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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七章 狗咬狗,一嘴毛

    就算有六朝古都的风韵底子,江宁依旧被城市化这头洪水猛兽蹂躏得异常彻底,每晚十点后的灯红酒绿活sè生香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上海路2500号,扎堆的前朝民国建筑群,百多年前那朝风雨飘摇中坚守内心的文臣武将大儒百生们恐怕谁都没有想到这里在一百年后会成为比堪比盛世秦淮河畔的逍遥窟?

    接近凌晨,取名“盛世秦淮”的酒吧人气如往常般爆满,一头爆炸式发型的年轻dj在台上随着电子音乐的节奏疯狂摆头,忽明忽暗闪烁灯光中的年轻男女们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抱在一起在震耳yù聋的音乐声中疯狂摇头。场中也有几个神sè镇定却为今晚收获颇丰而洋洋自得的年轻人,口袋里分装好的摇头丸已经所剩无几。

    晕暗的灯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卡座上几个年轻男女凑在一起对着几个透明瓶子,每只瓶子上方插着两根吸管,火光过后几个青年脸上洋溢起异常陶醉的诡异笑容。坐在吧台边上喝啤酒的三个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右边一个染成黄毛的青年伸手招来一个服务员,指了指卡座上笑容诡谲的男女,跟年轻服务员耳语了几句后,指了指酒吧深处的小门。

    小门边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高大汉子,看到服务员过来伸手拦住,服务员解释了一番,又指了指不远处卡座上仍在对着透明瓶子醉生梦死的男女,两个高大汉子也微微变sè,其中一人进了小门,不一会儿四五人壮实男子从小门鱼贯而出,直扑卡座上那几对青年男女。

    场中电子音乐正至**,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加上几对男女已经“溜冰”溜得神志不清,没花太大气力就将他们统统“请”到了后场。

    宽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沙发倒是不少,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闲来无事的青年,见出去的几个人将那几对男女带了进来,纷纷起身,一脸打量猎物的表情。办公室后一个身材瘦小脸长如马的萎缩男人冷冷看了一眼被扔在场中却浑然不知的青年:“让他们醒醒。”

    一个纹着青龙纹身的壮汉不知从哪儿提来一桶还飘着冰块的冰水,冲场中还粘乎在一起的男女哗啦一声倒了下去。

    几对男女刚刚才进入状态,几壶冰还吸了两口就被人带了进来,一盆冰水下去立马缓缓清醒过来,再一看身边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这些家里有几个闲钱就吃饱了撑得慌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幸好还有个胆大的男孩子慌张地看着众人:“你……你们想……想怎么样?”

    办公桌后的马脸男子一脸冷笑:“从哪儿弄来的冰?”

    男孩看上去也就十**岁的光景,一身阿玛尼腕上江诗丹顿,显然家里也不是省油的灯,定了定心神,他便知道办公桌后的马脸男应该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立马摆出谈判的架势:“冰是我们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你开场子不就是让人进来玩的吗?大不了我花钱多开两瓶酒……”房间里隐约还能听到外面的音乐声,这群少年这才慢慢缓过神来,知道自己还在“盛世秦淮”里面,只要没被人带去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安全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马脸男闻言只是连连冷笑,又问:“壶呢?”

    男孩子望向身边抱得自己吓得颤抖的小姑娘:“说啊,在哪儿买的?”

    小姑娘却吓哭了:“呜……壶是买冰的时候送的……”

    马脸男噌一下站起身,双手撑着办公室,俯着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女:“冰在哪儿买的?”

    小姑娘被他yīn厉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连忙道:“停……停车场就有人在卖啊……”

    马脸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水晶zì yóu女神像狠狠摔在大理石的地上,砰一声,水晶雕像摔得粉碎,吓得几对青年抱头相依在一起,原本还在哭泣的女孩子也吓得不敢再哭出声了。

    “好你个白头,手也太长了吧?这么个捞法还有没有规矩了?”马脸男正是前几rì出现在紫金玫瑰园的“狗头”,龙正清麾下哼哈二将之一。

    将几个吓得不chéng rén形的青年扔了出去,一关上门,下面的兄弟就炸锅了。

    “狗哥,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这几天场子里丸子的生意明显在下降。”

    “现在年轻人也真是不知好歹,吃吃摇头丸也就罢了,冰这种东西怎么溜得起啊……”

    “狗哥,那年是龙爷亲自划好地盘,咱们场子只进丸子,除此以外都归白头,现在倒好,他是不进内场,可在外场冰和丸子一样卖,丸子比我们场子里的还便宜,这不是硬逼着兄弟们往后喝西北风吗?”

    “老狗”原名叫苟大川,早年跟在龙正清身后专干些见不得人的黑勾当,惹急了就像疯狗一样咬人,这才得了“老狗”的绰号。苟大川不但不反感这个绰号,相反他很喜欢别人把他形容成一条疯狗,因为他曾经觉得自己就是龙爷手下的一条狗,让咬谁就毫不犹豫地死咬下去。

    可是这两年龙爷明显老了,先是之前与姓白那一场架输得不明不白,随后是龙爷一碗水没端平,只扔给他喝汤一样的丸子生意,其余喝酒吃肉的部分都被姓白的占了去。幸好这两年“盛世秦淮”生意好得很,不然真凭着什么破物业公司的生意,他手下一众兄弟早两年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苟大川冷笑着按了按桌子,对身边的手下道,“给我打电话给云南姓吴的,我就不信了,没了张屠夫还真要吃带毛猪了?”

    手下一众兄弟纷纷欢呼,只要狗哥点了头,那往后钞票还不是哗啦啦地往口袋里流?冰,大*麻,哪样都是堪比黄金的发财路啊。

    川西路,金粉世家ktv的办公室里,气氛一样紧张,办公桌已经被人掀翻在地,旁边一众小弟一言都不敢发,一个个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蠢货,一帮蠢货,人都进场子里来兜售货了,你们都没抓住,蠢货,一群他妈的驴rì的蠢货!”满头白发的白稼先气得额上青筋突起,刚刚会所里几个保安被他一人赏一记耳光,这会儿正蹲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连抬头看一眼白总的勇气都没有。谁能想得到,往rì白天里那么和气的一个人发怒时会如同一个暴君般呢?

    “老板,当务之急倒不是把人揪出来……”说话的人yù言又止,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几个保安

    白稼先深吸了口气,挥手示意几个保安先出去,保安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望着这些落荒而逃的背景,白稼先又忍不住骂了句:“一群驴cāo的东西……”随后,又望向刚刚开口的青年,“如青,你接着说。”

    何青莲那边的价码已经抬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价格吃下来也还有三成的利润,就算老狗那边现在还能耍些花样,只要我们垄断了货源,手里又有底牌,就算老狗再怎么蹦跶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说话的青年叫丁如青,据说本科是江宁财大的高材生,至于最后为什么会沦落到跟一群草莽为伍,背后也应该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白稼先很信任丁如青,听了他的话后不由得反怒为笑:“幸好有如青提醒,差点儿因为生气坏了大事。不过老狗这个狗东西,现在是越来越过份了,霸了龙爷的那些好场子不说,靠卖丸子猴年马月能卖出个金山来?他倒是还想插我的这边的生意,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这样,何青莲那边你继续跟他谈,最好能谈到三成五的利润,实在谈不下来,三成也能接受,这么大的江宁,往后把老狗的场子都吃下来,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本钱跟我斗!”

    “老板,我建议最后一次谈判还是您亲自出面比较好,一来如果价格上不去,你还好卖何青莲一个人情,二来也表示一下对对方的尊重,何青莲现在靠上欧蚍蜉这座大靠山了,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需要南方出点力,况且以后货都从南边发过来,给何青莲一个面子有益无害。”丁如青不像其他兄弟喜欢喊白嫁先白哥,他只喊“老板”,事实上原先只是一个ktv服务员的年轻小伙如今已经白稼先麾下的头号智囊。

    “好,我就亲自见见这个何青莲。不过老狗那边也不能让他得了便宜,不然下面的兄弟还真以为我怕了他呢。”

    “老板,您放心去跟何青莲见面,对付老狗的事情,我来安排。”

    白稼先又将手下的几个人训了一通才带着丁如青摔门而去,等两人离开,屋里的几人才揉着腰背站起身。

    “呸,狗rì的小白脸,估计是被老白爆了菊花了吧,cāo,人模狗样的!”

    “你小声点,那小子yīn着呢。”

    “怕什么,老子跟着白哥打天下的时候,生生帮白哥挡过两刀,我怕个球!”

    “世道不一样了,现在白哥看中的是谁能帮他赚钱!”

    屋里的几个元老都不说话了,掏出烟各自吞云吐雾,气氛一片压抑。

    几公里外,李云道放下电话,一脸微笑。

    十力问:“云道哥,你笑什么?”

    “我在笑狗们。”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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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媳妇儿

    深夜的新街口难得人声嘈杂,但今晚的鼎沸人声却与白rì间截然不同,平生出几份萧索的杀气。两拨相距不过五十米的人马各持钢管砍刀等物件,望向对方时眼中杀意毕露。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彼此或许脸熟,或许还在一张饭桌上吃过饭,但面临团体利益的抉择时,仍旧会热血沸腾地持起凶器扫向对方的要害。钱,不是万能的,但如今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人啊,为什么总是会无休止地膨胀呢?”改装过的迷彩sèběi jīng吉普内坐着一身地摊货的青年,车停在路边,望着不远处的两拨人,桃花眼微眯,嘴角轻扬。他将下巴靠在改装过的运动款方向盘,轻笑着对身边的女人道,“从古至今,中国就是个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社会,这么快就闹成这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沈燕飞瞪了他一眼,她却不得不承认,身边这个男人仅仅略施小计,却效果甚奇。他往“白头”和“老狗”的场子里各派了几条“鲇鱼”,看气候差不多了再把人撤了了回来,但水却已经被搅浑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白头”和“老狗”的手下已经发生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冲突,眼前这次应该是过耿规模最大的一次,尽管两边的当家人“白头”和“老狗”都没有出现,但两方的头马人物均出现在百人规模的人马中。

    “接下来怎么办?当真看着他们在街头群殴?”沈燕飞有时候摸不着李云道的路数,不管是那天他掏枪便shè的举动,还是之后他给龙正清的两位头马级人物设计的圈套来看,他的每一步棋应该都经过jīng密的计算,如今棋局也正向着他推演的方向发展。

    “能怎么办?等他们动手了再报jǐng,好歹我们也算尽了良好市民的义务。”李云道乐呵呵地看了沈燕飞一眼,这些rì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身边这个褪下职场装穿上一身运动服的女孩子其实是个挺单纯的姑娘,情商和智商自然都是是超一流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是仍旧如同少女般纯真。李云道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笑别人纯真,大概在王小北眼里,他这个二十八岁的纯情老处男应该也会被划分到纯真这一类属中。

    “快看!”沈燕飞紧张地将双手扣在一起,摁在自己的膝盖上——前方的两拨人马开始相向而行,五十米的距离在几百人轰抢般的喊杀声中缓缓相失,两波人流很快冲击在一起,随即,怒吼声,哭喊声,叫骂声,融成一片,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再站起来。这样的场景,就算是熟读几册传统兵书的李云道也不禁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书上说的永远只是冰冷冷的文字,但几百人在面前群殴互砍的场景,远比几段晦涩的繁体文言文来得惊心动魂。

    沈燕飞双手十指紧扣,连连看了李云道数眼,但身边的男人却只是不为所动地挂着标志xìng的微笑,嘴角上摇,弧度诡异。“你……差不多了……”沈燕飞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她看来,那些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或许家中也有老有小,或许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人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云道摇头,双目却紧盯着不远处让人血脉膨胀的血腥画面,终于在半数以上的人都躺在地上呻吟时,他才不动声sè地拿出手机,又慢吞吞地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一张从没用过的sim卡,换了新卡,才拨通了110的电话,但还故意改变了声音,情绪间的惊慌失措拿捏得入木三分,就连在人大加入过校话剧社演过朱丽叶和祝英台的沈燕飞也忍不住感叹李大刁民的演技堪称一流。

    新街口是闹市区,本就有巡jǐng,加上李云道在电话中惊慌失措地呼喊着“杀人啦啊”,不到五分钟,jǐng笛便由远及近。两拨人都是游走在社会边缘讨生活的,听到jǐng笛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脚底抹油,于是不到三十秒的功夫,不管轻伤重伤的,都由各自伙伴搀扶着离开了现场,早准备好的中巴、伊维科之类的留下一片黑烟绝尘而去。也有实在伤得动不了的,还有一两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就算jǐng车的jǐng笛近在咫尺,可是谁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逃命,或者连逃的意识都已经模糊。

    坐在车内的李云道迅速拔出手机卡,车开过桥时顺手开窗将sim卡甩进河中,一气呵成。沈燕飞原以为李云道会为棋局向着设计好的方向演化而洋洋自得,可回去的路上她却发现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面sè苍白,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她却微微松了口气,他终究不像他自己标榜的那般心狠手辣铁血无情,说起来,他终究还是个二十大几的大男孩。

    车停在小区里,她原本想径直下车,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陪他一会儿。

    果然,停下车,他就开始掏烟,点燃烟深吸一口气,她明显感觉到身边刚刚一直紧崩的身子终于松驰了下来。

    烟雾中,李云道苦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那么多人命啊。”

    沈燕飞今天穿了一身黑sè的纯棉运动服,加上干练的发型,整个人都显得非常jīng神,黑暗中,她的眸子竟比往常还要清亮。“再早一点打电话或许还能挽回一些。”沈燕飞回想起刚刚躺在地上的血泊中明显动脉受损的年轻人,尽管嚣张跋扈,但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李云道摇头缓缓道:“按照我的设计,应该是等他们上演完全武行再打电话,但终究我不是做枭雄的命。”

    “这样,其实挺好。”沈燕飞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又沉默了下来,可她还是不愿意下车。

    “下山的时候,我大师要十力看着我,说要少造杀孽,现在想来,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原以为大师父杞人忧天了,杀人哪有那么容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可是现在,这杀人啊,哪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一条xìng命,跟猪狗又有何异啊……”

    沈燕飞望着前方蒙蒙的夜雾,居然很认真地道:“人和猪狗还是有区别的,猪狗是畜生,人是万物之灵长,单这一点就不能把人和猪狗相提并论。另外,人是社会xìng动物,这一点也是猪狗不能比的。但你要说xìng命,其实众生是平等的……”沈燕飞还不有说完,就看到身边的李云道望向她的眼神有些诡异,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打开化妆镜灯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定心道,“你看什么……”

    “我觉得你当初就不应该考人大,毕业了更不应该考公务员。”

    “啊?为什么?”

    “没听说过中国是有佛学院的吗?对了,江宁的鸡鸣寺听说是尼姑当家的……”

    “李云道,你怎么不去死……”

    沈燕飞气呼呼地摔门而去,留下李大刁民独自坐在车里目送那个黑夜jīng灵般的女子在一片蓬勃生机的夜sè中离开。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跳下车,走进沈燕飞隔壁的单元,刚踏入防盗门,就看到一对黑sè中异常清澈的眸子,转经桶从前几rì前就不曾停歇,此刻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托腮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一脸忧伤的望着李云道。

    “云道哥。”

    “大半夜为什么不睡觉?”

    “云道哥,我在等你。”

    李云道笑了笑,在十力嘉措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想你弓角哥和徽猷哥了?”

    十力点头,又摇头。

    李云道笑骂道:“又点头又摇头,跟个娘们儿似的,说话干脆点!”

    十力委屈道:“不全是。”

    李云道很苦恼地揉了揉眉心:“那是想潘家小妮子?”

    十力的小脑袋如拨浪鼓般摇得飞快,最后脑袋垂下去,下巴都快要贴到胸口了。

    “好学不学,别真学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有话说,有屁放!”李云道又弹出一支烟点上,如果不是十力太小,没准儿他真会扔给他一枝解解馋。

    十力声若蚊蚋般说了句什么,李云道没听清,凑上去看到昏黄的楼梯灯光下,小喇嘛的小脸蛋竟红得像个猴屁股。

    李云道颇感奇异,开玩笑道:“咋了?别告诉我你被小姑娘调戏了?”

    十力吸了吸小鼻子,居然猛地冲李云道点了点头。

    李云道被一口烟呛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啥……咳……”

    十力抬头嘟着小嘴道:“她说她是我媳妇。”

    李云道又诧异又好笑:“你没碰上个得jīng神病的?”

    十力摇头:“不知道。”

    “人呢?”

    十力回头看了看家门,李云道一琢磨:坏了,都打上门了?

    “你没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李云道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小喇嘛一番,不过想想他那小螺蛳,估计想干出点出格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李大刁民顿时袖子一卷:“走,回去,我倒要看看,哪家不要脸的娘们儿倒贴着上门还不带打声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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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小蛮和云道

    拉开防盗铁门,一股辣子混着花椒的香味扑面而来,跨进门,李云道愣在了门前,靠门的餐厅里坐着个正认真埋头对付一碗麻辣烫的小萝莉,听到李云道开门进来,小萝莉叼着一根青菜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李云道也愣住了,他没料到十力口中的麻烦居然是这个上回在江西小镇上测出他有血光之灾的小道姑。不过时隔两三年,小道姑又长大了一些,眉目间竟隐隐已经有了美人胚子的底子。

    李云道倒是先反应过来,嘿嘿干笑了两声:“欢迎欢迎。”

    坐在餐桌旁晃着小腿的小萝莉飞快将那根青菜嗖进嘴里,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却又差点儿被哽住,幸好饮水机就在边上,李云道顺手接了杯热水给她,这才解了小萝莉的燃眉之急。放下筷子,小家伙的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刚刚被食物哽的,总之向来在茅山只差上房揭瓦的张小蛮难得羞答答扭捏起来,低着头下巴贴着胸口,时不时还偷偷瞄上李云道几眼。

    “你继续吃,没事儿!”李云道拉了把椅子也在餐桌旁坐下,张小蛮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微笑看着自己,又赶紧低下头去。

    “你不吃,我可吃了!”李云道也不客气,当真把小道姑面前那碗才吃了两口的麻辣烫拖到面前,似乎也不嫌弃小萝莉的口水,就拿着她的筷子,三下五除二便将碗中的食物连带着汤水吃得一干二净,最后两手一抹嘴:“痛快!”

    小萝莉好奇地看着李云道,老半天才开口道:“你不嫌我脏?”

    李云道笑道:“十力的剩饭剩菜我也没少吃。”

    张小蛮终于鼓起勇气,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我……我叫张小蛮。”说完,肚子里又响起一阵“咕噜”的声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弥耽尽。

    “我叫李云道,是十力的三哥。”

    张小蛮低着头,声若蚊蚋:“我知道。”

    “也对,你跟十力一样,都神神叨叨的,还别说,你俩真配。”

    张小蛮抬头不满道:“不要胡说。”

    李云道一愣:“你不是来找十力的吗?”

    张小蛮摇头,一脸不满。

    李云道失笑:“总不至于来找我的?”

    张小蛮低着头不说话,李云道刚点上一根烟,正美滋滋儿地吸了一口,却被小道姑的动作表情惊得连连咳嗽。

    “你……找我的?”李云道小心翼翼地看着小萝莉的表情。

    张小蛮鼓着嘴,有些生气地看着李云道:“人家从江西走到江南呢。”

    李云道挠了挠脑袋:“这个……妹子……不,小仙姑啊,你找错人了?我跟你就在江西小镇上有过一面之缘呢。”

    张小蛮顿时眼眶通红,梨花带雨的表情显得特别楚楚可怜。待了片刻,她才突然开口:“张无极……”

    邋遢白发老道张无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窜了出来,看到小师姑一脸幽怨顿时头大,又看到李云道,老道清了清嗓子:“你这娃子忒的不知好歹,我小师姑可是茅山掌门师神嫡传关门弟子,得罪了她你就不怕晴rì被雷劈夜间被勾魂吗?”

    张小蛮可怜兮兮地看着老道说:“张无极,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凶他?”

    老道又是一阵头大,转而弯腰凑到小师姑面前:“小师姑,您说要怎么处理他,无极立马麻溜儿地把他剁了喂狗去。”

    张小蛮哇一声哭了出来,老道顿时束手无策。

    倒是李云道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竟将那七岁的小道姑抱了起来:“听说女人哭得越多就越丑啊。”

    张小蛮果然忍住哭声,但还是在抽泣:“你骗我……”

    “怎么算骗你呢?你没看古时候深宫大院里的那些怨妇,哪个不是成天哭哭啼啼的,越哭越丑,越丑就越没有人理她,这就叫恶xìng循环。道家虽不是佛家,但也还是讲究因果的。”李云道将张小蛮抱在怀里,如哄孩子般逗她,看得一旁的张无极胆战心惊——在茅山也有道友试着在小师姑发脾气时把她当小孩子哄,结果被小师姑一身变态道术炸得大半月没能起床。

    可今天张小蛮似乎就是个需要被人哄的七岁小姑娘,靠在李云道怀里梨花带雨,眼泪打湿了那件价格不高却质地舒适的衣服。

    最后李云道答应张小蛮以后每晚买碗麻辣烫赔她,小道姑这才雨转多云。

    张无极苦笑看着赖在李云道怀里不肯下来的小师姑,眼珠子转溜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刑天和猛士听到屋里的哭声,都出来看了一眼,刑天本能地对这种处于情绪发泄状态的生物有种敬而远之的抵触,看了一眼,又看到那个脸上笑呵呵却一招能将他放倒的老道冲他傻笑,哼了哼就回房继续炒铁砂练他的铁砂掌,倒是猛士难得对生人有亲近感,尤其是对李云道怀里的小道姑,凑上来闻了闻,最后居然安静地躺在李云道脚面上,看得李大刁民哭笑不得。

    “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张小蛮凑到李云道耳边,指着他脚下的猛士小声细语。

    李云道笑着说:“万物皆有灵xìng,只是多与少的区别而己,这畜生也知道我和十力救了它,不然以它的野xìng,而有那么容易被驯服。”

    张小蛮说:“李云道。”

    “嗯?”李云道不解地看着小萝莉。

    张小蛮说:“没事,我就想叫一叫你的名字。”

    李云道失笑,看向张无极。这个一头白发的老道也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好,我是李云道。”

    “嘿嘿,按辈份,我得叫你师叔,可是你受得起吗?”

    躲在李云道怀里的张小蛮突然掉头不满道:“无极,山上的灰尘也不少哦。”

    老道顿时苦着脸道:“罢了罢了,叫声师叔又何妨……”

    李云道却笑道:“我们还是各交各的,无极师兄,听大师父说过,之前跟茅山的张天师有些交情,您是天师的……”

    老道笑道:“现任掌门的师叔就是我这个老头子了。”

    李云道奇道:“可她是掌门的弟子怎么又变成你师姑了?”对茅山这种有些混乱的辈份关系,李云道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张无极道:“小师姑是我师祖亲点关门弟子,但小师姑还没出世的时候,师祖便已经坐化飞升,待小师姑降世,这才由掌门师侄代为授艺。”

    李云道这才恍然,看到一眼像橡皮泥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小道姑,顿时没来由地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张小蛮。”

    “嗯?”小萝莉抬头望着这个突然喊自己名字的青年。

    “你不下来,我怎么给你买麻辣烫去?”

    张小蛮嘟着嘴,终于身手矫健地从李云道身上跳下来,嘻嘻笑着,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

    李云道转身开门,却见拎着麻辣烫的十力站在门口。李云道冲十力挤了挤眼睛,十力一脸悲天悯人的苦笑。

    “小蛮,十力给你买麻辣烫回来了。”

    十力很无辜:“云道哥,我饿了。”

    李云道笑道:“那你俩一块儿吃,反正两个小屁孩儿嘛。”

    十力嘟嘴,小蛮皱眉。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情不愿,但天大地大,这会儿还是肚子为大,最终还是凑到一块儿,脑袋顶脑袋,狼吞虎咽地对付了一大碗麻辣烫。

    老道给李云道使了个眼sè,两人来到小院中,此时月朗星稀,初冬的江宁夜晚气温颇低,李云道已经穿上了一件薄毛衣,老道却只着一件薄道袍却依旧面sè红润。

    “小师姑我送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老道如打机锋般对李云道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好自为之。”

    李云道笑道:“你要不要交点伙食费、营养费之类的?”

    老道气道:“果真一刁民也。”

    李云道目送老道从院子边的小门离开,如同他悄无地出现般,此刻竟是连招呼也不打便悄然消失。

    李云道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隔壁小院里依旧静悄悄的,沈燕飞应该已经睡了。

    他背靠在院边水泥墙上,墙面上冰冷的温度缓缓传入后心,他仰头看了看空中的一轮明月,听说这两rì“嫦娥”奔月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上演“高处不胜寒”的一幕呢?

    俊秀素袍的青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也望着月亮:“三叔,美国的月亮也跟咱们这儿一样圆吗?”

    “美国的月亮是牛肉做的,当然不一样。”

    郑天狼失笑,想了想还是道:“刚刚死了两个,重伤十八个,其实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

    李云道点点头,叹了口气:“又是两条人命啊,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到今,这一点却是一点都没变。”

    郑天狼没说话,只是望着空中的明月。

    “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郑天狼点头,他与刑天住一间房,改黄豆为铁砂便是他给刑天出的主意。

    手机突然震动了,李云道拿出手机,běi jīng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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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京城噩耗

    013-12-23

    看到是京城的来电,而且是深夜来电,李云道心中不知为何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电话的是王小北,这位京城大纨绔回了běi jīng后就一直在捣腾山西煤矿的事情,其间跟几位山西矿老板灯红酒绿间恣意人生时也给李云道来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口齿不清,哭着喊着让李云道回京城大院儿享福去。凌晨一点一般是王家大少在扬州瘦马或俄国洋马身上快意驰骋的时刻,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显然是极重要的事情。

    果然,一接通电话,就听到王小北略带哭腔的声音:“云道,快回京城,老爷子不行了。”

    李云道拿着电话的手微微一抖:“怎么回事?”连李云道自己都没有注意他自己声音的颤抖。

    电话里王小北急道:“先别说那么多了,我现在让江宁军区派人去你住的地儿接你,军机直飞京城。”

    李云道报出了小区地点,王小北只说“你在家等着”就匆匆挂了电话。放下电话,李云道坐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竟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脑中那个背着手走路的身影竟有些模糊,粗略只记得下棋时他自然爽朗的笑声。自己的身上流着那位叫王鹏震老人四分之一的血,上次自面时他浑然不知,此刻想来,却有些没来由的懊恼。

    东北小村落里,娘亲的父母早已经双亡,是老烟将妹子拉扯大的,京城里王家老太太也走得早,这一辈里只剩下那个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如今,他似乎也要撒手人寰了。李云道忍不住将衣领往上拉了拉,一股寒意还是冷不丁地钻进心中。

    十力和张小蛮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难得十力棋逢对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打机锋扮深重人家小道姑样样都出类拔萃,等李云道走回屋里的时候,两个岁数加一块儿才勉强过十五的小孩儿似乎已经过了几次招了,基本是旗鼓相当的局面,看得一旁的张无极抿着嘴笑得白胡子颤颤巍巍,又不敢大声笑,万一这位小祖母nǎinǎi一个不高兴,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年过百岁的师侄。

    “十力,待会儿可能要去běi jīng走一趟。”

    十力点头:“好。”

    张小蛮皱眉:“现在?马上?”

    李云道点头。

    “那我也要去。”张小蛮很笃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她的自言自语就是既定的事实。

    李云道转头看向张无极,老道苦着脸:“去去,小师姑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小蛮赞许的看了这个很懂事的师侄一眼,老道冲她挤了挤眼睛,小道姑顿时俏脸通红,掉过头去不看他,却看着李云道,一脸可怜兮兮的期冀。

    李云道苦笑:“不是去玩的。”

    张小蛮像大孩子一样飞快点头:“我知道。”

    十力鼓着嘴,看着张小蛮的眼神有点儿奇怪,李云道赏了他一记脑壳后,小家伙才可怜巴巴地凑过来说:“云道哥,她总跟我较劲。”

    张小蛮轻哼了一声:“谁跟你较劲,小十力,你要叫我师姑,懂不懂?”

    十力葱嫩的小手一指李云道:“那云道哥也喊你师姑吗?”

    张小蛮偷偷打量了李云道一眼,又转过去冲小喇嘛嚷嚷:“他和你不一样。”

    十力也没有不服气,出家人本就没有那么多戾气,摸了摸绒毛般的脑袋,冲张小蛮做了个鬼脸,张小蛮作势便要打,但想到自己茅山小师姑的身份,转身板着面孔对一旁躺枪的张无极说:“无极,他欺负我。”

    正念着清心咒的老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尿遁开溜。

    五分钟后,李云道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中音问清了李云道的楼栋号后,便只说十分钟后就到,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挂了电话。

    李云道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只是“刑天”和“猛士”让他有点儿不太放心,让张小蛮把借口尿遁的老道揪了回来,老道便一脸笑呵呵地应承下来,江宁这边有他看着,毋需担心,但他那位勇猛无比的小师姑就拜托云道了。李云道见老道笑得贼兮兮,又看了看张小蛮,如果不是茅山道士跟老喇嘛噶玛拨希有些香火情份,加上小道姑一身跟十力差相无几的神叨劲儿,普通人见了他们没准儿真把他们当成诈骗团伙了,尤其是那位总将贼心放在脸上的张老道。

    郑天狼从房间出来,李云道寻思了片刻道:“天狼辛苦一下,跟我跑趟京城。”

    俊秀的小伙儿微笑点头:“要不要准备啥?”

    “以不变应万变,可能会有些波折,很难说……”

    郑天狼想了想,还是回房间拿了副眼罩塞进口袋,最后还是忍不住抚了抚角落里那根雕着八蟒浮印花纹的铸铁盲棍,摇了摇头,出房门前对认真插铁砂的“刑天”道:“你好好儿待儿,从běi jīng回来给你带烤鸭吃。”

    初冬时节仍旧赤着上半身露出一身虬结肌肉的年轻汉子正全神贯注对付被电磁炉烤得滚烫的铁砂,闻言抬头迷茫地看了室友一眼,点了点头,这几个月的引导下他已经能与大家做一些基本的交流了。

    十分钟后,两辆挂着江宁军区总参谋部车牌的奥迪a8停在小区楼栋口,李云道上了前一部车,郑天狼带着十力和张小蛮上了后一辆。上车的一幕落在出门扔垃圾的沈燕飞眼中,女展昭皱眉,目送两辆军车悄然离开。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李云道打了个电话,他也没瞒她,但只说要去京城办点事,明天一早会跟韩厅请假。沈燕飞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听到李云道家中似乎还有动静,敲开门却是一个白胡子老道。

    她知道李云道应该江湖朋友不少,但大半夜家里冒出个道骨仙风的老道,想想都有些起鸡皮疙瘩,她表明身份后只是略表关心地问了问家中的情况,正举得油滋滋的双手对付一根鸡腿的老道满嘴油腻,说话也含糊不清,难为他这种状态下还能整出点道家高人的风范。

    此刻,李云道脑中却一直在盘旋着那个老人的身影,上车时看到车内坐着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者。老者冲他点了点头,李云道这才发现这是位肩扛两颗金星的中将。

    中将微笑招呼李云道坐在自己身边,吩付司机直奔郊外的军用机场,随后闭目养神。

    李云道打量了中将两眼,只觉得到底是当兵的,靠在椅背上仍旧胸脯挺得笔直,正应了“坐如钟、立如松”的古训。

    正想着是不是要跟人家中将寒暄两句的时候,王小北的电话又来了,上来就问:“接到没?”

    “正往机场去呢。”

    王小北说:“你把电话给徐司令。”

    李云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这位应该就是王小北口中的徐司令。

    “呃……徐司令,北少的电话……”

    徐则勇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接过电话,但看向李云道的眼神却有些困惑。

    不知道王小北在电话里跟徐则勇说了些什么,这位被称为徐司令的中将一直是一边点头一边“嗯”,仿佛那位京城大纨绔王小北倒成了他的长官一般。

    两人也没说多久,徐司令就将电话还了回来,示意李云道继续接电话,果然,王小北又嘱咐道:“我刚刚跟徐司令说了,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带到老爷子面前,你跟他就行。”

    “他……老爷子到底怎么样了?”李云道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王小北的声音有些嘶哑:“前两天就开始犯病了,一直拖着,刚刚首都军医院的大夫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妈和大姨才意识到得让你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王小北的jīng神状态并不太好,对于王家这样的红sè家庭来说,老爷子在与不在,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李云道吸了口气:“放心,我一定尽快赶到。”

    徐则勇似乎有些好奇李云道的身份,他从小就是孤儿,从自卫反击战起就跟在老爷子跟后,算是王家老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之一,对老爷子的病危他心中也不好受,但身边这个看样子不过三十年不到的青年却能得到王家如此重视,倒让他有点好奇。

    “你叫李云道?”徐则勇主动跟李云道聊起了家常。

    “徐司令您还亲自跑来接我,真麻烦您了。”李云道姿态摆得很低,但也没有普通年轻人在zhōng yāng委员前面的畏首畏尾。

    徐则勇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的爽朗,跟当兵的很接近,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亲近感,随即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小北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他兄弟,也算是我半个侄子嘛。”

    “谢谢徐叔叔。”李云道很聪明,顺杆就爬。

    “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

    “刚刚从姑苏市公安局调到省公安厅,最近还在适应阶段。”

    “哦,是公安系统的jīng英嘛,我说怎么跟这个当兵的这么投缘,哈哈,说到底大家都是吃枪杆子饭的。”

    李云道笑道:“还是当兵的厉害,保家卫国,我们做好内部后勤工作就好。”

    徐则勇大笑:“哈哈哈,你这是谦虚了,军队和公安向来是一家人,不分家的!”

    李云道点头:“是的,在姑苏工作的时候,姑苏军分区的施司令跟经常跟我们进行互动。”

    “哦,你跟小虎子交情很深?”徐则勇是江宁军区一把手,是施寅虎的顶头上司,也是施寅虎的姨丈,听到他跟李云道交情不错,自然又生出一份亲近。

    “之前我不小心惹了些麻烦,那回夭夭和疯妞儿都在,就请施大哥出来主持公道了。”

    “哦,看来是交情不错了,小虎子这小子这两年很不错,一般人他不会出面的。”徐则勇倒是越听越心惊,蔡桃夭和阮疯妞在京城的份量他都是清楚的,再加上一个为了李云道出动一个zhōng yāng委员亲自接送的的王小北,他倒是对李云道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

    ..

第四百一十一章 救

    男人身边的女人会折shè出他的品味,看一个男人的深度,却是要看他的朋友。 http: 李云道身边有王小北这样的朋友,又有蔡桃夭、阮钰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组合就连身边zhōng yāng委员、江宁军分区一把手的徐则勇都不敢轻视。事实上,无论是王小北还是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每个人背后拥有的能量都是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如果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能将这些资源都整合在一起,哪怕此刻他只是一个街头乞讨为生的乞丐,也总有一跃飞升的那一刻。

    “你们公安厅新来的那位韩厅长也是从姑苏市区调来的吧?”坐在飞往首都的军机上,徐则勇问身边的李云道。

    “嗯,韩厅原来是姑苏市局一把手,这次也算是平调。”关于领导的动向,李云道回答得相当谨慎。

    徐则勇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还真是个有城府的年轻人,有点儿意思。他又打量了一眼坐在一路上没停下斗嘴的两个孩子,刚刚李云道也没介绍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军机里的噪音颇大,他听不太清两个孩子斗嘴的具体内容,只隐约听到“扫荡昆仑”和“踏平茅山”之类的孩子气的话语。而李云道身后那个如同影子一样的俊秀年轻人,他一眼就看出是个练家子。

    徐则勇身边的jǐng卫员小祁也是三岁习武,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十多年咏chūn拳的底子,可刚刚徐则勇趁上洗手间的机会问小祁能不能看出郑天狼的深浅,小祁苦着脸说人家练的是郑家传世千年的内家拳,估计十招以内就会落败。徐则勇是爱材之人,从洗手间出来就问李云道,后面那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头。

    李云道说,是河南郑家嫡孙,现在我是兄弟。

    徐则勇问,我看你兄弟身手应该很不错,要不要来我这边当兵?当一年兵就送军校去,出来再待几年保证两毛一。

    李云道转头问,天狼,徐司令问你想不想当兵,三年保证你扛少校军衔。

    徐则勇苦笑,他说的是起码五六年,到了李云道嘴里直接削掉了一半的时间,但男儿一诺千金,何况在军队系统里,只要立功不愁没有晋升的机会,所以他也没有反驳。

    可那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却微笑摇头说,我还是想跟着三叔。

    李云道笑道,跟着我可没有大出息。

    郑天狼道,总比我在河南那会儿强多了。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转头对徐则勇道,可惜了,是个不识相的家伙。

    徐则勇笑道,他很忠诚,这很好。我这儿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李云道笑着点头,以后免不了要麻烦徐司令的。

    虽然一路还算相谈甚欢,但老爷子病危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察觉到气氛不对就各自闭眼,十力掏出转经桶,小蛮却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一样掏出个小佛尘,两个神神叨叨的小妖jīng凑到一起,口中均念念有词,倒是让jǐng卫员小祁颇感好奇。不过飞机里气氛太压抑,徐则勇应该是年纪大了,靠在椅背上睡了会,李云道却一直看着窗外一片黑暗的天空,脑中却总是浮现那个老人的身影。

    飞机直飞到京郊的军用机场,两辆挂京a军牌的军车候在停机坪,上了车就直奔首都军总医院。一路无言,直到车停在医院大楼前时,东方已经露出蒙红的sè彩。下车时,李云道看到首都yīn霾中的朝霞,忍不住心中叹息。

    “云道,你总算来了!”王小北不知道从楼前哪个角落冲了出来,搂着李云道狠狠抱了几下。

    “现在怎么样?”

    “已经发第三次病危通知书了。”

    这时,不等小祁拉车门,徐则勇也自己开门下了车:“小北,zhōng yāng领导那边都通知了吗?”

    王小北点了点头:“大姨丈和我爸在负责那边的事情,一号首长正出访东欧,派人过来了。昨晚云齐省地震,二号首长赶去了现场,现在正赶过来的路上。其他基本都来全了。”

    听到这些话,李云道这才意识到,那个下棋时像普通老头一样与他谈笑风声的老爷子还是共和国开国元勋之一,他的一举一动,对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都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王小北口中的“来全了”则意味着除了被事情耽搁的一号和二号两位首长外,全华夏最有权势的人此刻都几乎集中在楼上了。

    “我……先上去看看……”不知为何,李云道心中竟有些焦急。

    “对对对,快快,刚刚我妈和大姨还在问云道怎么还没到。徐司令,一起上去。”

    电梯里,徐则勇问王小北:“其他人呢?”

    王小北道:“来了差不多一半了,还有一半还在路上。”

    李云道知道徐则勇问的是那些跟他一样,受老爷子恩泽才一飞冲天的袍泽,没有老爷子就没有今天的他们,王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在老爷子的jīng心经营下,还是培养出了一大批铁胆忠心的嫡系人马。

    徐则勇闻言点了点头,他看向李云道,一路上他都在猜测李云道的身份,此刻听王小北的言语,李云道的身份也呼之yù出了,但没有王家人的肯定,他也不敢贸然就认定自己心中的揣测。

    王小北刚刚一直在跟李云道和徐则勇寒暄,此时才看到十力身边还站着一个玉雕粉琢的小道姑,小喇嘛手里转着经筒,小道姑手里拿着佛尘,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个孩子,原本压在王小北心头的一块如千斤重的巨石此刻竟仿佛一瞬间就轻了许多。再打量李云道身边的俊秀青年,他也猜到,应该是李云道护得他周全的江湖朋友一类的人物。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其中不乏一些经常在国家级媒体露面的大人物,此刻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yīn郁,走廊里的气氛颇为压抑。听到电梯门打开,所有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徐则勇还好,要么是同级别的人物,要么是些老领导,总之都是认识的,但另外几个陌生的年轻面孔却也随忽略了,大体以为是徐则勇带来的jǐng卫员、秘书或者家中子侄一类的人物。

    可是徐则勇停住脚步后,王小北却仍旧引着一个年轻人往前走,这时这些手握重权的大佬们便开始纷纷揣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尤其是他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娃儿和一个保镖一样的年轻人。

    “天狼,这里是安全的,你在这边等我就成。”

    郑天狼点头,退到电梯口,如同隐入墙角的影子一般。

    顾小西听到李云道的声音,从黑压压的人群里迎了上来,一见李云道就呜呜哭了出来:“哥,外公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一声“哥”叫得所有人面面相觑,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跳出来打听李云道的身份。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李云道回头,竟然是蔡桃夭的父亲蔡修戟。

    “冷静,老王家男丁不多,关键时刻你要把担子扛起来。”

    李云道点了点头。王抗rì和王援朝也听到消息,迎了出来,两人都明显憔悴了许多。

    “云道,先进去看看爷爷吧。”王抗rì的脸sè很不好,显然是这今rì都没有休息好。

    方圆和方润也在病房门口,看到李云道的时候都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来追究他们礼貌不礼貌。推门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的几个老人同时转头,看到李云道,有微笑点头的,也有表现诧异的。

    “爸,爸,云道来了,你孙子来了!”王抗rì在床头轻轻呼着老人。

    意识已经陷入混沌状态的老人似乎很久才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李云道连忙上前一步,看到床上的老人却脑中一片空白。

    这已经不是几个月前还能跟他谈笑风声老人了,眼前这位共和**师只是一个风烛残年朽将就木的老人,眼窝深陷,枯槁的手微微动了动。李云道心中不忍,主动伸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望南来了……”老人望着他,口中吃力地缓缓吐出几个字,仿佛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力量。

    “您先别说话,让十力给你看看。”

    十力从一群老人家腰间挤了进来,扶了扶头上的喇嘛帽,示意李云道将老人的手放下来,伸出食指搭在老人家的手腕上。屋里的老人家个个儿都好奇地望着小喇嘛,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带着喇嘛进来做什么,但从刚刚王抗rì的言语间他们也听了出来,这个面孔陌生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老王家流落在外的嫡孙。

    半分钟后,十力抬起手,冲李云道微微点了点头。

    “让我也看看!”小道姑也使了吃nǎi的劲挤了进来,像模像样地把起脉来,不一分钟,也喜气洋洋地抬头冲李云道说:“相公,爷爷还有救。”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针

    在这个关键时刻,谁都不会去关注小道姑口中的措辞,甚至两个神叨叨的孩子所说的“还有救”都会他们觉得是童子戏言。     但“还有救”这三个字,对于病屋里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之之言。

    以王家老爷子的身份地位,老爷子在与不在,其间的差距何止万千?这一点病房里除了两个对政治懵懂的孩子外,其余所有人包括李云道在内都心知肚明。王抗rì和王援朝最先反应过来,病房里其余几位老者要么是老爷子生平至交,要么是国内仅次于一号首长和二号首长的存在,但众人听到两个孩子的言语,第一反应均是皱眉。

    “这两个孩子是……”说话的是那位经常在全国媒体中露脸的大首长,显然对两个孩子的言语并不太相信。

    李云道知道王家老爷子的生死事关重大,这个时候不拿出点有份量的东西是无法说服这些权倾华夏的大佬级人物的。“十力是我弟弟,也是大喇嘛噶玛拨希的关门弟子,大喇嘛一身医术大多都传给了十力。小蛮是茅山现任天师的弟子,茅山医术天下闻名,想来各位也是清楚的。”

    张小蛮撅了撅嘴却没有说话,心中却道,人家明明是张一鸣的师叔祖。不过掌张一鸣代祖师授艺,加上在李云道门前,小萝莉倒是忍住没有反驳。

    蔡家老爷子也在房间内,刚刚李云道进病房的时候人太多还未曾来得及打招呼,此时听到李云道解释,也上前一步帮着道:“噶玛拨希是藏传佛教祖师级的老神仙了,当年抗战时救过不少八路军战士,对了,老阮,你的腿能治好也有老神仙一份功劳的。还有,老首长之前的两位jǐng卫员大家都认识的,他们也是老神仙的记名弟子。茅山那位我就不多解释了,想来有缘的也应该去拜会过那位。”

    众人纷纷恍悟,噶玛拨希和茅山那位都是如今民间宗教间响当当的人物,在座的也都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属正常。只是就这样把王家老爷子的生死交给两个孩子,让人总觉得像天方夜谭般可笑。最后还是蔡家老爷子连同三号首长,在电话里跟一号、二号首长请示过后,才决定“放手试一试”。

    军医院的一老一少两位主治医生被招来候在一旁,批准“参与抢救过程”,其他无关人士均退出了房间。最后房间里除了两位医术jīng湛的主治医生外,只剩下两个孩子和李云道。

    李云道理解其他人“死马当活马”的心态,但他不一样,十力刚刚又yù言又止的表情,所以他得问清楚。

    “十力,小蛮,你们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危险?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十力皱起浅浅的小眉头,背手昂头看着李云道说:“我刚刚没有说完。”

    一旁小蛮也跟着点头,示意她也有话要说。

    “说吧,正好让两位医生也听听。”李云道知道医生留下来主要也是起监视作用,毕竟把老人托付给几个非专业人士,真出了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十力苦着小脸道:“我有办法延寿半年,但只是延寿半年,大师父说,这法子有违天和,逆天改命,半年后却是一丁点半法都不有的。”

    张小蛮也仰着哭丧的小脸:“没准儿还要折寿两年呢。”李云道知道她说的是施救的人会遭天谴而折寿。

    旁边的两个医生听得连连摇头:简直就是一群神棍,江湖术士还差不多。到现在他们俩也很难相信这个把zhōng yāng首长的生死交给黄口小口的决定,但是他们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决策者都在病房外面,更何况两个孩子是首长的嫡孙带来的,反正医院已经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书了,不让他们试试的话,到时候王家众人追究起来,医院上下谁都讨不到便宜。只是听到三人关于“延寿”和“折寿”的胡言乱语,两位行医多年的国手级医生还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三人在讨论时,床上的老人却悠悠睁开眼睛,缓缓道:“孩子,其实用不了半年那么久,只要再给我三个月时间。赶是赶了点,但总算能妥善安排好。”

    李云道蹲在床边,握住老人如朽木般粗糙而枯槁的手:“您别担心,这里有我。”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孩子,你近一点,我有话对你讲,万一待会儿我睡过去了,就没机会了。”

    老人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感伤,但他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听老人轻声说了些什么,而后他脸sè猛然突变。

    看着李云道yīn晴不定的表情,老人紧紧握着他的手,缓缓叮嘱道:“这件事,不能声张,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如果老天爷真要带我走,调查的动态,自然会有人跟你联系的。”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强行将心绪的波动压下去,改蹲为跪:“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您先别急,十力说能延帮半年就应该不会出错。等您身体康复后,这件事再由您亲自过问。”

    老人笑着点了点,长长地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最后,我这个老头子能提个小小的请求吗?”

    李云道微笑点头。

    “能不能……叫声爷爷……”

    一股浓浓的感伤瞬间占领了李云道全部身心,强忍住鼻子的酸意,他张了张口,却又合上。

    老人叹气,但最终还是笑道:“终归是老王家欠你的,说不出口,也就罢了,不用勉强……”说完,老人将目光转向十力和小蛮,“孩子,就看你们的了,不用紧张,治得好就治,治不好拉倒。活了这把年纪,也是时候下去跟马克思聊聊了。”

    这个恨过念过想过也惦记过的青年跪在病床边,终于还是鼻子微酸,两行清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爷……爷爷,肯定会好起来的。”

    老人看着他,微笑点头,欣然闭眼:“来吧,rì本鬼子和黄毛鬼子都打不死我,今儿我这个糟老头再跟老天爷斗一斗!”

    李云道转身跟两个孩子商量了片刻,终于决定,由十力出手,小蛮从旁协助。李云道自己倒是略通黄岐之术,但这种关乎生死的要紧关头,他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

    摘下喇嘛帽,十力凑到老爷子面前,轻声道:“爷爷,待会儿我会让您睡着,您不用害怕,等醒来的时候,感觉就会好很多了。”

    老爷子微微睁了睁眼,微笑点头,刚刚说了很多话,老人似乎是真的累了。

    十力从怀中掏出一个叠好的布包,展开布包,竟是一包细如牛毛、长约一掌的细针。

    “等等!”年轻的主治医生突然冲上来,“用针灸你们就想救人?笑话,我们医院里大把的医生都是针灸的国手,要能有用,早就用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我坚决不同意你们的治疗方案。”

    另一个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戴着老花镜,慢一步走上来道:“虽然国良的说法有些偏激了,但的确是个事实。首长,您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老爷子摇头,李云道冷笑:“你有办法治还下病危通知书?”

    年纪轻一点的医生急道:“这是客观规律,首长的身体已经衰竭到一定程度了,我们也是照章办事。”

    “如果都像你们这样照章办事,诺大的中国早就被rì本鬼子占领了!”李云道嘲讽道,“麻溜一边儿看着去,否则我让人请你们出去。”

    “你不能这样,我们才是首长的主治医……”被称为“国良”的年轻医生还没说完,就被老医生拦住。

    老医生歉意地笑道:“国良也是为了首长的安全着想。国良,如今你我对首长的病况已无良策,不如让他们试试。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然外面那么多首长也不会同意将老首长交给他们,其实我也很期待他们能治好首长。”

    姜还是老的辣,几句话就将责任撇清,说完,就拉着吴国良后撤了几步,远远看着。

    李云道却不再管他们:“十力,你施你的针,这两人再敢蹦跶,我就毙了他们。”说完,从身后掏出92式直接拍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吓得两个医生又同时后退了几步。

    “这什么人啊,哪是什么国家干部的形象,简直就是土匪……”年轻医生小声跟自己的老师抱怨着。老医生却微笑摇了摇头,示意他仔细盯着两个孩子,虽然他们能撇清关系,但是如果施针上出了问题,他们还是负连带责任的。

    突然,这对号称首都军总“镇院之宝”的师徒几乎是同时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吴国良拉着老师胳膊的双手竟有些颤抖:“叶老叶老,是真的吗,是真正的太乙神针吗?”

    叶老医生也激动得双唇哆嗦:“好……好像是……是……针尖的颤抖频率跟我小时候看到的那次一模一样……苍天啊,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神针传人……”

    十力每拿出一针时都会在口中念一句咒,而后那原本静止的银针如蜂翼般加速颤动,第一针后老人已经睡了过去,第二针入“人中”,第三针入“膻中………七七四十九针后,十力毛茸茸的脑袋上竟出现了一缕白雾,小蛮手中帮他擦汗的手绢也都已经能挤出水了。

    李云道一脸肃穆地端详着病床上的老人,安详沉睡的老人连到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惦记着子女儿孙。他说他只要三个月时间,那就让十力给他半年,半年时间,相信刚刚老人说的调查也应该能水落石出了。

    忽然,十力的身子晃了晃,李云道,一把托住他的肩膀。一旁张小蛮连忙将湿漉漉的手帕塞给李云道,将十力挤到身后,执起一根银针,口中念念有辞地盯了一会儿后那针尖居然也颤动了起来,小蛮的手法显然有些生疏,落针前还要看十力一眼,虚弱地靠在李云道身边的十力点头后,她才会行针下去。

    吴国良和老医生叶珍檀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十力的动作,此刻见小蛮替换上来,动作和口型虽有不一致的地方,但针头颤动的效果大体是一样的。

    “我们之前就是在坐井观天啊!”叶老医生不禁摇头感慨,“两个娃娃加起来还不到你一半的岁数,这一手太乙神针足以踏平中医界了,唉,我们都太自大了。”

    从刚刚开始,吴国良一直是一脸惊愕的表情,此时也道:“老师,太乙神针不是要用内心催动吗?这两个孩子有内力?”

    叶老点了点头,又摇头:“这世上的万物都是相通相融的,我看他俩的手法并不一致,但效果却是一样地能催动神针,唉,这种手法如果能普及,不知道又能救回多少条xìng命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城门与池鱼

    走廊里的人无一不位高权重,但此时却无一例外地安静守候在病房外,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利益束缚,能来到这个病房外的人大多是不愿意看到那位共和国功臣就此撒手人寰。     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只是看到两位主治医生被喊了进去,随后三号首长陪着家人走出病房,却未曾看到刚刚那位带着两个孩子的陌生青年出来。

    尽管心中有无数疑问,但能走到共和国金字塔尖的人哪个不是控制情绪和表情的高手?真正的影帝并不在娱乐圈,而在政界。王小北的目光从走廊里的人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几乎每个人都是如丧考妣的表情,有些眼神一样哀痛真实,有些却带着看戏的成份我,这一点,打小在大院里长大的王家纨绔心知肚明,看过了大院里那些家族的起起落落,有的一步登天,有的瞬间被打落凡尘。一个大院就像一个微缩版的华夏大国,众生百态,世风炎凉。

    王小北从没有觉得如此我心寒过,他是王鹏震的孙子,哪怕他是外孙改姓王,但骨子里流着老爷子四分之一的血脉,这一点从他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三十年来,老爷子起复直至位列九卿,王家在京城的地位扶摇直上,当年他王小北也没少zhōng nán hǎi勤政厅里干类似脱了裤子蹲下就尿的勾当。三十年无论出什么事情,老爷子在家发火归发火,但对外护起犊子来却丝毫不含糊。如今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后的参天巨树却要轰然倒塌,王小北就算早就心理准备,但临近这一刻,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李云道带着两个孩子在主治医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王抗rì和王援朝姐妹最先反应过来,一切急切拉住李云道:“孩子,你爷爷怎么样?”

    “放心,没事了!”李云道微笑回答,声音故意提得颇高。三号首长也颇感意外地看一眼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伙子,果然,听到李云道的话,走廊里众人纷纷露出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三号首长将目光转向两位主治医生,师生俩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三号首长这才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好啊,小伙子,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救活老首长的?”

    李云道摇头微笑不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在这个场合下告诉所有人是两个娃娃救活了老爷子总是有些如何天方夜谭般的滑稽。

    见他不说,三号首长也不追问,转向两位主治医生:“老首长现在怎么样?”

    叶老医生抚着下颌的白须道:“刚刚施完针,首长还不能受外寒风邪,诸位首长还是过几天再进去看望吧。”言外之意是过几天王家老爷子的身子会逐渐恢复,如果刚刚李云道的话还有人不信,叶老发话了,走廊里顿时一片轻松,当中也有一些眼神复杂的人,但大体上还是要表现出为此而高兴的。

    众人中哪个不是rì理万机的核心部门要员,如同刚刚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一般,此时又一个一个慢慢离开。也有留下的,徐则勇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我还是没有猜错,你是抗美的儿子?”徐则勇在李云道身边坐了下来,小声问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王抗美,这是个多么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李云道木然地点了点头,转向那位在江宁大军区说一不二的军人:“您认识他?”

    徐则勇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唏嘘,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才道:“当年,他是我的兵。”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后来老爷子被打倒了,我也受了牵连,抗美才被总参二部挖过去……说起来,我也是有责任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那个可怜又可悲的时代才是罪魁祸首。”

    徐则勇深叹了口气:“抗美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儿子,肯定会很高兴的。算起来,如果他还活着,也该五十出头了……”

    “是啊,如果他还活着……”那对桃花眼中的黑sè眸子露出一丝冷冽的寒光。

    徐则勇似乎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于是故意换了话题:“老爷子怎么样了?”

    王小北不知何时也在李云道另一侧坐了下来,听到徐则勇的问话,双手枕着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神情略显疲惫:“云道,真的只有半年时间了?”

    李云道没说话,只是将抬头看两个盘腿坐在对面沙发闭目养神的孩子。十力似乎感觉到李云道在看他,竟微微睁眼道:“半年已经是最多了。”

    张小蛮虽未睁眼,但也微点螓首。

    徐则勇道:“这两个孩子倒是真有些意思。”

    “一个是噶玛拨希的弟子,一个是张疯子的徒弟,两人凑一块儿如果连个人都救不活,那就说不过去了。”李云道笑了笑道,“老爷子说再有三个月就够了,剩下三个月,倒是可以让老人家好生安享晚年。”

    王抗美和王援朝姐妹从病房里轻轻掩门出来,看到他们在沙发上聊天,也走了过来。两姐妹这些rì子为了老爷子的健康cāo碎了心,两人脸上都显出一些不健康的疲态,毕竟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经常熬夜外加jīng神心理的双重折磨,两人都顶着不小的黑眼圈。

    方如山和顾炎然都送完来看望老爷子的客人重新上楼,听到老爷子躲过这一劫,老王家的两位女婿也心中微微一松。方如山正在运作京城市府头脑的位置,顾炎然也有机会搏一搏海关总署一把手,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老爷子真走了,他们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就付之东流。当然,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单纯从感情上来讲,这些年老爷子也是将两个半子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从这个层面上看,他们也不希望老人走得如此匆忙。

    也许是出于感激,方如山今天对李云道格外热情,刚刚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寒暄打招呼此刻统统补上,临了还不忘问一句:“云道你不要考虑一下调来京城?”

    这个提议让王家众人几乎是同时眼前一亮。平时不喜欢首先表态的王抗rì倒是第一个站了出来道:“云道,你大姑父的提议我很赞同。趁早调来běi jīng,正好这半年好好陪陪老爷子,也当尽尽孝心了。”

    王援朝早就盘算着让顾炎然出手把李云道调入部委工作,之前也通过王小北做过两次李云道的工作,都被委婉拒绝了,此时方如山的提议却是正中她的心坎,连忙拉着李云道说:“孩子,你在外面辛苦飘泊了这么多年,回běi jīng工作小姑也能照顾到你。”

    王小北也跟着敲边鼓道:“云道,趁这半年的功夫,你好好儿陪陪老爷子,你媳妇儿蔡桃夭不是还在北大读书吧,正好趁这个功夫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王小北果然是三句话离不开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顾小西刚刚哭得眼睛都肿了,此刻顶着红肿的眼睛笑得比谁都开心:“哥,你就别推辞了,你想去哪个部门,想去中纪委找我大姨,去京城市里随便哪个部门只要大姨父打声招呼,进公安部找我爸,妇联那边就算了,你个大老爷们儿去搞计划生育工作我估计你也不乐意。”

    众人被人的话都逗乐了。这会儿留下来的除了王家众人,剩下的几乎都是从外地赶来的老爷子的嫡系人马,像徐则勇,还有其余几个也都是老爷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主政一方的大人物。

    徐则勇此时也帮腔道:“云道,你就别做作了,大家盛情邀请你来京城,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着的好机会啊!”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合,事实上他们说的也是实话,论政治资源,全中国又有哪个城市能比得上处级干部多如牛毛的běi jīng城呢?

    李云道苦笑道:“说实话,你们的提议很诱人,换在从前,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而且我的确是想好好儿在老爷子身边尽尽孝心,可是……”

    李云道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冷cháo热讽:“什么可是,就是嫌弃我们老王家快落没了呗,不想踏上这条大船跟着一块儿沉船倒大霉才是真的吧?”这话听得李云道眉头微皱,就连刚刚在劝李云道的众人也忍不住转头去看倒底是谁这么大胆如此出言不逊。

    最后,看清说话的人,徐则勇这些外人都沉默不语,王抗rì也有些尴尬,转头轻喝道:“圆圆,你胡说什么?”

    妹妹方润也在后面扯着姐姐方圆的衣袖,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

    方圆似乎一直以来就对李云道满怀敌意,此刻竟变本加厉:“我有说错吗?他是不是舅舅的种谁知道啊,你们又没做得dna检测,这年头整容技术泛滥得很,弄张跟舅舅年轻时差不多的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哪个山沟沟里冲出来的骗子!”

    “啪!”

    一声脆响。

    一记耳光。

    方圆目瞪口呆。

    她身后的方润也吓得噤若寒蝉。

    王援朝冷冷看着含泪的方圆,声音也如同她的脸sè般清寒:“这一记耳光是我代你外公打的。如果以后再说这种话,休怪你小姨心狠。”

    方圆哽咽着,愣是没敢说话。

    此时,所有人才想起来,在调去妇联之前,这位王家三女也是军中某铁血部门的主力干将。

    此刻雌虎发威,王抗rì只是苦笑摇头,方如山摇笑微笑不语,顾炎然竟是直接后撤小半步。

    池门失火,可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贱嘴朱大头

    京城的夜晚有种独特的魅力,它不像灯红酒绿的魔都上海那般被莺莺燕燕环绕,也不像古城姑苏那般入了深夜就悄然无声。凌晨四点的běi jīng,如同一头浅睡的巨兽,微微发出低沉的鼾声,仿佛在下个瞬间它便会随时苏醒过来威摄人心一般。

    这辆保养得不错的保时捷凯宴难得能在首都的三环线上开过八十公里的时速。此时开车的是郑天狼,美国恢复的闲暇时间,除了吃饭睡觉练武,他就一直在蹂躏一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二手破捷达,此时虽还未拿到国内的驾照,但驾驶技术绝对远超一般刚刚上路的马路杀手。

    “这么晚了还去哪儿?”李云道看导航的方向似乎偏离了,皱眉问身边的王小北。

    王小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几天为了老爷子的事情大气儿都不敢喘,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王小北答非所问,李云道也没有深究,只是摇头道:“人总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十力说半年时间,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一个礼拜。”

    自小在大院里目睹不少老人被送入八宝山的王家纨绔神情微微黯了黯,但叹了口气后还是笑着道:“其实我今晚已经做好接受老爷子撒手的心理准备了,你帮能他争取出这半年已经远超我的心理预期了。”王小北顿了顿,突然发神经似的大笑,看得李云道以为他jīng神失常。过了许久,王小北才一脸复杂表情道:“估计今天晚上有不少人要失望了。”

    政治斗争看不到鲜血,但却往往比真正的战场要更为残酷,杀人而不见血。多少人在等着王家宣布泰山倒塌的那一刻,多少人在翘首以盼地等着把老王从那一个台阶上拉下来,多少人要等着看这位平时不可一世的王家大少的笑话,这些李云道都心知肚明。

    李云道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我帮不上忙,我能做的已经尽力了。”

    王小北虽然转头,认真地看着李云道:“不,还有一件事情是你可以做却一直没有做的。”

    李云道愣了愣,随即苦笑:“你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

    王小北微微一怔,随后耸肩道:“我就随口一说。”说着,又突然换上那副大少纨绔的标志xìng笑容,“这两天压力忒大,找个地儿放松放松去。”

    李云道看了一眼车载导航上的终点,皱眉道:“去哪儿干嘛?”

    “姓朱的那小子回来了,前两天听说老爷子身体出了大问题,在外头放话说,只要老爷子一蹬腿,他要一个一个收拾老王家的人,说是要把小北卖到什么坦桑尼亚去……我勒个去哦,这回不好好隔应隔应这小子,他还真当我们老王家怕了他们不成?”

    此时车已经开到三环线内寸土寸金的“地府天堂”门口,此时早就过了这个销金窟最热闹的时段,门口只稀少地停着几辆跑车,王小北指着其中一辆阿斯顿马丁道:“那小子果然回来了,咦,他怎么也在这儿……”王小北看着车窗下只有一张深红sè出入证的宾利车,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宾利!好车。”李云道由衷赞道。

    “车好人孬管个球用!”王小北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老爷子还没走,他们老蒋家就已经想着更换门庭了……呸……”下车时,王小北忍不住冲那辆银灰sè的宾利吐了口口水。

    “地府天堂”的值班保安揉着惺忪睡眼走出门口的安保岗亭,正想告诉几个大晚上吃饱了撑着的富家子弟这里已经打烊了找别处玩去,却猛地头皮一麻,揉了揉眼睛,果然是上回那个砸场子的衰神。保安想也没想,拨腿就往大堂的方向跑,边跑边用一口河南口音喊着:“了不得啦,砸场子的狗rì的又来了……”

    大堂里又窜出三个穿着军大衣冻得缩成一团的保安,跑到外面被西北风一吹,个个儿直缩脖子。冲到门口,四个保安就不敢再往前冲,上回场子被人砸了以后,他们也试着怒气冲冲地找朱少告状,结果是每人赏了一巴掌还外加一记侧踹,后来他们弄清楚了,那穿得人模狗样的青年就是在京城里头赫赫有名的王家大少,地位隐隐比自家朱少还要高上那么一小筹。

    “麻溜儿地让开,今儿我是来找朱梓校的,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王小北似乎也没想难为四个拿死工资过rì子的小保安。

    四个保安一脸为难,为首的一个苦着脸道:“北少,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真要这么让您进去了,明儿朱少缓神儿,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我们。”

    “行……”王小北冷笑,可惜白小熊不在,他武力值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保安听得王小北说“行”,刚想松口气,却听到王小北身边的青年冷冷道:“下手轻一点,他们也不容易,估计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四名保安还没算清楚这话到底是何含义,看到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俊异青年缓缓走上台阶。四名保安面sè一紧,掏出身上的甩棍,如临大敌。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只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四人无一例外地倒失去了战斗力。

    王小北一脚踩在刚刚拎过来的小桶上:“这是汽油,让朱大头出来见我,告诉他,不怕烧成烤猪就别出来。五分钟,过了就免谈。”

    “啪啪啪!”几声掌声从灯光晕暗的大厅里传来,“哟嗬,北少好大的煞气,啧啧啧……”一个穿着睡衣肥头大耳的胖子披着一件貂皮大衣走了出来。

    “朱大头,少爷我今儿心情不好,怎么,你这地府天堂就这么招待客人的?大晚上的,连个灯都不开,要倒闭了?”王小北笑着讽刺道,“你要真不想开了,干脆麻溜儿地闪开,我一把火帮你烧了得了,省得到时候拆来拆去的,还浪费国家资源。”

    朱梓校也不生气,居然还能满脸堆笑:“烧了也成,反正我前两天跑了趟巴黎,回来我就琢磨着这里头装修太旧太落退了,北少有兴致帮忙也是好事,不过到时候这装修的费用,嗯,也就**千万的样子的,北少也不差这点儿钱,要不这份子北少你来出?”胖子抖了抖肩膀上的大衣,又往前迈了一步,气势上倒的确是比王小北更盛三份。“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们家老头儿快翘辫子了吧?是不是已经死翘翘了?哎呀,这样的话明儿我可能赶去你们老王家上柱香啊,哎,世事无常啊,北少你要节哀啊……”朱梓校刚刚在两头“法国大洋马”上发泄了小半天后就沉沉入睡,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他手上的消息还是昨天通过军总医院内部打听到的。

    王小北冷笑:“朱胖子,你就不怕我翻脸烧你一身膘油出来?”

    朱梓校依旧笑容不减:“长得胖这叫福气,起码在女人身上经得起折腾,倒是北少你看看你自己,面如菜sè,身杆儿跟个豆芽菜似的,真为跟了你的那些女人感到悲哀,这种样子趴她们身上上窜下跳的,跟个猴子似的,还搁得慌……啧啧啧,没关系,等过两天,你们老王家的男的都死光了,到时候你那些妞儿我发发善心,照单全收,对了,你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吧……哎哟,想想我就硬得发胀……”朱梓校很猥琐地做了一个摸下体的下流动作。

    一提到顾小西,王小北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往前一步却被一只手摁住了肩膀,他这才想起,除了他姓王外,身边这个年轻男人原本也应该姓王。

    “朱少是吧,你真想睡顾小西?”李云道一脸如沐chūn风的笑意。

    “你是……”朱梓校皱眉上下打量着李云道,一时间弄不太清楚李云道的路数。

    李云道笑意盎然地缓缓走向朱梓校,几名保镖想拦住他,却被朱梓校喝止。

    “你不认识我吗?我以为朱少肯定会认识我呢。”李云道笑得异常灿烂。

    朱梓校却脸sè一沉:“你到底是谁?”

    保镖恰到好处地将李云道拦住,可是保镖的手还未曾触及李云道肩膀,黑人保镖高大的身子居然已经倒飞了出去。

    “天狼,下次要温柔点,弄死了人可不好办,断个胳膊腿儿什么的就行了。”李云道冲郑天狼笑着吩咐道。

    “好的,三叔。”一直守在他身后的青年腼腆一笑。

    此时大堂中的灯不知被谁打开了,突然间一片灯火通明,朱梓校终于看清了李云道的脸,那张肥胖而红润的脸微微一变sè:“你是老王家的那个孽种……”

    “天狼,掌嘴。”李云道微笑道。

    剩下的三个保镖一息间就已经被郑天狼全部撂倒,其中一个想掏武器的更是直接被一掌斩断了手骨。

    “三叔,掌几下?”郑天狼转头,如懵懂小童般一脸困惑。

    “嗯,随便掌几下吧。”

    “孽种你敢!”朱梓校那点儿花拳绣腿的战斗力在郑天狼面前连渣都不是,此刻也只能sè厉内荏地吼着。

    李云道微笑摇头叹息:“嘴贱,那就掌到他这辈子也不敢说那两个字吧。”

    “好的,三叔。”

    “住手!”

    〖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改换门庭

    良禽择木而栖,这是蒋家人的生存法则。今晚,那株曾经参天的朽木即将倒塌,蒋家早先的布局此刻终于派上大用场。朱梓校是朱家的内定继承人,虽然还有很多变数,但是通过朱梓校这条终南捷径可以迅速靠上朱家这条大船,王鹏震逝世后群雄无首,必将出现众多权力真空点,借朱家的实力蒋家自己又能再上一层楼。

    蒋青天也很奇怪为何这个节骨眼上,王家两个最重要的青年却跑来找朱梓校的麻烦。他原本并不想跟王小北碰面,人要脸树要皮,就算玩政治再凶险恶毒,门面上总还是要有些大情大义来装点的,如果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拿下之前一直觊觎的位置,蒋家也不会这么快就做出改换门庭的决定。一仆不伺二主,古往今来,二臣能有好下场的极为罕见。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朱梓校被人摁着打脸,那就不光是在打朱胖子的脸,挨耳光的还有朱家、蒋家甚至众多追随依附朱家的家族。可以喊出“住手”两个字后,他又后悔了。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蒋青天横了横心,干脆从暗处走了出来,先是对王小北点了点头,随后对李云道冷笑:“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今天你动了他,天亮后,你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王小北上前一步,盯着蒋青天的脸:“下场?蒋家大少爷,你知道明儿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蒋青天苦笑,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脱离即将崩乱的王系加入朱系,那么干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小北,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医院待着……”

    王小北冷笑:“我说呢,今儿晚上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反倒是平时上窜下跳得最厉害的蒋国雄不见了,原来跑这儿来讨好新主子了。哎哟,云道,我们好像打扰了人家两人蜜月期的温存啊……”

    朱梓校被郑天狼单手摁着动弹不得,但却仍旧张嘴就骂:“你他妈的驴cāo的玩意儿也敢动我,你信不信明天我发一个连的兵力灭了你全家?狗rì的东西……”朱梓校此刻终于撕开伪善的面具,暴戾乖张的一面展露无疑。

    “天狼,愣着干啥?”李云道微笑温馨提示。

    “啪!”一声脆响。

    大堂里的保安愣住了,蒋青天也呆住了,朱梓校自己也怔住了。

    谁也没想到对方真的敢扇朱家公子的耳光,要知道,这可是个三岁抢不到玩具就敢放火烧房子的恶棍啊。

    “你……他妈的,老子一定要杀你……”

    “啪!”又是一声脆响,竟将朱梓校的下半句话直接打咽了下去。

    “你……”

    “啪啪啪……”接二连三的数声耳光,直接将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的众人打得懵住了。

    “妥了,天狼,再打就真要破相了……”

    蒋青天心中一阵恶寒:什么叫再打就破相了?那张本就肥嘟嘟的脸此时真的被揍得像个猪头。

    朱梓校一转头,呸一声,从口中吐出几个红白相间的硬物,竟是被生生将牙打掉了。

    李云道冷冷扫了蒋青天一眼,缓缓走到儿狼狈不堪的朱胖子身边,蹲下来,伸出中指挑着那数层肥肉的下巴:“听说‘过出来混总要还的’为句话吧?今天是那晚你派人伏击我们的利息,本金下次等北少哪天心情不好,压力大了,就过来找你收。”

    朱梓校含糊不清地在口中骂着什么,但肿胀的面部影响了发音,又含着一口又一口血水,根本听不清他在骂什么。

    李云道站起身,轻笑着对蒋青天道:“做人做事,都要把屁股擦干净,尤其是像蒋少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不擦干净了,哪天碰到个重口味的大叔爆了你的菊,后悔就来不及了。”

    蒋青天冷笑:“承蒙关心,不需要。”蒋青天示意后面被这等凶人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保安上来帮忙扶走朱梓校,又回头望了一眼李云道,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别太猖狂,京城的水不是你这个小人物能趟的。”蒋青天在心中已经规划了上百种将李云道折磨死的方法,当然,前提是王家的分崩分崩离析。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地府天堂,王小北拎着汽油桶,想了想,拧开桶盖,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

    “这是要干嘛?”李云道皱眉,“放火就落了下乘了。”

    王家纨绔嘿嘿一笑:“你帮我出了气,我也帮你出口气!”说完,拎着汽油桶往那辆价值五百万的宾利走去。

    火苗噌一下将一辆崭新的银灰宾利变成了霸气无比的烈火战车,王小北冷着汽油桶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摘了手套,竖起衣领:“哥可是专业的,指纹都不留,呆会儿把油桶找个废品站附近扔了……”

    李云道微笑摇头,看了一眼沐浴在黑烟和雄雄烈火中的豪华宾利:“会不会爆炸?”

    王纨绔说:“估计不会吧,油箱没漏啊,要不要赌一把,我赌十块钱,不会爆炸。”

    李云道笑道:“那我只好赌肯定会爆炸了。”

    郑天狼二话不说,默默地从路边捡了个不知名的铁片,用布包着在手中掂了掂,冲李云道微微一点头,缩臂轻轻将那铁片甩向那宾利。

    一分钟后,巨大的气浪直接将两人连连逼退几步,就连郑天狼也后撤半步才停下来。

    听到爆炸声,蒋青天带着地府天堂的保安一起涌了出来,看到那辆崭新的宾利炸得只剩下个壳子,又看到不远处冲他挥手微笑的王小北,顿时心中滴血——最近接近年底,流动资金越发紧张,这辆宾利还是好不容易抠出钱来去国外订回来的。

    “蒋少,宾利太不安全,会爆,下回换辆布加迪啊……”王小北远远冲他喊了句。

    蒋青天在北方黑白两道左右逢源,大大小小的官员和黑道人物多多少少都会给蒋家大公子一个面子,但是在比蒋家更为权势的王家或者朱家面前,不可一世的蒋家大少却毫无优势。原先在自己面前如同蝼蚁般可以决定其生死的小人物一跃成王家的孽种,在王家的帮助下居然能是到蔡家老爷子的认可,这也是蒋青天之所以会引导蒋家老爷子更换门庭的重要原因之一。

    隔着宾利车的熊熊烈火,他握拳望着那个站在王小北身边一脸欣然笑意的男人,指甲掐入手心也浑然不知。

    “李云道,此生有你无我!”

    李云道并不知道蒋青天此时已经恨他入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如今怀着像蒋家这种心态的家族应该并不在少数,蒋青天能在第一时间作出选择,王系人马的其他家族自然也会做出类似的有利于家族利益的选择。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人情或脸面的阻碍,政治游戏中,利益的面前,一切真情都可以出卖,更何况之间投靠来的家族与王家之间更多的也只是利益瓜葛。如今能带来最大利益的王鹏震即将作古,为了家族利益叛出王家也无可厚非,甚至这都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聚散离合也都只是利益使然。

    “在想什么?”王小北还沉浸在刚刚在痛快中,表情很轻松,但李云道的凝重的表情却让他有点儿不太适应。

    “我在想,如果今天我来晚了,老爷子已经走了,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李云道一句话几乎将王家纨绔从云端踹回谷底,心情一下子就灰暗了起来,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就是狐假虎威罢了。如果老爷子真走了,我就去江宁跟你混。”

    李云道轻笑:“你一纨绔大公子跟着我混个屁啊?天天喝稀饭吃青菜,你不淡出个鸟来才怪!”

    王小北却认真道:“我是认真的。你以为这些年我在京城得罪的人少啊?现在他们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是你看好了,老爷子只要一走,首先那些之前称兄道弟的铁定会第一个翻脸,之前有仇怨的不碰面还好,碰了面绝对是往死里磕。还好我这些年做事总还是留一线余地,不至于跟人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那么夹着尾巴在京城待着面子上也过不去,不如去江宁陪你一块儿混,没准儿能在南边儿东山再起。”

    李云道倒是没料到一向混吃等死的王小北能将事情想得如此清楚,当下笑道:“那你今儿还敢去踩朱梓校?”

    “那不一样!”王小北吸了吸鼻子,“老王家虽然人丁稀薄,但也不是没有男人,真让他那么放话嚣张下去,那些观望的没准儿立马就更弦易帜了,现在这么一闹,他们还要掂量掂量我们老王家的份量。而且,上回这小子暗算我们的场子一直没机会找回来,这回算他倒霉,踩到点子上了。”

    李云道突然觉得王小北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种无知纨绔。“你不说,我还以为是老爷子吩咐你这么做的。”

    王小北摇头:“我哪有那么聪明,是小西出的主意。”

    〖

第四百一十六章 老王家的铁律

    在王家长辈面前,顾小西一直都扮演着乖乖女的角sè,就连王小北一度在脑中勾勒出的妹妹也只是一个脑袋聪明、成绩优异、乖巧听话的形象,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平时嘻嘻哈哈不太发表言论的妹妹其实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政治洞察力,王小北自己一向自叹兄妹俩一个是高情商一个是高智商,现在他才知道,或者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情商也远远落在妹妹顾小西后面。

    京城的夜似乎特别长,接近凌晨五点三十,远方的天空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即将旭rì东升的迹象。“看来明天又是个大yīn天。”王小北看着窗外喃喃道,“这些年京城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估计你们南方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一哥们儿从小哮喘,一年chūn秋两季各犯一次,留学去了加拿大这么些年了,到现在居然一次毛病没犯过。伦敦当年也号称雾都,现在人家空气比咱们乡下都好。我估摸着这几年移民出去的人会越来越多。”

    李云道摇了摇头:“虽然没出过国,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怕出去了我连觉都睡不安稳。在自个儿的地方呆着,就是闲下来发个呆打个盹儿都舒心,二哥进了总参,据说现在是全国世界跑,他那么一个最爱在厨房里做饭的宅男成了空中飞人,倒也是难为他了。”

    很少听李云道提及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兄弟,唯独的一些只字片语的信息还是偶尔在闲聊中一带而过,此时听到李云道说起李徽猷,王小北便来了兴趣:“听说老大和老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我通过关系私下打听了一下,乖乖,现在他们俩可不得了,两人的资料都属于一级绝密,不到老爷子那个级别估计都看不到。”

    提起李弓角和李徽猷,李云道脸上一脸自然的温暖笑意:“弓角那个大傻个儿,人人都以为他傻进骨子里了,可是我知道,他是这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那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在他眼里,跟**没有多大区别。徽猷那家伙就难说了,如果不是从小一起玩到大,陌生人乍一见他,一准儿以为是个女人。他娘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原先我以为我们是一胎生的,别提多怨我娘了,后来听说三个人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这下不怨我娘了,倒是很嫉妒那小子一张比娘们儿瞅着还好看的脸蛋儿。”

    王小北一脸不信:“一个男人哪能真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你说说看,能比你们家蔡菩萨还好看?”

    李云道当真认真思考了一番,才悠悠道:“如果真要比,我估计应该算是不分伯仲。”

    这下王小北就更不信了。蔡桃夭在京城红sè后裔的圈子里属于特立独行的一类,但这一类中人数极少,仅有她和阮疯妞两个而己,其余如蒋青鸾、薛红荷甚至顾小西都不算在其中。论长相,蔡桃夭和阮钰算是各有千秋,但单从气质上讲,蔡桃夭的仙宫朱蕊的大菩萨风范的确要比疯妞儿的那身彪悍疯劲来得高处不胜寒。如果一个男人能在长相上与蔡桃夭“不分伯仲”,那得妖孽到什么程度?

    关于李徽猷的话题还是没能继续下去,其实只要哪天王小北自己亲自看上一眼自然真相大白,但王小北还是很难想象,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娇艳的男人,还进了总参二部,那得是多变态的国宝级选手啊?他在军队中任职,自然不可能不清楚总参二部意味着什么。

    保时捷凯宴又开回了首都军总,几小时前还熙熙攘攘的走廊此时冷清得很,方如山和顾炎然两个副部级干部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什么,看到王小北和李云道回来,两人只疲惫地点了点头——两人年岁也都不小了,这些天为了老爷子的事情也不少熬夜,此时两人脸sè都有些腊黄,显然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姨父,爸,要不你们回去睡会儿,我和云道守在这儿就成。”

    方如山正要拒绝,却听顾炎然拍着他的肩膀苦笑道:“如山,咱俩不是他们这种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了,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熬了,算算加上今晚,已经三个晚上没睡上觉了,白天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有云道和小北在,大姐和援朝都在里头呢,咱俩留下也是干着急,不如回去养足了jīng神明儿再来。”

    方如山苦笑摇头:“想当年在南疆战场上三天不睡照样能扛着机枪突突‘黄皮猴儿’,现在少睡两天觉就撑不住了……”

    两人连声嘱咐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王小北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头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天花板道:“真是险啊,我刚刚想想,如果不是你来得及时,这会儿的老王家会是怎么个光景啊……”

    李云道摇头:“没发生的事情,去想它做什么,你要相信十力,就算不信十力,你也要相信我。”

    王小北笑着点头:“还是得好生供养着咱家小神仙,哪天真有个什么缺胳膊断腿儿的事情,也好跟他开口。”

    “滚蛋,你真以为他羽化飞仙了,还缺胳膊断腿儿,真整出个那种场面,你还是痛痛快快拿把枪把自己突突了得了。”

    “李云道,你不是在昆仑山读了二十几年书吗,怎么就没学到人家保尔柯察金的顽强jīng神呢?”

    “你倒是读了《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怎么,你学会炼钢了?”

    “文盲!”王小北气道。

    李云道笑道:“有种你炼块钢出来瞅瞅。”

    王小北道:“哥炼的是jīng神气质。”

    李云道说:“我看你有jīng神病史还差不多。”

    王小北一愣,认真道:“这你也知道?”

    李大刁民也愣住了:“真被我说中了?”

    王小北一脸认真地忧伤表情,看得李云道于心不忍,却不曾想王纨绔这货居然转瞬间捧腹大笑:“哈哈哈,骗倒你了,哥的演技绝了?”

    李云道翻了翻白眼,掏出手机。

    “你干啥?”

    “打电话给你叫救护车。”

    “这儿就是军总,成打的医生。”王小北鄙视道。

    “您病入膏肓了,得全国最好的jīng神病医生才能治你。”李云道一边开玩笑一边在手机上打着字。

    王小北笑得意味深长:“是有人久病成医了……”

    李云道没有说话,继续在手机上打着字,打了一大串,最后一个一个删去,只留下短短一行:京城一切都好,放心。

    不一会儿,手机上微信又震动了:běi jīng天亮了?

    微信的头像是一朵怒放的妖艳牡丹,亦如缠绕在她颈间的唯美纹身。

    李云道看了看不远处的玻璃窗,果然这会儿工夫,窗外已经初亮,编了一行短信又回了过去:刚刚亮,纽约现在是傍晚?

    “嗯,下午,出来喝杯咖啡,呆会儿还有个会。”

    “出门让莺姐跟着,注意安全。”

    “谁敢惹姐,灭他全家。”

    “别成天一口一个姐,小心嫁不出去。”

    “不怕,相士说了,姐天生小三命,不要以后给你当小三,你包养姐?”

    “阮小三?咋听上去这么别扭呢?”

    “刁民,别扯话题,给姐句痛快话。嗯,姐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被你看过了,做男人,要懂得负责任,不然……”

    “冤枉啊,阮女侠,我其实那段时间犯青光眼,啥也没看着。”

    “刁民,你信不信姐现在就杀回来切你jj一百遍?”

    “真切了你舍得?你切的可能是你下半生(身)的幸福啊……”

    “就你那小螺丝钉,还幸福……”

    “一颗小钉让拿破仑输了全天下的故事吗?更何况咱这根钉指不定不是你那号小螺母的匹配型号……”

    “李云道,你流氓……”

    “你让我包养,你不流氓。”

    两人斗了大半天嘴,那边突然不再发消息过来了。良久,李云道正有些失落时,手机又震动了。

    “臭流氓,我想你了。”

    李云道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下次回来,试一下?”

    很快,地球的另一端发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过来。

    李云道飞快又发了过去:“螺丝和螺母。”发完,李大刁民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满脸通红,一想起那rì在秦家别墅中的绮丽光景,他便有种美不胜收的陶醉感。

    “云道,干啥呢?表情整得跟发情的小公狗似的。”王小北一脸好奇地靠过来,够着脑袋望向他手中的手机屏幕。

    李云道飞快关闭屏幕,不巧一条微信正好发来,那边只回来一个“好”字。保留了二十八年纯情处男身的李大刁民喜出望外,连忙将王小北的脑袋推过去,又编了条微信发出去:啥时候回来?

    于是,这条微信石沉大海,弄得李大刁民百爪挠心一般坐立不安。

    王小北还是忍不住想打听:“咋了?又搞定哪个妞儿了?”

    李大刁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这头种马一样?小心哪天各种肤sè的女人约好了领着娃儿打上门来。”

    王小北居然一脸得意:“咱老王家人丁稀薄,娃儿留下,女人打发走,这是老爷子定下的铁律。”

    这回轮到李云道目瞪口呆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等我,好吗

    放下手机,李大刁民心情颇好——不管怎样,王家老爷子应该已经渡过危险期了,十力说还有半年时间,半年,足够老爷子运筹帷幄了。再加上刚刚从纽约发来的那个“好”字,让这个守了二十多年处男身的刁民颇有种“约炮”成功的窃喜。

    王小北其实心情也不错,老王家避过这一劫,他是真有种死里逃生的畅快,连自己沾花惹草那点儿风流韵事也拿来自嘲了一把,只是还没笑够,王纨绔突然很正经地收起笑容,看着李云道说:“云道,做男人,还是要有责任心的,对妻子,对儿女,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大刁民翻了大白眼:“你丫吃错药了还是刚刚被炸傻了?刚刚还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王小北连连摇头,不停地对李云道使着眼sè:“兄弟,这话就不对了,少年时可以风流,可是现在你我都长大chéng rén了,很多事情,是要有担当的,尤其作为一个男人……”

    “疯子!”李云道撇了撇嘴,掉头不去看王小北的疯言疯语,一个红衣淡妆的年轻女子突然映入眼帘。这女子约摸二十四五的岁数,身材高挑,面容却是北方女孩子里少有的jīng致,淡淡的妆容衬托得她更具有成熟女xìng的气质。她的衣裳是大红sè的,在李云道见过的女人当中,能将红sè套裙穿出这种女王范儿的绝对不超过一只手。年轻女子的眼神出奇地柔和,柔和连李云道都觉得有种心酥的错觉,目光交汇后,他才发现,那女子显然不是冲着他来的。

    果然,王小北站起来,居然也笑得出奇地温柔:“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红衣女子微笑望着他:“刚刚。”

    王小北像个孩子一个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掩嘴轻笑:“怎么?怕我突然袭击撞破你的好事?”

    王小北连忙摇头:“没没没,哪能啊,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rìrì守身如玉。不信你问云道。”

    不小心被拖下水的李云道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帮着王家纨绔打圆场:“有没有守身如玉我不知道,但他天天在念叨一个人却是众所周知的。”李云道也开始满嘴跑火车。

    “对了,我来介绍一下……”王小北刚开口,就被女王气息颇足的红衣女子打断。她径直走上来,竟比李云道生生高出小半头。

    “你好,我叫孔黄裳,是小北哥的未婚妻。”

    李云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姓孔名黄裳,如今的一号首长似乎也姓孔,但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微笑道:“嫂子,叫我云道就成。我哥最近一直在念叨,他有个女神气质的未婚妻,今天我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原本我还不信,今儿见了真人,真是不信也不行了。”

    孔黄裳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了王小北一眼,温和道:“他啊,不背后说我坏话就不错了……”

    王小北干笑道:“哪能啊,你这么优秀。”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王援朝一脸喜气地迎了出来了:“丫头,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小北去接你啊。”

    接下来,李云道就见了全天下气质转变最快的女人。孔黄裳几乎是一头钻进王援朝怀里:“援朝姨,人家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在巴黎我一看到那些从咱们中国拿出去的拍卖品,我就想起援朝姨你说的,拿把机关枪给他们全突突了。”

    李云道顿时摇头笑了笑,看来“用机关枪突突人”这种语言风格在老王家盛行已久,连未过门的儿媳妇都学会了。

    “哎哟,丫头,让姨看看,嗯,瘦了,但jīng神气质更显得有范儿了。”王援朝近些年常年做妇联工作,用词很cháo。

    “援朝姨,你又笑话我了。”二十来岁的大姑娘在王援朝怀里可劲儿撒娇,弄得李云道全身起鸡皮疙瘩,回头看了王小北一眼,这哥们这会儿也正努力调整出笑容,可怎么看都像是苦。

    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李云道问王小北:“咋回事儿?从来没听你提过还有这么个未婚妻呀?”

    王小北耸耸肩,拉开拉链,尽情地开始放水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天才知道!这丫头十八岁就去了巴黎读书,这都六七年了,总共才回来过一次。而且人家孔家现在可不比当年,家里一致认为当年的娃娃亲不过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而己,加上老爷子身体又不好,他们家那位上世纪末就去世了,等老爷子一走,这门亲事肯定是没人会想起来。谁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赶回来!”

    放完水,李云道冲他挤了挤眼睛,神秘道:“可我觉得这丫头好像有股非你不嫁的气势?”

    “切,你看错了。人家那是从小培养出的待物接人的本事,她跟谁说话都是那么温和的,至于撒娇,也只限于我妈一个人而己,以前她父母忙,就把她寄养在我家,一直是我妈在照顾她,据她自己说,她跟我妈比跟她亲妈还亲,谁知道真的假的!”王小北撇了撇嘴。

    “哟,我咋听出了一丝嫉妒的味道?”李大刁民一脸坏笑。

    “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一看到她就头疼,成天拖着两道鼻涕跟在我后面,甭提多讨人厌了……”

    “别装了,刚刚看到人家的时候,你那小模样,整个儿一发sāo小公狗……”

    “谁发sāo了,我那是惊吓得说不出话的表现,懂不懂什么叫目瞪口呆,学过成语没,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昆仑山上读了二十五年书?”

    “现在甭管我读没读书了,这妹子这会儿杀回来几个意思呀?赶在老爷子走之前跟你完婚?”

    王纨绔顿时一脸如丧考妣:“不能?”

    “咋了?我看人家姑娘挺好,有长相有长相,有背景有背景,又是出国留学回来的,哪点配不上你?”李云道笑着怂恿道。

    王小北居然一脸苦笑:“错就错在她实在太完美了,你说我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大少爷,真跟她结了婚,我那不是纯粹找虐吗?”

    “切,说这话就不怕老天爷直接天雷轰了你丫的脑袋?我说你也不傻,这样儿的哪儿找去,虽然跟我家桃夭比还差那么点意思,可关键是人家还小呀,还有发展空间啊。”李云道继续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怂恿着。

    “滚一边儿去,那你为啥选蔡桃夭不选阮疯妞儿?”王小北一边从抽纸筒里抽着手纸一边笑着反击道,“你可别跟我提什么真爱不真爱,在我这儿,真爱就是一坨那玩意儿。”

    李云道想了想道:“哎,可还真是一坨那玩意儿呀。”

    李云道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洗手间门口传来一个女声:“王小北,上完洗手间就出来,我找你聊聊。”

    王家大纨绔顿时双手抱手一脸苦相:“兄弟,怎么办怎么办?”

    李云道很不地道地一脚将这哥们儿踹了出去:“怎么办?凉拌,最好生米煮成熟饭就好办了。”

    王纨绔不知被孔黄裳拎去了哪个角落,李云道独处一人往病房走。推开走廊的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洒落在他的身上。

    她好像就是踏着东方朝阳来到他的面前,素衣布鞋,不施粉黛,看到他略显疲倦的面孔,她一脸疼惜:“累了?”

    蔡家大菩萨。蔡桃夭。

    他憨憨一笑,摇头道:“不累。”刚刚在洗手间捧了把水洗了洗脸,从昨晚在江宁目睹了一场大拼杀到刚刚踩了一位京城一线大公子烧了一辆价值五百万的宾利车,他一直没合眼,冰凉的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些,此时额上和发际上还有此许水珠。

    她拿出叠得整齐的素sè手绢,含着笑,轻轻帮他擦去额边和头发上的水珠:“总爱这么强撑着,你的背脊有多硬?能撑得起全天下?”她的言语间不是责备,而包含柔情的心疼。

    李云道笑道:“有你在,我可以试试。”

    蔡桃夭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在他额上点了一下:“那么累是为了什么?”

    这个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刁民苦笑道:“我这里说不出为苍生为百姓的大道理,也没有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小情调,媳妇儿,想听实话吗?”

    蔡家女人微笑点头。

    他说:“原先我就想有口饱饭吃。”

    “现在呢?”女人轻轻侧了侧头,面露微笑。

    “现在就想着,以后要让我儿子或者我孙子都能每天都吃上一口像样的饭,最好别人家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能吃上饭。”

    蔡家女人想了想,微微一笑,靠入他怀中,轻叹道:“三儿,天下大同又何止是这一世的理想?”

    李云道说:“不试怎么知道。”

    蔡家女人突然双手环住他的腰:“三儿,我要回去了。”

    李云道微微一愣,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蔡桃夭低头紧紧着眼睛,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后才道:“三儿,我要回部队把剩下的事情做完,等我,好吗?”

    李云道搂着怀中温暖而清香的身体,他想说“好”,却怎么也发不出那个音。

第四百一十八章 等你煮饭

    李云道很想拿出在昆仑山流水村的刁钻劲头,可以面对怀中柔情似水的蔡女神,他的刁劲儿仿佛在那个瞬间从灵魂中被剥离了一般。他想努力说出一个“好”字,可是那个字却卡在喉咙头,怎么也发不出声。他紧紧地将眼前身高几乎与他相当的女人拥进怀里,丝毫不敢懈怠地用着力气,仿佛只要松开一丝缝隙,她便要从此走出他的世界。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尖尖的下巴贴在他的肩头,她能闻到李云道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曾几何时对于近乎有洁癖的她来说,烟味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痴迷于这种夹杂着男xìng荷尔蒙的混合味道。

    “我都晓得,其实我就是想多抱你一会儿。”李云道轻声在她耳边喃喃轻语。

    她没说话,贴着他的肩头,轻轻闭上眼睛,她也想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良久,李云道才缓缓松开她,柔声问:“要去多久?”

    蔡桃夭嫣然一笑:“不长,部队计划新组建一支女子特战队,调我回去参加集训,等集训完了就回来。”

    李云道想了想,yù言又止。

    蔡家女人笑道:“有什么话还不敢跟我说的?”

    李云道憋了憋气,又长吁一口,才接着道:“等你回来就嫁我,可好?”

    蔡家大菩萨甜甜一笑,又伸手在他额上点了一指:“傻瓜,还怕我跑了不成?”

    李云道嘿嘿笑道:“赚钱讲究落袋为安,这跟娶媳妇儿是一个道理。”

    蔡桃夭想了想,道:“要不让你先上船,以后还补票?”

    李大刁民微微一愣,随后一脸惊喜:“真的?”

    蔡家女人掩嘴笑得花枝乱颤:“还煮的呢。”她的脸蛋微微红涨着,似乎极少跟人开这么大尺度的玩笑,但很快她便调整过来,接着道,“爷爷说你家那位还有半年时间?”

    李云道点头:“十力是这么说的。”

    “小家伙说的那就应该不会有错了。”

    “你们怎么都这么信他?”

    “谁让他是噶玛拨希的关门弟子呢?”

    李云道笑道:“也就是个小神棍。”

    蔡桃夭却认真道:“其实你不比他们差。”

    李云道苦笑:“我空读了二十几年书而己。”

    蔡桃夭微笑摇头:“能读进二十年书就已经不算空了。”

    两人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说了会话,王小北才携孔黄裳一起回来,孔黄裳很热情地勾着王纨绔的手臂,王家大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等孔黄裳看到蔡桃夭,竟撇下王小北奔了上来:“夭夭姐!”

    “黄裳?”蔡桃夭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站起身,“你不是在巴黎读书吗?”

    孔黄裳笑着解释道:“怎么说我也是王家的孙媳妇儿嘛,老爷子身子不好你们都不肯告诉我,尤其是他,这个坏家伙!”说着又狠狠地瞪了王小北一眼。

    王小北跟蔡桃夭勉强打了招呼,才到李云道身边坐下,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

    “咋了?整得刚刚被人家小姑娘拉出去轮了似了。”李云道笑着小声问道。

    王小北苦着脸,偷偷看了孔黄裳一眼:“完了完了,你哥我这辈子的幸福全完蛋了。”

    “咋回事儿?那丫头把你踹了?”现在王家势头渐弱,孔家一跃为华夏第一大家,这个时候提出解除婚约也不是一个难以预测的结局。

    王小北却苦脸飞快摇头:“踹了倒好了,她说她要回国了。”

    “不是挺好吗?她回来,你们也能名正言顺的好好发展一下,到时候成就成,不成也别这样拖着,对你对老王家都不利。”李云道不解道。

    王家纨绔却道:“她刚刚说了,过两个月就先把婚订了,等开chūn了,挑个时间把婚结了……”王小北一脸yù哭无泪的表情。

    李云道看了孔黄裳一眼,她正跟蔡桃夭叙旧着,没发现这边正围绕她展开话题:“我倒是小瞧了这小姑娘,人家比你有远见啊,结就结呗,多大个事儿,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开过年就三十二了吧,小姑为了你的婚事也没少cāo心,等你一结婚,小姑也才了桩cāo心事儿。”

    王小北一直苦着脸,此时听李云道说完,却摇了摇头:“你不在这个圈子里所以你不知道,这种政治联姻其实是最简单也是最麻烦的……”

    李云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拍了拍王纨绔的肩膀:“别愁了,你这儿有人上赶着结婚,我这儿是想结婚还没法结……”

    “咋了?”王小北这会儿也发现李云道脸sè不太对。

    “桃夭要回部队了,说是参加什么女子特战队的集训。”

    王小北立马炸毛道:“啥?女子特战队?那有什么好去的?”说完这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又偃旗息鼓,“我想起来了,她好像以前就是陆军哪支特战队的教官来着,估摸着是让她回去训练菜鸟儿,等结束了应该就回来了。”

    李云道苦笑:“她也是太足够优秀了。”

    王小北打击他道:“谁让你要挑战高难度,你以为女神是那么好拿下的?换个普通一点儿的女孩儿,不用你追,上赶着跟你结婚生娃儿,哪用像现在这样,两地分居,结个婚还要考虑那么多。”

    李云道笑道:“那你去找个普通点儿的女孩儿试试?”

    王小北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埋着头:“这千万别,趁这段时间我得把以前那些关系好好儿整理清楚,不然这个醋坛子一回国,保不准就要天下大乱,以前蒋青鸾那些小女孩除了崇拜你们家蔡桃夭和疯妞儿外,就只认她一个大姐大,她要是一声令下,掘地三尺也能把我那些陈年旧事儿翻腾出来。”

    李云道则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王小北白了他一眼道:“也别光说我,你身边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的也不少,准备咋办?”

    李云道坏笑道:“办了再说呗!不办怎么知道咋办?”

    王小北一脸痛恨地望着他:“往后别拿这个来刺激你哥,否则跟你急。”

    李云道终于正了正脸sè:“其实我倒是有些羡慕你的。”

    王小北哼了一声:“这就叫围城。”

    “啥?”

    “站在外头的人想进来,里头的想出去。”

    蔡桃夭和孔黄裳寒暄完了,发现兄弟俩正交头接耳,孔黄裳开玩笑道:“你俩在商量啥呢?是不是背着我跟桃夭姐在商量着干什么坏事儿呀?”

    王小北连忙将脑袋摇得飞快,李云道却呵呵一笑:“嫂子,你放心好了,我绝对给你看好了,一有动向我立马打电话向你汇报。”

    王小北连连点头,与革命战友勾肩搭背。

    蔡桃夭却笑道:“你们俩沆瀣一气狼狈为jiān,黄裳信你们才怪。”

    “对对对,不能信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哦,我可是在你们身边安排了无敌小密探哦,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嘿嘿,尤其是你,王小北,过几天我还得回法国办些手续,差不多两个月后回来,到时候你得把那些狂蜂浪蝶什么的都清理干净了,否则,哼哼……”

    孔黄裳两声冷笑,听得王小北头皮发麻,向李云道求救,李云道却望着那一个微笑看向他的女人,自顾不暇。

    “我是相信云道的。”蔡桃夭微笑地扔了一记软炸弹,听得李大刁民顿时头皮发麻。

    王小北却一脸惊羡。

    孔黄裳笑着靠了上去:“小北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后悔没早点对夭夭姐下手?”

    王小北连连摇头:“黄裳,刚坐了那么久飞机,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孔黄裳伸了个懒腰,露出大红sè风衣下的苗条挺拔身段:“好吧,夭夭姐,回头我再跟你联系。大表弟,你可要把我家小北哥看好了哦,不然我回国要唯你是问哦!”

    被躺枪的李云道顿时头大,但也只好点头答应,而后转头问蔡家女人:“什么时候出发?”

    蔡家女人眼神微微一黯:“马上,车在楼下等着。”

    李云道愣了愣:“这么快?”

    “本来是要飞去江宁跟你道别的,正好你过来了,我顺手处理了一些事情,正好赶来看望老爷子一眼,部队里的事情,向来是不等人的。”蔡桃夭歉意地看着他。

    李云道想了想:“你等我一下。”

    二十分钟后,李云道才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到楼下:“听说部队生活挺艰苦的,这么早超市没开门,我看着买了些水果、面包、饼干之类的,都带上吧。”

    靠在车边静静看着他一路飞奔过来的蔡桃夭却突然眼眶微红,她点头道:“嗯,都是我爱吃的。”

    他像第一次看到她那般看着她,良久,才道:“媳妇儿,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蔡家女人强忍鼻间的酸意,轻声道:“想我了,就看看北斗星,我就在北边儿不远的地方。”

    李云道说:“走吧,等你回来‘煮饭’。”

    “煮饭?”

    “你不回来,咋生米煮成熟饭啊?”

    “傻瓜!”

    他刚刚跑得极快,此时京城零下三四度的天气,他竟一头大汗。

    她帮他轻轻擦了擦汗,缓缓将身子靠了过去,柔软的唇印在他的干涸的双唇上。

    “等我回来。”她说。

    “嗯!”他用力点头。

    如同当初那般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她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直到那辆挂着沈A牌的军车离开他的视线,他还呆呆地站在医院楼下,唇边还有她的温度,身上还有她特有的清香。

    军车内,蔡家女人回味着那个挥手道别的身影,后座上满满十大袋吃的喝的。

    她转头望了一眼,车已经拐弯,再也不到那个身影,她看了看那十大袋东西,笑着轻轻说了声“傻瓜”。

    开车的小战士好心提醒道:“首长,这次特训条件挺好的,用不着带那么多东西,上面说都有专门的营养师配餐呢。”

    蔡家女人摇头笑了笑:“你不懂的。”

    小战士一脸茫然,他是不懂,因为这是那个男人的一片心。

第四百一十九章 包养

    这一觉睡得颇长,直到傍晚夕阳西下,落rì余辉洒入房间,李云道才悠悠地醒过来。梦中的场景很凌乱,人物也很纷繁复杂,他只大致记得梦到了蔡桃夭,但具体的场景都已模糊。他坐在酒店松软的床上发了会怔,忍不住拿手机试着拨了个号码,只有系统女声回复的声音。扔下手机,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才裹着浴巾出来,拉开卧室门,就看到郑天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坐。

    “三叔。”之间多年失明,郑天狼的听觉训练得异常灵敏,此时视力恢复,但听觉能力却没有退化,刚刚李云道起床起澡时他就听到了声音。

    “天都快黑了,这一觉睡得时间长了,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突然肚子叫了两声,李云道尴尬地摸了摸肚皮,“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喊上小北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郑天狼不知为何脸上微红:“北少到中午才睡下……”

    “他不是一大早就嚷着困到姥姥家去了?”

    郑天狼吱唔了半天,李云道才听明白,原来王家纨绔的房间里多了位女客人。

    “孔黄裳?”李云道疑道,他也有些不确定王小北对孔黄裳的态度。

    郑天狼摇头:“我没见过的。”

    李云道摇头苦笑: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王家纨绔这沾花惹草的毛病还真要找个像孔黄裳这样的女人才能治住他。

    “那先不管他了,我们出去转转。”

    李云道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当,刚拉开房间门就看到正要按门铃的王小北,这纨绔靠在墙壁上一脸jīng神焕发的模样,似乎上午一场白rì宣yín的酣战让这厮用足了采yīn补阳的功力。

    看到李云道一脸惊奇,王小北嘿嘿一笑:“咋个了,大兄弟?”王纨绔故意装出一口东北腔,但还是掩饰不住的一嘴京片子。

    李云道望了一眼他房间的方向,王小北这才老脸一红:“那妹子声音太大吵着你了?我都让她小声点小声点,对不住了,兄弟!”

    李云道摇头无奈笑道:“你小心被孔黄裳捉jiān在床。”

    一听到孔黄裳三个字,王小北顿时嚣张气焰蔫了半截,偃旗息鼓般道:“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丫头疯起来,她拿我没辙,可屋里头那姑娘,黄裳可真敢拿剪刀拼命的。”

    李云道笑道:“你啊,好自为之吧,放着那么好的姑娘还在外头惹上一群狂蜂浪蝶,小心引火烧身。”

    王纨绔小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嘿嘿,加上天狼也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李“别废话了,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很,下去吃饭,你去不?”云道不想跟他在女人的话题上多纠缠了。

    王小北一摸肚子:“是啊,累了一天了,那必须得去啊!”

    王小北是京城一线地头蛇,好吃好喝他基本上都门清得很,很快就开车带两人到了一家吃羊蝎子的百年老店。

    半小时后,三人围着铜炉,炉中木炭烧得火红,羊蝎子汤扑腾翻滚着,沾了麻酱和葱花,羊蝎子肉入口清爽不腻,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三人就吃完了一大锅羊蝎子,二锅头也喝了小半打。李云道和王小北酒量都不错,面不改sè,郑天狼很少近酒sè,此时才几杯入腹,便已经满脸通红。

    “天狼,虽然你身手应该比小熊娃子还厉害点,但酒量可是万万抵不上白小熊的。”王小北仰头喝完一小瓶底的二锅头,乐滋滋地冲郑天狼道。

    “北叔,打小我姑姑就不让我喝酒。”

    “别喊什么叔,出来就都是兄弟。”王小北挥手道。

    郑天狼却摇头:“姑姑说,辈份的事情是万万乱不得的。”

    李云道笑道:“天狼,以后莺姐在,你就叫叔,她不在,你就想我云道哥,喊他小北哥,再喊错就罚酒,如何?”

    “三叔……这……”

    “哈哈,喊错了,罚酒!”王小北拍手乐道,逼着郑天狼喝完了杯中酒。“这就对了,大老爷们儿,哪有不能喝酒的道理,来,为咱哥仨今天能坐这儿一块儿喝酒走一个!”

    李云道举瓶:“也为老爷子的死里逃生。”

    王小北狠狠一点头:“对,也为老王家的暂逃一劫。”

    “对了,小熊呢?”李云道突然想起这回一直没见白小熊露面。

    王小北道:“本来以为老爷子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就提前放他下去锻炼了,估摸着这两天已经去东南军区报道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他能理解王家老爷子的做法,王家人丁稀薄,但桃李满天下,白小熊此番下去,不出两年起码肩扛两杠两星,以他的能力和悟xìng,未来肩扛金星的可能xìng也极大。

    “如果是东南军区,没准儿能碰到我们家大傻个儿。”李云道笑着抿了口酒,“上回我跟弓角通电话,说就是在东南军区。”

    王小北摇头:“东南军区大了去了,两广两湖和海南都是东南军区的辖地,这两年裁军了,但也起码二十多万人。不过我倒是希望有人能治治熊娃子那小子,你别看他不吭声,这小子傲得很,从小到大也就服我家老爷子和他爹,刚进jǐng卫团时也是个刺儿头,一身戾气到现在还没能磨平,如果他能碰上你大哥,最好能好好儿拾缀拾缀这小子,对他将来的前途很有用,不然迟早他要载个大跟头的。”

    李云道笑道:“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王小北道:“你也别谦虚了,你家老大和老二收拾蒋青天那段视频我跟熊娃子都看过,当时我就问他了,如果把李国番换成是他,他能不能挡住你大哥,你知道小熊娃子当时怎么说的?”

    李云道摇头微笑。

    王小北继续道:“他说,‘单挑我肯定不是大个子的对手,如果手上有把枪,还有四成把握,赤手空拳的话就等着被虐吧’。”

    李云道也微微吃惊:“有这么厉害?我咋从来没觉得。”李云道只记得弓角在山上练“贴山靠”撞倒了数十颗参天巨树,但从来没想过那个喜欢大冬天也赤着上身背着一张牛角大张的大个子会有如此变态的武力值。

    王小北极鄙视地看他:“你就装大尾巴狼吧,我就不信你从小跟他俩一块我长大不知道他们学的东西有多变态,有时候想想我也挺佩服的,就我这身花拳绣腿也是老爷子花了不少心思让白将军调教出来的,你家老大老二能练到这种程度,除了天资外,吃的苦也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这一点天狼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郑天狼点头:“穷文富武这句话其实是不错的,姑姑说我们郑家就是没落了,不然如果有条件的话,也不至于练得走火入魔把眼睛都练瞎了……”

    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一个黑胖子大摇大摆地从二楼晃了下来,脖子里挂着根金灿灿的粗项链,脚上穿着白sè耐克运动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土豪金的气质。走到这一桌他停了下来,拍了拍郑天狼的肩膀:“小子,我们大姐看上你了,说是要赏你口酒喝,走吧。”

    王小北没当回事儿,顿时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说你小子这模模样就是天生被包养的命,这不,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

    郑天狼一脸尴尬地看着李云道,毕竟还是个才十九岁的孩子,这个时候只得向他的“三叔”求救。

    “三叔”李大刁民却乐呵呵道:“哦?富婆看上我兄弟了?”

    黑胖子冷笑了一声:“也能算是这么回事儿吧。”

    李云道一脸计算的jiān笑:“不知道你家主子愿意出多少钱啊?”

    黑胖子以为这三人都是吃软饭的货sè,顿时一脸嫌弃地表情,但为了主子交待的任务,还是不得不耐着xìng子说:“那要看他把我们大姐服待得怎么样了,按天算万儿八千的都不在话下,只要你活儿就好。”

    李云道又问:“你家大姐美不美的?”

    黑胖子一愣,估计是被问到痛处了,顿时瞪眼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家大姐看上的是这小子,又不是你。”

    王小北眼珠子一转道:“别介啊,这位是我兄弟的经纪人啊。”

    黑胖子怔了一下,打量了李云道两眼:“这么说他还是个小明星?演过啥子电影没?如果是明星,价格可以另谈。”黑胖子又打量了郑天狼两眼,似乎想从他的面容里回忆起一两部似曾相识的电影。

    李云道说:“我们一向只能好莱坞合作,都是拍文艺片的,比较小众,平时也接些平面模特和广告代言什么的。”

    黑胖子真相信了,想了想道:“你们等一下,我回去跟大姐汇报一下。”

    说着,黑胖子真走回二楼。

    王小北和李云道两人顿时捧腹大笑。“那胖子真是傻得可以,哈哈哈,云道,你说他待会儿会不会当真报出个天文数字来包养咱们的小帅哥?”

    郑天狼一脸郁闷将瓶中酒都倒入腹中,李云道却笑得贼兮兮道:“天狼,要不你就委屈一把,当回国际小影帝吧?”

第四百二十章 夜半来贼

    过了五分钟,二楼木制楼梯上脚步声响起,郑天狼微皱眉头,低声道:“三叔,六个人,其中两个是高手。”

    李云道也微微吃了一惊,京城却是华夏的政治中心,但也没有牛叉到牛人遍地跑的地步,顺着楼梯的方向望去,果然,五个男子簇拥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哟,还是个国际友人。”王小北唯恐天下不乱地冷哼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二锅头,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二子,哥被人堵了,多带点人来救场。”

    李云道却摁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看看再说。”

    王小北这才失望地看了看从楼梯方向缓缓走来的六人,对着手机道:“算了,你等哥电话。”说完就扔下手机,双手搁在脑后仰着身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纨绔形象。

    等那女人走近,三人这才发现,居然是个标准的混血。贵妇的眼角已经有了较深的鱼尾纹,但保养得极好,此时貂皮大衣敞开着,露出里头如水蛇般娇柔的身段。

    “不知三位怎么称呼?”混血贵妇的中文说得颇为拗口,但声音很动人,言语间竟极具魅惑力,就酣战了一上午的王小北都几乎忍不住小腹间的热流。

    李云道眯眼笑了笑道:“早知道大婶您长得这么漂亮,咱仨上赶着也要被您包养了。”

    贵妇中文水准一般,但听得懂“漂亮”两个字后,白皙的脸上也顿时露出笑容,转头对身后的人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什么,身后一个高壮南美人拉住黑胖子就赏了三记耳光,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黑胖子顿时捂着脸,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吧,三位一起出个价吧!”贵妇心情很好,这样年轻的中国小伙子夸她漂亮,这可比死老头子往她帐上划上几百万美元还要开心。

    “哦,这样啊……”李云道一脸发自内心的欣喜,王小北在一旁看得心中狂笑——我擦,这小子不去拿奥斯卡演帝简直就是太不公平了。

    看到李云道忐忑不安的表情,那贵妇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年轻人,你只管报价格,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惊喜!”

    李云道“青涩”地抬头望了那贵妇一眼,小心翼翼道:“这样吧,我就算赠送的,不收钱,他们俩您一人给他们意思意思,差不多三五个亿就行了。”

    黑胖子捂着脸,此时听到李云道的话,顿时又恢复了一脸嚣张,却突然见贵妇转过头看着他,他连忙翻译道:“朱莉叶夫人,这小子在耍你,你说要五个亿!”

    贵妇原本一脸微笑,只是一时间听不懂李云道带着东北口音的中文,眼神有些疑惑,此时如变脸般面若寒霜,狠狠瞪了李云道一眼:“你要为刚刚的言行付出代价。”她身后的两个高大南美人立刻一大步跨上来就要动手,李云道后撤一步——专业的事要留给专业人士。

    郑天狼显然是憋着一肚子气,此时下手毫不留情,两个南美人一时没留神,各自挨了一脚,退了数步。

    南美人显然也吃了一惊,没料到在华夏首都随随便便一个长得像女人一样漂亮的年轻人都是功夫高手,眼神迟疑了起来。朱莉叶见两人迟迟不动手,用鸟语又叽咕了几句,没想到两个南美人同时摇头,气得朱莉叶一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气势汹汹地掉头就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再多看了几眼刚刚出言调侃她的李云道,自己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她默默地想着,得罪她朱莉叶的人大半被绑着石头扔进了太平洋,还有小半被她埋进了古柯田和罂粟田。

    走出这家据说颇据中国特sè的羊蝎子店,朱莉叶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苍老声音有种独特的威严,但面对朱莉叶的时候,总是会夹杂着鲜有的慈祥:“亲爱的朱莉叶,怎么会这么早打爹地的电话?在中国玩得不开心吗?”

    “爹地啊,我帮您开拓中国市场吧?”

    老人似乎想了想,突然笑道:“怎么了,谁又惹我亲爱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朱莉叶气呼呼道:“爹地,我要绑架他们,玩完了再扔进太平洋!”

    老人笑了笑:“孩子,中国跟南美不一样,那个国家情况跟我们哥伦比亚、跟美利坚都不一样,真出了事情,爹地也帮不了你啊。”

    朱莉叶气道:”你不是有几个中国合伙人吗?让他们帮我做点事,否则明年开始削减他们的供货!“

    老人无奈地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跟这个人联系,记住,一旦出了事情,一定要置身事外。中国这个国家太复杂了,这是我生平唯一一个不敢亲自踏进去的地方。”

    朱莉叶挂了电话马上就收到一条信息,上面有一个音译的中国名和一个手机号,朱莉叶回头望了那羊蝎子店一眼,冷笑了两声:“走,回酒店洗了澡再说。”

    混血大婶只是今晚的一个小插曲,郑天狼不胜酒力很快在桌上趴着睡着了,李云道和王小北吃完一锅羊蝎子又叫了一锅,二锅头喝了整整一箱,最后才找了代驾将三人送回首都军总医院旁的五星级酒店。

    昏沉沉睡到半夜,李云道觉得口干舌燥,起身想喝口水,也没开灯,径直赤脚开门走进餐厅,刚倒上水喝了一口,就感觉到身后有人突然欺近,李云道下意识地从贴身处拿出三刃刀朝向后方。

    “三叔是我。”郑天狼轻声道。

    李云道连忙收回三刃刀,吁了口声笑道:“咋不早点出声……”

    黑暗中郑天狼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云道一愣,轻轻放下水杯,跟着郑天狼一起蹲在餐桌后方。

    “有人在撬门。”郑天狼的耳力极佳,黑暗中隐隐看能看到耳的耳廓在微微颤动。

    李云道想了想,皱眉道:“朱梓校和蒋青天没这么胆儿大呀……”

    郑天狼却没出声,一直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会儿才道:“三叔,可能出事了,隔壁已经进去人了。”

    李云道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想了想道:“你先别管我,去帮小北,我房里还有把92式手枪,弹夹是满的,暂时压制两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郑天狼点了点头,转身猫着身子上了阳台。

    见郑天狼离去,李云道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钻进卧室,一摸枕头下方,铁器冰凉质感入手,心中安定不少。客厅的门锁突然“咔哒”一声,李云道将被子做出一个人形形状后连忙窜出卧室,猫身躲在沙发后方,从沙发边缘正好可以对门厅和卧室的情形了如指掌。

    果然,过了大约半分钟,门厅处的大门被人推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迅捷地闪进房间又轻轻掩上了房门。屋内光线太暗,李云道也只能大致看清两人的身形轮廓,面容却是无法看得真切。两人进来后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主卧,见主卧门开着,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没料到会如此省工夫,其中一个男子在踏入房门时,突然微屈膝盖,直接从房门冲扑到床上,入手一片松软,那人似乎正疑惑着,还没来得及喊声“不好”,就听到身后“咔嗒”一声,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的两人哪能听不出这是制式手枪上膛的声音。

    站在房门处的另一个男人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扑向侧前方的床,与此同时枪声响起,砰一声,子弹擦着肩膀飞过。

    “cāo,怎么没告诉我们这小子带枪了?”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轻声喝骂道。

    “妈的,居然是个烫手货,怎么办?”

    “来都来了,拼一把?”

    “他有枪,我们就两把刀,而且刚刚枪响了,估计马上酒店保安就要来了。”

    “那怎么办?那小子守在客厅,出去一准儿挨枪,刚刚枪子儿就贴着老子耳朵飞过去了,cāo,小子枪法准得很。”

    “妈的,老大不是说就是俩儿有钱人吗,怎么现在有钱人都玩人高端货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对付外头那小子吧。”

    “听枪声刚刚应该是从沙发后面传来的,要不我去吸引那小子的注意力,老九,你绕到后面去弄晕了他,带上人我们立马跑,交了货就去广东躲一阵再说。实在不行,弄死他出去再说。”

    “蛇皮,你小心点。”

    蛇皮一个打滚从床上滚到地毯上,匍匐到房间口,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看,却看不到沙发后的任何一点动静。

    他一点一点地爬出门口,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压成一张面饼般贴着地面,却始终不见沙发后的人再开枪。

    蛇皮连吸了几口气,飞快向次卧门的方向滚去,还没到次卧门口,突然听到蛇皮发出一声惨叫:“啊……狗rì的有机关……”

    蛇皮抬手摸了摸插在自己腰上的一把诡异三刃刀,心中一阵恶寒:难道对方刚刚已经算到了他们的每一步动作?

    沙发后,嘴角轻扬的男子眯眼微笑,口中无声地数着数字:“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后会有期

    蛇皮摸了把后腰,怪异的三刃刀上血槽很深,不大会儿功夫,他身下已经一大滩血。屋内一片黑暗,蛇皮也只是借着窗外的星许夜光能模糊看到身下略微反光的血泊。“老九,我中刀了。”蛇皮摁着后腰的伤口,却不敢起身,他能依稀感觉到,手缝间仍旧在不停往外渗血。

    躺在卧室墙后的老九暗骂一声“我cāo”,硬着头皮冲客厅的李云道喊话:“朋友,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我们也是受人所托请你去聚一聚,你这上来又是枪又是刀的,伤了和气,你就不怕我哥俩憋足了劲头追你们天涯海角也要出口气?”

    蹲在沙发后的李云道将92式套在右手食指上飞快旋转着,听到老九的喊话一阵冷笑:“这么说你们大半夜招呼也不打就闯进来,我还要好酒好菜给你俩伺候着不成?”

    老九也是老江湖了,知道今天碰上了硬茬子,当下也只有厚着脸皮继续周旋:“我们兄弟俩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儿弄出这么个局面,也算是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我哥俩认栽。您高抬贵手,我那兄弟估计伤得不清,不然这么条硬汉子,也不至于中了一刀就吱声坏了商量好的大事。过了今天,老九跟蛇皮两人算是欠你一条xìng命,他rì相遇必有所还。”

    突然,老九眼前一花,屋内的灯竟突然全亮了,他下意识地用前臂挡着刺目的光线,等放下手臂时却整个身子猛然一僵:“朋友,我都说了认栽,一定要赶尽杀绝?”老九深吸了口气,跑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哪能没点儿保命的看家本事,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李云道看了一眼已经将客厅的灰白地毯染成一大片血红的蛇皮,转头对老九道:“放你们走也可以,再得先告诉我谁是背后的主谋,另外隔壁房间的那位被你们带去哪儿了?”

    老九摇头:“我跟蛇皮是昨天才从内蒙来京城,本想趁chūn节前做票大的好回家孝敬老娘,没想到……”

    “你们从哪儿接的活儿?”

    老九道:“我们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就一个内蒙老乡在火车站附近的城中村开了家黑店,我们在那儿落脚,这活儿也是他帮我们找的,说是事成之后一人给十万。”

    李云道原本以为碰上什么大盗级的江湖悍匪,现在看来只是两个不入流的小角sè,隔壁一直没有动静,天狼应该已经追出去了。

    “把你那个老乡的地址留下,你带你兄弟去医院吧,血是红的,应该没伤到内脏,就是去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有得救。”李云道退开几步让出道路。

    老九闻言却是微微一愣:“你……真就这样放我们走……”

    李云道笑着反问:“难不成要我敲锣打鼓欢送你们?”

    老九连忙跑向客厅里的蛇皮,原先一米八几的壮年汉子气血旺得很,此刻流血竟流得满面苍白。

    “老九,他……当真要放我们走?”蛇皮声音很虚弱。

    “你别说话了,乖乖,这玩意儿谁设计的,这血槽深得跟沟儿似的,怪不得你都撑不住……”老九打量了一眼那把怪异的三刃刀,没有片刻犹豫地扶起蛇皮,又从沙发上拿了条毛毯裹在蛇皮身上,转头看向李云道,“再多借一条毛毯。”

    李云道微笑点头——倒是两个颇有意思的贼——大难临头两人竟没有琢磨着劳燕分飞,倒是让李云道对两人产生了些兴趣。

    老九将蛇皮扶起来,弯下腰将蛇皮驮在自己背上,大步向门口迈去。

    “等等!”

    老九脚下猛地一滞,回头冷笑:“就知道你会后悔。”

    李云道却摇头:“那把刀记得有空还我。”

    老九一愣,随后苦笑:“那倒真是个索命的物件。”说完,又报了个告近京西火车站的地址,留下“后会有期”四个字便飞快离开。

    目送老九背着蛇皮离开,李云道这才缓缓放下手枪,长长吁了口气。

    “叮咚。”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将手枪背在身后,贴着墙走到门前的可视对讲仪上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是酒店的服务员。

    “什么事?”李云道故意嘶哑着声音,装出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

    “对不起先生,刚刚有客人打电话投诉说听到剧烈的爆炸声,我是来看看您这边需不需要我们提供一些协助。”服务员彬彬有礼道。

    “没事儿,睡得正酣呢,被你吵醒了,我没听到什么爆炸,是不是哪个房间电视声开得太大了,真是的,这点小事儿也来敲门。”

    “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休息了,您先好好休息,晚安,先生。”被李云道埋怨了一阵,服务员连声道歉,连让李云道开门的事情也忘了,事实上他也觉得这种超五星酒店里怎么可能出现枪声,一定是哪个房间刚刚不小心将电视的声音开得太大声了。

    他又摁了隔壁的房间,却一直没有人应答。“难道还没有回来?”服务员自言自语。事实上住在酒店长年包房里的客人经常都是全国甚至满世界飞,几天不回来也是经常的事情。

    粗心的服务员也没有发现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等他乘电梯去了下一层楼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却打开了,李云道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才缓缓推开隔壁虚掩的房门,房间里灯光通明,客厅的地上扔着一堆女式内衣、丝袜、高跟鞋之类的事物,走到卧室门口,李云道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王小北却不见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王小北虽然喝了酒,却也不至于醉到连意识都不清醒的地步,更何况房间里的女人晚上并没有喝酒。

    床上的女人从背后看身段很漂亮,皮肤也算不错,算得上是凹凸有致的极品,此时李云道也来不及多想其它,走上去推了推那女人的肩膀,毫无动静。突然发现脚下踩着一块白布,俯下身就已经闻到一味特殊甜味。

    哥罗芳?李云道终于知道床上的女人为何会昏迷不醒了,也终于清楚为什么刚刚这个房间没发生多大动作王小北就被人掳去不知所踪。

    李云道一时间没想清楚到底是谁会选在这个时候对王家动手,照理王家老爷子还健在的消息最迟昨天中午应该已经都散布出去了,有这样一个泰山北斗级的大人物镇场,任谁想动王家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会不会是昨夜被扇了耳光的朱梓校?又或者是五百万宾利豪车被付之一炬的蒋青天?

    朱家那位从建国初期就与王家老爷子王鹏震意见相左,两人又各属不同派系,前者是太祖嫡系部队成员,而王家老爷子一度曾是四野的核心人物之一,当年王老爷子被打落凡尘,背后不乏朱家翻手为云的cāo作手腕。但王鹏震复起后得太宗垂青,三度升迁最后入主中枢,朱家最依旧不服气,但却不得不在权力面前低下头颅。此时老爷子仍未作古,朱家想动也不会不分时机地选在这个敏感时期。

    而蒋青天那边的可能xìng就更小了。事实上从首次入京踩完蒋家大少后,李云道一直就在等着蒋青天的报复手段,可是蒋青天竟然硬生生地忍气吞声这几年,单这份养气的功夫都已经让李云道刮目相看。如果抛开前怨不谈,蒋青天绝对是一个很优秀的对手,只是蒋青天应该还没有被逼到为了区区五百万的豪车就跟老王家撕破脸皮的地步。更何况,蒋家现在应该正发愁即将而对来自王家同盟的攻讦——卖主求荣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是伤身又败德的举动。

    李云道甚至连江宁的龙正清都算了进去,但龙正清在江南还算得上条小蛇,跑来这水深不见底的京城他连条蚯蚓都算不上。

    但出手的一方显然没有动用官方力量,而是借助江湖草莽手段,会不会是故意想把王家的视线往江湖上引呢?李云道有种陌名的担心,京城毕竟是个水极深的地方,王家除了那些明面的上的敌人,应该还有一些潜伏在暗处甚至曾自诩为王家同盟或朋友的势力,一旦祸起萧墙,这对王家的打击将是巨大的,那位病榻的老人所受的感情打击也会是非常致命的。

    回到自己房间,李云道一直在思索到底是哪一方要对自己下手,以他的脑袋,最后竟没能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云道坐在沙上等着,直到东方露白的时候,才接到郑天狼的电话。

    “三叔,你那边怎么样?”

    “人被我打发了,你呢?”

    “我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小旅馆,看样子应该是家黑店。”郑天狼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想听清他的话非常劲尽。

    “是不是在京西火车站附近?”

    郑天狼微微一愣:“好像是,我刚刚隐约听到火车进站的声音。”

    “你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汇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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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