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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天下阁晚宴

    更新时间:2011-07-24

    京城会所众多,但排得上号的顶级会所却不算多,而这些大隐于市或小隐于林的顶级高档场所一般都只针对部分特殊的vip开放,“天下阁”算其中一个。薄大车名下的会所众多,从哈尔滨到沈阳,再到京津一带,一二线城市中都不乏薄老大的身影。不过,薄大车也只是“天下阁”名义上的大股东,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这一点,进“天下阁”的人都避而不谈。

    北京城的“天下阁”居然是老北京城内的一处贝勒府,坐北朝南,据说风水极佳。虽然是贝勒府,却在薄家兄弟手上改成了与跟清醇王府风格一致的五间三启屋宇式大门,门前威武石狮,先天八卦,显然下足了功夫。抱着十力小喇嘛踏进“天下阁”的时候,李大刁民左顾右盼,一脸乡下人进城的寒酸样,看得跟在他身后的不明所以的双胞胎一阵鄙视。

    “天下阁”作为京城顶级会所,薄家兄弟自然花了不少的心思,熟知《黑囊经》的李云道从门口就开始一个劲儿点头称奇。从门前的先天八卦,到院内蝙蝠福寿的组合图案都恰到好处,院中假山花卉植物和鱼缸摆放位置正好契合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韵理,最让李云道眼前一亮的是院中硕大的透明鱼缸,几十尾红尾锦鲤点缀得整个古宅四合院一片生机盎然,这在风水里叫人气——一处宅子,缺了人气,就如同缺少了心脏的人体。

    不过,让李云道觉得更奇怪的是,薄家兄弟似乎也是第一次进这栋四合院,薄老二更是东张西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气不亚于李大刁民。

    “哥,这房子真值那么多零?”薄小车看不出院中的玄机,一脸的郁闷,显然在薄老二眼里城郊那些新亚洲主义古典风格的三四流会所都比这个老四合院强上太多。

    薄大车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是李云道开口道:“北京城的地脉本身就不错,虽然整个城市我不是很熟悉,但看得出来,这里头的玄机不少。”

    薄大车这才开口:“还是云道兄弟识货,这处宅子原是清末的一处贝勒府,据说后来还住过一位开国元勋,前两年‘天下阁’并不在这里,我是正好碰到有人在嘉德柏拍卖这处宅子,起价就一个四后面八个零,拍下来以后,我也一阵肉疼,不过特地从蜀地请了一位老神仙来看过来后,我就下定决心,把‘天下阁’搬到这儿来。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的确不错,我和老二这两年也算顺风顺水,估计这处宅子也出力不少。”

    一个四八零?这还是起价,李云道微微咋舌,对于一个月能拿个四五千就觉得欢天喜地的李大刁民来说,以亿为单位的事物,似乎离他的世界还太遥远了些。

    “兄弟,所以男人,缺什么都可能,唯独不能缺了长远的眼光!”薄大车突然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颇为意味深长。

    李云道点头,身边一直陪着的眼镜兄也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位“天下阁”的负责人姓姚,北京人都叫他姚四眼儿,久而久之,很多人连他本来的名字都忘了。姚四眼今天也是难得亲自到四合大院门口接客,低头哈腰的乐呵劲头让这个高档会所中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想打听今天贵宾的身份。从来都听说这位毕业自国外知名商学院的高材生不太喜欢正眼看人,能让他这么傲气的主儿都低眉顺目的人到底是何言神圣?终于有熟识内幕的人透出消息,今儿是真正的大老板和二老板下来视察工作,惊得一众靓丽的旗袍妹子手足无措。平日里闲下来时而会有人聊聊这“天下阁”背后的内幕,时不时就会有人谈起薄家兄弟在东北道上的一些传奇故事,在这群毕业自名牌大学的漂亮女孩子眼里,薄家兄弟就犹如从穿越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般,多情骁勇彪悍。

    等到她们远远地看到从院中经过的客人时,不禁又个个儿称奇:大老板和二老板的客人也忒奇怪了点。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大汉子,一个长得比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好看的男人,一个抱着小喇嘛的相貌普通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对双胞胎,这种组合不可谓不神奇。

    晚宴安排在四合院中规格最高的朝南正房。在保留原先正房古色古香的原味基础上,这间正房中又增加了不少的现代装饰元素,正房的两侧还有不少厢房,都是超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在薄大车的坚持下,弓角居然做了主位,理由是薄老大最敬勇猛汉子,弓角今天几番出手惊人,连薄大车这样的外家拳行家都不得不佩服。

    性子憨直的弓角也多谦让,直接坐下来后,就拉着薄家兄弟一左一右坐在身边,徽猷和大刁民再分列左右,不知为何,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薄大车跟李大刁民倒似乎颇为投缘,而小车自然跟徽猷亲近。

    一行人坐定后,姚四眼儿敲门进来,身后跟着八位水准绝对上流的年轻女子,清一色的清凉旗袍装,高衩恨不得开到腰部,姚四眼一介绍,居然无一例外都是北外的在读学生。

    姚四眼是个眼力价儿极好的人,从门口招呼,到这会儿,他已经将薄家兄弟跟李家三兄弟的关系揣摩得八九不离十,招呼起来也特别卖力,加上今天是名义上的东家薄老大第一次来到刚刚搬迁不久的“天下阁”,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八个年轻女子是他前年去北外亲自挑选的,身份成份都做过详细的调查,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闺女,而且这里面不存在任何“逼良为娼”的成份,相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还特别愿意挨的那种。

    事实上,“天下阁”的“兼职”待遇相当好,比毕业后在高楼大厦里上班的普通白领要好得多。这年头,褪尽衣衫把自己挂在网上搏知名度的女人都有,何况是用自己的美貌和双手劳动换取更好的生活?能出入“天下阁”的非富即贵,谁能凭自己的本事钓到“金龟婿”那是她的造化。

    情商和智商高到姚四眼这个份上,自然不会傻到直接把这些女人送到客人的床上,野生的鲫鱼都比养的好吃,况何女人?八名女子都是乖巧地站在男人身侧靠后的位置,主要是负责分菜、斟酒,就连双胞胎也分到了两位绝色的姐姐,乐得两只小色狼有些乐不思蜀的倾向。

    “凤雏,你也坐下,这段时间忙着搬迁新址,累坏了吧,今儿这顿,也算是我这个老板也给庆功的!”薄大车让站在一边的姚四眼儿也坐下,谁也料想不到,眼前这个接近四十的男人居然有个“凤雏”的名字。所以一般来说,姚四眼还是喜欢别人叫他“四眼”,总比一个女性化的名字来得好听。

    但从薄大车口中喊出“凤雏”二字,姚四眼却是一脸感动。薄大车是什么身份,他自己心知肚明,而且他更知道,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北方传奇人物,自己就算是空有一身本事和国外大学的文凭,现在估计还在社会中下层瞎折腾,中国人称这个为知遇之恩,哪怕姚四眼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骨子里的中国血统改不了他对薄老大的感恩戴德,所以这些年“天下阁”蒸蒸日上,他也从最底层的服务生做到一把手的位置,薄大车在听过他的几次对于“天下阁”的远景规划后,直接乐得撒手把诺大的摊子交给姚四眼去折腾。

    弓角似乎对女色滴水不进,这一点跟薄大车颇为相像,徽猷身边的女子足够漂亮了,可是站在一个比女人都妖艳绝色的男人身边,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产生自卑心理。只有薄小车最放得开,三下五除二就己经跟身边的北外法语系的小美女聊得起欢,估计待会儿去床上去聊进一步深入的话题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有李云道最闲,最近似乎见的美女太多了,从蔡家大菩萨,到秦潇潇,阮钰,哪怕是潘家的小美女,都是数一数二的倾城绝色,而且风格迥异,所以之前在昆仑山还能带着小喇嘛爬墙头看寡妇洗澡的大刁民,似乎突然间就对眼前的美女失去了兴趣。李云道自己现在也不清楚,这也叫品味的提升,不过是对女人。

    身边的女子见李云道似乎对她不感兴趣,只顾打量屋内的装饰和跟几个男人对话,便不多纠缠,只是很乖巧的分菜斟酒。男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半瓶白酒下肚,气氛立刻就不一样了,有薄小车这个活跃人物在场,自然不缺任何话题,再加上姚凤雏这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在场,天南海北的事物都能拿来当行酒令,薄大车又讲了一番兄弟两人刚刚出道时的小故事,虽不算荡气回肠,但其中的凶险也足以让男人身边的八名女子心惊肉跳。只有薄小车这个没心肝的还会一边讲着自己滚刀山的故事一边嬉皮笑脸地调戏身边的小姑娘,加上小姑娘欲拒还迎,一桌子人吃饭吃得其乐融融。

    整个吃饭过程中,李云道的博闻强记让薄家兄弟颇为感慨,李云道也一直在观察薄家兄弟,包括姚四眼在内,他都在一边看一边学一边记,为人处事,这是在昆仑山上困了二十五的大刁民最缺少的,但李云道最擅长的就是学,所以他一直在偷偷地看,暗暗地学,至于能不能学以致用,那是后话。

    这个半年前还在昆仑山骑着毛驴的大刁民,一下山就莫名其妙地闯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男人,在看问题的时候,需要站得高一点,这就需要跟比他强的男人坐在一起,这才会有比较,也才会有奋斗的目标。

    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不知道,他闯入了一个平常普通百姓一辈子都爬不进的圈子。

    可能不能上演鲤鱼跳龙门,现在,谁也不知道。可是,谁敢说不能呢?

第四十七章 苏老师

    更新时间:2011-07-25

    被妙手回春的贝勒府中厢房众多,虽说是厢房,但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亚于北京的一线超五星酒店,显然作为“天下阁”掌舵人的姚四眼费了颇多的心思。

    李云道被安排在邻近薄小车的一间厢房中,临进房间前,薄二少还不忘搂着刚刚在饭桌上就跟他欲拒还迎的美女,跟李大刁民作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眼神,摸不着头脑的李云道一边关门一边对着房间里的摆设发愣。

    用奢华来形容这间厢房似乎仍旧会显得语言苍白。进门处的传统屏门上风龙飞凤舞地写着“无关风月”四个墨字,单看笔字,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屏风是罕见的汉白玉质的,跟房间中的红木家俱浑然一体。摸着价格估计不下六位数的白玉屏风,李云道一脸肉疼:“这得糟蹋多少血汗钱呀?”

    套房面颇大,起码有120平米普通住宅的规模,一间客厅,两房两卫,居然还有像模像样的厨房,如同刘佬佬一般参观完整个套房后,李大刁民再次站在主卧的大床前发愣,看着一床丝织用品,怎么都不忍心坐下去,直到门铃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打开门的时候,李云道终于知道薄小车搂着美女进房间的神秘眼神的意义了,眼前站着的,赫然是刚刚吃饭时站在他身后乖巧斟酒分菜的北外旗袍妹子,在走道淡黄色的灯光下,印着腾龙的旗袍显得格外刺眼。

    北外妹子估计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见到李云道后红着脸一句话不说。李云道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北外妹子的脸上更是如同火烧。

    “喝水吗?”

    李云道随手关门,没有想象中的饿虎扑食,这让忐忑的北外妹子微微心安。

    北外妹子飞快摇手,神情拘谨。

    “怎么称呼?”

    “我叫苏晓晓。”

    “哪儿人?”

    “南方的,南京人。”

    “读什么专业?”

    “国际新闻。”

    两人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动车追尾特大事故的新闻,看着电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不像是马上要共赴巫山云雨,相反倒像是就职面试。

    见李云道注意力转移到新闻上,苏晓晓悄悄松了口气,眼睛也盯着电视,但实际上却是偷偷地在打量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男人。中等身材,谈不上帅气,抬手间也没有什么惊人动地的王霸之气,但她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会被薄家那两位传奇一般的男儿视为座上宾。

    “我休息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李云道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苏晓晓,突然有股恶作剧的冲动。“要不要先洗澡?”

    “啊?”苏晓晓刚刚平静的小心肝又“嘭嘭”狂跳不止。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苏晓晓才起身,犹如慷慨赴义的革命英烈,猛地站起身,“我先洗!”说完,就冲进主卧的卫生间。

    李云道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随手从身侧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转身进房。

    不过,是另一间次卧。

    锁门。

    逃进主卧关上的卫生间门的苏晓晓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褪尽衣衫后,青春的美好在这具身体上完美绽放,唯一让她觉得有些遗憾的是胸部微微偏小,只有b罩杯的规模,这让打量自己身体的苏晓晓做了一个很俏皮的噘嘴动作。马上,这个只供自己欣赏的身体就要呈现在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这个想法让她白皙的皮肤上泛起身身红晕。

    “都会女人的第一次会比较痛,以后就好了!苏晓晓,你一定要记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的苏晓晓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然后在淋浴房里将身上每一处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其实她很庆幸今晚碰到了饭桌上她唯一一个能看得顺眼的男人,薄家兄弟一个太粗一个太邪,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如同金刚泰山一个比自己还漂亮,只有外面这个还算正常。其实她跟其他的七位北外妹子不一样,她是被那位搂着薄二少爷的女孩子介绍来的,因为她急需要一笔钱,而这笔钱对于还在读书的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裹着浴巾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苏晓晓走出卫生间,却没看到那个想象中应该迫不及待在床上等他的男人。再到客厅,电视关了,人影也没有一个,只是次卧的门却关着。

    苏晓晓在客厅里犹豫了足足半个小时,本想一鼓作气,却再而衰三而竭,等最后壮起胆子伸出去敲门时,门却突然开了,一脸郁闷的大刁民拿着一本书站在门口,看着右手举到半空准备敲门此刻却呆若木鸡的女人。

    大刁民却一脸苦笑地看着苏晓晓:“你的外语应该不错了!”

    裹着浴巾的苏晓晓愕然点头:“过了专八。”

    “帮我看看这本书是写啥的。”

    苏晓晓一手下意识地捏紧浴巾,一手接过书,只看了几眼,便轻声道:“这本《生活的艺术》是林语堂先生在旅美专事创作后写的第一本书,也是继《吾国吾民》之后又一本在美国畅销52周的英文著作。我手上的这本应该是1937年美国出版时的第一版。”苏晓晓看着手中有些岁月痕迹的书,上面居然还有林语堂的亲笔签名,这让他微微咋舌,估计这本原装书拿到拍卖行里去拍卖也能拍出不菲的价格。

    李云道一脸惊羡点了点头:“懂外语真好!”

    苏晓晓随口道:“现在谁都懂两句外语,不值钱。”可是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却是一脸炙热,顿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裸露在浴巾外的修长双腿,不知所措。

    “我想……我想……”李云道一脸炙热,语无伦次。

    苏晓晓低头看脚,如同一只可爱的母鸵鸟。

    “你能教我英文吗?”李云道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苏晓晓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却看到眼前的男人一脸真诚,顿时反而不知所措了:“教……教英文?”

    李大刁民用力一点头:“小时候想学,却没人教。大了想学,也没有机会,这不,今天碰上你了。”

    苏晓晓奇道:“你没上过学吗?”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不太妥当,当下又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人,都是会懂一两句英文的。”

    李云道摇头,没有任何羞涩和难言之隐:“我真没有上过学,我从小所有东西都是自学!”

    “自学成才?”苏晓晓微微惊愕,但一想到他能跟薄家兄弟这种传奇人物混在一起,那肯定也有一些不同于一般人的经历。

    李云道点了点头:“可能有些冒昧了,但我是真的想请你教我。”

    “可学外语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速成的,这个需要大量的时间,没有个三五年是学不好的,而且听说读写,你样样儿都得跟上,这都需要一个过程。”

    李云道笑道:“我有的是时间,只不过今天就先入个门吧,你得先教教我认识这些如同鬼符一般的字。”

    “这不是鬼符,这叫字母,算了,我服了你了,从最基本的abc开始吧!”

    穿着一身阿玛尼的李大刁民拉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苏晓晓开始了一场针对外国语言的漫长征程。不过就连苏晓晓也不得不佩服李云道的接受能力,只半个小时的时间,二十六个字母倒背如流。苏晓晓的二外是法语,所以写字母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带上法式花体的成份,成带着李大刁民依样画葫芦,最后画出来的,居然比苏晓晓还要好看两份。

    从十点到凌晨三点,五个小时的时间,苏晓晓讲得口干舌燥,但却教得非常系统而有逻辑,字母表教完后,就是语音,语法,口音纠正等等一个都没有拉下。最后累了一夜的苏晓晓依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清晨的鸟鸣声把她吵醒时,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阿玛尼衣服,刚那个男人却还在对着一叠纸和一本书,口中念念叨叨。

    苏晓晓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半了,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用了八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整个小学到初一的课程一骨脑儿地都接受了进去。这种学习能力,如果从小上学,那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天才来形容了!

    苏晓晓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本《生活的艺术》,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奇怪的记号,当然,文字是中文,却是很少见的篆体,等她想抬头好好看看这个天才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一夜没睡的李大刁民脸色不太好,但双眼炯炯有神,只是此刻看这位教了他一夜英文苏老师时,又多了几份不一样的色彩,苏晓晓还没有读出这种色彩是什么的时候,却看了李云道用手上的铅笔指了指她身上的某个部位,大才女苏老师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已经全面坦露,怪不得刚刚觉得身上怪怪的,红着脸重新裹上浴巾的苏晓晓逃一般地冲进房间,却听到大刁民在身后轻轻道了句让她羞得想杀人的话。

    “果真是皑皑雪中一点殷红哇!”

第四十八章 麻雀,凤凰

    更新时间:2011-07-26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北京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蔡、蒋两家又发生了多少的矛盾冲突然,总之李大刁民引发的一场闹剧表面上因为各种利害关系而归于平静。李云道恶补了一夜的英文,也对着手机等了一夜,可是手机却再也没有响起。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哪怕中间出现了些动人心弦的插曲,还生命的轮回还是要向前转动的,只是李云道也不清楚,这场因为一时冲动引发的插曲究竟是不是他人生的一道美好风景。

    总还是要打道回府的,双胞胎要上学,李云道的家教工作还要继续。

    李云道本想坐动车回去,可是耐不住昨晚看了动车追尾新闻此刻还一阵后怕的双胞胎软磨硬泡,加上还要去上海机场取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改乘飞机。

    共度“良宵”的苏美女似乎被李云道那句惊世骇俗的“皑皑雪原一点殷红”惊得如同一只离群小鹿,出了门以后,就再没有看到那位花了一夜时间帮李大刁民恶补英文的南京美女了。倒是其他七位美女一个也不缺席,就连小喇嘛也也出乎意料地被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抱在怀里,不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除了进薄小车房间的那位此刻显得有些站姿奇怪外,其他都面色如常,弓角和微猷都跟身边的女人有意无意地拉开一些距离,双胞胎虽然跟身边的美女粘粘乎乎依依不舍,这两个小王八蛋在苏州的那栋别墅里就没少摘取人家纯情少女的初次禁果,此番碰到两个比他们大十岁的成熟美女,不知道有没有落了下风,不过看表情,似乎昨儿晚上没少占两位美女姐姐的便宜。

    性子的豪放的薄大车早晨约了某位习惯晨练的副部级高人谈投资事宜,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人影,不过临走前吩咐“奋斗”了一夜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薄二少爷送送李家的两位兄弟。

    眼力价儿极好的姚四眼昨晚就已经备好了一辆黑色外交牌照的15座丰田,规格不高不低。将一众大菩萨一般的存在送上车,挥手目送车子消失在远处,姚四眼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身后七名旗袍女子还没有散去,只是径直走到昨晚被薄二少临幸的那位,面无表情:“我跟财务那边打过招呼了,过会儿去财务那儿领奖金。你介绍来的那位同学也有一份,刚刚那位一直在二少爷面前夸你那位同学,你得好好儿跟人家学学。”

    身材可以入选新丝路前十的北外美女连连点头,只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轻蔑。她从来没有指望攀上薄二少爷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事实上她自己也清楚,昨儿自己扮演的不过是露水鸳鸯的角色,没准儿昨儿还在床上甜言蜜语的男人此刻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位被她拉下水的“呆头鹅”同学居然也能如此放得开,平常在学校装得如同清纯玉女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现在不照样儿要跟自己一块儿去领那份用身体和青春换来的人民币吗?

    用身体换钱可耻吗?张宜曼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可耻,相反比那些偷鸡摸狗的要高尚太多,她甚至觉得如果能用这具还算年轻的身体换来一世荣华那也比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蝇营狗苟强上太多。

    从lv包里拿出iphone拔电话的时候,她特意清了清噪子,随后声线柔和:“晓晓,姚总让我们去财务那儿领奖金,对,昨晚的特别酬劳。这下你信了吧,你奶奶的医药费不用发愁了,就靠你做家教挣的那点儿钱哪够在医院开销一天的?”

    放下电话的时候,张宜曼嘴角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看到姚凤雏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这才稍稍收敛。

    姚四眼面无表情地目送七个女人离开,等院中没人的时候,这才拿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声音清冷:“去查查那个叫苏晓晓的女孩。嗯,去南京,你亲自去。”

    补了妆才到财务到儿领奖金,张宜曼却碰到了一脸踌躇的“呆头鹅”苏晓晓。

    “晓晓,怎么了?”在苏晓晓面前,张宜曼始终有股社会阅历丰富的自豪感。

    “小曼,这钱,太多了!”苏晓晓指着财务桌上十沓崭新的人民币,似是乎第一次见到这么钱,苏美女有些花容失色。

    “你就安心收下吧,姚总说刚刚客人一直在夸你!”张宜曼劝道。能把北外排名第一的校花拉下水,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惬喜。

    “夸我?”苏晓晓面色微红,似乎又想到了大刁民口中的那句“一点殷红”。张宜曼显然会错了意,以为苏晓晓在为昨晚的事情害羞,拿起桌上的钱,都塞到了苏晓晓手中的环保布袋中,“这是你应得的,拿着。你别看着多,其实这点儿钱,还不够昨晚那顿饭的一个零头。”

    苏晓晓微微咋舌,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圈子。

    离她,十万八千里,或许还不止。

    忐忑地抱着包包走出财务室,苏晓晓还不忘回头感谢一声:“小曼,真的很谢谢你,我一定记得你这份情!真的!”

    张宜曼挥挥手:“都一个宿舍的姐妹,没得说的!”

    等苏晓晓的背影消失,那张精致的鹅蛋小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可是那股优越感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就被突如其来的现实一脚踹进地狱。

    “为什么我比她还少?”张宜曼一脸不理解,盯着眼前这位年过五十的肥胖女人。

    “这是你应得的!”财务不慌不慌地回道。这句应该是刚刚张宜曼说给苏晓晓听的原话。

    张宜曼又是冷笑一声,签字,领钱,走人。

    她刚走,姚凤雏就到了财务室,刚刚一脸傲慢的胖女人连忙起身:“姚总,按您吩咐的做了。”

    “嗯,什么反应?”

    “姓苏的女孩子估计是第一次,没见过这么多钱,被吓到了,不过这小姑娘人不错,好像是为了家人才来的!”

    姚四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张宜曼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这一次她觉得比姓苏的小姑娘领少了,可能觉得有些不公平。”

    “哼!”姚四眼冷笑一声,“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不过一个高级婊子,真以为她自己攀上二少爷的高枝了。老白,以后如果姓苏的小姑娘还来,对人家客气些!”

    财务老白连连点头应是,心下感慨:估计昨晚那姓苏的小姑娘真是攀上什么大人物了!

    女凭夫荣,母凭子贵,这是中国社会向来的传统,放在现在,也一样。

    只是此刻,一脸欣喜的苏晓晓并不知情,只是第一时间找了一家最近的银行,将那只漂亮环保袋中的十万现金全部存入一个帐户,随后在银行门口的报亭借了公用电话,拔通了一个南京区号的固定号码。

    “妈,我刚刚存了十万到你的帐户里,你现在就拿钱去医院帮奶奶交手术费,今儿能立刻动手术吗?”

    “啊?这样啊,那就再等一天吧,你别问我钱从哪儿来的,我管朋友凑的,北京这边我的同学人都好的,您放心吧,我自己做家教,还有奖学金呢!行,就这样,妈您赶紧去医院。好的,妈,您自己一个人也注意身体,再见,妈!”

    放下公用电话,付了一块钱硬币,站在报亭前北外校花神情恍惚。昨夜就如同黄梁一梦,如果不是此刻已经汇去南京的十万块钱,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一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她才突然想起,昨晚差点儿失去作为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从逃入房间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的脑中不停地徘徊,天知道会徘徊多久。

    首都国际机场,外交牌照的丰田一直开到候机大厅门口,机票是姚四眼昨儿晚上订好的,都是头等仓。事实上,姚四眼订了机票,又订了高铁票,做事滴水不漏也是这么多年他能把北京的“天下阁”打理得近于圆满的重要原因。

    时间还早,也不急着换登机牌,一行人便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李云道不习惯咖啡的味道,只点了绿茶和点心。聊了一会儿昨儿的动车追尾话题后,不知薄小车抽了哪根筋,突然猛地一拍身边李云道的肩膀,一脸崇拜道:“三哥,我是真服了你,真的,不掺半带儿假的。你一个人就敢杀到北京来抢媳妇儿,抢的还是蒋家大少爷未过门的女儿,一个字,牛!”薄小车真诚地竖起大姆指,他是打心眼里佩服李云道是条汉子,东北人的骨子里,永远都流淌着关心战斗的血液。

    李云道抿了口绿茶,苦笑:“牛个鸡笆,如果不是弓角和人妖来得快,我这条小命估计就废在首都了。”

    薄小车倒是点了点头:“其实蒋青天这小子身手不错,就是跟他家老东西一个德性,骨子里永远都是阴谋家的成份。兄弟,哪怕回苏州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蒋家那小子,报复心重得很。”

    弓角和徽猷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也去苏州!”

第四十九章 弓角和徽猷的选择

    更新时间:2011-07-27

    (今天这章能顶两章的字数了,布衣和是但都在催我更新,我这人挺懒的,呵呵,两章凑在一起发了,也算应了大家的要求。明儿周四,直飞广东,要出差四天,所以这几日会择时间更新,可能每日更,也可能两日更一次,不过请众牲口们放心,就算哪天断更了,羽少下周一定会把欠下的章节补上。另,新开个了yy,牲口们空了进去聊聊天,羽少不定期在线。yy:43467599,哈哈,叫牲口俱乐部。我们一起期待,李云道这只刁民型大牲口到底能否在万千世界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

    昆仑山流水村里上到八十下到三岁的娃娃,都觉得山上那座喇嘛庙里的大个子憨憨傻傻,如果不是当年应对野狼群时如同金钢怒目般的发威,或许现在还会有人敢时不时地戏弄一下这个八岁身高就超过一米六五的大块头。可是,现在就算是憨傻可笑的大个子乐呵呵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玩些小聪明的游戏,那些真的吃过熊心豹子胆的维族人也不敢。

    但他们不知道,就算是文武双全的徽猷也不敢说自己的脑子比弓角更好用?纯凭武力,能单手搏昆仑山的一众野牛?那是笑话。只有李云道心知肚明,之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弓角是古代演义小说中的莽将一类的人物主要是因为他的武力值实属变态,以致于其他人会完全忽略他的智商因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就如同钟馗面前的魑魅魍魉。

    自己在昆仑山困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两个原本应该鹰击长空的存在也陪着自己傻呵呵地困在山上。既然从昆仑山出来了,李云道就不想自欺欺人,两个虎隼般存在,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未来和生活,而不是让他们为了自己这个苦读了二十五年书的废物而活。

    虽然,昨天的那场冲突因为身边这两个如同游戏外挂般的存在,而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但是给它李云道带来的冲击却是不可谓不感撼。到现在为止,那场冲突己经在他脑中重演不下无数遍,最终李大刁民只苦笑着得出一个教训——冲动的确是魔鬼!冲动了,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李云道却一点儿都不后悔,甚至丝毫悔意都没有,相反,他觉得能为蔡家大菩萨冲动一次,哪怕吃了亏,胸口到现在还隐隐疼痛,他觉得都值,值到骨子里去了。

    但是,这两个犹如游戏中终极大boss般的存在要跟着自己回苏州,李云道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哪怕那个姓蒋的真会如他所说,花钱找几个跨省作案大枭级人物来取他的首级,他也不会同意。如果真是山跳,就要有随时被秃鹫叼死的觉悟,如果不想做随时等死的山跳,便要如同眼镜蛇一般,给每一寸獠牙涂上毒液。

    不过,这回似乎不用李云道开口回绝,薄小车倒是先开口了:“都跟去苏州,我看倒没有必要。当年秦爷离开北京的时候应该跟蒋家那位有过君子协议,秦爷终生不入京,那位的手也不要伸到江南的一亩三分田里去。我估计蒋青天就算想动手,涉及到这种大问题上,他还是要请示一下家里的老爷子的。你跟蒋青天的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蒋家其实也没那么齐心地想把蔡桃夭娶进家门,首都谁不知道蔡家出了一个神一般存在的女人,蒋青天就算这回真利用蔡家老大的事情将蔡桃夭逼进蒋家门,那以后蒋家一门也不得安生。所以,我估计,除了蒋青天那兄妹俩,这会儿蒋家对你感恩戴德的,还真不在少数,更别说要打破当初的协议大老远跑去江南舞刀弄枪了。”

    薄小车分析得很精辟,李云道看了一眼薄二少爷,突然发现这个成天恨不得所有人都骂他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薄家二郎,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一无是处,难怪薄大车很多事情都放心交给这个总是一脸邪笑的花花公子去办,哪怕在生活的细节上有众多病诟,那也会妨碍在事业上成为一方枭雄。

    李云道突然觉得自己这只井底之蛙的京城之旅应该算是不枉此行了,见识了北方的一线跋扈大少,也结识了薄家兄弟这对在东三省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男人的世界里,除了女人便是男人,女人除了解决生理和部分精神需求外,最多能给予雄性动物本能的胜负心,而男人则会让男人明悟,自己处在这个世界的什么位置,自己还需要多少努力,才能爬到那个遥不可及的金字塔顶。

    “小车,你的意思是三儿回了苏州,暂时不会有危险?”徽猷抿了一口咖啡,纯正的黑咖,不加奶不加糖,这种重口味乎跟这张堪比倾城绝色的脸蛋格格不入。

    薄小车点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但难保蒋青天会不会发神经。我跟这二#逼货没多少交情,但总算有些往来,在道上也没少听说他干过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要不是碍着蒋家,放在东北,这种货色早被我扔到仓库里,找个断背的来圈圈他个叉叉,爆烂他的菊花!”

    坐在一边,一直沉默着晃动满是梵文转经桶的十力嘉措慕然睁眼:“放心好了,没事的!”谁也没有注意,昨天的冲突,从头到尾,小喇嘛都没有出手,谁都觉得这个还需要人抱的小男童这场冲突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变态之处,估计只有坐在喇嘛寺中悟着“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这种大禅机的老喇嘛才心知肚明——韦驮既出,罗刹鬼尽伏!

    弓角与徽猷同时看着十力微笑,一头青丝面如桃花的男人轻声喃语:“真动了三儿,三日必屠尽蒋氏一族!”

    薄二少爷直接将口中的咖啡喷了邻座的黑丝美腿一身,连忙道歉还不忘习惯性地眼神勾引那位被殃及池鱼的职场美女,刚要发作的黑丝美女顿时偃旗息鼓,连说不要紧的时候还不忘搔弄两下头发给薄二少两个媚眼。不过,薄二少只是习惯性地撩拨了美女几个眼神,最终还是一眼崇拜地看着徽猷:“我说哥,不带你这样的,动不动就灭人家全族。这样不好,真的不好。不过说真的,哥你要真去,别忘了喊上我,我惦记蒋家那小妮子有段时间了……”

    话还没说完,薄二少再次目瞪口呆,那头柔顺青丝被李家大刁一个飞身过去,揉个跟草窝没什么两样,而薄二少心中空手搏熊的大英雄却只能一脸小媳妇儿般的委屈,薄二少看向李云道的眼神又是一汪汪的崇拜,估计也就只眼前这位猛人才敢去揉乱那头青丝。

    “我再说一次,你俩都听好了!”顺带着,李大刁民又给了无辜遭殃的弓角一记暴栗,看大傻个儿还是一脸憨笑,又给了一下,“都听好了!这是法制社会,人也不是山上的山跳牦牛,说宰就宰,大师父不是说了吗,上天有好生之德,枉动杀念,死后都要下地狱的。杀了人,可是要吃枪子儿的,你们这两头壮实牲口不怕,我怕,我怕我们李家绝后!”

    提到李家“绝后”这个话题,弓角和徽猷同时点头,在这个问题上,三兄弟意见一致。

    弓角乐呵呵道:“放心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徽猷点头,难得一脸微笑道:“三儿,你要真相中蔡家那姑娘,我改天请薄家大哥去说个媒,好歹有个结果,能早生两个娃叫声二叔,我也乐呵!”

    薄小车又差点儿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感情这李家老三跟蔡家女人真有些瓜葛不成?随后,薄小车又在心中不停意淫,赶明儿眼前的李云道真把蔡家女人征服了,上了床生了娃,咱就可以出去拍拍胸脯大声嚷嚷,瞅瞅,我家兄弟连蔡家那尊菩萨都征服了,娃都生了一窝窝,还有啥样的女人老子拿不下?

    李云道倒是真没有薄家二少想的那么乐观,只是淡淡笑了笑,跟咖啡一般微苦的表情:“先不说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有什么打算?”

    见大家都将目光转向自己,弓角挠挠脑袋,呵呵道:“我没啥大想法,就跟着大叔混呗!不过,听大叔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我进广州军区锻炼锻炼,出来以后再跟着他,三儿,你脑子好用,给哥出出主意呗。”

    李云道点了点头:“大叔自己就是从兰州军区出来的,所以对军队还是很有感情的,估计他是想按照自己的路子培养你。大叔既然开口了,估计把你这个超龄新兵蛋#子塞到广州军区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当什么兵,大叔有提吗?”

    弓角一脸憨笑:“好像是海军,说是过了新兵选拔,能进什么队更好!”

    薄小车愕然:“海军陆战队?”

    弓角恍然:“对,大叔说的应该就是这个,薄兄弟,你说的这什么陆战队牛不牛#逼的?”

    薄小车猛地一拍大腿,把邻桌那位媚眼美女又吓了一跳:“牛#逼,简直太牛#逼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就特种作战能力,广州军区这几年在七大区的大比武中连连团体总分第一,个人单项成绩更是一年好过一年,据说那些好手都是从海军陆战队里挑出来的。广州军区跟成都军区有点儿相似,当初国家给它的战略任务是策应成都军区威摄东南亚,还有更重要的就是登陆和反登陆作战,这对个人能力和装备要求都非常高,所以,论特种部队,个人能力最强的都在南边儿,装备最好的也是南边儿。嘿嘿,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去了,要不是我哥不让我进军队,哎……徽猷,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哥要是真能进那支南国利剑部队,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亚于你!”

    徽猷笑道:“爱听,这话我爱听极了!”徽猷真是难得笑得这么开心,虽谈不上一笑倾城的程度,但起码已经让周边不少雌性动物蠢蠢欲动。李家三兄弟同时微笑,谁都知道,李弓角这只藏于昆仑山二十五年的猛虎要么伏山假寐,如若下山,必定有大作为。

    “你呢?漂亮妞儿,给爷笑一个,别成天崩着个脸,这样不好,真不好!”李云道又揉乱了徽猷刚刚理顺的一头青丝,一个揉一个理,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

    徽猷一脸委屈地顺着头发,待头发理顺了,这才缓缓道:“我想出国去看看!”

    “出国?”李云道、弓角和薄小车三人异口同声。

    “嗯!”

    “哥,不带你这样玩的,我哥好不容易相中你这个好帮手,你走了,这让我们两兄弟怎么活呀!”薄小车拉着徽猷的手,一脸被弃怨妇的哭丧样,让周边众美女同时对他们两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徽猷抽出手,认真道:“这件事我已经和大车兄弟商量过了,他也给了我一些建议,说是过两天会带我去见一个人,之后要封闭训练大半年左右,然后才会出国。”

    薄小车眯眼想了片刻,突然恍然道:“不会吧?我哥让你干那行?”

    “哪一行?”弓角不解道。

    薄小车神秘兮兮地看着李云道,又看了一眼用手机联网游戏的双胞胎:“三哥,你知道他们家老爷子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李云道摇头:“没打听过。”

    薄小车笑而不语。

    徽猷却突然道:“说穿了,就是做情报工作,我想出去看看,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三儿,你怎么看?”

    李云道凝视徽猷那对漂亮的眸子,他很想知道,这一次,这个比娘们还要漂亮的二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三兄弟中,就属徽猷文治武略最为平衡,性格又极为内敛深沉,以他的学识和身手,稍加专业培训就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工作人员,只是哪怕李云道不了解这个领域,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作。

    “真的很想去?”

    徽猷点头,漂亮的眸子中眼波流转,天晓得这个妖孽出国后会有多少外国美女自甘情愿地俯首称丞。

    李云道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试试吧!但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留着一条命回来见我!”国家利益固然重要,再是对于大刁民来说,什么也重要不过兄弟的命,这是大刁民骨子里的执拗,谁也改变不了。

    “三儿!”徽猷欲言又止。

    李云道会意:“你们一个安安心心地去参军,最好那什么什么南方利剑的剑刃都给老子磨平了再出来,还有一个也定定心心地去戏弄那些罗刹鬼子,不多干掉几个大从物不多偷几个导弹航母的设计图回来,都不叫功德圆满。我这边儿你们放心好了,我就一个小小的家教老师,撑死跟街上的卖盗版书的小商贩砍价聊天,弄不出天大的麻烦的。”

    薄小车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弄不出天大的麻烦?单枪匹马就敢上北京抢女人,抢的还是蒋家大少将要纳进门的女人,这还不叫天大的麻烦?

    弓角与徽猷的目光同时转向薄小车,薄小车连忙举手诅咒:“老天爷在上,在你们兄弟回来之前,我薄小车一定保得李三哥周全,如背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幸福和快乐的时光都是一闪即逝去,三兄弟相会不过大半天的工夫又要各自分开,面若桃花的徽猷站在安检口目送弓角和李云道离开,哪怕李云道过了安检,隔着玻璃示意他回去,他仍旧伫立不动,薄小车倒是很理解地跟在身后,不停挥手。

    “小车,三儿的性格我了解。如果我不在国内,你也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过会儿我你的手机号发给三儿,如果真有天大的麻烦,再让他打电话给你,到时候还望你看我的面子……”

    “大兄弟,这是哪儿的话?好歹我们合作搏死过一头母熊呐,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兄弟不就是我兄弟吗?况且了,你觉得以我哥的性格,能让三哥吃亏到哪儿去?昨儿晚上我大哥就给江南的一些朋友通过气了,你还别说,我哥一张面子,在江南那片儿的东北汉子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薄大车亲自开口,东北黑土地走出来的汉子,岂有不答应之理?

第五十章 厚积薄发

    更新时间:2011-07-28

    弓角再次跟着大叔南下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会如之前说的那样,进广州军区新兵连。凭大叔在几大军区的人脉关系,塞个人进去那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况且塞的还是个宝。不过,至于能不能进那支南国利剑的特殊部队,那是连大叔也控制不了的事情。但这些似乎都是不用操心的事儿——以弓角的身手,短期内在新兵连中出类拔萃不是什么难事儿。

    弓角直接转机取道广州,而李云道则抱着十力跟双胞胎一起去机场停车场取了那辆气焰从头嚣张到尾的豪华迈巴赫。这回大双没有抢着开,而是让给了早就手痒痒的小双同学。坐到驾骑席上的小双一脸泡妞得逞的激动,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漂亮妞儿擦满蜜糖在床上等着的小牲口。等车子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嗖”地窜出去的时候,李云道这才知道为何前天晚上大双死活不让小双开车——不单单是误事儿,坐小双开的车就跟坐中国动车没啥两样,基本上有安全带也没有任何安全保障。在上海开高架时还算好,只是用120码左右的速度不断超车,上演了一场美国大片里才会出现的s形漂亮弧线。等上了沪宁高速,这位还没有领到身份证的小毛孩儿恨不得将这辆保养到位的迈巴赫当飞机开,时速指针就没下过200。想来就算被开了超速罚单,秦家也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这种连麻烦也算不上的事情。

    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黄梅花居然已经候在了小区门口,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影子式的人物到底是如何知道李云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到达。

    李云道下车的时候,这个年过四十的高大男人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一丝浅笑,李大刁突然发现这个话不多的男人虽然不至于像徽猷那般祸国殃民,但性格却是相差不多,而且牙齿都很白,冲这一点,李云道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酷——徽猷也是一样。

    “秦爷请您过去一趟!”黄梅花用的是“您”,如果没有听错,这应该是黄梅花第一次这么称呼李云道。

    李云道这会儿倒是有些心虚:大半夜把这两个初中的小王八蛋拐去北京,还跟京城的一线大少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冲突,放在平常任何一个普通人家,都会以为李云道拐带人口了。

    但是,能跟蒋家那位掌权的老爷子斗了一辈子的秦家,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家呢?

    秦家老爷子还是在书房里,见李云道敲门进来,微笑点了点头,而后却眉头微皱,原来两个嬉皮笑脸的小王八蛋一直跟在李云道身后。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爷爷,是我们让老师带我们去北京的,您就别怪老师了。”小双一脸撒娇,恨不得粘到老爷子身上。大双则配合着一脸认错的模样:“爷爷,我们知道错了!”

    看来这是两个小王八蛋以前没少惹麻烦,连求饶的勾当都配合得相当默契到位。

    “嗯,你们俩少不了要挨罚的,具体怎么罚,我还要跟云道商量商量。你们先回去,好好儿洗个澡,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儿!”老爷子似乎真拿这两个从小就在秦家上窜下跳的小活宝没有办法,没好气地挥挥手,却丝毫不掩饰对这两个小畜生的偏爱。

    待双胞胎退去,黄梅山出现在门口,轻轻带上门,书房里只剩下了秦孤鹤和李云道两人。

    “有没有受伤?”秦孤鹤微笑着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起身,拉着李云道一同坐在书房一侧的红木沙发上,眼神真诚。

    李云道愣了愣,惭愧道:“山里长大的孩子,皮糙肉厚,挨几下不打紧的。秦爷,您也别怪他们俩,这事儿主要还怨我,您要打要骂要罚,我都能接受。”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李云道从地板上一跃而起时就已经具备了的觉悟,哪怕秦孤鹤此刻把他赶出秦家,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觉得会愧对北京那位如同大菩萨一般存在的女人。

    秦孤鹤却摇了摇头,直视李云道:“我只问一句,北京一行,有什么收获?”

    李云道陈吟片刻便道:“收获很多,看到了自己坐井观天,看到了一个离我十万八千里的世界,看到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尴尬。”

    秦孤鹤点头,不多语。

    书房中的古钟滴答作响,安静得有些异常。秦家老爷子盯着眼前这个仍旧在冥思的年轻男人,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触,或许在有生之年看着这条鲤鱼一越过龙门,那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亲眼目送这个男人飞黄腾达。这世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偶尔做个伯乐,这感觉也算是与众不同。

    “先回去休息吧,琚儿和玖儿的功课还是不能拉下。下周得空了,跟我去见几个人!”

    李云道应下,却不知道老爷子口中的几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哪怕挑翻了京城一线大少,又跟东北传奇人物称兄道弟,李云道仍旧没觉得自己可以一步登天,他没有弓角那厮足以堪称变态的武力值,也没有徽猷的文武双全,他只是一个在昆仑山的喇嘛寺中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普通刁民,他还是那个需要弓着身子在陌生的都市中寻找缝隙生存的山里人。

    万物有黑有白,作为万物灵长的人自然有长有短,连开疆辟土在新中国的成长史上立下赫赫战功的东方明珠都可以功过三七开,更不用说这位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李家大刁民。经子史集读破万卷,加上一个永远看不出深浅的老喇嘛时不时在关键处点拨上几句,李大刁民的文史功底或许只有扔到京城那一等一的最高学府才摸出个大概底细,但是外语之类的就算是老喇嘛这般高人也只能望洋兴叹,于是这年头是个人都会一两句英文的大环境中,李云道早在进入这个长三角主流城市的第一天就起了尽情挞伐的念头。除了如同天书一般的外语,如今连三岁小朋友都会玩上一通的电脑也成了李云道的羞于启口的弱势环节。南京美女苏晓晓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给李云道开了一个好头,至少让李大刁民知道,这些看似天书的文字,就如同山上的畜生,只要掌握了规律习性,没有拿不下来的道理。

    之前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秦家两位双胞胎同学也开始对李云道有了初步的了解,发现这位从头牛笔到脚的老师居然真的连基本的abcd都不懂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便开始想着法子地用英文折磨李大刁民。除了用英文各种经典“问候”来刺激丝毫摸不着头脑的李云道之外,还在各种时机想尽各种办法使用从小被他们那位活宝母亲训练出来的流利英文对话。现了有了苏美女打下的基础,打上秦家双胞胎保存得几乎崭新的课本,估计用不了多久,李大刁民又可以玩一语惊人的把戏了。

    不过说到电脑这玩意的时候,李云道就不得不汗颜了。小双秦琼玖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在国内黑客圈里小有名气,圈内人称“小纨绔”,而这个相当写实的名称也是小家伙在各大社区和qqmsn之流上的马甲。看着小双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如同游龙戏水般轻松,李云道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眼红和羡慕嫉妒恨,无奈就算偏门的《陶经》《茶经》之类烂熟于胸,也抵挡不住现代化和科技化这两头洪水猛兽的恣意肆伐。

    眼红和所谓的羡慕嫉妒恨只持续了几秒钟时间,李云道从来不会把时间过多地浪费在无用的负面情绪上,因为再多的负面情绪也永远无法改变事实,这就像雪山上的饿狼再如何狂嚎也吓不死猎物一般。

    临渊羡渔不如退而结网,深喑短板效应之理的李云道没有那么多时间用在所谓的语法结构上,幸好有苏美女这样的人有整夜的时间来花心思来从零开始教这位大刁民,不过语言这东西,基本不是一促而就的,连abcd都没有学过的李大刁民更不可能一夜登天运用自如,所以,失去了苏美女这样的好老师后,李云道的英文学习运动只能从最基本的生活对话开始了。

    看到那本被李云道当作教材的书时双胞胎差点儿笑到全身抽筋,估计也只有李云道这样的人才会把两册小学生一年级的英文入门教材看得比宝贝还重要。就这样,花了半天时间去书店挑教材的李大刁民还是为这一册就三十八块九的书心疼得龇牙咧嘴,所幸的是,虽然花掉了不少钱,教材的质量还是比较高的,随书还附赠了两张光盘,于是李大刁民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让相对听话的大双来教他几招笔记本电脑的使用方法。

    北京一行后,李云道每天早晚都给自己加大了训练量,跑十圈,蛙跳两圈,用很慢的速度打两遍太极,那之前很少亮相的三刃小刀也开始频频现身,繁花坠景般的手法看得大小双目瞪口呆。

    谁也不知道,这个在卧室墙上写着“厚积薄发”四个草书大字的男人在干些什么。

    或许生活本身就是这样,当你改变不了生活时,你能做的,就是改变你自己。

第五十一章 三刃刀

    更新时间:2011-08-01

    (出差了四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山里看项目泡温泉摘龙眼,没法上网,大家见谅。羽少这周会把上周欠下的补上,基本能保持一日两更,有可能会爆发,看大家的红票吧!呵呵)

    弓角一身刚猛外家拳如龙似虎,徽猷在内家拳上也造诣非凡,唯独在药桶中度过童年的李云道在这些中华传统绝技上毫无建树。在昆仑山跟流水村的维族汉子们干架时,李大刁民向来充当军师角色,除了进行战术部署外,干得最多的也就是躲在弓角和徽猷身后玩些撩阴腿和敲闷棍的勾当。

    有了弓角和徽猷这两个近似于开了游戏外挂的存在,在昆仑山大大小小的无数中斗殴中,李家三兄弟基本立于不败之地。在当年对抗狼群的战斗中弓角展现出怒目金钢般的实力,之后,就极少有人敢主动挑衅李大刁民了,哪怕偶尔一两次在山上因为采玉而发生些肢体冲突,最后也会以大刁民的胜利告终。

    但走出昆仑山后,这个恰似井底之蛙般的战绩立刻被颠覆,就算是勇救潘家小美女时李云道占尽了先机,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已经是如今这副身体的极限状态了,贸然踹出那一腿的后遗症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

    北京一役,则让这个刁遍了小半座昆仑山的大刁民真正接触到了一个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生活,被蒋青天的手下踩在脚下时,李云道才真正明白坐井观天和一叶障目的可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北京饭店前的广场上见识过弓角和徽猷的彪悍武力值,从京城回苏州后,大小双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异常——不但连晨连都无需李云道多废话,而且还主动在睡前自加压力,虽然只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之类的基本练习,但足以证明这两个曾经将秦家上下闹腾得鸡飞狗跳的小王八蛋开始有了改邪归正浪子回头的趋势。

    每天跑步己经不再气喘吁吁的双胞胎却赫然发现,这位牛掰到可以冲到京城去抢媳妇的老师开始踹得比他们还厉害了。不过当他们看到李云道腿上加起来起码五十公斤的铅绑腿时,居然也发神经般地一人绑上十公的沙袋,结果跑了大半圈就偃旗息鼓,看向那位绑了五十公斤跑了十圈才会踹得厉害的老师时,眼神中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从北京回来后,晨练的队伍里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黄梅花,起了个像女人名字的中年男人,晨练时穿着大短裤和短袖,露出两条胳膊上的青黑色纹身,不是大街上用来吓人的小混混式的青龙白虎,却是不多见的四爪蛟,蛟头在左臂,蛟尾在右臂,密密麻麻,显然当初纹下这条蛟时也算是纹身界的一项皓大工程。黄梅花只跟李云道一起跑步,跑完后便会到菏花池畔的空地上打一趟李云道说不出感觉的拳。

    之所以说李云道说不出感觉,是因为李云道经常会看弓角和徽猷练拳,老喇嘛明令弓角和徽猷不许教李云道,不过聪明如李云道总能触类旁通,如果不是这副身子拖累着,指不定也是一个内外兼修的大家人物了。黄梅花的这趟拳法有些奇怪,不像外家拳却有外家拳的刚猛霸道,不是内家拳却又有内家拳的吐呐收息韵味,其中还有一些类似于九宫八卦步之类的古代战场击敌步法,看得李云道一头雾水,就连老喇嘛眼中的武学奇葩十力小喇嘛也看不出黄梅花打的这套拳属于什么派别。

    小喇嘛练拳的时候,黄梅花会抹着一头大汗坐在草地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头称赞,至于双胞胎跟在小喇嘛身后依样画葫芦的搞笑式拳法,黄梅花也乐得时不时指点一两下,乐得两个刚在青春发育期还梦着一剑啸傲江湖的小家伙屁颠屁颠。

    五天一晃即过,晨练如旧,只是在接近尾声时候,一袭白袍的秦家老爷子微笑现身,先是赞了两个小家伙几句,说是进步不小,如果好好坚持,学业再有些进步,过年时一个满足一个愿望。老爷子又欣赏了一段黄梅花的拳法,点头,微笑,继而转向李云道,这才进入正题。

    “前些天跟你提过的几位今儿到苏州了,下午跟我们去见见吧!”

    三刃小刀在指间飞快旋转,李云道点头:“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说起来,要么算是我的学生,要么是我的故友,没那么多忌讳。”老爷子摆了摆,目光却被李云道手上的三刃小刀吸引了,“这是什么?”

    刚刚如同精灵般旋转的小刀突然停下,如同有生命一般地立在李云道指头。老爷子接过李云道递过来的小刀,反反复复打量了许久,才点头:“好东西!就是刃口和放血槽都显得霸道了些,放在特殊战线上,倒真不失为一枚护国利器。”

    黄梅花有些愕然地打量着得到老爷子高评的诡异小刀,说实话,这几天他一直看着李云道在休息的时候把玩这么个小玩意儿,本来以为是跟鼻烟壶之类的玩物类似,却没想到居然是一柄杀人放血的好玩意儿。也不知道黄梅花这位高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总之一听到放血两个字,就好比双胞胎看到了美女般,眼神基本可以吃人。

    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小刀时,黄梅花的眼神如同冬日寒风般愈发凛冽,看得李云道一头雾水,只有没心没肺的双胞胎在一旁傻呵呵追逐打闹。黄梅花的外形跟弓角类似,走的是刚猛硬朗的路线,手指自然粗大,三刃刀被他捏在手里如同大人拿着小孩的玩具刀般轻松滑稽,可是黄梅花的表情却异常凝重。

    “怎么样?”老爷子微笑看着黄梅花,见双胞胎离得稍远,才压低声音道,“用它杀人,是不是觉得没你的那把‘赤炼’来得顺手?”

    黄梅花却摇头苦笑:“能设计出这把东西的高人,估计我这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一脸敬畏的黄梅花将这把来历不明的三刃刀还给李云道,便主动走开,留下老爷子和李云道两人。

    “下午一点,我让梅花来接你!”

第五十二章 我笑世人看不穿

    更新时间:2011-08-01

    秦老爷子说了可以随意一些,李云道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穿着地摊大短裤跟在后面丢人现眼,蔡桃夭花了不小心思帮他配齐的一身装束终于第三次派上用场。对上蒋家大少的两个保镖时,那件价格足以让大刁民目瞪口呆的衬衫磨破了些许,回苏州后脱下来洗了又洗熨了又熨,还是让李云道心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好在这件衬衣是穿在西服里头的,背后的稍稍的破绽丝毫不影响整体效果。

    李云道坐上老爷子那辆老款“红旗”时,就连阅人无数的老爷子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人靠衣衫马靠鞍,何况是那位精神世界无比强大的蔡家女人花心思打造出来的一身装束?不光是秦孤鹤,就连开车的黄梅花都觉得换了身装扮的年轻人身上似乎真有什么地方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只有秦家老爷子读得出来,这是股不可言喻的精、气、神,男人可以穷,可以丑,可以落魄,可以被人鄙视打压,但唯独不能少了挺拔的腰杆子,所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再怎么把脸皮压到地板上让别人踩,也不能少了那股子支撑生命的精气神。

    红旗轿车是老款的那种,看内饰起码十年的历史,车载的cd也是最老款的,此时正播着昆曲《牡丹亭》中最为经典的《游园惊梦》一段,粘糯缠绵的吴侬软语依依呀呀,老爷子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一上车就被冷落了年轻人,刚想转头说两句,却缄口不语。穿着一身西服的年轻人闭着双眼,手指轻轻在腿上随昆曲节奏缓缓敲动,哪有半点儿被冷落的失落,脸上表情显然比老爷子还要享受。

    到最后一句,“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李云道这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突然发现老爷子像打量怪物般地看着自己。“让您见笑了!”李云道一脸歉意,显然是觉得自己怠慢了身边这位给了自己无数次机会的老人家。

    “喜欢昆曲?”

    李云道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良辰美景”中缓过神:“小时候在山上,最想听的就是书说的‘乐’。以前山上没通电,就跟哥们吹树叶玩,又来大了一些,山上通电了,再后来有了广播,经常听村的大喇叭里放些秦腔脆梆子,听多了就会唱了,唱多了就喜欢上了。出来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不单有秦腔梆子,还有昆曲,还有京腔,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东西。”

    “是好东西啊!可惜现在能欣赏的人越来越少了。”秦孤鹤轻轻叹息一声。鲜有人知,多年前国家在全面推广普通话的时候,只有他和少数几位老友在背后支持地方方言保存和发展,前些年苏州发起吴方言的保护运动这位也在前后出力不少。“是我越来越老了,还是这个世界进步得太快了?”提起这些逐渐被人们忘却的好东西,老爷子一脸唏嘘。

    李云道却认真回答道:“世人笑我太糊涂,我笑世人看不穿。”

    秦孤鹤点头赞道:“好一个看不穿!”

    随后老爷子轻声道:“如今这世上能静下心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做事情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你算其中一个。说句实话,我这个老家伙半只脚踏己经踏进了棺材,只想在百年之前,好好儿培养个关门弟子出来。云道,一个男人,能有多大的造化,虽然也要看看老天爷的脸色,但天道酬勤是句不古的真理。我盼着在百老归天之前,能看到你有站在金字塔顶的那么一天,哪怕我看不到那天,起码也要让我见到你站在那个梯子上。”云道,这是秦孤鹤第一次这么喊李云道,其中的深长意味,不为旁人所道。

    李云道点头,回答却让前面开车的黄梅花哭笑不得:“我会多到坟前跟您唠唠嗑儿的。”放在平日,谁要是敢这么跟老爷子放肆说话,黄梅花自然会有自己的动作反应,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身后这一老一少的对话颇有几份说不出道不明的禅意。

    秦孤鹤果真不生气,反倒是很开心地在李云道肩上拍了几下,闭目养神。在特殊战线上奋战多年的秦家老爷子,早就看破了生死轮回,死后能有个小辈时不时到坟上来唠叨上两句,那也算是不枉在人间走了这一遭。

    目的地是太湖边的高尔夫球场,这也是李大刁民第一次看到接触高尔夫这类普通老百姓不会去触碰的玩艺儿。哪怕在巍峨昆仑呆了25年,看到这座诺大的高尔夫球场连带着零星独栋别墅时,李云道还是被深深震撼了一把,不过吓到李大刁民的不是规模,却是黄梅花口中维护保养这些青草绿皮的成本,那些零总是让李云道忍不住拿养流水村一村子人多少年作为基本单身来衡量这里的铺张浪费。

    “也不要被梅花说的这些价钱吓到,可能现在你还体会不到,等到了一定阶段,你就会发现,钱不过是个符号而己,人过这辈子,真正得到的一些东西,不是用这些零就可以衡量的。”老爷子和颜悦色地走在前面,估计李云道被黄梅花说的内容震住了,当下开口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听多看多做,少些说道少些闭塞少些好逸恶劳。”

    李云道愧然点头,自嘲地笑了笑:“穷的时间长了,听到这么多钱就腿软!”对于他这位昆仑山的穷小子来说,高尔夫长什么样都只能凭空想象,哪有面对金山岿然不动的底气和魄力?

    前方已经看到几个中年人围着茶几抽烟聊天,老爷子却突然停步,回头道:“一个年轻人,三十岁前别把钱看得太重,过重会使你的人生目标和方向发生偏移,三十岁后,也别把钱看得太轻,没钱没权没势,人生理想之类的都是空谈。”

    此时此刻,买件地摊货都会心疼的李云道注定无法理解秦孤鹤突然抛出来的金玉良言,或许某一天站在某个位置上的时候,他也会把同样的话抛给下一匹被伯乐相中的千里马。

第五十三章 同门

    更新时间:2011-08-02

    围坐在遮阳伞下三个男人边抽烟边聊天,话题始终不离江浙沪三地的政坛最新变动。其中两个约莫三十出头,一胖一瘦,站在一起颇具喜感,另一个相对沉稳的应该在四十左右,身材挺拔,不怒自威。再看三人抽烟的架势和谈吐,大多数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他们的体制内身份。

    看到秦孤鹤现身,三人不约而同起身,掐灭刚刚才抽了两口的苏烟,恭敬而真诚。

    “老师!”四十左右的男人老远就迎了上来,两个年轻一点的紧随其后。都不约而同地询问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无一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紧接着,三人都不忘跟黄梅花点头打招呼。黄梅花平日里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讲话,但是在这三位面前,还是很自然地点头微笑,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等看到李云道跟黄梅花并排而立的时候,三个男人都微微错愕,但都是一闪即逝,掩饰情绪的变化这是为官的第一要务,所以头一回见面,又看不出李云道的深浅,三位政坛新秀很主动地跟李云道打了招呼。

    “忠群,你啊,这辈子吃亏就亏在改不了谨小慎微!”秦孤鹤笑着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如同长辈埋怨子侄般微笑,眼中的欣赏远大过训责。

    刚过四十就已经挂着省级副厅头衔的男人一脸歉疚:“老师教训得是,最近就因为这个性格犯了些不大不小的错误。”

    “那件事我知道了,等会儿再说。先给你们三个介绍介绍,这是李云道,我家那两个小家伙的老师!”

    毛忠群很热情地上来跟李云道握手:“你好,我叫毛忠群,是秦老的学生。”

    “你好,王延明!”第二个上来的是矮胖的年轻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大腹便便的趋势,不过眼神很犀利。

    如果之前两个人握手时还带些客道和生份,那么这第三个男人,却给李云道带来了一些全新的东西。这个年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的男人似乎也是三个当中资历最浅的,握手的力度不大不小,时间不长不短,拿捏分寸很到位,笑容也很真诚,给李云道的感觉已经不是“如沐春风”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能征服琼琚和琼玖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佩服!鄙人林一一,双木林,一二三四五的一。”

    三个人当中,最无懈可击的是向来左右逢源,也是在体制内爬得最的毛忠群,最憨厚的是腰围直追发达国家的王延明,而最真诚最让人感觉舒服的却是这个叫林一一的男人,名字有些怪异,但人却长得很普通,斯斯文文,乍一看,就像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云道,这三位都年长于你,你就都以兄长相称吧!忠群在江苏省委组织部任职,延明是杭州市委办公室的头号笔杆子,一一之前在苏州,半年前刚刚调进上海市发改委,空下来的时候,你要跟他们多交流交流,有好处!”

    李云道点头,毛忠群连忙谦道:“是相互学习相互学习!”毛忠群这会儿也猜不透李云道的深浅,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刚刚说过你的性格,你这个小毛孩儿!”啪一声,秦孤鹤伸手就在毛忠群后脑勺来了一下,笑骂道,“都别猜了,云道和你们仨儿一样,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不过你们比他幸运,你们未成年时便已经碰到我,所以你们三个兄长以后要多担待担待!”

    老爷子这话一说,气氛立马又不一样了。

    “老师您不早说!”林一一上来就拉住李云道另一只胳膊,“我一眼就看出云道兄弟跟咱们有缘分!”

    王延明也上来憨憨笑道:“这样就是自家人,云道以后在长三角有什么事情,别忘了给哥哥们打电话!”

    只有毛忠群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李云道一番,才道:“我乍一看,以为云道兄弟是哪家的太子爷,现在一看,倒真有些我道中人的味道!”

    这三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都是在上学期间机缘巧合下碰到了那时候执行特殊任务的秦老爷子,得秦老爷子一手栽培,这才成就了如今的这番事业,所以三人都视秦孤鹤为再生父母。现在老爷子把李云道介绍给他们,虽然没有明说,在官场里混了这么久的三人哪能不明白,这是老爷子准备细心栽培的关门弟子。既然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那也就是同门师兄弟,虽然如今的官场没有科举时代那么严重的门阀党争,但却也不乏派系斗争,严格说来叫良性竞争,像毛忠群这种没有家庭背景的人,只有同门师兄弟相互抱团,加上老爷子的暗下支持,才能在江浙体制内一路高歌勇进。

    坐下闲聊了几句后,毛忠群突然起兴道:“老师,今天状态如何,忠群陪您打两杆?”

    秦孤鹤笑道:“你真以为我老得动不了了?可不要小瞧了我,虽然老了,指不定你还会输得脱裤子!”众人都亮明了秦系的身份,所以老爷子说话时也就不太顾忌,这里老爷子也存了个把李云道进一步拉进小圈子里的心眼。

    被秦孤鹤这么一说,毛忠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王延明和林一一齐声大笑,显然这位被江苏体制内视为冉冉新星的政坛新秀曾经上演过这出搞笑戏码。

    “输给老师不算丢脸!”毛忠群自我解嘲,热情地拉住李云道,“云道兄弟的高尔夫球技如何?”

    李云道摇头笑道:“有我在,毛哥您就别担心会输了,脱裤子的名额基本会被我一人拿下!”一声毛哥喊得亲切自然,毛忠群也乐得答应,自己人之间,总比喊毛秘书长之类的来得舒心,何况在秦老爷子面前,屁大的秘书长,这样的官职实在是九牛一毛。

    球童早就备好了一切,又帮李云道领了一套装备,一行人直奔发球区。

    老爷子第一个开球,球一开,李云道就立马体会到什么叫“行家出手”,估计年轻时一直奋战在秘密战线第一线的老爷子没少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毛忠群的实力也不错,在无锡招商局任职的那四年练就了一身高超的高尔夫球技,当然,无锡市的整体招商引资水平和规模在那四年里起码上了三个台阶还不止。王延明是地道的文人,挥起球杆来有些笨拙,但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每次的成绩都跟毛忠群相差不大。动作最标准最帅气是便是林一一,顺带着,林一一也成了李云道的高尔夫球指导。幸好李云道悟性不错,加上山里人大多四肢协调,一刻钟的功夫,李云道已经能够打出不亚于王延明的标准,看得林一一一阵大呼“羡慕嫉妒恨”。

    不过在现实生活中,所谓的“奇迹”一般是不会发生的。李云道毫无悬念地落败,不过自然不会有人煞风景地真要输得一败涂地的李大刁民脱裤子,收杆后,一行人直奔“第19洞”——太湖高尔夫会所。

第五十四章 男儿当杀人

    更新时间:2011-08-03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拥有两千五百年悠久历史的苏州素有“沪上后花园”之称,尤其是2001年往后,这座千年古城的gdp就如同打了春#药般喷薄不止。纵使gdp的增长没给普通百姓带来多少实惠和幸福感,但却雨后春笋般冒出诸多高档会所。这些会所大多私密,除了一些二三流的会所对外开放外,其余的一概只针对贵宾会员开放,部分超一流的私人会所甚至只对寥寥数人开放。毛忠群口中的“第19洞”便属这少部分的超一流会所。

    虽已入秋,但近几年江南气候异常,加上来回挥杆,18洞打下来众人皆是一身汗。进了会所,不少了的先是泡澡桑拿按摩,老爷子在秘密战线上的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对于这些自然不会排斥,倒是惹得李大刁民这个纯粹的山里人又扮演了一回没见过世面的刘佬佬角色。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李云道,哪怕是苏州城里的寻常老百姓跑到这高尔夫会所里来,也会被这高档会所的金碧辉煌给闪了眼睛,更不用说一个在昆仑山埋头苦读的乡下人了。

    都说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吃喝出来的,不过这吃喝出来的感情跟泡澡坦诚相见培养出来的感情又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情意真真假假来来回回斗酒十旬,也赶不上赤#条相对边泡澡边欢聊上十分钟,更不用说共同嫖出来的感情。

    不过,秦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学生自然都秉承了秦系一脉洁身自好的传统,这样最起码不会在政敌口中落下话柄。当然,有没有金屋藏娇小三禁脔之类暂且不谈,只要不落入旁人耳目中,老爷子也不会跟他们多磨叽——有本事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占有欲特别强的?

    不过,跟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候,当真是纯粹地按摩放松,好在高尔夫会所里的按摩技师不论男女都是行业里出类拔萃的高手,哪怕这里头有些污秽的东西也不会带到老爷子的面前。

    从打高尔夫开始,到桑拿,再到按摩,几个钟头相处下来,李云道已经在三位政坛新秀心中形成了初步的印象:谦逊,随和,博闻强记。关于博闻强记这一点,就连南大博士在读的毛忠群都对李云道说话时的旁征博引颇为惊叹,等按摩时闲聊,却发现道李云道居然连一天正规教育都没有接受过,不禁大为感叹现下教育体制的不作为,王延明和林一一两人吩吩应和,显然是看多了现下教育体制的种种弊端。

    给老爷子按摩的是个带着口罩的中年技师,手法熟练,认穴精准,作为此中高手的老爷子也会忍不住赞叹。不过老爷子听了这话,却立马不乐意了,当下抬头道:“如果不是国家出钱出力出教育,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能有今天?亏你们都是老党员,也学过哲学,看这些问题都要一分为二嘛,不能一棍子打死!”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前胸位置的纹身特别引人注目。那是一只青色的豹子头,据说这也是老爷子引以为傲一辈子的东西,当年能纹上这只豹子的,都起码立过三个一等功,而且在国外情报机构上的悬赏金额都不下百万美元。那个时候的百万美元,顶得上现在的千万。

    “老师说得是!”毛忠群倒真是一脸感慨,“说句实话,如果当年不是碰到老师,估计我早就饿死在成都街头了。”毛忠群感激地看着老爷子,王、林二人同样目光中露出感激之色。林一一眼中的感情最为强烈。这三人虽然与老爷子师徒相称,但实则感情不亚于父子。

    “无用的话不多说了,我当时也是国家养活的,所以说到底,你们还是要感谢国家,感谢这个国家的人民。还有,以后云道在江浙沪一带指不定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你们三个当兄长的能多帮一把就不要藏着掖着!”

    三人连连称是,而后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不出意外,我百年之后,有些东西,都会让云道帮忙看着,有梅花帮他,出不了大问题,你们这边,自己看着办就是。”

    三人同时愕然。

    秦家老大秦伯南从政,此时人在京津,老二从文,去了美国就不愿意回来,三个名义上的学生实为义子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从政,事实上,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黄梅花才是秦家台面下的那些事业的正式接班人,而事实上近些年,老爷子不方便出面的很多事情,都是黄梅花代劳的,就连现在江浙沪一带道上的人都会喊他一声黄叔,可是却没想到老爷子身边会突然冒出个名不经传的李云道。

    “老师,云道还年轻,完全可以走体制内这条路子,没有必要在刀尖上讨日子。”林一一倒是说了句实在话。

    老爷子闻言倒也不立刻反驳,只是微微点头,转向李云道:“你自己怎么想?”

    从刚刚见面到此刻,李云道一直在观察这三个人,边看边记,众多别人会忽略的小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毛忠群谨慎玲珑,王延明大智若愚,反而看似最不成熟稳重的林一一待人最为真诚可靠。林一一的话说得非常在理,凭李云道的一身才学,又有老爷子的支持,加上他们三人在圈子里的关系,在体制内混口饭吃并不难,可是李云道还是语出惊人。

    “如果在体制内浑浑噩噩一辈子,那就算了,倒不如在刀类上舔血来得畅快。”不知为何,李云道突然想起了十力说的那句话:云道哥,杀人真的不好。

    可是,为什么古人说,男人当杀人呢?

    林一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毛忠群用眼神制止了,接下来便是闲聊江浙沪最近的人事变动,原本三人想不通的一些重要环节,老爷子微微一点拨便豁然开朗。

    换好衣服,老爷子和李云道先出了门,剩下毛忠群三人。

    “忠群,你刚刚什么意思?”林一一有些困惑,既然老爷子已经铁了心想培养那个关门弟子,他们这些当师兄的也该尽心尽力才对。

    毛忠群点燃了一根苏烟,吸了一口,腾云驾雾般。“你们有没有觉得云道挺眼熟的?”

    “眼熟?”王延明和林一一同时愣住了,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儿见过李云道。

    一根烟抽完,林一一终于忍不住:“忠群,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毛忠群掐灭烟头,认真道:“你们不觉得他跟二十五年前的大公子很像吗?”

    世人都知秦家有二子,却不知还有个神秘的大公子。

    王延明和林一一不约而同地一脸恍然。

    “老爷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就当尽孝心吧!”

    王、林二人点头应下。

第五十五章 大少爷

    更新时间:2011-08-04

    李云道初到苏州时进建筑工地帮工,吃的都是大锅饭,一口锅里煮几十人吃的饭,能煮熟有些油盐味道已经算是大功德,幸好李云道在昆仑山上是生活在喇嘛寺中,口味相对清淡,也没什么不适。后来到了秦家,小保姆凤凰做的菜也是清淡口味,李云道自然不会觉得不适。可是今儿尝到正宗的苏帮菜,李云道不禁微微皱眉——作为淮杨菜系中四大菜系之一,大多口味偏甜,李大刁民终于感到有所不适。不过今儿一桌子的菜,从松鼠桂鱼到碧螺虾仁,再到姑苏酱鸭,都是出自城里松鹤楼的大师傅之手,为这,松鹤楼的后台老板还亲自开车将大师傅送来了会所,这当中有心人的安排不可谓不称心如意。

    酒是三十年的茅台,秦老爷子和三个义子的酒量都非常不错,前者是天生好酒量外加一身酒胆,后三者都是在体制内的酒桌上练出来的酒量,唯有李大刁民才三杯下腹,两颊便已经两团酡红。男人的酒桌,酒过三旬,话题便离不开女人,不过当着老爷子的面,毛忠群三人都不好太过份,但三人轮流讲些体制内的荤段子,放在这酒桌上倒也调剂气氛的绝佳良品。李云道喝了酒以后话更少,主要是循着老太爷那句“少说多听”,况且他对体制内的东西并不熟悉,但很自然地为四人斟酒,话题中间偶尔插上两句恰到好处的点评,倒也没有在酒桌上失了分寸。

    不过,李云道看得出来,毛忠群喝酒只敢喝一半,似乎有些话想讲,但找不到机会。终于,酒至一半,这个四十出头已经混到副厅级的男人忍不住了:“老师,前段时间犯的错误,我还得向您老人家主动认个错,这事主要还是怪我太优柔寡断。”

    老爷子放下刚刚举到一半的酒杯,点了点头:“我正等你跟我提这件事,说起来,这个错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完全可以一抹即过,再往大了说,指不定在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绊脚石。记不记得你高中毕业去南大读书时我跟你说过什么?”

    毛忠群连忙点头:“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是在南大的老校门门口,那时候的门头没有现在这样儿的,老师您当时送给我一句话,‘一念错,便觉百行皆非,防之当如渡海之浮囊,勿容一针之罅漏’。”

    李云道轻轻接道:“万善全,始得一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

    老爷子很欣赏地看了李云道一眼,转向毛忠群:“忠群,当年我只送你半句,还有下半句,就是刚刚云道说的,‘万善全,始得一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本想等你升至正厅级再送你这下半句,现在想来,你犯下错,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有责任。”

    “都是我的错,老师您别这么说!”毛忠群一脸歉疚,他也知道,在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上,老爷子没少动用手头的资源为他擦屁股,不然他现在这个省委组织部秘书长的位置不可能坐得这么舒坦安稳。

    “现在你如何处置那个女孩子了?之南那边你又是如何处置的?”老爷子不紧不忙,但问的问题都在点子上。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毛忠群的额头上仍旧冷汗淋漓:“我已经跟之南坦白了这件事,之南生了两个礼拜的气,但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也知道我的性格,只表示处理好了那边就全当没有发生过。至于小彤那边,还真有些棘手,主要是小彤怀了我的孩子。”

    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正色道:“幸好你没有做出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真做了,往后就不要踏入我秦家一步,也不要在人前称我为老师了!”

    毛忠群惊出一身冷汗,老爷子过了六十后一般不太给人脸色看,今天突然甩下脸子,惹得王延明和林一一两人都噤若寒蝉。

    “千错万错,孩子是没错的,所以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不然你毛忠群枉为人父,甚至连做一个男人都不配。至于之南那边,适当的时候,我会让潇潇母亲劝劝她。但是有一个原则,往后就是偷吃也要把嘴巴擦干净了,没本事擦干净就管好你裤裆里的玩意儿。”

    毛忠群又连连称是,这件事之前已经在政敌面前落下了话柄,甚至已经有人拿这把刀捅到了他的直系领导那儿,所幸的是他的直属领导跟秦老爷子也颇有渊源,这才压下了这件事暂且不提,如果真要被人拿了话柄,虽谈不上双规落马,但起码在今后的仁途上会有所阻碍。

    “你们两个也是,要好自为之!”老爷子又扫了一眼生怕殃及池鱼的王延明和林一一。这三人自幼就得秦老爷子资助,老爷子也视他们如同自家子侄,管教也颇为严厉,就算是上了大学,三人也都有被老爷子吊起来抽鞭子的不堪经历,所以这三人丝毫不怀疑,一旦真犯下什么大错儿,老爷子指不定再上演一回鞭笞大戏。

    毛忠群今儿从一开始心里就在犯嘀咕,所幸的是,千求万求,终于求得老爷子没有当场翻脸,加上李云道在场刻意缓和桌上的气氛,最终还是给毛忠群留了几份面子。等老爷子脸上再次露出浅笑时,毛忠群才在桌下轻轻踢了李云道一脚,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老爷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他刚刚就是想给李云道一个机会,人情人情嘛,不来不往,哪来的加深厚情?

    接近尾声时,林一一这才敢借着酒劲问老爷子:“会所的主人一直在外面候着,是不是要见一见?”

    老爷子点头,林一一起身推门出去,不大一会儿,居然领回来一个女人。

    这段时间李云道也见过不少美女,从蔡桃夭到秦潇潇,再到潘瑾和阮钰,都是可以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倾城绝色,可是眼前的女人却不太一样,咋一看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再仔细看又觉得应该才二十出头,不然不会有这么细嫩的皮肤,可是再接着看,又能从她的神态端仪中读出些与众不同的阅历。有一种女人就如同深奥晦涩的典集,越看越有味道,越读越有深度,时越长,人越美。

    “秦部长,这位就是这座高尔夫会所的真正主人谢嫣然,今儿的行程都是谢总精心安排的!”在外人面前,林一一只称老爷子为“秦部长”,显然这是老爷子跟他们定下的规矩。

    出乎李云道的意料,老爷子似乎倒真的对这个姓谢的女人相当在意,当下起身,直接来到谢嫣然的面前:“嫣然妹子到苏州来发展,怎么也不通知老哥哥一声?”

    林一一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谢嫣然居然跟老爷子是旧识,他看了一眼毛忠群,毛忠群摇头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秦爷是大忙人,我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哪敢劳烦秦爷,只是今天听说秦爷要在此用餐,小妹特别做了些准备,也算是给秦爷一个惊喜!”谢嫣然一脸笑意,能在秦老爷子面前以平辈相称,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人好奇?

    “说笑了,如果嫣然妹子的生意也叫做小本生意,那这世上还真没有大卖买了!”

    “相比秦爷当年用潜水艇运坦克,小妹这些生意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云道等四人听了顿时警觉,就连不清楚谢嫣然底细的林一一也忍不住皱眉,别人介绍这个女人给他认识的时候,只说是跨国公司的中华大区总裁,可没提到什么不正当生意,当下也对谢嫣然心生警惕。

    好在谢嫣然也只是现身打了个招呼便退去,送走这尊来历不明的大菩萨,林一一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用眼神向两位兄长求救,均得到一个爱莫能助的回应,最后还是李云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等老爷子坐下,李大刁民便道:“这位谢姑娘应该跟秦爷之前一样,也是为国家在情报口子上工作的。”

    老爷子当真也欣赏李云道的眼光:“差不多,不过你口中的姑娘,呵呵,这就有点儿……”

    毛忠群等人均感困惑,看样子,那谢嫣然也就二十七八吧,怎么就不能称姑娘了?

    老爷子冲他们四人摆摆手道:“你们也别太紧张,说起来这个谢嫣然也是体制内的人物,适当保持些距离就是,其它的,只要不牵扯到我们,一切给予方便。”

    离开“第19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毛忠群要赶回南京处理冲动的后果,王延明和林一一次日都有会议要参加,所以都要回各自的城市,好在宁沪杭三地距离苏州都不远,三人都有司机专车接送,也不怕喝了酒会不安全,老爷子又吩咐了几句后,才各自散去。

    隐身许久的黄梅花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老爷子的身后。送走三人后,老爷子看了一眼仍旧若有所思的李云道:“刚吃过饭,我们到太湖边走走!”

第五十六章 投石问路

    更新时间:2011-08-05

    接近中秋时节,但江南仍不见秋意,太湖畔的芦苇仍旧茂密如盛夏时节。不过入夜,湖风阵阵,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意。老爷子跟李云道并肩而立,眺望着远处幽兰的湖面,夜色中的太湖水又别有一番萧瑟凄凉之意。黄梅花靠着那辆老古董级别的“红旗”,远远地看着这边,到湖畔的小道只有一条,所以他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站在湖畔的两人都看着湖景许久没有说话,李云道其实一直在回味刚刚毛忠群等三人的一言一行,阅历是他现在最大的一块短板,想要在短时间内扬长避短显然不太可能,唯有仔细观察别人的言行,暗暗地记,偷偷地学,虽然谈不上沐猴而冠但起码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有些用处。等将今晚的所得在脑中如同电影般放过一遍后,李云道这才想起老爷子还在自己身边。

    站在老爷子身侧,李云道才发现其实老爷子的身材很高大,如今慈眉善目的脸庞怎么也掩盖不住年轻时的恣意纵横。再彪悍嚣张的人生也抵不过时间这头洪水猛兽的侵蚀,夜晚的湖风中,李云道终于发现,老爷子老骥伏枥的外表下真正藏着一颗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心。

    不知何时,湖风渐大,黄梅花从红旗车中拿出一件外套准备给送过去,回头时却看到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己经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老爷子的身上。在秦孤鹤身边做了二十年影子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江浙沪道上谁都认为他会接老爷子的班,只有他自己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有多累,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坐在这个脑力劳动要大过体力劳动的位置上,相较而言,他更喜欢遵循老爷子的命今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务。等到李云道出现,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年轻时的秦爷,还有那位已经被人们遗忘的秦家大公子。

    “突然提出让你接手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不是有些意外?”老爷子侧过身,看着沉默不语的李云道。

    李云道真诚一笑:“说实话,刚开始是有点儿,后来想明白了。不过就怕我是扶不起的阿斗,负了老爷子您一片心意。”

    老爷子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笑道:“你没有负面情绪就好,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人生,我这样也算是粗暴地干涉别国内政呐!”老爷子很少这么跟人开玩笑,能开玩笑,说明今晚的心情不是一般地好。

    李云道却盯着老爷子的眼睛,认真道:“我只恨没有人帮我做好人生的规划!”弓角不说,徽猷也不说,但是李云道却知道兄弟三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什么,这也是为何兄弟三人都对那白眼狼恨之入骨的原因。

    “接下来,小琚和小玖的功课你还要继续帮忙带着,这两个小东西太愁人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只有你能降住他们。另外,我已经让人着手帮你去弄了个大专毕业证书,百分百是真的,只是空了的话,你最好能参加一次成人高考,进高校去看看,感受感受气氛也好的,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在书本上是学不来的。如今的社会,不管干哪一行,人脉关系是第一位的,还有一些硬杠杠总是要越过去的。慢慢来,不着急,慢功出细活,纹火熬高汤,我等着看你鲤鱼跳龙门的那一天。”

    李云道点头,就算老爷子不说,他自己已经在着手在准备参加明年的春季招生,只是之前一直在为资历的问题的头疼,也在有老爷子帮他投石问路,他也乐得坐享其成,欠老爷子的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点,大不了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

    趁着夜色,老爷子又跟李云道聊了聊太湖,对于李云道的博闻强记老爷子已经见怪不怪,一老一少在月朗星稀的太湖之畔倒也聊得投机。就连远远站着的黄梅花也发现,老爷子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畅笑过了。仔细算算的话,应该有二十余载了。

    回到秦家已经是接近午夜,双胞胎已经睡了,李云道推开房门的时候,十力小喇嘛正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云道哥,啥时候我们能再见到弓角哥和徽猷哥?”十力托着腮帮,小脸蛋上满是散不开的忧愁。

    李云道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想他们了?”

    “云道哥,你想不?”

    “想!一个娘胎里的兄弟,朝夕相处二十五年,能不想吗?”李云道边脱衣服解领带边道,“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山上也挺好的!”小家伙撅着嘴,手中的转经桶始终不曾停下。

    脱了一身阿码尼只剩下背心裤衩的李云道背靠着床沿,挨着小喇嘛坐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晕黄吊灯:“云道哥没本事,哪怕再在昆仑山上困读二十五年书也无所谓,可是你弓角哥和徽猷哥都是有大智慧和大本事的人,云道哥不能因为自己再耽误了他们。二十年啊,人这辈子总共才几个二十五年……”说到最后,李云道的声音越来越轻。

    十力小喇嘛点了点头,随即又飞快摇头:“大师父说,李云道最有本事了,大师父还说……”小家伙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已经传来熟悉的鼾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十力稚嫩的脸蛋上满是忧伤,良久,才喃喃道,“云道哥,杀人真的不好!”停了停,小家伙又补了句:“如果真要杀,就让十力来替云道哥杀吧!”

    一夜无话。清晨起床的时候李云道仍旧神清气爽,看来前一日的茅台真是传说中的绝品佳酿。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李云道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不是蔡家大菩萨,也不是潘家小美女,而是昨晚在太湖高尔夫会所中出现的谢嫣然,一个如同毒蛇般存在的美丽女人,斑斓,危险。

    谢嫣然,蔡桃夭,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女人。一个入世,一个出世,一个如妖如魔,如一个神如仙。

    但不知为何,一看谢嫣然,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凑着一张绝世容颜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女妖精,而且还是起码拥有万年大道行的大妖孽。

    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洗脸。在山上用惯了冷水,所以就连洗澡,李云道都是用凉水,这一点让小保姆凤凰一起百思不得其解。下楼的时候,双胞胎己经嬉皮笑脸地等在了门口,两个小王八蛋又在玩着电影中的招式对拆,看来北京之行,这两个从来不把聪明劲儿用在正途上的小家伙得出一个全新的结论,那就是电影中拍的那些并不全是假的。这段时间他们也不再缠着小喇嘛教他们功夫,只是听了小喇嘛的话,做一些最基本的练习,因为小喇嘛说,弓角哥和徽猷哥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现在弓角和徽猷已经取代原先的李小龙,成为了双胞胎的最新偶像,就连房间墙上的海报也变成了大双凭记忆素描的弓角和徽猷的画像,尤其是徽猷,这个比娘们儿长得还要妖艳的家伙不但通杀少女老妪,现在连青春少男似乎也可以同样秒杀。

    跟双胞胎一起晨练的时候居然碰到了许久未在秦家露面的秦家大小姐秦潇潇,秦家大小姐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地没有穿上那身让男人眼馋的黑丝制服,反倒是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这种状态下,李云道才勉强分辨得出来,这是个刚刚二十左右的姑娘,而不是一个心眼颇多的成功女人。

    擦肩而过的时候李云道也只是带着欣赏地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秦潇潇的声音:“大刁民,你站住!”

第五十七章 英雄啊,好汉啊

    更新时间:2011-08-06

    “大刁民”,这是蔡桃夭给李云道起的“呢称”,虽然秦潇潇之前也觉得喊这个名字实在是忒没礼貌了些,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反倒觉得这三个字真将李云道的性格刻画得惟妙惟肖。尤其是上周的那场京城风波,更是让她看到了大刁民“刁”到骨子的一面。试问这个世上有几个人敢只身前往北京独斗蒋家大少?

    “嗯?”李云道放慢脚步,回过头,打量着秦潇潇,他也很好奇,这个一向对他不太感冒的秦家大小姐到底有何贵干。

    唯恐天下不乱的双胞胎转着眼珠打量着秦潇潇和李云道,先是相视而笑,接后一阵偷笑,随即拉起小喇嘛就走,弄得十力一脸迷惑不解。

    秦潇潇忍住拉住双胞胎好好训上一顿的冲动,只看着李云道,面无表情:“原本我只是帮夭夭姐带个口信,却想不到你倒真跑去北京大闹了一番。你真以为自己是九命猫妖,蒋青天也是你能叫板的?”

    李云道皱眉道:“不管他是谁,叫板已经叫过了,架也打了,我不还好好儿地站在这儿吗?”李云道这会儿也搞不清楚眼前这个与往常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样的女人到底意欲何为。

    “那是你的运气!没有你那两个哥哥,你敢说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京城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发后秦潇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暗暗替大刁民捏把汗的同时,也不禁对这个印象一直不佳的男人有了一些初步的改观。

    李云道苦笑,摇头不语。说实话,如果没有弓角和徽猷的出现,下场会如何还真说不准,哪怕当天十力一直被他摁住没能出手,但单是蒋青天那两个棘手的保镖,就足以让他这个武力值近于零蛋废物死上十回都不止。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厉害轻重!”秦潇潇轻哼了一声,话锋又一转,“你真的喜欢夭夭姐?”秦潇潇盯着李云道的眼睛,希望能从眼神中读出些什么,可是

    李云道倒是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能大半夜发了神经似的带着三个小朋友直奔北京?如果不喜欢的话,能冒着生命危险跑去跟通吃北方黑白两道的蒋家大少叫板?如果不喜欢的话,能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她成婚之际跑去见那位眼高于天的女菩萨?

    可是李云道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清楚。自从在北京饭店门口的广场分别后,再也没有关于她的丁点讯息,本以为离开北京之前,她会跟自己见上一面,可是直到上飞机前都没有一个电话甚至一条短信都没有。

    癞蛤蟆跟天鹅隔了有多远,这一点李云道心知肚明,可是如今跟蝇营狗苟没有太大区别的自己还是只能站在井下仰望那位高高在上的蔡家大菩萨,他不敢说这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眼,但大刁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幻想和得不到两个字。况且,癞蛤蟆吃天鹅肉,这本就是大刁民骨子里流淌着的刁钻。

    改不了!一辈子都改不了。

    “不说话就是真的喜欢了!说实话,你要相貌没相相貌,要才没才,要钱没钱,要家势也没家势,我真搞不懂夭夭姐瞧上你哪一点!”秦潇潇很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的李大刁民——还是那件领口微皱的白色圆领老头衫,地摊货的大短裤,赤脚穿着一双如今在大都市里已经很难见到的黑色布鞋,这样的打扮哪位放在国内的三四线城市都是标准的民工造型,除了北京之行中表现出来的胆识外,秦潇潇真的很难看出眼前的大刁民有什么过人之处。

    秦潇潇看李云道不出声,又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不打招呼直接继续还没有结束的晨练。

    李云道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潇潇的背影,低声道:“这娘们儿脾气果真不太好,不知道老二能不能把她搞定!”转身时,却又被秦潇潇叫住。

    “大刁民,你刚刚说什么?”

    “啥也没说。”

    “真的什么也没说?”秦潇潇皱着秀眉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倒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在山里跟维族汉子打交道练出的厚脸皮哪里会被秦家大小姐戳破,原地转身,一脸微笑地看着秦家大小姐:“真的啥也没说!”

    “哼!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夭夭姐帮你撑腰你就上天了!”秦潇潇没来由地一肚子气,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何现在一看到李云道就冒火。

    李云道点头:“上不了天,上天就违背最基本的物理学原理了。”

    “油嘴滑舌!”

    “油不油尝过了才知道!”

    “你……”

    “我咋了?”

    “你无耻!”

    “我一口好牙,吃饭倍儿香,咋会无齿呢?”

    “哼,好女不跟恶男斗!”说完,秦潇潇逃跑一般地离开,留下李大刁民原地微笑,等秦潇潇的背影消失,笑容才缓缓收敛。

    “等你对上我家老二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男’。”李云道已经在脑中构思着秦潇潇和徽猷在一起干某些事情场景,“哎呀,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不知道她在老二面前会不会自卑!”

    “好汉,你看中我姐了?要不我把我姐送给你?”刚刚带着小喇嘛消失的双胞胎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开口揶揄李云道的是小双。自从北京之行后,弓角和徽猷成了双胞胎口中的“英雄”,李云道就顺带着成了“好汉”,用双胞胎的话来说,这叫“沾光”。

    “啪”李云道给了小双一脑勺,眼睛一瞪,胡说什么呢。

    小双一脸委屈:“我姐长得挺漂亮,传说中的九等头,你是不是男人?”

    大双也点点头,一脸质疑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却神神叨叨地弯腰,示意大小双凑到一起,低声道:“让你姐当我二嫂呗!”

    大小双同时眼前一亮,兴奋呼道:“英雄啊!”

    李云道飞快捂住两个出卖了自己家姐姐还分外得意的小王八蛋:“小声点儿,咱得找机会让他们见见!”

第五十八章 棒打出孝子

    更新时间:2011-08-07

    很多的时候,生活就是一杯平淡无奇的白开水,哪怕无味,还是得一口一口喝下去。只是每个人喝水的方式不同,结果也就大相径庭了。

    每天晨练一个半钟头,除了基本的跑步外,李云道又给自己加了一些“增量”——力量训练外加一套用来强身健身的拳,拳是黄梅花教的,十力也看不出所以然,只知道倒是真的实用,练了一段日子后,见李云道的身子骨倒是愈发结实,黄梅花这才透露,这是他自己创的一套实用搏击术,融合了中国军体拳和巴西柔术以及印度特种军人所习的特殊瑜伽,威力具体怎样他也不得而知。不过,对于在昆仑山困读了二十五载圣贤书的大刁民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之前干群架时使用的“撩阴腿”“童子偷桃”之类的更加让人觉得踏实。

    十力虽然看不出这套“杂拳”的来历,但是在鉴别威力究竟几何方面小家伙算是半个专家。用十力的话来说,云道哥因为身体底子的缘故,只能发挥这套拳不到一成的威力,如果让弓角哥来使,十成不敢说,想九成的威力不在话下。李云道已经习惯了弓角和徽猷两个家伙表现出来的变态武力值,对他来说,哪怕只有一成的威力,都比啥也没有来得强。

    也不知道是因为相处久了的原因还是北京之行李云道爆发出来的潜力,总之大小双跟李云道的关系日益升温,连性格沉稳的大双也开始“好汉”长“好汉”短,小双甚至开玩笑说如果潇潇姐成了“好汉”同学的二嫂,那他俩不就是李家二郎的小舅子了?顺带着大刁民不也就成亲戚了?李云道倒是没有相这么多,秦潇潇跟老二的事情还得看他们自己,万一俩人一见面就不感冒,李云道也不会大煞风景地去做些出力不讨好的勾当。

    晨练结束,一如既往地冲凉、早餐。小保姆尹凤凰也起得很早,大三在读的她已经在秦家干了快三年时间了。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凤凰身世可怜加上模样标志,居然成了双胞胎这栋别墅里干的时间最长的小保姆,前几任的下场比那位复旦的高材生好不到哪儿去。这里头,尹凤凰自己小心翼翼是一方面,面对这个没脾气的准美人儿双胞胎似乎也懂得怜香惜玉这又是另一方面。

    尹凤凰是“准美儿”,这是小双的原话。秦家人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如今在苏州大学读金融系的姑娘还没有到花开绽放的那一刻,标志的身段和美丽的脸蛋都被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给掩盖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凤凰身上散发出的青春向上和不服输的气息也还是会让人为之动容,或许这也是老爷子会默许凤凰在这栋别墅里一干就是三年的主要原因。

    早餐比较丰盛,双胞胎从小被他们那位极品母亲培养出一身的贵族习性,一桌的早餐起码够十个人的用量,品种丰富多样,据说是秦家名下一线五星级酒店特供的,凤凰每天早晨只负责摆放早餐和收拾碗筷,剩下的时间她自由分配。

    吃早餐的时候,大小双还是如同得了多动症一般地嘻嘻哈哈,讲着学校里发生的种种趣事,无非是昨天隔壁班的班花给大双写情书了,又或者是兄弟俩联手又把哪位美女老师给整了,反正话题总是跟离不开学校负面典型这个范围。凤凰因为吃完早饭要赶早班的公交车回学校上课,所以也会跟他们一起吃饭,这也是一日三餐中,这位长着一对大眼睛的姑娘唯独会跟他们坐在一起的一顿。凤凰一般会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吃饭,大小双的聒噪完全被她过滤,多了李云道和小喇嘛两人后,凤凰坐得离双胞胎更远了,所受的影响更为有限。

    “凤凰,你们学校有成教班之类的课程吗?”看凤凰吃完早餐合上那本厚厚的英文原版金融教材,李云道这才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成教班?”尹凤凰想了想道,“我倒是听说有这样的课程的,主要都是专升本的一些课程,不过学费不便宜,我听说一年的费用不下五位数!”凤凰对李云道的印象总体还是不错的,可能都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有种与生俱来的同仇敌恺。

    李云道点了点头,一脸割肉的表情:“再贵也得上,学文化是一辈子的事情。”

    凤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有同样的想法,她就不会逃出那个逼她退学并要把她嫁到大山那头的家。

    李云道喝了口水,轻声道:“读书并不意味着会带来多少财富,但是你读的书越多,未来摆在你面前的机会也自然越多,把握机会的能力也就越大。”

    这个世上最缺的就是机会。一个人一辈子会面临无数次机遇,把握住其中一次,人生就会有不一样的色彩,把握住两次,此生注定与众不同。能把握住三次的人不多,把握住的,现在都站在金字塔尖俯视芸芸众生。

    “这两天有空我帮你去学校问问看,你想读什么专业?我估计不管哪个专业,进去都得要考试的。”凤凰说话时永远都是轻声轻语,仿佛怕惊动了谁一般。

    “你先帮我看看有什么专业可以进的,这两天秦爷那边会把我的大专文凭拿过来,你先帮我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硬杠杠,麻烦你了!”

    凤凰倒是红了红脸:“谈不上麻烦的!”

    大小双在一旁听着一直没有插嘴,等两人说完,坐在李云道身边的小双这才凑过来轻声道:“好汉,我听说苏大里头漂亮妹子多如牛毛啊,美女老师更是风情万种,您要是去祸害那些绝色黑丝美腿之类的,别忘了兄弟啊!”

    小双声音虽小,但凤凰却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双颊飞霞,拿起书本,怯怯地说了声:“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随后就逃一般地离开。

    大双似乎也来劲了:“好汉同学,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嘛,大不了过两天我把我们学校的校花介绍给你,你要真能吃下我们那位校花,立马给您升级为‘英雄’。”

    李云道听得哭笑不得,敢情英雄比好汉要高级?真不知道这两个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我是去读书,不是去玩!”李云道没好气道,“说起来,你们也快期中考了,这回如果不给我进步个二十名,回头每人每天功课加倍,对了,晨练和晚练都要双倍!”

    刚刚还兴奋不己的大小双不约而同地露出一张苦脸,这回连早饭吃得没胃口了,早早地吃完就让秦家司机送自己去学校了。从一开始的对立,到如今这般,虽然谈不上言听计从,但李大刁民应该算是这栋别墅里头最有面子的家教了。

    “你怎么也不怕他们俩?”见大小双出门了,凤凰这才从别墅的负一楼上来,保姆的房间在地下室,不过虽然说是地下室,不过采光通风都算不错,拿山里的条件比更是要好到天上去了。

    “严师出高徒,棒打出孝子。”李云道笑了笑道,“何况,两个小东西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混蛋,他们只是想要一些东西,却得不到,所以才会在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嚣张跋扈。”

    想得,却得不到,自幼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凤凰不能理解,但是李大刁民却深有体会,不光是他,李家三兄弟都清楚。

    李云道一身刁钻劲头从何而来?无父无母,想要护得三兄弟周全而不吃亏,不刁钻不霸道怎么行?

    由此而推,两个小王八蛋从小一身嚣张跋扈也不算难理解了。

第五十九章 国宝级利剑

    更新时间:2011-08-08

    (今儿晚上有活动,一直工作外加吃饭到十点多,拖到这会儿才更新,各位见谅!不过咱说话算话,每天起码一章,这是必须的!)

    广州军区,东南某军驻地。一个两杠一星的中年团级干部一路小跑,快到军长办公室门口时,仍旧不忘整理军容,踏至办公室的门口那一刻,才立定响亮道:“报告!”

    “哦!狗娃子,进来进来,等你老半天了!”坐在办公室里的军人精神矍铄,看年龄不过五十左右,但肩上橄榄枝外加一星彰显着灼灼军功。

    被称为狗娃子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进“军长办公室”,边关门边道:“三大爷,您找我有事儿?”

    “你个贼狗娃子,你三大爷当了军长,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怎么,不乐意跟我接近?怕被人按上拍马屁走后门的帽子?”陈国涛笑骂道,“贼狗娃子,这才离开我手下几天,长了不少的心眼儿了!”

    “您老人家找我聊天,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陈狗娃拍着胸脯道,“打小您说一,狗娃子就不带说二的。”他跟老军长是一个村儿的,按辈份算,眼前年过五十的军长跟他的祖父一个辈份,所以他习惯喊“三大爷”而不是硬生生地“军长”。

    “好了,不跟你打岔了,今年的新兵整体素质怎么样?”

    陈狗娃十八岁当兵,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军事素质一流,今年新兵连的集训事宜就是由他负责的。提到新兵,陈狗娃便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的年轻娃子,身体素质一个比一个差,这才几天工夫,就倒下了十多个。”

    陈国涛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这也算是计划生育的后期负面效应了,现在家家都是一个娃子,都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哪会干些体力活。”

    陈狗娃突然神秘一笑:“不过,嘿嘿,还是有例外的!”

    “哦?”陈国涛来劲了,当了一辈子的职业军人,没有什么比培养出更出类拔萃的新人更能让他们感到骄傲的了。

    “有个叫何栋梁的小伙子,才十九岁,三大爷,就咱隔壁县的,据说是武学世家出身,一身功夫倒真是过硬,昨儿几个老兵跟他动手,愣是吃了暗亏,如果不是有侦查连的老兵在,估计这个梁子要结下了。”

    “何栋梁?嗯,好好儿培养,你也别让那些老兵油子把新人的锐气都磨光了,军人嘛,还是要有些锐气的,没了锐气,怎么上阵打仗杀敌?还有吗?”

    “有,还有个叫马剑的,广西人,是个少数民族的壮实小伙儿,据说在他们寨子里是什么寨兵统领,搞不清楚,不过挺有军事头脑,身手也不错,估计他和何栋梁都是以后能进侦查连的料子,至于能不能进那支部队,您也知道的,这还得看他们的造化。”陈狗娃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僵了僵,但还是没有接着往下说。

    “你个贼狗娃子,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讲的,说!不说就拉出去关禁闭两天!”陈国涛笑骂道,“好的苗子你也别给我藏着掖着,别的部队要来抢人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陈狗娃神秘一笑:“上面那两个能不能进那支南国利剑我不敢打包票,但有一个人,肯定能进,不进我把头剁了给三大爷您当夜壶!”

    陈国涛笑道:“这年头谁还用夜壶,送给谁都不要,别卖关子,说!”

    “您老人家应该知道的呀!”

    “嗯?我知道?”陈国涛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哎呀,您老人家真是健忘,就是您推荐来的‘后门兵’。”

    “哦,对对对,那个李什么来着?”

    “李弓角!”陈狗娃倒是纳闷,军长自己推荐来的人自己却是没了印象,之前他还在感叹老军长独具慧眼,一上任就给军区招来了一头华南猛虎,可是现在看来,老军长似乎自己也蒙在鼓里。这回陈狗娃倒真是庆幸自己捡到宝了,要让别的军区捡去,明天的军区比武上肯定要少几块金牌。

    “对,是叫李弓角,我想起来了,是我的一个老战友推荐来的。他倒是跟我说过,这娃儿不一般,不过年纪好像蛮大了吧?”

    “嗯,二十五年,实际上才二十四周岁,正好是今年大学生征兵的上限。不过军长,这回我们军区真是捡到宝了!”陈狗娃儿越说越兴奋,老军长也是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您都不知道,刚来第一天,他征服了一个班的新兵,都推选他当班长,几天下来,新兵里没有一个对他不服的,军事素质样样过硬,这两天主要还只是站军姿啥的,越到后面,我估计还有好戏等着我们看。不过这个大个子锋芒太盛了些,尤其是那些老兵油子看他都不顺眼,才几天工夫,就已经发生了好几回冲突了。这不,我刚刚才从连队医务室出来,吃饭前这些兔崽子们又偷偷干了一架,领头的几个都被我罚到太阳下面站军姿了。不过,您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

    “咋了?”

    “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干趴下了二十多个打饭插队的老兵,其中有十几个还是侦察连的,据说如果不是旁边的新兵拉着,他连侦察连连长都敢揍!”

    陈国涛猛咽了一口口水,两眼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军区侦查连的素质他是清楚的,南方利剑特种兵不少都是从这里直接选拔的苗子,稍加磨炼放到敌人后方就是一把尖刃,一个人干趴下二十多人,还有十多个是侦察兵,听了都让人觉得振奋。陈国涛可不是那种事事按军纪套路来的保守派,当下拍案道:“走,我跟你下连队去瞧瞧!”

    南方的天气就算到了十月份也一样骄阳如炙,诺大的操场上立着一群呈军姿式的士兵,虽然动作都一丝不苛,但从位置上还是径渭分明地分成两派,一派近三四十人,肩章上看得出来,最不济的也是中级士官,最高的居然有少尉级别。反观另一派人,只有三人,而且无一列外的都是今年新兵连的新兵。

    炙阳下的室外温度起码超过了四十度,地面温度甚至可以超过五十度,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丝毫懈怠,包括老兵在内都纹丝不动。

    “你个细娃子的,何栋梁、马剑,谁让你们俩也站到这儿来的?是不是嫌我罚得还不够?”

    “报告团长!刚刚在食堂我也动手了,所以按军规我也要受罚!”说话的是一个体格健硕的年轻小伙子,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皮肤很黑,身子骨很不错,眼神也很犀利,很有股初生牛犊的锐气。。

    “报告团长,何栋粱同志说得不错,我也动手了,所以也要跟李云道和何栋梁一起受罚!”马剑是广西壮族人,看上去长相和中原蒙古利亚人种有些差别,很可能是马来人种与中原迁入民族的后裔。

    “好哇,你们这些个细娃子,跟老子玩义气是吧?还有你们,都是老兵了,榜样不好好做,都给我站直了,你们这边谁要是先倒下,就集体给我关禁闭去,老子那儿有的是小黑屋子,就算你们三四十个,一样照关不误。”团长陈狗娃带着老军长刚下连队,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怎会不来气?

    一边的老军长倒是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观察那个就算站在身高普通超过一米八的人群里也同样鹤立鸡群的壮实大个子。之前老战友把他推荐来的时候,虽然不是保守派,但当了这个多年的兵,他自然有他的原则,不过他也相信那位老战友的眼光,约法三章里就有“如果不行就直接踢出新兵连”这么一条。看到档案时,陈国涛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这些年广州军区人才倍出,单单一个身高两米是吸引不了多少眼球的,相反在实际的军事行动中,过于庞大的身躯反而会成为个人和团队的软肋。

    不过此时看到这个如同巨熊般立在面前的壮实小伙儿,他也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放在古代,稍加锻炼,这起码是一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将。如今这头南国猛虎来到自己这儿,怎么说今天也要培养个耀眼的新星出来,也好外其它几个驻地的老朋友们好好儿看看,我陈国涛手下也能出这种国宝级的利剑。

    想到这里,陈国涛倒是有些兴奋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受罚,直接走了上去。

第六十章 好兵,不是孬兵

    更新时间:2011-08-09

    哪怕陈国涛大半辈子泡在军队里见过的新兵形形色色,但是站到弓角的面前,他还是会还觉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或许别人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仰讲不出个来由,但是侦查兵出身的陈国涛却不可能不清楚,眼前这个大块头身上散发的是一种无形的杀气。这不是古侠小说里描写成能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的莫名夸张,但是上过无数次战场杀过人也几次差点儿被人杀的陈国涛却是了解,这种杀气在战场上尤为有用,尤其是单兵作战时,有时候能不能完成任务还留下一条命完全就靠一口吊在半空的气,气泄了,人就乏了,小命也就丢了。

    不过,就算是陈国涛亲自站在大块头的面前,这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家伙身上的杀气不减反增,就连已经扛着两杠一星的陈狗娃都觉得对视大块头的时候有股背脊发凉的错觉。大块头很喜欢憨憨地笑,但是他的眼神跟他的憨笑绝不匹配,尤其是在看对面的近四十个老兵的时候,如同打量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谁也没有料到,走到李弓角面前的老军长居然二话不说,就狠狠地在他胸口来了一拳。可是这一拳的结果却大大出乎陈国涛的意料——站得笔直的大块头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被生生地震退了两步,那只过了五十岁仍旧可以单手劈五块青砖的拳头竟然也隐隐作疼,陈国涛心里顿时有数了:老战友果然没有说大话。

    一旁的陈狗娃看得目瞪口呆,老军长手上有多重,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到现在老军长手痒了还会偷偷儿地瞒着三大娘让自己陪他练上几手,一开始他还担心会伤着三大爷,所以还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可以到后来他却发现哪怕就是用了全力,他也不一定能在他三大爷手上讨到什么便宜,相反好几次都因为大意而被揍得鼻青脸肿,回了连队还不好意思说是被老人家揍的。旁人都以为老军长只是轻轻挥了一拳,但跟老军长有过多次交手经验的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一拳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更让他觉得讶异的是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大块头居然纹丝不动,老军长倒被自己的力道逼退了两步,这得多强壮彪悍的身体才能有这样的抗击打能力?

    老军长被逼退的时候,出身武学世家的何栋梁倒是眼睛微微一亮,他自然认得出来,这是外家拳练到一定境界的表现,在他们何家,除了那位老泰山北斗外,谁也达不到李班长这个境界。

    “好细娃子,能吃得住我全力一击,还逼退我半步,了不得,当真了不得!叫李弓角是不是?”在众兵面前被折了面子的老爷子不怒反喜,由衷地夸道。

    可是,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个如同大猩猩般的金刚存在居然理也不理老军长,只是保持着军姿姿势,目视正前方,虎目杀气腾腾。

    陈狗娃尴尬地凑上来道:“是我刚刚让他闭嘴的!”陈狗娃有些尴尬,刚刚下达惩罚命令的时候李弓角不服,他便随口说如果再多啰嗦就让全连新兵陪着他一起受罚,这才让愤愤不平的大块头闭上了嘴巴。

    “好了,现在我命令你可以开口了!”老军长也不生气,笑道,“没想到还是个听话的好兵!”能被老军长称为好兵的,十年来好像不超过十个,这十个里头现在级别最低的就是二星一杠的陈狗娃。

    可是李云道仍不开口,似乎打定了主意跟老军长犟到底。

    陈狗娃的脸上一阵红白,老军长却不生气,转头对陈狗娃道:“你下的命令,这会儿要解除也得你亲自来喽!没想到细狗娃子你现在带兵倒真有一套啦!”

    陈狗娃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李弓角,现在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是!报告军长,新兵连一排六班班长李弓角!”声音宏亮,苍劲浑厚,杀气不减,老军长被震得耳膜发鼓,面对面站着的老兵里头也有刚刚直接一个照面就被打服的,这会儿听到这声音,居然有种腿软的冲动。

    “嗯!好,李弓角,李弓角,好,好名字,好细娃儿,好兵!”老军长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中间又忍不住停下来多打量了李弓角几眼,“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无父无母,只有三个弟弟,还有一个云游四海的大师傅。”弓角如实回答,对他来说,十力小喇嘛就跟老二和老三一样,都是他的亲弟弟。

    “嗯!”陈国涛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何栋梁和马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打架斗殴的事件而生气。“都听好了,我们这是一支素有‘南方利剑’之称的光荣部队,每年的军功、奖章、一等功二等功,在全军区乃至全国各大军区里面,都是名列前茅的。你们打架,违反纪律,自有军纪处罚,但是我在这里想说的是,你们既然来当兵了,当的还是我陈国涛的兵,就应该成为一个优秀的兵,而不是动不动就跟自己的战友动手,省下些力气,去敌后多干掉几个恐怖份子才是真实的能力,跟自家人干架,比娘们儿还不如!我陈国涛带出来的兵,没有一个孬兵,说说看,你们是不是孬兵?”

    “不是!”操场上新老兵异口同时。

    “好,不是孬兵就好,好好儿地拿出些男人的气慨,架已经打了,受罚也应该心甘情愿一丝不苛,这才是男人!”

    “是!”士兵们的齐声回答哄亮而威武。

    “好,都站直了,陈团长罚你们站军姿六个小时,现在还有五个小时,能不能保证一定像个男人一样站撑过处罚?”

    “能!”

    “好!都不是孬兵!”

    老军长是笑着离开的,留下一群老兵和三个新兵大眼瞪小眼,各自体会着“不是孬兵”跟“好兵”之间的细微差别。

    跟陈狗娃并肩而行的老军长一路笑夸道:“细娃儿不错,很不错,就是身上杀气重了些。我倒是看过他的档案,据说是兄弟三人从小跟着一个老喇嘛在喇嘛寺里长大的,按理不应该有这么重的杀气才对!”

    陈狗娃笑道:“这小子,刚刚瞪我一眼,弄得我感觉好像自己是他杀父仇人一般。”

    “这样的好苗子幸好是送到军队里来,如果放在社会上,不单单是误了一个好兵这么简单了!狗娃,给老子好好操练这群新兵,适当给这个不服贴的大个子开开小灶,明年的比武我看就可以让他上!”

    “三大爷,他能行吗?”

    “行不行,你就等着瞧吧!哎哟,刚刚那一拳打得太不尽兴,狗娃子你要不陪我玩上一小会儿?”

    “哎呀,三大爷,我刚想起,团政委刚刚说是要找我有事,您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了!”陈狗娃跑得比兔子还快,显然是被打怕了。

    “哎,这狗娃儿子!”陈国涛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开口说话的警卫员,“东风,刚刚那几个小伙子,觉得怎样?”

    不擅言辞的沈东风只道:“具体战斗力要交手才知道,但是……”

    陈国涛倒是来了兴趣,沈东风很少说话这么吞吐的。

    “但是什么,直说!”

    “有机会,我想跟那个大个子交交手!”

    “哦?真的?”

    “嗯!”沈东风不会撒谎,“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很强。”

    “好,只要他在这军中,有的是机会!走,今儿心情特别好,去老邓那儿,喝两杯去!”

    沈东风点头,开车,他知道,老首长要去跟他那群老朋友炫耀今天发现的一块金子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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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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