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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君九龄txt下载     君九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闲谈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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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茶的少女!

    屋子里的年轻人都愣住了,旋即神情兴奋。

    这还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大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是旧情再续还是一见喜?”

    “我觉得是旧情,这陆千户出身不是贫寒吗?说不定跟烧茶的女孩子是青梅竹马呢。”

    “对对对,有可能,那陆千户为了前程不得不娶了九龄公主,现在九龄公主不在了,再也没人能阻挡他们了。”

    “不是还有九黎公主吗?”

    “说是个公主,唉,也不算个公主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这个马上要大婚的时候搞出这种事,也是太嚣张了。”

    “本来就嚣张嘛。”

    屋子里议论纷纷,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十**的年轻人,为了明年的大考疯狂刻苦的读书,难得出来休息一日,又涉及到朝中权臣,男女之情,当然很是感兴趣。

    “你们注意点。”在一片热闹中宁云钊的声音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见宁云钊还在煮茶,此时正将茶粉筛入水中,神情闲适。

    “我觉得有关这位陆千户的事还是少议论,免得惹来麻烦。”他说道,“别像那位郭老奴一般倒霉。”

    宁云钊的叔父是宁炎,身份地位可不一般。他说的话可常常大有意味的。

    同伴们对视一眼。

    “云钊,你的意思,这件事的确是陆千户做的?”一个同伴问道。

    宁云钊将茶一一斟出。

    “我只是觉得。”他抬起头含笑说道。“就算是条疯狗,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一个人,要么是这个人惹到了他,要么是上面有命令,最不济也是这个人走到了它面前,或者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总是要有理由的。”

    同伴们点头。

    “那依你说,这陆千户在这个时候养个外室,又是什么缘故呢?”有人笑问道。

    “不管什么缘故。这些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事,不用理会。”宁云钊说道。

    这话让同伴脸上的笑散去。

    “那依照宁兄这么说。”他说道,将手里的茶碗放下,“遇到麻烦。事不关己。怕引祸上身,就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吗?那我们读书明智科举入仕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是同伴,但年轻人坐而论道也是常有的事。

    大家饶有兴趣的等着宁云钊的回答。

    虽然气氛没有紧张,但宁云钊的回答也会影响大家对他的看法和感觉,进而影响到与他关系的亲疏远近。

    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这个道理,割席断交也是年轻人们常有的事。

    宁云钊笑了笑,将手里的煮茶器具放下,以示整容相待。

    “当然不是。”他说道。“我的意思是遇到麻烦就想办法解决麻烦,但是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不要壮志未酬身先死,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理解你的说法,我也知道这种做法是很多人很多官员都秉承的,但我也敬佩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愿以身死警世人的人。”同伴肃容说道。

    宁云钊点点头。

    “我也敬佩。”他说道,“我的做法只是我的做法,我不认为我的做法对,也不认为别人的做法就是错,对错是圣人才能论断的,我不是圣人。”

    他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陆千户青梅竹马念旧情也好,贪图美色荒淫也好,这到底是他个人的私事,与国事无关。”

    他接着说道。

    “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肯定不怕被人知道,而皇帝很显然也并不介意,我们以他的这件私德来攻击他,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会将我们置于危险之地,我是觉得这有些可惜,以及不值得。”

    “不仅我会这样想,陆千户这个人很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你们想一想,一直以来他对付谁并不是利用这个人的私德有亏。”

    “就比如郭奴儿,郭奴儿是因为做了违背了职责逾矩的事,且不论这件事是真的还是陆千户的构陷,总之这种事与私德品行无关,与规矩职责有关,所以才遭到了皇帝的严惩。”

    宁云钊说到这里笑了。

    “还是那句话,这个只是我的想法,并不就是对的。”他又停顿下,虽然带着笑意,但眼底却是一片肃正,“也不是说我就怕了。”

    他的声音停下,旁边的同伴笑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君子可欺之以方。”他抚着折扇说道,“坦荡如此,就算是那样的奸佞之臣,我们也不会以阴私下作的手段待之。”

    宁云钊一笑摇头。

    “不是。”他说道,有些认真又有些玩笑,“不是不用这种办法,而是这种办法没用,有用的话。”

    他挑眉。

    “我自己就到大街上宣讲去。”

    说着还一撩衣袍,做出说书人的姿态。

    “就说这陆千户抢夺民女,荒淫无道,有辱公主是为大恶不赦。”

    同伴们哄声笑起来,那位质问的同伴也笑着摆手摇头,眼中的芥蒂全消。

    “不得不说,云钊。”他又换回了称呼,“这说书人的样子学的还挺像,手到擒来啊,

    其他同伴们也都笑。

    “对啊,也没见过你去听说书嘛。”

    他们包房喝茶饮酒寻的就是安静,从未去大厅凑热闹,所以也几乎不见那些说书的唱戏的。

    宁云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窘迫,又有些笑意。

    那是因为最近看的信上描述的说书人讲述太多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视线不由看向窗外,眼神一亮。

    “我有事先走一步。”他说道。

    说着话人已经向外而去,拉开门就疾步不见了。

    屋子里的同伴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做什么?“

    靠近窗户的同伴向外看去,看到宁云钊已经走出茶楼站到大街上。

    “不会真的要去宣讲陆千户强抢民女的事吧?”他笑道。

    众人都笑起来。

    “当然不是,是云中又寄锦书来了。”一人指着街上不远处在人群中走来的一个小厮。

    大家都认得,那是宁云钊的贴身小厮。

    这些日子,就是他不断的传递着从阳城来的宁云钊的家书。

    站在门口的宁云钊冲小厮招手,人群中晃着头寻找哪家茶楼的小厮也终于看到他,高兴的加快了脚步。

    而与此同时接近京城城门的君小姐却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不进去了吗?”柳儿问道。

    君小姐看着四周。

    “先不进城了,图上说城外有家客栈干净又安静,而且毗邻票号大街。”她说道,一面调转马头,“我们住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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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相思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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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京城的地方十里之内已经繁华超过她们一路上走来遇到的城镇。

    这个叫做北关的地方店铺林立,人头攒动。

    君小姐牵着柳儿和马穿行其中,柳儿两只眼都看不过来,竭力的维持着官家小姐大丫头的体面,免得被人当做土包子嘲笑。

    “说京城最好吃的肉脯就是这个。”君小姐摇了摇柳儿的手看向一个方向说道。

    柳儿瞪眼看过去,见街道的一角摆着一个摊子,挑着一面花旗写着董字。

    “这是那..”柳儿说道,又压低声音,“那图上标记的吗?”

    小姐说这图京城是违禁的,所以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多懂事的孩子,君小姐对她赞许的点头。

    柳儿嘿嘿笑了,挺直了脊背。

    “不过,小姐你记得可真清楚。”她又压低声音说道。

    除了适才看过一眼,小姐并没有再把图拿出来。

    那张图密密麻麻又是字又是画的东西可不少。

    小姐记着客栈票号什么的很正常,怎么连不起眼的小吃也记住了?

    小姐。是不是饿了?

    君小姐抿嘴一笑。

    “我只是记性好而已。”她说道。

    当然,也是很喜欢吃。

    跟着师父在外虽然居无定所食无定时,但师父还是很喜欢倒腾吃食。一把草一只山鸡都能被他做的精美诱人。

    她跟随师父六年,被养的什么都吃什么也都敢吃,而且也颇爱吃。

    京城里哪家酒楼好,什么小吃妙,她也是听过陆云旗介绍的,只是这个董家肉脯倒是不在其中。

    看来这是朱瓒的口味。

    只是不知道他的口味是不是受欢迎。

    君小姐看着这董家肉脯摊子前围着的人,很显然一多半都是面带风尘以及好奇新奇之色的外地人。

    想必大家手里也都有这张朝京里程图。

    “别急。别急,这就好了。”

    忙的满头大汗的老板安抚着等候的人们,很利索的将一块块肉脯烤好放进纸袋里。

    “真的好吃吗?”等候的人们不停的询问着。

    “当然好吃。我都在这里卖了二十年了。”老板答道,“不信去京城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一个小伙子接过递来的肉脯。

    “京城怎么说我不知道,我也没功夫去打听。图上说你这家好。我且来试试。”他说道,“不会是你给了钱而夸大其词吧?”

    老板一副茫然的神情。

    “图?什么图?”他问道。

    那小伙子要说旁边的人已经轻咳瞪眼的做着提醒。

    毕竟朝京里行图在京城是被禁的,虽然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小伙子讪讪笑了笑,将肉脯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眉头就扬起来。

    “嗯好吃。”他含糊的赞叹道。

    不待他再表达描述,等不及的人群已经把他挤出去了。

    “老板我的。”

    “老板我要两个。”

    一番等候之后,柳儿也拿着买到的肉脯挤出来。高兴的递给一旁等候的君小姐。

    君小姐接过吃了口,亦是满意的点点头。

    “真好吃真好吃。”柳儿连连说道。

    是真好吃。不过要说老板不知道自己的肉脯在朝京里行图上被标记出来大概并非真的。

    君小姐看着送走一波又迎来一波客人笑的合不拢嘴的老板。

    不知道朱瓒能从中分成多少。

    日积月累的肯定也不是一笔小钱。

    而且这图上吃喝玩乐的地方并非只有这一处。

    君小姐咬着脆香的肉脯,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

    这朱瓒怎么想到这种赚钱的法子?

    他又不是京城人,一个生活在北地的人竟然来赚京城的钱。

    而且成国公很穷吗?

    因为有被逼迁都的那场战事留下的恐怖以及痛苦记忆,不管是皇祖父还是父亲以及现在的皇帝,都对驻守北地保证国之安稳的成国公恩宠有加,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从未有苛刻过。

    成国公怎么养了一个这样贪财爱钱的儿子?

    “小姐还有什么好吃的?”

    柳儿已经吃完了,意犹未尽的问道,打断了君小姐的走神。

    看着她被晒的发红的脸,君小姐笑着牵起马。

    “有好多呢。”她说道,“我们先去客栈,梳洗歇息,再逐一去吃。”

    牵着高高兴兴的柳儿和马继续沿街而行。

    君小姐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从去年死去到现在重新归来只过了半年,距离亲人姐姐弟弟的所在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距离仇人也是咫尺间。

    她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但此时此刻心里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没什么想法。

    拉近的只是距离,难越的是身份地位的高山。

    依旧遥不可及。

    ……………………………………………..

    夜色沉沉,如今京城没有施行宵禁,夜市上依旧喧闹热闹,但书院高大的院墙林立的古木挡住了这喧嚣。

    安静之中并不死水一片,黑暗里无数的灯火点点闪闪,那是学子们在苦读。

    宁云钊的几案上点亮着两盏灯,用的是上好的灯油,只有清香没有烟熏,不会伤眼。

    但宁云钊并没有伏案苦读,展开的书卷陈列在几案上,他却靠着椅子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睡着的人忽的又噗嗤笑了。

    睁开眼,并没有睡眼惺忪,反而闪亮如星。

    “真是没想到,原来如此。”他说道,看着书卷下散落的信纸。

    那是中午送来的,他不用再看,信上的内容已经熟记在心,讲的自然是君小姐巧设玲珑局。

    原来是假成亲。

    “就算不嫁给方少爷,我想方家也会照顾好你的。”

    他想到自己当初说她的话。

    那时候她有些尴尬,他以为她的尴尬是因为自己话里的指责。

    指责她是那种不信任外祖家所以要利益交换一般的人。

    他当然不是那种意思,而她果然也不是那种人。

    “宁公子多虑了。”她当时笑着说,“这件事现在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原来那时她其实要说的是他多虑了。

    这是她安排的玲珑棋局,当时正排兵布阵,不能与外人道也,所以她只能含蓄的跟自己说一句多虑了。

    但他当时没多想。

    他只注意到她说这件事没必要说了,以为她说的是木已成舟再说无益。

    原来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好一个玲珑棋局。

    宁云钊站起来,不由来回走了几步,只觉得心里又惊又喜,只觉得这夏夜闷热也变得令人愉悦。

    这才是她做的事。

    那个在树下盲棋对弈,兴有所致,赠灯相欢的女子。

    她就是这样的,就如同他认为的那样。

    成亲是假的。

    她癫狂胡闹,粗俗可笑,且舍弃了婚约。

    只为了大义,为了诱敌。

    成亲是假的。

    宁云钊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虽然求学路上大家都是学子,但到底是生而不同,宁云钊有钱又是北留宁氏子弟,他住的屋子里是这里最好的,不像别的学子那般逼仄。

    这屋子里有内室还能分隔一个书房,来来回回的他走十几步。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想走的更远。

    能走到她身前,亲耳听她讲一下这棋局,应该比说书人的夸张字迹的描述更清楚吧。

    北留到阳城骑马一夜可以来回。

    京城到阳城呢?

    而且。

    宁云钊停下脚步看向几案上的信纸。

    信上说,她现在没有在阳城。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

    夜色里,客栈床上的君小姐睁开了眼,看着蒙蒙的青帐,听着外边忽远忽近高高低低的嘈杂。

    一瞬间似乎不知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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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票双倍今天就结束了。

    从上个月底到今天,辛苦大家了,让大家受累了,今时今日希行叩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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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夜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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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夜色跟阳城不同,似乎永远都没有安静的时候。

    当真是个不夜城啊。

    君小姐平复了一下气息起身下床。

    柳儿在窗边的床上睡的沉沉。

    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栈,能有两张床就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但很干净,正如朝京里行图上所标记的那样,你有点钱不想受罪又想低调一些,这里是首选。

    她们从街上过来入住,洗漱干干净净,让小二从旁边那家粉汤店叫了两碗粉汤一只鸭子两个小菜,主仆二人对坐在屋子里舒舒服服的吃个痛快,然后倒头大睡去。

    因为有先前汝南行路的,君小姐的这具身子已经适应了,所以睡一觉就恢复精神了,但柳儿不行。

    君小姐站在床边,看着睡的沉沉的柳儿,将她踢下床的薄单子拿起来搭住她的腰。

    窗户大开,月色铺在天地间,跟彻夜不息的灯火,点缀其间的说笑交相辉映。

    这里是京城,这就是京城。

    她已经来到了京城。

    君小姐转身穿衣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栈里日夜都随时有人投宿,所以并不关门,而享受夜生活的客人也比比皆是,君小姐穿过大堂里进进出出的人走入了夜色里。

    过了子夜,虽然街上还有人行走。但到底比不过白日,除了几条闹市以及青楼妓馆所在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陷入了沉睡。

    君小姐穿过了城门。沿着大街向东,穿过一条巷子向北。

    这里没有灯火明亮,只有月光铺路,这里不是闹市区,朝京里行图上也没有标记这里有什么独特的吃喝玩乐所在。

    穿过一条街,眼前便出现两个天地。

    一边是灯火明亮如同人间仙境,而另一边则肃穆沉睡不可侵犯。

    不用朝京里行图。她也知道这边是最繁华的夜市街,京城的中心,而那边则是御街。

    那边有官府衙门。有皇宫,也有她的家。

    君小姐站在夜色里一动不动的看着。

    姐姐是个刻板的人,作息规律,将九褣管的也很严。

    现在这时候她们肯定已经睡了。

    不过。不知道九褣会不会偷偷的躲在净房里玩。就像她以前那样。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是会被姐姐发现,少不得一通絮絮叨叨的教训。

    君小姐的嘴角浮现笑意。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队巡城从那边的夜里走过来。

    那边明里有巡城,暗里还有更多的卫士,有锦衣卫,有禁卫。

    君小姐低下头转身向夜市大街走去,身后巡城们的队伍从身边走过,马前的灯笼将这里照亮。还有人发现了她特意将灯笼举过来。

    君小姐侧头再向路边避了几步。

    在夜里大街上行走的女子,要么是揽客或者被邀请出席私家宴席的妓女。要么就是在夜市上讨生活人家的女儿。

    女孩子形容清秀,穿着打扮也并非是花枝招展,很显然不是前者。

    巡城们收回视线从她身边过去了。

    君小姐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他们去向的地方也是夜市大街。

    夏夜的大街上灯火明亮,分街而过的河水中花船璀璨,弦乐声笑声在河面上飘荡。

    君小姐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花船,酒味香粉味道随着夜风扑面。

    这种花船是做什么的她很清楚,所以没有好奇,但也没有羞涩回避。

    这有什么羞涩回避的,她不仅知道,还上去过。

    这种事当然是师父带她去的。

    看到跟在师父身后的她,花船的老板很是惊讶。

    “小孩子嘛,什么都要知道,这才能百毒不侵。”师父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然她知道师父的目的是要让她这个公主千金之躯恼羞而去。

    但她是哪种轻易能被羞恼到的人吗?

    公主千金之躯才是百毒不侵呢。

    她毫不客气的大摇大摆的坐在花船中,看着穿着暴露的妓女们歌舞作乐。

    花船上的歌舞不难看,饭菜也挺好吃。

    想到这里君小姐不由抿嘴一笑,不知道哪里又传来炙烤的香气,她从花船上收回视线,轻快的一步步跳下桥,转到这边的大街上。

    大街上店铺大多数都关了,更多的是街边临时支起的摊子,炉火腾腾,风灯摇晃,照着街上三三两两走过的人。

    这些摊子都是售卖各种吃食,君小姐还看到适才过去的那一队巡城也正坐在一个摊子上吃喝说笑。

    “小姐,要尝尝吗?”摊贩招呼着。

    君小姐摇摇头一路看过去。

    她倒是想一路吃过去,但出来的随性,没有带钱。

    不过这一路看过去也蛮有趣。

    谁能想到她会在子夜后游逛在京城的大街上。

    姐姐和弟弟想不到,陆云旗想不到,皇帝也想不到。

    她自己也想不到。

    旁边三四个醉醺醺的男人歪歪扭扭的笑着唱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踉跄而过,一行排开占据了整条街,君小姐避开退到一个巷子口,嘴角含笑的看着这群醉鬼过去了。

    原来京城的夜是这样的。

    站在巷子口正歇脚,想着是回去还是再接着转一转,就听得身后的巷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这边是闹市街,很少有人居住,不是茶楼酒肆就是一些脂粉场所,君小姐回头看了眼,巷子里有些昏暗,只有不远处的挂着几盏灯笼晃晃悠悠。

    隐约有笑声从内传来。

    巷子里有四五个人正行走着,身形又高有矮有胖有瘦,皆是男人。

    不知道是从哪家走出来的,但并没有往大街这边走,而是背对着向内而去。

    君小姐一眼掠过收回视线抬脚。

    “……我骗你们干什么?你们听我的没错…”

    巷子里传来男声,似乎有些不高兴,声音略微拔高。

    君小姐落下脚,再次转过头去,街角有人提着风灯走过,照着君小姐惊讶的脸。

    这么巧?

    朱瓒?

    她看着昏暗的巷子里那几个人中最为高大的身影。

    虽然昏暗不清,虽然越走越远,但认真的看就能认出来。

    朱瓒。

    他怎么也来京城了?

    皇帝是要锦衣卫抓他入京,他半路跑了。

    就算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不该来京城啊,哪怕游荡在河南山西也更安全。

    这家伙,想干什么呢?

    君小姐看着沿着巷子越走越远的几人,迟疑一下转身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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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巧逢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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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巷子就来到另一条街上,相比于这边的大街,这条街窄小也更加安静,夜色也更深了,一条街上只有零星摊子的亮着灯笼。

    老板正坐在炉火后打盹,听到脚步声揉着眼站起身。

    “几位要吃点什么?”他问道,看着已经在桌子旁自己坐下的四个男人。

    “果子,切一盘子肉来,拿一壶酒。”其中一个男人朗声说道,一面摸着下颌浓密的胡须。

    老板应声是便去忙碌,从锅里捞出卤肉飞快的切好,打了酒,装了一盘子酿果子,一并送过来。

    坐在其中就是点菜的胡子男人灯下面容上满是笑意,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搓搓手。

    “好久没有吃过这家的酿果子了。”他说道,又对桌上的几人笑着伸手,“快,大家尝尝,你们虽然是京都人士,但只怕也不知道这家的酿果子最好吃。”

    老板闻言惊讶又欢喜的笑了。

    “客官真是过奖了。”他说道。

    原本还想再絮叨几句,但桌子上另外三人面色带着几分不耐烦。

    “去去。”其中一个摆手说道。

    老板忙唯唯的退开了。

    夸赞果子好吃的胡子男跟这三人不同,心情愉悦的拿着筷子已经大口的吃起来。一面斟酒。

    “吃,吃,喝。喝。”他热情的招呼着,“今天我付钱。”

    他付钱啊,那可真是难得的事吧。

    但桌子上的三人并没有感觉多么激动,也并觉得喜悦,一个个皱着眉带着几分沉闷。

    “我说你们上头到底有没有个准信?”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人低声说道。

    正嚼着卤肉的胡子男用一碗酒将肉顺下去。

    “你这话就瞧不起人了。”他说道,“我们领头人那是什么人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说砍八十根柴。明天就绝不会少一根。”

    蹲在炉火边的老板心里哦了声,原来是砍柴的吗?

    不过现在砍柴的也成了需要谈的生意了?

    很显然是大生意,至少对桌上坐的三人来说。他们的神情很凝重。

    “钱我们可都给了,我们要的货,你们可保险点。”另一个男人说道,“别拖欠太久。”

    “说了不会的。”胡子男啧了声说道。“我们领头人那是什么人。怎么会做这种没信誉的事。”

    “你们领头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你这么崇拜他?”另外一个男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胡子男带着满脸的敬佩。

    “他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他郑重的说道。

    “我倒不管他是第一厉害还是第二厉害,只要如期给了我要的货。”矮胖的男人愁眉苦脸说道。

    “刘四,你看看你这点肚肠,做个买卖,大方点。”胡子男拿着筷子伸手拍他的肩头说道。

    被唤作刘四的男人还没来及的说话,就见落在自己肩头的手猛地向一个方向一扬。

    两根筷子如同利箭一般向夜色里飞去。

    啪嗒几声似是撞在街边的墙上。

    “出来吧。”胡子男说道,人也转过去。

    他没有起身。只是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一个方向。

    “鬼鬼祟祟的多不好看。又不是躲的多高明。”他接着说道。

    坐在桌子前的其他三个男人紧张的站起来。

    谁?

    站在一家门后的君小姐也绷紧了身子,透过昏暗的夜色看着落在不远处的两根筷子。

    筷子已经折断散落。

    可见投掷的力度多大,如果是人的话,估计已经穿肉而入了。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就在令人窒息的时候,耳边终于响起细碎的声音,大街上的夜色突然冒出五六人。

    君小姐心里吐口气,人依旧屏气一动不动。

    “什么人?”

    看到这几人围过来,站在胡子男身后的三个男人神情惊骇的问道。

    “还能什么人,一见面就亮出了兵器,可见不是什么好人。”胡子男说道。

    那边啪啪响声,却原来是摊子的老板撒脚跑了。

    而与此同时街上亮着的其他两家摊子也熄灭了灯,这条街上转眼就只剩他们这两方对峙的人。

    “看到没,这就是京城人的素质。”胡子男声音带着几分赞叹,“江湖事江湖办,不会遇到点事就吓的大喊大叫,到底是大城市见惯了大场面的。”

    这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情点评他人?

    站在他身后的三个男人神情复杂似乎不知道怎么回应。

    “朋友你们想干什么?”矮胖的男人颤声喊道,“有什么误会?”

    那边还没回答,胡子男又啧了声。

    “你是不是瞎啊,能想干吗啊?用刀给你切肉伺候你吃酒吗?”他说道,又瞪着这三人,“告诉你们小心点,你们进城是不是被发现了?引得你们的对家仇人跟来了?”

    是,是吗?

    “做这种买卖是见不得光,但又是诱人的,早跟你们说了,好几家争着要做呢,干你们这行的哪个不是狠角色?解决问题都简单粗暴,干掉你们,生意就归他们了。”胡子男说道。

    是,是啊。

    三人神情不安又更添几分惊惧。

    “那,那怎办?”一个问道。

    “还好我这人是讲规矩和义气的。”胡子男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做了生意了,咱们自然就是一伙的。”

    他说着一撩衣衫从背后拔出一把刀,人也站起来。

    “我来砍了他们。”

    三人松口气,还没开口,胡子男又回过头。

    “不过,你们得出些钱。”他说道。

    站在墙角的君小姐在夜色里翻个白眼。

    呵呵。

    她心里说道。

    就知道。

    她知道但那三人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为,为啥?”矮胖男人脱口问道。

    不是说规矩和义气什么的……规矩和义气也要花钱吗?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规矩。”胡子男神情肃重,“我们除了砍柴,砍别的可都是要收钱的,我得对得起我的刀,以及我们领头人的规矩。”

    这样啊。

    “你们可以再想想…”胡子男说道,将刀收起来竟然是要重新插回去的样子。

    就算是大喊大叫引来巡城,也不敢保证巡城能及时将他们从刀下救出。

    就是跑,也根本就跑不过。

    三个男人看着夜色越来越逼近的悄无声息如同鬼魅的来者,尤其是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兵器,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可不是想和考虑的时候。

    “好,好,给钱。”他们忙说道。

    “那按照规矩,以及这些人..”胡子男说道,打量着逼近的男人们,就像是打量一件货物,“身手不错,兵器也不错,虽然算不上上品,中等也差不多,那就收你们每人五百两吧。”

    他说罢又转头看着这三个男人。

    “现付还是打条?”

    大哥!

    求你了!

    “现付!”三个男人都快哭了,他们齐声说,一面颤抖着从袖子里取出银票,“现付。”

    胡子男接过银票捏了捏似乎还要对着灯看一看。

    “大哥!”三个男人齐声喊道,人也向后躲去。

    那五六人已然逼近,手中的兵器齐齐的向他们砍来。

    胡子男没有矮身躲避,将银票往怀里一塞,人也一步跨迎过去,手中的刀直直的劈了过去。

    嚓啷声响,兵器相撞一片火光。

    *****************************************************

    盟主打赏加更还欠很多,连续加更了十天,我先缓缓,让存稿顺一顺,再接着还哈,大家包涵包涵

    感谢紫星绮月、青菜书虫子打赏和氏璧。

    五一双倍月票收官,一切都是没想过也没敢想过的收获。

    感谢南方,感谢石头,感谢小熊,感谢木某,红包太多了我翻不完,漏掉的名字见谅。

    感谢管理们豆豆三少妍姐青菜娘娘,感谢所有的人。

    感谢这个词说的太多都俗套了,但除了感谢,没有什么话能表达我得感谢。

    谢谢,鞠躬。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漏液不停行

    大街上一瞬间似乎陷入黑暗。

    君小姐贴在墙角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外边兵器相撞,伴着兵器入肉的闷声。

    但并没有半点惨叫痛呼,就好像并没有人在拼命在刀剑相搏。

    这些来人也不一般。

    君小姐想着。

    要不要去帮忙?

    但念头才起,外边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

    结束了?

    “快走快走。”胡子男说道。

    挤在摊位灶台后的三个男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看着地上滚躺着的六个男人。

    有的不动了,有的在挣扎着起身,昏暗的大街上这才响起低低的呻吟声。

    “这钱花的值不值?”

    三人看的心惊胆战时,胡子男的声音说道。

    三个男人咧嘴强行挤出一丝笑。

    “值,值。”他们齐声说道。

    胡子男冲他们摆手。

    三个男人这才挪出来。

    地上的一个男人忽的抓着刀站起来,三个男人吓了叫了声。

    那男人摇摇晃晃,用刀撑住身子勉强没有倒下。

    胡子男浑不在意的继续冲三个男人摆手,亲自带着他们前行。

    “你以为你跑得掉?”那男人声音沙哑的开口。

    三个男人吓了一跳,胡子男也做出吓了一跳的样子。

    “哈。”他说道,“你认得我?”

    男人似乎是被这话说的有些无语,只是看着他。

    胡子男摆摆手。

    “行了。我能不能跑掉是我的事,你们能不能抓住我,是你们的事。我们大家各自操心自己的事吧。”他说道。

    “有本事你杀了我们。”男人冷笑喊道,用刀子指着地上的人。

    这些人难道没杀死吗?

    三个男人不由看向地上。

    黑夜里昏暗不明也看不清如何,耳边听得胡子男嗤声笑了。

    “要想死在我手里,可是要花钱的,你们没付钱,不配小爷我动手。”他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大步而行。

    三个男人也忙跟上,虽然还没从惊吓中恢复,但心里有了一些看法。

    “九公子。”矮胖男人疾步跟上他。“你跟他们认识?”

    胡子男头也没回啊了声,也不知道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另一个男人也回过神了。

    “九公子,这些人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你来的吧?”他说道。

    胡子男看他们一眼。

    “怎么?”他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区别大了!

    “你。因为是我们引来的,你替我们,解难..”矮胖男人也回过神了说道,视线落在胡子男的胸口。

    那里塞着几张银票。

    收的他们的钱。

    胡子男啧了声。

    “这怎么了?我收的钱不对吗?”他说道,“这些人冲我来的怎么了?你们不是也冲我来的吗?你们冲我来,不是自己卷进来的吗?难道是我逼你们来的吗?”

    他一叠声的问,问的刚经历过惊吓的三人脑子有些乱。

    好像是吧。

    “我收你们钱怎么了?你们看到我有多厉害了吗?”胡子男竖眉说道,“我这么厉害。要不是因为收了你们的钱,我犯得着跟他们打吗?我早就走了。我走的了,你们呢?你们能从他们手下逃走吗?”

    三个男人摇头。

    还真不能。

    “这不就结了。”胡子男说道,冲他们一瞪眼摆头,“那还不快逃!这些人可是属蝗虫的,一来就是一大片,等他们的人来了,你们就是给我万贯家私,我也解不了你们的难了。”

    三个男人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被他这么一喊还不快逃,下意识的就忙加快脚步,分别向三个方向奔去,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大街上旋即变的热闹起来,热闹的不止这条街,很快似乎整个城都骚动起来。

    但这些热闹总是被甩在身后。

    君小姐看着前方敏捷穿行在大街小巷的身影,再次赞叹,能打且能逃,这就是师父口中才会被称为好汉的人。

    几番穿梭迂回,城门到了眼前。

    城门还开着,但城门前已经站了好些巡城,明亮的火把下照着他们神情有些紧张,很显然他们接到一些消息。

    想要出城只怕没那么容易。

    君小姐心里想着,念头才闪过,却见前方的身影停也未停直向城门冲去。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们搜城?”他大声喊道。

    看着突然冲出来一人,巡城们吓了一跳,刚要呵斥,胡子男已经举着手里的腰牌。

    “动作快些,但不要大张旗鼓。”他肃容说道,“成国公在京中好友旧将众多,如果让他们知道成国公世子来了,肯定会阻止抓捕。”

    巡城们看到腰牌,又听到这话,神情放松又恍然。

    “原来是成国公世子抓来了。”为首的巡城说道,“怪不得上边只说要戒严,却没说是谁,那我们是不是要关了城门?”

    他们说着话人向胡子男迎过来。

    “不用关,世子爷既然进了京城肯定就不敢出来了,自有人在城中庇护他。”胡子男说道。

    的确如此,来到京城既然行踪泄露,躲在城里反而是最安全的,躲在城里的高官大家中一时查不到,但如果出城,那则是毫无遮拦的暴露行踪。

    毕竟一时半日可逃不出京城地界回到镇北。

    “大人还有什么…”巡城们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走到他们面前的胡子男猛地劈手,几个巡城猝不及防叫着倒下,城门前顿时混乱。

    “关城门!”

    喊声乱起,但胡子男已经夺过了马匹,手里的刀挥出一片寒光杀开一条路疾。

    “关城门吧你们这些蠢蛋。”他大笑着闪电般穿过城门,扔下未散的笑声。

    巡城们立刻也都上马,却见城门外一群牛羊猪叫着冲进来。

    原来是胡子男打开了城门下的羊马墙,那些被关在其中等待售卖的牲畜都跑了出来。

    这让追出来的巡城被冲击的人仰马翻,守城的兵丁也忙着驱赶这些牲畜,城门前陷入更大的混乱。

    “阿爹阿爹羊跑了羊跑了。”

    混乱中还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城门前的兵丁巡城闻声看了眼,见一个女孩子慌慌张张的抛在牛羊猪中间。

    而城门外还有更多的人涌过来。

    这些都是来售卖牲畜的人,本来在牛马墙外的草棚里睡的正香,这动静肯定都被惊醒了。

    巡城们呵斥着这些人赶快处理乱跑的牲畜,并没有注意到那叫喊着阿爹的女孩子没有再进来。

    不知奔跑了多久,牛羊牲畜的骚臭味已经消散,君小姐用力的嗅了嗅,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她随身带着的药粉,主要用于防身,但也可以用于追踪,因为它独特的又不容易被察觉的味道。

    朱瓒在城中与人争斗的时候她趁机扔在大街上,奔走的朱瓒踩在其上。

    不过…

    君小姐看了看前方,夜沉如锅底,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这并不妨碍她辨认方向。

    这方向不是北,而是南,甚至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多远。

    他还是没有逃走远离,莫非还是遵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君小姐似乎已经察觉到身后追兵的马蹄声。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渐渐出现的人影身上,他依旧步行,大约是出城拆开牛羊墙的时候马就被他赶跑了。

    他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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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好,工作学习元气满满↖(^w^)↗(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只为孤坟有花开

    君小姐看着前方疾行的人。

    走了一段后,前方隐隐可见一个村落。

    此时的所在依旧没有远离京城,充其量也就几里地。

    京城附近几里地的村落就那几个。

    现在这个方向的..

    君小姐停下脚看着四周又看向前方。

    陆家庄。

    陆云旗的老家。

    她并没有跟陆云旗来过这里,但陆云旗给她说起过。

    他要去陆家庄?

    君小姐看着蒙蒙夜色里的人影。

    去哪里有办法对付陆云旗吗?

    陆家庄有什么可对付他的。

    君小姐心里叹口气。

    陆云旗出生时丧母,十岁丧父,家中无亲友相护,靠着继承父亲的锦衣卫差事混口饭吃没被饿死,这个陆家庄他连房子都没有,早就不把这里当家了,除了祖坟。

    祖坟。

    君小姐有些走神。

    说起来自己死后,是不是跟父亲母亲葬在一起了呢?

    父亲以皇太子的身份和母亲合葬入皇陵,自己呢?是不是在父亲母亲的陵墓下长伴?

    君小姐突然想到自己等天亮后应该去哪里,去皇陵那边遥遥的看一眼吧。

    她的眼有些酸涩,不知道是悲痛还是熬了这一夜的缘故,她突然不想再跟着朱瓒了。

    说到底,他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看了眼前方。

    视线里似乎一瞬间变的雾蒙蒙,就像浓墨中点入一滴清水。旋即越来越多的清水注入,夜色褪去,青光蒙蒙。东方渐白。

    夜过去了,清晨到了。

    蒙蒙青光里的身影也变得更清晰,此时走在旷野上很是显眼。

    他忽的停下脚,君小姐迟疑一下站在浓密的灌木中没有动。

    已经不打算上前打招呼,就不让他发现自己了。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扯下脸上的胡子,蒙蒙青光里露出光洁俊美的侧颜。

    果然就是朱瓒。比起怀庆府一别,他没什么变化。

    他伸手摸着脸,浓密的眉毛皱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意,然后卷起袖子,俯身捞着路边草木上的露水搓在脸上。

    一遍又一遍,一把又一把。几次三番后才直起身。再次摸着脸露出满意的笑。

    如果此时有镜子的话,君小姐毫不怀疑他会拿出来仔细的照一照。

    自怀庆府一别,他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这么的莫名其妙。

    朱瓒又用沾着露水的手理了理头发,拍抚着衣衫,衣衫的上经过昨夜的混战变的褶皱凌乱以及沾染了血迹尘土。

    褶皱凌乱尘土经过拍抚能除去,但血迹就有些麻烦了,朱瓒抹了一把露水认真的搓着衣角上的血迹。但血迹反而更划开染了更大一片。

    他有些恼火的拍了拍衣角,嘀咕了一句什么话放弃了。整了整衣衫挺了挺脊背再次向前大步走去。

    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被追捕?

    或者他就那么笃定锦衣卫的人找不到他?

    君小姐回头看了眼身后,就算身后此时没人追来,谁又能保证前方是否已经张开了网。

    这个朱瓒啊,抓就抓了,有成国公在,皇帝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何必闹得这样,又有什么好处。

    来到京城,你还能走的了,那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皇帝了。

    成国公那样睿智优秀的人,有这样一个儿子是不是很头疼?

    君小姐透过灌木丛看着前行的朱瓒。

    她没有再迈步跟上,想着等他走远了,自己就掉头离开吧。

    朱瓒却迟迟的走不远,不像昨夜那般疾行难以捉摸,他慢慢悠悠,摆着头左看右看,就像一个起早闲逛的村民。

    君小姐觉得自己在师父的磨炼下算是很有耐性的人,但此时也有些不耐烦。

    要么干脆就转身走吧,被他发现就发现吧,又能怎么样,京城只有他能来吗?大路只能他走吗?左右不过一句好巧而已。

    她才要转身,就见朱瓒在路的尽头停下来。

    路自然没尽头,所谓的尽头只是那条路拐了弯或者是一个下坡。

    青光更褪去几分,君小姐的视线也变得更清晰,所以除了朱瓒,她还看到路旁有个木屋。

    荒野里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建一个木屋,事实上那也不是普通的木屋,那是守墓用的屋子。

    一般人家的坟地有个坟头就不错了,好一点的立个碑,再好的还会更讲究,配着明楼暗阁,当然规格都是比现实中的小很多,表明与活人所用的不同。

    而此时朱瓒一旁的木屋就比那些明楼暗阁更好,这是专门供守墓人用的。

    只有那些王公贵族的坟地才配有守墓人,打扫着看守者陵墓。

    陆家庄有王公贵族的陵墓吗?

    念头闪过,君小姐的身子陡然僵硬,垂在身侧的手也攥了起来。

    陆家庄的王公贵族。

    她从灌木丛后走出来,疾步向朱瓒的所在走去。

    她的脚步依旧轻盈无声,她的神情依旧平静随和,迎着渐渐亮起的晨光向前奔去。

    朱瓒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

    君小姐站到了路的尽头。

    她猜错了,路的尽头不是拐弯也不是下坡,而真的是尽头,前方不再是路,而是一片坟地,确切的说是一座陵墓。

    陵墓里的墓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六座而已。

    修葺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连荒草都不见有一根,陵墓前的松柏带着刚修剪过的痕迹,可见这里的守墓人照看的很周到。

    而有一座看起来规格很高也很新的墓前还摆着供品,显然不久前有人拜祭过。

    君小姐看着墓碑,居高临下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上的字。

    九龄公主圹志。

    我的墓啊,原来果然还是入了陆家的祖坟了。

    生前受此捆缚,死后还是被捆缚着。

    君小姐的视线变的有些模糊,而与此同时清晨的第一道日光从大地下冒出来,让她不得不看清楚这墓碑前。

    朱瓒还站在那里,似乎有些拘束的伸手摸了摸,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两个小瓶子。

    他要干什么?

    那瓶子里装的什么?

    他是要以毁坏自己的墓来报复陆云旗吗?

    真是可笑,陆云旗可不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君小姐看着朱瓒将一个小瓶子倾倒在墓前的石台上,清晨的亮光下好似是一团干枯的烂叶。

    什么东西?要引火用吗?

    君小姐微微皱眉,然后看到朱瓒将另一个瓶子倾倒。

    这个瓶子里是暗色的汁水。

    起火的油吗?

    汁水落在了烂叶上,烂叶瞬时被打湿。

    没有起火,没有燃烧,烂叶只是在石台上舒展开。

    这是干什么呢?

    君小姐念头再次闪过,然后她猛地瞪大眼,失态的张开了嘴。

    那团枯草烂叶竟然变成了红色,而且舒展着像是一朵绽开的大红花。

    不是像,那就是一朵花。

    君小姐认得这朵花,但她从没亲眼见过。

    北地沙桦。

    这是只生长在镇北以北的花,开在悬崖峭壁上,盛开时艳丽在悬崖上如同一团团火,但摘下便立刻枯萎,传说只有靠人的鲜血滋养就能保持鲜艳持久。

    所以那里的很多人都用这种花来表达对爱人的心意,摘下它,割破自己的手,流着血将花献给自己喜欢的人。

    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对这个传说很好奇,也曾经翻着书册或者让见过的人画给她看。

    而且她还想要亲自验证是不是真的用血能滋养它,只要父亲一句话,纵然这花千难万难也能被送到京城来。

    不过她的父亲是被士大夫严格教养的,又心慈仁厚,绝对不会允许她做这种荒唐的事的,一则不喜血腥,二来不喜劳民伤财。

    但她只是个孩子而已,管不了那么多事。

    然后她从成国公家的墙头被踹下打了一顿,然后成国公来探望,然后她请成国公在合适的时候偷偷的给她送来一朵,让她见识见识。

    然后她离开了京城向南,然后她再没见过成国公,然后父亲母亲死了,然后她也死了。

    这件事她自己都忘了,直到现在看到这朵花。

    那朵花被人用手拿起来,离开了君小姐的视线。

    君小姐看着拿着花的人。

    朱瓒抬手一扬,花稳稳准准的落在墓碑上。

    日光也在这时从大地下彻底的跳出来,铺照在红花上让它熠熠生辉又像新采摘下来的一般鲜嫩可滴。

    他从北地跨过千里。

    他逃开押解。

    他东躲西藏,南奔北走。

    他改名换姓,易装易容。

    他闯京城,杀锦衣,冲城门。

    他漏液而行,晨露净面。

    就是为了在这墓前递上一朵花吗?

    君小姐站在原地,似乎被日光晃了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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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南方的冰一打赏灵兽蛋。

    感谢淡漠尘烟打赏仙葩缘

    感谢北极星hxl、梓择的和氏璧。

    谢谢大家,(づ ̄3 ̄)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见不想见

    君小姐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但实际上她什么念头都没有,而且有疾风也同时袭来。

    “朋友,你要看我就下来看吧,一晚上跟着离我这么远看得清吗?”

    朱瓒的声音随之说道。

    君小姐只觉得双腿一麻剧痛,人便不受控制的向前跪倒。

    她的前方是逐层矮下的台阶,她就像当初从成国公家墙头摔下那样栽倒下来。

    君小姐只觉得天旋地转,伴着噗通一声,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地面铺设平整的青石,君小姐觉得自己就像一张饼子被啪的一声拍在其上。

    她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有时候流眼泪并不是因为想哭,而是人的自然反应,因为太痛了。

    “我去!锦衣卫现在的女钉子就这水准?”

    朱瓒的声音还在耳边大呼小叫。

    “派错人了吧,你是不是该去青楼里办差的啊?”

    他说着走近,君小姐并没有起身,依旧趴在地上,疼痛已经慢慢退散,奔走一夜的疲惫一旦躺下就起不来了。

    君小姐就干脆这样趴在侧头看向朱瓒。

    朱瓒也看到了她的脸,顿时瞪大眼,如同见鬼。

    “你?”他说道。

    君小姐看着他。

    “是啊,真巧啊。”她说道。

    朱瓒上下打量她,有些愕然又有些失笑。

    “这一晚上跟在后头的是你?”他说道。

    君小姐用袖子擦眼泪,一面慢慢的起身。

    “你知道有人跟着你啊?”她说道。

    “我当然知道。”朱瓒说道。“不过这些人就这样,打他们一顿是要打,但他们要跟着还是得让他们跟。反正跟着也奈何不了我,这就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又胡说八道。

    君小姐垂下视线。

    “这怎么是胡说八道,你没听过好人不和疯子斗吗?”朱瓒看出她的心思说道,“给这些疯子一些甜头,让他们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办事才方便嘛。”

    胡言乱语。

    君小姐起身向自己的墓走去。

    自己的墓,听起来很古怪是不是。

    “喂你干什么?”朱瓒说道。

    君小姐已经站在了墓前。她的身子有些不可抑制的发抖。

    九龄公主圹志。

    她看着墓碑上的字,墓志的内容她闭着眼也能念出来。

    她闭上了眼,想要感受这复杂的心情。但才闭上眼就有淡淡的古怪的味道传入鼻息。

    墓前摆放的供品瓜果已经散去了曾经的鲜香,这里新鲜的东西就只有那朵诡异的花。

    北地沙桦的花香是这样的吗?

    君小姐不由睁开眼。

    不对,这不是花香,这是药味。

    她的视线落在墓碑前的石台上。花已经被扔到挂在墓碑上了。两个小瓶子,以及倾倒的汁液还残留。

    汁液。

    这是什么汁液,竟然能让枯木逢春,干花绽放?

    不会吧…

    君小姐也顾不得什么愁死感慨,用手沾起汁液凑到鼻息间嗅了嗅,神情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她转头对着一旁的朱瓒问道。

    “水。”朱瓒爽快的答道。

    君小姐呸了声。

    “你家的水是这样的吗?”她没好气的喝道,她再次抹了一把汁液,“这是不是紫英仙株?”

    朱瓒挑眉。

    “知道你还问。”他说道。

    话音未落君小姐已经一步站到他面前。头几乎撞到他的下巴上。

    朱瓒哎了一声后退,君小姐已经伸出手将汁液抹在他衣服上。

    “这是紫英仙株。你知道它多珍贵吗?”她急道。

    师父这么多年才找到一株,她也好容易遇到一株,这个朱瓒!

    她只觉得又是气又是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下意识的抬手恨恨的打过去。

    只恨现在手里没鞭子。

    朱瓒三下两下躲开。

    “你这女子有毛病啊。”他说道,“我当然知道这紫英仙株多珍贵,还用你说。”

    君小姐停下脚恨恨看着他。

    “你知道你还这样糟践!”她喝道。

    朱瓒眉头竖起。

    “糟践?”他冷笑,带着满满的不屑,“就因为你所谓的珍贵没用上,就是糟践?你所谓的珍贵是对你珍贵的用途,而对我来说,这就是最珍贵的用途。”

    君小姐回头看着墓碑上的花,已经不复先前的鲜嫩,在晨光的照耀下渐渐恢复灰败干枯。

    “就这一朵破花….”她伸手指着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朱瓒打断了。

    “关你屁事。”他说道,说罢转身就走。

    君小姐气的咬牙。

    “你别走。”她喊道。

    朱瓒回头,伸手指着她,脸上没有曾经的嬉笑。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问你为什么又跟着我,你最好别再惹我。”他冷冷说道,“哪里轮到你来论贵贱,别忘了你的命就是用这药草换来的,觉得我糟践了,你的命就那么贱吗?”

    被他指着鼻子这样一骂,君小姐虽然有些羞恼,但还是冷静下来了。

    她的情绪是起伏太大了。

    陡然见到自己的墓,又见到从未有过交集的朱瓒给自己墓前献花,又发现紫英仙株竟然用在了这种事上。

    所有的事都冲击在一起,她的确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君小姐攥紧了手让自己平静下来。

    “朱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不是为了紫英仙株,他的确是你的了,你要怎么用,你自己做主。”

    朱瓒看她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似乎对她这神情情绪的变化有些惊讶。

    “那就好。”他说道,说罢转身就走。

    “朱世子。”君小姐忙又喊道,“你怎么来京城了?你,你跟这九龄公主认识吗?”

    朱瓒头也不回,听到最后干脆撒脚跑了。

    这混账!

    君小姐抬脚追去。

    “你跑什么!”她喊道,脾气又上来了,“你给我站住。”

    但真要跑起来,她哪里是朱瓒的对手,她的腿又适才摔的不轻,视线里的人越来越远。

    晨光更亮,因为临近京城,大路上走动的人渐渐的多起来,看到跑的气喘嘘嘘形容又有些狼狈的君小姐,都投来惊讶的注视。

    君小姐不理会这些注视,咬着牙继续向前跑,纵然草药味已经散去很多,且路上行人牛马增多冲淡了草药味,但她还是能勉强的追寻着。

    前方看到了城门,跟以往随便进出不同,城门前排着长队,无数的官兵以及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城门前,神情肃重的搜查这进出的人群。

    是在查朱瓒。

    君小姐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人影,有些不解。

    他要怎么进城?

    这可跟晚上不同,被他忽悠了,这些人现在都警惕了。

    这时候进城岂不是一抓一个准?

    就是要去找人庇护,也得再寻个机会啊。

    君小姐看到朱瓒站到了排队的人群后。

    看他又什么花样。

    君小姐咬牙疾步追上,刚接近这边,就见人群中的朱瓒忽的不耐烦的举起手。

    “快点行不行?”他大声喊道,一面向前挤去。

    本就因为排队焦躁的前后人群变得有些骚动。

    “你干什么?”

    “挤什么挤!”

    “赶着投胎啊孙子!”

    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人群爆发出骂声。

    这让整个城门都混乱起来。

    朱瓒却依旧向前挤出。

    “你们这些孙子,让我先过去,你们就能随便过了。”他说道。

    这话引得众人更是一顿骂。

    城门前的官兵开始呵斥,同时向这边奔来。

    难道还能趁乱跑进去吗?

    这么多官兵锦衣卫还有民众,打起来可不容易。

    君小姐不由攥紧了手。

    却见被人群围着推搡的朱瓒并没有拿出兵器,而是猛地举起手。

    “我是朱瓒!”他喊道,“我是成国公世子!快来抓我呀!”

    君小姐愕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围追

    喧闹的人群一阵安静,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举着手的年轻人身上。

    朱瓒他们不熟,但成国公人人皆知。

    京城里消息灵敏,夜里出了新事件,天明大街上就能传遍。

    成国公世子打人闹事被皇帝要押解进京但又跑了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

    大家猜测成国公世子是被成国公护住了,被成国公扔到金人地界杀敌去了。

    怎么也没想到成国公世子竟然出现在这里。

    一阵安静之后,众人哄然。

    “成国公世子!“

    “快来看啊成国公世子!”

    “成国公您要护着我们平安啊!”

    “成国公世子长这么好看啊!”

    城门前陷入一片混乱,官兵们锦衣卫们差点被挤翻。

    “休想再来这一招。”有锦衣卫喝道,伸手拔出绣春刀,“锦衣卫办差,挡者斩。”

    一片呛啷刀出鞘的声音,伴着砰砰的击打声。

    而与此同时官兵们也都纷纷抽出了兵器。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民众们再顾不得看热闹,锦衣卫可是真的当街杀过人的。

    当时是陆云旗奉命抄一个官员的家,此官员颇得学子拥护,不少学子前去阻拦喊冤,结果陆云旗眼都没眨一下,直接下令以乱党论之杀无赦,虽然没有当街砍死,但也让不少学子见了血伤了皮肉。

    民众们纷纷抱头蹲下。

    转眼就只有朱瓒独立其中格外的显眼。

    锦衣卫们围上来,官兵们也围上来。

    君小姐蹲在人群中抬头看过去。朱瓒依旧没有奔逃或者动手的意思。

    他依旧高举着双手,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啊逃不掉了,被你们抓住了。”他还大喊道。

    锦衣卫们神情冷肃。掩住了他们的愤怒。

    这一段日子朱瓒带给了他们太多的愤怒。

    等到了他们北镇抚司,有无数的办法来平息他们的愤怒。

    “拿下。”为首的锦衣卫冷冷说道。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厉害,但锦衣卫们没有丝毫的畏惧持刀上前。

    这个男人没有动作,有一群男人站在了他们的前面。

    “慢着。”为首的将官说道。

    “武大人。”锦衣卫首领看着这边的官兵将领,冷冷说道,“你们什么意思?”

    “多谢江百户大人协助,如今罪将已经落网。余下的事我们兵部来处置吧。”被唤作武大人的将官大咧咧的说道,“我会禀明上峰感谢你们镇抚司的。”

    江百户冷冷看着他,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陛下这件案子是交给镇抚司办的。”他说道。“武大人是要抗旨了?”

    武大人啧了声。

    “别,别,别给我扣帽子,这可是太可怕了。”他瞪眼说道。“你们北镇抚司的人说话太吓人。别上来就大帽子一扣,事情可得先说清楚,怎么这案子就是交给你们镇抚司了?陛下明明说的是命我们兵部严查,我们不查才是抗旨呢。”

    江百户神情依旧冷冷。

    “陛下命你们兵部严查,你们查了吗?人都不去镇北,所以陛下才让我们去。”他说道。

    武大人摸着脖子哈哈笑了。

    “哎呀我知道你们帮了大忙了。”他说道,“回头让我们大人拉着一车酒,我们都去你们镇抚司跟你们大喝一场。”

    这边豪爽大笑。那边飞鱼服绣春刀冰冰冷冷,形成了诡异的对峙。在场的民众就算不抬头也忍不住寒战。

    要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

    兵部这群兵痞子跟北镇抚司这群锦衣卫要打起了。

    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可就惨了。

    但是偏偏谁也不敢乱动。

    原来果然进城的话就有人相护他,君小姐看着这边的对峙,明明已经到了锦衣卫们的眼皮下,但这些人还是敢护着他,可想而知如果昨晚他去找这些人,锦衣卫们只怕根本就见不到他的面。

    可是他还是出城了,就为了去自己的墓前送那朵花吗?

    是成国公委托他来完成约定的吗?

    君小姐看着朱瓒。

    “哎呀,你们都别吵吵了。”朱瓒喊道,将手一甩,“你们两家我哪都不去,我要去见陛下。”

    见陛下?

    锦衣卫以及官兵们都转头看向他。

    “世子爷以为陛下跟您一样闲吗?”江百户冷冷说道。

    朱瓒看着他笑了。

    “你说话真是不好听。”他说道,“声音也不好听,可真该跟你们千户学学,看人家说话声音多柔善。”

    陆云旗的声音是忌讳,尤其是被拿来调笑,在场的锦衣卫们顿时都色变,眼中再不掩饰愤怒。

    “武大人,让开。”江百户喝道,将手中的刀挥向前。

    刷拉一声,锦衣卫们都挥刀向前。

    官兵们也同时将兵器举起对准了他们。

    “江百户,咱们要是在街上打起来,可就不好看了。”武大人说道,神情也渐渐凝重。

    江百户一语不发,只是一步一步上前。

    武大人的神情也肃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门前如同暴风雨来的前夕。

    朱瓒忽的一甩手大步向城中奔去。

    “你们慢慢商量,我先进宫见陛下。”他喊道。

    伴着这话音落,人已经如疾风般冲向城中。

    对峙的双方顿时忙乱。

    “快追。”两边都喊道。

    一个追着要抓,一个追着要护,呼啦啦的你争我抢的向城内涌去。

    眨眼城门前就只剩下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民众。

    能起身了吗?

    民众们都还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直到看到一个女孩子起身哒哒的跑向城内,众人才一哄而散。

    大街上人仰马翻。

    朱瓒穿行其中,直奔向皇城所在,将锦衣卫官兵都甩在身后。

    但转过一条街,前方的街道上没有穿行的民众,就像突然被清了场。

    也不能说没人,就在街道前方一排人马并立,晨光下清一色的朱黑相间花纹繁复艳丽的衣袍格外的刺目。

    朱瓒停下脚,看着前方的人马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在他身后追击的锦衣卫官兵们也放慢了脚步,锦衣卫们反而后退几步,摆出阵势将这边堵住,与那边的锦衣卫们形成合堵。

    官兵们则继续向前站在了朱瓒身后。

    虽然很畏惧,但跟着看热闹的民众也不少,看到这场面大家也都停下脚,紧张又兴奋。

    “围住了。”

    “谁来了?”

    他们低声的询问着。

    “那不是陆小枣嘛!”

    朱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街上扬起。

    “真是好久不见了。”

    陆小枣?

    陆小枣是谁?

    民众们好奇的对视询问。

    站在人群后的君小姐神情木然,没有任何的疑问和好奇。

    “我有个小名,叫小枣。”

    “真是好笑,怎么叫这个?”

    “因为我小时候又黑又小,跟干枣一样。”

    “那可真看不出来。”

    来了京城就是好啊,那些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这么随随便便的在街上就见到了。

    君小姐神情平静,垂在身前的手握住。

    人马分开,一人从后走出来,就算清晨的朝阳也不能在他的身上添上一丝暖意,瓷白的脸上面如表情如同蜡塑。

    “千户大人。”前后的锦衣卫们齐声施礼,震的围观的人不由心头跳了两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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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继续努力,求推荐票月票(*^__^*)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似是而非

    伴着心跳,很多人的视线都垂下避开了。

    很少有人敢直视陆云旗不移开视线。

    一来是他的身份令人畏惧,二来他的样子。

    他严格来说不丑,仔细看还很好看,但不知道是面无表情还是眼神天生的阴寒,让人看了总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一眼看到是陆云旗来了后,民众们的视线便躲躲闪闪的避开了。

    君小姐没有躲闪,民众们的感觉不是九龄公主的感觉,不管是先前还是成亲后。

    先前陆云旗再凶悍,也不过是个臣子。

    而成亲后他在她面前更是柔顺和善。

    君小姐握在身前的手再次攥紧。

    “真是许久不见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啊,依旧这么惜字如金。”朱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大街上响亮着,“怎么见了人连招呼都不打了?”

    朱瓒跟陆云旗很熟吗?

    君小姐闪过这个疑惑,从来没听陆云旗提过啊。

    还有惜字如金,这个评价让君小姐很陌生。

    原来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啊。

    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话不少。

    当初和自己成亲,真是为难他了,还要装出违背本性的做派。

    站在人群后,透过摇摇晃晃的人群缝隙,君小姐看着陆云旗。

    陆云旗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看了眼朱瓒,只是微微的晃了晃头。

    他这微微一晃头,气氛陡然凝固。锦衣卫们齐齐的举刀向朱瓒冲去,他们的眼中只有朱瓒,那些挡在朱瓒身前的官兵视若无睹。

    他们只要抓这个人。其他的人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人,就是一件东西,挡着路踢翻砍到就是。

    武大人带着官兵们也肃重了神情,带着几分决然。

    没想到双方才一碰面连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开打了,陆千户做事果然强横干脆,民众们哄的一声四下逃散。

    君小姐被人群冲击的东倒西歪退到了墙角。依旧看着那边。

    杂乱中又有马蹄声传来,伴着呵斥声。

    “住手!”

    君小姐看去,见又来了一队人马。

    “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来了!”

    “这下打起来就更热闹了。”

    “他们帮谁?”

    躲在墙角的民众们低低的议论。

    但让他们遗憾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谁都没帮,而是护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袍太监出来。

    “住手住手!这是干什么呢!”他尖声喊道,神情愤怒又惊恐。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有人也喊起来。

    “公公公公!快救命啊!陆大人要杀了我!”

    除了朱瓒还能是谁。

    他的人也跑到了这太监身前,抓住了太监的衣袖。

    就如同惹了祸被追打的孩子。

    这种场面这太监还有些印象。在很多年前好像也有这么一幕。

    一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的搂住他的腿。

    “救命啊公公啊。我要被那个假称皇子的人打死了。”他惨叫着,几乎吓得人站不住脚。

    而他口中所说的要把他打死的人却躺在地上捂着脸一地的血。

    太监想起当年的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这祖宗哎!怎么二十二岁了还跟十二岁一样。

    “世子爷,您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样胡闹了。”他叹气说道。

    朱瓒看着他,咿了声。

    “是杜公公你呀。”他说道,面容欢喜又是感激,“又是你救了我。”

    他的样子还想抱住他。杜公公不由打个寒战。

    他是太监,很多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就算讨好,心里也是厌恶的,尤其是不愿意跟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

    这个朱瓒却是毫不在意。

    杜公公心里有些莫名的暖意又有些不习惯,后退避开了朱瓒,神情缓和了很多。

    “朱世子,您不要胡闹了,陆大人为什么要抓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说道。

    “我知道啊。”朱瓒说道,神情认真没有半点敷衍,“所以我要去跟陛下解释和认罪,你快带我去见陛下。”

    他说着看了眼那边的陆云旗。

    陆云旗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看,他多吓人,我可不要被他带走。”朱瓒说道。

    陆云旗是很吓人。

    但他能吓到您吗,太监心里叹口气,您连皇子都说打就打了,打完了还能装无辜,谁还能跟您比。

    您真是有个好爹啊。

    “陆大人。”太监看向陆云旗,抬手施礼,“陛下有令,召朱世子进宫。”

    陆云旗伸出手。

    太监立刻心领神会的拿出手令,一个锦衣卫上前接过仔细的查看,转过身对陆云旗点点头。

    陆云旗摆摆手,锦衣卫们再次齐刷刷的将刀入鞘,让开了路。

    “世子爷,请吧。”太监说道。

    朱瓒应声是。

    “杜公公请。”他彬彬有礼的说道,哪里有半点适才撒泼无赖状。

    二人在五城兵马司的拥簇下向前皇城走去。

    “杜公公,咱们是好些年没见了,您是一点也没变呢,比七八年前都要精神。”

    “杜公公,您这腰牌,都升到这级别了啊,真是太厉害了。”

    “杜公公,您喜欢喝什么茶?你看我来的急,什么也没带…”

    絮絮叨叨的声音从他们抬脚迈步都没停过,太监被说得忍不住笑,又忙板着脸。

    “世子,咱们出来办差的规矩,可是不能说话的。”他说道。

    朱瓒做了个歉意的表情,冲他拱拱手,肃重了神情乖巧的一语不发。

    乖巧。

    巧乖还差不多。

    杜公公心里可不敢真把他当乖巧的人看,这祖宗指不定哪里就坑了你。

    看着他们在大街上远去,武大人也摆摆手。

    “走走,守城门去。”他说道,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看也不看那边的锦衣卫们,一众官兵呼啦啦的也走了。

    大街上只剩下陆云旗等人,散了的民众也都在四周小心的窥探着。

    锦衣卫要抓人,先是被一群官兵的阻拦了,接着被抓的人嚷着要见皇帝,皇帝真的派人来接他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锦衣卫们这样没脸。

    民众们的视线惊讶又带着几分兴奋。

    “大人,就这么算了?”江百户低声说道。

    陆云旗看他一眼。

    “我们的事做完了。”他说道,“当然就算了。”

    他们的事做完了吗?

    朱瓒还是没抓到,要是到了皇帝跟前,说话的臣子肯定一大把,那就他们锦衣卫要想再审问朱瓒就更难了。

    江百户皱眉。

    陆云旗已经上马调转马头。

    “陛下让我们押解朱瓒进京,朱瓒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他说道。

    这样也行啊。

    江百户忙跟着上马,陆云旗看他一眼。

    “我们听陛下的。”他说道。

    他的话很少,还好下属都已经习惯。

    我们听陛下的。

    陛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做就做,让停就停。

    至于别人的看法,屁都不算。

    江百户笑着应声是,示意众人上马。

    “回镇抚司。”他说道。

    看着这些锦衣卫们在大街上离开,民众们都从躲藏处走出来,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忽的前行的队伍又停下来,位于正中的陆云旗回头看过来。

    骚动的人群如同瞬时被冻结,鸦雀无声。

    陆云旗的视线扫过身后四周的民众,男女老少贫贱富贵,或者惊慌或者躲闪或者讨好或者面无表情。

    “大人怎么了?”江百户问道,也向后看了眼,“有什么不对吗?”

    陆云旗没有说话。

    大人本就不爱说话,江百户没有再询问。

    但陆云旗却开口了。

    “我觉得..”他忽的说道。

    他突然觉得有人在看着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穿过人群的你的出现

    事实上街上的人此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而且除了这些表面上,暗地里还有很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但这些视线都是窥视。

    而他感觉的视线是看。

    很少有人会看着他。

    这种感觉说不清,看过去更没什么发现。

    或许,最近他太多疑了。

    陆云旗收回了视线。

    江百户还在竖着耳朵认真的听,却三个字后陆云旗又没声了,而是催马前行。

    大人事物繁杂,又临近婚期,想的事多一些。

    他也不再询问跟在陆云旗身后而去。

    晨光明亮,大街上重新恢复了热闹,似乎一眨眼人群从地下冒出来,挤在一起议论着说笑着适才的惊险和热闹。

    君小姐贴在墙边,静静的看着这热闹好一刻才回过神走出来。

    她的心里有些乱,要想些什么又克制着不去想,以至于神情有些茫然。

    她在人群中穿行,直到有人站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君小姐?”有男声说道。

    君小姐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

    “宁公子。”她说道。

    看着抬起头露出的面容,以及传入耳内熟悉的声音,宁云钊只觉得眼有些花。

    真的是她!

    他不是在做梦吧?宁云钊又想道。

    ……………………………………….

    宁云钊昨夜几乎一夜未睡,反复的看着阳城送来的信。想了很多事,但又什么都没想,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

    就好像小时候听到家人安排明日出门爬山玩水一般。兴奋的睡不着,期盼着明天的快点到来,想象着怎么玩去玩什么。

    当然,这跟那个完全是两回事。

    大约是这个故事太精彩了。

    他读过很多书,也见过一些奇闻,但像君小姐这般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事情的主人公还是自己的熟人。

    当然。也不能算是熟人吧。

    不过至少可以说是认识的。

    对于自己以及认识的人身上发生的事,总是要比对其他人的要令人激动一些。

    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叫醒了同伴们出来吃早饭。没想到在茶楼上看到了锦衣卫抓成国公世子这一幕。

    当然对于这种热闹他并不在意。

    锦衣卫不能把成国公世子怎么样,最多震慑恐吓一番。

    在没有合适的稳妥的能够接替成国公军防重任的将官之前,皇帝不会触怒成国公。

    毕竟距离国都被攻破的战事并没有过去多久。

    当然对于成国公盘踞北地这么多年,势力威信日渐成重皇帝也是深感忧虑。

    尤其是连北地的官员们都纷纷听命成国公。甚至讨好。例如成国公一句要北地增强门禁,不仅河北路这般连山西河南路都跟着凑热闹。

    所以有关成国公的奏折弹劾也越来越多,这是警告也是威慑。

    不过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万事以国民为重。

    果然这边对峙才片刻,那边皇帝就派人来打圆场了。

    “要我说当初就不该这样纵容,哪有总兵带着妻子儿女一同赴任的。”

    “家国家国,家国都在一起了,难免猖狂。”

    “这次必须把成国公世子留在京城。”

    “成国公既然把世子送回来。也必然是这个意思了。”

    “算他还存着天地君亲师的信念。”

    街上的锦衣卫官兵们都散去,重新熙熙攘攘。同伴的议论也随之而起,宁云钊一面喝茶汤一面看着外边。

    “所以当初太祖要以文制武,对武将严苛防范,因为太祖知道武将一旦坐大,便不好控制。”他顺口答道,“还有谁比太祖更清楚这个。”

    当初太祖就是武将身份反了争的天下。

    同伴们咳咳几声。

    “这话可说不得。”有人忙说道。

    这话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说成国公有反心。

    宁云钊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道,“我只是说…”

    他的话说道这里,猛地站起来,茶汤也扔在桌子上,人看向窗户外的大街上,神情惊讶不可置信。

    “她怎么来了?”他脱口说道。

    正等着他说下文的同伴们莫名其妙。

    “谁来了?”大家问道。

    而这边宁云钊已经不见了,门拉开着,楼道里有蹬蹬的脚步声远去。

    …………………………………………………….

    宁云钊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原本认为已经模糊的记忆瞬时清晰无比。

    脸还是那张脸,神情也还是那般的神情。

    日光罩在她的身上,如同蒙上一层薄纱,似真又似幻。

    身边人来人往,说笑吵闹,车马穿行。

    这应该不是梦。

    但阳城到京城千里之远,她怎么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了?

    “这真是太巧了。”君小姐说道。

    是啊,这真是太巧了。

    宁云钊又笑了,要说什么又似乎说什么也不合适。

    这太突然了,他还没来得及想该说什么。

    “是啊,真巧。”他说道,“你,怎么来了?”

    当他问出这句话时,身后响起说话声。

    “这是谁呀?”

    宁云钊一怔,转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同伴都跟了过来,站在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君小姐。

    他微微有些窘迫,旋即又为自己的窘迫而哂笑。

    有什么好窘迫的,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介绍给别人吗?

    “这是我的同乡。”他坦然说道。

    同伴们的神情古怪,看看他又看看她。

    “同乡啊。”他们拉长语调说道。

    宁云钊微微皱眉,看向君小姐。

    君小姐已经微微一笑,对着这边的年轻人们屈膝施礼。

    “我姓君,是阳城人。”她说道。

    她落落大方,神情恬静,笑容真诚,没有丝毫的窘迫不安,以及觉得被这样打量这样询问而冒犯。

    她所做的一切都依旧如同他初见时的一样,她从来没变,她就是她,不是那个存在于别人传言描述中的未婚妻,而是花灯节上偶遇的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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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了,加油加油。

    感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相逢即为巧

    但宁云钊面上的笑意很快就凝固。

    他看到了她的形容。

    她的形容很狼狈。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衣衫凌乱沾染着尘土杂草,而且她裙子上被擦破,还有血迹斑斑点点。

    原来同伴们神情古怪是古怪的这个吗?

    他都没注意到。

    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宁云钊觉得这很失礼。

    “你这是怎么了?”他问道,看着她膝头裙子上的血迹,很明显,夏群单薄,那是跌倒擦破了的缘故。

    君小姐低头看了眼。

    昨晚夜行追踪被朱瓒打到膝盖跪跌在地上……

    “刚才街上的人多,又突然乱跑,我被挤倒了。”她说道,垂头说道。

    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忐忑。

    “伤到哪了?”宁云钊忙问道。

    君小姐摇摇头。

    “没事,就是腿上一些擦伤。”她说道,再次道谢。

    “怎么来看这热闹,这很危险的。”宁云钊说道,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你..家人呢?”

    他左右四下看,却并没有看到方家的人。

    他本来也认不得几个方家的人。

    君小姐还没说话,有人惊讶的喊了声。

    “君小姐!”

    大家看去,这不是方家的人,而是宁云钊的小厮,小丁。

    小丁神情惊讶看着君小姐。

    “你从阳城追来找我家少爷了?”他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就神情古怪的同伴们更是嗔目结舌。

    从阳城,追来的啊。

    他们的视线在宁云钊和君小姐身上转了转。意味深长的笑了。

    宁云钊被小丁的话喊得恼火。

    “胡说什么。”他喝道。

    君小姐笑了笑。

    她倒是理解小丁这样喊,如果现在有阳城的人在,看到这一幕也会这样认为。毕竟当初君蓁蓁痴恋宁云钊的事人尽皆知。

    “我自己来的。”君小姐没有理会小丁,对宁云钊说道。

    说到这里也吐口气,看看天色。

    柳儿。

    这么晚了,柳儿醒过来吓死了吧。

    “我先回去了。”她对宁云钊施礼,又对一旁神情古怪窥视他们的年轻人们施礼。

    年轻人们忙还礼。

    “你自己来的?”宁云钊很惊讶。

    君小姐点点头。

    “我和我的丫头住在城外北关的客栈。”她说道,“我一大早自己就出来了,我的丫头还不知道。我先回去了,免得她一个人在客栈害怕。”

    看着她转身,宁云钊忙跟上。

    “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君小姐看了眼他的同伴们。

    “不用了。”她说道。

    “我觉得这是应该的。”宁云钊想了想说道。又看了眼君小姐的腿。

    君小姐也不怎么善于拒绝人,她一向是自己做自己的事,至于别人的事都是别人的事。

    于是不再说话向前走去。

    宁云钊对呆呆的小丁招了招手,低声叮嘱了几句。小丁向街上而去。宁云钊则跟上了君小姐。

    看着这二人转眼走出了视线,还站在原地的几个年轻人有些怔怔。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年轻人忽的说道。

    这话让大家都回过神,顿时一片啧啧声。

    “没想到宁云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心上人。”

    “而且还是个痴情人,竟然千里独身从阳城追来了。”

    “怪不得云钊自从今年来了就心神不宁。”

    “不用说了,那些云中寄来的锦书自然也是这个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气氛愉悦,直到有人在身后咳了一声。

    “公子。你们的席面是要撤了还是打包带走?”

    几个年轻人回过头,看到四五个凶神恶煞的茶楼伙计将他们围起来。

    因为明年大考。很多学子都从外地汇集京城,一住这么久,又来到新鲜的地方,很多学子经不住诱惑将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读书人也吃白食的事这这一段到大考结束常常会出现。

    不过他们三元楼可不是那种可以撒野的地方。

    “还有,你们哪个会一下钞?”为首的伙计虎视眈眈问道。

    被人这样质问怀疑,再加上四周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民众,年轻人们有些慌乱羞恼。

    “他没有付钱吗?”

    “我可没带钱。”

    “我也没有。”

    “他说请咱们的,竟然跑了。”

    “他要去送,留下小丁付账也行嘛。”

    “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重色轻友。”

    ………………………………………

    宁云钊看着面前的客栈。

    “这家客栈很不错。”他点头赞叹道,“是你自己挑的?”

    君小姐想了想,手掩着嘴向他身边倾了倾。

    “按照图上介绍选的。”她低声说道。

    图是什么,宁云钊立刻就明白了。

    “你这样谨慎很对。”他抿嘴一笑,“就算是我问也不能大声说出来。”

    君小姐笑了笑。

    这个也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如今京城有些紧张,你适才也看到了。”宁云钊说道,“在这里做事说话都要谨慎一些。”

    说到这里停顿下。

    “你来,也没打个招呼。”

    其实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

    还好想这话问的实在是没道理。

    他和她没有到必须打个招呼的地步。

    但这样说也有些不对,给谁打招呼呢?方家的票号亲友在京城,他怎么知道她没有打招呼?

    听起来还是说她没跟自己打招呼。

    君小姐看着他要说话。

    “阳城那边都说你出去给人诊病了。”宁云钊忙接着说道,“没想到原来你是到京城来了。”

    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

    阳城发生的事,他怎么知道?

    好像他一直关注窥探这她似的。

    事实上他的确是关注着阳城消息,但那绝对不是窥探。

    他只是担心家里再和方家起什么争执。

    他坦然的说了这个原因。

    “而且这次阳城的事涉及到圣旨,所以闹得很大,京城里自然也知道了。”宁云钊又补充一句。

    君小姐看着他,咽下了要说的话。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因为这次来是办些私事,所以除了家人,并没有告诉别人。”她笑了笑说道,又低头屈膝,“多谢宁公子。”

    这就合情合理又自在多了,宁云钊也含笑点点头。

    小丁此时也在后追上来。

    “公子,公子。”他东张西望的一路跟来,看到客栈门前的宁云钊忙高兴的喊道,近前将手里一个包袱递过来,“买好了。”

    君小姐看着这包袱,宁云钊将它递过来。

    “随便买了件替换的衣服。”他坦然说道,“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她没有衣服可替换吗?

    君小姐微微一笑,伸手接过。

    “还真防对了。”她亦是坦然说道,“我轻装简行,昨日才到,还没来得及去买新衣。”

    宁云钊看着她,想到她对自己说的两句话。

    你想多了,我没多想。

    现在我不多想,你也不多想。

    “真巧。”他含笑说道。

    君小姐施礼。

    “是真巧。”她亦是含笑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周到有安排

    清晨的客栈里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某人的哭闹而骚动。

    房间里亦是安静无声。

    君小姐轻轻的推开门,窗边的床上柳儿还在摊着手脚睡觉。

    “还没醒?”宁云钊低声问道,他在门外站住脚。

    君小姐点点头。

    “我们路上走得很快,而且是骑马。”她低声说道。

    “那真是很厉害。”宁云钊说道,带着几分钦佩,“我第一次骑马走远路的时候,下了马都不能走路了。”

    君小姐笑了笑,看了眼手里的包袱。

    “你先去洗漱吧。”宁云钊立刻说道,“我在前边坐一坐。”

    他说罢走开了。

    君小姐只得什么也不用说了,摇摇头进去了。

    室内的动静让柳儿醒过来,她先是伸个懒腰,又因为身子的酸痛而咳咳几声,然后想到什么猛地起身。

    “小..”她喊道。

    话未出口,就见坐在镜子前梳头的君小姐转过来。

    “你醒了。”她含笑说道。

    面色清亮,施了粉黛,看起来精神奕奕。

    衣服也换新的了。

    柳儿摸着头笑了。

    “小姐你这么早醒了。”她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没回答。

    “饿了吧,快去洗漱,我们去吃饭。”她说道。

    柳儿应声是高兴的下床。

    “还有,新衣服。”君小姐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包袱。

    柳儿走过去眼睛一亮。高高兴兴拿出一套新衣服。

    “小姐你去买的?”她问道。

    君小姐对着镜子戴上耳坠。

    “不是。”她说道,“别人送的。”

    柳儿哦了声。

    “肯定是少爷又吩咐票号里的人了。”她说道,抱着衣服高高兴兴的进去了。

    君小姐从镜子里看着她要说什么又作罢。

    柳儿很快洗漱换了衣服走出来。

    “小姐我们去哪里吃?”她问道。跟上走在前方的君小姐。

    君小姐嗯了声没说话,刚走下楼,就看到在小丁在前边探头探脑,看到她们顿时眼睛一亮,缩了回去。

    “小姐小姐我们去哪里吃?”柳儿跟上来又问。

    “等会儿看看别人的意思吧。”君小姐说道。

    别人?

    柳儿愣了下。

    票号里来人了吗?

    她跟着君小姐迈进前厅,尚未看清厅内的人就听到有男声在耳边说话。

    “旁边就是郑家店,已经点了一些饭菜。这家我常去吃,厨子是汝南人。”

    汝南?

    柳儿眼睛都亮了。

    虽然她和小姐是在抚宁长大,但君老爷是汝南人。带的家仆也都是汝南的,所以家里的吃喝都是汝南习惯。

    在阳城方家她们为什么要单独厨房吃饭,就是因为跟方家人吃的口味不同。

    方家人现在越来越机敏有心了。

    柳儿很满意的看向这说话的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瞪大了眼。

    “你你..”她结结巴巴说道。又看向君小姐,“小姐我不是在做梦,还没醒吧?我怎么看到宁十公子了?”

    宁云钊笑了。

    “因为我也正巧在京城。”他说道。

    真的啊?

    柳儿看着他神情依旧惊讶。

    “我适才出门正好遇到宁公子了。”君小姐说道。

    这么巧?

    “既然遇到了,又是同乡,我又比你们先来这里,自然也该尽地主之谊。”宁云钊接过话说道。

    柳儿看看宁云钊又看看君小姐。

    “你们说的挺默契的啊。”她喃喃说道。

    这小丫头想多了。

    就跟其他人一样,但凡见到男女一笑一说话,就会想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宁云钊微微一笑。视线看向君小姐。

    君小姐只是一笑,连一丝窘迫都没有。

    她不会多想。

    宁云钊笑意更浓。

    “现在要尽地主之谊。以前在阳城你怎么不尽啊?”柳儿犹自愤愤不平的抱怨。

    “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宁云钊不急不恼含笑答道,说罢又看了君小姐一眼。

    柳儿更不解。

    那时候不认识?现在认识了?现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当初三月三缙云楼柳儿没有去,后来夜半私会酒楼相见柳儿也都不知道。

    “你到底饿不饿啊?”君小姐笑了笑,对柳儿说道。

    小姐这意思就是不让问了,柳儿还是听得出来的,算了,他们宁家亏欠小姐的,他想要请客那就让他请。

    多吃点!

    ……………………………………….

    “再来一碗胡辣汤。”

    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柳儿说道。

    对面站着的小丁看着她目瞪口呆。

    “你,你还吃得下啊?”他忍不住问道。

    柳儿对他翻个白眼。

    “再添一个鸡汁豆干。”她说道。

    小丁看了眼另一张桌子上坐着的宁云钊,宁云钊正将一碗烩面小心的挑出两根放到自己面前,又请君小姐。

    公子已经吃过饭了,竟然还能吃得下两根烩面。

    好吧,大家的胃口都够大的。

    小丁招来伙计将柳儿要的饭菜吩咐下去。

    “这是确山凉粉。”宁云钊说道,“我觉得吃的还地道。”

    君小姐拂袖用勺子舀了口尝了。

    “很好吃。”她含笑答道。

    至于地道不地道,她却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汝南人。

    不过这顿饭吃的很愉悦,毕竟她的确饿了,昨夜在夜市上的时候她就有些想吃东西,无奈没有带钱。

    她吃的文雅又豪爽,文雅的是举止,豪爽的是心态,宁云钊觉得跟女子吃饭原来也能吃的很舒服。

    当然这只是因为她是她的缘故。

    别的女子并不一定,他以前也是参加过宴席,也与女子同座过。

    宁云钊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你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他想了想说道,又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令人佩服。”

    这是由衷的真挚的赞叹,君小姐笑了笑。

    “我觉得,也还不错。”她也想了想说道。

    纵然有很多未解之谜,也有很多意外,但她想要的东西还算是都得到了,比如承宇治好了,比如她也不愁钱用了,更开心的是,她也来京城了。

    宁云钊哈哈笑了,觉得她答的真是爽快又贴切。

    他想不到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令人愉悦。

    君小姐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起身道谢。

    “谢谢宁公子款待。”她说道。

    宁云钊起身还礼。

    “你家小姐要走了。”小丁提醒还在吃的柳儿。

    柳儿这才打个饱嗝起身。

    “伙计,打包。”她不忘说道。

    这什么丫头啊,哪里有半点奇女子..的丫头的样子。

    小丁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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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个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斟酌思周全

    为天羽丶天月打赏仙葩缘加更(4.29)

    ****************************

    这一次宁云钊并没有再进来,而是在餐馆门口与她告别离开了。

    柳儿抚着胸口哎呦一路回到客栈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君小姐觉得好笑又好气。

    “你觉得这件事有趣你可以去做,但前提是这有趣的事不能伤害自己。”她说道。

    柳儿被撑的苦不堪言,先前的得意和欢喜早就没了,闻言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她苦着脸说道,“不过,小姐,你怎么和宁十公子遇上的?”

    “就是在街上走着走着就遇上了。”君小姐说道。

    “这么巧?”柳儿问道,“京城这么大,随便一走就遇上了?会不会他是故意的?”

    “不是。”君小姐笑道。

    想着跟随在宁云钊身后的同伴们,这绝不会是安排好的。

    而且,这一晚上发生的那么多事,也不是宁云钊能安排得了的。

    “那也太巧了。”柳儿来回踱步说道,“他知不知道我们进京了?怎么知道我们进京了?”

    君小姐打个哈欠。

    “这都是小事,不重要。”她说道。

    这事不重要?对于小姐来说,宁十公子的事不是天下最重要的事吗?

    现在竟然不重要了吗?

    “那什么事重要?”柳儿问道。

    君小姐扑倒在床上。

    “睡觉。”她说道,闭上了眼。

    ………………………………………………

    而与此同时正轻快而行的宁云钊也停下脚。

    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小丁忙问道。

    “我忘了问她来京城做什么。”宁云钊说道。

    这算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事不是她已经来了吗?

    小丁不解。

    那倒也是,宁云钊也释然,收回要转动的脚步。

    况且再回去问她也不好。万一是私事呢,自己这样贸然的询问,他们也不是很熟,免得她会多想。

    她已经来到京城了,要做什么事总是会知道的。

    宁云钊嘴角轻扬,继续前行,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小丁。我好像没有告诉君小姐我住在哪里。”他皱眉说道。

    万一有事,她找不到自己..

    “可是我们知道她住哪里。”小丁有些无语的答道。

    宁云钊的眉头没有解开。

    “她怎么可能一直住客栈呢,你难道没听她说。她是昨日才到的,这里应该是临时落脚,而这个客栈又临近德盛昌票号,想必很快票号就安排好她的住处。”他说道。

    小丁看着他。

    “公子你想的真多。”他忍不住说道。

    想得多?

    宁云钊皱眉。不爱听这话。

    这怎么能叫想多呢?这本是人人都该也会想到的事。既然人人都会想到的事,还叫什么想多。

    “公子咱们知道德盛昌票号在哪,君小姐如果搬走了另安排了地方住,他们肯定知道,你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小丁说道。

    是啊,问一问就知道了。

    也没什么不能问的。

    在阳城半夜他还进方家的门问她呢,何况现在。

    而且,她现在也并不是方家少奶奶了。

    宁云钊微窘。

    这么简单的事他都想不到。看来他真的是想的太少了。

    宁云钊继续前行,脚步轻快。嘴角飞扬,只觉得昨日的焦躁烦闷一扫而空,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迈进自己的住处。

    屋子里散坐着一群同伴,一个个神情不善的盯着他。

    宁云钊愣了下。

    “都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还不去读书?”他说道,不待这些人回话,“怎么可以虚度好时光?”

    同伴们一拥而上。

    “你可是去度好时光了。”

    “还钱!”

    “要加倍还!还有丢人的补偿!”

    “快说那个同乡是你什么人。”

    屋子里响起乱七八糟的吵闹声,宁云钊有些狼狈的被几人揪住按住。

    “我忘了。”

    “我付钱。”

    “加倍付钱。”

    “只是同乡。”

    他大声笑着应答着他们的问题。

    “少骗人,京城你的同乡多了去了,没见过你这幅样子。”

    “快说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时候认识的?”

    年轻人们哪能这么好敷衍,依旧七嘴八舌的询问。

    对于这安静的学子云集的地方,这屋子里的嘈杂是前所未有的。

    有人拉开了屋门,惊讶的看着这场面。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问道。

    众人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有着与宁云钊相似的面容。

    正是宁云钊的堂弟,宁炎的次子,宁家排行十一。

    他读书不如兄长们,已经决定不走科考,走荫补为官,现在跟着父亲做副手,学习官场事务,一来因为繁忙二来为了不打扰宁云钊读书很少来这里。

    没想到刚来就让他目睹这一幕。

    “你们现在就这样用功读书的?”宁十一惊讶问道。

    “十一,你来的正好,你哥哥简直无耻,请我们吃饭结果自己不付账跑了。”有人忙招呼他说道。

    宁十一愕然。

    “别听他们瞎说,我是忘了。”宁云钊笑道。

    “你说,你说,你是为什么大事忘了的?”同伴们立刻哄然说道。

    屋子里再次乱起来,宁十一连声嗨。

    “什么大事,什么大事也没我说的事大。”他说道,上前坐下来,“你们知道吗?成国公世子被抓了。”

    屋子里的人看向他片刻安静,旋即又都笑起来。

    “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们不仅知道,还亲眼看到了。”

    “你等我们忙完你哥哥的事,再来详细的给你讲一讲。”

    大家乱哄哄的笑道。

    宁十一有些意外。

    “你们亲眼看到了?”他问道。

    “不仅亲眼看到成国公世子被抓,还看到了宁云钊重色轻友跟着一个同乡女子跑了。”年轻人们齐声说道。

    “什么同乡女子?”宁十一不解的问道。

    “不要听他们胡说。”宁云钊笑道。

    “一个阳城来的君小姐..”一个同伴已经先答道。

    然后大家就看到宁十一的神情一怔。

    “阳城来的君小姐?”他重复一遍,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旋即如同小丁一样瞪大眼,神情不可置信,“你的那个未婚妻?!”

    这句话出口轮到其他人神情惊讶。

    未婚妻?

    未婚妻!

    “云钊竟然有未婚妻了?”

    “什么时候定了亲事?”

    “竟然定亲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原来同乡这个词也可以指未婚妻!”

    屋子里再次陷入混乱。

    ……………………………………

    “此时说来话长,且容我长话短说。”

    宁云钊挣开了众人,大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这才都停下看着他。

    “说。”他们齐声说道。

    “婚约是有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取消了。”宁云钊说道。

    取消了?

    同伴们一怔,旋即又嘈杂。

    宁云钊对着他们忽的郑重施礼。

    “云钊不打诳语。”他说道,“此事的确如此,而这其中种种原因也不便对外人道,还望诸位见谅,怎么取笑我都无妨。”

    他说道这里停顿下。

    “只是对那小姐口下留情。”

    他说罢再次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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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逍遥笨笨仙、苇和文成打赏和氏璧。

    感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要乱讲

    竟然如此的严肃。

    屋子里的喧闹消散凝滞。

    一向被誉为春风公子的宁云钊,还是第一次说话这般的…强硬。

    宁十一轻咳一声。

    “十哥,我们都知道你谨守君子之风,但这又没有外人,你这样就让大家尴尬了。”他说道,“开个玩笑嘛,难道我们真会到处去嚷这种事?”

    同伴们到底是剔透机敏的年轻人,大家都笑起来。

    “既然云钊你这样说了,可不能是开玩笑。”他们笑道,“为了让我们封口,得月楼的宴席你要请三场。”

    宁云钊也笑了。

    “一言为定。”他说道,又将钱袋拿出来,“这次我先付钱。”

    众人再次哄笑起来。

    宁十一也跟着笑,但看着宁云钊又皱眉。

    待其他人告辞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宁十一拉住他。

    “十哥,不就是方家有个圣旨,你至于怕她成这样嘛。”他啧啧说道,“你看看你刚才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像你了。”

    怎么就不像他了?

    他就是会这样做的啊。

    宁云钊微微皱眉。

    “不要乱讲,倒是你怎么能这么失言说出这种话。”他说道。

    宁十一讪讪笑了。

    “是啊是啊,是不太好,这样一说,想要给你说亲的人家都要吓跑了。”他说道。

    这是一回事吗?

    宁云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跟这种人说不清,满脑子只会多想。

    果然宁十一又挑挑眉看他。

    “那君小姐是真的来找你了?”他问道。“她要干什么?听说方家有圣旨,莫非她要拿着圣旨要挟与你的亲事?”

    说到这里自己又哈哈笑了。

    “那卖你的五千两银子是不是得先还回来。”

    夏虫不可以语冰。

    宁云钊没有理会他。

    “成国公世子的事,陛下会怎么处置?”他问道。

    这话题转移的太直接了。宁十一再次笑了。

    “不过这君小姐也不用在意,她好歹是方家的少奶奶,总不能真做出勾引良家男子的丑事吧。”他说道。

    虽然很想转开话题,但听到这句话,宁云钊还是皱眉。

    “她不是方家的少奶奶。”他说道,“那是为了给方少爷治病而作假。”

    宁十一愕然。

    “这还能作假?”他问道。

    “这事已经公布了,阳城人都知道。”宁云钊说道。

    宁十一看着他。

    “阳城人都知道。难道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被文书繁杂缠住了,这种消息文书上传的最慢。在民众口中才是最快的,多去酒楼茶肆坐坐,有时候比守着案牍更有用。”宁云钊说道,一面将书桌整理一下。再次肃重神情。“比如这成国公世子被抓住的事,大街上现在都传遍了,大家都在猜测陛下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处置,难道真能论罪罚他啊?”宁十一被引着顺口答道。

    “只要定罪就能罚啊,至于有没有罪。”宁云钊说道,“只是看能不能好不好行不行罢。”

    这能不能好不好行不行,就能决定一个人是有罪还是无罪,这种事宁十一跟随父亲在官衙历练。翻看文书也好,听官员小吏们讲旧事也好。见得多了。

    宁十一摇摇头笑了笑。

    “我觉得不能。”他说道。

    …………………………………………..

    而此时的皇宫内,早朝已经结束,商议过朝事的高官重臣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皇帝的书房,陆云旗如同普通当差的锦衣卫一般侍立在廊下,这些红袍大臣对于陆云旗视而不见。

    不过该有的议论还是有的。

    “又要成亲了,陆千户还忙着差事。”

    这个又字自然会被加重语气。

    “谁让他是千户呢,北镇抚司也没有个指挥使。”

    “估计这次成亲之后,就能升任个指挥使了。”

    “那也不一定,当了指挥使还能像这样办差方便吗?”

    “反正北镇抚司有他就够了,他在一日,陛下也不会放人去当指挥使,一个名号而已,也没什么意义。”

    这些议论都是日常见惯的,不管听到还是没听到,陆云旗都不在意。

    朝臣们离开,书房里却并没有变的安静。

    “陛下,我是冤枉的。”

    内里传出喊声。

    在皇帝面前能这样大声说话的人可不多了。

    或者是胆子大,或者是装疯卖傻。

    很难得里面的人两样都占了。

    陆云旗木然无语。

    “…陛下,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也是没办法…您是不知道,锦衣卫那些人多吓人…我可不敢落在他们手里。”

    “有什么话我要亲自跟陛下说,陛下亲自问我,经过他们传话谁知道传成什么。”

    内里啪的一声,似乎是皇帝将什么东西砸碎了。

    朱瓒的声音顿消,内里一片安静。

    “朕闲的听你说话,朕听你说话,这国事奏章谁来看?世子爷,您来吗?”

    皇帝的声音带着愤怒。

    皇帝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一向都是和气温和,这样的发怒是很少见的。

    门外站着的太监们都忍不住瑟瑟低头。

    这个世子爷真是惹恼了陛下了。

    “来人,来人。”皇帝在内喊道。

    太监们忙推开门。

    皇帝更大的声音传出来。

    “…陆云旗呢?让他进来。”

    太监们忙冲陆云旗示意,陆云旗抬脚迈步。

    “…还有,大理寺的人呢?让谭松过来。”

    谭松是大理寺卿。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还要刑部过问了。

    陆云旗继续迈步。

    皇帝的声音却还没有结束,略微停顿下。

    “让兵部的韩烽也过来,看看他手下的都是什么兵。”

    兵部也来啊。

    陆云旗的脚步微微停顿一下。

    三方会审啊。

    “陛下。”朱瓒的声音再次响起。

    已经迈进室内的陆云旗看着前方,朱瓒跪在皇帝的书案前,身边散碎着茶杯,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惊慌,反而正抬起头一脸的欢喜。

    “这样就太好了,三方都审问我,也就不怕一家之言独大了。”他高兴的说道,不顾面前散落的碎瓷,俯身叩头,“陛下圣明。”

    一下又一下连叩了三个,再抬起头额头上已经被碎瓷扎破渗出血迹。

    他的脸上带着笑。

    这并不是嚣张得意的笑,而是如同孩子般纯真欢喜的笑。

    坐在书案后的皇帝当然不会相信眼前这年轻人真是个孩子般纯真,不过任谁看了这笑也都难免消了几分火气。

    “滚下去。”他板着脸说道,“等真问出你的罪,你就知道朕是不是真圣明了。”

    朱瓒再次叩头谢恩,陆云旗也低头应声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严肃的三堂会审

    既然是皇帝亲自下令的案子,几位大臣又被特意召来,于是谁也不敢怠慢立刻押着朱瓒来到了大理寺。

    看着院子里站着的锦衣卫、兵部的人,大理寺的诸人神情复杂。

    “这都要是三堂会审了,成国公世子爷还真是犯了大案了。”有人低声笑道,“看来这次陛下可是动了真怒了。”

    这话引来旁边一人的嗤声。

    “要是万岁爷真动了怒,哪里还会让他三堂会审。”

    几人转头看去,见是一个老吏。

    “但凡遇到三司会审,那就是案件重大,但也偏偏因为这三司会审牵涉的势力太多最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老吏接着说道,撇撇嘴向堂内,“这一次是陛下要给兵部一个面子喽。”

    “那这么说,是要锦衣卫没面子喽?”便有人问到。

    老吏啧了声。

    “锦衣卫要啥面子啊,锦衣卫又不需要脸。”他低声笑道。

    几人便都忍不住笑起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锦衣卫这次到底是憋着一口气,奉命去拿人,以往所到之处无不如狼似虎人人畏惧,这次到了北地他们主动放低身段客气,结果人还半路给跑了。

    耍的他们一路不得安生,如今朱瓒还来到了京城,闹得人人都知道人家是主动投案来的,要不然他们锦衣卫根本就不能奈何他。

    就算说锦衣卫做的事不要脸的事多了,比如勒索绑架逼供啊。打着办案的名号敲诈些钱财啊,但那是他们主动不要脸的,跟别人打了他们的脸皮可不一样。

    所以在厅堂里。几个锦衣卫眼神恨恨的盯着朱瓒。

    “这朝京里行图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其中一个说道,“你是不是还要否认。”

    “我们已经人证物证都有。”另一个冷冷说道,“世子爷可以对质一下。”

    朱瓒哦了声。

    “是我做的。”他爽快的点头。

    他承认的干脆,锦衣卫们并没有多么惊喜。

    “那你可知道你这是什么罪?”他们喝道。

    朱瓒老老实实的摇头。

    “不知道。”他爽快的答道。

    “朱瓒。”一个锦衣卫冷冷说道,“你挟权做私,利用兵权便利,指使驿卒售卖京城地图。你这是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祸国殃民。”

    朱瓒哈的瞪眼。

    “别瞎说啊,怎么就滥用职权了?这个地图是民众所需,驿卒们售卖又挣了些钱。可以改善驿站,这怎么就中饱私囊了?我可没有啊,不信你们问问兵部,是不是驿站这边的银子省了很多?”他说道。

    不管锦衣卫想不想问兵部。兵部的人已经站出来了。

    “没错。的确缓解了兵部经费紧张,驿站这边省了很多钱,而且条件也改善了,最明显的能够养的驿马精良了很多。”一个将官说道,又冲一旁摆摆手,“拿账册来。”

    一个文吏立刻捧着账册走出来,手沾了吐沫就开始翻。

    “去年十月,驿马损失十匹无补…”他柔声细语的开始念。

    “停下停下。”锦衣卫们喝道。“谁要听你念账册,你们的账册你们怎么说都是。”

    那兵部的将官顿时瞪眼。

    “哎。你们这话什么意思?”他说道,“你是说我们兵部造假账了?你想查吗?你想查我们的账吗?”

    这是故意找事了!

    锦衣卫众人顿时也火气冒起来。

    “查你的帐有什么难的?”一个竖眉说道,“你们想被查吗?”

    顿时场面紧张起来,兵部的诸人哗啦都上前一步,锦衣卫的诸人也毫不示弱。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朱瓒的声音在后响起,“不是正说我的案子吗?你们又扯哪里去了?”

    他说着看向台上坐着的三部的主管。

    “几位大人也不管管。”

    我管得着吗?大理寺卿半眯着眼如同泥塑。

    代替兵部尚书来审案的侍郎大人面色沉沉,另一边的陆云旗神情无波,他抬手敲了敲桌面。

    锦衣卫们便立刻退后。

    兵部的诸人便也退开了。

    大堂里诸人神情都不好看,只有朱瓒笑眯眯的。

    “继续,继续。”大理寺卿拍了拍惊堂木,“这京城图只要花钱就能买到,已经流到金人境内,这的确是很危险的,世子,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兵,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朱瓒脸上的笑顿消,向前迈了一步。

    他要是不笑,尤其是神情肃重的时候,看起来就有些杀气腾腾了。

    也不是没见过凶神恶煞人的大理寺卿也忍不住微微向后移了下。

    这上过战场杀人的和平常寻仇抢劫之类的杀个人的气势真是不同的,那种凶悍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大人,正因为我是一个将兵,我自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朱瓒已经开口说道,“这图只是标注了吃喝玩乐行住,半点没有涉及城防,没有涉及官衙皇城所在,提到的任何地方都以前后左右标示,没有精确的丈量,根本就算不上舆图,对于任何一个兵将来说,这张图根本没用。”

    大理寺卿皱皱眉。

    “可是这东西毕竟是京城的图,金人拿到了…”他说道。

    朱瓒嘴角弯弯一笑截断了他的话。

    “是的,这是张呈现出京城繁华的图,金人看到了必然会垂涎三尺。”他说道,“他们日思夜想,想着我们京都的繁盛,想着我们京都的美景,他们想的几乎成狂。”

    “所以这不是摆明了将肥肉端给了猎狗,请它来吃吗?”一个锦衣卫冷笑说道。

    朱瓒视线慢悠悠的看向他。

    “果然同类相通啊,看到好东西,你们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吃去抢啊。”他说道。

    这个骂人不带脏字的家伙!

    锦衣卫诸人大怒,刷拉一声就拔出了绣春刀。

    而另一边兵部的诸人也都刷拉亮出兵器。

    “干什么干什么?动私刑吗?”

    “这可不是你们北镇抚司的问案堂!”

    这也不像是我大理寺卿的问案堂!

    大理寺卿看着堂下转瞬又刀枪相向几乎打起来的双方心里叹口气。

    “肃静肃静!”他带着愤怒的将惊堂木重重一拍。

    “退下退下,听大人审案。”兵部侍郎也随之开口。

    陆云旗一如既往敲了敲桌子。

    双方再次愤愤的退开。

    “就是嘛,先问案子,不要扯开话题。”站在后边的朱瓒再次笑说道。

    每次都是你扯开的话题!

    大理寺卿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

    “世子爷既然你也知道这对金人多么诱惑,你怎么还能…”他肃穆说道。

    “诱惑?”朱瓒再次截断他的话,“诱惑又怎么样?我们大周朝就是如此繁盛,就是这般的富饶,我们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我们就是要让金人知道,让天下人都知道。”

    说到这里神情带着几分傲然。

    “诱惑,诱惑又怎么样,他们金人垂涎,难道说来吃就能吃到吗?金人知道,我们大周的子民也知道,我们远在北地的将兵们也都知道。”

    他说着拿出一张朝京里行图展开。

    “在北地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来过京城,这辈子也不可能来,通过这张图,他们知道他们守护的,在他们背后的大周朝国都民众是多么的繁华富饶,这繁华富饶是我们大周朝子民的,这也是我们将兵驻守北地,浴血杀敌,巡防边境的原因和意义所在。”

    “我们怎么舍得让人来侵犯它!我们也决不允许有人再来侵犯它,决不让当初的悲剧再次重演!”

    “金人这种豺狼,要想吃我们的肉,绝没那么容易。”

    “大人们,你们觉得单凭这一张图就能让金人南下,让国不稳民不安,你们是把我们这些将兵当做什么?把我大周朝的兵部当做什么?把我们堂堂大周朝天子之威当做什么!”

    说到这里将地图往地上一拍。

    “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他们敢来,我们就敢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言一落,早已经就激动的双眼放光的兵部诸人顿时齐声吆喝。

    “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有来无回!”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喊声如雷几乎掀翻了大理寺问案堂的屋顶,也让外边探寻的人们吓了一跳。

    不是审案吗?怎么好像成了大军宣誓了?里面到底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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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晚照清空打赏和氏璧。

    周五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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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190/ 第一时间欣赏君九龄最新章节! 作者:希行所写的《君九龄》为转载作品,君九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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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介绍:
太康三年冬,阳城北留镇宁家来了一个上门认亲的女孩子 被拒婚之后,女孩子决定吊死在宁氏家门前以明志 当死了的女孩子再次睁开眼 很多人的命运就此翻天覆地君九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九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九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