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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君九龄txt下载     君九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有话我就当面说

    屋子里的喧嚣声陡然而起,也陡然而灭。

    起是因为那年轻人振臂一呼,灭也是因为那年轻人抬手一挥。

    兵将们的脸上的激动还未散去,眼里还冒着光,他们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像这时候只要朱瓒的手向外一挥,去砍了那群金贼吧。

    大家就会毫不犹豫的举着刀跨上马冲出去。

    朱瓒当然不会那么样做,他对着高台上坐着的三位会审的大人施礼。

    “当然,不可否认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要用这个赚点儿钱。”他说道,看着兵部侍郎,“黄大人你应该还记得,那时候正值隆冬,我们北地的一笔军费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到账,兄弟们总不能连饭都吃不上冬衣也不穿吧。”

    兵部侍郎脸上带着歉意。

    实际上他哪里还记得哪个时候,因为拖欠军费的事,是太常见的,也不一定是刻意的拖欠,毕竟要花钱,需要报批的手续太多了,户部说没钱,又能怎么样。

    “让你们为难了。”他开口说道,“今年入冬的军费过了六月就会拨去。”

    他停顿一下。

    “这个地图,毕竟是小钱,又不合规矩,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朱瓒应声是。

    “原本就不做了。”他说道,摊手一脸无辜,“只不过这种虽然看起来是小钱,但想要赚着小钱的人多得是,而且这种图还很简单。略识几个字会画几笔都能做出来,我也没办法,我们的买卖都被抗了。”

    大理寺卿心里呵呵两声。能抗了你的买卖的人只怕不多。

    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亲口承认这件事又承诺以后不做了就行了,交由陛下论断吧。

    “那这件事暂且如此,待我列出律法由陛下定夺论处。”他说道,看了看左右两位,“黄大人,陆千户。你们看,这样可行?”

    兵部侍郎当然没意见,陆云旗就如同个泥塑一般。

    “那就这样了!”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定案。“那就..”

    “慢着。”一个锦衣卫站出来开口,看着朱瓒,“成国公世子你把胡巡按的马车推进河里的事还没交代呢。”

    说起来皇帝之所以要成国公世子来京城,起因也是因为他把京城派去北地的巡按御史扔进了河里。胡御史一辈子没遭受过这种羞辱。当即气的离开北地,对着皇帝哭要辞去。

    皇帝质问,成国公父子一口咬定说军情急报无意冲撞。

    “这件事啊。”朱瓒说道,看着兵部的人,“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兵部侍郎这才恍然想起什么,一拍头。

    “是啊是啊,我忘了。”他对陆云旗转头说道,“陆千户。是这样的,前一段我们奉命调查的时候。胡巡按已经说这是误会了,他当时饮酒了,醉的厉害,记错了。”

    什么?

    大理寺卿神情愕然,就连在场的锦衣卫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还能这样?

    成国公果然好手段啊,胡御史都能被说服。

    大理寺卿心里又感叹。

    怪不得敢让儿子被送到京城来,这已经都安排的妥当。

    “是啊,我们还没来得及禀告,等着世子爷来了一起对质后再结案陈词。”兵部侍郎又看着大理寺卿,“胡御史说世子爷当时已经给他说清楚了,是有紧急军务要报,他也是要让开路的,但因为喝多了站不稳,结果就掉到河里了,还是世子爷把他救起来的。”

    他说着又对堂下站着兵部诸人抬手。

    “去请胡御史来。”

    堂下的兵部的诸人应声是,刚要走,陆云旗站了起来。

    “不用了。”他说道。

    这是他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所有人都停下看着他。

    陆云旗看着朱瓒,从堂上绕过几案走下来。

    朱瓒也看着他。

    陆云旗脸上木然,朱瓒则带着一丝笑意,但所有人觉得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陆云旗一直走到朱瓒面前停下。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道,“砍柴人的领头人,是谁?”

    砍柴人?

    众人听到有一瞬间愣神,但立刻又反应过来,毕竟对于兵部来说,砍柴人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悍匪虽然能杀敌,但到底不是他们掌控的。

    就如同刀是一把好刀,但这刀并没有握在自己手中,那就并不是令人愉悦,而是有些让人不悦的事了。

    陆云旗这问话听起来就有意思了。

    大家的视线落在朱瓒身上。

    朱瓒笑了。

    “我真的也很想知道。”他说道,神情认真,“只是可惜他们不喜欢我们这些当兵的,所以很难见到,不过我听说他们的首领是个很睿智,心胸开阔的如同草原般的长者,虽然他不能亲自砍柴,但在所有人眼里他却是最优秀最好的砍柴人。”

    这种敬佩和倾慕真心真意,并没有因为砍柴人是朝廷和军队都忌讳的存在而掩饰。

    陆云旗嘴角动了动,这是他笑了笑,虽然不如朱瓒笑起来那么灿烂,但也让他的脸稍微柔和几分。

    “你不是一个砍柴人吗?”旁边的锦衣卫看懂了他的笑意,立刻说道,“需要我们拿出人证物证吗?”

    朱瓒笑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他说道,“没错我是说过我是砍柴人..”

    “是做过,不是说过。”陆云旗接过他的话说道。

    朱瓒冲他翻个白眼。

    “是啊,砍柴人那么酷,老子当然要去试试了,不过我太差劲了,根本就没让我入场,连他们的老巢都没摸到,更别提见到领头人了。”他说道,“反正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还太差劲了?

    能从锦衣卫手中逃脱,那那些砍柴人得多厉害啊。

    锦衣卫们神情更难看。

    这是故意吹捧别人踩低他们吧。

    而大理寺卿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额头。

    第一个质问成就了他的理直气壮,第二个则成了误会,这第三问题答的就是耍无赖了。

    能怎么样呢?

    反正大理寺就是个问话,最后怎么样让皇帝定夺吧。

    “黄大人,陆大人,你们看这件事..”他主动开口问道。

    “这件事就这样吧。”陆云旗也难得主动开口说道,看也没有看大理寺卿一眼,只是看着朱瓒。

    朱瓒对他笑了笑。

    “那就是说陆大人你肯放过我了?”他说道。

    陆云旗亦是笑了笑,再次上前一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奈何你吗?”他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你有个爹。”

    朱瓒看着他哈哈大笑。

    “我当然知道。”他笑道,笑声一收,也压低声音,“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能这样嚣张吗?”

    陆云旗只是看着他。

    “因为你没有爹。”朱瓒压低声音,一字一顿,“一个没有爹,没有人伦,没有人性,的,畜生。畜生,当然可以嚣张。”

    他们虽然都压低了声音,但大堂里已经安静无声,这压低的声音又能低到哪里去。

    大堂里鸦雀无声,大堂里气氛再次凝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能奈我何

    陆云旗当然有爹。

    虽然是一个老实的一辈子都称作老陆没被人记住过名字的,死了连棺材都置办不起的男人。

    但这个男人留给了陆云旗一个锦衣卫世袭的小旗。

    正是如此,陆云旗才没有饿死,又让自己的名字又人人皆知,闻风丧胆。

    骂他没有爹,骂他是畜生,就是骂他爹是畜生。

    没有人能容忍被人这样骂,就是街头最怂的窝囊废,也要转头在地上吐口唾沫以示愤慨。

    在场的锦衣卫们已经都握紧了手里的刀,只待陆云旗一个眼神就动手。

    管朱瓒有个什么爹,在他们眼里除了皇帝都是待宰的羔羊。

    陆云旗看着朱瓒神情平静,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当然知道。”他也说道,说罢越过朱瓒向外走去。

    他的脚步如同猫一般落地无声,以至于大堂里的依旧安静无声。

    就连锦衣卫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看到陆云旗走出去几步才忙跟随。

    云靴踩地,绣春刀随着走动磕碰,哗哗啦啦的声音打破了大堂的凝滞。

    ……………………………………………….

    “后来呢?”

    得月楼里几个年轻人催问道。

    宁云钊将茶杯放下。

    “后来这案子就审到这里了。”他说道,“大理寺卿写了审案卷宗,兵部北镇抚司各自签字画押确认,呈交皇帝等候裁决。”

    年轻人们纷纷摆手。

    “这是当然。”

    “谁要问这个。”

    “那肉腰刀就真的走了?”

    大家七嘴八舌问道。

    宁云钊哦了声。

    “没有。”他说道。“陆千户带着人等在大理寺外,当朱瓒走出来时,他们一拥而上。用麻袋套住他狠狠的打了一顿。”

    屋子里众人神情惊骇鸦雀无声。

    “真,真的?”有人结结巴巴问道。

    “假的。”宁云钊说道。

    年轻人们一怔,旋即喷笑。

    “你这个家伙!”

    “不要耍我们!”

    大家拍着桌子笑。

    宁云钊也微微一笑。

    “这怎么可能,就跟案子当然就审到这里不了了之一样,陆千户当然不会和成国公世子打起来。”他说道。

    年轻人们也纷纷感叹。

    “真是有个好爹不服不行啊。”一人说道,“肉腰刀被骂这样也无可奈何。”

    “真是大快人心,肉腰刀要被气死了。”另一人笑道。

    宁云钊斟茶摇摇头。

    “那可不一定。”他说道。“陆云旗这个人。”

    他停顿下似乎斟酌语言。

    “他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待他。”

    也是,正如朱瓒所说。陆云旗这个人还真是个畜生。

    当初为了逼供一位官员,陆云旗将人家的孙子沉了塘。

    更别说一直以来说杀人就杀人,不管对方是高官大臣还是平民百姓,更没有男女老幼之分。

    年轻人们摇摇头。不想再提这个比周兴来俊臣之类的酷吏。

    “这种酷吏总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说道。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是诅咒也是无奈。

    宁云钊将茶一饮而尽。

    “如此也甚好,一个嚣张一个无情,就让他们在京城互相牵制吧。”他说道。

    “不管皇帝怎么判决,朱世子这次要想回镇北是没那么容易了。”另一人点头说道。

    这才本来就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本该理所当然的事。

    “这下京城可热闹了。”众人也纷纷饮尽手中的茶,一顿早饭结束,“不过这热闹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除了圣贤书。还有一件事挂心。

    走出得月楼宁云钊对同伴们告别。

    “我去我叔父家一趟。”他说道。

    宁云钊常去宁炎家,同伴们不以为意各自离去。

    而此时京城里的茶楼酒肆桥头街角也都在谈论着大理寺的这一场审案。

    只不过一晚上过去,当时大堂上的应对问答都已经传遍了。

    跟学子们已经官员们关注的不同,胡御史被掀翻河里的事都已经谈的不再谈,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对于朱瓒朝京里行图的真正主人的身份虽然让大家有些惊讶,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真正的让民众们激动不已的自然是成国公世子骂陆云旗那一句畜生。

    什么深刻的道理,背后的势力,皇帝的心思,他们一概不在意。

    还有什么比看到凶恶的人吃瘪更好玩的。

    “这成国公世子虽然来京城的时候不多,但哪一次来都能名震京城。”

    “当初可是连皇子都打的人。”

    “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家世的陆…大人他当然不怕。”

    几个捧着茶汤蹲在桥头的人力们笑着说道。

    这个朱瓒还真是到哪里都能兴风作浪的,君小姐微微一笑,将几个钱放在桌子上起身。

    “小姐走好。”茶棚的老板忙招呼道。

    君小姐穿过桥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城外去了。

    在京城打听消息的确是很方便也很快捷。

    也是,成国公只有这一个儿子,既然肯让他回京城来,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而朱瓒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着调,其实也是心细如丝,不用担心。

    有这样一个爹真好。

    有亲人在真好。

    被亲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君小姐停下脚回头想皇城所在的方向看去。

    不像她们,孤零零的三个人。

    朱瓒,还是真有点羡慕他呢。

    “…那又怎么样,陆千户还是最厉害的…再过几天就跟九黎公主成亲了..”

    旁边的议论声传入君小姐耳内,打断了她的出神。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所住的客栈外,客栈门口坐着几个车夫正在说笑。

    是啊,再过几天姐姐就要成亲了。

    君小姐抬脚迈进客栈,只觉得脚有千金重。

    “….娶公主又怎么样,先前已经娶过一个了,这娶公主并不能表明他有多厉害…”

    “娶公主还不厉害?那什么厉害?”

    被问到的车夫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

    “娶公主的之前,还能随意的养女人,这才是最厉害的..”

    养女人?

    君小姐停下脚,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几个车夫。

    陆云旗吗?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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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愉快,看完了接着睡吧~~

    感谢凌小七打赏和氏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路过而借问

    陆云旗养女人,还是在要和姐姐成亲的的时候?

    且不说这时候…陆云旗养女人?

    他不是这种人啊。

    以前他这身份地位,多少人要巴结他献上美人,他或者不要,或者转手赠人,甚至还恶趣味的将这些女人送去北镇抚司,让试试训练成奸细用。

    “这怎么可能。”

    车夫们也都纷纷压低声音说道。

    “那可是公主。”

    就是自己家的婆娘知道自己多看街坊的寡妇一眼,还要撒泼打滚的闹呢。

    君小姐在门口的长凳上坐下来。

    公主,其实她们算什么公主。

    “所以啊,才说陆千户厉害啊。”先前的车夫说道,压低声音,“没骗你们,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是帽儿胡同老乔家的女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车夫更为惊讶。

    帽儿胡同,是个手艺人聚集的地方,多是穷困的人家。

    君小姐也有些惊讶。

    “老乔家的?卖茶汤的老乔?”

    “他的女儿?”

    车夫们纷纷询问。

    “是啊,就是他家的三丫。”先前的车夫得意说道,“老乔可是一步登天了,陆千户给了好些钱,还给他们家新买了一个宅子,一家子都搬过去享福了。”

    房子和钱,是这些车夫们一辈子的梦想,闻言皆是羡慕无比。

    “老乔家的三丫长得多好?”

    “老乔两口子那么丑..”

    “也没多好吧,我见过的。瘦瘦小小的,没什么特别啊。”

    “也许就合了陆千户的口味呢。”

    “你羡慕什么?现在生个女儿也还来得及,陆千户才二十三呢。”

    “把你老婆让给我…”

    一群人开始嬉笑胡言乱语。君小姐收回视线转向街上,人还在条凳上坐着,怔怔一刻又笑了。

    自己已经死了,皇帝天下也坐稳了,他的凶名也竖起来了。

    新鲜事****不断,那些有关皇位传承的质疑谁还记得?也没人在意了。

    都已经传的贩夫走卒都知道了,可见是肆无忌惮了。

    人也不用哄着了。戏也不用演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

    “那那个公主知道了会不会气死啊。”

    低低的笑声传来。

    君小姐放在身前的手握了握。

    姐姐才不会呢。姐姐绝不会的,要是能被气死,在皇帝让她嫁给陆云旗的时候就足够气死了。

    那才是羞辱呢。

    她想起来走进去,但又不想动。就那样坐在门口的条凳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街上宁云钊收住脚。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有些不妥,但已经走到这里了,是不是有点晚?主要是有什么事呢?

    其实就是想看看她搬家了没,不过这件事让小厮来看就行了,他这样过来,只怕让她多想。

    虽然是同乡,但毕竟先前的关系有些尴尬。

    宁云钊觉得有些尴尬。

    他是个想到就做的人,既然觉得尴尬。那就立刻的转身走。

    转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客栈,客栈门口的坐着一个女孩子。视线也正看向他。

    宁云钊的身子顿时僵硬,同时脚底发麻,街边的喧闹,身边的人来人往都消失,只余下那个看过来的女孩子。

    这,也,太,巧了,吧。

    他的心里唯有闪过这一句话。

    当然,有很多诗词可以描述此时的感觉,宁云钊却用了这么粗浅直白的,并不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而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些前人做的诗词,不也都是时候追忆才写下的吗,估计当时他们也是这样。

    这感觉似乎很久其实是一眨眼,宁云钊醒过神,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到,他迎着那女孩子的视线大步走过去。

    “君小姐。”他含笑说道,“这么巧。”

    君小姐被这一声喊回过神,这才看到站到面前的宁云钊。

    这么巧?

    她一时有些茫然。

    “我刚和朋友们在得月楼吃过饭,要去我叔父家。”宁云钊含笑说道,“没想你在这里坐着。”

    君小姐醒过神了,笑了笑施礼。

    “那真是巧。”她说道。

    宁云钊笑了笑。

    “你怎么坐在这里?”他问道,声音里有些不解,还有一些紧张。

    这不解可以理解,紧张是为什么?

    不过听到这问,想到自己是为什么坐在这里,君小姐心里一丝怅然。

    “就,随便坐坐。”她说道垂下视线。

    随便坐坐啊,果然并不是想要试试能不能遇到他,或者等着他会不会来这里看看…

    啊呸。

    当然不是。

    他胡思乱想的什么。

    宁云钊瞬时面色窘迫。

    二人之间没人说话陷入沉默。

    这沉默很是诡异,两边的人都好奇的看过来一眼,这般年纪的年轻男女,这样默然相对,从来都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大家又带着几分了然一笑移开视线。

    宁云钊敏锐的注意到四周的视线。

    这沉默是不好的,他到底是个男子,自然不能让这女孩子觉得窘迫。

    “那还真是巧。”他忙说道。

    说了心里又有些懊恼。

    这叫什么话,并不是能让谈话愉悦进行的。

    所以说,先思而后行,想好了说什么才能来做,圣人的话都是极有道理的。

    君小姐笑了,彻底的醒过神来。

    “那进来坐坐?”她笑问道。

    宁云钊笑着摇头。

    “不了,下次吧。”他说道。

    君小姐哦了声,含笑点点头。

    宁云钊笑了笑,要转身却又没转。

    “哦对了,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他说道。

    君小姐摇头。

    “后天就搬走了,票号那边安排好了。”她说道,“离这里不远,就在那边买了一个宅子。”

    说着伸手指过去,一面将具体的位置哪个门告诉他。

    宁云钊点头。

    “我知道了,那边位置不错。”他笑道,“乔迁之喜我送个红包吧。”

    君小姐哈哈笑了。

    “乔迁之喜就算了。”她说道。

    算了吗?也是..也没那么熟。

    宁云钊笑了笑。

    “不过,开张之喜你可以送个红包。”君小姐含笑紧接着说道。

    开张?

    宁云钊一怔,旋即恍然。

    “九龄堂?”他说道。

    看来宁公子对阳城的事知道的很多啊,九龄堂他也知道了?九龄堂已经宣传到阳城了吗?还是汝南的人去阳城找她了,所以传开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得闲问一问就知道了。

    君小姐含笑点头。

    “是的,我是来京城开九龄堂的。”她说道。

    原来如此。

    宁云钊点点头,脸上散开笑意。

    也该如此。

    她有这一身好医术,又有着一腔侠肝义胆仁心,应该来京城扬名济世。

    “那真是太好了。”他说道,“哪一日开张?”

    “六月二十八。”君小姐说道。

    她答的很爽快,脸上还带着笑,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云钊觉得她的没有半点的喜悦。

    大概是因为那眼底的平静。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宁云钊真诚的恭喜。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又说道道。

    今天已经六月二十三了,距离六月二十八没几天了,是不是有点太匆忙?

    不过既然要开医馆,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总不会是临时起意。

    不过,问一问也是应该的,就是个不熟的人听到了也会这样说的。

    客气话嘛,没有别的意思,不会让人想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旧匾新店备开场

    他念头反复间,君小姐已经笑着摇头。

    “多谢,不用了,没什么可准备的。”她说道。

    这也是客气话吧,宁云钊笑了笑。

    有人从客栈里跑出来喊了声小姐,又咿了声。

    “宁十公子,你又来了?”柳儿说道。

    宁云钊笑了笑。

    “我恰好路过遇上了。”他坦然的笑道。

    柳儿撇他一眼。

    “那可真巧。”她拉长声音说道。

    “是啊,真巧。”宁云钊说道,对君小姐一笑抬手,“我就先告辞了。”

    君小姐点点头还礼。

    “哦对了,我住在城南的国子监,你要有事就去那里找我,跟门房说找我就行。”宁云钊又说道。

    那里当然不能随便进,但他会跟门房特意叮嘱的,只要一位姓君的小姐来就一定要告诉他。

    君小姐再次施礼。

    “好。”她说道。

    她的没有丝毫的迟疑,爽快而又坦然。

    宁云钊笑了笑转身大步向城内走去了,走的干净利索,脚步轻快,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我们有什么事找他啊?”柳儿撇撇嘴说道,“假热情。”

    “是好意,就算用不着,也可以心领嘛。”君小姐笑道。

    “这时候又好意了?早些时候干嘛呢?”柳儿说道,看着街上,忽的想到什么,“小姐,他是不是缠着你了?”

    缠?

    是像君蓁蓁缠着宁家那样的缠吗?

    这位公子举止翩翩,进退得体有礼。言语虽然有时候很莫名其妙,但倒也是坦然。

    君小姐摇头。

    “他怎么会缠着我。”她笑道,“真是巧了遇上了。他说是要去他叔父家路过…”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神情有些不解。

    “怎么了小姐?”柳儿忙问道。

    “没什么。”君小姐说道。

    她只是想从得月楼到宁炎的家里怎么恰好路过她这里。

    得月楼在南城门,宁炎的宅邸则是崇仁坊那边的官宅,就算她对京城不是那么熟悉,也知道这两个地方在一条线上,怎么会绕道北城门这边来?

    或许还有别的事吧。

    “是真巧了。”她对柳儿笑了笑再次说道。

    这边主仆二人说话,又有四五人走过来。

    “君小姐。”他们恭敬的施礼。“少爷的东西送来了。”

    “少爷又送什么了?”柳儿说道,“京城什么没有,舍不得我们买啊?”

    君小姐拍了拍她的头。

    “去拿着东西我们走了。”她说道。

    德盛昌票号就在这里不远。看到君小姐走进来店内的掌柜伙计恭敬的施礼。

    “君小姐这边请,少爷送来的东西在后院。”掌柜的说道,一面亲自引路。

    后院里马车还没卸下,拉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包装的严严实实。

    “这次又是什么啊?”柳儿围着转了转说道。一面摆手,“打开打开。”

    几个小厮看着君小姐,君小姐点点头,众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盒子,揭开了厚厚的一层布,露出一块匾额。

    新油漆过的九龄堂三字日光锃亮。

    柳儿哇了一声。

    “九龄堂。”她念着,“这是咱们家九龄堂的匾额呢,这么快就送来了。”

    这是汝南的那块匾额。

    “小姐。匾额先放这里,等那边的院子收拾了再送过去吧。”掌柜的说道。

    是的。五天后将要开张的九龄堂还没有收拾好,这本是进京后的临时起意,她还没有给方家的人说。

    竟然把这个送来了,这孩子也太机敏了,又或者说,票号传递消息的速度太惊人了。

    君小姐也有些惊讶。

    “少爷的信。”一个伙计捧出一个竹筒。

    这当然不是靠马匹快脚递来的信。

    君小姐接过拆开。

    纸短字少。

    “匾额贵重,九龄随身不离。”

    君小姐抿嘴一笑。

    当初在汝南的时候屋子被推到了,她就每天扛着匾额来去,当时就说过一句匾额贵重九龄随身不离。

    原来并不是票号的消息传递惊人,而是方承宇把她没想到的内心的念头提前想到了。

    那么心念到不肯说出口的来京城,终于到了京城了,果然并不是想要看一眼就满足,而是舍不得离开了。

    哪怕并不是合适的留下的时候。

    没有人手,没有名望,倒是有钱,但这钱也是自身难保的随时能沉没的麻烦。

    但是..

    君小姐的手抚着九龄堂三个字。

    没有人手和名望,至少她还有她自己,有师父教给她的一身本事。

    师父常常爱说一句话,那就是没办法,那就试一试吧。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那就试一试吧。

    “君小姐,真的要二十八就开张吗?”掌柜的在一旁迟疑下问道。

    君小姐看向他。

    “怎么?不行吗?”她问道。

    掌柜的忙摇头。

    “不,我是怕太仓促了准备的不周全。”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

    “有钱什么买不到。”她笑道。

    这个小姑娘还真挺霸气。

    据说少爷的病是她治好的,为了她,老太太将藏了二十年的先帝赐予的圣旨都拿出来了。

    掌柜的更恭敬几分。

    “那些摆设用具自然都可以,我的意思是,开张的当日邀请京城的同行以及有名望的人士,时间太仓促。”他说道,也没有敷衍,“小姐您也知道,对那些人来说,有钱不一定有用。”

    君小姐拍了拍匾额,示意盖上。

    “不用。”她说道,“别说这些人了,就是没有药柜,只要把屋子收拾干净,诊案桌子摆上,我的匾额挂上,就可以开张了。”

    这样悄不声息的开张怎么行?

    虽然君小姐在方家很有名,在汝南有名,但现在这可是在京城,天下人才济济而来,各种名医遍地走的地界。

    不搞得大阵仗来让人认识,只怕连一鸣惊人的机会都没有。

    总不能拿着圣旨逼别人来看病吧。

    “君小姐,这京城,居大不易啊。”掌柜的诚恳说道。

    君小姐点点头。

    “是啊,做什么事容易呢。”她带着几分感慨,看着已经盖好的匾额,迈步向外而去,“走了。”

    柳儿应声是疾步跟上。

    就这样走了?掌柜的摇头笑了笑,年轻人啊,他忙疾步跟上恭敬的相送。

    炎夏的午后,窗边浓绿的芭蕉叶带了几分清亮,窗边对弈的中年人和年轻人也带着几分悠闲,两边的丫头们一面打扇子,一面观看者棋局。

    宁云钊沉思一刻,捻起一子落下。

    对面穿着道袍的与他面容几分相似的中年人顿时笑了。

    “输了。”他说道,“云钊你的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一个中年妇人从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头端着托盘,闻言笑了。

    “云钊的棋艺从小就厉害,你总是不服气。”她笑道。

    宁云钊起身喊了声婶婶。

    这二人自然就是宁炎宁二老爷以及宁二夫人。

    “喝了清凉补。”宁二夫人示意他坐下,自己也亲自端了一碗递给宁炎。

    宁云钊接过丫头捧来的,轻松自在的拿起勺子没有丝毫的拘束。

    他人生一多半的时间都跟着叔父面前长大,在这里比在家里还自在。

    “…六月二十八要送的贺礼都准备好了,你再过目一下吗?”

    宁二夫人的声音传入耳内,宁云钊口中的勺子一顿咬住。

    六月二十八,贺礼?

    “叔叔婶婶,你们也知道她要开张了?”他抬起头惊讶的问道。

    宁炎和宁二夫人也惊讶的看着他。

    “什么它开张了?”宁二夫人问道。

    宁云钊回过神,将勺子放下。

    “不是,我是说六月二十八要准备什么贺礼?”他问道。

    不是吧,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宁二夫人心想,不过不问别人刻意回避的话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九黎公主和陆千户的大婚啊。”她含笑顺着话说道。

    九黎公主和陆千户的大婚?

    “是六月二十八?”宁云钊问道。

    “是啊。”宁二夫人点头笑道,看着宁云钊神情奇怪,“怎么了?”

    宁云钊哦了声摇摇头。

    “没事没事。”他低下头,继续拿起勺子。

    竟然也是六月二十八啊,真是太巧了。

    九龄堂,九龄。

    他猛地机灵一下,看到薄夏衫滑落露出的胳膊上密密的鸡皮疙瘩。

    九龄公主。

    这真是太巧了吧。

    *****************************

    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事也有细思量

    灯光明亮的案前,宁云钊放下手里的书卷,揉了揉眼。

    夏夜里一片静谧。

    从叔父家回来,一直闷头读书,终于理顺了这一段经义。

    他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又想到什么拿出历书,翻到六月二十八这一日。

    在外间睡了一觉起来的小丁揉着眼探头看进来,就看到少爷还在专注的看书。

    “少爷,时候不早了,该睡了。”他提醒道。

    少爷虽然刻苦用功,但很有节制,按理说现在该准备睡了。

    这是看什么看的这样入神?

    小丁揉着眼走过来。

    “小丁啊。”

    专注入神的宁云钊忽的说道。

    走过来的小丁被吓了一跳。

    “你说新店开张送什么好?”宁云钊问道。

    小丁这才看到宁云钊手里拿着历书。

    少爷大半夜的不睡是在想这个?

    “这有什么可想的,一般都是送些钱啊,字画啊。”他说道。

    宁云钊摇头。

    “太俗。”他说道。

    俗?以前都是这样做的啊。

    “少爷,这有什么俗不俗的,开张嘛就是热闹,热闹就得一个俗。”小丁说道。

    也对,她开张仓促,虽然德盛昌是票号名头不小,但她开的不是票号而是医馆,最需要的就是人气。

    宁云钊点点头。

    “那就多准备些礼盒,还按照以前的送。”他说道。“包装的喜庆,热闹一些…”

    小丁要应声是,却见宁云钊话又停下皱起了眉头。

    “喜庆热闹。也不太好。”他沉吟一刻,手敲了敲桌面。

    新店开张,喜庆热闹怎么就不太好了?

    小丁听得糊涂,看着宁云钊想到什么又从几案上翻出几封信。

    那是从阳城送来的那些信,看这个做什么?小丁不解的看着。

    宁云钊翻看几张,停在一处,手指拂过。眉头微皱。

    “这实在是太巧了。”他自言自语说道。

    “少爷,不早了…”小丁再次小心的提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宁云钊将手中的信合上人也站起来。

    “对。明天说。”他说道,起身去洗漱了。

    动作利索的让小丁都没回过神,一向自有主意的少爷竟然这么听他的话?

    他怔了怔一刻才忙熄灭了案头的灯,夜色重归静谧。

    ……………………………………….

    天刚亮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听到伙计通禀走出来的柳儿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宁云钊神情惊讶。

    “又是你?”她说道。

    “我有事见君小姐。”宁云钊说道。

    “你昨天不是见过了吗?”柳儿说道。话出口感觉有些怪异。

    她这是在阻拦宁十公子吗?

    她竟然对宁十公子来找小姐而不耐烦吗?

    这种事真是..从来没想过

    不过也没什么,小姐喜欢的人她当然就喜欢,小姐不喜欢的不要的,她当然也就不喜欢。

    “我有事跟她说。”宁云钊说道。

    柳儿哦了声。

    “你的事还不少啊,干嘛昨天不一起说完?”她说道,话虽然这样说,还是转身。

    小姐说过人都不要替别人做决定,尤其是不能用所谓的好心来替人擅自安排。有人来找小姐,见或者不见。小姐没发话之前,她不能阻拦。

    “十公子稍等。”她说道。

    宁云钊并没有等多久,如他想象的那般,君小姐很快就出来了。

    “吃过了吗?”她含笑说道,“要不要一起?”

    这个开场白很好。

    他都没想到。

    宁云钊笑了。

    “就在这边的街上有一家炸豆腐果很不错。”他说道,“也只有早晨的时候才有卖。”

    “王婆婆家?”君小姐问道。

    宁云钊含笑点头。

    “看来名气果然不小,你尝过了?”他问道。

    君小姐笑了笑。

    听过,但还没尝过,那是回门的时候,九褣说想要吃,但让人买回来的吃着并不好吃,陆云旗说这要当场吃的才好吃。

    这话让她们姐弟三人都沉默了。

    因为她们是不能踏出这个王府的,尤其是九褣,这辈子都不可能。

    “还没有。”她摇摇头,“听人介绍过了还没去。”

    宁云钊伸手做请,君小姐迈步。

    “我是想到一件事。”宁云钊边走边说道,“你家的医馆叫九龄堂?”

    君小姐看他一眼嗯了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还有几分惊讶。

    她已经猜到了他大概要说什么,但又觉得他不该要说这个。

    “这个名字可能有些不妥。”宁云钊说道,“跟故去的先太子之女九龄公主同名了。”

    果然。

    君小姐看着他。

    “你也知道九龄公主?”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眼中很是好奇。

    也?

    也就说她也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女孩子们在一起肯定少不了谈论世间的其他女子,而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公主自然是每个女子都憧憬的。

    只不过就算是金枝玉叶也并非都是值得艳羡的。

    宁云钊笑了笑。

    “当然。”他说道。

    是啊,也是当然,她们这两个本会因为父亲当上公主的郡主,最终也的确因为父亲当了公主,只不过这两种公主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谁人不知呢。

    “跟公主同名的多了。”君小姐说道,“要论起来,我家九龄堂可是先出现的,公主的忌讳并不需要回避的,我想官府朝廷不会因为这个来治罪我的。”

    小姑娘说话带着几分倔强。

    宁云钊笑了。

    可是这也正是年轻人该有的傲气和自信。

    “是,我知道。”他放缓声音说道,“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君小姐看着他,她的眼睛圆溜溜的又大又亮,认真看着人的时候,很可爱。

    宁云钊移开视线。

    “你也知道九龄公主是北镇抚司陆千户的前妻。”他说道。

    “所以呢?”君小姐说道。

    “陆千户这个人脾气很古怪,为人也很捉摸不定。”宁云钊看着她,坦然又真诚,“我怕他会无事生非。”

    “他会注意到我这个九龄堂吗?”君小姐问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可怕,但她肯定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吓到的女孩子。

    宁云钊点点头。

    “会。”他说道。

    也许是有点想多了,但陆云旗那种人实在是惹不得,而她又是个小姑娘家,况且方家又拿出了圣旨。

    圣旨这种东西,是好东西但也是坏东西,锦衣卫们肯定已经盯上了方家。

    这个时候,他希望她做的事都安全稳妥,免得无妄之灾,所以哪怕一丝一毫本是没有牵连的事他也很是在意,反复的想了又想。

    他看着这女孩子,女孩子没有好怕,而是笑了。

    “那也不错,我九龄堂就出名了。”她说道。

    就知道她不是个轻易能被吓到的女孩子,要不然也不会棋风那般的凌厉气势汹汹,这骨子里的傲气自信还有倔强啊。

    宁云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不要这样耍脾气。”他说道。

    虽然是不赞同,或者说责怪,但他的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跟在身后的小丁忍不住看了眼他。

    少爷如玉,能让所有人都如浴春风,对女子们也是彬彬有礼,对姐妹更是爱护。

    但有一件事少爷从来不做,那就是哄劝,他只是和气的把话说到,至于你听不听做不做那就跟他无关了,他也不在意。

    现在少爷这是在哄劝君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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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好,又开始上班和上学了,大家要元气满满↖(^w^)↗(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耍脾气。”君小姐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宁云钊跟上来。

    “也是我多心了。”他说道,“只是京城居大不易,想要更稳妥一些。”

    君小姐侧目看他一眼。

    “哪里居容易?”她说道,“我在阳城在汝南居都不太容易。”

    这种带着不满的瞥一眼,是女孩子特有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可爱。

    宁云钊忍不住一笑,以及这话里提到的阳城汝南。

    汝南居不容易,是孤女进城房子就被推到,靠着一手医术才翻了身。

    这一件事宁云钊自然知道,至于阳城居不容易,自然是指因为和宁家的婚约闹的声名狼藉,受人嫉恨。

    所以,还是不满,在生气了。

    “是,我说错了。”他说道,“你不要耍脾气。”

    少爷竟然也会这么低声下气?小丁在后听的打个寒战,果然那些小厮们说得对,少爷们一旦沉迷女色就变傻了。

    这人是不是傻?哪里看出自己耍脾气了?

    君小姐皱眉看他一眼。

    “这是事实啊,本来都不容易啊。”她说道。

    宁云钊笑着应声是。

    是,当初她遇到的那些因为婚约而起的事的确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大的难。

    她这脾气,惹到她的肯定不罢休,看看当初跟林家对抗就知道了。

    跟她的棋风一样,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猛。

    虽然这样形容一个女孩子不合适。

    宁云钊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纤弱娇柔,明眸大眼,所以人不可貌相。

    生猛。也是一种风骨,也是骨子里的自信带来傲气。

    他忽的想到同伴们说的那句话。

    “你们是一样的。”

    宁云钊嘴边笑意轻扬。

    “当然你家祖传的医馆不能改名,我就是说有这么件事,万一有人以此寻事,你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他说道。

    罢了,这种事就不要跟她说了,自己多注意点就是了。

    君小姐没说话看着街前方。

    不用别人寻事。她自己就是为了寻事而来的,早晚的事。

    女孩子情绪不对了。

    宁云钊收住笑。

    “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他说道。

    很重要的事?君小姐看他神情郑重。怎么现在才要说?她收起了杂思看着他。

    “当初阳城花灯节上的那个棋局你后来怎么样?解开了吗?”宁云钊说道。

    和女孩子们谈谈她喜欢的事就能缓和情绪了。

    但他的话音才落,就见这女孩子原本平静的神情一僵,面上显出几分羞恼。

    “不想听这件事。”她很干脆的说道。

    宁云钊一怔。

    气性这么大,真是骄傲啊。

    他不由一笑。

    “我还想请教你呢。我想了这么久一直未能解。”他说道。“看来真是精妙的棋局。”

    他也没解出,棋局很精妙,解不出也不用生气嘛。

    “一点都不精妙。”君小姐再次干脆的说道,加快了脚步,“快要到了吧?”

    这样生硬的转开了话题?看来真是生气的很。

    这个话题可是选错了。

    真是糟糕。

    宁云钊有些无奈又有些微微的懊恼。

    “快了,拐过去就是。”他含笑说道,跟上自然而然的随着转了话题,“早上人很多。我们可能要等一会儿。”

    “我刚进城的时候买了好几个小吃都是要等,等才说明好。”君小姐说道。主动接过这个话题。

    宁云钊笑着应声。

    “有一年我们去看城外望山寺的梅花,跟别人赏梅不一样,我们那次决定要赏梅花开的过程。”他说道,“就在望山寺的老梅树下等了一天一夜。”

    君小姐脸上浮现笑意。

    师父也这么做过,盯着一朵花等开放这么傻的事。

    “好看吗?”她转头看他问道。

    宁云钊想了想。

    “不好看。”他说道,“除了冷和困没别的感觉。”

    君小姐噗嗤失笑。

    宁云钊也跟着笑。

    身后的小丁也松口气拍拍心口跟着笑了,还好,还好少爷不仅会哄男孩子还会哄女孩子。

    “前边就是了。”宁云钊笑着指了指前方。

    君小姐也看过去,但下一刻二人都停下脚。

    这并不是因为前方挡住路的人群,而是将这些人隔离在路上的一群锦衣卫们。

    出什么事了?

    宁云钊也有些意外。

    “难道炸豆腐果也能犯事?”他说道。

    锦衣卫们围起来的正是那家王婆婆炸豆腐果店。

    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两边都被锦衣卫围着,阻止其他人靠近。

    听到宁云钊的话,前边有热心人转过头。

    “不是犯事了。”他眉飞色舞说道,“是陆大人来这里吃炸豆腐果子呢。”

    陆云旗?

    他在京城可是几乎不在外边吃饭的,本就几乎不出门,办差或者在衙门,都是饿着不吃,回家来再吃。

    她说过他几次,他只是笑说吃不惯外边的饭,也就随他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没把他说的带着她到外边吃小吃的事当回事。

    他不爱吃外边的东西,而她则是不便于出门的身份。

    怎么大早上就跑出来吃饭了?

    连这个也是装的吗?是要守在家里看守住自己这个犯人一刻也不能离吗?

    只离开了那么一次,自己就跑去刺杀皇帝,他心里一定恨死了吧。

    “这样啊。”宁云钊与那人点头。

    但立刻又有另外一人转过头,神情古怪。

    “不只是陆千户。”他压低声音。

    在外吃饭还是有人作伴才有趣,宁云钊想道,看了眼君小姐。

    “是吗?”他随口应道。

    “是啊,陆千户和他的…”那人接着说道,说到这里又停下。

    和他的什么?

    宁云钊看向那人,同僚?朋友?

    “女人。”君小姐说道。

    她看着那店门口,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宁云钊一怔随之看去。

    简陋的店门内有两人走出来,一脸不安又欢喜又畏惧的胖男人自然是店主,他小心的陪侍着的男人自然是陆云旗。

    陆云旗并没有穿着以往飞鱼服,而是一身黑袍,走在日光下就好像披着夜色。

    他对身边点头哈腰的店主视而不见,迈出门槛停下脚向后伸出手。

    一只女子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一位娇弱的女子出现众人的视线里。

    围观的民众顿时更为骚动,纷纷踮脚兴奋的张望。

    但可惜的是那女子用薄纱遮挡了面容,只看到身形瘦弱,似乎被外边围观的民众吓到,低着头怯怯的跟着陆云旗。

    陆云旗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马车前,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夏日的马车薄纱竹帘,让其中的人影影绰绰忽隐忽现。

    锦衣卫们挡住了民众的靠近,却挡不住大家的视线和听觉。

    “..可还吃得好?”

    马车里陆千户的身影靠近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已经掀起了薄纱,但大家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了,就算在车里也低着头,听到询问娇羞的点点头。

    陆云旗没有再说话,坐直了身子抬了抬手,外边的人立刻牵着马车前行,一队锦衣卫先行两队左右相护,人群自动的分开,看着马车穿过。

    目不斜视的陆云旗忽的微微的转头。

    这动作太突然,让街边正大着胆子看着车里的民众吓了一跳。

    陆云旗的视线扫过众人,人群里也没什么奇怪的人,直到看到了一个风姿俊秀的年轻人,以及一个女孩子。

    这二人并排而立,在人群里着很是亮眼。

    这二人也正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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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透,认不出来,不用猜(真是无耻的作者…….

    感谢夕~颜打赏和氏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那一见钟情的瞎想

    这个年轻人陆云旗当然认得,满朝官宦的直系旁系亲朋好友,他都知道。

    北留宁氏子弟,这种世代高官厚禄大家子弟有着天生的便利。

    当然,陆云旗对这些人没偏见,或许曾经有吧,现在,不管什么人,也不过是个人。

    宁云钊的神情虽然些许惊讶,但眼神平和,并没有这些百姓们一般的惊恐又兴奋。

    不过既然是都是人,惊恐的神情想要见到也不是不可能,北镇抚司的大牢里走一遭就可以了。

    陆云旗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女孩子的身上。

    这个女孩子,一如宁云钊般的安静平和,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的视线一扫而过,马车向前而去。

    君小姐的视线追随着马车。

    身边人群开始重新走动嘈杂纷乱。

    “走吧。”宁云钊说道,看着这个虽然神情平静,但身形却难掩几分僵硬的女孩子。

    害怕倒不至于。

    当初她在缙云楼那般视若无睹的越过那些锦衣卫们,何曾有半点的害怕。

    不过锦衣卫们跟锦衣卫们也不一样,陆云旗这般恶名昭著的的确有些吓人,让人紧张。

    “要不我们换一家?”他说道。

    君小姐收回视线看向他。

    不待她说什么,宁云钊又抬抬下巴向王婆婆的店示意。

    “你看,人太多了,都去凑热闹询问了。”他说道。

    这样吃饭的环境就不美了,并不是别的意思。比如她害怕锦衣卫之类的。

    “凑凑热闹呗。”君小姐说道,“去听听说的什么。”

    她说罢向前走去。宁云钊怔了怔又失笑。

    果然没有害怕,而且还是个小姑娘心性。

    他含笑跟了上去。

    王婆婆店狭小的室内挤满了人嘈杂一片。

    “…都别吵吵。到底要不要吃?我们还做生意呢。”

    老板实在应付不了,拎着勺子喊道。

    “..要说话,先买一份豆腐果。”

    民众们笑骂着或者走出去或者掏钱买了,站着坐着等着,小丁已经先占了一个位子,让宁云钊和君小姐坐下,柳儿跟着要坐下,被小丁拉住衣袖。

    “干什么?”柳儿瞪眼,抽回衣袖。

    “这里没地方了。”小丁小声说道。心想这个丫头还不如自己呢,一点眼色也没。

    “那我去哪里吃?”柳儿说道。

    小丁翻个白眼。

    “你看人多要等很久,外边有家炸糕,我们先买了尝尝一边等着。”他说道。

    柳儿这才点点头。

    “小姐,我们出去先买个炸糕。”她高兴的说道。

    君小姐点点头。

    做人小厮真不容易,尤其是春心萌动的少爷的小厮,小丁伸手抹了把虚汗带着这丫头走出去了。

    炸豆腐果要等,君小姐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听着旁边人们围着老板问话。

    “…陆千户为什么要来你家?”

    “废话,当然是吃豆腐果了。”老板得意的说道。但旋即一想这有什么得意的,陆千户的吃过的豆腐果,不知道会不会背上骂名,顿时愁眉。却又不敢太显露。

    要不然嫌弃陆千户的帽子扣上就完了。

    “其实不是的。”他想了想忙又解释道,“不是陆千户想吃,是那位小娘子…”

    就等着这句话呢。民众的眼睛都是都亮了。

    “那女子是什么人啊?”

    “没听过陆千户有亲戚姐妹啊。”

    “你瞎了啊,哪有对姐妹这般亲密的。”

    老板被吵得头疼。将勺子敲了又敲。

    “你们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他说道,“那小娘子就是老乔家的三姐儿。”

    就是那个据说被陆云旗养起来的烧茶老乔家的女儿啊。

    民众们恍然。

    君小姐也点点头。又继续半转身听着那边的议论。

    议论的无非是这陆云旗怎么看上的乔家的三姐儿。

    “…当时陆千户雅兴起来赏樱花..“

    “…陆千户还有赏花的雅兴?”

    话才开头就被人打岔了。

    别怪这人打岔,君小姐也神情复杂,是啊,陆云旗原来还有这雅兴,只可惜为了不让自己出门,对自己偶尔提起的去看看樱花也没有回答。

    真是难为他了,装出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人。

    “..反正那天陆千户就去赏花了,就走进老乔的茶棚了,当时老乔忙着烧茶,三姐如同以往去送茶,就在那送茶的一瞬间,陆千户一抬头看着这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面容….”

    “你拉倒吧,乔三姐儿从小就守着灶火烧茶,熏得头脸长年都是灰扑扑的,哪来的闭月羞花啊。”

    “你懂什么啊,那是别有一番风姿,反正陆千户就一眼看中了,隔了两天就让人一顶小轿子抬进门了,老乔一家也一步登天了。”

    君小姐坐正身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宁云钊。

    “一见钟情。”她说道,“你信吗?”

    宁云钊被问得有些想笑。

    他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女孩子议论别人的风流韵事。

    他认真想了想。

    “不太信。”他说道。

    “不太信世上有一见钟情?”君小姐问道。

    宁云钊笑了笑。

    一见钟情么。

    “怎么说呢,有是有,但又不是那种一见便钟情。”他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很多人都会说一见钟情是因为美貌,是见色起意,但有时候其实并不是。”

    君小姐认真的看着他。

    这种认真让人觉得很尊重,也很真诚,并没有半点的故作姿态。

    这也是为什么宁云钊觉得这是她跟别的女孩子不同的地方,也是为什么愿意跟她说话。

    因为真的让人很舒服自在。

    这种舒服自在让他都不在意自己正谈论的是什么话题,就像跟同窗们坐而论道一般。

    “很多时候,一见钟情的这个情,是源于自己。”他说道,“自己崇敬的喜欢的不具备的,也有可能是具备的那种精神形态品行,就是那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你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你一直期待的那个人。”

    就像当初花灯节树下一棋,虽然没有见到样子,但单凭棋局他就知道这个下棋的人是个让人很……

    念头闪过他也愣了下,他想哪里去了,这时候打这个比方可不合适。

    他轻咳一声。

    “所以这种一见的钟情的情,一多半是自己的情,另一半是对方具有的情,相貌是一方面,但并不是绝对。”他说道,“若不然青楼里的美貌女子多得是,大家追捧着喜欢着也动情,但那种情,并不是那种契合灵魂一般的情。”

    他的话音落,对面的女孩子笑了。

    因为在拥挤的小店里,她并没有大笑出声,而是以手遮挡着笑起来。

    “你这笑,就让我尴尬了。”宁云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哪里说的不对,你说,不要笑嘛。”

    君小姐再次笑,又收住摇摇头。

    “没有。”她说道,认真的想了想,又带着几分坦然,“只不过,我没想过这种事,所以不知道对错。”

    宁云钊也想了想,笑了。

    “我其实也没想过这种事。”他说道。

    就像两个尚不知事的幼童在玩过家家一般讨论着为人妻为人夫,认真但却可笑。

    “就是瞎想。”他说道,也几分认真,几分坦然。

    *************************************************

    早上好,今天应该不会抽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吉时吉日的大喜

    这个宁十公子的确很会说话,虽然有时候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的态度很好,人坦然又真诚,怪不得在阳城如此受欢迎。

    跟宁家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君小姐再次抿嘴一笑。

    不过,他还是想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信他们这是一见钟情吗?他这种人会有一见钟情吗?”她收了笑,又说道。

    原来是好奇陆云旗的行径。

    因为自己跟她说了九龄堂名字可能引起的忌讳的事吧。

    店家此时喊着他们的炸豆腐果好了,因为小丁和柳儿都在外边,宁云钊便自己起身去端了过来。

    “这种男女情事,本就是很私人的事,不管是不是,都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对不对?”宁云钊说道,一面拿出手帕将筷子擦了擦递给她。

    君小姐笑了笑,嗯了声,接过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是,跟他无关,跟自己也没有关系了,但是姐姐…

    “….可是九黎公主还没嫁过来呢…这陆千户外边就有女人了….“

    “是啊,那可是公主。”

    “也没说公主的男人就不能再养小的了。”

    “可是这多..多打脸啊..”

    “…多事,皇帝还不说呢,咱们说什么啊。”

    耳边的议论在继续。

    打脸,这也不叫什么打脸,把姐姐再嫁给他已经就是打脸了。

    而现在他也不用装了,一个公主唬弄就够了,第二个公主没必要了。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君小姐拿着筷子吃着炸豆腐果。似乎觉得不过瘾,干脆将袖子挽起来。宁云钊看到了笑了,将自己的袖子也挽起来。

    “可还合口?”他问道。

    君小姐嗯了声点点头。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口中,唇上沾染了一层油光,似乎顾不上回话。

    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宁云钊嘴角轻扬没有再问,也大口的吃起来。

    “…可是这种事到底应该避讳些嘛,再过两天就是大婚了…”

    “…何必呢,养到宅子里就是了,何必还带出来招摇过市…”

    “…这要是让九黎公主知道了得多生气…”

    君小姐抬头对宁云扎笑了笑。

    “真的很好吃。”她说道,再次大口的大口的一口接一口的吃,塞得嘴里满满的。

    “慢点。”宁云钊忍不住说道。下意识的将手帕递给她。

    君小姐随手接过来一面擦着嘴角,一面笑着点头。

    不用担心,姐姐不会知道的。

    怀王府的大门从不打开,隔开着两个天地,外边风也好雨也好晴也好,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六月二十八,天还未亮,层层楼阁都笼罩在青光中。

    这是一个朱墙黄瓦的大府邸。

    庭院深深,豪华富丽。

    只是这座宅邸却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境。或许是都在沉睡中的缘故吧,但此时也有人醒了,精巧铺垫各色花砖的甬路上有人慢慢的走着。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素白的裙摆随着走动翻动着。如同细碎的浪花。

    她的身姿窈窕,走动婀娜又端庄,青光笼罩着她。就像蒙上一层薄纱。

    她一个人走在甬路上,很快就来到一间院落。

    院落的门打开了。但其内并无一人,廊下屋子里的灯笼都亮着。但在蒙蒙的青光中反而显得昏暗不明。

    这是厨房,年轻女子进来挽起了袖子,拿起挂在一旁的围裙系上,打开了灶火,将一锅早就备好的高汤热上,拿了盆,盛了面,舀了水,开始揉面。

    露出的手腕光洁纤细,但动作却有力,很快白面在她手下变成么面团,加了些油,不断的按揉,很快就光亮细腻。

    将揉好的面团醒着,她又走到案前,捡了一把菜干菇萝卜洗了切了放进汤锅里煮着,又转身回到面盆前取出面团开始擀面。

    面饼不断的被擀杖擀动,挑起翻过,折叠,洒面,宽长的面刀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面饼被齐齐的切开,放下刀随手一抖细细的面条散开。

    锅上的高汤的香气也随之散开。

    另一个锅上烧开了热水,面条放进去,煮好后不多不少的挑了两碗,浇上早已经熬煮好的汤头,洒了香葱,将汤碗放进食盒里,女子解下围裙,放下袖子,如同来时那般拎着食盒走了出去。

    天光已经放亮,夏日的晨雾散去,年轻女子走到一间院门前,抬手推开了院门,门的响声打破了院子里安静,听到这动静,屋门被打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跑出来。

    “姐姐。”他声音清脆的喊道,晨光照着他亮晶晶的大眼,以及一笑露出的两个酒窝上,“好香。”

    随着他的出现门前站的女子也露出笑容,晨光下眉目如画,神态清雅,如同一株含苞欲放的春兰。

    “九褣,你怎么没穿鞋啊。”她说道,声音柔和。

    男孩子吐吐舌头,身后一个侍女已经跟过来,带着几分不安对女子施礼。

    “公主。”她说道,手里拎着一双鞋,“正要穿呢,王爷听到声音知道公主来了。”

    年轻女子--九黎公主已经走过来。

    “快穿鞋,洗过手来吃面。”她说道。

    九褣应声是,张手要侍女抱起来回到内室,很快洗漱好了跑出来。

    隔壁临窗的几案上已经摆好了两碗面,九黎坐着看着窗外,听到动静便转过头。

    “快来吃吧。”她说道。

    九褣点点头坐下来,先深深的吸口气。

    “姐姐,好香啊,姐姐亲手做的寿面最好吃了。”他轻声脆气的说道。

    九黎莞尔一笑,自己先拿起筷子。

    “吃吧。”她说道。

    九褣拿起筷子,姐弟二人对坐不言不语的吃面,晨光渐渐明亮,院子里也有人开始走动,这是几个太监以及宫女。

    “公主殿下,该准备上妆了。”为首的太监笑吟吟的说道。

    九黎起身,一旁的九褣也站起来,到底是小孩子,神情难掩几分紧张。

    九黎伸手拉住他。

    “走,去陪姐姐梳妆。”她含笑说道。

    九褣点点头,随着九黎走出去,院子里的太监宫女齐齐的施礼。

    “恭贺公主大喜。”

    “恭贺公主大喜。”

    一声声的传出去,将安静的王府变的热闹起来。

    九黎拉着九褣,嘴角含笑,身子笔直越过他们,款步而行。

    …………………………………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陡然在清晨的街上响起,将路过的人吓了一跳,大家的视线都看过来,才发现是一家店铺开张。

    “是做什么的?”

    众人好奇的围过来,有人已经指着门上的匾额念出来。

    “九龄堂。”

    “是个医馆啊。”

    医馆门前只站着两个伙计以及两个年轻女子,爆竹放完两个伙计跑进去拿了扫帚等物出来准备洒扫。

    既然是医馆,就不能对民众们发出热情的邀请,也没人会对他们说恭喜发财,因此场面显得很是冷清。

    两个女子也随之进去了,围观的人看了一刻,京城里每天开张的店铺多得是,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尤其是这里既没有人来送贺礼,也没有人出来发红包,便无趣的都散开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适合开张?”

    “适合婚嫁,今天是九黎公主大婚的日子。”

    “哦对对,快快我们早点占个地方等着看。”

    门外的热闹议论声散去,屋子里的君小姐也环视了一眼堂内。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也说道。

    “是啊,咱们家医馆开张的好日子。”柳儿说道。

    君小姐看着她笑了。

    “那咱们吃碗面庆贺吧。”她说道。

    就吃完面啊?这算庆贺吗?

    不过小姐高兴就好。

    柳儿点点头。

    “好啊。”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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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浅笑菲菲打赏灵兽蛋,谢谢可爱的美丽的萌萌的菲菲

    感谢青菜书虫子打赏和氏璧(摸一把安慰

    明天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送嫁

    日光渐渐斜照,宁云钊研读完一卷书了,今日白天的功课就完成了。

    他略活动了下,视线落在案头的历书上。

    “小丁小丁。”他喊道。

    小丁从外边跑进来。

    “少爷什么事?”

    “贺礼送过去了吗?”宁云钊问道。

    “少爷当然送过去了,你都叮嘱多少遍了,我不会忘的。”小丁委屈的说道。

    宁云钊笑了笑。

    “那开门了吗?”他问道。

    “开了。”小丁说道,“我不是告诉少爷你了嘛。”

    宁云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一片浓绿。

    是啊,小丁说了,贺礼送去了,开门特别早,人也不多。

    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人。

    这样也好,低调一点,大家的关注就少一些。

    这里毕竟不是汝南,也没有为掩护解决方家的事的时间限制,这次是真的要做医馆了,那就细水长流厚积薄发吧。

    “去看看。”他说道,转身迈步。

    “去看什么?”小丁问道。

    “去看看这医馆收拾的怎么样。”宁云钊说道。

    小丁问完话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天真,这种话根本就不该问。

    能看什么?什么都能看,哪怕昨日前日都才看过,今日再看也是应当的。

    这些学子们不是常念一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笑着应声是。

    但来到君小姐的九龄堂前看到的却是关着的门。

    宁云钊和小丁神情都愕然。

    “没错啊。”小丁忙抬头看匾额,再看地上的缝隙里还有散落的爆竹痕迹。

    怎么刚开张就关门了?

    她去哪里了?

    宁云钊站在门前有些不安的皱眉。

    ……………………………………….

    一向安静的御街上挤满了民众,巡城的兵将在街上列队。但这次并没有驱赶民众,而只是将他们拦在路两边。

    “来了来了。”街头那边一阵骚动。

    声音散开街上的民众纷纷探头看去。见一队人马从一间宅子内走出来,为首的高头大马宽袍大袖新郎官正是陆云旗。

    喧闹声瞬时消散。所有的视线都落在陆云旗身上。

    今日的陆云旗穿的不再是繁复而艳丽的飞鱼服,而是黑深衣,黄下裳,头上还带着垂着珠玉的冠帽。

    在这一身浓重的婚服映衬下,他的脸虽然依旧白皙的吓人,但整体线条柔和了很多。

    陆云旗并不是第一次迎亲穿新郎服,但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这几年他名头越发的响亮,乍一看到这个样子的陆千户民众很是陌生。

    一队喜庆的人马就在这安静中穿行。看起来很是怪异。

    “千户大人大喜。”不知道哪个先喊道,紧接着这声音在人群中星星点点的散开。

    很多想要发呆的民众肩头后背也同时被人重重的捅了下。

    “干什么?”民众不满的转头,却看到一张眼神阴狠的脸。

    “千户大人大喜。”这张脸的主人说道。

    “大喜..”民众们结结巴巴的随之说道。

    这些结结巴巴的声音汇集而起,让整条街道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千户大人大喜。”

    “千户大人大喜。”

    陆云旗神情无波,对于街边的安静也好热闹也好都不在意。

    这条街道并没有多长,很快就来到了另一边的街头,同样已经装扮的喜庆的怀王府门前。

    怀王府的大门已经打开了,站着一队队的太监宫女,明黄的告牌旗帜云集。彰显着皇家的气派。

    陆云旗在门前下马,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他没有朋友,除了随行的锦衣卫们并没有其他迎亲的同伴。

    民众们在怀王府门前一阵涌涌,随着陆云旗的身影向内看去。

    怀王府在京城就好像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只有在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一个王爷。

    这个原本会是天子的王爷。

    怀王府上一次打开门还是九龄公主出嫁的时候,民众们踮脚好奇又兴奋的看着内里。

    长长的宽阔的甬路。朱墙黄瓦,据说皇帝特意将这里修建的如同缩小版的皇宫。也有前殿后宫,据说富丽堂皇。

    这一切都是据说。民众们谁也没机会见过。

    借着这机会一边探视着一边闲谈议论着,还有小孩子大着胆子钻过兵卫的阻拦好奇的去看那些告牌和旗子,当然很快就被呵斥赶回去。

    这也让门前更添了几分热闹,也有了嫁娶的热闹。

    并没有等多久,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锣鼓声就再次响起。

    “出来了!”

    “快看,九黎公主出来了。”

    门前的民众纷纷喊道,又引起一片拥挤,很多人猝不及防被挤得东倒西歪。

    “哎呀你这小姑娘。”

    他们看着从身边挤过的人,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穿着打扮干净,身形纤柔,但在人群中却如同莽汉一样挤撞着,力气还不小,很快就踩着骂声站到了最前边。

    新郎陆云旗已经迈过门槛,在他身后是被人背着的新娘。

    新娘盖头遮住了面容,亦是黑裳黄裙的大礼服遮盖着身形,虽然被人背着,也显得姿态端庄。

    君小姐只觉得呼吸急促,嗓子发涩,她伸手揪住了衣襟,紧紧的盯着那新娘子。

    “是三皇子来送亲呢。”

    民众们在耳边低低的议论着。

    背着九黎公主的是当今皇帝的三子,尚未成亲也为封王,深受皇帝和皇后的宠爱,年纪比九黎公主要小几岁。

    随着新郎新娘走出来的送亲的人还有其他的皇子公主县主等等皇亲国戚,将怀王府门前衬得珠光宝气熠熠生辉,引得民众们惊叹连连。

    “皇帝给九黎公主的排场真大。”

    “何止排场,你先前没看到那些嫁妆呢。”

    “果然是金枝玉叶啊。”

    “听说贵妃娘娘受皇帝和皇后所托亲自来怀王府为公主送嫁呢。”

    是的来了很多人,但是却缺少了一个人。

    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人。

    君小姐的视线扫过这些人,没有九褣。

    他是要被民众遗忘的人,不能出现在世人的视线里。

    就算是姐姐出嫁的时候,他也不能亲自送出来。

    九黎公主已经坐进了花轿中,这是皇家公主出嫁特有的仪仗和车辇,煞是富丽堂皇,在一片艳羡惊叹中缓缓驶动。

    街上的民众如同潮水般随着车队涌涌而去,站立原地不动的君小姐如同汪洋中的小船被撞的东倒西歪。

    送嫁的队伍将会绕城半圈。

    她目送着九黎公主的车驾远去,又收回视线看着怀王府。

    皇子公主贵人们说笑着各自上了车马。

    她们当然不会随着送嫁的队伍一同前行,或者径直去陆云旗的府上,或者就直接离开了。

    随着这些贵人们离开,怀王府的大门再次关上,几乎是一眨眼间,原本热闹的门前就冷清下来,只余下一地的碎花彩屑以及炮竹痕迹。

    “小姐小姐。”

    柳儿也终于能从人群中挤出站到君小姐身边。

    “快点我们也快点跟过去。”

    她伸手指着街上行进的车队欢喜的催促道,公主出嫁的场面果然跟以前看过的不一样。

    君小姐看向那边的车队,在视线里越走越远,她忽的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疾步走去,走到最后干脆拎起裙摆跑起来。

    “小姐。”柳儿还没反应过来被扔在原地,忙喊着追上去。

    君小姐跑的很快,转眼就转过了街角。

    “小姐,你要去哪里?”

    柳儿的声音在后喊着。

    绕过一条巷子,翻过一家矮墙头,就能来到怀王府的后院外,怀王府的后院里有座人工堆起的小山,站在山上的小亭子上能俯瞰这半条街。

    此时的小亭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孩童的身影。

    君小姐的脚步猛地停下。

    虽然看不清他的形容,但君小姐却知道他正专注的看着街上行进的出嫁队伍,就像自己出嫁那次。

    只不过那一次他的身边还有姐姐相伴,这一次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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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了加油加油↖(^w^)↗(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饮

    暮色笼罩街道,街上的马灯风灯逐一点亮,在蒙蒙夜色中璀璨生辉。

    宁云钊的视线里也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

    “你去哪里了?”他上前和气的问道。

    低着头慢悠悠走路的君小姐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有些意外。

    “宁公子啊。”她说道。

    夜色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她的声音也低沉。

    她不开心。

    宁云钊立刻察觉了。

    “怎么了?”他问道,又看向跟在君小姐身后的柳儿。

    柳儿要说什么,君小姐已经笑了笑先开口。

    “没事,就是随便走了走。”她说道,看着他有些惊讶,“你找我有事?”

    礼物选的可满意?

    开张第一天怎么样?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事可是随口找出很多事,宁云钊看着她。

    “没事。”他摇摇头,也笑了笑,“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没在。”

    君小姐哦了声,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又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了?”她忙问道,一面让柳儿开门,“进来坐坐吧。”

    “你还没吃饭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顺便吃饭?”宁云钊说道。

    君小姐笑了。

    “原来你是来找我吃饭的。”她说道,“你请了我两次了,有来有往。这次我请你。”

    宁云钊笑着说了声好,没有丝毫的客气。

    君小姐想了想看了看天色。

    “朱雀大街上的夜市现在也开了。我记得有人说那边有一家老杨家炙烤铺挺好,适合下酒。”她说道。

    有人说。应该是朝京里行图上说的吧。

    宁云钊点点头。

    “三元楼就在那边,三元楼售卖的眉尖酒甘醇绵柔,最适合配炙烤的肉食来吃。”他说道。

    君小姐伸手做请。

    “请。”她说道。

    …………………………………………….

    此时的陆府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天地已经拜过,合卺酒也喝过,新娘子坐在了洞房里,而新郎则来到大厅里给亲朋好友敬酒。

    阔朗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侍女们穿行其中布菜斟酒。

    在座的人都穿着喜庆的常服,但他们的神态神情不像是来做客而是来听候命令。只待一声令下便立刻如狼似虎而出抄家灭门。

    “我陆云旗没有亲朋没有好友。”陆云旗举起酒杯说道,“敬酒。”

    他的话言简意赅,甚至有些没头没尾,不熟悉他的人有时候会听不懂他的话,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他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就是他的亲朋好友。

    他敬大家一杯酒。

    在这人生大喜的日子里。

    在座的众人齐齐的站起来拿起酒杯。

    “敬大人。”他们响亮的喊道。

    灯火明亮喜庆的大厅里一群人齐刷刷的将酒一饮而尽,连饮了三杯。

    陆云旗示意大家坐下,自己转身进去了。

    大厅里的人们开始吃才喝酒,或者低声交谈,但却没有半点的说笑。也没有任何一丝喜庆之气。

    这场面看起来很是怪异。

    明明是喜庆的布置,在座的人却没有半点的喜庆之色,他们肃穆着面容,低沉的声音交谈着。如同参加的是葬礼。

    新房这边侍立的太监宫女,看到陆云旗走来,纷纷含笑施礼。让安静的气氛变的热闹起来。

    屋门被推开。

    “驸马爷请。”为首的太监笑眯眯说道。

    陆云旗走进来,这些人并没有跟进来。屋子里陪侍新娘的两个侍女也低头退了出来,房门被关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廊下站着的人都退开了。

    屋子里点燃着大红喜烛,散发着香气,桌上摆设的皇家才能用的器具,彰显着这场婚礼人的身份。

    大红喜帐的床上,已经掀去了盖头换了大红色吉服的新娘端坐,微微垂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听到陆云旗的脚步声,她没有动作,身形依旧,并没有新嫁娘的紧张拘束。

    陆云旗没有走到床边,而是径直在桌子前坐下,拿起其上摆着的酒壶酒杯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就这样坐在桌子前连饮了三杯,大红烛照耀下白皙的脸上半点酒色也无。

    “殿下,要不要来一杯?”他忽的说道。

    坐在床边的九黎公主抬起头,因为新娘妆面的缘故,原本相貌素雅的她眉被描的更弯,嘴被刻意的点小描红,看上去有些不像她,但也显得很是喜庆。

    “好。”她轻柔的说道,起身走过来,就在陆云旗对面坐下。

    陆云旗斟酒递给她,九黎公主接过抬袖掩着一饮而尽。

    陆云旗自己也斟酒一饮而尽,九黎公主已经拿过酒壶自己斟了杯,这一次她慢慢的浅饮着。

    酒壶在桌上被二人轮番拿起,斟酒,放下,一个一饮而尽,一个则慢慢的品酒。

    陆云旗忽的将斟满的一杯酒倒在了地上,一杯倒下,他接着又要倒一杯。

    “她不喝酒的。”九黎开口说道,慢慢的抿了口酒。

    陆云旗的手僵了僵,没有再动作。

    九黎则拿过酒杯继续斟酒慢饮。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屋子里只有大红喜烛欢快的跳动着。

    ……………………………………………

    “看不出来,你酒量不错啊。”

    君小姐笑道,坐在临河的草棚下,捏着一个小酒杯看着对面的宁云钊。

    宁云钊的手里拎着一个小酒壶,正将酒壶倒过来,并没有半点酒水余下。

    “我也没看出来。”他说道,看着君小姐摇头,“你说的喝酒就是一杯酒到天亮吗?”

    君小姐抿嘴一笑,看着夜空中细如柳眉的弯月。

    师父说,行走江湖的女孩子都要能喝酒,于是她就豪爽的喝了一场,醉倒后师父就不见了踪影。

    喝酒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是个能走江湖的女孩子,只是证明能轻易就被人甩了罢了。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做这种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

    “喝酒,喝的不是酒,是心情,多少都一样。”她含笑说道,浅浅的抿了抿,捡起一块炙烤的鸡皮扔进嘴里。

    宁云钊哦了声,再次拿起一个酒壶晃了晃。

    “那心情多少怎么论?”他说道,“心情多了,喝的多?还是喝的少?”

    君小姐笑了。

    她不善于跟人这样说话。

    从生下身份就注定了没有人可以跟她平起平坐的聊天,后来离开了皇宫,跟着师父翻山越岭到处乱跑,也很少跟人结交打交道。

    唯一长伴的也只有师父,而师父也没正经跟她聊过天。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的耳边忽的想起朱瓒在汝南说的话,忍不住噗嗤笑了。

    “我又哪里说不对了?”宁云钊笑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一席醉酒谈

    说话的时候走神是很不礼貌。

    君小姐抿嘴收笑摇头。

    “不是,我突然想到别的事。”她说道。

    那宁云钊现在这话的意思是在暗暗的套问她为什么要喝酒吧?

    问的还挺委婉。

    “这个嘛因人而异。”她答道。

    师父说,有什么好说的,自己的事说了别人体会不到,大人的事小孩子体会不了,小孩子的烦恼,大人也难以理解,今日烦恼,明日不一定烦恼,明日的烦恼,那就明日再说。

    现在她的事就是说了别人也体会不到的。

    宁云钊也笑了没有再问,而是将酒喝了一大口,也看着夜空中的弯月。

    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不喜欢被人问,就喜欢自己安静的做想做的事。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那就让她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他们没有再说话,一个大口畅饮,一个小口浅抿,望月,观街景,听着身旁夜市的喧嚣热闹。

    …………………………

    小丁从这边收回视线。

    少爷要装风雅,那俗事就只能小厮来做了。

    他往正吃炒瓜子的柳儿身前挪了挪,堆起满脸的笑。

    “柳儿姐姐。”他甜甜的喊道。

    柳儿看也不看他一眼。

    “柳儿姐姐,”小丁笑着,将一盘糖渍果子推到柳儿的面前,压低声音,“你们小姐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

    …………………………………………………….

    宁云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睁开眼眉头酸疼。这是宿醉的结果。

    其实他很少喝酒,总觉得喝酒是没意思的事。风月可以吟诵可以感怀,并不一定要有酒才能尽兴。

    但昨晚喝了一场觉得还很有意思。尽管没有吟风诵月,没有志同道合的同伴,而是和一个女孩子。

    宁云钊抬手按在额头,似乎为了缓解酒后的不适用力的揉了揉。

    他从来没想过跟女子喝酒。

    而且感觉还不错。

    虽然好像也并没有说什么,就是喝酒,看街景,吃烤肉。

    宁云钊的嘴角忍不住轻扬,但旋即又垂下。

    她昨日心情肯定不好,不知道一酒是否能解千愁。

    不过她并没有喝酒。到时自己喝的有点多。

    那看别人喝酒不知道会不会也能好点。

    宁云钊撑着身起来,外间的小丁听到动静跑进来。

    “少爷。”他手里端着一碗水。

    微黄微红,闻起来酸甜。

    这是什么?

    “这是君小姐昨晚给的药粉,说能解宿醉的不适。”小丁说道。

    她给了吗?怎么不记得?

    “少爷你都喝多了,在前边走,没看到。”小丁笑道。

    宁云钊神情微窘,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入口酸涩,却让人精神一震。额头的闷胀顿消。

    “我喝的很多吗?”他说道,“没有失态吧?”

    他不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吧?

    “没有没有。”小丁忙摇头,“少爷你进退有礼,神情和煦大方。一点都没有醉,君小姐说这不是解醉的,是说人喝了酒都会有不适。”

    宁云钊哦了声。

    “她说了啊。”他说道。一面放下汤碗,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脸。

    “是啊。君小姐说别的不敢保证,医术她最有保证。还说这个药是她刚做的,会在九龄堂售卖,少爷是第一个用的人呢。”小丁笑呵呵的说道。

    “看来我真是喝醉了。”宁云钊说道,将湿巾扔给小丁。

    要不然她说这么多话,自己怎么一点都没记得。

    小丁放下湿巾,在一旁准备了热水,看着宁云钊在屋子里打了一套拳活动了身子。

    君子六艺,读书人也不是娇弱不堪,骑马射箭舞剑琴棋书画都是要拿得出手的。

    宁云钊一套拳脚结束,出了一身的汗,神情气爽的脱了衣裳用热水擦拭,小丁拿来了干净的衣裳伺候。

    “少爷,我还知道一件事。”他笑嘻嘻的说道。

    宁云钊没有看他利索的穿上了外衣。

    “我知道君小姐昨天去哪里了。”小丁接着说道。

    宁云钊哦了声。

    “君小姐去看九黎公主出嫁了。”小丁迫不及待的说道。

    宁云钊再次哦了声,手上的动作变慢。

    昨日是陆千户和九黎公主成亲的日子,半个城的人都去看热闹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的确很感兴趣。

    不过看了成亲,为什么不开心?

    他想起昨晚似乎有过的几句对话。

    “你有什么烦恼吗?”

    那女孩子侧头问他。

    宁云钊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真没有。”他说道。

    按理说当一个人问你有没有什么的时候,其实就是说自己有,而且期待着你来同欢或者同悲。

    最合理最体贴的回答,应该是说自己有,然后一同探讨下,以此来化解对方的情绪。

    但是他却答了没有,他是真的没有。

    他的出身他的天资,无一不让他顺风顺水心想事成,如果非要说有烦恼的话,那也不过是少年不懂事强说愁。

    那根本就不是烦恼,少年时强说可笑,现在强说也是可笑。

    “我这回答是不是很欠揍?”宁云钊笑道,“像不像是炫耀?”

    世间多少人都有多多少少的烦恼,或为生存或为**,饱受着贪嗔痴怨憎恨的烦恼,像他这样实在找不到烦恼的人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乃至恨。

    尤其是在这个别人有烦恼的且要说烦恼的时候。

    这话题是没办法继续了,换做其他的人大概会或者尴尬或者恼羞的拂袖而去。

    他记得那女孩子没有拂袖而去,而是哈哈笑了。

    “我以前也没有。”她也认真的答道。

    想到这里,宁云钊的嘴角飞扬,将腰带快速的系好,小丁已经拿来了鞋子半跪下,宁云钊坐下来抬起脚。

    “那烦恼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永久的,而是有生有灭的,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现在有不代表以后也有,有烦恼就解决烦恼。”他记得自己笑着说道。

    “解决不了呢?”君小姐很认真的问道。

    “那就等。”宁云钊说道。

    说到这里君小姐再次笑了,冲他举了举酒杯,他对着酒壶大口畅饮,她则依旧浅尝辄止。

    “少爷,你说君小姐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看到被人成亲感怀自己的缘故?”

    小丁声音传来,打断了宁云钊的遐思。

    看到别人成亲感怀自己?

    “感怀自己什么?”他问道,一面站起来。

    小丁垂手站好,压低声音。

    “君小姐原本是要和少爷成亲的…”他说道,“但这婚约不是没了。”

    “胡说八道。”宁云钊皱眉说道,“她哪有这么无聊。”

    这事很无聊吗?想要成亲很无聊吗?无聊您还天天惦记着姑娘。

    小丁撇撇嘴低下头应声是。

    宁云钊跺了跺脚,理了理衣裳。

    “好了,我去见先生了。”他说道。

    小丁忙到桌子上将已经摆放好的书卷和笔记拿起递给宁云钊,看着宁云钊走了出去。

    “少爷你还没吃饭呢。”他忽的想起来忙喊道。

    “不吃了。”宁云钊的声音从外传来,人已经沿着甬路走开了。

    路上树荫浓密,百年的古树散布,夏日里更添幽静。

    宁云钊的脚步放慢一刻,看着前方的书舍,听着隐隐的朗读声,微微皱起眉头。

    她的烦恼,是真的因为这个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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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腾讯安柠打赏两个和氏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坦荡问心待如何

    自己这段与她走的太近,所以到底是让她多想了吗?

    其实自己没别的意思,只是恰巧遇上了,又是同乡,所以才难免多关照一些。

    希望她不要多想。

    有些事想多了,的确是会让人烦恼。

    宁云钊抚平了眉头加快脚步向书舍而去。

    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

    但是,他真的是没有别的意思吗?

    只是恰好遇上,恰好是同乡,所以才无时无刻的不想要多关照她?

    宁云钊伸手按住了心口。

    如果是坦荡圣人心,为什么他不敢去多想?

    清晨的林间,年轻人长身肃立久久未动,初次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情绪的冲击。

    而此时的君小姐却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

    她没有喝醉,而且睡得很好,一觉到天明,但她就是不想起身。

    现在的住所前面是店铺,有一个小院子以及配房,存放杂物炮制药材,安置车马,小厨房做饭,穿过小院子就是后院,一栋小三层楼。

    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阔叶茂,遮阳蔽日,让这里很是幽静。

    这里的门窗都换成了方家惯用的五彩玻璃,让这浓绿中又斑斓炫目,添了几分活泼生动。

    三楼的没有更换,按照君小姐的意思糊着窗纱,仰头看去在树丛顶上如同云霞,恍似仙境。

    君小姐当然不是因为恍似仙境才住到这里的,只是因为这里最高。

    靠着引枕,透过云纱窗就能看到远远的街景。以及远远的皇城。

    皇城的脚下有条街,街上住着她最亲最想见的人。

    姐姐无可改变和抵挡的出嫁了。

    弟弟依旧被牢牢的关在那个囚笼里。

    而她活着却只能看着。

    这就是她现在的烦恼。至于更大的烦恼...

    君小姐坐起来看着视线里的京城。

    夺回这座江山。

    君小姐再次倒回引枕上,将鹅黄亵衣的袖子搭在脸上。

    更是想都不要想。

    烦恼是有生有灭的。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现在有不代表以后也有,有烦恼就解决烦恼。

    解决不了,那就等。

    等吗?

    君小姐这辈子都没有等过,她只会去做。

    他们说父亲不得长寿,虽然给自己取了这么有寓意的名字,也无济于事。

    父亲有病,那就治病呗,这个治不好再找大夫。今天治不好明天接着治呗。

    她的名字没有用,她有用。

    她去求医去学医去奔波去跋涉,她才不干等着。

    虽然父亲还是死了。

    得知父亲不是病死而是被害死,她立刻拿起刀就冲进了皇宫。

    想到这里君小姐将袖子挪开,在床上翻个身。

    然后她就死了。

    也没什么好结果。

    “小姐。”

    柳儿从门外探进头来。

    “要吃饭吗?”

    “不吃了。”君小姐头在枕头上闷闷说道。

    柳儿哦了声没有再多问,拉上门退了出去,她哼着小曲蹬蹬的下楼来到前院,自己盛饭吃,两个小伙计已经上工来了。从堂内探出头。

    “柳儿姑娘,今日开门吗?”他们问道。

    “开门呀。”柳儿说道,“干嘛不开门?”

    可是君小姐还不来坐堂啊。

    两个伙计看向后边。

    “小姐不来,门也可以开嘛。”柳儿晃着筷子说道。“可以抓药嘛。”

    抓药?

    别人家的医馆多是有好大夫来吸引人抓药,他们这里大夫都不在,谁来抓药啊。更况且还是一个新开的医馆。

    就说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当大夫,怎么坐堂。果然是不行吧。

    这不是胡闹嘛。

    又能怎么样,人家有钱想怎么玩怎么玩呗。

    两个伙计摇头进去了。

    京城德盛昌的掌柜进来时。就看到除了两个伙计坐在药柜后打瞌睡,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客人没有,大夫也没有。

    “怎么回事?”掌柜的敲敲桌面皱眉说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伙计惊醒忙站起来。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只得实话实说说道。

    的确是什么都不用做,掌柜的看了眼没有客人的室内,以及没有任何人停留的门外。

    “君小姐呢?又出去了?”他问道。

    两个伙计摇头伸手指了指里面。

    “还没起呢。”他们低声说道。

    还没起?真是不像话。

    掌柜的眉头凝结。

    第一天开张就关了门,第二天开门日头这么高了大夫还不起床,真是胡闹。

    “柳爷,要不要给少爷说一声。”掌柜的随从低声问道,“问问少爷怎么安排?咱们总不能这样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吧。”

    也只能这样了。

    掌柜的点点头,再次看了眼空荡荡的室内,看着垂下的门帘遮住的后院,摇摇头走了。

    票号之间的信件来往本就频繁,自从君小姐离开阳城后就更加频繁了。

    一个小厮跳下马,如同以往越过门房没有任何阻拦的径直跑进方家的大门,穿过前院进了后院。

    不过与以前不同,没有再去方老太太或者方大太太那边,而是来到了方承宇的院子里。

    方承宇的院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方云绣方玉绣都在,坐在廊下支了桌子生了泥炉,正在煮茶为乐。

    另有两个丫头在一旁弹琴助兴,夏日里平添了几分悠闲宁静。

    “京城的信。”小厮进门施礼说道。

    坐在廊下闭目养神的少年人睁开眼坐起来。

    方云绣和方玉绣也都看向他。

    “是九龄的信吗?”她们问道。

    “九龄堂果然在京城开张了。”方承宇已经接过信一眼扫过,脸上露出笑意。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做,所以提前将匾额送去。

    方云绣伸手接过看信,方玉绣则继续煮茶。

    “这么说昨日就已经开张了。”方云绣看着上面的提到的日期,“表妹真是能干,能将祖传的家业在京中打响名号了。”

    “京城,可不像汝南。”方玉绣说道,停下手看向方承宇,“居不易啊,要是再像汝南那样做,只怕不行。”

    方承宇笑着点头。

    “九龄知道。”他说道,“要不然信上这些人就不会明里暗里的说君小姐什么都没准备,不像开张的样子,来请教该做些什么。”

    既然要打响名头,那就必然要做些事,比如在汝南借房子被推倒而废墟问诊,医药费全免,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那她要怎么做?”方云绣问道。

    “我不知道九龄要怎么做,但我知道我怎么做。”方承宇起身,看着小厮,“给京城说,一切事听从君小姐安排,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不说,他们就什么都不要做。”

    小厮应声是,便有侍女取来笔墨,小厮就当场提笔写了,呈交给方承宇。

    方承宇看过,从腰里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对牌,如果高管事在场的话就会认得那正是曾经在白鹤梁山见到了方老太太的对牌。

    对牌亦是印章,沾了红印泥按在了信纸上。

    小厮用火漆封住信,转身疾步告退了。

    小厮刚离开又有一个侍女疾步进来,在方玉绣耳边低语两句,方玉绣的脸上浮现笑意。

    “那今日是双喜临门了。”她看着方承宇和方云绣说道,“还有一个妹妹的生意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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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南方的冰一打赏和氏璧。

    今天周四了吧,真快啊一周,时光飞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各有各道

    窄窄的巷子里一间院门打开,一辆独轮车被晃晃悠悠的推了出来。

    “慢点慢点。”

    咯咯吱吱的车声伴着陈七的声音。

    “你行不行啊?”

    独轮车被推了出来,其上架着木架子,上面插满了糖人。

    车并没有被陈七推着,而是方锦绣亲自推着,陈七一脸紧张的张开手护着。

    “左边左边,向右向右。”他不断的说道。

    方锦绣将车放下来,震的车上的糖人乱晃。

    陈七也跟着大呼小叫。

    “你闭嘴。”方锦绣喝道。

    陈七忙闭上嘴。

    “我都练了很久了,我会推的。”方锦绣说道,瞪了他一眼,将车子再次推起来。

    虽然身形瘦小,车子也摇摇晃晃,但并没有倒,上面的糖人也没有掉下来。

    “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有我呢,让我推嘛。”陈七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合伙人嘛。”

    “你的入伙是提供糖人磨具和材料,我是负责售卖的。”方锦绣说道,专注的看着前方,“我又没有雇佣你打下手。”

    “那我也不用跟着你了?”陈七说道。

    “不用。”方锦绣说道。

    陈七果然停下脚,看着方锦绣推车出了巷子。

    离开窄巷,街上的人陡然多了,街口上奔跑的小孩子也多起来,看到推着糖人的车出来顿时都围上来。

    方锦绣心中一慌,脚步乱了,踉踉跄跄的就要摔倒。

    后边的陈七似乎不敢看抬手挡住眼。但并没有女孩子的尖叫声以及车子倒地的声音,他张开手。从缝隙看到方锦绣已经将车子支在了地上。

    方锦绣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看着面前的独轮车又有些好笑。

    一辆车而已。难道比会蹦会跳能踢死人的马可怕吗?

    当初学骑马的时候也没这么害怕。

    她的笑又沉寂下来。

    那时候学骑马,作为方家的千金小姐,多少人拥簇着保护着,一切都完全无忧。

    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方锦绣站直身子,看着围过来的小孩子,以及街上投来好奇的视线。

    她张了张口发出干涩的声音,含糊也听不清。

    “这是卖的吗?”倒是围过来的小孩子主动问道。

    “是。”方锦绣忙点头,“你。你要吗?”

    小孩子咬住手指看着糖人双眼放光。

    “要。”他大声说道。

    方锦绣大喜,刚出门生意就开张了,大吉。

    她忙拿起一根糖人递给小孩子,伸手的陈七哎了声,但还是晚了,小孩子接过糖人立刻就舔了口,其他的孩子顿时蜂拥而上。

    “我也要。”

    “我也要。”

    孩子们几乎要把车撞翻,方锦绣忙护着车,又要挡着孩子们顿时手忙脚乱。

    “那个钱。”她终于想起来看着举着糖人的孩子喊道。

    那孩子听到转头就跑了。

    方锦绣目瞪口呆。

    “钱!”她喊道。

    小孩子已经跑到对面的巷子口。方锦绣要追过去,又不敢扔下车,又不甘心被拿走的糖人。

    “陈七。”她只得喊道。

    陈七哎了声疾步跑来,方锦绣没有回头向那孩子追去。

    那孩子已经站到一个胖妇人身后。

    “干什么?”胖妇人瞪着冲来的方锦绣。

    “他买了我的糖人。没给钱。”方锦绣说道,指着那小孩子。

    小孩子将糖人塞进嘴里,手上满是口水。

    胖妇人看了眼孩子。撇嘴一笑。

    “买?我可没说买,你跟一个小孩子说买。”她说道。猛地拔高声音,“你骗人呐?”

    方锦绣被喊的后退一步。

    “我没骗人。他说要买我才给他的。”她说道。

    胖妇人呸了声。

    “他是个孩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伸手点着方锦绣逼近。

    方锦绣只得再次后退。

    胖妇人收回手看着方锦绣一笑。

    “他要说买你,你也卖吗?”她说道。

    方锦绣的脸顿时涨红。

    “你怎么骂人啊!”她本也是个暴脾气,顿时瞪眼喝道。

    但她才说了一句那胖妇人就一拍大腿喊了起来。

    “我就骂你了就骂你了你个小娼妇快来人啊拿着糖人哄孩子骗钱。”

    街上的人顿时都看过来。

    方锦绣咬住下唇,忍着跟着妇人打一架的冲动调头就跑开了。

    陈七站在糖人车前看着她。

    方锦绣攥紧了拳头上前一句话不说推起车就走,身后还传来那妇人的骂声。

    “市井妇人就是这样..”陈七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说道,“你别…”

    “我知道了,我不难过。”方锦绣打断他说道。

    陈七哦了声,沉默一刻。

    “一个糖人今天赚的钱就要少一半。”他又忍不住说道。

    方锦绣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我知道。”她说道,“是我没做好,下次不会了。”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钱从我的那份扣。”

    陈七笑了。

    “不用不用。”他笑道,“我就是提个醒,让你记得,做错了的事就要记得,下次就不会犯错了。”

    方锦绣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前边,路旁有一间门面悬挂着义友行三字,院子里传来呼喝声,方锦绣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去。

    大门内可以看到院子里一群年纪不等的孩童们正在练拳,蹲着齐齐的马步,伴随着出拳呼喝。

    雷中莲一只手拿着木棍在其间走过,不时的指点。

    当初她决定留在阳城,就是因为雷中莲。

    这样一个人能留在方家十八年,最终完成心愿,却又舍弃方家赠予的大笔金钱和优越舒适的生活,以残废之身重开镖局从头再来。

    他能做到,自己这么年轻又肢体健全,为什么做不到从头再来。

    谁家的生意不是从最初的白手起家的。

    元氏说得对,她年轻学的东西也多,自己有翅膀,哪怕落在地上也能飞起来。

    方锦绣深吸一口气,看着越来越人多的街道,推起车大步而行。

    “卖糖人喽。”她大声喊道。

    她不是没在人前讲过话,以前去票号,还跟一群掌柜的训话,但那是高高在上的,别人敬畏的要讨好的,现在她则要讨好别人,叫卖换钱。

    不过一声喊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果然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没什么难的了。

    方锦绣的脸上浮现笑容。

    “卖糖人喽。”她再次喊道,声音脆亮轻快好听,引得街上的很多人看过来。

    方锦绣推着车,没有丝毫的畏惧迎着众人走去。

    “尝尝糖人吧,香甜浓郁的糖人。”

    陈七跟在身后放慢了脚步,也松口气,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忽的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他转过头看去,巷子口那边的胖妇人和孩子还在,孩子将糖人舔的一手的口水。

    “好吃吗?”胖妇人说道,“让娘尝尝。”

    孩子不愿以的扭头躲开。

    “你这孩子,怎么不多拿几个。”胖妇人嗔怪道,伸手戳孩子的头。

    孩子的头一歪,只听的啪嗒一声,手里拿着的糖人掉在了地上。

    孩子顿时哇的叫起来。

    胖妇人也吓了一跳。

    “你这死孩子怎么不拿好。”她喊道,一面心疼的要去捡掉在地上的糖人,刚弯身就听得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双腿一麻,整个人就跪爬在地上。

    她的脸正好砸在糖人上,口水糖以及土糊了一脸。

    胖妇人发出一声尖叫。

    孩子在一旁哈哈笑了。

    街上顿时哄笑四起。

    看到这一幕陈七也哈哈笑了,想到什么他看向街角,街上的人都正对着一幕大笑,独有墙边站着两个看似闲汉的男人揣着手若无其事。

    陈七笑了笑,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穿行在街道上,大声叫卖的女孩子追了过去。

    ……………………………………..

    此时京城的街道上,夏日的燥热让热闹的街道变的安静了很多。

    君小姐坐在高楼上,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她的视线一如既往扫着远处的皇城以及皇亲国戚高官们居住的地方,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忽的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铃声?

    君小姐下意识的看去,见是柳儿举着一串铜铃做的占风铎在院子里晃动着走来走去。

    清脆的铃声回荡着。

    君小姐将扇子一收,坐直了身子,原本散漫的视线凝聚,双目重新变得黑亮生辉。

    她想到怎么解决现在这个烦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走街串巷为铃医

    “阳城的信来了。”

    大清早的听到伙计一声报,德盛昌京城分号的掌柜几日不展的愁眉终于放开了,还有些惊讶。

    “这么快?”

    描述君小姐九龄堂经营状况的信前天才送出去呢。

    “才送出去的信肯定还没收到,这个应该是说君小姐要开九龄堂以及什么时候开张的那封信的回信。”管事的接过信说道,仔细的验证了其上的火漆封印,以及印章。

    “那也好,也正等着呢。”掌柜的说道,卷起袖子。

    这个点是吃饭的点,但面对满桌子的饭菜他没有卷起袖子,现在一面卷袖子一面让伙计将面前摆着的动也没动过的饭菜撤下去。

    “真是愁死人了,开了个医馆,天天的不坐堂,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睡大觉。”他对身边坐着的管事们叹气。

    “是啊,少爷病了这么多年,刚好就接过了家里的生意,天天没得闲事事都操心。”一个管事说道,“就连家里的小姐们都依旧操持生意,并没有坐享其成吃喝玩乐。”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来君小姐到底是个女孩子,又是亲戚,再者,她对方家有大恩。”掌柜的摆手说道,“而且也不是在乎她花多少钱,只是咱们是做生意的人,不管有多少钱,钱就是要花到有用的地方,糟践总是不对的。”

    管事们都点头,看着掌柜的拆信。

    “她一个女孩子不会做生意,官家小姐出身又清高,咱们不好替她做主。现在好了,家里来了吩咐。咱们就按照家里的吩咐来吧。”掌柜的一面说道,一面看向信。脸上的笑顿消,舒展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了?”管事们忙问道。

    掌柜的将信放在桌子上叹口气。

    “少爷吩咐,一切听从君小姐安排,没有她的指令不许轻举妄动。”他说道。

    管事们面面相觑。

    “这叫什么安排?”

    “掌柜的,少爷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没看到你新送出的消息,他不知道君小姐没安排。”

    大家又纷纷说道。

    掌柜的摇摇手。

    “不用不用了。”他说道,“少爷这是第二次说这话了,当初君小姐刚说要开医馆的时候,少爷就把匾额送来了。可见他对于小姐要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也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想到了还这样说,那就是真的要咱们这样做了。”

    管事们点点头。

    “我想也不用担心,君小姐能做出那般连环计策解了方家的危难,肯定做事是心有成竹的。”一个管事笑道。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神情都有些古怪。

    那个奇女子君小姐解救方家危难,不是戏说吗?

    戏说的事真真假假,也可以相信吗?

    “今天九龄堂开门了吗?”掌柜对侍立的伙计问道。

    伙计点点头又摇摇头。

    “开了。”他说道,“但君小姐还是没有坐堂。”

    掌柜的吐口气。

    “那这次呢?出去玩了还是在屋子里睡觉?”他问道。

    “一大早就出去玩了。”伙计答道。

    ………………………………………………

    清晨的远离大街的巷子里响起清脆的铃声。引得巷子里玩耍的孩童们看过来,见到两个女孩子慢悠悠的走过来,一个女孩子扛着一个幡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字。孩童们也都不认得,目光落在后边的女孩子身上。

    这女孩子肩头挎着一个小箱子,手里摇着一个铃铛。清脆的铃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孩童们看到了幡子,看到了箱子。顿时呼啦都围上来。

    “是卖糖的吗?”他们七嘴八舌的喊道。

    “不是卖糖的,是卖药的。”柳儿说道。“你们要不要卖药?”

    吃药对孩童们来说是很可怕的事,顿时哗啦跑开了。

    君小姐在后笑了,将手里的铃铛一收。

    “有糖,有糖。”她说道,一手打开了药箱子。

    孩童们戒备的看着她并没有走过来,直到看到君小姐果然从箱子里抓了一把花纸包着的蜜饯,大家这才高兴的涌过来。

    君小姐将糖分给他们。

    “别光顾着吃糖,去问问你们家有人生病要看大夫不。”柳儿在一旁说道。

    她的话音落,正有一个妇人听到动静走出来,听到这句话,再看到正递给孩子们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君小姐,顿时哎呦一声。

    “你们干什么的?”她说道,一面冲孩子招手,“二宝快回来,小心被花子拍去。”

    糖已经分到手了,再加上对花子的畏惧,孩子们便哄的都跑回来了。

    “娘,有糖。”一个孩子举着适才分到的蜜饯说道。

    妇人看了眼花纸已经打开了,露出晶晶亮蜜泽光的一块不知什么的东西,看上去很是诱人,闻起来酸乎乎还有些药味。

    “哎呦这什么啊。”她忙抬手打下去。

    蜜饯落在地上和尘土滚做一团。

    小孩子顿时啊啊的叫起来。

    柳儿也瞪眼。

    “哎你干什么!这可是我们九龄堂特制的蜜饯,很贵的。”她喊道。

    妇人一脸的嫌弃。

    “什么九龄堂啊。”她说道,戒备的将孩子拉在身后,“哪里来的骗子。”

    柳儿还想说什么,君小姐将她拉住,自己上前一步。

    “大姐,我不是骗子,我是铃医。”她柔声说道,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铃铛,又指着柳儿抱着的幡子,“你看。”

    妇人随着她的指看过去。

    “我不识字。”她说道,也不看那幡子,只打量君小姐一眼,撇撇嘴,“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当骗子。”

    说罢揽着孩子向家里走,一面对其他的孩子瞪眼。

    “别跟奇奇怪怪的人说话,也别要别人的东西,小心往你们肚子里放了虫子,咬死你们。”

    肚子里被钻了虫子是很吓人的,小孩子们顿时将手里的蜜饯都扔在地上鸟兽散跑回家去了。

    看着被扔下的蜜饯,柳儿气的跺脚。

    “这些人太过分了。”她喊道。

    君小姐神情依旧,将箱子盖好。

    “这有什么过分的。”她说道,“理所应当,不奇怪,慢慢来就好。”

    她说罢继续向前而行,手里的小铃铛再次摇起,柳儿跟上去。

    …………………………………….

    柳掌柜站在街上,看着前方走着的女孩子,清脆的铃声随着她的走动洒了一路。

    “柳掌柜,你看,真的是当铃医呢。”一个伙计低声说道,“已经好几天了,满城的乱晃,到处给小孩子糖吃,好些家人都找来了。”

    “这么说,他们都知道九龄堂了?”柳掌柜说道。

    小伙计扯了扯嘴角。

    “是,君小姐跟人说她是九龄堂的,所以那些人都找来了。”他说道,低下头,“说九龄堂再这样扰民,他们就要放狗了。”

    放狗…柳掌柜眉角抽动。

    “也算是出名了。”他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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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南方的冰一打赏和氏璧。

    so:我爱你们。

    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指点和帮忙

    “你这小姐,在这巷子乱转,到底要干什么啊。”

    巷子传来呵斥声。

    “你看你看掌柜的。”小伙计忙说道,“又是这样被人抓住。”

    柳掌柜看过去,见君小姐被一个妇人拦住。

    “这可是京兆尹东厢判司簿尉周大人家的夫人。”他说道。

    这一连串的名头一般人听了有些懵,但就算只是德盛昌一个引客斟茶的小伙计,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京城这里有朝官衙门又有京兆尹府治,更有临近的三县十八乡,各类型的官员遍地走,走在街上随便一撞就能装上个京官选人。

    虽然很多京官选人日子过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些困顿,但那也是官,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得罪了人指不定哪里就被下了绊子。

    所以对于这些官吏身份做生意的人都是第一件就要背熟认清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说京城居大不易。

    “这位周大人最是能无事生非的。”小伙计有些紧张,“掌柜的过去解个围吧。”

    君小姐不懂事惹恼了这位周夫人可就麻烦了。

    柳掌柜抬抬脚又忍住。

    他们做票号金钱生意的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守信。

    大东家方少爷说过一切听从君小姐安排,君小姐没开口他们就不能动。

    “再看看吧。”他说道。

    君小姐看了看自己打着幡子,对那妇人含笑施礼。

    “我是九龄堂的铃医。”她说道。

    妇人看着她手里的幡子。

    “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她念道,念完看着君小姐一笑。“小姑娘,口气不小啊。”

    君小姐应声是。

    “没有真本事不敢出师。”她说道。

    妇人倒没想到她竟然没客气。摇摇头。

    “小姐,你既然有医馆,那就去坐堂,你如果是铃医,那就没有医馆可坐。”她说道,“你这打着医馆的名号满街乱晃是什么意思?”

    “道不轻传,医不叩门,我九龄堂新开张,民众不知道。所以我就先做铃医,便利民众求医。”君小姐说道。

    妇人好气又好笑。

    “小姑娘,你原来也知道医不叩门啊。”她说道,“你这满街的乱钻,哄小孩子闹腾乱吃东西,已经不是叩门了,你这是扰民了。”

    “夫人,我给孩子们的蜜饯是我九龄堂特制的解暑丸,如今暑气湿重。小孩子不思饮食,吃一些对身子好。”君小姐和气的说道。

    “小姑娘,这里是京城。”妇人说道,伸手指着外边。“这条街上就有三个医馆,不敢说里面人人都是名医,但其中一家的大夫也多少有些名气。我们身子不舒服了就走几步过去看大夫就好了,有什么药要吃走几步让医馆里熬制。怎么会专门等着你来治病呢?”

    “夫人自然用不着我。”君小姐依旧和气的说道,“我是在等用得着我的人。”

    妇人摇摇头懒得再说。

    “我就再指点你一下。你就不要来京城乱晃了。”她不客气的说道,“你要真有心治病救人,就去乡下,去那些缺医少药的地方济世救民去,别来这里装腔作势哗众取宠。”

    说罢拂袖,看着门房。

    “把门前洒扫干净了,什么人都往里面放。”

    这话喊的是门房骂的却是君小姐。

    巷子里的看热闹的民众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君小姐神情平静,柳儿虽然带着几分不悦但因为小姐的叮嘱而只是抱紧了幡子。

    “走吧。”君小姐说道,转过身摇起了铃铛。

    清脆的铃声不紧不慢的回荡着。

    柳掌柜紧皱的眉头散开,神情几分惊讶。

    别的且不说,君小姐这耐性可真不错。

    想到这里柳掌柜凝神沉吟一刻。

    其实认真想想,铃医这种事看起来有些荒唐,但仔细一想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尤其是君小姐这样的女孩子。

    要知道她出身杏林世家,父亲又是官员,且得忠义之名。

    就这样走街串巷,招摇过市,蒙受冷眼嘲笑咒骂,还能这般的和气。

    要么是天生好脾气,要么就是有所图。

    脾气么,方家上下甚至票号里都知道,这位君小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想到这里,柳掌柜抬脚迈步追了上去。

    “君小姐。”他施礼说道。

    君小姐停下脚。

    “柳掌柜。”她含笑说道,“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事不明。”柳掌柜开门见山说道,“君小姐为什么要做铃医?如果需要打响名气,我们也有办法让很多病人上门来求诊。”

    君小姐笑了笑。

    “上门来打响的名气,对我来说不够。”她说道。

    不够?

    “那你这样做真的能打响名气吗?”柳掌柜诚恳说道,“这些人都不需要看铃医。”

    “能啊。”君小姐说道,“只要我找到需要看铃医的人。”

    需要看铃医的人?

    在这京城里什么人需要看铃医?

    到处都是医馆,遍地都是名医。

    难道还要像在汝南那样赠送免费的药和问诊来博得善名打响名气?

    那也不用出来做铃医啊,在九龄堂摆个告示免费诊病一个月就可以了嘛。

    柳掌柜想不明白。

    宁云钊却想的有些明白。

    “需要看铃医的人,自然是相信铃医的人。”他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语,猛地拔高声音,“小丁,小丁。”

    小丁从外边忙跑进来。

    “少爷,又怎么了?”他问道。

    “君小姐今日还出门吗?”宁云钊问道。

    小丁一脸无奈。

    “少爷,你要实在想见君小姐就去吧,你去了她不会扔下你不管还是逛街的。”他说道,“我一天跑三趟去看君小姐,也代替不了你。”

    宁云钊听得皱眉。

    “什么话。”他说道,“我要见她自然是有事,没事我去见她做什么。”

    小丁干笑几声,原来前几次陪君小姐吃饭喝酒就是有事啊。

    宁云钊起身走了几步。

    “她今日会去西城吗?”他问道。

    小丁哦了声。

    “应该是,昨日君小姐就在西城,还没转完呢。”他说道,“根据我这几日的跟随观察,君小姐很有耐性也很有条理,把东城分四条街逛完了才向西城去的,那么西城肯定也要这样。”

    宁云钊停下脚步。

    “小丁,十一的姨兄的奶兄弟家就在西城。”他说道,“你去告诉他要君小姐治病。”

    小丁听得有些晕,怔了怔才想起来少爷说的是谁,这弯子绕的,真亏少爷想的起来。

    “那我跟他说是少爷你说的?”他问道。

    “你说是我说的,那他还是自己相信吗?”宁云钊皱眉说道,“你去找他闲谈喝酒,把汝南的事讲给他听。”

    小丁恍然。

    “少爷高明。”他笑哈哈的说道,“这样他不会疑心,而且君小姐也不会疑心。”

    就算得知和宁云钊的关系,君小姐也不会想到是宁云钊的叮嘱,而是听闻传奇。

    “少爷你对君小姐真是太好了。”小丁又感叹道。

    “那是因为她自己好,她要是没那般医术,我也不会这样做。”宁云钊淡然说道。

    好像是个这个道理,好像又不是,小丁摸摸头。

    “但别的人有这样的医术,少爷也会这么做?”他忍不住问道。

    宁云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答案太明显,他不想自欺欺人。

    当然不会,别的人又不是她。

    他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因为她是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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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介绍:
太康三年冬,阳城北留镇宁家来了一个上门认亲的女孩子 被拒婚之后,女孩子决定吊死在宁氏家门前以明志 当死了的女孩子再次睁开眼 很多人的命运就此翻天覆地君九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九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九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