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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零五十七章 爱情这东西

    预告:中秋会有一轮爆发。

    萧瑟秋雨绵延数日,生活在京城里的人们都翻出了久违的长袖长裤时,消失了几日的太阳又冒了出来,蝉鸣声再度响了起来,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又如同炎夏一般炙烤着皮肤。

    天虽然又热了起来,但此时方圆的内心却如同数九寒天一般冰冷。刚刚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的男友搂着陌生的姑娘肆无忌惮地舔着同一个冰激凌蛋筒,而后在人行道的尽头旁若无人地亲了起来。看到这一幕,方圆有些眩晕,这个叫祖俊清的男子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瞒着家人从学生时代便开始恋爱,虽然到目前为止祖俊清都不肯跟着方圆去见家人,但是私下里两人早就已经私定了终生,就在上个礼拜,这个此时搂着别的姑娘亲得相当投入的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说想与她私奔,方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面的车摁着喇叭,方圆反应过来,转过头踩了油门,后视镜里那一男一女的身影终于逐渐模糊。

    寻了一条没什么车的马路,她将车靠边停下,再度回想起刚刚那幕场景时,止不住的泪水便开始如同大雨一般落下。她独自一人在车里哭得撕心裂肺,那些曾经的甜蜜,那些山盟海誓,那些点点滴滴,在这一瞬间仿佛都从心中掠过,她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停下车去戳破这一切,但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如同被人钻过了一般地疼痛。在路边哭了好久,从下午一直到夜幕降临,她哭得全身都没了力气,想开车却也觉得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只能拿了手机给妹妹方润打电话:“润润,你能来接我吗……”

    “姐,我这儿正忙着呢,待会儿给你回电话!”没等她说完,方润便挂了电话。她是知道妹妹的急性子的,做事情时又极为专注,手头的事情总要风风火火的干完了,才会去理会别的事情,这两天她在忙公司拿地的事情,此时就算自己电话再打了过去,润润怕也还是不会接的。

    她抽泣着,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顾小西的电话,拔了过去,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喂,圆圆姐!”顾小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这让方圆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小西从小便是懂事又伶俐,全身都充满了正能量,家里每每碰到事情,小西都是最能体量人的那个。

    她哽咽着:“喂,小西,你能来接我吗?我开不了车……”

    电话那头的顾小西一听便急了:“姐,咋了?你怎么在哭?”

    方圆泣不成声:“小……小西,我被骗了,我被他骗了……呜呜,他说要娶我的,刚刚……刚刚我看到他搂着别的女孩子从我面前经过……他们……他们还在路边接……接……吻……小西,他是混蛋……”压抑在心头的委屈似乎找到了某个出口,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向表妹顾小西倾诉着。

    顾小西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方圆方润姐妹俩虽然从小便蛮横无礼,但在感情这方面一直是一张白纸,此时听得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般,在电话那头的顾小西也着急了起来:“圆圆姐,你别哭,我这会儿海淀,马上来,你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方圆看了看周边,哽咽道:“我在怡乐路附近……”

    顾小西不假思索:“开的你自己那辆别克吧?等着,马上来接你!”

    “小西你……”方圆还想说话,却发现电话那头的顾小西已经挂了电话,车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她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再次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击她的车窗,她终于停下了哭泣,却依旧哽咽着看向窗外。

    她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觉得这张面孔是如此的可爱又可亲,那马尾辫依旧像小时候那样晃动着,她脚上穿着两只完全不一样的运动鞋,显然是因为刚刚赶得太急才穿错了,此时她焦急地站在车外,敲着窗对着她道:“圆圆姐,你把车门打开!”

    她抽了抽鼻子,乖乖地启下车窗:“西西……”喊着顾小西的乳名,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顾小西伸手打开车门保险栓,拉开车门:“圆圆姐,我来开车!”

    方圆想下车,却哭得全身脱力,幸好有顾小西扶着,车里出来,便又抱着顾小西大哭不止:“西西,我被那个混蛋骗了……”

    顾小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姐,不哭啊,为了那种混蛋不值当,咱老王家的姑娘,流血流汗不流泪!”

    方圆似乎想起了已经去世许久的老人的面孔,稍稍止住了哭泣,被小西扶到了副驾上坐下,等顾小西坐上驾驶位调好位置后,她又开始抱着顾小西的胳膊痛苦不已:“西西,快十年的感情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顾小西心中轻叹一声,这样的背叛对于从小便不可一世的方圆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圆圆姐与那个叫祖俊清的男孩子从大学时候就开始暧昧,家长不清楚,但这些事情她和润润都是知道的。祖俊清来自中部的一个小城市,从小父母离异,极为敏感,又自尊心特别强,圆圆姐这些年为了跟他在一起委曲求全,的确付出了很多,但在作为旁观者清的顾小西早就觉得这段恋情不靠谱,尤其是有着凤凰男潜质的祖俊清很多的时候都没有把圆圆姐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这让小西更加不看好这段恋情。当然,除了家庭背景外,善于心机的祖俊清也许能讨得家中长辈们的欢心,但云道哥那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尤其是如今王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怕是大姨还是自己的母亲王援朝,都会充分尊重云道哥作为家族话事人的权力和地位。

    顾小西轻拍着方圆的肩膀,她知道这个时候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个拥抱的抚慰,于是只是任何方圆伏在她的臂膀上哭诉着这些年来的艰辛与不易。

    每一段不平等的恋情都是这样,一个毫无保留地付出,一个没心没肺地接收,等到天平彻底失衡的那一天,才在眼泪和痛苦中悔不当初。

    顾小西其实早就觉得顾俊清那样的凤凰男是远远配不上方圆的,哪怕方圆从小便娇生惯养,但在顾俊清这边却始终是贤妻良母的形象,这当中方圆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大概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因而此时哭得如此痛彻心扉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小西打开车窗,让秋日的夜风带着一丝蝉鸣透进车里,方圆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最后蜷缩在副驾上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天空。

    中间斐宝宝来过一次问候的电话,顾小西只说在忙便挂了,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如今就算是相隔两地,但见了面也总还是小别胜新婚的雀跃。

    也不知道是不是斐宝宝的电话又让方圆想起了什么,抱腿坐在副驾上的她又开始流眼泪:“近日好些次我打电话过去,他都说自己在忙在加班,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果然……西西,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把一切都给了他……甚至他想要在京城买房落户,我把这些年的积蓄也都给了他……他的工作也是我托人帮他找的……为了他升职的事情,我还厚着脸皮跟跟爸爸的一个朋友说情……顾俊清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这样怎么对得起我……”

    顾小西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自己对于方圆和顾俊清之间的事情还是了解得不够彻底,此时对于那吃软饭的顾俊清的印象愈发恶劣,但是表姐在方圆在这段感情中所扮演的弱势角色是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家人都始料未及的。但爱情这种东西便是这样,也许身在局外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那份傻傻付出所感受到的幸福的。

    顾小西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方圆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方润。

    方圆吸了吸鼻子,接通电话,刚喊了一声“润润”便忍不住再次泣不成声。

    “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顾俊清那个王八蛋?你告诉我啊,是不是……”

    电话被顾小西拿了过来:“润润,你让圆圆姐冷静一下,她这会儿情绪还有些激动。”

    电话那头的方润听到顾小西的声音,倒是放下心来,说道:“咋了,出什么事了?”

    顾小西叹息一声:“感情的事情!”

    方润顿了顿,问道:“你们在哪儿,我过来。”

    顾小西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方圆,想着这几天总要有人陪着她的,有方润在,兴许情况会好一些,而后道:“在怡乐路这边,圆圆车,打了双跳,你来了就看到了。”

    方润杀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钟以后,性子风风火火的方润拉开车门便问:“姐,是不是顾俊清那个王八蛋?妈的,老娘去骟了那个王八蛋!”

    

第两千零五十八章 家族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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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姐妹虽然都曾性子跋扈,但要从根底上来看,方圆还是遗传了父亲方炎然的温和性子,但方润却是实实在在将大姑王抗日的火爆脾气继承得七七八八。一听是感情问题,方润便知道姐姐方圆一定是在那个吃软饭的男朋友祖俊清那儿吃了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来问了两句,便要冲回自己的车去找祖俊清算账。顾小西和方圆都连忙上前将她拉住,方圆更是急得眼泪又在往外冒:“润润,你别去找他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彻底分手了。”

    方润撇开姐姐方圆抓着自己的手,怒不可遏道:“彻底分手?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多少次了?哪次你们吵架你不是这么说的?哪次最后不是你死乞白赖地去求他复合?方圆,我跟你说,你这样下去,他迟早是要出轨的!”

    听到“出轨”两个字,方圆先是一愣,而后蹲了下来,将脸埋进双臂间,嚎啕大哭的声音转瞬便传了出来。

    顾小西连忙凑到方润耳边小声道:“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她刚刚亲眼看到祖俊清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方润“啊”了一声,这次倒是出人意料地没有爆发,而是一脸心疼地走到肩膀耸动的方圆身边,也蹲了下来,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姐,不哭,这是好事,这是你彻底摆脱那个软饭男重获新生的机会,我为你感到高兴!”

    顾小西也走了过来,方圆对面蹲下,柔声道:“圆圆姐,润润姐说得对,这是你重获新生的机会,不止是润润,我也为你觉得高兴!”

    哭花了脸上妆容的方圆突然止住了大哭声,抬头看看两人,抽泣着问道:“你们……你们也觉得我和他不配吗?”

    两个妹妹同时点头,而后方圆再埋头大哭,隐约间,听她边哭边说着:“你们都觉得我们不配,他自己也觉得不配,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着……”

    顾小西和方润也听得鼻头发酸,但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等待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对于失恋的人来说,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解药。

    三人便这样在路边蹲着相拥,偶尔有车从这边经过,也只是觉得年轻的女孩子是不是又在学着电影里的情节为青春而烦恼着,没有人知道这份伤痛中有多少现实的无奈和龌龊。

    “哎哟,三位美女,大晚上的蹲在马路伢子上哭,这谁闹的呀,怪让人心疼的,来,跟哥说说,出什么事了……”在这样的时候,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便如同心情烦躁时还有苍蝇盯着自己打转一般。

    方润怒目相向,她身上本就有许多大院子弟的傲气劲儿,此时看着姐姐方圆因为一个男人如此痛苦,正气不打一处来,便见两个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的男子站在那儿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些风凉话,顿时怒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惹老娘,滚蛋!”

    “哟吼,还是朵长刺的玫瑰,看来高门大院里长大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另一个男子朝着这边猥琐地笑,“不过没关系,我们哥俩最擅长调教你们这种调皮的小娘子……”

    听到“高门大院”这几个字的时候,顾小西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后站起身,警惕看向两人,手上握着的手机别在背后拔了快捷通话:“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其中一名男子怪笑着道:“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仨就是我们想要找的人。太好了,原本还想着要费一番周折,你们倒好,自己凑到了一块儿,倒是省得我们哥俩还要费心思一个一个地去折腾……”

    另外一名男子也哈哈大笑:“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才跟踪你们其中一个几天的功夫,就被我们逮到机会了,这就没办法了,这是老天爷在给们创造机会……”

    方圆和方润也反应了过来,方圆此时也惊得止得了哭泣,惊疑地看向眼前这两个身材看上去便异常壮硕的男子,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方润皱眉道:“你们在跟踪我?为什么?”而后,她恍然道,“你们是绿风集团派来的人?”而后冷哼一声道,“为了一块地,这么做值吗?”

    那两名男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人道:“什么绿风集团什么地,我们要找的是李云道的家人,美女们,要怪你们也要怪你们家里的那位大人物,是他给你们招惹来的这场无妄之灾!”

    三个姑娘同时一惊,此时云道与方家姐妹早已经冰释前嫌,他与顾小西之间的兄妹感情本就很好,尤其知道李云道如今是二部的主事人,由此可以联想到眼前的这两人,怕是不怕怀好意。

    顾小西大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两名男子冷笑一声,道:“想要他脑袋的人!”

    顾小西咬了咬牙,轻声对身后的方圆方润道:“圆圆润润,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小西是跆拳道黑带,面对一般的威胁倒也没有太在意,只想护着方圆和方润她俩先走,自己且战且退,也许还有机会逃走。

    谁知那其中一名男子狞笑一声道:“别枉想逃走了,既然我们盯上了你们,你们就是跑回家关了门,我们也一样能把你弄出来!”

    顾小西看了看两人的配合和架势,便知道这两人应该是专业的搏击高手,心下也不敢怠慢,只好故意拖延时间:“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假如是要钱,我们可以给钱!”

    那两名男子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摇了摇头,另一人才叹息一声道:“钱虽然想要,但不是今天,今天就是为了你们仨漂亮的小娘子来的……”说到最后,语气便又再次变得猥琐起来,“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否则,嘿嘿,别怪哥哥我辣手摧花啊!”

    说着,两人便想上前擒住三人,却不料顾小西当先出腿。

    其中一人没料到顾小西的确有些身手,被顾小西连续三记边腿逼得连连后退。

    “哟吼,这朵也是带刺儿的,想不到啊,小娘皮看得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居然腿上还有些劲儿,哥哥我陪你玩玩!”说着,他脱掉外套,做了几个拉伸脖子和手臂的动作,而后伸手朝顾小西勾了勾手指,“小美女,来啊,这回别保留,把吃母乳的劲儿都给哥哥使出来,别怕我接不住!”

    另一人看这男子要出手,便也就乐得站在一边看戏,似乎根本没将这三个女人放在眼里。

    顾小西深吸了口气,而后便上前一记鞭腿径直抽向那人的面门,却不料那男子也不躲闪,一臂抬起生生架住了顾小西的攻势,另一只手却上前一把抄住了顾小西的脚踝,而后伸手便在那弧度美丽的脚踝上抚摸了一下,啧啧道:“这有钱有权的人家生出来的闺女就是水灵,连脚踝都这么光滑。”

    顾小西又惊又怒,作为支撑腿的单腿微屈,而后陡然发力,整个人腾向半空,借着身体的力道,又是一腿如同长鞭一般抽向那人。

    不料那人只是桀桀一笑,握拳横臂,微微后撤了半步,而后整个前臂便顺势向顾小西腾飞在空中的身子轰击而去。

    那一臂的力道竟奇大无比,顾小西体重本就便轻,被那人一臂砸在背上,生生摔出去三、四米远。

    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顾小西强忍住后背传来的疼痛,咬牙再次想上前,却不料刚刚还哭得想像泪人的方圆猛地扑上前,飞跃到那人的背上,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耳朵。

    “啊……”那男子惨呼一声,便要伸手一把抓住方圆的头发,心中一横,便想将人摔出去,可是耳朵上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心中微凉,“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另一名男子正想上前帮同伴解围,却不料方润朝顾小西大呼一声:“快走,去喊人!”而后,一把扑上前,抱住那正欲上前的男子,只是没想到扑了个空,只一把扑到了那人的腿,便想都没想,朝着那大腿一口便咬了下去。

    “操!”那男子喝骂一声,抬手对着方润的脑袋便是一掌,径生生将咬住他大腿的方润扇得歪斜倒地生死不明。

    “润润姐!”见方润倒下,顾小西便急了,红着脸便要往上冲,却被那男子拦住,几招之下,便又同度被那人一拳击在小腹上,弓身如虾,而后被那人一记横扫,扫翻在地,痛吟不已。

    此时刚刚被咬住耳朵的男子也终于将方圆从他背上揪了下来,方圆刚刚遭遇情感变故,本就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刚刚咬着他的耳朵几乎使了全身力道,被人揪住了头发吃痛,却也没有松口,只把这人当作了那负心汉顾俊清。而后这人终于捏着她的嘴巴,好不容易将人甩开,但半只耳朵已经被咬得只剩下零星地皮肉挂在脸旁。但方圆也被他气急败坏的一脚踹飞出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黑狼,没事吧?”见同伴耳朵受伤,飞狼皱了皱眉,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三个女人居然会如此棘手,尤其是那个会点跆拳道的年轻姑娘,此时居然又已经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蹒跚着往这边走过来。

    “没事,速战速决,妈的,居然着了娘们儿的道,操!”那家伙摸了把自己的耳朵,气得几乎要跳脚,正欲上前拿蹒跚着要动手的顾小西出气,却不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是你们着了娘们儿的道,是你们找错了下手的对象,老王家的种,哪怕就是女人,在战场上也只会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是家训,也是家族的荣耀!”

    几人同时看向说话的那人,两人同时一惊,但片刻后又笑了起来:“来得正好啊!”

    

第两千零五十九章 混水摸鱼

    预告:中秋节有爆发。

    听到身后的人声,黑狼和飞狼同时转头看过去,而后欣然相视一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昏暗的路灯下,那男子便那样负手而立,只是唇角平日里总是会不经意扬起的弧度此时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表情在这初秋的夜里有种说不清的肃杀之意。他从路口那边缓缓地走了过来,远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桑格村里的那些老弱妇儒大概就是这样惨死在你们手里的吧!”走到那两名退役的突击队成员面前,冷哼一声,说了这样一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黑狼和飞狼同时愣在了当场,屠村这个秘密不是只有突击队的成员才知道的吗?那场事故不是在老大的精心设置下嫁祸给了边境的一伙恐怖组织吗?眼前的男子是如何得知当年的真相的?黑狼和飞狼对视了一眼,一股寒意催发着内心深处的某种邪恶,看清了彼此的眼神,多年的配合下也便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这个人绝对留不得,这件事情若真的传了出去,包括老大在内的所有前突击成员都会被正式地送上军事法庭。

    “哥!”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顾小西和方家姐妹几乎同时出声,刚刚的绝望也在这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这位表哥的强大这些年已经用无数的事实来证明了,有他在,这两个欺负女人的混蛋一定没有好下场。

    李云道对她们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三姐妹同时摇头,但模样都无一例外地狼狈不堪。

    李云道再次看向黑狼和飞狼两人:“培养你们,是为了上阵杀敌,而不是用来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更何况,还是三个姑娘……”他顿了顿,皱了皱眉,又接着道,“都是女孩子啊,你们如何下得了手的?”

    黑狼与飞狼二人同时狞笑:“你居然还有心情当护花使者,先顾好你自己吧!”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李云道这边奔袭而来,一人直取面门,一人直攻下盘。

    看着他们的凌厉攻势,李云道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双手负于身后,仿佛没看到即将降临的危机一般。

    “云道哥,小心!”刚刚一番交手,顾小西就已经吃了亏,此时见他们面色狠厉地攻向李云道,不由得惊呼出声。

    两人攻势极为迅猛,转瞬间便到了李云道的面前,但令他们不解的是,那人依旧有恃无恐地站在那儿,如同居高临下般地看着他们二人。

    “找死!”黑狼心一横,原本攻向李云道面门的拳头化拳为勾,直接攻向了喉咙,他曾经用这样的方法生生扯断过敌人的咽喉,此时他又想故技重施。

    就在那如猛禽利爪般的手快要触及到目标的喉咙时,黑狼与飞狼不约而同地全身寒毛倒立,一道寒芒从天而降,两人连忙收起攻势,但却还是生生地晚了一步。

    只见那寒光一闪即逝,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惨呼,而后蹒跚着朝身后的跌坐下去,但一直伫立不动的李云道面前,此时已经多了一只手和一只脚,便是刚刚那寒芒闪过的一瞬间,有人一刀便留下了他们的手、足。

    黑狼左手握着右腕处痛嚎不已,此时那血淋淋的腕子上已经没了手掌,鲜血正从伤口也喷涌出来,一旁的飞狼境况却更为不堪,他的一只右脚从脚踝处被直接切断,此时正抱着伤处惨呼:“你好狠毒!”

    再次抬头时,两人这才看清,李云道的身前站着一个手持武士刀的蒙面忍者,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但刚刚那一刀刀势如雷,丝毫不像这般玲珑身材的女子能使得出的。

    李云道看了他们一眼,轻笑一声道:“这,就是得罪女人的下场!记住,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呐!”说着,他便转身,扶起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顾小西和方家姐妹三人,柔声问道,“有没有受伤?我让人送你们去医院吧!”

    三人同时摇头,顾小西道:“没事,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说着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依旧忍不住瞥向那刚刚意欲不轨的两人,“倒是他们,这样下去,流血过多,会死的……”

    李云道笑了笑:“放心吧,会有人来找他们的。”说着,目光又转向此时唇边还带着鲜血的方圆,“耳朵好吃吗?”

    方圆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差点儿咬下那人的耳朵,干呕了几下,连忙奔回自己的车上找水漱口。

    见方圆离得有些距离了,李云道才问道:“她怎么样了?”

    顾小西和方润诧异地看向他,方润看一眼在车后备箱埋在找水漱口的方圆,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云道轻笑摇头:“有件事情,我一件没跟你们说,我正式进二部前有人对家人都做了一些调查,其中就包括圆圆的那个男朋友,说实话,分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他若是想娶我老王家的姑娘,怕是我这一关就过不去啊!”李云道宠溺地轻轻揉了揉顾小西的脑袋,“你倒是很幸运,找到了宝宝,接下来就是圆圆和润润了,这四九城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精英可是大有人在。往后要给家里定个规矩了,有了这方面的想法,还是第一时间拉过来让我帮着把把关吧!”

    顾小西搂着李云道的胳膊亲呢道:“就知道哥最疼我们了!不过云道哥,圆圆也算是被那个祖俊清欺负了,咋办?”

    李云道又点了点惟恐天下不乱的顾小西的额头:“等你哥腾出手了,帮圆圆找回场子!”

    方圆漱了口,又重新回来,看着那被女忍者用武士刀指着的两人,着急道:“云道,可不能杀人啊,不然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云道笑了笑:“咱们是好人,怎么能随意杀人呢?放心吧,会有人来接他们的……”

    他正说着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在马路对面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还有人带着药箱,帮两人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后,便想过来的捡起断肢,却被女忍者横刀拦住。

    拎着药箱的男子倒也丝毫不惧,只是看向李云道,平静道:“李主任,该教训的也教训了,这断肢您留着也没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李云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又移开目光跟顾小西她们做着交流。

    那男子无奈,只好退出那妖刀的威慑范围,打了个电话,而后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

    过了片刻,李云道让顾小西带方家姐妹先回去后,他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并不太熟悉的声音,而后李云道淡淡一笑:“我很欣赏你们的手足之情,但要记得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挂了电话,他喊了女忍者,回到路口上车离开。

    提药箱的男子连忙上前捡起那两只残肢放进药箱,飞快走向那辆黑色面包车:“走,快送去医院,也许还来得及!”

    夜深人静,萧瑟秋风中,一场秋雨不期而至,雨水将街道很快就冲涮干净,连一丝血污都看不出来,但那些残留在人间的污垢,却似乎不是一场秋雨便能解决的事情。

    清晨,朱瑾瑜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的黑狼和飞狼二人。

    “已经让院长安排了连夜会诊,幸好送来及时,将血管都缝合连接后,有六成的成活希望!”刚刚提药桶的男子凑他在身边小声地说着。

    朱瑾瑜面无表情道:“他们擅自行动,你知不知道?”

    那男子一脸为难道:“朱少,他们都是您的兄弟,平日里哪里肯听我指挥,已经有几天没来上班了,我以为他们帮您办事儿去了,若不是你这边通知我说是出事了,他们就算死在街头了,我也不知道啊……”

    朱瑾瑜看了那男子一眼道:“是李云道身边的女忍者关芷由香下的手?”

    那男子点头道:“是个女忍者,个子不高,但那把刀很长,足足比她的身高还要长上好几寸。”

    朱瑾瑜道:“也不差这两笔账了,之前的血债后面都要一点一点收回来的,又多了两笔,也是好事儿!”

    那男子不解道:“朱少,那李云道如今是二部的话事人,他一句话便能调用二部的大多数资源,咱们一个普通安保公司怎么跟他斗啊?”

    朱瑾瑜冷笑一声道:“怎么斗那是我要去考虑的事情,你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好,否则别怪临阵换将!”

    那男子连忙欠身恭敬道:“这一点朱少请放一百个心,您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不折不扣完成好。”

    朱瑾瑜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眼下就有件事情交给你。”

    那男子点头哈腰:“朱少敬请吩咐。”

    朱瑾瑜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道:“帮我保护护好他们俩,如果说我在这个世上还有值得相信的人,那也就非他们莫属了。我相信李云道应该不会再落井下石,但是难保没人来混水摸鱼!”

第两千零六十章 该来的

    预告:中秋节会有一轮爆发!

    站在朱瑾瑜身边的男子显然没听明白混水摸鱼的含义,见朱少心情欠佳,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安排了手下的几名得力干将在医院轮流守护——既然朱少说了可能会有人来,那么还是做好万全之策吧。

    次日傍晚,急救中心的一辆救护车闪着警报驶入医院,后车门一打开,跟车的医生便跳了下来,吼道:“是车祸!血袋,快,AB型,再晚人就没了!”

    一旁的迎来的医生护士一阵手忙脚乱,谁也没有注意,在一阵混乱中,跟车而来的两名“好心路人”从车上下来后,便没入了急诊的人群中。

    住院部,安保公司的两名安保被分别安排在病房内外,黑狼和飞狼因为伤口疼痛难耐,喊了一阵子,打了止痛后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病房里的安保伸了个懒腰,起身轻手轻脚拉开门走到门外:“老刘,抽根烟去?”

    老刘摆摆手:“你去吧,待会儿我再去,没个人在的话,万一吴总来看到了,不太好!”

    那人点点头,往医院的露天平台方向走去,走了一半,却听身后老刘喊道:“小严,给我留一根,今儿出门烟被老婆没收了!”

    身材矮小的小严冲老刘猥琐地挤挤眼睛,两人平时关系颇好,这个表情动作是专门用来揶揄老刘的,看得老刘忍不住冲他竖起了中指。

    小严一边掏烟和打火机一边往外走着,与两名身材瘦削的男子擦肩而过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两人都戴着口罩,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满是冷漠之色,小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又有流感了?唉,待会儿找小护士要个口罩去,天天在这医院待着,早晚要得病……”

    那身材瘦削的两人看清了病房号,便顺着指示往老刘那边走去。老刘正拿着手机玩吃鸡游戏,余光撇到有两人往这边走来,游戏正到交火酣战时,他便也没有多想,只是用耳机话筒跟游戏里的同伴交流着:“快,他在往那边的房子去了……”

    那两人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老刘只觉得眼前的光线有些暗,抬头仰视两人,皱眉道:“你们走错病房了!”

    那两人同时抬头看门口的病房号,而后交流了个眼神,同时点头。之后,便见靠近老刘这边的男子出手如闪电,一掌劈在老刘的颈间,老刘脖子一歪,瞬间昏死过去。

    那人拿起老刘的手机,关掉游戏,才又手机放回他的手中,将老刘的安保制服帽往下压了压,如此看上去,老刘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两人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关注到这边,其中一人这才推门进了病房。

    在露天平台上抽烟的小严才抽两口,便接到了那位吴总的电话,一听他说马上要来,连忙掐了烟头往回赶,进了走廊,老远便看到门口的老刘居然睡着了,连忙呼道:“老刘老刘,快醒醒,吴总要来了!”

    他的呼喊并没有喊醒老刘,却引起了站在门口的那名瘦削男子的注意,男子本是抱胸而立,此时下意识地垂下双臂,一只手往后腰的方向摸了摸,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门上轻轻叩击着暗号。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漂亮小护士的脑袋从一间病房里伸了出来,一脸不满看着在走廊上边走边嚷嚷的小严。

    小严缩了缩脖子,连忙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情急,忘了,我小点声!”说着,飞快往那门口奔去,等快到病房门口时,他却陡然发现,门口还贴门站着一人,正是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戴着口罩的其中一人。

    “老刘!”小严推了推老刘,却不料老刘往椅子那边歪斜过去,把他吓了一跳,正欲说话,却被那口罩男一把抓住头发,顶开门,瞬间便被拉进病房。小严的呼叫声戛然而止,头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一时间忘记了挣扎,等到被那人一把拉进病房后,便后觉了得后脑好像挨了一记重锤,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怎么进来了?”病房里的那人正在拿着注射器从一只密封药瓶里抽着某种不知的液体,被同伴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转身皱眉问道。

    “就算他倒霉吧!你这边怎么样了?”

    “马上送这两个刽子手去见阎王!”

    “好!”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酣畅淋漓的笑意,尤其是看着两只放在特殊装置当中的断肢,便不由得笑着眯起眼睛。

    “咦,你们是什么人……”突然,病房门再度被人推开,刚刚责怪小严的小护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而后她便看到在那人身边躺着不醒人事的小安保,后撤半步,而后开始尖叫。

    病房里的两名杀手反应很快,几乎在小护士开始尖叫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到了窗边。病房在二楼,他们几乎是一跃而下,而入进入了急诊大厅,之后便消失在了暮色里。

    两个小时后,朱瑾瑜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安保公司的吴总低着头,不敢去看朱家少爷的脸色。

    “是得派点专业的人来了!”朱瑾瑜看了一眼躺在病房上一动不动的黑狼和飞狼,深吸了口气,拍拍吴总的肩膀道,“这事不怪你,受伤的两个兄弟病药费什么的,都从公司账里走吧,往后职位也可以升一级,毕竟是为了这边的事情出了死力的,也算是九死一生。”

    吴总如蒙大赦,感激涕零道:“我替俩儿兄弟谢谢朱少了,等回头他们出院了,再让他们当面……”

    朱瑾瑜摆手道:“别当面了,就说是你帮着争取的,只要你忠心耿耿,手下多几个好用的兄弟,也不是坏事。”

    吴总一脸感动:“谢朱少!”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男子接完了电话,快步走了过来,小声道:“朱少,化验出来的结果显示,注射器里的里液体是氰化的致命毒药……”

    朱瑾瑜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看来有人想要我兄弟的命!”

    那男子道:“会不会是那个人派来的?”

    朱瑾瑜摇头道:“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弄得自己一身腥,这样对他掌控二部没有好处。”

    那男子道:“已经派人去取医院的监控了,应该马上就有结果。”

    朱瑾瑜点头道:“多派几个人吧,等他们的伤势稳定下来,马上转院!”

    那男子点头应下,对吴总道:“把安保公司的人都撤了吧,我来安排人接手。”

    吴总似乎早就知道这男子的厉害,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有劳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刚过晚上九点,朱瑾瑜刚刚开出医院,胡晴飔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朱瑾瑜想了想道:“行啊!”

    胡晴飔道:“楼下就有个烧烤店。”

    朱瑾瑜笑道:“你不是减肥吗?”

    胡晴飔道:“心情不好,还不让人吃饱,那就太没道理了。”

    朱瑾瑜沉默了片刻,问道:“又催你辞职了?”

    胡晴飔叹息一声:“不想提这些糟心的事情,快来吧!”

    朱瑾瑜的沉重心情很快便阴转多云,开着车听着轻松的音乐,整个人也微微放松一些。

    只是刚刚开出几公里后,他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若是他没有经受过那些训练,也许是发现不了跟踪着自己的那些人的,但经历严格的训练后,这些人便很难在他面前藏匿踪迹。

    他将车拐进一条小路,而后缓缓放慢车速,他其实已经预估到,跟着自己的人怕是与那两名打算杀死黑狼和飞狼的杀手脱不开关系。

    不过,他马上又狐疑了起来——自己还特意打了转向灯,但那跟着自己的两辆车居然没有拐进来。

    又等了片刻,终于看到后方有一辆车拐了一进来,等他眯眼想看清那车身时,却被正前方的远光灯照得睁不开眼睛。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朱瑾瑜哼了哼,停下车,关了引擎,从车子的手套箱里取出一副钢拳套,又从车子地毯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把枪,将枪插入后腰,又戴好了拳套,才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看着那前后两辆车的动静。

    几声车门响后,从前后车上各走下四人,总共八人,朝这边合拢而来。

    朱瑾瑜嘴角扯了扯:“这是要帮我松松筋骨的节奏吗?有点儿意思!”

    确认了那些人手里没有拿枪也没有其他任何武器后,他才推门下车,关上车门,靠在车门上一脸懒散的看着左右两个方向的人。

    “我知道,今儿晚上我可能走不掉了,但是,俗话说,死也要死得明白,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也总要让我死得瞑目啊!”他打量着那些人,终于看出,前方堵截的那些人里,其他人都隐隐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发号施令。朱瑾瑜心中冷笑,这样便好,待会儿真要有问题,也好擒贼先擒王。

    那头领模样的人眯了眯眼:“你就是天狼?”

    朱瑾瑜干脆掏出烟点上,他吐出一团烟雾,青烟在夜风中很快消散,他看向这些人的装束,而后心中隐隐有些一些答案。

    “来报仇的?”他笑着问那头领。

    那人看着他,冷冷道:“来送你下地狱!”

    朱瑾瑜笑道:“难道我原本不在地狱里吗?”

    那人依旧面如冰霜:“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刽子手!”

第两千零六十一章 好咧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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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微寒,却寒不过人心。

    微弱的夜色下,那人面若冰霜,唇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弧。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他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睛,伸臂展开五指,仿佛在感受着吹过指缝间的夜风。

    在那个秋日的夜晚,回到村庄,看到满地老弱妇孺的尸体时,这刮着这样的秋风。

    他陡然睁眼,看向缓缓戴上拳套的朱瑾瑜,下一个瞬间,陡然发力,布满泥浆的战靴与地面间摩擦出刺耳声响,而后,一腔积蓄已久的怒意从胸中倾泻而出,伴随着一声狂吼,身子腾入半空,借着助跑和转身所产生的巨大力道,一记鞭腿扫向朱瑾瑜的腰腹间。

    朱瑾瑜一动不动,只在那战靴快要触及自己的时候,才突然提肘猛地击向那靴面,铛地一声金铁交鸣声,他便意识到这头领人物脚上的军用战靴应该是特制的,鞋面上镶嵌着一层钢板,刚刚便是自己的金属拳套与那钢板相击,反震的力道几乎让他半条胳膊都痛麻不已。

    一击被挡下后,那人再次扭腰转身,一个极漂亮的飞旋后,一记旋风腿直取朱瑾瑜的面门。这一次朱瑾瑜不再硬接,后撤一步,躲过那攻势凌厉的一腿,而后突然间欺近,抓住那人的衣领一记过肩摔便将那人甩出去。那人身法灵法,在半空中弯曲了身体,伸手在地上微微一撑,便又再次站稳了身形。

    那人带来的三名手下似乎早就知道头领会与朱瑾瑜单挑,只是谨慎地把守住了朱瑾瑜可能逃窜的几个方位,抱胸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交手。

    朱瑾瑜此时也不敢大意了,他看得出来,这男子应该是自幼习武的,而且一招一式都极为实用,显然也是上过战场的,论搏击的综合实力,一定在自己之上,只是这人此时饱含着怒意出手,情绪失控,才会在一开始的交锋中两次错失良机。

    “一群匪类,死有余辜!”朱瑾瑜嘴角含笑,说出了八个字。

    果然,这句话一说,那头领模样的男子目眦欲裂,也不讲什么策略招数了,如同疯了一般地冲上来死缠烂打,因为失了方寸,很快脸上、胸口和肩膀都吃了朱瑾瑜几记重拳,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整个人却如同从九幽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神一般,疯狂地与朱瑾瑜战作一团。

    朱瑾瑜是占了上风的,但是他却是真正焦急的那个,因为除了这个“疯子”外,旁边还有三个对手虎视眈眈,而且以他对眼前这人的判断,若不是自己使了计让那人心神失守,怕是这会儿自己才是落在下风的那个。

    轰!朱瑾瑜的胸口终于也挨了一拳,喉咙微微一甜,却还是生生压住了胸口涌上来的气血,用两臂锁住了对手进攻自己的路线,但那没有丝毫装备保护的血肉拳头就这样一记一记地击打在他的小臂上,钻心的巨痛让他一时间咬紧了牙关,终于打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时,他抬起一腿踹在那人的小腹上,竟生生地将那人踹飞出去。但那魔神一般的疯子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不要命一般地冲上来。

    朱瑾瑜知道自己不能再恋战了,掏出腰后的手枪对付了那疯子的脑袋便是一枪。

    砰地一声巨响打破了夜间小路上的静谧,旁边的三人也吓了一跳,有两人几乎在枪响时同时从身后掏枪,另一人却奔向那头领。

    朱瑾瑜想都没想,在地上打个滚,朝着那两名持枪人的方向开了两枪,吓得那两人也连忙寻找掩体,而同时他已经飞快窜自己的车内,不顾那砰砰打来的子弹,发动引擎,一脚油门便冲向那刚刚挨了一枪却一直没倒下的疯魔神一般的男人。

    那人捂着脑袋的一侧弯着身子,眼看便要被朱瑾瑜撞飞出去,他的一名手下冲上来将他狠狠推开,自己却被朱瑾瑜的车直接撞飞出去。

    “阿四!”持枪的两人同时惊呼一声,而后怒极开枪,雨点般的子弹朝着朱瑾瑜的车打过来,将后车窗的玻璃打得支离破碎,但他车速极快,冲向对方停在对面拦住道路的轿车,原本双向两车道的道路狭窄,车横在路中间朱瑾瑜是定然过不去的,但此时他一脚将油门深踩到底,那车头轰地一声狠狠撞击在对方的车尾上,生生被他撞出一条通道,而后在刺耳的刹车声和轰鸣的引擎声中绝尘而去。

    “阿大!”一名手下连忙上来检查那头领的伤势,另一人则去查看刚刚被撞飞的同伴。

    子弹打碎了那头领一半的耳朵,此时半边耳朵正泊泊流着鲜血,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向汽车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朱瑾瑜,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阿大,阿四不行了!”那边传来同伴的呼唤声,两人连忙飞奔过去,却见那刚刚救了头领一命的阿四口中正不停地往外涌着鲜血,一侧白森森的腿骨已经暴露在空气中,显然是受伤极重了。

    “阿……阿大,小四不……不能跟你们一起……一起替大家报仇了,你们……你们一定要……一定要……”还没等他说完,气息便突然变得粗重起来,而后气息逐渐转弱,两眼中的光茫也缓缓消散。

    那半侧脸都是血污的头领宛若魔神,那眼神几乎能吃人一般,伸手帮阿四合上眼睛,沉声道:“阿四你放心,你爹爹娘亲还有婆姨孩子的仇,老大一定会帮你们报,他杀我们一人,我便杀他们十人!”

    “阿大,这里不能久留,你也受了伤,得处理!”一名同伴劝道。

    “把阿四的尸体带上,桑格村的人就该埋在桑格村里!”被称为阿大的头领沉声吩咐道,“走,从长计议!”

    短暂的伤感后,阿大带着两人和阿四的实体迅速上车离开,过了一会儿,才有人从一旁的建筑高处现出身形,拿着手机道:“朱瑾瑜受了伤,但不严重,朱阿大死了一名手下,如果算上医院里的那两个,他应该还有四名手下可以差遣。”

    电话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拢共五个人,差得有点儿大啊,不是说他在边境上有一个加强连的人手吗?”

    那高大建筑上,郑天狼微笑道:“三叔,边境那边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他要是把人都带出来,就算报了仇,怕是边境上再也没了他们的位置了。”

    电话那边的人嗯了一声道:“那里头的竞争的确出乎想象的激烈,只是五个人实在是少得可怜,我们在那儿不是还有人手吗,稍微运作一下,再给朱阿大送些人来,不然就这几个人几条枪,还不够人家一口,那就太没意思了。”

    郑天狼笑着点头道:“是还有些人手,我来安排。”

    挂了电话,他站在那处楼顶,微笑看向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他的实力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有些差距,但帮三叔做些跑跑腿的事情,总还是得心应手的。

    入了夜,附近唯一的一家烧烤店便热闹了起来。周边都是高端楼盘,谁都觉得住着那些动辄几千万豪宅的人是不会跑来这种小店里撸串,可这家烧烤店一到晚上倒生意奇好,坐在里头的多数都是穿着古驰人字拖阿玛尼短裤的富人。

    胡晴飔很喜欢这种喧闹中闻着孜然和啤酒麦香的感觉。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都是在别人的摆布中度过的,毕业后找工作时终于尊重了一回自己的内心,之后便越发喜欢这种带着浓郁小市民气息的平民生活。

    虽然喜欢,但还不至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她拿着钢钎子吃烤串时,仍旧小心翼翼,丝毫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

    只是她已经吃完了十根羊肉,小腹都已经微微鼓起时,她等的人还没有来。

    她看一眼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但那都是家里打来的,她没接,因为接了无非还是那些辞职一类的劝说,到最后又免不了一场不愉快,如今父母年纪也大了,她不想跟他们发生争执,但也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人打扰了。

    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有份喜欢的工作,有个温暖的家,还有一位很有意思的契约老公。

    一辆车停在了烧烤店的门口,车头已经撞得惨不忍睹,隔着玻璃,她看了一眼车牌,而后陡然皱眉,放下手中的钢钎,快步迎了出去。

    她打开车门,便看到一张喘息着还在冲她笑着的脸庞:“对不起,我迟到了,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眼泪陡然在眼眶里打转,她看向满脸血污的男人,拿出手机便要打120,却被朱瑾瑜将手机抽了过去。

    “不能报警!”他冲她笑了笑。

    胡晴飔张了张嘴,而后徒然擦掉眼泪道:“回家!”

    他留念看了一眼那烧烤店:“不吃了?”

    她故作嗔怒道:“这样怎么吃?回去先给你处理伤口,叫外卖吧!”

    朱瑾瑜微笑点头:“好咧,媳妇儿!”

第两千零六十二章 血债血偿(第二更)

    说好的中秋爆发来了,今天第二更!

    天凉好个秋。夜色如同一张大幕,笼罩着整座东山,四合院的池塘中,还带着盛夏气息的荷莲在夜风中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响,几条锦鲤在那茎叶间游戈,偶尔带起月色下的鳞鳞波光。

    李云道独自一人站在池畔,左手拎着鱼食袋,右手偶尔伸进去抓出些许,抛向远处的池面。只是他的动作很慢,似乎一直在想着些什么事情,直到一只素白柔荑抓住了他的手,那一身素色布裳的女子嫣然笑道:“鱼是不知道饱的,再喂便要撑死了!”

    他“啊”了一声,而后苦笑摇头,看着那已经几乎被他抓到兜底的鱼食袋,自嘲地笑了笑道:“要真把它们都吃得撑死了,那罪过便大了,这里头有不少锦鲤都是爷爷当年亲手挑的。据说这些锦鲤,少的很活六七十年,活得长的可以活上上百年,比普通人还要长寿呢!”

    蔡家女子微笑道:“要不怎么会用鲤鱼精的说法呢?不过要是真是吃得撑死的,倒也算是幸福的。”如今她已经是凤驹和青龙的母亲,但从她身上依旧寻不到丝毫烟火气,一身布裳布鞋仍旧像那水墨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翩翩仙子一般。

    李云道叹息一声:“死都死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幸福不幸福?”他抬头看向夜空,月色被云挡住了,秋风中的微微虫鸣显得落寞而寂寥。

    蔡桃夭也叹息一声:“这件事,的确是二部亏欠了朱阿大他们这些人。”

    李云道点头道:“当初为解决边境上的问题,黄叔得了秦老首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得朱阿大带着村中青壮打入恐怖份子内部,这些年那边一直很太平,他们是作出了很大贡献的,我是进了二部后才知道,那边原本一股的势力如今都被他们收割得差不多了,‘养蛊计划’虽然听上去残忍,但终究还是有效的。”他叹息了一声,而后接着道,“桑格村老弱妇孺总计四十二人,一夜之间……”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颤抖,“一夜之间啊,四十二条无辜性命……这件事若不是二部派了人深入调查,怕是这锅如今还甩在那伙早已经被剿灭的恐怖份子身上……人性啊,他们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人性……最小的孩子才不过与青龙一般大,襁褓里的孩子他们也忍心下手……”

    蔡桃夭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十指交叉,凝视那张因愤怒而有些变形的侧脸,轻声道:“人在做,天在看,当年他们自己种下的恶因,迟早也是要收获恶果的。”

    李云道摇头:“不是迟早,是马上!”

    蔡桃夭愣了愣,而后张了张嘴,再之后便微微叹息一声:“朱阿大知道了?”

    李云道点头:“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我们也有义务告诉他真相。”

    蔡桃夭轻轻叹息一声:“如此这般,平静了一阵子的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李云道将她搂住怀中,借着探出云外的月色,看向那荷叶间游嘻的锦鲤:“京城就从来没有平静过。”

    蔡桃夭将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柔声道:“若是在边境上,朱瑾瑜他们活不过三日,但在京城,就难说了。”

    李云道想了想,道:“你是说老头子会插手?”

    蔡桃夭嗯了一声,接着道:“他们朱家虽然子嗣众多,但能拿得出手的,也不多了,朱瑾瑜的身上,寄托了老头子很多期望,我相信若是普通的小打小闹,老头子也只会乐得旁观,只当成是对小辈的磨砺,但若是有人想要朱瑾瑜的性命,那他袖手旁观的可能性就相对很低了。这跟爷爷、阮家老祖宗还有陈老对你的关注是一样的。”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这么说的话,朱阿大他们还有机会!”

    蔡桃夭有些不解:“啊?”

    他微微一笑,一定一顿道:“因为我还在。”

    京城一处私人短租公寓,面色肃穆的朱阿大手持三柱长香,对着桌上的香烛连鞠四躬:“阿四,一路走好,阿大一定会替村中父老还有死去的所有兄弟报仇!”

    阿明从一侧的房间走出来,也取了三柱香点上,鞠躬默哀片刻,而后才转身对朱阿大道:“阿大,他们已经连夜把医院里的两个人转移了,送到了哪儿我们暂时可能还查不到。”

    朱阿大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沉如水,目光落在那互明互暗的长香上,沉声道:“我们查不到,有人能查到!”

    阿明想了想道:“阿大说的是那位李主任?”顿了顿,他才继续道,“这些人个个狡猾奸诈,阿大,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把我们当枪使……”

    朱阿大看了他一眼:“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杀死朱瑾瑜,那么他便是我们桑格村的朋友,就算被他当枪使,那又如何?”

    阿明闻言,点点头道:“这个朱瑾瑜在京城背景很深,我们若是真想在京城里展开一番手脚,便也真的要靠着这个李云道。阿大,我在网上搜了一些有关他的信息,不是很全,但这个人在公安和官场上的口碑很不错,老百姓是很认可他的。倒是这边道上的朋友对他颇为敬畏,嗯,或者说是恐惧吧,听说他还有个绰号,叫李阎王,大概的意思是他收割了道上很多人的性命,现在那些人对他是又恨又怕。而且我也打听到,李云道的背景也很深,本身也是大家族的人,跟京城的一些豪门大族也往来密切,从这一点来说,若是他愿意全力支持,我们也未必怕了那朱瑾瑜背后的人。如今我只担心,他只将我们当成了枪,要用时全力支持,等到不用了,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朱阿大看了朱阿明一眼,而后长叹一声,说道:“成了事,分头立刻离开京城。到时候定个地方集合,只要过了边境,他就是想折弓烹狗也鞭长莫及了!”

    朱阿明看着那正在燃烧的香,也叹息道:“就是可惜了阿四……阿大,阿四的尸体怕是留不住了,虽然入了秋,但这京城气温都在二十度往上,二三天也许还好,过了三天怕是……”

    朱阿大想了想:“弄个冰柜,他不是生前最想在基地里弄个冰柜,再弄上许多冷饮吗?”说着,他眼前又出现在了背着枪的阿四总是含着一根冰棍木棒的场景,不由得咬了咬牙,接着道,“生前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往生了,总要满足他一回!走的时候,去弄辆冷链运输卡车。”

    朱阿明点点头:“好的,明天一早我就去办。”说着,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道,“阿大,要不要里联系一下黄梅花,毕竟当初是他进村说服大家的,如今碰到了这些事情,若是能搭把手……”

    朱阿大嗯了一声道:“我来联系看,他之前给过我一个联系方式,好像是他的一个徒弟的……让兄弟们都早点休息,蓄养精锐,指不定明天就能拿到那几个刽子手的人头!”

    朱阿明也紧紧握拳:“血债血偿!”

    鲜血已经凝固,胡晴飔只能用棉球沾了清水,帮朱瑾瑜擦拭嘴角的血污,她的眼神很专注,动作轻柔,似乎生怕重了便会弄疼了对方。

    朱瑾瑜仰视着正专心致志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胡晴飔,突然开口道:“我媳妇儿真漂亮!”

    胡晴飔俏脸微红:“都这样了,你还嬉皮笑脸,别说话,不然嘴角的伤口又该要流血了。”

    朱瑾瑜想笑,却牵动着脸上的伤口,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看向女子精致的面庞,心跳在这一瞬间陡然加速,一把搂住女子的腰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胡晴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便面颊火烫起来,声若蚊蚋:“你别这样……我们……有契约……”

    那带着一丝血腥味的嘴唇靠上来的时,她的整个身子都酥瘫了下来,抵着那人的双臂一丝力道都使不上来,吟吟声从喉间传来,直到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才陡然反应过来,羞恼道:“别闹了,你受了伤呢!”

    朱瑾瑜嬉皮笑脸道:“是受了伤啊,但你就是我最好的药!”

    胡晴飔听得心中微暖,而后却又将男子推开:“真的别闹了,给你上药呢!”

    朱瑾瑜还是那副样子:“你不是我的药吗?”

    胡晴飔拿着药棉,而后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打在他的肩膀上:“坏人,说什么胡话呢!”

    但肩膀上有伤,他痛吟了一声,胡晴飔便又俏脸失色道:“怎么了怎么了,肩膀也受伤了?脱下来我看看……”

    朱瑾瑜故作一脸紧张,抓着自己的衣领道:“脱下来?真的要脱吗?我们……我们有契约的……虽然……虽然你是我的药……”

    胡晴飔羞恼道:“别闹了,说真的,让我看看你的伤,要真的不行,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就读书的时候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万一伤了筋骨,留下后遗症,麻烦就大了!”

    朱瑾瑜突然收起笑容,道:“飔飔,万一,我真的残了,怎么办?”

    胡晴飔皱眉道:“说这种话做什么?真残了的话,我难不成还会把你扔下不管?”

    朱瑾瑜笑了起来,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媳妇儿,放心,若真的残了,我也不会连累你的,小时候我就发誓,以后要给你这世上最好最幸福的生活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胡晴飔有些惊慌失措,起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应该还有别的伤药,我去找找……”

    只是她刚起身,便被朱瑾瑜拉住,一把扯进自己的怀里。

    

第两千零六十三章 云道说

    今天的第三更来了!

    是夜,朱阿大试拨了当年黄梅花留下的那个手机号,手机关机,他便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内容及其简单,只有四个字:我在京城。

    这一夜梦回桑格,朱阿大看到了年迈的老母,勤劳的妻子,活泼的女儿,那一场场熟悉却又觉得有些陌生的面孔在梦境中被一片大火吞没,惊醒时他浑身是汗,独自一人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却夹在手里任那缕缕烟丝在夜风中飘散。自己的灵魂早已经在那个秋夜随着那片大火被恶魔吞噬了,这些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就连剿灭那伙被朱瑾瑜“嫁祸”的恐怖份子时,他的心也仍旧是冰冷的,亦如此时。

    而后一夜无眠,只是在次日清晨,有人敲响了他们暂时栖身的公寓大门,包括朱阿大在内的六人均神情紧张,无一例外地将武器拿在了手里。阿明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之后皱了皱眉,对朱阿大摇头,表示不认得外面的那人。

    朱阿大也凑在猫眼上看了一眼,外面是个高材魁梧结实的年轻人,笑容有些憨厚,气温渐凉的秋日里,仍旧一身短打装扮,没听到门内的动静,那人又敲了敲门,开口问道:“有人吗?”

    朱阿大冲阿明等人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轻易出声,那憨厚年轻汉子狐疑地看了一眼门上的门牌号,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云道说的就是这间802啊……”他还有些不太确认,又敲了敲门,“有人吗?”

    朱阿大在门内听到了“云道”二字,便不由得心中微动,在门内故意换了个声音,压着嗓子喊道:“谁啊,大清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愤怒和慵懒,乍一听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咦,有人……”外面那憨厚汉子嘿嘿挠头,“开门……”而后他一拍脑袋,似乎在拼命回忆着什么,突然欣喜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十步杀一人’!”而后,他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朱阿大听到那句“十步杀一人”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恢复了正常声音道:“杀人犯法的。”

    外面那憨厚年轻人憨笑着拼命点头:“对了对了,开门开门!”

    朱阿大有些哭笑不得,这句暗号是当年他与黄梅花定下的,取了那句千句佳句的头,却用了一个极无厘头的对应,他冲屋里的兄弟们压了压手掌,轻声道:“是黄梅花的徒弟,自己人,把东西收起来,阿明去买些早餐,阿柱和阿栋都一起去,正好出去探探情况。”

    他打开门,将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迎了进来,关上门,主动伸手道:“我是朱阿大!”

    年轻汉子连忙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伸出憨笑道:“我是周树人,是我师弟让我来的。”

    朱阿大愣了愣:“师弟?”

    周树人嘿嘿笑道:“是啊,李云道,你们应该听说过的,现在管二部的那个!”

    朱阿大这才陡然反应过来:“李云道也是黄梅花的弟子?”

    周树人点头憨憨道:“算是吧,反正师父也是教过他的,他喊我师兄呢!”

    不知为何,朱阿大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周树人环视一眼这屋子的环境,挠头道:“云道说,你们牺牲了一位好兄弟,带着他可能行动不便,不如交给我们,日后回去时带着骨灰一路也方便些。”

    朱阿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边房门紧闭的屋子,想了想,摇头道:“桑格人不能火葬。”

    周树人又点点头:“云道说,如果你们不同意火葬,那也请把那位兄弟交给他,他可以帮着保存一段时间,你们出门在外,带着一具尸体总是不太方便的。”

    朱阿大微微有些心动,给周树人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周树人道:“云道说,你们现在已经成功吸引了朱家的注意力,若是真想要取那朱瑾瑜和他两名同伙的性命,可能会闯下滔天大祸,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城还是个未知数,让你们掂量清楚了再做决定。”

    朱阿大陡然皱眉:“屠村之仇,还有什么好掂量的?这种事情,放到哪儿说理,我都说得清楚!”

    周树人仿佛还在复述他那位师弟李云道的话:“云道说,就算你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杀朱瑾瑜,那这件事情也是需要些事情谋划的,就这么冲动地去干,很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朱阿大狐疑地看着周树人,问道:“什么意思?他有别的办法?”

    周树人好像一个录音机一般,继续道:“云道说,办法总还是有的,但是你们要稍安勿躁,以他的运筹帷幄,至少可以让你们大多数人都活着离开京城。”

    本次进京,朱阿大也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此时听到李云道有两全之策,便不由得心中微动:“他有什么办法?”

    周树人道:“云道说,不要着急,时机一到,自然有你们出手的时候。”

    朱阿大此时便万份好奇,仔细看着那周树人的两侧耳朵,见他也没戴着耳机之间的装备,不由得奇道:“树人兄弟,你刚刚一直说‘云道说、云道说’,难不成我这些话,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周树人再次憨笑起来:“云道说,他有人有枪有脑袋,但却无法对朱瑾瑜动手,你们有人有枪,缺的是脑袋,他可以做你们的脑袋。”说完这句,周树人仿佛终于松了口气,喘息道,“累死我了,我背了一路呢!”

    朱阿大失笑,但心中却是格外惊异,这么说起来,自己的所有反应应该都在那位二部掌舵人的料想之中,这才有了周树人刚刚的这么多次的“云道说”。

    又问了周树人朱家在京中的一些大致情况后,朱阿大才道:“树人兄弟,劳烦帮我转告李主任,只要能帮桑格村四十二名老弱妇孺报仇,我朱阿大愿终身为他做牛做马!”

    周树人挠了挠头,苦着脸:“云道说,做牛做马就不必了,这是二部和这个国家欠你们的,他做为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总还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当然,因为他跟朱瑾瑜也有过节,所以你可以看作是你们之间的交易或者是合作。”

    朱阿大的笑意怔在了脸上,如果说刚刚那些可能是李云道自己的猜测,但此时此刻这些话便必然是基于那位年轻的二部主事人对于自己的深入了解,不知为何,他心中仅隐隐生出一丝寒意:“树人兄弟,麻烦帮我转告,合作愉快!”

    周树人嘿嘿笑着伸手跟朱阿大相握:“合作愉快!”顿了顿,他又道,“这句是我自己加的。”

    朱阿大笑着将周树人送离,此时朱阿明也带着两名同伴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五人边吃边聊着刚刚的事情。

    “阿大,这个周树人看上去倒是很憨厚老实,就是不知道他的那位师弟是不是有足够的诚意了!”阿明吃着馒头,呜咽不清地说道,“这边道上的兄弟都说这人善于揣摩人心,胆大心细,对于一般的江湖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跟他合作,我总还是有些担心……”

    朱阿大却笑道:“若是没有黄梅花这层关系,我也是要担心许多事情的,但是有了黄梅花这层关系,我相信他应该不会干那些兔死狗烹的勾当,至少不会做得那么难看。我们要报仇,他要功劳,各取所需嘛!”

    几个兄弟也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这样倒也不错,他毕竟有官方背景,至少在情报信息这个层面,我们不至于像个瞎子一样在京城里到处碰壁。”

    又有一人道:“倒是要让他早些把那朱瑾瑜和他两个同伴的下落找出来。”

    朱阿大想了想却道:“他说这件事情要有些布置才能万全,看来他对那朱家的势力也是有所忌惮的。他手中还有着二部这样的大杀器,尚且对朱家如此忌惮,这说明朱瑾瑜背后,的确有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嗯,找人的事情可以靠他,动手就我们自己来吧!阿明,你最近辛苦一下,研究一番得手后我们兄弟如何离京的几条路线,我有直觉,李云道不会让这件事情拖得太久的,拖得越久,其实对他来说才是越不利的。”

    阿明道:“对了,我早上跟京城道上的一个人打听,据说这李云道干掉了朱家三个人,两家之间的血海深仇,怕是没那么容易说得清楚。”

    朱阿大冷笑:“杀得好,看那朱瑾瑜人面兽心的模样,也就能知道他背后那些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人,从这一点来看,我倒愈发坚定了跟李云道的合作。”

    “阿大,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有人提醒道。

    朱阿大点点头:“放心吧,等这事儿忙完,我们就从自己安排的路线撤,眼下这个世界,太容易相信别人也是一种缺点。”他抿了一口阿明买回来的豆汁,顿时便吐了出来,“你们……买什么豆浆,都馊了……”

    阿明等人指着阿大哈哈大笑:“果然吧,我说阿大一定不知道这东西……”

    屋子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些年在边境上,看着生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如今他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一刻若是不开怀大笑,下一刻,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两千零六十四章 被猎人盯上【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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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便是这样,一旦捅破了那层纸后,之后的相处也就少了几份神秘,多了一份两人才能体会的默契。那晚后,朱瑾瑜一直在家中养伤,胡晴飔便也请了假在家中照顾他,两人感情如同干柴烈火一般迅速升温。但朱瑾瑜的心情却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轻松,虽未出门,但也已经竭力调用着朱家的某些资源对朱阿大等人展开了搜捕。三天后的深夜时分,朱阿大等人曾落脚的短租公寓被一伙人破门而入,一对下午刚刚入住的学生情侣在房中惊得瑟瑟发抖,等问清了房主,才知道朱阿大等人早在一日前便退房离去,至于去了哪里,偌大的京城何处不能藏身?

    看着胡晴飔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朱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忧虑。若是以往,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一人短暂离开京城暂避锋芒必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如同自己已经有了家室,那伙人在京中自然也是有人相助的,不难查到胡晴飔的身份,自己若是走了,怕是那伙人很可能会将满腔的怒意都撒在毫不知情的胡晴飔身上。在厨房中忙碌的年轻女子将头发盘在了脑后,居家服上罩着围裙,那锅黄豆猪蹄汤她已经忙活了一个下午,屋子里排着食物的香气,这让他内心深处隐隐地涌出一丝不安——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任何羁绊的,可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真的无情?

    昨晚的突袭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那伙人走得很干脆,而后便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再也寻不到任何一丝踪迹,从这一点来看,这帮人身后一定有人相助,而且朱瑾瑜隐约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李云道。黑狼和飞狼会去偷袭李云道,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许正是黑狼和飞狼的冲动,逼得李云道拿出了桑格村真相这样一记大杀器。朱阿大这伙人如今在边境上被称为“巫毒”,因为他们所在的桑格村信仰着一个很古老的宗教,在对手死亡后,往往会割下尸体的头颅,在现场搭起祭坛以血祭天,已经有好几伙活跃在边境上带有恐怖份子色彩的团伙被他们彻底剿灭……这是这几天陆陆续续从朱家某些隐秘的情报网络传回来的消息,更有一则消息让他不得不愈发慎重:朱阿大这伙人很可能是秦孤鹤在位时在边境上招募的一批二部外围力量。如果这则消息是真的,自己和胡晴飔的处境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危险——有了二部情报支撑的朱阿大团队会如同一头装备了毒牙的老虎一般,将阻挡在他们复仇道路上的一切撕得粉碎。

    “在想什么?”柔软的香躯靠在他的身上时,朱瑾瑜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将女子搂在怀里,低头在那不擦唇膏也一样艳红的唇上亲了一口。

    “好香!”他故意夸张地做出回味无穷的表现,惹得胡晴飔作势要打,却顾及他身上的伤,最后便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是不是在担心那些人?”受伤的事情,朱瑾瑜没说,她也没问,但是此时见他精神有些恍惚,便也还是忍不住问道,“若真的很棘手,还是跟家里知会一声吧!”

    两人在京城都不是什么北漂的无根浮萍,单一个朱家便已经如同一头假寐巨兽一般,胡晴飔这边也一样是旗鼓相当的世家大族,没道理为了几个挑梁小丑要暗自发愁。在胡晴飔看来,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两个家族里个儿高的人顶着。

    朱瑾瑜轻笑一声,用手指轻轻帮她捋着头发:“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你的猪蹄汤好了?”

    说到这个话题,胡晴飔眼中便亮了起来:“我跟你说啊,今天这道黄豆猪蹄汤可是秘方,你待会儿一定要多喝两碗!”

    朱瑾瑜嘿嘿坏笑道:“秘方?滋阴补阳的方子?”

    胡晴飔看到他的坏笑,便知道他在说些那方面的事情,毕竟是初经人事,顿时俏脸通红,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朱瑾瑜哎哟一声,她才得逞般地从他怀里逃走,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重新回到厨房伺候她那锅汤。

    朱瑾瑜与胡晴飔窝在家里享受着二人世界时,坐在李云道对面的平栾正仔细打量着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

    “老平,欧阳靖事情你先暂时放一放,我已经安排人在调查了,近期应该就会有结果出来。你的伤怎么样了?”李云道微笑着将泡好的茶递给自己的这位副手,“今年的金俊眉,试试口感!”

    平栾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却愕然发现自己手上包扎着绷带,自嘲地笑了笑,这才又换成左手,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回味着道:“不错,茶色金黄,入口甘爽,的确是好茶!”

    李云道有些开心:“不容易啊,来了二部也有段日子,居然没一个茶友,这八个字,正是正山小种的精髓所在。我在这儿还有不少别的茶,你有空多来我这儿坐坐,都是原先的一些好朋友寄来的,礼轻情义重,也不好退回去,只是偶尔我也会给他们寄些出差时碰到的好玩意儿!”

    平栾笑了笑:“礼尚往来嘛,人情这种事情,便是要经常走动走动,才好维持下去的。李主任,你刚刚说你安排了人在调查欧阳靖的事情,不知道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出了他这档子事情,作为老同事,我也很心痛。欧阳靖是二部的老将了,一路从一线特勤人员干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是殊为不易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走了歪路。我今天不打招呼就来,主要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若是可以,我想为调查欧阳靖的事情尽一份力,毕竟……”他叹息一声,才接着道,“毕竟共事这么多年了,他变成这样,我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其实也是有责任的,要是早一些发现,让他迷途知返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晚的悲剧了。”

    李云道也顺着他的思绪,微微叹息一声道:“是啊,哪个优秀的特勤不是在一线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和死生考验的?能走上来做了管理工作,便已经是鲤鱼跳龙门了,为什么还要走这一步,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我想他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变故或者苦衷吧!但是……”他端起茶盅,给对面的平栾加了些茶水,又往自己的茶盅里倒了一杯,端起喝了一口,才接着道,“但是哪怕就算是有苦衷,背叛国家和民族都是不可原谅的!不管这个人曾经作出了多大的贡献,但在盖棺定论的问题上,我们还是要守住原则的。”

    “是是是!”平栾连声称是,“主任,调查的事情,你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尽一份微薄之力的?”

    李云道微笑道:“有,当然有!你给我养好身体,把手也养好,我这边还有大量的工作等着你帮我去分担呢!老平,说实话,对于二部来说,我是个新人,很多情况都要仰仗于你们这些前辈,你可得抓紧恢复,之前日本、英国和新加坡出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我需要有人来盯这件事情。”

    平栾本想借着调查欧阳靖的事情,将叛徒的帽子彻底扣在那个替死鬼的身上,但李云道这边提出来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更为重要和致命的,透露出去的那些消息,虽然自己觉得天衣无缝,但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自己能参与这件事情的最终定性,也同样是可以将那脏水彻彻底底地泼在欧阳靖的身上。于是,他马上精神一震,道:“好,主任,你放心,我其实身体已经无恙了,日本、英国和新加坡的事情,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去办,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样的表述,放在这间办公室里,无疑是在表态自己的站队意愿了。

    李云道微微一笑:“哦,你身体没问题了?”

    平栾点头,还将手抬起来挥了挥:“小伤,以前跑一线的时候,这种伤都是小意思!”

    李云道很欣赏地点了点头:“老平无愧当年那个代号!”

    平栾愣了一下,而后竟笑得有些得意:“哦,那……那个您也听说过?”

    李云道轻笑道:“来二部工作,怎么能不知道当年让外国情报机构闻风丧胆的‘华南虎’呢?”

    平栾嘿嘿笑着摆摆手:“就是个当时工作的代号而已,没有他们传的那样神乎其神。”

    李云道笑道:“我倒是打算给新人培训的时候,请你讲讲当年的事情,好给年轻人一些激励和向往。”

    平栾摆摆手道:“别了别了,现在在一线的很多事情,跟以往都不太一样了,还是让年轻人讲吧!我呢,把日本英国和新加坡的事情处理好,为主任您分忧解难!”

    平栾的办公室在二楼,从李云道办公室出来,他便顺着木楼梯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在办公桌前坐了良久,才从办公桌里拿出一部手机,插了卡,发了一条短信后,又将卡拔了出来,将手机重新放回抽屉,而后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闭目凝神:如此这般,李云道应该能信任自己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跟那个年轻的顶头上司对视时,他都有些微微发怵,这一种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仿佛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第两千零六十五章 合作伙伴【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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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栾离开后不久,贾牧便敲门进入李云道的办公室,他看现自己的这位顶头很难得地独自一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自斟自饮,虽然喝的红茶,但看得出,老板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贾牧,告诉他们几个可以回来了!”李云道拿出一只新烫好的杯子,斟了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回来?”贾牧有些不解,但看老板笃定的表情,便也就知道有些事情应该一直都在老板的掌握之中,忙点头道,“好的,我待会儿就去通知他们。不过,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谁接手呢?”

    李云道微微一笑:“平栾主动请缨。”

    贾牧诧异地看着向李云道:“老板,他……”刚开口,便看到老板眼中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的戏谑之意,仔细一想,便恍然大悟,起身道,“我知道了,马上安排。”

    “不急!”李云道笑着摆摆手,“喝完这杯茶再说。”

    贾牧又坐了下来,见对面的顶头上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便不由得有些心中发虚,早在鹿城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不太敢跟老板眼神交流,如今这种感觉比以往更为强烈,他倒也不是做事情畏首畏尾的个性,但是面对李云道的时候,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有种生怕犯错的感觉。

    “你和冉雨的事情,怎么样了?”李云道笑着抿了口茶,问道,“见父母了吗?”

    贾牧嘿嘿笑道:“前阵子放小长期,她父母来京城,安排一起吃了顿饭,应该问题不大了!”

    冉雨的背景李云道是比较清楚的,贾牧家境普通,两人的家庭背景相差较大,但冉雨向来是有主见的女孩子,在见父母之前也早已经打好了诸多的预防针,上一次见面总体结果还是不错的,冉雨的父母也基本认可了两人继续交往的事实,再往下走,便也就是谈婚论嫁了。

    李云道点点头,微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也是你们的权力和义务,社会要发展,总需要传宗接代下去的。既然这样,有件事情,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贾牧低下头,而后抬头问道:“是工作调动吗?”

    李云道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俩习惯了朝夕相处,但二部毕竟是纪律部队之一,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我之前也征求过冉雨的想法,她基本认可去情报学院那边的调动,你呢,怎么想的?”

    贾牧愣了一下,原以为是要把他们其中一人调离二部,没想到是将冉雨调到了此时看来更为重要的情报学院那边,他哪里还会有什么反对的想法,连忙点头道:“我们俩永远都是您手下的兵,哪儿有需要就往哪儿去!”

    李云道笑着摆摆手道:“是国家和百姓的兵!好了,既然你也认同这个调动,那么等这次她从外面回来,我也就要签发调令了!”

    “这么快?”贾牧微微一愣,而后便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情报学院不是刚刚有了些眉目吗?会不会太急了些?”情报学院的选址问题,贾牧是亲自参与了的,跟魔都那边设计大师的沟通也是他在操办,从目前的进度来看,情报学院应该还没到落成上线的关键点。

    “得争分夺秒了,要知道,咱们的人才,每时每刻都在外流,我已经让学君在筛选名单了,招生的事情要早些启动,能早一刻,便也许就能帮咱们华夏多留一个人才。”李云道叹息一声,道,“之前学君给过我一个数据,单北清和京大这两所华夏最高学府,国家花重金培养的人才,每年都有相当惊人的一个比例在向国外流失,有些是出去读书便被留下来的,有些是主动出去的,不管怎么说,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冉雨天生就有亲和力,在谈判上很有技巧,我准备让她负责招生工作,毕竟这些优秀而骄傲的孩子,都是要一个一个去跟他们谈的。这一点上,你应该知道,你们家冉雨比你还要强!”

    “对对对!”贾牧连忙点头,老板说的这些,他都是认可的,冉雨在沟通和表达上的能力,尤其是劝服的技巧,的确要远胜过自己,将她放在招生的位置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云道笑了起来道:“我也不是说你不够优秀,只是人各有所长嘛,比如你擅长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一点上,冉雨还是不如你的。”

    贾牧诚挚道:“我跟她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老板您放心,我不会有别的想法。反倒是您这边,为了我和冉雨的事情,操了这么多心!”

    李云道摇头道:“你们一路跟我从鹿城到京城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工作上我是你们的上级,生活上我是将你们当成了弟弟和妹妹看待的,而且你也比我小不了一两岁,有些话题,我与旁人也聊不了,只能跟你说说,说起来,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

    贾牧心中感动,他是从来都是将年轻的顶头上司看成是偶像一般的存在的,前阵子和冉雨出去吃饭,还被冉雨说自己现在有些神态,跟老板很像,但人便是这样,总是与优秀的人待在一起,神态、语气上总会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更优秀的人靠拢。

    秋日的阳光穿过木窗,长方形的的光斑落在布满岁月痕迹的地板上,贾牧回到秘书室站在窗前,窗外是木楼后方的一块不大的草坪,几只白鸽落草地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平静喜乐的心境,以往在报社工作或身为领导身边的秘书,一言一行总是极为谨慎,但李云道却是跟以往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位上司都是不一样的——作为一个实干派,李云道很少会将时间花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对于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也不会想有些领导那般在乎,只要大方向上不出错,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总是极为宽容的,用他自己的那句话来说便是“只有犯错才能让人不断地进步,如果一个人停止了犯错,那说明他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所以下面人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他往往便只是指出正确路径后便说上一句“下次注意”也就一笔带过。他的宽容换来的是下属们的感激与忠诚,这也是贾牧和冉雨的共识,两人在成为李云道的直接下属后,都无一例外地对这位年轻上司心怀感激,这种感激并不只是源自于事业上的提携,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年轻男子在他们的人生当中扮演的灯塔一般的作用。

    同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还有朱阿大。与周树人会面后的当天下午,他们便离开了那处短租的临时落脚点,此时这里是黄梅花给他们安排的——一栋不大却隐秘而安全的别墅。此时阳光透过落地窗,大片地落在客厅大理石的地面上,一身迷彩劲装的朱阿大负手站在窗边,眯眼看着窗外小院里的浅浅鱼池,这尾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池中轻快游弋。

    “阿大!”阿明从快步推门而入,神情有些紧张,“他们果然没料错,短租屋那边被端掉了,幸好我们提前一天就走了。”

    朱阿大点头道:“李云道说得不错,朱家不会看着眼睁睁看着朱瑾瑜死在我们手里的。这些大家族,虽然乐得看到年轻的一辈经受一些磨砺,但若是真的受到了生命威胁,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阿明上前一步,小声道:“阿大,你觉得李云道这个人可信吗?咱们跟他没怎么打过交道,贸然把性命都托付给他,会不会太……”

    朱阿大轻轻点头道:“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已经联系了秦爷在世的另外一个联络人,他待会儿就会来。”

    阿明愣了愣:“联络人?”

    朱阿大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我们那些武器装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阿明挠头:“我以为是咱买的……”

    朱阿大笑道:“买自然也是可以买得到的,可是当年我们一穷二白的时候,哪来的钱买装备,就算买,也买不到那般优质的……”

    阿明笑了起来:“这么说,这个人是老朋友了?”

    朱阿大点头:“朋友自然还谈不上,说合作伙伴可能更合适些。”

    阿明想了想道:“这人心总是会变的,我还是让兄弟们稍稍布置一下,京城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若是真有很什么变化……”

    朱阿大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情,点点头道:“准备一下也好……对了,阿四的尸体……”

    阿明道:“周树人说是到时候会帮我们运去西南,阿大,阿四这一脉也绝后了……”

    听到这句话,朱阿大满是岁月风霜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丝沧桑的感慨:“绝后的桑格人又何止这一户?所以……朱瑾瑜那些人必须死,我要带着他的人头回桑格祭奠全村父老!”

第两千零六十六章 重振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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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美好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和岁月的洗礼,不过这个规律对于刚刚进入恋爱初期的朱瑾瑜和胡晴飔来说,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那层纸捅破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朱瑾瑜的伤恢复得七七八八后,胡晴飔便也就回学校继续工作了。关于让她辞职去外交部的压力也一直还在,但如今有了朱瑾瑜,似乎这些也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这便是陷入恋爱后的女人,与理性基本绝缘。

    朱瑾瑜却很理性,朱家派出的人满城搜索朱阿大团伙的踪迹,连朱家掌握着的一些隐秘力量也开始运作起来,但朱阿大带着自己的兄弟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这让朱瑾瑜有种莫名的焦虑。这些天虽然每晚拥着胡晴飔入睡,但每每入睡便能梦见桑格村的密集枪声和那些老弱妇幼的哭喊声,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时,他便会独自一人在窗边站上大半夜。

    有些情绪需要发泄,但如今受了伤,那些他擅长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也总要停一停的。

    胡晴飔早上出门时,他本想直接开车送她去学校,但最终还是决定开着车远远地缀在后面,看到她安全地进了学校,他还是逗留了许久,学校周边的文具店、小吃店乃至奶茶店他都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直到确认学校周边没有任何异样,他才松了口气,独自一人开车前往城外。

    路上停了两次,又在南三环兜了一圈,最后才使上东三环,直到快到一处疗养院的时候,这才又停下来确认了没有尾巴,才缓缓驶入。

    黑狼和飞狼一人断手一人断脚,此时是最重要的恢复期,但是朱阿大的人偷袭医院的那晚,两人的伤情再度恶化,朱瑾瑜将他们秘密转入这家疗养院后,伤情也不见好转,为了避免并发症的出现,他高价聘请的医生团队最终还是给出了“截肢”的建议。

    同样作为一名优秀的突击队员,朱瑾瑜知道失去手或脚对自己的这两位过命兄弟意味着什么,但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那么尽如人意的,活着,也许就是老天爷对他们这群人最大的恩赐。

    站在走廊里,他便已经听到了黑狼的喝骂声,伴随着飞狼的哀嚎声,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走廊很长,顶头是一扇窗,窗开着,窗外黄叶翻落,岁月静好。

    喝骂声和哀嚎声还是将他的思绪从远处的世界拉回现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走入那间病房。

    “闭嘴!”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丝毫的情感一般。

    也许是因为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失去了手脚的两个汉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上嘴巴,看向房门处的眼神里有敬畏,有祈求,还有些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某种期待。

    “没了右手,还有左手,不了右脚,还可以装上机械的,是天狼的汉子,就不要在这儿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朱瑾瑜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大……”黑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自己的肚子,双目赤红着看向昔日的突击队队长。

    飞狼没有说话,只是喘着气,按着自己的右腿,似乎这样才能找回那部分失去的肢体。

    朱瑾瑜一步一步地走进病房,医护人员似乎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被他轻轻一句“出去”便害怕得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端着装满医疗器械的金属盘子离开了病房。

    关上门,朱瑾瑜拉了把椅子坐在两人的床头,看看黑狼,又看看飞狼,过得片刻,才沉声道:“你的手,还有你的脚,都找不回来了,这是事实,你们必须要接受。”

    他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又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没了手,没了脚,就不能杀人了吗?”

    黑狼和飞狼同时望向他,飞狼欲言又止,黑狼却嘶哑着声音道:“老大,你知道我们的,若是被逼到了绝境,就是用牙齿咬,也是要将敌人撕碎的。”

    朱瑾瑜点点头,道:“现在还没到绝境?”

    飞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叹息一声道:“老大,我往后恐怕帮不上你了……”

    朱瑾瑜冷笑一声:“你还认我这个老大?”

    飞狼低头不语,眼圈通红,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一辈子都是我的老大,可是……”

    朱瑾瑜起身,上前坐到飞狼的病房边,握住他的腿道:“信不信老大给你装一只脚,通过一系列的训练后,你跑起来可能比常人还快?”

    飞狼抬头诧异看向朱瑾瑜:“真的吗?”

    朱瑾瑜点点头,又看向黑狼道:“我问过了,军中已经开发出一种机械臂,装上后,力道是常人的几十倍,你会有一只比你之前的手还要牛掰一百倍的手。兄弟们,现在这个时代,缺了胳膊少只腿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许是因祸得福呢?”

    黑狼和飞狼两人被他说得心潮澎湃,直追问什么时候可以装上拥有最新科技义肢,朱瑾瑜笑着道:“就算装,也要等你的伤口彻底恢复了,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训练,飞狼的恢复可能时间会长一些,但这种事情,对我们天狼突击队的成员来说,应该都不不是什么难事!”

    从病房出来,他去见了两人的主治医生,吩咐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这才开车离开。

    秋日的中午,阳光明媚,拐入一条小街,行车驶在斑驳的树影下,朱瑾瑜在某个瞬间毫无防备地陡然减速。

    刺耳的刹车声后,安全带将脖颈处勒得生疼,但他却顾不上这种疼痛,甚至连引擎都没有熄灭,便朝着人行道的某处方向飞奔而去。

    粗暴地推开路人,他终于到了目地的,却愕然发现那张熟悉的面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眉心,有些不太确定刚刚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但那张面孔却实实在在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而后,某个瞬间,他自嘲一笑,那百分之百应该不是她了,从山城传回来的资料来看,她早就已经整过容,自己从小便熟悉的那张面孔应该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看到那张面孔呢?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向自己的车,而后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没有蓦然回首便看到某个身影,有的只是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路人面孔。

    等那辆车缓缓驶离,拐入另一条街时,一个面带冷笑的女子出现在原地,看着朱瑾瑜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

    京城潘家园旁,老物斋,宁黛快步拾阶而入,风风火火的动作将正在打瞌睡的店员吓了一跳。

    “我师父呢?”宁黛抓起桌上的茶缸,猛地灌了一大口,这才痛快地吁出一口气,“他出去了?”

    “墨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但没说去哪儿!”年轻的店员盯着对面的姑娘,他一直对宁黛颇有好感,但对性格如同男孩子一般的宁黛总有些莫名的畏惧,几次主动想约她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之类的,最后都不了了之。“还渴吗?我给你买点饮料去?”年轻的小伙子献殷勤道。

    “不用了!”宁黛摆手道:“饮料越喝越渴,还不如白开水!”宁黛转到那屏风后,却见桌上放着一幅字画,看样子应该是老师刚刚收来不久的,还没处理好,不由得皱眉道,“贵重的东西怎么也不收起来?放这儿就不怕被人糟蹋了?”

    年轻的店员凑上来看了一眼,笑道:“墨先生临走前吩咐我不要动,我哪里敢动啊?”

    宁黛皱眉想了想,问道:“师父走得很急吗?”

    年轻店员点头道:“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谁打来的?”

    “呃……好像是一个姓李的,墨先生称他李主任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潘家园这边新来的的领导。先生不是早就想着把门脸儿弄到园子里去嘛,估摸着是……”

    不等他说完,宁黛转身便走。

    “诶,你去哪儿?”

    宁黛头也不回道:“找人。”

    宁黛自然是知道师父去找李云道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子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虽然师父博览群书学贯古今,但面对李云道那样的人,很可能还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想到这里,宁黛便有些着急,她唯一知道的两人可能会碰头的地方,就只有一处:红妆会所。

    红妆会所,点燃的檀香升起袅袅细烟,怡人的檀香中一股茶香沁人心脾。

    墨伯温轻抿了一口茶,笑着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问道:“李主任急着找墨某人,莫非是我派的信物有下落了?”

    李云道摩挲着下巴,看着墨伯温的双目,笑道:“若是我告诉你,东西已经拿到了,如何?”

    墨伯温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真的?”

    李云道看着他微笑不语。

    墨伯温自知失态,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又坐了下来:“李主任,若是信物能顺利物归原主,往后我墨派中人,任由您驱使!”

    李云道仍旧笑着不说话,墨伯温便知道,东西怕是真的已经在李云道手里的,眼下缺的,无非只是自己这边开出的条件!

    

第两千零六十七章 条件

    李云道的心中一直有一幅蓝图,这幅蓝图源于那位在书房中写下“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老人,也源自那位卧躺病榻也依旧孜孜不倦处理事务的老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协力共赢。

    无论是墨派还是红门,对于如今手掌二部重器的李云道来说,都是可以争取的力量,这个理念也沿承于一位老人所说的那句“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弄得少少的”。

    墨派的矩子令对于李云道来说,无论它当中藏着多大的秘密,都没有二部这样一个国之重器来得重要,更不用与民族复兴大业相提并论了。墨派自秦汉后便一分为三,其中两支早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唯独这支被历代统治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准刺客一脉,得以苟延残喘。

    如今墨伯温等人在李云道案头上的档案足有一人之高,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真正了解了墨伯温这些人的底细后,坐在谈判桌后,有些事情便也就水到渠成了。

    “交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李云道盯着墨伯温的双眼,微微笑着道,“我知道你们的组织当中有不少擅长梁上君子一道的高手,但我奉劝我一句,千千万万不要动歪脑筋,眼下的华夏不是一百多年前的清朝,也不是七十年前一穷二白的新中国,当真惹下什么祸事,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可以把人揪出来。你应该知道,二部有这个能力,如今的华夏也有足够的底气!”

    笑意在墨伯温脸上缓缓凝结,此时他才终于感受到与虎谋皮的愚蠢,但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一步,便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地与对方谈判。

    “李主任,先前我也已经表过态了,只要是我墨派子弟能做到的事情,您尽管吩咐!”他也一直在观察着对面那对若桃花一般的眸子,却也只在那对狭长的单凤眸里看到了让他琢磨不透的笑意。

    “吩咐倒也谈不上,只是有件事情,要墨先生这般派些人手帮我接一个人回来。”李云道微笑着说道,“当然,这件事情自然是我二部不方便出面的,可能有些危险,所以应不应下这件事,还全凭墨先生你自己定夺。”

    墨伯温看了一眼那张笑脸,此时便也心中有了数,端起茶盅抿了口茶,才笑着不慌不忙道:“若是我们答应了,也做到了,事成之后,鄙派的信物李主任是不是……”

    李云道不假思索道:“只要你把那位完好无缺地带回华夏,矩子令便是你的,这个协议,我可以用我李某人的名誉担保!”

    “好!”墨伯温放下茶盅,一脸决然地看着对面的李云道,“一言为定!”

    李云道笑了起来:“墨先生您不先听听我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墨伯温叹息一声:“为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便是填上几条性命又如何?”

    李云道抚掌笑道:“墨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我就不行了,我最看不得我的手下去送死,哪怕他们受了一丁点的伤,我也要难过上半天啊!”

    墨伯温苦笑道:“李主任,您莫要再嘲笑我墨某人了,若是可以,还请尽早将需要我们去执行的任务信息告知在下,这边也好尽快做出安排!”

    穿过灯光幽暗的大厅,走出红妆会所,秋日的暖阳落在墨伯温的身上,他眯眼看着远方一株黄叶翻飞的槐树,长长叹息一声。走到停车场时,便看到徒弟宁黛正靠在车门上玩着手机,看着年轻人专注而天真的眼神,他不由得再次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感觉到有人走得近了,宁黛抬头看到墨伯温,连忙迎了上来:“师父!”

    “黛儿,我怎么来了?”墨伯温显得心事重重。

    “我听说你和李云道见面,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迎上来的宁黛也发现了墨伯温眉宇间的忧色,“师父,怎么了?”

    “东西已经到李云道手里了。”他长长叹息一声。

    “啊?东西呢?他没给您吗?”宁黛看着师父空手而归,便也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忿忿道,“他一定有其它条件,对不对?”

    墨伯温点头:“好在,如今东西已经不在圣教手里,便是有条件,那也是帮着官方做事,这般想的话,心里也就舒服多了。况且,当初我也是答应过人家,只要找回信物,便任其驱使。如今东西找了回来,人家要的,也只不过是想我们信守诺言而已。”

    宁黛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看在师父这般说的份上,也便跟着口道:“墨派中人,便也没有食言的前例。不过,师父,他想要我们做什么?那人自己是二部的头目,他提出的条件,恐怕都不会太简单啊!”

    墨伯温道:“怕是的确如此了,但眼下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师徒二人上了车,一边往潘家园的方向开着,一边讨论着李云道有可能会提出的条件,但那人的心思毕竟还是太难揣摩,两人探讨了一路,也没能得出什么答案。直到回到老物斋,墨伯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那是李云道发来的一条信息,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费仕娜。

    看到这三个字,墨伯温脸色陡然大变,宁黛看到过,接过手机扫了一眼,随即便也面如土色。

    红妆会所,就在墨伯温离开后不久,阮小六便吊儿郎当地哼着小曲晃进了会所里间的私密茶室:“姐夫,我在楼上看到老墨临走时面色沉重得都要滴出水来了,你怎么为难人家了?”

    李云道耸耸肩笑着道:“谈不上为难吧,只是他要想取回一样东西,总要付出等同的代价,这一点,他应该是知道的。”

    阮小六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烫道:“可别把这帮人逼急了,真要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真不用说这帮曾经靠杀人越货吃饭的家伙!”

    李云道笑道:“只要他们刀尖朝外,我便不会去多管什么,但若是刀上流的是中国人的血,那就要做好随时被清算的准备。”

    阮小六看着李云道的表情,原本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此时立马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道:“姐夫,每次我看你这样笑,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透露一下呢,这回给墨派那些人您又挖了什么坑?”

    李云道微微一笑,倒也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只是见茶味谈了,又沏了一壶新茶,一边沏茶一边道:“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山城之行后,我跟费亚壬老爷子成了忘年交。”

    阮小六眨了眨眼睛:“费亚壬?华科控股的那位大东家?”

    李云道微笑点头:“全华夏又能有几个家喻户晓的费亚壬?就是那位老爷子,那次也算是帮了费老的大忙了,因为我们布置得早,所以华科研发中心的那些科学家才幸免于难。当然,最后能打个漂亮仗,跟老爷子自己的当机立断也分不开。那次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络,前两天,老爷子亲自飞来了京城一趟,说是有事找我帮忙。”

    阮小六一脸不解:“他做生意的有事找你帮忙?不会是……”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的,马上便轻轻一拍大腿,“不会吧,是他女儿的事?”

    李云道微笑点头:“我答应了。”

    阮小六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姐夫,这件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就是国际大纠纷……”

    李云道笑道:“二部不会出手。”

    阮小六微微一愣,而后马上吁出一口气:“我知道了,你看上了墨伯温的人手。”

    李云道微笑点头:“这种事情,他们去做再合适不过了。”

    阮小六道想了想道:“虽然是九死一生,但的确是很合适。”

    李云道笑道:“而且,事后那边会知道,动手的是墨派中人。”

    阮小六张了张嘴,而后竖起大拇指道:“妙啊,好一招釜底抽薪,如此一来,他们若是被那边盯上了,也只有转投你这边寻求保护了。”

    李云道叹息一声道:“其实本可以用更缓和的计策,但眼下圣教那边怕是要出大招了,攘外必先安内啊,只有让他们受些委屈了。”

    阮小六也感慨道:“这样一来,怕不仅仅是委屈了……他们这一脉的人本就不多了,再死掉一些,怕是……”

    李云道将身子微微前倾着,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沉声道:“历史总是有自然淘汰的规律的,若是他们坚持不下去,淹没在历史长河里,那也是必然之势,这不是你我他们几人之力便可以解决的。”

    阮小六也点点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毕竟他们当中,还是有些一些好手的。你的情报学院不是马上要开张了嘛,要是可以,少死几个,扔进去做个一年半载的思想教育,出来便是能为你所用的了。”

    李云道笑了笑:“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到走投无路了,你觉得他们这些人会乖乖听话?”

    

第两千零六十八章 自家妹妹的事

    明明知道前方有坑,却不得不一往无前,这便是阳谋。

    阮小六好奇地看着李云道:“万一,他们不答应呢?”

    李云道微微一笑:“眼下的形势,由不得他们不答应。墨派的老对手虎视眈眈,他们有强烈的危机感。而且,那根矩子令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里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还是个未知数。我其实也是在试探他们,那是那东西真的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便说明这个秘密很重要。”

    阮小六伸出手:“拿出来看看呢!”

    李云道失笑道:“你以为我会没事儿把古董随身带着?况且东西也的确不在我手里。”

    阮小六诧异地看着李云道:“啊?那……你是骗他的?”

    李云道摇头笑道:“只是保存在一个地方,那儿很安全。”

    阮小六耸耸肩道:“跟你斗心眼的人,怕是来一打就要死一打,我还真同情他们。”

    李云道笑道:“你先别急着同情别人,润润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回家去?”

    阮小六闻言,哀叹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沙发上:“别提了,这几天圆圆心情不好,润润不放心,天天一下班就去照顾她姐了。她本来工作就忙,你说一个地产公司,弄得比我们都忙,实在是想不明白!”

    李云道轻笑道:“那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地产公司,放眼全国,年销过三千亿的地产公司放眼全华夏不过十四家,你家润润年纪轻轻就是上司公司的总部大佬之一,她不忙谁忙?她个性跟我大姑很像,生怕别人说闲话说她是因为裙带关系才上来的,不努力加班干活怎么行?我看啊,你这工作干到四十岁就可以退休了,我们家润润的收入养你这个小白脸,绰绰有余了。”

    阮小六坏笑道:“那姐夫,您现在就可以退休了,我姐早就给您打下一座金融帝国了!”说到阮钰,阮小六便又伤感起来,“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我姐了,那老美也真是的,一天一个主意,我姐在那边估计是忙得够呛了!”

    李云道摇头道:“应该快回来了!”

    阮小六奇道:“谈判成功了?”

    李云道叹息一声道:“成功?概率太低了。这是东、西方文化的交锋,现在已经不单单是金融或贸易层次上的交手了,谈判队伍换了一茬又一茬,疯妞儿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我跟她联络过,最近空了便会回来一趟,正好华夏这边的业务这两年突飞猛进,她有将重心放回国内的打算,不过这件事情还由不得她,毕竟她是有任务的。”

    听到“任务”两个字时,阮小六也点了点头道:“我姐就是太要强了,这一点跟润润一模一样!结婚的事情家里也催过几次了,我得问问她的意见,你也知道的,润润向来极有主见,跟她姐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诶,圆圆也真是的,总是遇人不淑,小时候暗恋蒋青天,之后又碰到了姓祖的那小子,现在弄得遍体鳞伤,我前天给润润打电话的时候,还听到圆圆在旁边哭,听得我心里都发酸!”

    李云道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叫祖俊清,对吗?”

    阮小六一看他这副表情,忙道:“这事儿你就甭插手了吧?你身份敏感,眼下京城里有些人对你前段时间把欧阳靖干掉的事情还颇有微词,祖俊清一个没啥根基,你亲自出面,不说掉不掉价,传出去,单那些人的口水怕是都要把你给淹没了!”

    李云道拿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而后嘴角轻扬,道:“自己的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但仔细想想,我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阮小六瞪眼道:“那不一样,欺骗和得到默许那是完全不一样,而且圆圆那他掏心掏肺,估计就算是蒋青天跟她谈恋爱,她都不会这般。那祖俊清据说自尊心特别强,但家庭的确不好,这些年圆圆倒贴了不少,最后还不落好。润润跟我吐槽过很多次祖俊清的事情,我哪次不是听得火冒三丈想上门去抽丫的,可那会儿润润不让我管,说是我要是把祖俊清给废了,方圆得恨我一辈子。我琢磨着总不能自己大姨子记恨着进棺材吧,也就没去管,没想到……唉……”

    李云道想了想,问道:“看样子,我得见见他。”

    阮小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我看这事儿你还是别自亲出面了,实在不行,我去会会那丫的,就算动手,我也有数!”

    李云道却摇了摇头:“自家的妹妹啊,哪能假借他人之手?”

    阮小六看着他的眼神,狐疑道:“你已经去过了?”

    李云道摇头:“我的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今天,我也要学学这四九城里的纨绔子弟……”

    阮小六失笑:“你在公安口子待得太久了,一身正气,哪里来的纨绔气质,还是我来吧!”

    李云道想了想:“也好,那我便待着不说话?”

    阮小六顿时摩拳擦掌:“好久没有欺负人了,今儿让我好好儿地松松筋骨。”

    夜幕笼罩着京城的大地,远处一辆粉红色的奥迪Q5缓缓驶来,在一处旧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车内年轻男女相拥热吻,过得许久,女子喘息不已时,才挣扎着将男子推开:“俊清,今天不行,我妈在我那儿,明天吧,明天你再去我那儿过夜!”

    祖俊清露出一丝失望,坐在副驾上冷冷一笑:“卢嫣,你妈是要让你去相亲吧?”

    被称为卢嫣的女子微微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这方面盯得很紧。”

    祖俊清冷哼一声:“我看来是入不了你母亲法喽?”

    卢嫣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化妆镜道:“不是入不了她的法眼,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而且,你又在我爸的公司工作,贸然带你回去,我不怕我妈多想吗?”

    祖俊清再次冷笑,推开车门,一句话也没说便下了车。

    卢嫣启下车窗:“乖了,别生气,明天晚上去我那儿!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客户那儿开策划会吗?拜拜!”

    祖俊清面无表情地看着粉色的奥迪Q5驶离,直到车灯消失在远方,他的喉咙间才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声,双手用力握紧:“卢嫣,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对着那黑暗的远方,自言自语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人缓缓靠近,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也同时驶了过来。

    “你……”他其实反应过来了,想说“你要干什么”,但是才说了一个字,那面包车的车门陡然一开,身后那人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生生将他踹进了面包车,而后一只黑色的头罩被套了上来,手脚被人扎带缚住,一条绳索箍在他双唇间,让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只是他才挣扎了两下,被人一掌劈在脖子上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一张邪俊的面孔让他浑身汗毛陡然炸立:“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上空回荡着,仓库很大,却也只有这处有灯,其余的地方都黑漆漆的,外面的风从破了玻璃窗里吹进来,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恐怖声响。

    阮小六就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正熟练地把玩着一把“指挥者”高级战术用刀,听到祖俊清问“干什么”时,他站了起来,刀子在他手中转动着,而后那冰凉的刀面便贴在了他的脸上,昏黄的灯光下,那刀刃闪着刺眼的寒光,祖俊清吓得浑身哆嗦。

    “你……你……是不是误会,我没得罪人啊……”祖俊清已经吓得哭了出来,眼泪都在不停地往下掉。

    阮小六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没骨头,才被自己这么稍稍一吓唬,就快要尿出来了。

    “你没得罪人?自己好好想想,你干过什么坏事,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阮小六轻哼一声,刀刃在离着祖俊清双眼不足一公分的地方轻轻划过,“你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件一件说,说一次谎,我就用这把刀割下你身上的一块肉。听说过凌迟吧?嗯,就是凌迟的意思。”

    祖俊清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连哭都忘起了:“我……我真没……”

    话还没落音,阮小六当成一刀划过他的脸颊,顿时便有鲜血涌了出来。

    “哈哈,别怕,还没开始割呢,先给你个教训,接下来,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开口说话!”阮小六此时便如同从那九幽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一般,连笑容都让祖俊清毛骨悚然。他从一旁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了下来,此时刀口正对着祖俊清的胸腹,他啧啧两声道,“你不知道,我我手法很好的,割开你腹部的肉,还能留下一层内膜,用光一照,你肚子里的什么胃啊,大肠啊,小肠啊,都看得一清二楚!”

    “别啊,我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两千零六十九章 贱人的如意算盘

    “什么都可以给我?”阮小六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子,“兄弟,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祖俊清似乎被惊住了,张着嘴巴诧异万份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邪魅年轻男子:“你……你不会是同……同……”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阮小六却猛地点头,一脸色欲熏心的样子看着祖俊清:“对,我就是。”

    不知为何,祖俊清长长嘘了口气:“你……你若是喜欢,应该正当光明地来追求,这样又是何苦呢?”

    这回轮到阮小六被雷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往李云道所在的黑暗处看了看。

    祖俊清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仓库的黑暗深处,缓缓走出一名年轻男子,等看到这人时,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你……你是……你是李云道!”

    阮小六惊疑地看看祖俊清,又看看李云道,摇头道:“你认错人了。”

    祖俊清却摇头道:“不可能,认人这一点上,我向来还是有些自信的,他就是李云道,之前我在方圆的全家福照片里见过他!我知道了,你们是帮方圆来讨回个公道的,对不对?”不知为何,认出李云道后,他反应不害怕了,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让阮小六愈发不解。

    李云道走过来,站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若是不喜欢方圆,你又何必去招惹她?”

    祖俊清却道:“我只能阻着自己不去找她,又如何能不让她来找我?她付出是她心甘情愿,我又从来没有跟她主动要过一分钱。”

    听了这话,阮小六气极道:“哟吼,也就是说,都是方圆主动倒贴你丫的?你他妈的是长得帅还是有啥特异功能?还真以为方圆非你不嫁?”

    祖俊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而后抬头,脸上还带着刚刚痛苦求饶时的泪痕:“我要见方圆!”此时的祖俊清看上去强硬而执著,与刚刚失声痛哭时判若两人。

    “妈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阮小六单手卡住祖俊清的脸,将那边原本还算得上是英俊的脸挤得有些变了形。

    “六子,你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谈谈!”李云道叹息一声,说道,“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点比较好。”

    阮小六恨恨地放开祖俊清,走到李云道面前时,压低声音道:“别弄死了,不然会有点麻烦。”

    李云道点头:“放心。”

    阮小六其实对李云道的城府和涵养都很放心,只是事关家人,他知道这方面向来是李云道的逆鳞,若是这祖俊清真惹毛了自家这位姐夫,怕是血溅当场的可能性都有。

    待阮小六离开,李云道才将那把破旧的椅子拖了过来,从怀中掏出烟点上,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腾起,又消散在吹进仓库的秋风里。

    “你刚刚痛哭求饶,这会儿却又态度倨傲,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怕死,而是你笃定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李云道用手肘撑着膝盖,侧抬着头打量着祖俊清,“祖俊清,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是当地一家棉絮厂的清洁工,自小成绩优异,但运气普通,中考、高考都发挥得不算太好,在大学里是学生会主席,成绩同样出色,但保送研究生的名额还是没争取得到,考京大的研究生在面试中轮被人挤掉,找工作也只找到了一个不上不下还说得过去的,把方圆作为备胎交往的同时,前前后后已经换了十来个女人了,这一次在公司酒会里搭上了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你便跟之前那个银行做投资的分了手,原本是打算一面跟卢嫣交往一面还是将方圆当作备胎,对不对?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功亏一篑,被方圆撞到了你和别的女人逛街,嗯,其实我觉得这对方圆那个傻丫头来说,是件好事,省得她沉迷在对你的爱情幻想里,迟迟不肯自醒。家中妹妹们的事情,我原本都是尊重她们自己的选择的,但既然明明知道走偏了路,我若是不出来拉一把,便也显得我这个家主当得太过于窝囊了。其实窝不窝囊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在意的是我的家人,你可以跟她谈恋爱,甚至可以跟她上床,但是,你不能欺骗她,这样不好,很不好!”他缓缓地说着,就好像是在跟对面的祖俊清聊着天一般。

    “是她自己上赶着要跟我在一起的,我从来没说过要如何。见家长,结婚之类的,也是她自己自说自话,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她什么。我承认,我脚踏两条或几条船是我的问题,但是那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祖俊清看着李云道,说道,“你把她喊过来,我要见她。”

    李云道笑了起来:“刚刚你之所以转变了态度,一定是认为我们是方圆找来帮她出气的,而她也一定在附近看着,对不对?你笃定方圆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掉,你笃定那个死心踏地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傻丫头舍不得离开你,你也笃定我们不敢真的为了感情的这种事情要了你的性命,对不对?”

    一连几个“对不对”和“笃定”似乎戳中了祖俊清的心思,那张已经被割出一条血痕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你让她来见我!”祖俊清又强调了一遍,之后,似乎为了确认那方圆是不是在附近,又道,“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李云道笑了笑,继续眯眼抽眼,一言不发,任由那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子自导自演着。

    他又说了些自己觉得很打动女孩子的情话,但是那黑暗里只有呼啸的风声,除此以外,并没有出现那张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期盼过的面孔。

    最终,仓库里又安静了下来,他看着那个坐着抽烟的男子,此时脑海里慢慢浮现此前方圆在他面前有关这个大表哥的描述。

    “我表哥还蛮厉害的,一个人就能对付一队恐怖份子呢!”

    “听说我表哥最近又立功了,好像是什么悍匪。”

    “我表哥升职了,之前他在江北扫黑,那边的涉黑份子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李阎王’,你说搞不搞笑?”

    如此这般的描述,此时在同一时间涌入他的脑海,但他又马上想起,之前方圆说过,这人已经不在体制内了,好像之后一直在待业状态,说到底,可能也就是个纨绔二代吧……

    他这般想着,但是看到那对目光深邃的眸子时,他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样的眼神,仿佛能杀人一般。

    “你……放我走,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方圆!”他终于做了这个决定,这应该也是他能拿出来跟李云道谈判的最佳砝码了,他本不想一上来就认输,但那人的眼神实在是看得他心中发怵,而且,外面还有个杀神一样的家伙,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会用刀子将他凌迟呢?

    李云道抽着烟,烟雾缓缓缭绕着他的面庞,而后升腾入仓库的上空融入那片萧瑟的秋风。他用眼神打量着祖俊清,眼神中有戏谑,也有嘲弄,还有鄙视,他的目光一直在祖俊清的身上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良久,李云道终于开口:“我真的很好奇,方圆喜欢你哪一点?”

    祖俊清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云道又道:“其实你应该不是喜新厌旧,你每一次都在寻找让自己的人生能更上一层楼的女人,包括这一次的卢嫣,我想你应该也不是真的喜欢她。可是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对方圆好一点呢?跟那些姑娘比起来,跟方圆结婚,起码能让你少奋斗三十年!”

    祖俊清闻言,喉间发出一声哼声,而后道:“我若是一穷二白地成了你们王家的女婿,你们谁又能看得上我?谁又会真的把我当作一家人?”

    李云道这才恍然:“我明白了,你之所以一直钓着圆圆,同时一次一次地换女友,就是为了越爬越高,最后爬到一个差不多踮踮脚尖就能进入我们老王家的位置,到时候你的自尊心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王家的资源也能全面地为你所用。哎呀呀,祖俊清啊祖俊清,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盘啊!”

    被李云道戳中心思,祖俊清不怒反笑:“我不像你们,我没有高门大院的背景,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我只有一个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我有错吗?”

    李云道微微一笑:“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自然是没错的,但是你把所有的努力都用在了女人身上,祖俊清,你这么做,你母亲知道吗?”

    提到“母亲”两个字时,祖俊清的脸色陡然大变:“你想做什么?”

    李云道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去伤害那对可怜的夫妻,只是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为了儿子的成就洋洋得意时,应该不知道这些都是你靠着一个一个女人实现的吧?”

    祖俊清挣扎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李云道,我告诉你,我是光明正大地整合资源,我为了能配得上你们老王家才做了这一切,我有错吗?要错,也是方圆她就不该来招惹我……”

    

第两千零七十章 救命

    秋夜,无月。秋风在空荡荡的厂区内肆虐呼啸,穿过破旧的厂房玻璃,如同森林深处的兽吼。

    李云道转身时,祖俊清还发出一声讥笑:“圆圆是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趁早放了我,日后我们成了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不太好的……”

    听到这句话时,李云道离开的脚步微微一滞,而后毅然走出厂房,夜色下那对桃花般的眸子比这废弃厂区里的秋色还要肃杀几份。

    “人呢?”李云道问阮小六道。

    “你走来的时候,润润带着她走了。”蹲在及腰的草丛前抽烟的阮小六微微叹息一声,抬头仰视着李云道,说道,“这对方圆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些?毕竟,这么多年的付出啊,随便哪个姑娘听到那畜生的那些话,怕是都会承受不住的啊!”

    “她可以的。”李云道沉声道。

    “啊?”阮小六有些不解。

    “她一定可以的,因为她骨子里流淌着老王家的血。”顿了顿,李云道才又接着道,“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时间才是失恋最好的伤药。”

    “可她现在需要的是创可贴!”阮小六撇撇嘴,“说实话,刚刚站在她身边,看她的样子,我这个未来的妹夫都不忍心!”

    “这一关都是要她自己去过的,我们旁人再着急也爱莫能助。”李云道负手望向夜空中的乌云,“人这一生,总要经历几个渣男渣女的,到最后等恢复了,我们也便会觉得要感谢这些人,不是他们,我们如何知道眼前人的好?”

    阮小六嘿嘿笑了笑:“姐夫,我在印象里,你在这方面可是相当成功的,夭夭姐,我姐,齐大明星,可姨,据说现连红荷姑姑也对你青睐有加,怎的你也生出这样的感慨了?”

    李云道苦笑着叹息一声:“男人啊,有时候总是太贪心的,说起来,我对她们,也总是有着不少的歉意的。”

    阮小六坏笑道:“别歉意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多几个娃,反正你们老王家人丁稀薄,就指着你在希望的田野上播种呢!”

    李云道轻叹道:“生了便要养,光养还是不够的,单教育这件事情就是大学问。之前凤驹点点身上,我几乎没有花什么时间,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孩子们已经都开始满地跑了,错过他们的童节,对为人父母的来说,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阮小六颇以为然地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这是因为你选择了把自己奉献给这个民族和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百姓,忠孝难两全嘛,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也就能理解了。诶,对了,里头那家伙怎么办?我看他刚刚还是很嚣张啊,他料定我们不敢拿他如何啊……”

    李云道轻笑道:“我突然理解为什么我家老头子喜欢让人去非洲挖矿了……”

    阮小六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

    厂房内还转来祖俊清的喝骂声,阮小六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据说非洲那边的矿区,死亡率很高?”

    “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我问过老头子的部下,说是凡是被送过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死亡率高的原因是因为非洲那种地方的疟疾横行,各种各样未知的病毒和细菌会让你应接不暇,真正累死的是没有的,多数都是得了病,最后病发身亡的。”李云道也下意识地看了厂房的方向一眼,“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留在社会上祸视害姑娘们吧!”

    阮小六叹了口气:“还真让人有些为难啊,罪不致死,但生生让人深恶痛绝,放了又太便宜他了,杀了又怕脏了我们自己的手,所以……送去非洲?会不会……”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眼下也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了,该来的,总究要来了。”

    阮小六也抬头看向夜空:“姐夫,你说都是华夏人,一致对外不是提好吗,他们干嘛总是窝里狠?有种去跟老美、跟圣教那些人龇牙呀,诶,真是让人着急……”

    李云道神情肃穆道:“任何一个民族都不可能保证上下一条心,更何况我们这个十四亿人口的大国!没关系的,让他们来吧,我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阮小六的面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仓库内,祖俊清额上青筋暴起:“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否则你妹妹会恨你一辈子的!”

    但许久过去,刚刚在他面颊上割开一条血口的青年没有出现,李云道也没有再现身,他们似乎将他忘在了这里一般。

    “李云道!”

    “方圆!”

    “有人吗?”

    “救命啊!”

    当他喊到第四声救命的时候,脚步声从那夜色照过来的地方传来,随着脚步声传来,那人的轮廓也渐渐显了出来。

    待那脚步声近了,他才终于看清,那是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

    “救我……我被绑架了……救我……”祖俊清脸上露出一丝期冀的表情。

    中年男子在他对面的那张破旧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说话,掏出一根烟点上,动作跟刚刚的李云道有些类似,这让原本心中已经浮现出一丝希望的祖俊清心中一紧。

    “你……你……你是他派来的……”祖俊清开始联想到某种可能,他刚刚忘记了一点,要自己的性命的话,李云道完全可以不用动手。

    中年男子喷出一团烟雾,竟点了点头。

    祖俊清终于有些慌了:“杀人犯法的……”

    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开口问道:“他没说要杀你。”

    祖俊清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而后一脸质疑地看着那中年男子:“那你来这里……”

    中年男子笑道:“我带你走。”

    祖俊清终于松了口气,面部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一根烟抽完,那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解开缚着他的绳索:“走吧!”

    祖俊清愣了一下,而后摇头道:“不劳烦你送了,我自己会回去!”

    那人笑了起来:“走吧,我送你!晚了就赶不上船了!”

    祖俊清皱眉不解道:“船?什么船?”

    那人道:“去非洲的船。”

    祖俊清诧异道:“去非洲干嘛?”

    那人笑道:“挖矿啊!”

    祖俊清大惊失色,几乎是拔腿就跑,只是还没跑出几步,便觉得腿上一痛,一个跟头便摔了下去,牙齿都磕飞了两颗,但他也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爬起来便继续往前奔跑,却不料眼前突然一暗,砰地一声自己却撞在了那人的身上,这一撞几乎比刚刚那一跤还要严重,撞得他眼冒金星。

    那人纹丝不动,祖俊清倒是被弹得倒飞出去数米。

    那人轻笑道:“别挣扎了,走吧!”

    祖俊清惊恐道:“你们这是要贩卖人口……”

    那人摇头道:“不卖,那矿便是少主自己家的。”

    祖俊清愈发恐惧:“少……少主?”

    那人笑道:“你刚刚见过啊,你不是玩弄了少主的表妹吗?”

    祖俊清浑身颤抖:“我不去,我不去非洲,我……”

    最后一句话他刚刚道出一个字,便被那人一掌拍晕过去:“聒噪,不像个男人!”那人上前一步,单手拎起如同死狗一般的祖俊清,轻哼一声,而后吹着口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口哨吹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走出仓库,他便轻轻哼唱了起来:“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歌声在如同荒芜寂静岭一般的厂区上空漂荡着,配着那秋风的呼啸,如同鬼吟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疗养院内,护士的一声尖叫同样令人汗毛直立,首先惊动的是朱瑾瑜安排在病房附近的保镖,只是等四人冲进那间病房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晕倒的年轻护士和两具无头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一边的地上,鲜血星星点点,如同开在病房里的罂粟花。

    检察过伤口后,朱瑾瑜亲自尸体盖上了白布,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们的头呢?”

    那四人噤若寒蝉,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看到杀手是谁了吗?”朱瑾瑜面色愈发难看。

    四人依旧不敢抬头。

    “要你们何用?”他一人一脚,生生将那四人踹得倒飞出去,而后道,“把他们的头寻回来,找不回来,你们就自己提头来见。”

    四名保镖狼狈起身,他们毫不怀疑若是找不回那两个头颅,朱瑾瑜会将他们的脑袋也拧下来,只得灰溜溜地出去想办法寻那杀手的踪迹。

    独自一人站在盖上白布的尸体床头,朱瑾瑜紧握拳头,指节间发出咯咯声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血债血偿!”

    他愤而出拳,一拳砸在病房的墙上,竟生生将那医院的木质隔墙砸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急促的手机震动让他不得不放下情绪的波动,接通了电话,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让他再次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瑾瑜,救命啊……”

    那是胡晴飔的声音。

    

第两千零七十一章 让人上瘾的鲜血

    朱瑾瑜一路飞奔,深夜的高架上他几乎将油门深踩到底,只是刚到小区楼下,便看到蜷缩在单元楼门前瑟瑟发抖的胡晴飔。

    “飔飔!”朱瑾瑜轻声唤了一声。

    胡晴飔惊了个哆嗦,抬头看到是他,一身丝质睡衣的女子便立刻哭着飞奔向朱瑾瑜的怀抱:“瑾瑜!”

    确认胡晴飔没有受伤,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等问清了发生了什么,顿时双眼又变得通红。

    “瑾瑜,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有,那两个人是……”胡晴飔在他怀里抬头起,泪眼婆娑地问道。

    “不怕,我上去看看,这样吧,你在下面等我,今晚我们去酒店开个房间,家里明天我让人来打扫一下。”朱瑾瑜轻轻拍打着女人的后背安慰道,“有我在,不用害怕。”

    “我……我跟你一起上去!”胡晴飔咬了咬下唇道,“一个人在下面,我……我有点害怕……”

    “行!”朱瑾瑜再着胡晴飔一起回到自己的家中,此时客厅里还飘着女主人最喜欢的薰衣草香氛的味道,家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为了不让她害怕,朱瑾瑜干脆将灯都打开,只是灯火通明下,胡晴飔似乎仍旧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拽着朱瑾瑜的胳膊。

    “瑾……瑾瑜,我还是在客厅等你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朱瑾瑜拍了拍她的后背,点点头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胡晴飔那间套房的门半敞开着,暖黄的灯光从那门隙间透了出来,朱瑾瑜走到门前,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吁出,伸手推开房门。

    而后,他的扶着门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正对着门,床尾呈着两颗人头,那是两张熟悉的面孔,双眼圆睁,显然死前也是极为不甘,但下手之人动作极快,几乎在他们怒目相向时,便一刀砍下了他们的人头。

    朱瑾瑜紧咬牙关,双目赤红,一步一步缓缓走进房间,在那呈着人头的床尾站了一会儿,才伸手缓缓帮两人合上眼睛,开口时,声音也颤抖不已:“一路走好,兄弟们,血债必然让他血偿!”

    他掀起白色的床单,此时床笠上也渗了血,他干脆连床笠也一起摘了,将那两颗人头裹在了里面,而后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瑾瑜……”见他出来,惊魂未定的胡晴飔起身迎了上来,“是……是真的吗?”

    朱瑾瑜想了想,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你别多想,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闻言,胡晴飔却愈发着急了,紧紧抓住朱瑾瑜的胳膊道:“瑾瑜,我们报警吧!”

    朱瑾瑜忙道:“不能报警。”

    胡晴飔微微一愣,见朱瑾瑜说得斩钉截铁,不觉得也有些犹豫起来:“是不是怕牵扯到家里?这种事情,传出去也的确不太好,可是已经出了人命案了,不报警会不会出事?”、

    朱瑾瑜安慰道:“放心,我有位战友现在就在京城公安局,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这种事情无论牵扯到你家还是我家老爷子,终究是不太好的,能在我们自己这个层面上解决,还是解决了为好。”

    胡晴飔点点头,而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两个人……是……是什么人?”

    朱瑾瑜眼圈微红:“是我当兵时的战友……他们来京城投靠我的……”

    “啊?”胡晴飔惊得目瞪口呆,而后不知为何,捂着嘴巴冲进了一旁的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朱瑾瑜叹息一声,跟了过去,看着趴在马桶上呕吐着的女子,轻声道:“晴飔,要不最近这段时间,你回家住?”

    胡晴飔两眼含泪,抬起头看向朱瑾瑜:“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放心回家?”

    朱瑾瑜上前两步,蹲在了女人的面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一边帮女子擦去唇角的污渍一边道:“你安全了,我才能腾出手来好好对付他。”

    胡晴飔握住他冰凉的手道:“瑾瑜,如今这个世界,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真的碰到了棘手的状况,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朱瑾瑜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庞,笑道:“傻飔飔,京城是咱们的根据地,还能怕了谁?这事儿老爷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我先送你回岳父岳母那边,这几天你也先跟学校请个假,等这件事情落幕了,我去接你。这几天我正好找人把东边的别墅收拾一下,等回头我们就搬进去,这套房子我让人处理出去,就当投资的,如今价格也涨了不少了。”

    胡晴飔见他说得如此淡定,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点了点头:“若是需要我爸妈这边出力,你一定要跟我说,如今你家与我家其实是同气连枝,哪一方受损,便是一损俱损……”

    不等她说完,朱瑾瑜便打断她,将手中接好的温水递了过去道:“放心吧,真到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哭着喊着要岳父岳母大人帮忙的!来,还难受吗,喝口水漱漱口!”

    胡晴飔摇了摇头:“就是有些不太适应那么血腥的画面……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亲眼看到这种……”她抬头看向胡晴飔的双眼,“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说,我还不太习惯……”

    朱瑾瑜点头表示理解:“我们这些当过兵上过战场的都不太适应,你不习惯那是正常反应,不用自责的。”

    胡晴飔漱了口,这才站起身,放下杯子,转身问道:“你说的那个对手,是谁?”

    朱瑾瑜叹息一声:“你不认得的。”

    胡晴飔点点头:“我让家里派人来接我,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她下意识地看向那边的房间,因为那里还有两颗人头。

    朱瑾瑜摇头道:“事已至此,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儿再回来处理吧!”

    两人一路无话,朱瑾瑜将胡晴飔送回了娘家,岳母虽然狐疑为什么一向不爱回来的女儿破天荒的回了家,但胡晴飔还是抛出了跟学校老师相处不愉快和朱瑾瑜要出差的理由,便将话题成功转到了辞职去干外交的话题上。

    回到金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但回到那间套房,朱瑾瑜却愕然发现自己之前用床笠和床单裹好的人头却不见了踪影,但家中却没有丝毫有外人入侵的迹象,看到这一幕,这位如今成功进入朱家老爷子法眼的朱家小将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背脊处直冲脑门,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原本并不想这么早就跟李云道发生最直接的冲突,所以才会选择类似木兰花这样一些李云道身边的人下手,他想慢慢地一步一步找到李云道的真正弱点,最后再一击致命,可是万万没想到,飞狼和黑狼会背着自己直接找上李云道,而后惹来这般的飞天横祸。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事情十之七八依旧是李云道的人下的手,他检查过飞狼和黑狼脖子上的刀伤,如此凌厉而凶狠的刀法,再加上与两人断肢处的创面几乎一致,因而下手之手应该就是李云道身边的那个叫关芷由香的女忍者。

    可是,既然他已经把人头还了回来,还还在了胡晴飔的房间里,那么他们为何又要将东西取回去呢?难道说只是为了警告自己?这并不符合李云道的做事逻辑和一贯行事风格。

    难道说,李云道并不清楚此事?

    朱瑾瑜越想越觉得事情无比蹊跷,却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在老爷子面前展现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于是,心中有种冲动再次开始翻腾。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找出了那身熟悉的夜行衣,而后便从后窗翻了出去。

    只是,他刚刚才在窗下站稳,便觉得一旁有劲风袭来,下意识地往一旁躲开,听得一声金属与石材的刺耳摩擦声,同时火花四溅,精刚拳套击在窗外的干挂石材上,竟生生将那石材摩出数道深痕。

    朱瑾瑜心中大骇,他也是练过的,单这一拳,他便知道力道远在自己之上,加上自己此时的处境,便下意识地想要脱离战场,却不料那人根本就不想让他走,他速度迅捷,但那人的速度却也更如同闪电,他才跑出几步,便被那人追上,一脚踹了过来,生生将他踹得往前飞扑出数米的距离。

    朱瑾瑜自知不敌,也不等看清对方的面目,起身便跑,这一跑便足足跑出了数公里出去,等他放慢速度时,才发现对方并没有追上来。

    蹲在一处绿化带旁,朱瑾瑜疯狂地咳嗽了一阵,而后吐出一口鲜血,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那人是谁?黑暗中他只看清了那人的身材,只觉得对方高大无比,力道更是如同可以搬山填海的大力神一般,什么时候李云道身边又多了这样的人?

    李云道那边的情报一直有人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传着,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李云道手下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可那人是谁?跟今天晚上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觉得这扑朔迷离的京城越来越有意思了,起身想走,便不料一辆闪着红蓝灯的警用电动车缓缓驶近,车上一名巡夜的民警正自言自语:“怎么总碰到这种醉鬼……”

    朱瑾瑜的拳头陡然握紧,下一刻,骤然暴发,拳头冲着那民警的喉间要害袭去。

    鲜血,是会让人上瘾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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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