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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君九龄txt下载     君九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规矩也不是规矩

    马车晃晃悠悠来到九龄堂门前时,九龄堂的门前已经停了两辆车。

    让很多大夫和民众气愤的是虽然九龄堂前没有了排队的人,但它的生意也没有断,且来往的都明显是富贵人家的车马。

    没有改变的还有君小姐接诊的规矩。

    坐在几案前的仆妇将自己家夫人的病情说完,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君小姐。

    但君小姐沉吟一刻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病不用我治。”她说道。

    仆妇神情有些希望。

    “可是我家夫人的病已经好一段了。”她说道,“君小姐你不是给定远侯夫人就治了吗?”

    “我给她治是因为她的病可以这样治。”君小姐说道,“贵主的不适合,贵主的病要慢慢的养,治的快了反而不好,这个大夫开的药非常的合适,你们不要着急。”

    她说的客气又合情合理,虽然没能请到她治病,还是安抚了仆妇。

    “那真是多谢君小姐了。”她说道。

    “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咨询我。”君小姐说道,“比如某些不方便给大夫描述的,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跟大夫来斟酌药方。”

    的确有时候遇到某些不方便的病症没法跟大夫们说,也不便望闻问切。

    仆妇听了大喜,再三道谢。

    看着她离开,下一位等候的仆妇忙上前。

    “我是城南杨学士家的。”她说道,一面递上一个名帖。

    这也是君小姐看病的规矩之一,要自报家门。

    这妇人坐下来低低窃窃的跟君小姐说话,似乎是怕别人听到。

    站在柜台后的陈七就明白了。

    “我看她以后就是妇人医了。”他低声对方锦绣笑道。

    “这也很好啊。”方锦绣说道,“这样也跟那些大夫没什么冲突,毕竟他们那些男人看起妇人病来不方便。”

    “而且女人的钱好赚。”陈七低声笑道。

    方锦绣瞪了他一眼。

    “在医馆里别嬉皮笑脸的。”她说道。

    陈七忙收了笑,应声是,而那边的仆妇已经和君小姐讲完了病情。

    “这个不用我出诊,你拿一瓶药就可以了。”君小姐说道,一面提笔写了药方,“吃完这瓶药,就没事了。”

    虽然没有请到去上门问诊,但拿到药也是很高兴的。

    听说经定远侯夫人引荐,保宁公老夫人也拿了君小姐的凝神丸,吃了之后原本走路要人搀扶的她能满花园的转悠,连黑头发都长出来。

    只可惜君小姐的药也是跟问诊一样很难买到。

    仆妇高兴的拿着药方来柜台这里,两个伙计一个收钱一个取了一瓶药,看着这仆妇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边仆妇离开,那边有仆妇迈进来。

    “君大夫,我家小娘子嗓子哑了。”她说道,“您去看看吧。”

    君小姐示意她坐。

    “你是哪家的?”她问道。

    “城西的。”仆妇只是说道坐下来。

    没有拿出名帖,也没有报家门。

    君小姐微微皱眉。

    “怎么哑的什么时候开始。”她问道,“你先说说吧。”

    仆妇哦了声将得病的经过,吃了什么药讲了一遍。

    君小姐笑了。

    “这个无碍的。”她说道,“那大夫开的药对,吃着就行了。”

    她说罢看着门外又走进来问诊的人,准备迎接下一位。

    但这仆妇却依旧坐着不动。

    “君大夫,还是去看看再说吧。”她说道。

    君小姐还没说话,新进来的仆妇不高兴了。

    “你这人,不知道君小姐的规矩吗?”她说道,“这意思就是你家人没事,找别的大夫看去吧。”

    那仆妇撇嘴一笑。

    “我家就要君大夫看。”她说道,一面轻咳一声,对外扬声,“来人啊,请君小姐问诊。”

    这是个找茬的啊,陈七和方锦绣都皱眉。

    “哎你这人,仗势欺人啊。”新进来的仆妇看不下去说道,“这么多人来谁不规规矩矩的,就连定远侯府都如此,你哪里来的…”

    她的话说到这里忽的停下来,看着迈进门的几个人神情陡然惊恐。

    陈七和方锦绣也神情一僵。

    这几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神情阴冷,让大堂里的气氛陡然凝固。

    是锦衣卫啊。

    对于堂内的安静以及大家的神色,仆妇显然很满意。

    “君大夫,请吧。”她看向君小姐含笑说道。

    君小姐神情依旧,并没有惊吓以及被胁迫的愤怒。

    “这样啊。”她站起来说道,“锦绣,给我药箱。”

    这就同意了?

    仆妇有些得意的笑了,算你识相,讲规矩,那些王公权贵要面子给你讲规矩,我们可不给你讲规矩。

    我们大人,就是规矩。

    “行不行啊?”方锦绣将药箱递给她低声问道,“我去找柳掌柜?”

    “行,没问题的,没有我看不了的病。”君小姐说道。

    而且也知道在这京城里早晚会有跟锦衣卫打交道的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君大夫这样最好了。”仆妇笑道,换上和气的笑引路。

    看着君小姐坐着马车离开了,站在堂内的仆妇才敢吐口气。

    看来君小姐规矩说的这么热闹,跟太医们也敢理论,见了锦衣卫还不是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讲规矩了。

    这规矩,果然都是看人的。

    不过,这是锦衣卫哪位大人啊?能动用锦衣卫来护车马,肯定不是一般人。

    君小姐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向外看,直到车停下来。

    “君大夫,到了。”仆妇说道想起了车帘。

    君小姐向外看去,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松开了,手心里有浅浅的汗。

    不是啊。

    她看着面前的不起眼的门宅垂下视线,低头下车。

    这里走的还是后门,一个老苍头开的门,斜眼打量她一眼便不理会了。

    看着门面不大,这宅院却不小,人似乎也不少,远远就听到说笑声,绕过一道花墙,就看到树荫掩照中有女子的身影如同飞燕荡起。

    随着荡起衣襟飘飘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女子们在玩秋千啊。

    君小姐看了眼便收回视线目不斜视,但那几个女子却看到了她。

    “黄妈妈,这是谁啊?”有女声问道。

    君小姐下意识的寻声看去,见那边的秋千架子下站着四五个女子,一眼看去花枝招展形态各异。

    她的脚猛地停下来。

    好奇怪的感觉。

    这几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但仔细想又似乎没有印象。

    仆妇并没有停下,轻咳一声。

    “这是新请的大夫。”她说道。

    那几个女子便笑了。

    “三姐儿的病还没好啊。”

    “可得快些看好了,大人最喜欢听她说话了。”

    “是啊,这声音哑了,大人都不高兴见她了,多扫兴啊。”

    “真是娇滴滴的啊,这么久还没好,大夫都换了三个了。“

    “以前不是卖茶的吗?风吹日晒的原来这么容易生病啊。”

    仆妇只当听不到闷头向前走,君小姐也跟着迈步。

    这家里人似乎不是很和睦啊,气氛有些奇怪。

    待见了这要问诊的被仆妇称为三娘子的女子,奇怪的感觉就更浓了。

    这三娘子住的屋子华丽,穿戴也华丽,只是举止形容总有些违和。

    就好像这住的穿的都不是她的一般。

    不过她的病并不奇怪,就是一般的急火燥热所致的哑声。

    “想要尽快开声?”君小姐说道,“其实再养个两三天也就好了,没必要花这么多钱。”

    “哎呀君大夫,谁在乎那几个钱啊。”仆妇说道,“我们三娘子就想要快些好了。”

    三娘子也看着君小姐点点头。

    君小姐便不再说话了,打开药箱拿出一包药粉,取过水冲开。

    “喝了这个,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了。”她说道。

    三娘子欢喜的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刚喝完就哇的一口吐起来,将仆妇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她一叠声的喊道。

    三娘子却说不出话来,伸手按着脖子,神情惊恐难受。

    其他女子此时也都过来了,正好瞧见这一幕,顿时都笑起来。

    “我说三姐儿,你不要太心急了,请一些土方游医,反而把嗓子搞坏了。”

    “就是啊,大人给你请的大夫挺好的,你是不信大人啊?”

    她们说笑着。

    三姐儿只是掐着脖子说不出话,仆妇急的直跺脚。

    这可是也是关系她的前程身家呢。

    “这怎么回事啊?”她看着君小姐急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君小姐神情安然。

    “无妨,再等片刻,就好了。”她说道。

    果然话音落,那边三姐儿发出咳咳几声。

    “黄妈妈。”她喊道。

    声音清亮。

    屋子里外的人都愣了下,仆妇和三姐儿则欢喜若狂。

    “我能说话了。”三姐儿喊道,“我的声音没事了。”

    黄妈妈欢喜的点头,其他的女子们则看着君小姐很是惊叹。

    “这让她吐一吐就好了?”一个女子说道,打量君小姐,“挺神啊。”

    君小姐刚要说话,有声音在外响起。

    “什么挺神?”

    这是一个醇厚的男声,令人闻之神安。

    但君小姐却如同雷轰,一瞬间僵硬了身子,她的眼转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那个人尚未褪去朱红官袍,日光下面容瓷白,站在花枝招展的女子们身后,就如同一尊石像。

    陆云旗。

    竟然见到了陆云旗。

    最初的时候她的确是想到陆云旗的。

    当那几个锦衣卫出现在九龄堂的时候。

    当然她想见的不是陆云旗,而是去陆云旗的家,见到姐姐。

    但世上没那么巧的事,所以她看到面前的宅院并不是陆宅。

    但没想到,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竟然在这里见到了陆云旗。

    这里…

    君小姐的视线又慢慢的转动,扫过这些女子们,心里恍然。

    这里自然也是陆宅。

    就是外边人说的陆云旗养了很多女人的地方。

    女子们已经欢喜雀跃的扑向陆云旗。

    “云旗。”

    “陆云旗。”

    她们纷纷喊道。

    她们喊他名字啊。

    君小姐看着被女子们围起来的陆云旗,神情几分怔忪。

    “陆云旗。”

    一个清亮的女声再次响起,盖过了那些女子的娇声。

    君小姐不由身子再次一僵。

    先前说话还不觉得如何,但喊出陆云旗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些熟悉。

    她看向那位被自己刚治好的三娘子。

    那位三娘子怯怯的看着陆云旗。

    陆云旗也看向她,脸上浮现笑容。

    “来。”他伸出手。

    这是自从她嗓子哑了后,他第一次正眼看她,终于又像以前那样对她露出笑了。

    三娘子欢喜的扑了过去。

    其他的女子被挤开,露出嫉妒又委屈的神情。

    “云旗,云旗。”她们纷纷喊着也再次挤过来。

    看着被莺莺燕燕围住,左拥右抱的场面,独坐在椅子上的君小姐觉得有些想笑,还有些莫名的恶心。

    这个场面也很熟悉。

    她那时候只能呆在家里,虽然陆云旗将家里布置的阔郎,造出假山流水深湖,但那也是一圈院子围起来的天地。

    而且从小到大一心要做的事也没有了,没有目标的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整日无所事事,跟丫头仆妇们也没什么话说,每日陆云旗跟她说话,讲外边的事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陆云旗很少出门,出门归来的时候,她就像这样喊着他的名字。

    而他也高兴的冲她伸出手,就好像多么的欢喜。

    这种欢喜原来对谁都一样。

    或者先前的欢喜都是假的,只有此时才是真的欢喜。

    君小姐垂目,与此同时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拥着女子们的陆云旗看着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

    似乎直到这时才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人。

    “她是谁?”他问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了。

    君小姐垂下视线站起身来,屈膝施礼。

    “云旗,这是我请的大夫,就是她治好了我的嗓子。”三娘子拉着陆云旗的胳膊说道。

    “是啊真的很厉害呢。”

    “刚请来的,就治好了。”

    “三娘子真是遇到救星了,大人也不用担心了。”

    其他的女子们不甘落后纷纷凑趣说道。

    陆云旗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看着君小姐。

    他的视线就像一条窥视猎物的蛇,冰冷而阴寒,这视线落在身上,就如同被蛇滑过身子。

    “是你。”他说道。

    君小姐毛骨悚然。

    不可能。

    自己披着这张皮,他不可能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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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改掉这个名字

    陆云旗说出的两个字,让屋子里陷入凝滞。

    女子们都停下说话,看着君小姐神情复杂,眼中闪过紧张嫉妒。

    是早就看上的?

    就像她们被看上那样莫名其妙一见钟情。

    “你是北留宁氏?”陆云旗说道。

    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凝滞,君小姐也只觉得一口气透过来。

    北留宁氏。

    宁云钊。

    见过。

    一起。

    炸豆腐果。

    车马行驶经过。

    宁云钊作为宁氏子弟中的佼佼者,陆云旗当然认得。

    那时候自己与宁云钊结伴而立,所以他记住了。

    陆云旗的记性很好,也可以说过目不忘,自己是跟师父读记练出来的,而他自然也是因为做锦衣卫这差事逼着自己练出来的。

    她垂着头再次屈膝,但有人比她更先开口。

    “不是的,她是九龄堂的大夫君小姐。”三娘子忙忙的说道。

    陆云旗的眼神没有移开,反而更阴沉几分。

    “九龄堂。”他念出这三个字,看着眼前垂着头的女孩子。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凝滞。

    女子们战战兢兢。

    她们以前多少都听过陆云旗的名号,也知道他有多吓人。

    每一个刚被接来这里的时候,都吓的要死,但却都被温柔相待,笑意相容。

    吃穿奢靡,钱财随意,鸡犬升天。

    这简直是天下最好的人。

    她们甚至没有见过他生气。

    她们都忘了先前有关陆云旗的传言,直到此时此刻才重新想起。

    不用说什么,只要他不说话不笑,阴寒的神情就足以让人惊惧。

    是什么让他不悦?

    是这个小姐,还是这个医馆?

    屋子里的女人们不知道,君小姐知道。

    她抬起头看着被女人们围着的陆云旗。

    “是,汝南九龄堂。”她说道。

    你就是再不悦,再不喜,这个名字还是重新出现,并将继续存在着。

    陆云旗没有反应,其他女子们则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虽然按理说她们应该很高兴陆云旗对这个大夫生气,然后迁怒与三娘子,从此这院子里就可以少一个争宠的女人。

    但想到陆云旗生气实在是太可怕的事,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原来就是九龄堂啊。”

    “是哪个传的很神的九龄堂。”

    “一次诊金一千两的。”

    “怪不得一下子就治好了,果然很厉害啊。”

    “原来真是个小姑娘大夫。”

    她们纷纷说道,试图缓解一下诡异的气氛。

    女子们的说话似乎起了作用,陆云旗收回了视线。

    “诊金一千两?”他说道。

    三娘子忙应声是。

    “不是。”君小姐说道,“诊金一千两,药一千两。”

    屋子里的女人们都咂舌。

    果然贵啊。

    “给她拿一万两。”陆云旗说道。

    一万两!

    女人们再次震惊。

    “哎呀,这是大人给你的体面。”黄妈妈对三娘子低声说道,眉眼俱是欢喜。

    是啊,治好了她的嗓子,陆云旗高兴,所以要重赏这个大夫吧。

    可见这也是陆云旗对三娘子的在乎。

    屋子里的女人们神情难掩嫉妒,三娘子则激动欢喜的有些无措。

    “多谢大人了,只是该是多少还是多少。”君小姐说道。

    下人已经将银票取来,黄妈妈亲自拿过去塞给君小姐。

    “君小姐你就不要客气了。”她得意又欢喜的说道,“这是我们大人高兴,你不要扫兴。”

    银票被塞到君小姐的手里。

    “二千两是诊金,余下的钱是要你把医馆的名字改了。”陆云旗说道。

    所有人的神情都再次一怔。

    改医馆的名字?

    是为了医馆的名字?不是为了三娘子啊。

    女子们的视线看向三娘子又难掩嘲讽和幸灾乐祸。

    三娘子神情窘迫。

    好好的改医馆的名字做什么?

    “哦。”一个女子忽的失声说道,“可不是嘛,九龄堂,那是犯了公主的忌讳了。”

    公主。

    九龄公主。

    那是陆云旗的亡妻。

    女子们也纷纷反应过来。

    原来是为了个死人,不是为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大家便都欢喜起来。

    “是啊,真是怎么这么的..”

    “你快拿着钱,改个别的名字。”

    “别再叫这个了啊,那可是公主的名字呢。”

    她们纷纷说道,表达着应和和讨好。

    君小姐笑了笑。

    犯了忌讳,自来没有犯公主名字忌讳这一说。

    不过是犯了你的忌讳而已。

    “陆大人,九龄堂是我家传祖业。”她说道,“至今已经传承百年……”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陆云旗打断了。

    “这个我知道。”他说道,摆了摆手,“拿钱走,改名字。”

    他说的简单干脆,语气并不僵硬,声音也并不吓人,但听来却让人心悸。

    屋子里的女人们带着几分紧张。

    “你这女子怎么回事啊?”

    “快走吧。”

    她们不悦的说道。

    陆云旗已经不再看她,拉住了三娘子。

    “果然是好了?”他问道,眼底重新浮上笑意。

    三娘子顿时心安。

    “是。”她柔声答道。

    “那让你学的书会读了吗?”陆云旗含笑说道。

    三娘子连连点头。

    “走。”陆云旗挽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其他的女子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又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云旗,我也要听。”她们纷纷说着跟了上去。

    独立在屋子里的君小姐犹如被抛下,显得很是尴尬。

    黄妈妈也欣慰的笑了笑,再看向君小姐时换成几分倨傲。

    “君小姐,多谢你了,请吧。”她说道。

    君小姐背起药箱向外走去。

    “你这次可是好运了,遇到我们大人脾气这么好。”

    “你可记住了,回去之后千万立刻改了名字。”

    “惹恼了大人,就算我们三娘子求情也不一定保得住你啊。”

    仆妇一路嘀嘀咕咕的说道。

    君小姐只是安静而行并没有回答半句,除了这仆妇的嘀咕,身后也有女子们的笑声,以及清亮的读经卷的声音。

    君小姐没有回头,看着前方的影壁有几个小厮转进来,合力抬着一个雕花镜台,镶嵌着金银宝石日光下熠熠生辉夺目。

    “啊呀我们三娘子的新镜台送来了。”黄妈妈高兴的说道,甩下君小姐疾步上前,围着镜台左右看,啧啧称赞,一面叮嘱着小厮,“小心点,慢点。”

    君小姐在路边停下避让,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镜台,视线落在铜镜上,看着镜中映照的自己。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的面容在眼前浮现,柔美娇憨又带着几分稚气,这是君蓁蓁啊,跟自己长得真不一样。

    自己….

    咔的一声,似乎有一道雷当头劈下。

    君小姐猛地转过头看着在廊下围着陆云旗的女子们。

    她知道为什么觉得她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的视线扫过那些女子,那是她的眼,那是她的脸,那是她的鼻子……

    “云旗,我读的对不对?”拿着一卷书的三娘子忐忑的问道。

    还有,她的声音。

    君小姐看着廊下的女子们,看着陆云旗绽开笑容的样子,她不由的呼吸急促,脚步慢慢的后退,转头疾步冲了出去。

    冲出门体内翻江倒海的感觉再也压制不住,她扶着墙一阵干呕。

    混账,混账。

    可恶,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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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旧地旧人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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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非常开心这么多人爱我,用各种方式爱我,我会让你们的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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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小姐什么念头都没有。

    她应该想些什么,但她一点也不想想。

    饶是如此,她也干呕不停,身上的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像是溺水待沉。

    跟出来的仆妇以及赶车的车夫都吓了一跳。

    “哎呦君小姐你没事吧?”黄妈妈忙问道。

    君小姐努力的平复着呼吸,按住胸口冲她摆手。

    “我没事,没事。”她说道,一面颤抖着手打开药箱,拿出一丸药嚼碎咽下。

    黄妈妈嘿嘿笑了。

    “大夫也会不舒服啊。”她说道,一面伸手做请,“那你快上车吧。”

    君小姐对她摇摇头。

    “不了,我这样坐车更不舒服,我还是自己走一走,走回去吧。”她说道。

    听她这样说黄妈妈也没有再客气。

    如今她的三娘子重新得宠,她得尽心的扶持着,最好今日能把陆大人留下来。

    来这个宅子这么久了,陆大人还一次也没有留宿过。

    想着是到底跟公主新婚,不便留宿外宅。

    现在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今日又对三娘子的痊愈如此的欢喜,让三娘子软语哀求,说不定今晚就能留下来。

    三娘子这个卖茶人家出身的连丫头都不如的,什么事都不会做,她不教着点不行。

    “那君小姐你自己小心点。”她说道,没有丝毫的客气转身进去了。

    见她如此,车夫自然也不再客气也跟着走了。

    君小姐扶着墙站立一刻慢慢的迈步,顾不得脚步几分虚浮越走越快。

    快点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走了一段后却有些茫然。

    她来的时候坐着马车,没有注意行进的路线,适才又闷头乱走,现在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她背着药箱慢慢的走动一刻,忽的看到一家门宅,顿时熟悉的感觉扑面。

    这是成国公府啊。

    那是她第一次出宫到的最远的地方。

    君小姐慢慢的走过去。

    比起十年前成国公府显得有些破旧,成国公原本就不在这里常住,这十年更是几乎没有回来过,虽然留了家仆照顾房子,但这宅院是需要人气来养的。

    君小姐走进了府邸,沿着高大的围墙慢行,走了一段停下脚抬起头。

    有郁郁葱葱的树冠从斑驳的墙头探出来,在墙边洒下一片浓荫。

    她的嘴角不由抿了抿。

    那时候她就是从这里甩了绳子爬上去的。

    那这附近还有个狗洞,不知道还在不在,她忍不住低头探寻,却听得身后脚步声传来,同时有人咦了声。

    朱瓒。

    君小姐忙转过头,见果然是朱瓒。

    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有个胖的圆滚滚的同伴并行。

    但朱瓒发出咦声却没有看她。

    “咦…你们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接着说道。

    那咦的一声似乎并不是因为看到她。

    他身旁的同伴也咦了声。

    “呀,不是刚跟你说吗?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呢。”他说道,“你没听到吗?”

    朱瓒哦了声。

    “我忘了。”他说道,目不斜视神情专注的向前而行,“我毕竟是待罪之人比较焦虑记忆衰退了。”

    那同伴哈哈笑了。

    君小姐也笑了,看着走过自己向府门而去的朱瓒。

    这家伙每次看到自己都要装作看不到。

    这么怕自己缠着他啊?

    “朱瓒。”她喊道。

    朱瓒哈哈笑了,搭上同伴的肩头。

    “…得月楼的饭菜有什么可吃的…我们去城外啃羊腿去。”他朗声说道。

    那同伴也哈哈笑了伸手拉下他的胳膊。

    “羊腿待会再说,现在说说,后边的小娘子是谁吧。”他说道,一面转过身来。

    他长得胖乎乎的,眼几乎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视线落在君小姐身上。

    君小姐也看到了他,神情微微一怔。

    十二叔。

    皇祖父最小的儿子,被封为贤王特恩准留在京城不外放的十二叔。

    也就是当初那个跟朱瓒打过架的十二皇子。

    还以为打过架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跟朱瓒这般勾肩搭背的说笑。

    贤王看着君小姐也微微怔了下,大概是因为她背着的药箱。

    “这位小姐贵姓啊?”他拍着肚子笑眯眯问道,“认识朱世子啊?”

    君小姐看着他心中滋味复杂。

    虽然年龄只差几岁,但到底是辈分有别,从小也没有跟十二叔多来往,后来她不在家,每年也就过年那几天见一见,说的话屈指可数。

    那些以为不说话也会熟悉一辈子的亲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陌生人,含笑问着姓名来历。

    “我..”她张口要说话,朱瓒已经长腿三步跨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推着向后。

    她的话便被打断。

    朱瓒将她带后几步停下脚,伸手点着她的鼻尖。

    “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他咬牙低声说道,“你还找我家来了,你行啊。”

    “我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君小姐说道,“这是巧了。”

    朱瓒呸了声,回头看了眼,那边的贤王探头完他们这边看。

    “说什么悄悄话呢?”他还笑眯眯说道。

    朱瓒瞪了他一眼,再看向君小姐。

    “姓君的,你也不是傻子,这世上哪有什么巧,都是人为。”他说道。

    “你要这样说也是,我的确是有事才走到这里来。”君小姐说道,话说到这里便再想起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走到这里。

    原本压制下去的情绪顿时再次涌出,翻江倒海的直冲上来。

    她弯下身张口就剧烈的干呕,眼泪也随之涌出。

    朱瓒吓了的一跳。

    “你干什么?”他喊道。

    君小姐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呕吐,把那恶心的情绪全部呕出来。

    她伸手按着胸口不停的干呕,眼泪也不停的流出来。

    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原本不像让人看到,但又觉得看到了也没什么。

    本就是这样的狼狈,不让人看到就不狼狈了吗?

    看着她这样子,朱瓒站在一旁皱眉。

    “喂,你没事吧?”他说道,又带着几分嫌弃,“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赖上我啊。”

    “赖上?”贤王走过来了听到这句话,又看着哭着干呕的君小姐,神情惊讶,“你把她搞大肚子了?”

    “我日。”朱瓒闻言瞪眼,“你胡咧咧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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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十二皇子,十一是写错了,作者记性不太好…(*^__^*)(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伤心自来是小事

    贤王的话君小姐也听到了,大概是因为是十二叔说的,她并不觉得被冒犯,只觉得很好笑,于是她就大笑起来。

    又是干呕又是流泪还大笑。

    这真是疯了一般。

    贤王啧啧两声。

    “看看你把人家害惨了。”他笑眯眯的说道。

    “真有病!”朱瓒喊道,转身甩手似是要走。

    但没迈步又转回身来站到君小姐面前,将蹲在地上的她拉起来,拿出汗巾就捂在她脸上胡乱的一顿乱擦。

    “你清醒清醒,要吃什么药你快吃。”他说道。

    君小姐被他擦的差点窒息,不过这也管用,她的干呕停下来,眼泪和大笑也被揉散。

    朱瓒一脸嫌弃的将手帕扔她身上。

    “你装疯卖傻也没用。”他说道,“离我远点。”

    贤王也点点头,带着几分同情。

    “是啊,小姑娘,别说你有孩子了,就是为他死他也不会理会的。”他说道,“你不知道要为他死的女孩子在北地可是前仆后继啊,他可是眼都不眨一下。”

    朱瓒瞪眼呸了一声,君小姐再次笑了。

    原来十二叔和朱瓒后来并非老死不相往来啊,关系还不错。

    “王爷说笑了。”她说道,一面打开药箱,从药箱的一个夹层里竟然拿出小镜子,湿巾,篦子,甚至还有脂粉,侧身利索的擦拭起来。

    几乎是一眨眼间就整理了仪容,再次转过身略一施礼。

    “失礼了。”她说道。

    朱瓒和贤王被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动作震的惊讶,还没说话,君小姐已经背起药箱走开了。

    “这女孩子倒像是个老江湖。”贤王这才回过神说道。

    “当然是个老江湖。”朱瓒哼声说道。

    “不过一个老江湖这样的失态,看起来是真的伤心的很啊。”贤王啧啧说道,看着朱瓒,“你真是红颜祸水啊。”

    “管我什么事。”朱瓒嗤声说道,看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她一天到晚都是这幅伤心样子。”

    贤王咿了声。

    “果然很熟啊。”他说道,挤了挤几乎没了的小眼,“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朱瓒笑了。

    “生为人,谁还没个伤心事。”他说道,大手一甩背在身后向家门而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贤王笑了笑,看了眼那女孩子远去的背影,跟上了朱瓒。

    “…别以为你感慨两句人生真理,这事就揭过了。”

    “…这小姐就是四凤说的君小姐吧?”

    “….你在她手里吃过什么亏?”

    “….长的还不错…”

    ……………………………………………………………

    君小姐回到九龄堂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情绪,看不出任何异样,看到她回来陈七方锦绣以及赶过来的柳掌柜都松口气。

    “是哪个大人的门庭?”柳掌柜关切的问道。

    “有没有受难为?”陈七问道。

    方锦绣没说话,看着她的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就是一个小吏,家里人的病也不重,不过是嗓子痛。”君小姐说道,“一副药就好了,因为没多远,我就自己走着回来了。”

    柳掌柜点点头。

    “走着回来也好。”他说道。

    锦衣卫的车马还是少坐,不吉利。

    君小姐笑了笑。

    “家里的中秋贺礼,我给君小姐你送来了。”柳掌柜笑道,决定不再继续这个不算太愉悦的话题。

    中秋啊。

    后天就十五了。

    真快啊,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死呢。

    君小姐含笑点点头。

    “看看外祖母给我送来了什么。”她笑道。

    “好大一车呢。”陈七也跟着凑趣说道,“刚送进后院,柳儿正收拾呢。”

    君小姐含笑进去了,阳城果然是送来一大车的中秋节礼,热热闹闹的收拾完已经到了傍晚,暮色降临。

    因为如今有陈七和方锦绣来了,伙计们就不在这里留宿,关上门离开了,四人吃过饭又坐在院子里商量后天的中秋节怎么过。

    最后决定先去柳掌柜家的吃饭,然后再去街上赏花灯。

    “京城的花灯肯定比阳城的热闹。”陈七高兴的说道。

    “我们自己也做一些吗?”柳儿问道。

    “当然要自己做一些,这才是应景。”陈七说道。

    看着陈七哄逗柳儿,方锦绣坐在了君小姐身边。

    “那个。”她说道,声音有些拘束,“没事吧?”

    君小姐看着她一眼。

    “什么?”她问道。

    她没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方锦绣也不爱说话,自来了之后二人还没怎么说过话,陡然听她这么一问,君小姐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里不比阳城,锦衣卫也不是林家能比的,是受了委屈了吧?”方锦绣握着手指盯着院子里的大树说道。

    君小姐明白了,伸手抚了抚眼角,虽然脂粉盖了下,对于细心的女孩子来说还是能发现不对。

    “没有。”她笑道,“我是大夫,患者给钱大方就可以了,至于言语客气并不要求,所以也没有委屈这一说。”

    方锦绣哦了声。

    那的确是,就比如自己卖糖人,买糖人的给钱就是公道,至于态度如何都是无所谓的。

    “我的委屈,是别的事。”君小姐接着说道。

    方锦绣有些意外,没想到君小姐会跟她继续说,她哦了声绞着手指没有说话。

    “至于什么事呢,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就是明明什么都没错,反而就遭了厄运。”

    “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又没地方可说理,所以觉得委屈。”

    听到君小姐说道这里,方锦绣松开了手指看着大树也笑了笑。

    是啊,好好的当着方家的小姐,一心一意的同仇敌忾,却不想最后老天爷给她这么个下场。

    还真是又气愤又无奈也没地方说理,很多时候夜半惊醒想起来,真是委屈呢。

    而君蓁蓁了,好好的官家小姐,突然父亲死了,不得不投奔外祖家,本以为是过好日子,结果还要心惊胆战的应对明的暗的各种阴谋。

    好容易外祖母家的事解决了,还要操劳家业传承,周旋各色人等之中。

    想起来这身世,也是怪无奈委屈的吧。

    “其实也没什么啊,至少还活的好好的。”方锦绣说道,“人活着有点事做也不错啊。”

    那倒是,这样一想,倒也不委屈,至少老天爷还让她活着,让她可以去解决这委屈。

    “我写信叫你来,你看到的时候怕不怕?”君小姐看着方锦绣笑道,“你看,在这里做事还真是挺吓人的。”

    方锦绣对她翻个白眼。

    “我怕不怕你心里不清楚吗?”她说道。

    君小姐看着她笑了。

    “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要帮我的。”她说道。

    这个不要脸的。

    方锦绣瞪眼看着她。

    “你,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君小姐正要说话,外边传来敲门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方锦绣已经跳起来。

    “我去看看是谁。”她扔下一句跑开了。

    陈七摇摇头笑着继续跟柳儿说话。

    方锦绣走进前堂,一面点亮了灯,一面吐口气应声来了打开了门板。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随着她打开门上前一步。

    两厢一照面,都神情一怔。

    “方三小姐。”宁云钊说道,面上浮现笑意,“你来了啊。”

    方锦绣看着他神情还处于震惊。

    “宁十公子。”她说道,“你怎么来了?”

    该不会…

    “我找她。”宁云钊含笑说道。

    又来!

    到京城也这样吗?

    这还有完没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想要问问你想不想

    方锦绣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跑到京城还会见到宁云钊?

    这个人不是已经应该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了吗?

    “因为我本来就在京城啊。”宁云钊笑道。

    他也没想到会看到方锦绣。

    看到方锦绣他就也想到了从前,那夜晚的疾行,踌躇再三的夜半私会。

    当时是因为缙云楼的事无心它意,现在想来这行为也的确是吓人。

    怪不得这个方三小姐受惊。

    但君小姐却始终没有害怕过。

    她自然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又有些紧张。

    方锦绣惊讶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不悦。

    她当然知道宁云钊在京城。

    “你在京城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说道,“难道你又有事要跟她说?”

    缙云楼的事可是已经过去八百年了。

    宁云钊点点头。

    “是,我有事与她说。”他神情几分认真。

    方锦绣几分恼怒。

    “你有什么事要跟她说?”她说道,看着昏昏的街道,摇曳的红灯,“这大晚上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吗?

    是说男女不便吗?

    宁云钊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便的?我家公子常来探望君小姐,还一起喝酒…”小丁忍不住说道。

    宁云钊制止了他没让他说完,但方锦绣已经一脸震惊了。

    什么?常来?

    还喝酒?

    “谁啊?”君小姐的声音从后传来,“什么事?”

    她说着话也走过来,原本以为是求诊抓药的人,但在后面好一会儿不见方锦绣回来,她不放心出来看看。

    听到她的声音,小丁忙摆手喊了声君小姐。

    君小姐走过来,看到站在门外的宁云钊。

    “宁公子是你啊。”她说道。

    宁云钊对她笑了笑。

    “原来方三小姐也进京了,我这段日子闭门读书,竟然不知道。”他说道。

    这话听得真奇怪,我进京干吗要你知道。

    跟你很熟吗?

    方锦绣瞪眼看着他,又看了看君小姐。

    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很熟啊。

    方锦绣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宁公子找我有事?”君小姐问道。

    她问出这句话,看到宁云钊的神情似乎有一丝窘迫,视线扫过方锦绣,以及在后堂探头的看不清的男人。

    他这些日子要想明白一些事,所以没有再出门,更没有刻意的打听九龄堂的消息,没想到想明白后再过来九龄堂里多了些人。

    当然多了些人是很好,热闹,她也不会那么的孤独。

    只是有些话说就不太方便。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也完全可以坦然的说出来。

    既然想明白了,就没有什么担心别人会多想的。

    宁云钊笑了笑要开口,君小姐却先一步开口了。

    “进来说吧。”她说道,一面伸手相请。

    也是,他现在还站在门外。

    “哎?宁公子,你来了?”柳儿从内走出来,看到他说道,“你是从你叔父家回来恰好路过吗?”

    恰好,真巧,从在京城的大街上突然遇到的那一刻起,他和她的相见都是这般的偶然。

    偶然的路过,就看到客栈里的她。

    恰好的路过,就请她一起吃饭。

    真巧的经过,关切的询问一声。

    都是天意,不是人为,与他无关。

    宁云钊看着柳儿笑了笑。

    “不是。”他认真说道,“我是来找你家小姐的。”

    柳儿哦了声,她也就随口一问,如今对于宁云钊的出现已经麻木习惯了,管它是巧了还是特意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方锦绣转身进去了,一面喊柳儿。

    “我的那份节礼给我放好了没?没有少了吧?”她问道。

    柳儿撇撇嘴。

    “谁稀罕啊。”她说道,但还是跟着进去了。

    陈七还站在门帘后探头,被方锦绣一把揪住拉了进去。

    “….那是宁十公子啊..不是说他可讨厌君小姐…”

    余下的话瞬时消失,可想而知是被堵住了嘴。

    九龄堂里恢复了安静。

    这安静并没有让人觉得拘束和尴尬。

    “坐。”君小姐含笑说道,伸手做请,还要转身去斟茶。

    宁云钊却没有坐,也不想去斟茶。

    “不用了,我就是来说句话,就走了。”他说道,表达了不会长谈的意思。

    君小姐依言停下看着他静待。

    她的神情安静,双眼更加明亮,在这夜色里的九龄堂里如同明星。

    宁云钊想着自己要说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稍微的攥起。

    这种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做。

    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好不好。

    虽然这件事他已经想了将近一个月。

    那一天他站在国子监的竹林外探问自己的心意,第一次失约了先生的讲课。

    他按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到探问到心底最深处心受惊的悸动。

    就好像现在。

    他研读最难的经义用的最长的时间是三日,而为了研读这心悸他用了七天。

    这是世上最难的,又是世上最容易的。

    但好在他是个聪慧的人,也是个干脆的人,在研读之后他确认自己是动心了。

    每个少年人都有动心的时候,以及憧憬过动心的女子。

    宁云钊先前没有动心的时候,也没有憧憬过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但当他正视去想这个问题时,很明确让他动心的女子就是她。

    让人有些烦恼的事是,这个女子与他有些复杂。

    先是她动心,他不识。

    如今他动心,她会怎么想?

    他能想清楚自己的决定,却不能想她的决定。

    他是个干脆的人,既然想不清,那就来问一问吧,于是他斟酌了一个合适的时候来做出一个合适的邀请。

    他平静的看着她的眼。

    “后日的十五,你愿意与我去观灯吗?”他问道。

    观灯吗?

    君小姐想到,当然可以啊,她本也是要去观灯的。

    “好啊。”她说道,带着几分轻松,“我们先去柳掌柜家吃饭,然后就去观灯。”

    又想到他也是身在异乡没在父母跟前。

    “你是去你叔父家吃饭吧?到时候我们在哪里会合?”

    她干脆利索的回答了好,她声音轻柔的问着相约在哪里,但宁云钊并没有为之欢悦。

    她的回答太干脆了,她完全是没有想到他问的这话的意思。

    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时候装作糊涂含糊过去也可以,等待日后慢慢来。

    但他是个凡事都要求精确答案的人,就如同经义一般来不得半点含糊,所以这个问题他决定要问清楚。

    “你真的,愿意与我一起观灯吗?”他看着她,再次问道。

    他的声音清朗,又带着几分微颤抖,这微颤让声音又有些低哑,安静的夜色里听来添了几分悸动。

    观灯而已,有什么愿意不愿意?

    君小姐愣了下。

    需要这样再次的重申和询问?

    需要重申的话自然不仅仅是话,而是话里的含义。

    含义啊。

    君小姐看着眼前年轻人的眼睛,这双眼明亮如火,满含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君小姐恍然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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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表白这种事,我很熟练,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感谢凌小七、md12、南方的冰一打赏和氏璧。

    祝福学子们高考顺利,青春真是令人羡慕,祝福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道题解易

    这件事太突然了。

    怎么一段日子不见,他突然就跑来表达这个意思了?

    君小姐有些微窘。

    但要认真想来,也不能算是突然,仔细想一想,自从进京以来,他的确是对她挺好的。

    只不过她习惯了别人对她好,并没有多想。

    此时再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而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也是能看出来的。

    就比如此时这个年轻人明亮的双眼。

    君小姐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我不太明白。”她说道,抬起头迎着这年轻人的双眼。

    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宁云钊只觉得心跳加快,身子也微微发热。

    至于她说的不太明白,他却是明白。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尤其更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是她。

    曾经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女孩子还疯狂的追寻着他,期待着与他在花灯节上偶遇,据说还为他写了一首诗。

    而对于自己来说,这个君小姐只是个陌生人,如同那些在身后追随着他的女子们一样,无须理会也无须计较。

    后来他离开家继续自己的求学,心无旁骛追求大道。

    那君小姐在家怎么闹,闹了什么,远在京城的他自然不会知道,而也没有人会把这么无聊的事告诉他。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大道,无暇理会身后身旁。

    后来她退亲了,后来两家起了冲突,结了仇。

    曾经无视的避之不及的人,应该敬而远之的人,为什么却又成了倾慕而渴求的?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

    婚约已经取消,前尘往事已散,偏偏他又奔回来。

    这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难以明白的事。

    宁云钊沉默片刻,笑了笑。

    “我也不明白。”他说道,“肯定不是一见钟情。”

    不是一见钟情,那自然就是日久生情。

    这种让人不好意思的话他就这样坦然的说出来,就好像在说对一道经义的理解。

    这种坦然显然很适合君小姐,些许的窘迫散去,她也笑了笑,想到了前不久他们有关一见钟情的闲谈。

    一见钟情肯定不是,如果是的话君蓁蓁也不会死,也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想到君蓁蓁,君小姐沉默片刻。

    “这件事有些不好说。”她说道。

    她的神情认真,也似乎是在研读一道经义。

    这的确是一道经义。

    如果此时此刻是君蓁蓁,听到宁云钊这句邀请,一定会欢喜不已。

    但如果此时此刻是君蓁蓁,宁云钊并不会说出这句话。

    一见的君蓁蓁并没有让他钟情,相处来往让他如今做出如此决定的是楚九龄。

    但如果没有君蓁蓁,他也没机会与楚九龄相识来往。

    不知道别的女子面对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反应,但宁云钊觉得君小姐这样是特别的好。

    没有娇羞失措没有惊慌退避。

    就像前几日对坐研讨一见钟情那般,饮食男女坦坦然然,心有欲念却并不亵渎。

    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好说。

    先前的种种可以不说,但今后的种种事还有很多。

    不过既然他已经认清了道心,做了这个决定,那么必将一心为之而努力。

    “你不用现在就说。”宁云钊说道,“你可以想一想。”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

    “距离十五晚上还有两天一夜。”

    这种有些俏皮的轻浮的话第一次说怪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愿她不会着恼。

    君小姐没有着恼,闻言笑了。

    看到她笑了,宁云钊心里再次轻松几分,再难的事只要去做了,其实也并不难。

    “那我先走了。”他说道。

    君小姐摇摇头。

    “不用,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说。”她说道。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事,不用也不需要想那么多。

    不需要吗?宁云钊看着她。

    也对,这种事只要从心就可以,的确是很简单的事。

    “多谢公子邀请,只是很抱歉。”君小姐说道。

    她神情平静,眼神坦然,声音轻柔而干脆。

    抱歉自然不会是因为接受他的邀请。

    宁云钊沉默一刻。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他抬起头含笑问道。

    这个问题依旧很简单。

    君小姐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思考。

    “不合适。”她说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不想。”

    不合适是说客观外因,比如她家和他家的恩怨纠葛。

    而她不想则是主观意愿,她从心。

    这回答精确而真诚,合情合理,没有任何可以挑剔和反驳。

    就如同她的棋风,最后一刀断的干脆利索毫不留情。

    宁云钊笑了笑。

    “这样啊。”他说道,也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答的也干脆利索,对君小姐抬手。

    “那我就先走了。”

    君小姐还礼,看着宁云钊走了出去,静静的立了片刻。

    这就是被人喜欢,以及表达心意吗?

    就像以前行走在外,偶尔见过的那些少年男女隔柳相望欲语还休,相视脉脉。

    少年倾心,少女多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君小姐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这种事她一直是旁观者,也从未倾心过以及被人倾心过,然后成亲了然后死了。

    没想到现在会遇到这种事。

    她的嘴角浮现一丝笑。

    只是可惜啊,可惜这时候不合适。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要救治父亲的病便无忧无虑的九龄了,她背负的是血海深仇,要做的是皇权更迭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她无暇也不想儿女私情成婚论嫁。

    君小姐垂下视线上前关上了门。

    堂内的灯被吹灭,少女的身影摇曳没入夜色。

    …………………………………………………

    八月十五的夜来的格外的早一些,在宁云钊带着小丁前往宁炎家的时候,街道上已经花灯如星河,人潮涌涌。

    “今晚一定很热闹。”小丁高兴的说道,“到时候我们去哪里赏灯?城外还是城内?”

    “今晚当然是在叔父家里赏灯了。”宁云钊说道。

    小丁愣了下。

    “公子,不和君小姐她一起去观灯吗?”他问道。

    “怎么能和君小姐一起去呢?”宁云钊微微皱眉说道,“十五是团圆的日子,她也有自己的事。”

    小丁哦了声,他以为前日公子突然去九龄堂是为了邀请君小姐赏灯呢,原来并不是啊。

    宁云钊神情平静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看到小丁的疑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说过的话怕不怕

    宁家的家宴祥和而又欢悦。

    院子里已经挂满了花灯,丫头仆妇穿梭其中,堂屋里摆着两桌宴席,宁炎的妻妾子女各自围坐说笑。

    “去年十哥儿没有在京城过节。”宁十一说道,对宁云钊举起酒杯。

    宁云钊笑着端起来。

    “阳城的十五也很热闹吧?”旁边的堂妹好奇的问道。

    她们几乎每年都会回老家,但都是过年或者祖母寿辰,八月十五倒是赶上的时候少。

    “热闹。”宁云钊含笑说道,“小城也有小城的热闹。”

    旁边有个堂妹噗嗤笑了。

    “别的时候不知道,去年的八月十五十哥一定过的热闹。”她说道,一面冲姐妹们挤挤眼,“被人追着跑,还为十哥作诗。”

    去年八月十五,君蓁蓁还在阳城,还在追着宁家要婚约,闹得阳城满城风雨,宁家上下不堪其扰头疼不已。

    这些事京城宁炎家人也都知道。

    桌上的年轻人都笑了。

    “怪不得十哥急匆匆的从阳城回来。”

    “今年好了,在京城不用担心了。”

    话说到这里有人咦了声。

    “不对,那君小姐也来京城了。”这个女孩子说道,看着宁云钊,“十哥,她有没有再缠上你?”

    一旁的宁十一端着酒杯连声咳嗽。

    宁云钊神情和煦。

    “怎么会。”他说道,饮了口酒。

    其实应该是他缠着她。

    “十哥在国子监呢,不是谁都能进去。”宁十一说道。

    是啊,不是谁都能进去,她也不会去,只是自己常出来。

    宁云钊再次饮酒一大口。

    虽然如此,但有关君小姐这个话题还是继续开来。

    “那个君小姐不是开了个医馆,是要在京城常驻了。”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跑到京城开医馆,她又不缺钱,说不定是对十哥不死心。”

    “十哥你可小心点。”

    “听说很厉害的,连江太医都骂了。”

    “他们家有圣旨..”

    听着左右的议论纷纷,宁云钊脸上还带着笑,唇边的酒杯越喝越慢。

    “闲坐休谈他人事。”宁炎听到这边的热闹,皱眉告诫。

    这边桌上的年轻人们便都安静下来,调皮的女孩子们互相吐吐舌头继续吃菜喝酒。

    拿起酒壶却发现酒壶空了。

    “哎?十哥,你把酒都喝了?”一个女孩子惊讶的说道,看着还端着酒杯正喝的宁云钊。

    宁云钊看了看自己的酒杯。

    “家乡的酒,一时忍不住。”他含笑说道。

    “十哥也想家了。”兄弟姐妹们都笑起来。

    宁云钊也笑起来,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距离科考不到半年了,一日也不可荒废。”宁炎说道,“要克制。”

    宁云钊放下酒杯应声是,含笑吃菜。

    家宴很快就散了,堂兄弟姐妹们便准备去观灯,宁云钊自然也跟随,如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从城南转到了城北,夜色深深时大家意犹未尽的散去。

    “我就直接回国子监了。”宁云钊对他们说道,“明日功课还要早些准备。”

    兄弟姐妹们都知道他用功点头告别,看着宁云钊消失在夜色里,一个女孩子们皱起眉头。

    “十哥看起来不高兴啊。”她说道。

    其他人咦了声。

    “怎么会?他一直挺高兴的啊。”大家说道。

    也没什么异常啊,吃饭喝酒观灯还猜了灯谜,一如既往。

    倒也是。

    但看到他笑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悲伤,要说具体的证据又没有。

    女孩子皱了皱眉头。

    “就是女人的直觉。”她说道。

    宁云钊站住脚回头看了眼,此时他已经离开了热闹的花灯街,站在浓浓的夜色里看向那边璀璨如仙境。

    他默默的看了一刻,轻叹一口气,转身继续前行,没入夜色中。

    君小姐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感慨了一刻,也解惑了宁云钊与她的几次巧遇根源,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相比于这些年轻男女的情愫,她要面对的问题更严峻。

    “这一万两银票有问题?”

    方锦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君小姐转过身看到她走过来。

    “你看了好一会儿了。”方锦绣说道,“我看过了,不是假的。”

    假自然不会是假的。

    君小姐笑了笑。

    “那天出诊的诊金是二千两。”她说道。

    那多出的八千两呢?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方锦绣神情一沉。

    “多出的八千两,是要我改掉九龄堂的名字。”君小姐说道,看着方锦绣指了指门外的匾额。

    方锦绣怔了怔。

    这古怪的要求…

    “那天请我上门诊病的是北镇抚司陆千户…的女人。”君小姐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当伙伴,有些事就要告诉她知道。

    竟然是陆千户….还是陆千户的女人。

    陆千户的妻子是九黎公主,九黎公主肯定不能用女人代指,那这女人的意思就很明显。

    方锦绣神情一阵红一阵白。

    “那为什么…”她说道,话出口也恍然,“九龄公主。”

    听着别人说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其实就在这个人面前,但别人却不知道,这种感觉很有意思,君小姐看着方锦绣有些想笑,她知道她想到原因了。

    “早就知道这个名字…”方锦绣又说道,眉头凝着。

    当初在家里听到君蓁蓁改名九龄的时候,方玉绣就说过跟九龄公主重名了。

    她们跟九龄公主不认识还第一时间想到了,陆千户可是九龄公主的丈夫,又是那么可怕的人,也难怪会这么在意这个名字。

    “怕不怕?”君小姐笑道。

    方锦绣瞪了她一眼。

    “没想到陆千户并没有那么可怕,竟然还给了你钱。”她说道,“要是我打你一顿一分钱不给。”

    君小姐哈哈笑了。

    方锦绣没有再笑,看向桌上的银票。

    “我们要怎么做?”她问道。

    我们啊,君小姐笑了笑。

    “不知道。”她说道,“我还没想,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陆云旗这个人,现在已经不能以自己熟悉的那个来推测其行事,按照大家的描述和畏惧,这个陆云旗的行事不可揣测,也不可挑战试探,那就只有以静制动了,敌不动不我动,敌动也就能知道如何应对。

    方锦绣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是她说的吗?”

    门外一个老者的声音带着愤怒。

    “好,那我来问问她。”

    方锦绣和君小姐都站起来,看着门外冲进来一个面满怒意的老者,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两个男人,另有不少民众也聚过来。

    “君大夫,是你跟别人说这个病我能治?你说我能治我就能治吗?治不好,我就是罪人吗?”老者涨红脸挥着手喊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你自己就罢了,你还管我干什么?”

    方锦绣心里叹口气。

    这也是早晚的事,自从君小姐说了那种别人不能治自己才治的话之后。

    京城居真是大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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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祝学子们高考顺利,恭祝家长们都能如愿。

    感谢简拉呢、秀玉葬花、冷清雅、南方的冰一、md12打赏和氏璧。

    感谢?最后一枪?打赏招财金猪。

    感谢大家,继续求月票,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行你上

    这句话当时就不该这么说。

    的确是太嚣张。

    但不嚣张的还是她吗?

    方锦绣看了眼君小姐,君小姐已经起身走到这位老者面前。

    “怎么了?”她问道。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老者气愤的喊道。

    “你问吧。”君小姐客气的说道。

    似乎并没有觉得老者这是气话,而是真的问话,她也认真的回答。

    老者被噎的瞪眼,更加恼火伸手指着身后。

    “是你跟他们说我能看好她的病?”他说道。

    君小姐看向老者身后,一个妇人神情不安的上前一步。

    “君小姐,我前几日来问诊过。”她说道,一面递上名帖,“你说我家夫人的病没有大碍,能治好的。”

    君小姐不用看名帖也记得她,点点头。

    “是啊,能治好的。”她说道。

    老者顿时再次吹胡子瞪眼。

    “能治好你治啊。”他喊道,“你能治,你不治,你就煽动这些人来跟我闹!”

    老者看起来很激动,喊的九龄堂里嗡嗡响,外边的围观者越来越多。

    更有一些大夫也闻讯赶来。

    “怎么了?”他们询问着。

    “这是百草堂的冯老大夫。”一个一路跟过来看了全程路人热情的说道,“冯老大夫大家都知道吧,最擅长正骨。”

    围观的民众点头。

    冯氏正骨也是传承了百年的,在京城很有名气。

    “这家的夫人呢,出门上香的时候跌断了腿,找了冯老大夫接上。”路人说道,“但一直觉得疼不能走路,这不是九龄堂出神医了嘛,就让人来问诊,九龄堂神医的规矩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吧?”

    “有钱。”围观的民众们起哄喊道。

    九龄堂只给有钱人治病已经成了京城人尽皆知的,私下还编了很多嘲讽的话。

    治病这种大功德的事被九龄堂以金钱论之,怪不得犯了众怒。

    大夫们都撇撇嘴难掩幸灾乐祸。

    活该。

    那路人笑着摆手。

    “有钱当然是一方面。”他说道,“还有另外一个要求,那就是她宣称只治疗别的大夫治不好的病,当这位夫人派出仆妇去问诊的时候,这君小姐就说冯老大夫能治好,所以她不治。”

    “冯老大夫当然能治好。”有民众喊道。

    按理说此时就该这样喊,但偏偏接下来要讲的事又是因为这句话闹起来的。

    路人干咳一声。

    “有些病是能治好,但有些伤,那伤了可说不准,比如腿断了截了,难道一个大夫就能让它完好无损吗?这是难为人啊。”他说道。

    那意思就是冯老大夫治不好了?

    围观的民众愣了下。

    “对啊,病可以治,伤有时候落下病根,也是难免的。”一个大夫忙说道,带着几分气愤。

    这个君小姐到处宣扬别人能治的病她不治,这天下的病多了,她说他们能治他们就能治啊,偏偏这些民众又听信她的话,就只会跟他们闹,这可不行。

    这话立刻得到其他大夫的认可,大家纷纷附和。

    “所以就因为九龄堂说冯老大夫能治好,这家人就认为冯老大夫一定能治好,不管冯老大夫怎么解释,她们就是不听,只怪冯老大夫不尽心,还砸了冯老大夫的医馆。”

    围观的民众哗然。

    砸人家的医馆,这就太过分了。

    “就是因为君小姐说这话。”

    “君小姐说能治好就能治好啊。”

    “她说能治好让她治嘛,欺负人嘛这不是。”

    众人的议论声顿时喧嚣,看向九龄堂神情都是义愤填膺。

    站在街角的江友树面色亦是沉沉。

    “师父,我们过去看看不?”一旁的弟子低声问道,“给冯老大夫撑个腰。”

    江友树摇摇头。

    “我们都是大夫,给他撑腰算什么撑腰。”他说道,目光扫过向九龄堂聚集的民众,“民众们给他撑腰才算是真的撑腰。”

    弟子点点头。

    “没错,是时候给这九龄堂一个教训了。”他亦是不满的说道,“让她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

    九龄堂里冯老大夫气的喘不过气。

    “你说怎么治?你说怎么治?”他激动的语不成句。

    他活了这么久,从医这么多年,深受民众爱戴,还是第一次被人砸了医馆。

    这砸的是他的脸啊,是百草堂百年的清誉啊。

    “你说能治,你治,你治啊。”冯老大夫颤声说道,带着几分决绝,“你治好了,我给你跪,我关了这百草堂,我再不行医。”

    看看把这老大夫逼到什么份上,真是欺人太甚。

    外边的民众顿时鼓噪。

    “你治。”

    “你行你上啊。”

    喊声涌进九龄堂,几乎要掀翻屋顶。

    陈七咂咂嘴,方锦绣则皱皱眉,却并没有着急担忧。

    你行你上啊。

    这话对别人来说是威胁,但对这女孩子可不是。

    她上当然是她行,所以在缙云楼赢了那么多钱,让一群等着幸灾乐祸的人输的吐血。

    君小姐看着激动的老大夫,以及被这阵仗吓的有些忐忑的病人家属。

    “好,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她说道。

    ………………………………

    而就在冯老大夫跟病人家属拉拉扯扯出门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将消息报到了陆云旗面前。

    因为就在前几天,陆云旗说不想见到九龄堂这个名字。

    更早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不喜欢这个名字,如今又接着说不想见到,那就意味着他真的不打算容忍这个九龄堂的存在了。

    “大人,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介入了。”下属躬身说道。

    站在陆云旗旁边的江百户立刻点头。

    “大人,我去办。”他说道。

    陆云旗摇摇头。

    “不急。”他说道,“也许不用。”

    江百户领会他的意思。

    这个九龄堂肯定跟其他的大夫们越闹越厉害,不用他们动手就在京城开不下去了。

    “这样更好。”陆云旗又简单的说道。

    这样更好的意思江百户也明白了。

    九龄堂跟德盛昌是一家,德盛昌方家有圣旨,连皇帝都避而不谈。

    如果真对九龄堂出手,德盛昌一定会出面维护,而他们的依仗自然是圣旨。

    并不是说他们就会怕了德盛昌的圣旨,但圣旨拿出来到底会让皇帝有些狼狈。

    让皇帝狼狈是锦衣卫绝对不能做的事。

    但如果有大夫们以及民众们出面,九龄堂臭名昭著无法在京城立足,那就跟任何人无关了,德盛昌可以拿出圣旨制止官府的强制,但却不能控制人心,逼迫大家信赖尊崇九龄堂。

    江百户应声是,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陷入安静,陆云旗看着桌上的卷宗,眼前闪过那个自称君小姐的大夫。

    九龄。

    他的眼神凝固。

    九龄堂。

    他的眼中又浮现几分厌恶。

    你也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治我看

    街上人潮涌涌向一个方向汇去。

    “出什么事了?”

    “冯老大夫要让九龄堂的大夫治病。”

    “九龄堂的大夫冤屈冯老大夫能治好,患者就打了风老大夫。“

    随着询问解答传播,街上跟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来到一处宅院前。

    这间高门大户,得到消息的门房也紧张的戒备,将跟来的民众阻拦在巷子外,但民众们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在巷子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相比于外界的喧闹,家宅里倒是安静的很,只不过这安静还带着几分紧张。

    几个男人瞪着冯老大夫。

    “你个老东西还敢闹。”为首的中年男人恨恨说道,“我们砸你的店砸的有什么不对?你看看你把我家夫人治的,连路都走不得了。”

    冯老大夫气的发抖。

    “摔断腿,短短时日就想起来跑吗?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你们不该找大夫,该去找神仙。”他喊道。

    他在京城祖辈行医,京中民众不管贫贱都是淳朴和气,从没有过对大夫恶言恶语更别提砸店的恶行,都是因为这个君小姐搞出这些神神叨叨的事,让所有人都变的浮躁疑心。

    “什么短短时日这都多久了。”

    “冯四六,要不是看在你久负盛名的面子上,我们早就砸了你的店了。”

    眼看着双方要吵起来,君小姐上前一步。

    “先看看病人吧。”她说道。

    “君小姐,你也有错。”那中年男人看着君小姐神情不悦,“问诊问诊就该来问诊,只听诊就说别人能治好怎么可能。”

    “是。”君小姐没有反驳,神情和气,“我先看看病人。”

    中年男人哼了声,甩袖先行,君小姐跟上,冯老大夫也带着满面的怒意跟去。

    伤者是一个中年妇人,此时躺在床上神情憔悴,虽然没有别的病症,但这种不能走路的痛苦也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一看到冯老大夫她就抓起床头的茶杯砸过来。

    “你个杀千刀的害我如此。”她骂道。

    冯老大夫如果不是要亲眼看看这君小姐怎么治好病人,肯定会调头就走。

    “夫人,你这就不对了。”君小姐和气的说道,一面迈过碎裂的茶杯,“你的腿伤可不是因为冯老大夫害的。”

    冯老大夫冷笑,用得着你假惺惺。

    “还有你,你能治你为什么不治,不就是钱吗?”那夫人看着她亦是冷笑,“来人,给她钱,一千两,二千两,要多少给你多少。”

    两边的仆妇神情尴尬,只得低下头,中年男人并没有说什么,也只是冷笑。

    “这种骨伤最能让人脾气暴躁,能发脾气就好,说明精神很好。”君小姐说道,笑了笑上前,“我看看夫人的腿。”

    夫人哼了声,忽的又流泪,旁边的仆妇忙将手帕递上,她拭泪侧头。

    仆妇领会意思,将夫人的裙子掀开露出小腿。

    小腿上打着夹板,裹着厚厚的药膏。

    “当时是...”仆妇要介绍受伤的过程,话没说完君小姐就退后不看了,前后不过看了一眼吧,这就完了?仆妇愣住了下话也停下来。

    “扶着夫人下来走一走我看看。”君小姐又说道。

    “根本就走不动的。”仆妇说道,又看了眼冯老大夫,“冯老大夫也叮嘱过不要走动。”

    冯老大夫哼了声。

    “这时候听我的干什么?”他没好气的说道。

    “走不动站一站也行。”君小姐不以为意说道。

    中年男人轻咳一声,仆妇们领会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夫人起身,随着起身夫人连声呻吟,君小姐仔细的看着她的神情动作。

    或许别人没注意,冯老大夫却注意到,且知道她这是望诊。

    她是个女子,患者也是女子,需要什么望诊,那些内宅妇人们到处宣扬她不就是因为同为女子望闻问切便利,更何况这又是骨伤,骨伤最要靠手的接触探伤以及正骨。

    虽然男女有别,但给人治疗时他也不可能回避肌肤相触的,作为女子身份她做这件事不是更方便,她却连伸手都不伸,就站在那里看。

    是故意摆出这般神神叨叨的样子吧。

    冯老大夫冷笑,这跟那些三姑六婆和尚尼姑有什么区别,他转过头懒得再看。

    君小姐看着实在走不了路表情越来越痛苦的夫人也不再勉强,请她重新躺下。

    “君小姐,怎么样?”贴身仆妇再次忍不住问道,“你要不要看看,这骨头是不是没接上?”

    一个因为跌倒磕碰石头上断了小腿,又不是被人故意打坏的,他行医半辈子难道连这个都接不上吗?冯老大夫闻言再次气的瞪眼。

    活了半辈子了,因为一个小姑娘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般随意的被人质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君小姐笑着摇头。

    “当然接好了。”她说道,“冯大夫接的很好,腿伤也愈合的很好。”

    这话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微微一愣。

    “我的意思冯大夫能治这个病,而且治的很好。”君小姐接着说道,“这个病不用我治。”

    闻听此言,床上的夫人顿时大哭起来。

    冯老大夫亦是冷笑。

    “你不用说好听话,你也不用夸我,我自己来说,这伤腿我就治不了。”他说道,“你来治,请你来治。”

    君小姐沉吟一刻。

    “这样吧,劳烦冯老大夫再给我演示一遍怎么接的骨,我看看跟我的手法是否一样。”她说道,“这样也好确定我治还是不治。”

    这是要让他亮山门吗?

    冯老大夫哼了声。

    “好啊。”他说道,“老夫就班门弄斧了。”

    他说罢上前,仆妇再次将裙子掀起露出小腿,冯老大夫伸手虚浮与夹板和药膏裹着的伤腿上。

    “先推...”他一面动作一面说道。

    刚说出一句话就被君小姐打断了。

    “这样看的不真切,不如去了夹板药膏,在腿上演示。”她说道。

    真是够麻烦的,冯老大夫再次冷笑,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果然伸手拆了夹板,解下裹着药膏的厚布,露出被药膏侵染的黑乎乎的小腿。

    “一探,二推。”他将手放在夫人的小腿上,虚不用力的微微动作。

    这是他们冯氏正骨的秘技,不过他可不怕别这君小姐学去。

    这种秘技也不是看几眼就能学去的。

    君小姐看的很认真,点点头。

    “如果我来做也是这样。”她说道,一面伸手点了点小腿上一个地方,“下一步是不是要揉这里。”

    冯老大夫绷着脸将手移到她点的地方。

    “不是,这里不用揉,而是压....”他说道。

    君小姐的手也伸过来,就按在他的手上,似乎是有些好奇,猛地按下去。

    “是这样压?”她问道。

    陡然的压下去让夫人发出一声痛呼,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冯老大夫也吓了一跳。

    “你...”他说道,字才出口,人忽的僵住了,神情也陡然不可置信,同时额头又汗水猛地冒出一层。

    怎,么,回事?

    这里的骨为什么还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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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祝福大家。

    感谢婧三少、紫星绮月、三顾三明、南方的冰一、扒皮豆打赏和氏璧。

    感谢大家,继续求月票,差距并不大,就再麻烦大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为何意

    难道是漏掉了?

    当初接骨的时候没有接上?

    冯老大夫正骨一辈子,手放到哪里就能知道骨头是完好的还是断裂的。

    他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他清楚的记得这条伤腿上断骨已经都接好。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被自己这一按又按断了?

    这就更是胡说八道了。

    他难道真的漏掉了这块断骨?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位夫人迟迟不好的缘故?

    冯老大夫只觉得里衣被瞬时冒出的汗打湿,脑子一片空白,手下还摸着伤者的腿,但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也曾经有过,那是在他刚跟着父亲学艺第一次摸骨的一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身边的仆妇,包括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都急声询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冯老大夫面色有些灰败的看向这些人,你们砸我的店砸的对了,我不冤枉。

    他想要这样回答,但有人比他先开口。

    “没事,疼也是好事,说明夫人的伤正在好转。”君小姐说道。

    冯老大夫怔怔的看向她。

    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

    问他怎么正骨,还单单的比划不行,在另外一条腿上也不行,就要在这个伤腿上重新来示范,然后这么巧的指出一个点,然后按下去让他发现这里的问题。

    她什么意思?

    “冯大夫,这里原来要按啊。”君小姐却没有看他,神情认真的看着伤者的腿,“这样按了就能彻底的接好吗?我记得董氏正骨集上记载过一个医案,说有一种骨伤是愈而后裂,不知道按压的手法也适用不。”

    这句话出口,冯老大夫觉得眼前一亮,脑子顿时清明。

    董氏正骨集并不是一本医书,确切说是一个姓董的大夫在行医中搜集的各种趣事,对于医术并没有具体的讲解,但因为提到的稀奇古怪的案例很多,所以大家都会读一读,但多数是读而不精。

    此时经君小姐这么一说,冯老大夫也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种情况,骨头一开始看起来完好无损,但会随着其它地方的骨伤愈合而断裂。

    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只要能发现也很好治愈,就是再补一次骨就好了。

    但如果不发现的话.....

    冯老大夫一向沉稳的手微微的颤了颤,

    这条腿也就废了。

    “冯大夫,是不是啊?”耳边女孩子的声音又说道。

    冯老大夫不由打个机灵,看着君小姐神情有些复杂。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还装作不知道?

    君小姐看着他神情柔和。

    冯老大夫垂下视线,手慢慢的放回这位夫人的腿上,这一次不再是点到为止做样子,而是揉按了上去。

    “我的手法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的。”他说道,声音还在颤抖,但却跟先前那般带着愤怒的颤抖不同了。

    因为他这按压揉,夫人再次发出痛呼,让屋子里的人再次紧张起来。

    “她的腿还没好呢,你就这样又乱按行不行啊?”中年男人质问道。

    只两三下冯老大夫已经收了手。

    “君小姐要试试吗?”他没有理会中年男人,而是垂着头闷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君小姐,带着几分期盼。

    君小姐摇摇头。

    “不用了,我跟他的治法一样。”她说道。

    屋子里的人顿时失望,那夫人更是伏在床上哭起来。

    “我不活了。”她喊道,捶着床。

    “君小姐这就没办法了?”中年男人急道,“这样熬下去可怎么受得了。”

    “也不用熬太久了,我想再过了三五日就肯定好转了。”君小姐说道。

    中年男人哼了声。

    “三五日,三五日,你们就会这么说。”他气道,“这都过了多少三五日了。”

    冯老大夫慢慢的将药膏重新裹上,上好柳木夹板。

    “我再换个药方,过三五日不好,不用你们来砸,我自己关门摘匾。”他说道,一面拿起屋子里的纸笔写了药方。

    他的声音没有先前的激动,沉闷似乎耗尽了力气,写罢放下拱拱手转身就走了。

    屋子里的人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君小姐。

    “君小姐,你看。”中年男人拿着药方说道。

    君小姐对他点点头。

    “冯老大夫一定能治好的。”她说道,“大人放心。”

    中年男人叹口气,摆摆手示意送客吧。

    君小姐走出门的时候,冯老大夫正被民众们围起来。

    “冯大夫,怎么样啊?”

    “冯大夫,那君小姐真的治好了吗?”

    冯老大夫一律不予理会,闷头挤开人群走了,民众们又看到走出来的君小姐,想要围过来但又不敢,因为一辆车已经来接了,随从还有几个气势汹汹的护卫。

    九龄堂的后台是德盛昌,德盛昌是财神爷,手下也有好些人手的。

    民众们看着君小姐坐车走了,却舍不得散去站在原地好奇的猜测议论着。

    但这种猜测并没有很久,五日后大家就知道了结果,因为这个砸了冯老大夫医馆的人家亲自去给冯老大夫赔礼道歉,赔偿了砸坏的家具,送了匾额。

    所以说这家的病人最终还是冯老大夫治好的。

    “就说冯老大夫能治好嘛。”有民众义愤填膺的说道。

    但这话没有得到应和,围观的民众听起来有些怪异。

    “君小姐也说能他能治好。”一个人还喃喃说道。

    这话让民众们一阵沉默。

    那说冯老大夫厉害,是不是也是说君小姐说的对,也是说君小姐厉害?

    “这怎么能是她厉害呢?这就是冯老大夫厉害!”

    “就是,这次是她说冯老大夫能治,显得她有高见,如果她说冯老大夫治不好呢?”

    “所以说,她说归她说,最终治好病人的还是冯老大夫,所以是冯老大夫最厉害。”

    这话也对,民众们再次称赞冯老大夫,可怜他到底因为君小姐的话白受了一顿冤屈。

    大家议论着就要进去安慰受了委屈的冯老大夫,却发现冯老大夫没有在堂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番闹腾身子经不住回家歇息了。

    对于百草堂这边的热闹,陈七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在堂内对着两个伙计撇嘴笑。

    “就说我们君小姐说的没错嘛。”他说道,一面摇头,“这些人啊真是不知好歹。”

    他说到这里,两个伙计咦了声,用胳膊肘捅他。

    “干什么?别跟着我这么没规矩。”陈七皱眉说道,“我好歹是大掌柜。”

    “大掌柜,那谁来了。”一个伙计说道。

    谁?陈七抬头神情一怔,看到门口站着的冯老大夫。

    哎他怎么又来了?

    是来炫耀的吗?

    陈七以及两个伙计神情有些紧张,君小姐也从后边走出来。

    “怎么了?”她问道,旋即看到站在门口的冯老大夫。

    她还没说话,冯老大夫忽的对她长身施礼,一揖到底,旋即转身走开了。

    陈七以及两个伙计都一脸愕然。

    “这老头是什么意思?”陈七说道。

    这种长揖,是面对君亲师时表达最诚挚的尊重才会用到的。

    这不仅仅是道谢,而是尊重。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前次还恨不得烧了九龄堂的老大夫,对一个这么年轻的后辈如此尊重?

    “大概是因为我说他能治好吧。”君小姐说道,将刚炮制好的一匣子药丸递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传道授业解惑

    鬼话!

    陈七心里说道,伸手接过。

    “可是你先前也这样说啊。”他说道。

    只因为去跟着冯老大夫出诊一次,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就变了?那肯定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而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跟冯老大夫去那家治病他们都没有跟去,但事后打听说君小姐依旧没有治病,只是看着冯老大夫讲述怎么治病。

    “是信任和信心吧。”君小姐说道,略带着几分俏皮说道。

    这俏皮让陈七无奈,很明显就是说我不告诉你。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总之丢人的肯定不是她。

    冯老大夫一口气走到了街角才停下来。

    是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丢人的又不是她,况且自己本是要让她丢人的。

    这个小姑娘不急不燥不怒,心平气和的不仅跟他去了,而且还帮他指出和掩饰了错误,保住了他的脸面。

    冯老大夫想着君小姐在那家看病,明明是女子却不肯上前只是望诊,他揣测她是故意显示自己多厉害装神弄鬼,现在才明白,她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她没有望闻问切,所以这个病人一直是由他诊治的。

    要不然如果她亲自动手望闻问切,这为病人痊愈后说不定就被传成她的功劳。

    冯老大夫再次叹口气,想到那女孩子在这一场事中的态度,她说出的那几句话的确是狂妄,但她做事却如此的温和。

    换作别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指出这个可笑的错误,以彰显自己多厉害,她却没有,还如此精妙的帮自己指点掩饰周全,事后更是半点宣扬也没有。

    这般的心胸让自己这个老头子都羞愧。

    他的确应该羞愧,这个病人砸他的医馆砸的也不冤。

    他行医多年仗着经验老道变的懈怠,当那位病人多次描述腿疼时,不去细究原因就直接推为正常反应,而且还因为病人一句君小姐说你能治好而生气,只想到了自己被羞辱,气汹汹的跑去质问别人,却忘记了自己先质问自己是否尽心尽力尽为。

    当初父亲授业时让他记住的训条都忘了。

    多亏这位女孩子伸手一点,点出了他的错误,也点醒了他。

    她当得起他的师长,也当得起他的一拜。

    “冯大夫。”

    有人拦住了他的路。

    冯老大夫回过神看到面前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他认得这是江友树的大弟子,便点点头。

    “耿大夫。”他说道。

    耿大夫带着几分关切。

    “您没事吧?”他说道,不待冯老大夫回答便主动解释,“您的事我听说了,这次您真是无妄之灾,本来能好好的皆大欢喜的治病,就因为这中间的一场闹剧败坏了。”

    冯老大夫闻言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义愤填膺,激动的诉说这君小姐惹来的烦恼,而是神情不安的摆摆手。

    “不敢不敢。”他连声说道,神情是难掩的愧疚,“惭愧惭愧。”

    耿大夫愣了下,这是什么反应,他还要说话,冯老大夫已经抬手告辞。

    “我还有几个病症要好好的研习一下。”他说道,神情郑重而诚恳,“学海无涯,不进则退啊。”

    说罢越过耿大夫疾步而去。

    什么学海无涯不进则退?耿大夫一脸愕然。

    “冯大夫..”他喊道。

    冯老大夫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真是奇怪,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听了耿大夫的描述,江友树沉吟一刻,笑了笑。

    “能有什么奇怪的。”他说道,“无非是欠人情了。”

    耿大夫有些惊讶。

    “师父,你的意思是,冯老大夫真的没有治好这个病?”他问道。

    江友树点点头。

    “他应该是犯了一个错,没有尽心的复诊,结果遇到了生骨裂。”他说道。

    耿大夫自然知道生骨裂是什么。

    “不会吧,这么简单的病情他没发现?”他说道。

    “正因为简单很多事反而会疏忽。”江友树说道,将手里的医书放下,笑了笑,“这个君小姐原来很会做人啊。”

    她肯定发现了冯老大夫的错误,但不仅没有指出,还替冯老大夫做了掩护,这关系一生清名的事冯老大夫自然会对她感激不尽,也就绝不可能再说君小姐半句不是。

    耿大夫想明白了,又皱皱眉。

    “真是个废物。”他嘀咕一句。

    明明是个有名的大夫,却偏偏犯了这么蠢的错误,不仅没有挣回脸面,反而将把柄递与他人。

    “这个君小姐可不是个废物啊。”江友树说道,看着夹在一堆医案中的那卷有关九龄堂的信息。

    没想到方家那个少爷的病真的被治好了,自从看了这个他再次认真的研究了一下方家少爷的病,按照当时的情况他真的束手无策。

    这九龄堂果然有些真本事的。

    “敢来京城混的自然有真本事,但她怎么可能什么病都能治。”耿大夫说道,说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一个神仙般的出现又神仙般飘然而去不知所踪的人,他的话就脱口而出,“她又不是张神医。”

    这个名字总是不经意的就出现,明明已经几年没消息了。

    江友树面色微微沉了沉。

    说起来这个君小姐跟张青山一样,都是神神叨叨的不着调,但偏偏就是好运连连。

    “这次是冯老大夫自己出错办砸了。”耿大夫说道,“满京城这么多大夫呢,她的话放出去了,以后这种事不断的,难道她都能遇上别人误诊。”

    江友树捻须不语,那就接着看看吧,看看她能走多远。

    正如耿大夫所说这样的事果然接连开始出现了,尤其是冯老大夫治好那家人的伤后。

    “君小姐说能治好就能治好,你治不好,是不是没尽心?是不是想多要钱?”

    一个年轻的大夫站在九龄堂内模仿着病人的话喊道,比起年长没力气的冯老大夫,他的情绪更为激动,恨不得跳脚。

    “我就是治不好,我就是不会治,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我能治?”

    陈七和两个伙计伸手挖了挖耳朵,如今他们连惊讶都懒得惊讶了。

    坐在几案后的君小姐神情平静。

    “你能治啊,你会的。”她说道,就如同面对来问诊的病人一般轻声细语,“你们家是经方派,你肯定学过伤寒论,观脉症,知何逆,随症治,你怎么能说不会呢?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我记得伤寒论里有讲到一个经方,就是说的这种黄痰不断之症。”

    年轻大夫愣了下。

    “可是这个病人不是黄痰之症啊。”他下意识的说道,“他并没有黄痰.....”

    话说到这里人猛地停下,旋即恍然,如同醍醐灌顶。

    “有,有。”他激动的说道,语不成句,“先有黄痰,最早的是黄痰,是黄痰。”

    他不待说完转身就跑了。

    陈七翻个白眼,干笑一声。

    “我看这哪里是医馆,这分明成了医学堂了。”他说道。

    说到这里他也恍然,哦哦了几声。

    医学堂啊。

    原来说你能治你就能治也还能这样办啊。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句提醒,但有时候一句提醒可是至关重要,要不然怎么有一字之师这一说了。

    这可是传技授业了。

    治疗别人不能治的病高明,而成为满城大夫的一字之师更为高明。

    这以后谁还好意思说她坏话,感激还来不及呢。

    陈七看着坐在几案后神情平静重新提笔写什么的神情平静的君小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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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愉快~

    感谢南方的冰一、?最后一枪?、凌小七、聊感寂寞、md12打赏和氏璧。

    真的很感激大家,我在努力多码字争取能加更,原谅一个手残党不能让大家看的尽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事未变意不同

    过了八月十五,似乎是一眨眼间天就变凉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后,街上行走的人都换上了夹衣,在细雨中缩着肩头疾步而行,街边的店铺都显得几分寂寥,伙计们都闲闲的坐着站着聊天,有人在街上急急的跑过,很显然是出来的急,连雨伞雨布都没带,就这样哒哒的跑过去。

    “这不是城北仁善堂的李大夫吗?”一个倚着门的伙计说道,带着几分惊讶,“这么急去哪里啊?”

    “肯定是去九龄堂。”另一个伙计头也不抬的说道。

    “如今也是奇了,去九龄堂求诊的人不多,反而大夫们多。”倚着门的伙计啧啧说道。

    “谁让九龄堂说的话都是对的呢。”内里的伙计们说道。

    这才过了两个月,当初九龄堂对外宣称别的大夫治不了的病她才治那句话已经有了新的解释,不再是让人觉得嚣张的令人义愤填膺的狂妄。

    九龄堂里衣衫头发都被打湿的大夫气喘吁吁,看起来很狼狈,神情又带着几分紧张。

    “君小姐。”他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雨水,急切的说道,“我能不能治好这个病症?”

    “哪个?”君小姐问道。

    来找她的问诊的被拒的人多了,拒绝后她都会说别的大夫会看好,但并不会指定说是哪个大夫,所以问诊的人便会自己选择大夫。

    当被选中的大夫听到是被君小姐看过的后,也不会像先前那般。

    他们会认真接诊这个病人,能治的治,觉得束手无措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羞辱,一开始大家会悄悄的来九龄堂请教君小姐,到后来发现并不是自己一个大夫这样做,也就干脆不遮掩了。

    听到君小姐询问,这个大夫稳了稳心神,将病人的症状讲了。

    “我以前没有治好过这种病症。”他坦然说道,“这个病人恰好送来我这里,我不敢也不好拒诊,所以就来请教一下君小姐,如果我真的治不了,希望君小姐能告诉这位患者,请他们另请高明。”

    君小姐看着他笑了笑。

    “你以前是怎么治的?对于这个病症又怎么想的?”她问道。

    这个大夫有些微微的紧张,就好像当学徒时面对师父的提问,虽然他已经出师十几年了。

    他凝神思索一刻,将自己以前的药方以及想法讲来。

    “但是都没有治好。”他说道,带着几分沮丧,眼底又有几分期盼。

    他研习了很多医方也没有办法,当然有大夫能治好,但大夫之间的技艺都是互相防备的,一个大夫的药方都不会给另一个大夫看,更别提有关病症的具体诊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一个机会了。

    自从两个月前冯老大夫的事情之后,城里的大夫们虽然口上不说,心里都机灵起来,这个冯老大夫定然是受了君小姐的帮忙,要不然不会变的这么的好说话。

    接下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但凡那些因为病人打着君小姐说别人能治旗号找的大夫,最终都果然治好了这些病。

    这些大夫医术技能高低不等,但有一点共同的是他们的都曾去找过君小姐,而且事后都如同冯老大夫那样变的老实和对君小姐恭敬了很多。

    很显然,这个君小姐真是在指导大夫们。

    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也被指点,毕竟自己面对这个病症可以说完全不会。

    这种就不能说是单纯的指点了,而是传授技艺了。

    她肯吗?

    这大夫看着君小姐。

    君小姐转开了视线。

    “阿四。”她喊道。

    阿四是店伙计,闻言应声是。

    这是要送客了吧?这个大夫神情有些尴尬。

    “带这位...大夫进去换件干净衣裳。”君小姐说道。

    这个大夫一愣,面色微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的贴在身上是不太雅观,他面对的是大夫,但也是个小姑娘。

    “这个病我们坐下来说一说。”君小姐说道,伸手敲了敲桌面,“说的可能时间要长一些,你穿这个衣服别受了寒。”

    这个大夫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大夫的名字来历。

    “跟我来吧。”阿四说道,前方引路。

    那大夫也不再客气对着君小姐一施礼,跟着店伙计进去了,等他换了干净的衣裳擦了头脸出来,君小姐对面的几案上已经摆好了一杯热茶。

    这个大夫再次施礼,恭敬的坐下来,握住了那杯热茶,只觉得身心都热烘烘的。

    “适才你说这个病症开的药是熟地当归...”君小姐说道,一面提笔在纸上写下。

    对面的大夫忙放下茶杯,神情凝重肃容倾听。

    街上斜对面的屋檐下,戴着斗笠的耿大夫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一幕,他将斗笠往下压了压转身走开了。

    “如今满城的大夫都不以她说自己能治好为怒了,反而以为荣。”

    “大家甚至都盼着她说自己能治好,因为只要她说,他们就一定能治好,治不好,她也会让他们治好。”

    “有人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一医医一人,百医济万民。”

    “这哪里是跟全城的大夫作对,哪里是瞧不起百姓没有仁心啊,这简直是当菩萨度人了。”

    耿大夫将这段发生的事一一说道。

    江友树的面色沉沉。

    这件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这件事啊,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而此时的北镇抚司几个锦衣卫也在汇报这件事。

    “别人当大夫是为了糊口,为了生计,要挣钱。”一个锦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这位君小姐可不是。”

    “是的,她身后是德盛昌,不缺钱也不缺生计。”另一个锦衣卫说道,“她只求名,不要利。”

    “名利对人是束缚,但如果只要名,不要利,那这个人就可怕了,传授技艺普度众生。”先一个锦衣卫说道,“可不是就是菩萨了。”

    听到这里江百户摸了摸下巴。

    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这群没出息的大夫,真指望不上他们。”他骂道。

    锦衣卫们上前一步。

    “大人,那我们动手吧?”他们说道。

    江百户摆摆手。

    毕竟方家的事有些棘手。

    “我去请示一下千户大人。”他说道。

    江百户来到陆云旗这里却被门口的人拦住,冲内里做个手势。

    江百户领会这是陆云旗在内安排任务。

    虽然都是锦衣卫,但大家之间的任务也都是互相保密的。

    江百户等了没多久,脚步声响几个锦衣卫走出来,对门外的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旋即离开了。

    陆云旗也跟着走出来。

    “大人。”江百户说道。

    陆云旗对他抬手制止,一句话不说走了。

    江百户停下脚看着陆云旗疾步而去。

    “大人要去宫里吗?”他说道,“出什么事了?”

    虽然陆云旗的形容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跟他在一起久了也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适才的一眼可以看到陆云旗眼内的波动,这种神态他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九龄公主棺椁入土的那一刻。

    肯定是出大事了,江百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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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望山不见山

    下了几日的秋雨终于停了,两个店伙计再次加上几件衣裳,在后院里守着炉子扇着火。

    “这个火太大了。”柳儿在一旁磕着瓜子说道。

    如今除了看店,他们也开始被要求一同做药,分到的工作是守炉子。

    店伙计既然拿了工钱,就该多干活,但是为什么他这个做掌柜的也要干活?

    陈七将一包切好的药倒入水中,再拿起木棍搅动着。

    “向一个方向搅动,别乱划拉。”方锦绣走过来说道,将洗好的药材端走。

    她负责的是烘干药材,就在屋子里,最是闷热。

    陈七撇撇嘴,站直了身子好好的搅动,抬头看到君小姐从后院走出来。

    “柳儿我们出去。”她说道。

    柳儿应声是,将瓜子收起来。

    “你们去哪儿啊?”陈七忙问道。

    如今九龄堂依旧遵循三六九问诊的规矩,其余都是闭馆做药,而这时候君小姐几乎不出门。

    “好久没做铃医了,我出去转转。”君小姐说道。

    铃医?

    真是闲的。

    陈七心里说道,当然不敢说出来,看着君小姐主仆走出去。

    “别偷懒啊,今天这些都要做完的。”柳儿还不忘回头吩咐道。

    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陈七摇摇头用力的搅拌着大锅。

    当听到铃铛声,以及看到君小姐走来时,路上的民众顿时惊喜不已的涌过来。

    先前的仇视不满随着那些大夫们的事迹也都散去了。

    君小姐的确不给很多人治病,但是她也没有扔下他们不管,任何一个接诊的大夫遇到难题都可以找她,而她也倾囊相授。

    正如君小姐所说的,她一个人再厉害也治不过来所有的人,所以还是让其他的更多的大夫去救治别人,而她只负责那些疑难杂症就好。

    这不仅是大夫们的好运气,也是他们这些民众们的大福气。

    君小姐这哪里是只认钱没有仁心啊,君小姐这才是济世救民大大的功德。

    君小姐已经很就没有出来了,现在是又要做铃医了吗?

    不知道哪个好运气的能被君小姐说有凶兆。

    但大家也都知道君小姐的规矩,不敢主动开口询问,只小心翼翼又期盼的看着她。

    “君小姐。”

    “君大夫。”

    一路走过都是这般热情的打招呼,君小姐含笑略点头而过。

    随着她的走动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路边几乎是夹道欢迎。

    柳掌柜站在德盛昌内看着这场面摇头。

    “掌柜的,你怎么了?”伙计问道,“又为君小姐上愁了?”

    柳掌柜哈哈笑了。

    “我怎么会为君小姐上愁,我是绝对不会为她上愁了。”他说道,神情感叹,“这半年的时间,她还真站住脚了,我都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能怎么做啊,当然是有真本事啦。”伙计笑道。

    柳掌柜又笑了。

    “对,没错。”他说道。

    有些事就是这么简单,有真本事就能站出脚。

    但有时候事情也没那么简单,有本事的人多了,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公平。

    所以他才不知道该怎么感叹这个君小姐,是有真本事也是有好运气吧。

    君小姐已经绕了半个城了,这边有些冷清,因为一路都没有人被指出有凶兆,大家知道跟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除了个别闲人等着看哪个好运气的有凶兆外,大家都散去了。

    “小姐那边是关帝庙。”柳儿说道,一面递过来水壶。

    君小姐接过水壶,借着喝水停下脚看着前方。

    时隔两个月她又来这里了,上一次没有走到要去的地方,这一次可以试试了。

    虽然这里比别的地方冷清一些,但随着这么多人都涌过来,这边的巷子里也变的喧闹。

    听到动静的民众都走出来,看到君小姐也都是大喜,纷纷的夹道欢迎。

    “君小姐,你看看我有凶兆没?”还有人大胆的喊道,声音里带着期盼。

    站在不远处提篮叫卖蒸饺的一个小伙计闻言忍不住笑了。

    “真有趣,竟然有人喜欢有凶兆。”他笑道。

    旁边的民众瞪他一眼。

    “你懂什么,能被君小姐看出凶兆,就能一生平安了。”他们说道,说罢热闹的跟上去。

    小伙计嘿嘿笑并没有跟去看热闹,站在路边扯着嗓子叫卖。

    就在大家以为这次君小姐依旧会一路走过时,君小姐忽的停下来,看着一处宅院若有所思。

    有凶兆了!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而站在那处宅院前的妇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说不上是高兴的还是害怕的。

    “君,君大夫。”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不是有凶兆?”

    君小姐看着她一刻。

    “可以进去说吗?”她说道。

    果然!

    围观的民众顿时激动起来,但又觉得很遗憾不能亲耳听到到底是什么凶兆,看着那妇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君小姐主仆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站在院子里一阵询问后,那妇人激动的连连点头。

    “对对对,君小姐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症状。”她说道,神情又紧张,“那要怎么救。”

    心里却算着家底。

    这君小姐诊病一次要一千两,开药也是起价一千两。

    她可拿不出这些钱啊,但又不甘心不治病等死。

    “你这个事很简单,不用吃药。”君小姐说道,她伸手一指院墙,“你的邻居就能帮你治好。”

    妇人一怔,邻居?

    “你邻居院子里的这棵树,如果能砍了,你家里的风水就变了,阴阳和顺,你的病也就能好了。”君小姐说道。

    妇人闻言大喜。

    “这样就可以?”她高兴的说道,“那太好办了。”

    叫你的领居来商量一下吧,有我在更好说服她。

    君小姐含笑等候着。

    “不用商量了,我家邻居已经搬走了,这房子已经卖给我了。”妇人接着笑道,“我这就去把那棵树砍掉。”

    君小姐的笑凝滞在脸上。

    搬,走,了。

    ..............................................

    “大人,不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任何消息。”

    两个锦衣卫垂首站在陆云旗面前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感受到屋子里越发令人窒息的沉寂,以及落在身上的令他们也发寒的视线。

    似乎过了很久,陆云旗的声音才响起。

    “没有消息啊。”他淡淡说道,“那你们可以走了。”

    这句话出口,两个锦衣卫的身子一僵,纵然低着头也可以看到耳根脖子变的惨白。

    这走,自然不是让他们从这屋子里走出去,而是从生走到死,从阳间走到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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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南方的冰一打赏灵兽蛋。

    感谢紫星绮月、?最后一枪?、md12打赏和氏璧。

    感谢大家的厚爱,谢谢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出手

    “人什么时候搬走的,你们不知道。”

    “人去了哪里,你们也不知道。”

    “差事办成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只让你们走,不牵连你们的家人,这难道还不是恩典吗?”

    看着两个锦衣卫的尸体被抬出去,院子里的人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能不累及家人已经是万幸。

    陆云旗现在肯定心情很不好,江百户在门外踌躇一刻,可惜自己带来的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好消息。

    他抬起脚进去了刚要说话有人也跟着进来了。

    这是一个小贩打扮的年轻人,手里还拎着竹篮子,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散发着香气。

    这香气在这沉闷的屋子里并没有起到让气氛舒缓的作用,陆云旗神情木然的看着进来的二人。

    “大人,四周没有什么异动,也没有特殊的人接近。”小贩说道。

    陆云旗嗯了声,没有询问和说话。

    小贩应声是要退出去,又想到什么停下来。

    “不过。”他欲言又止。

    陆云旗看着他。

    “说。”他说道。

    “不过今天有个铃医来关帝庙后的巷子了。”小贩说道,“还给那家的邻居诊病了。”

    铃医?

    “是那个九龄堂的君小姐吗?”江百户插话问道。

    小贩点点头。

    “就是她。”他说道,“说那个妇人有什么凶兆。”

    这并不稀奇,这君小姐一直是这个套路。

    “看来最近没病人,当大夫老师当的无聊了。”江百户说道,一面趁机对陆云旗说了九龄堂这一段的事情,“所以现在看来那些大夫不可能对九龄堂同仇敌忾了。”

    陆云旗哦了声,看向江百户。

    “九龄堂。”他说道,“她还是叫这个名字吗?”

    江百户愣了下点点头。

    “当然。”他说道。

    这个名头已经打起来了,怎么可能换。

    不过名头打起来,这可不是陆云旗希望看到的。

    “大人,虽然一些大夫对她改观了,但有些大夫还没有,我去找一些..”江百户接着说道。

    陆云旗站起身来,微微的动了动脖子,似乎是缓解下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僵硬。

    “哦。”他说道,“不用那么麻烦。”

    ...............................................

    君小姐在街上缓步而行,手里的铃铛还在摇着,四周还是热情打招呼的人群,她的神情虽然含笑,但眼神里难掩几分焦灼。

    怎么会不见了?

    冰儿的姐姐怎么会不见了?

    上一次自己没有走近不敢去打听,现在终于天时地利人和,借着九龄堂和铃医的名头来接近这里,接近冰儿的姐姐也不会引起怀疑。

    但是没想到人竟然不在了。

    如果说一开始就没在倒也可以理解,一年前自己突然进宫行刺皇帝,这么异常的动作肯定会调查,说不定冰儿会被查出来,那冰儿的姐姐自然也会被查出来,那样绝对不可能留着她们了。

    但是适才从那妇人口中打听到,冰儿的姐姐一家一直住在这里,就是这几天走了。

    这就说明,那件事可能还没有爆出来。

    但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自己来到京城后就出事了?说明肯定有人也知道这件事

    难道自己引起怀疑了?

    这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自己的行事已经够小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柳儿喊道。

    君小姐停下脚,微微的平复一下心情,看向柳儿。

    “小姐,你还要转吗?”柳儿问道神情有些不解。

    君小姐这才看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九龄堂前。

    还真是失态了。

    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复杂,必须要更加小心了。

    “算了,太累了,今日就不转了。”她含笑说道。

    柳儿高兴的接过她的药箱先进去了,君小姐轻叹一口气低下头也进去了。

    “你们回来了,正好要吃饭了。”陈七在院子里甩着胳膊笑呵呵的说道。

    他这话带着几分酸意,不过遗憾的是君小姐心不在焉不理会,柳儿也根本听不懂。

    “你活干完了吗?”柳儿问道,“别只惦记吃饭。”

    陈七被噎的翻个白眼。

    正要说话,门外忽的一阵喧闹,伴着马蹄声脚步声似乎很多人到了门前。

    “君小姐,君小姐。”在堂前看门的伙计面色惨白的跑进来,伸手指着外边,“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

    院子里的人神情微微一僵。

    “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来。”陈七镇定说道,“肯定又是要来诊病的。”

    他说着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

    “咱们的规矩对他们来说没用,只能委屈君小姐了,反正就算违背了规矩,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锦衣卫嘛,大家也都理解,我看看去。”

    他说着向外走去,方锦绣迟疑一下,继续将药材倒在簸箩上,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君小姐,她的手再次停顿。

    君小姐的神情有些僵硬,似乎还没回过神。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情。

    不管是面对家里人的质疑还是面对阳城那些小姐们的挑衅,甚至在面对林主簿和锦衣卫时,都是神情如常云淡风轻。

    但此时她竟然有些受惊。

    这件事一定很严重。

    难道是上次的事.....

    方锦绣将手里的药材放下,拂下衣袖疾步向外而去。

    君小姐也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什么,既然来了就面对吧。

    她抬脚向外走去跟上了方锦绣,又越过了她。

    方锦绣瞪她一眼,看把你能的。

    君小姐走到了堂内,堂内并没有人,陈七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脸色有些发白。

    君小姐走过去,门外肃立一队锦衣卫,街上围观的民众不少,但半点嘈杂都没有,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带着畏惧和躲闪落在九龄堂前还骑在马上的男人。

    马上的男人亦是飞鱼服绣春刀,深秋的日光下面色更加瓷白,满目的肃杀。

    陆云旗。

    竟然他自己亲自来了。

    跟今天的冰儿姐姐的事有关吗?

    君小姐看着他。

    陆云旗并没有看她,似乎永远没有焦距的视线扫过九龄堂的匾额。

    “摘了。”他说道。

    伴着他的话音落,两个个锦衣卫立刻上前,抽出了手中的绣春刀,跃身而起用刀背敲在匾额上。

    啪嗒一声,九龄堂的匾额顿时跌落下来。

    街上的民众以及陈七柳儿方锦绣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九龄堂的匾额掉落地上发出闷响溅起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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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九龄公主学医的事别人怎么不知道,后文会说,这是保密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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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介绍:
太康三年冬,阳城北留镇宁家来了一个上门认亲的女孩子 被拒婚之后,女孩子决定吊死在宁氏家门前以明志 当死了的女孩子再次睁开眼 很多人的命运就此翻天覆地君九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九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九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