回到家里那就是大爷,这也没办,毕竟人家赚到钱了,有当大爷的资本。我一抬棺匠,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捞偏门,赚昧着良心的钱,去了堂屋也是被讥笑,倒不如在家等着父亲回来一起吃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