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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聪明人

    白日里,青藏高原在蔚蓝的苍穹下展现出其独有的粗犷魅力,放眼望去,无论是高原草旬还是不毛岩石地,都拥有着平原地区所不具备的独特风光。只是当太阳西落,当黑暗开始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时,就连平静的草丛里都可能暗藏杀机。

    在这片神奇的高原上,似乎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从两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而后便看到一群野藏马在月光下浑身皮光发亮,轻悄悄从野马群身边走过后,便看到一只花斑草豹潜伏在草丛旁,窥伺不远处的藏羚羊。

    朱小谋本想掏枪去打那豹子,被李云道摇头制止,走出颇远后才小声道:“这是它们生活的法则,咱们是过客,还是不要破坏了这里的规矩。”

    朱小谋此时对李云道言听计从,点点头,手从腰上的枪柄上移开,那头花斑草豹终于幸运地与死神擦肩而过。“怎么在营地里的时候,我从来没发现高原上的夜是这么美呢?”人与人的心情是可以相互感染的,李云道欣赏夜色中的高原时,朱小谋也开始觉得那银盘子一般大小的月亮实在是美不胜收,可惜读书的时候没好好背上几首咏月诗,要不然就只能用“啊月亮你真美”这种最贻笑大方的方式。

    朱小谋正想开句玩笑说“三哥你跟蔡教导员在军营后面的草地上赏月的时候其实兄弟们都在后面监视着”,却突然看到李云道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这是军中特种部队常用的停止手势语,整个人也猫着身子低了下去,朱小谋几乎是同一时间跟着猫下身子,腰上的手枪已经握在手里,警惕地顺着李云道的目光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便顿时浑身上下汗毛直立。

    就在前方五十米的山坳避风处,足有上百只通黄褐色的藏狼,也许是刚刚饱餐过一顿的缘故,入了夜,却也没见这群狼有什么动静。幸好此时东北风,两人正处在下风位置,否则以那些高原藏狼的嗅觉,这会儿定然已经被百十匹狼给包围了。

    李云道冲朱小谋做了个手势,两人慢慢往来路退去——为今之计,只能迂回绕开这些藏狼的栖息地,不然就算两个人枪法再好,百匹恶狼同时围上来,再好的狙击手怕是都没命走出这片草地。

    才退出十来米的距离,李云道便猛地将朱小谋一把拉着匍匐在地上,朱小谋正想问个究竟,便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汽车引擎声。这无人区里头,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有汽车出现?听声音,马力还不小,李云道伸手冲朱小谋做了个“三”的手势,示意是三辆越野车。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三辆风风火火的越野车从两人匍匐之处不足百米的地方飞驰而过,前进的方向正是那群藏狼的栖息地。

    “三哥,他们往狼窝里去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定然是追击自己二人的追兵,此刻看他们驶入狼窝,朱小谋有些幸灾乐祸,但马上又为那群狼担心起来,“他们可都是武装到牙齿了,估计那群藏狼也讨不到什么大便宜。”

    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观察了一下四周,指了不远处的一个高地道:“去那儿,那儿的视野清晰些,走!”

    一人背着两个行囊走了一天,早已经精疲力竭,但此时因为危机降临,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两人飞快地奔向不处的那片高地。还没等两人到达高地,狼窝的方向便传来哒哒哒的枪声,一听枪响,两人不约则同地加快了步伐。

    居高临下,巨大月盘下的狼窝一清二楚,但此时的狼群早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宁静,三辆越野车呈背倚背守望相助之势,每辆车有数支冲锋枪用点射方式不断射杀后冲上来的狼群。转眼间,越野车的周围便躺下了十来条狼尸,而越野车这边只有一人被趁着换弹匣冲上来的狼咬伤了胳膊,而那只狼的下场也很惨,被受伤的雇佣兵掏出锋利的军刀,直直地从咽下到下腹部处拉开一条口子,流了一地的内脏。

    夜幕下的高山草甸上,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躁动的食肉捕猎者们开始纷纷向着狼窝的方向移动。

    一声狼嚎后,狼群停止了进攻,但却在远处不断徘徊。

    “老板,这些畜生害怕了,咱们还是继续追吧!”一个裹着头巾的中东人说道,他是前伊朗特种部队成员,如今也是血豹信任的左膀右臂。

    身材魁梧的血豹摇了摇头,盯着远处一匹体格格外健壮的灰白色藏狼:“没用的,你们轧死了狼崽子,藏狼这种生物是格外记仇的,如果不把它们都杀光,它们会一直尾随着我们,直到把我们统统都咬死为止。”

    中东人张了张嘴,也望向那匹与众不同的狼,问道:“那是狼王吗?”

    血豹点了点头:“嗯,把巴雷特拿过来。”

    后座上立即有人递上来一把巴雷特狙击步枪,血豹接过来,在敞篷越野的车顶上架住枪身,枪口瞄准了那只浑身皮毛白得发亮的狼王。血豹的嘴角扬起一阵得意的笑意,杀一头畜生对它来说早已经失去了新鲜劲,在非洲大草原上用机关机扫射狮子或许才能给他冰冷的血液里注入些许难得的燃烧因子。

    远处的狼王似乎也察觉了即将逼近的危机,倒映出一轮明月的绿色眸子里死死地盯着手里握着一杆巴雷特重狙的血豹,喉间起伏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砰,一声枪响,却不是巴雷特狙击步枪特有的声响。子弹打在狼王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警惕的畜生立刻闪身躲到了一颗大树的后方,让手握巴雷特的血豹立刻失去了目标。

    血豹也不生气,只是放下狙击步枪,似笑非笑地看向不远处的高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一次,他说的再也不是带着中东口音的英文,而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华夏普通话。

    “孩子们,别跟畜生们置气了!真正的目标就在眼前!”他看着那处高地,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都听清楚了,要活的!”

    李云道开出那出其不意的一枪后,拉着朱小谋撒腿便跑:“快走!”

    朱小谋哪里还来得及开口发问,狂奔时脑中还在不断回闪那张戴着墨镜的面孔,不知为何,那明明只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却莫名的让他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两条腿在什么情况下能跑得过四只轮子?正常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当开着四只轮子的家伙们被一群誓为被轧死的幼狼复仇的藏狼给撵上的时候,这种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了。

    “果然是个聪明人啊,怪不得那些蠢货三番五次地在败在他的手中!”坐在副驾位置上的血豹看着夜空喃喃自语。

    开车的中东人问道:“老板,您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血豹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他那一枪打得妙啊,如今他多了一群帮手,如果狼王死了, 这群藏狼自然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眼下就不一样了!”他看了一眼跟越野车保持着一定距离在草丛中疾奔的狼群,突然笑了起来,“嗯,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嘛,太容易的话,这趟高原行岂不是太过寂寥了?”

    越野车引擎声越来越近了,两旁的草丛里也出现了密集的窸窣声响。李云道突然放慢速度,一把拉住朱小谋:“别跑了,保留些体力,今夜会很漫长啊!”

    朱小谋惊道:“再不走,他们就追上来了。”

    李云道笑了笑,摇头道:“这会儿如果再跑,我们会死得很难看的。”他指着朱小谋脚下的一团烂泥状的东西道,“你要走好运了!”

    “啊?”朱小谋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脚,蹲下身子,立刻闻到一股子恶臭味,“这是……”

    李云道耸肩道:“这是獒犬的粪便,再结合我们在青藏高原上这一点,如果我的逻辑推理没有出错的话,这里应该进入了野生藏獒的狩猎范围。”

    “野生藏獒?”朱小谋猛咽了一口口水,在青藏高原当兵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藏獒的威力,边区牧民家几乎人人都会养狗,其中就有一些藏獒,据说一条藏獒可以干死三只狼,所以一听到藏獒这两个字,朱小猛便头皮发炸,在无人区里碰上野生藏獒,生还的机率基本跟在大草原上碰到狮子群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云道的鼻子动了动,也蹲下身子道:“从现在开始,就看老天爷对咱俩是不是青睐有加了!一会儿瞅准机会,最好能抢一辆车过来,这样我们活下来的概率起码增加了五成,不过小谋兄弟,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在这里,我们活下来的概率跟他们是同等的。”

    正说着话时,不远处再次想起了密集的枪声,只是这一次那些雇佣兵的目标不是那些藏狼,而是几乎是蜂拥而至的野生藏獒。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高原黑夜的主旋律

    高原上的夜风裹挟着一抹寒气,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地面上,一片移动速度极快的“乌云”也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至。

    这一次站在越野车上的彪形大汉终于面色凝重了起来,刚刚还勾起的唇角此时紧紧地抿着,他的目力极好,不等旁人众人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看到那飞扑而至的藏獒群,三辆开着大灯的越野车的目标太明显了,饥肠辘辘的獒群如同发现了美味佳肴一般,赤红着眼睛疯狂而至。

    “所有人听好,调转车头!”绰号“血豹”的雇佣军头目终于咬牙下令,“踩死油门……”

    他的命令刚刚下达,三辆越野车不约而同地踩刹车,就地调头,还没等司机挂档踩下油门,便听到一声惨叫。

    中东人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只见坐在后座上的一人直接被一头巨大的獒犬揪下了越野车,一听凄厉的惨呼后,便只听得到那些獒犬呼哧进食的声响。

    越野车上射出一串子弹,将打在两只獒犬的身上,却也只是呜咽一声扑倒,不一会儿却又站起来继续撕咬那具可怜到家的尸体。

    这个野生藏獒群足有四五十只藏獒,那些藏狼在看到獒群出现后,在狼王的一只嚎叫下,不约而同地止步不前。狼和藏獒都有着极敏锐的嗅觉,这里是獒群的地盘,狼群虽然足有上百只,但是面对几十只藏獒似乎也同样心有余悸。一只成年藏獒可以面对三只藏狼而不败,依此从规模上看,獒群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远处传来的血腥味让狼群开始躁动起来,三辆刚刚飞速离开的越野车去而复返,狼王对着空中那片遮天蔽月的乌云长嚎一声。

    密集的枪声再度响起!

    热闹是他们的,恐惧和死亡此刻也是他们的,相反一路从狼的领地逃至獒群领地的李云道和朱小谋两人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这一场凄厉无比的战斗,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但在狼王的指挥下也总有漏网之鱼扑上来,给后面两辆越野车上的雇佣兵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转眼间,车子开出去百米,一地狼尸的同时,后面两个越野车也各有一人失去了战斗力。

    “老板,卡西莫和卢恩斯都不行了!”中东人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群畜生太狡猾了……”

    血豹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把冲锋枪,不一会儿就点射几发子弹,子弹每到一处,便有一只藏狼倒地毙命:“不要回头!”

    鲜血总是能通过嗅觉刺激大型肉食动物的神经,此时不光光是狼群疯狂地进攻着,就连以往与狼群井水不犯河水的獒群同样也跟了上来。

    两只嘴角吐着血泡沫的藏獒跑在最前方,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出它们身上的枪伤处正不断往外飙洒着鲜血。但草甸上地形坑洼,越野车根本无法加速到极至,很快,落在最后的一辆越野车就被两只疯狂的藏獒赶上了。

    砰,又一发子弹射在那藏獒的身上,藏獒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起身来后又疯狂地追了上来,仿佛如同神话里永远杀不死的妖魔。

    越野车的上雇佣兵也开始害怕了,扯了一发手雷扔了下去,但双方速度都极快,手雷爆炸的时候,车和藏獒都已经奔出颇远,倒是炸伤了几只一直尾随的藏狼。

    “他们疯了吗?用手雷炸藏獒?”朱小谋和李云道又找到了两方领地间的一处小高地,匍匐在上面看上去,顿时也同样觉得触目惊心。

    “杀戮和死亡永远都是高原黑夜里的主旋律。”李云道叹息一声,“如果他们不是咄咄逼人的话,作为同一个物种,我们应该帮一帮他们。可是东郭先生的故事应该都深入了每一个中国人的内心,所以这种狗咬吕洞宾的事情,还是留给旁人去做吧。”

    “我倒是觉得那些狼挺可怜的。”朱小谋看着那些不仅要被子弹打死,还要被追上来的藏獒咬死的狼,有些惋惜,“它们其实就是要给幼狼报仇而已。”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在朱小谋诧异的目光中,李云道居然翻了个身,不再去看那草甸上的疯狂杀戮,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朱小谋这回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三哥,这样你都能睡得着?”

    李云道也不睁眼,只是笑了笑道:“此刻我们是旁观者,等过上一会儿,我们就该出场了,此刻不休息一下恢复些体力,怕是待会儿我们的下场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这些藏獒和狼的眼里,可不分什么好人或坏人,对它们来说,我们跟那群雇佣兵一样,都是危险物种,但也都是它们的食物。”

    草甸上的血腥气越来越浓,越野车也只剩下一辆,中东人依旧将油门死死地踩到底,丝毫不敢有任何一丁点的怠慢。后面的两辆越野一辆在疾速中翻了车,里面的人会何下场此刻已经不言而喻,另一辆的司机被一只蹿上车的藏獒咬断了脖子,整辆车掉了个头又冲进了獒群,后果可想而知。

    汽车的引擎声缓缓消失,三辆越野只跑掉了血豹亲自指挥的那一辆,剩下的两辆车上的人全部葬身在这块神秘的土地之上。

    “三哥,好像安静了很多。”一直伏身在草丛里的朱小谋小声说着,从武警岗哨处被掳到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恶梦,经历过上午在小湖畔那血腥屠杀的场面,眼前的这一切虽然仍旧令他感到不适,但神经却也已经微微有些麻木——看多了自然界的丛林法则的演绎,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仿佛都醍醐灌顶了。

    远处只听得到那些野生藏獒的咆哮嘶吼,狼群在付出极惨重的代价后在狼王的带领下继续去追逐那辆远遁的越野车,只剩下那些野生的野生藏獒在一轮圆月下分享着血腥的胜利果实。

    李云道叹息了一声:“又造孽了。”他终于睁开眼,看着空中那巨大无比的月盘,“死了有七、八个了吧?”

    朱小谋心中默默数了数道:“如果加上上午小湖边上死掉的两个家伙的话,应该有八个了!就是不知道那些狼能不能撵上那辆打头的越野,我看过刚刚这些家伙的枪法,就打头的那辆车里有两个枪法不错,剩下的就是一准莽夫!”他顿了顿,突然道,“三哥,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他们会跟过来?估故意把他们引到这狼窝獒穴里来的?”

    李云道点点头:“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你我枪法再好也难挡这么多枝枪。说实话,我们只能感谢这片神奇的高原,如果不是这些在平原上怎么都碰上到的地形和物种,这会儿被那些獒犬啃食尸体的,应该是你我二人了!”

    朱小谋打了个寒颤,那些尸体的惨状到此时依旧历历在目,如今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三哥,有辆越野车应该还可以用,就是车里头……”他没有接着往下说,那辆越野车是司机被藏獒咬穿喉咙后开进了不远处的灌木丛,此时发动机微微轰鸣着,但四只轮子都被架在灌木植被上打转。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这些雇佣兵和藏狼,应该够那几十条藏獒饱餐一顿了。晒会儿月亮吧!”李云道故作轻松地道,“这样的经历,离开这座高原后,会成为你这辈子里最重要的记忆之一,多留些美好画面吧,瞅瞅,在沿海一带,何曾见过这种又大又圆的月亮。”

    朱小谋哭笑不得:“三哥,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能娶我们蔡指导员了!”

    “为什么?”

    朱小谋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其实我都一直觉得自己高攀了她。”李云道轻声道。

    “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朱小谋毫不避讳地道。

    “言外之意是现在不觉得了?”李云道笑着问道。

    “这个……嗯,凡人跟女神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也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两日在生死线上的徘徊,朱小谋觉得李云道这个首长太平易近人了,说话也不由自主地实诚了起来,等说完,才发现不太对劲,连忙又摆手道,“三哥,我不是要贬低你的意思……”

    月光下,李云道的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这让伏在一旁的朱小谋有些尴尬,正想说话,却听李云道轻嘘了一声:“别说话!”

    朱小谋很是明显地能感觉到身边的李云道浑身肌肉紧绷,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头皮炸立。

    就在距离两人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一只浑身浴血的藏獒正用一对金色的眸子看着两人,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咆哮。

    “别动,千万不要动!”李云道轻声吩咐道。

    “三……三哥……它……它……”朱小谋从小就怕狗,最何况眼前是一只能与狮虎搏斗的野生藏獒。

    混着血水的口水在月光下闪着暗白色的光,不断从那藏獒的嘴角滴落。

    高源上的风突然变得强劲起来,远处传来了轰隆隆如闷雷一般的声响。

    明天结婚正日,忙得焦头烂额,你们看完没事儿的,”关注作者微信公众平台,阅读本书番外《弓角传》或《徽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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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黑鹰直升机

    因为地势、气候的缘故,成群的野生藏獒在这片土地上便是如同王者般无敌的存在。朱小谋只觉得头皮炸立,心跳如同急鼓一般,砰砰砰在高原的黑夜里听上去格外明显。

    “三……三哥!”他用余光看了看李云道,却发现年轻的首长面色镇定。

    嘴角口水不断滴落的藏獒死死盯着两人,仿佛下一个瞬间便会扑将上来一般。

    有枪的情况下,两人倒也不会太畏惧一条獒犬,但是外面还有足足几十条嗜血如命的藏獒,就算一人一把枪,怕一个照面也会被这些野性未被驯化的獒犬撕成碎片。刚刚那些雇佣兵的下场朱小谋都看在眼里,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也如同那些雇佣兵一般……

    “别动!”李云道感觉到朱小谋拔枪的动作,轻声吩咐道。

    朱小谋依旧下意识地将手摁在枪柄上,紧抿着双唇。

    “嘶……”李云道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嘴角涎水不断滴落的藏獒身后,又出现了四只模样同样凶悍的獒犬面孔。

    远处的闷雷声越来越近,高原上的夜风也似乎愈发劲烈,五只藏獒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嗜血的眸子里透着一抹凶光。

    突然,一只藏獒后身微微一屈,猛地向李云道和朱小谋这边扑了过来。

    它一动,其它的藏獒便不甘示弱地跟着扑了上来。

    朱小谋几乎在同一时间拔枪便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所带来的压力过大,一连神枪手的子弹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失去了准头。

    李云道来不及制止,只好也掏枪,当先的一只藏獒被他一枪爆头,脑浆和鲜血在高原的月光下如同盛开的黑色花朵。

    剩下的四只藏獒丝毫速度不减,二十米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至。

    关键时刻,朱小谋的子弹终于有了准头,两人一人两枪,血花几乎飞溅在两人的脸上,四只獒犬均一击毙命。

    朱小谋大口地喘着粗气,死里逃生的欣喜瞬间占据了胸膛,放下枪,他刚转向李云道,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月光下李云道的那张面孔变得异常苍白,瞳孔也微微收缩。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便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几十只藏獒正从同一个方向往这边飞奔过来。

    “三哥,咱们这回当真是要交待在这儿了!”朱小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过能跟您这要的大人物死在一起,是我朱小谋的荣耀!”

    李云道目不转眼地看着那些速度快如闪电般的藏獒:“没那么容易死,就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朱小谋诧异地张了张嘴,正欲问些什么,便听到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而后空中闪出数次亮光,而后仿佛无数个闷雷依次轮流炸响,轰轰地子弹如倾雨一般覆盖向藏獒所在的地面。

    “直升机?机关炮?”朱小谋几乎失声,刚刚还差点儿一脚踩进死亡线,这会儿又被提了回来,这种站在鬼门关上上下下的滋味让他近乎失控。

    李云道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架看不清颜色和标号的直升机,手中默默地更换着弹匣。

    因为劫后余生,朱小谋并没有观察到李云道的动作,只是兴奋地看着那子弹不断倾泻而下的直升机,口中模拟着“轰轰轰”的声响,表情激动至极。

    藏獒死伤惨重,被直升机的一轮覆盖式打击几乎消灭近半,剩余的完好的或受伤的,纷纷夹着尾巴往远处逃遁而去,哪里还顾得上这里还有两个可口的猎物。

    “哈哈哈,狗日的畜生,来啊,你们来啊,哈哈哈!”九死一生的朱小谋喘着粗气,哈哈大笑着冲那些逃跑的藏獒吼着。

    “别兴奋得太早,来的是敌是友我们还不清楚!”李云道轻叹一声,刚刚他一直都很镇定,这样生死一线的场面,这些年他已经经历得太多了,他已经做好了跟藏獒们殊死一搏的准备,却没料到半路杀出来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缓缓在远处的草地上降落,此时朱小谋也冷静了下来:“陆航能上青藏高原的武装直升机差不多也就一百架,我们边防上这么多年了,也没给配上一架,而且这一架似乎也不太像陆航的直升机……”

    李云道嗯了一声道:“那是一架黑鹰……”

    “黑鹰?不是美国佬的吗?”朱小谋质疑地皱起了眉头,俯身捡起刚刚落在地上的手枪,飞快地换了一个弹匣,“美国佬敢招呼也不打就飞进咱们国境,没道理啊……西部军区的防空力量还不至于真空到这种程度啊……”

    “看看再说!”李云道也皱着眉,心中疑惑万份,原以为会是边防军或者驻藏部队派出的直升机,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恐怖份子或者雇佣兵的直升机根本就进入不了中国的领空,这一点当年王鹏震在世的时候,就跟他交流过西部军区的防空,华夏在西部战线上所部署的防空兵力,要远远超过外界的的想象。

    黑鹰是目前美国海陆空三军部署得较多的直升机型,无论是上世纪90年代的海湾战争,还是本世纪初的阿富汗战争,黑鹰的各类改装机型都在美军作战行动中频频出现,跟美国亲近的不少国家也曾从西科斯基公司进口过黑鹰直升机,但要说能飞进华夏国境执行任务,可能性依旧为零。

    直升机缓缓降落后,从机上跳下两人,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日耳曼人,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女子。

    看清两人的面孔,李云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朱小谋肩膀:“没事了。”

    朱小谋握着枪犹豫道:“两个老外?”

    李云道点头:“应该没有恶意!”

    大老远的,李云道就顺风闻到了那曾自称雷奥的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雷奥,曾长年占据国际杀手排行榜榜首的传奇人物。凤驹出生时,母子二人曾遭遇南美人的疯狂追杀,最后凤驹就是被眼前的日耳曼人安然无恙地送了回来。

    雷奥大老远便热情地冲李云道挥手致意,身边那身材婀娜的女子却如同走T台一般。

    朱小谋暗暗咽了口吐沫:“这……这娘们儿也太他娘的妖娆了吧!”

    李云道突然猛地一皱眉,远处一条稍微撤退的藏獒向着那身材高大的雷奥飞扑过去。

    朱小谋也看到了,抬了抬手,正欲开口提醒,却看到那高大的日耳曼人几乎气势瞬间一变,伸手成掌,一掌便劈在那藏獒的顶瓜皮上,趁着那藏獒吃痛哀嚎之时,探手一把抓住那獒犬的脑袋,不等那藏獒挣扎,往身下一夹,微微一拧,便咔哒一声拧断了那藏獒的脖子,又顺手扔出去十多米远。

    朱小谋猛咽了一口口水,他们营地里就算是力气最大的也没这般威猛啊,这家伙要是真跟自己一对一,怕是自己连一个照面都支撑不住。

    雷奥身边的金发女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少主就在那边,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吓坏了少主怎么办?”

    雷奥咧嘴嘿嘿一笑,用德语道:“你太小看我们的这位少主了,刚刚直升机是你开的,你没看到面对那些藏獒,他都不慌不乱吗?这种场面,对少主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金发女子芭芭拉小声道:“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明明将来是要少主接班的,为什么不趁早把少主接到身边先锻炼起来?”

    雷奥皱眉道:“先生自有他的安排,先生的智慧,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

    芭芭拉嘀咕道:“我不是要揣度先生的安排,只是觉得少主在华夏政坛里这般浪费时间,对往后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少益处啊!”

    雷奥道:“是不是浪费时间,你和我又如何知道?只要先生觉得合适,那便是合适的。”

    芭芭拉笑道:“其实我觉得少主如今已经有了先生的几番风度了吗?”

    雷奥叹息道:“少主的身手还是太过于赢弱了,跟当年的先生相比……唉……”

    芭芭拉道:“不用担心,我记得阮小姐也问过先生差不多的问题,先生好像说自有他的安排。”

    雷奥道:“但愿吧,毕竟如果少主接班,将来圣教那些影子的目标就会变成少主,以先生的实力,自然无需我们多担心,但少主……”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近了,便也不再交谈,只是快步走到李云道身前,微微欠身:“先生吩咐了,让我们护送您回京城。至于雇佣兵血豹那边,已经有人去招呼他了,相信他的人头在您回到京城后不久,便会有人奉上!”雷奥这一次说的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话,相比几年前,他的中文又进步了很多。

    李云道叹息一声,随后笑道:“你们这位神秘的先生,嗯,也就是庄孝礼先生口中的大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已经先后欠他不少人情了!”

    不等雷奥开口,芭芭拉抢先道:“以后您一定会知道的。上直升机再聊吧,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血腥味太重了,怕是马上就要引来一些不少野兽……”

    今天是2018年8月18日,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婚礼终于到正日了。四点多就起来了,现在五点多就更新了,应该是历史以来更新最早的一次。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会很自豪地说,我连结婚那天都没有断更!其实这段时间真的很不容易,很多事情要准备,本职工作也还有很多事情,写书仍旧保持一天一更,作为一个业余选手,我觉得我应该已经尽力了!至于还是觉得慢的书友,去公众号上看番外吧,嗯,番外也看完了,就看看羽少给你们推荐的书!今天是正日,感谢羽嫂对羽少写作这个爱好的支持,感谢兄弟姐妹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大家!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螺旋桨带动的气流将直升机身下的青草吹得摇曳不止,坐在李云道身边的朱小谋终于松了口气,小声道:“三哥,首于降落了,看速度和飞行方向,我们现在应该离拉萨不远了。”

    “这处牧场是先生很多年前就买下的,平时除了养些牛羊外,也就只剩下中转这个功能了。”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停歇后,芭芭拉笑着对李云道说道。

    李云道点点头,跟着雷奥一同起身,看向直升机外的草坪——很显然,在高原上能买下这么一处庞大的牧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直升机前,几辆丰田酷路泽一字排开,十多名身着最新制式军装却没有任何军衔的青年昂首挺胸,望向黑鹰直升机上跳下的年轻男子时,目光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激动。

    朱小谋跟在李云道身后,看到这阵势时先是一愣,正想拉住李云道保持警戒时,便被身后的芭芭拉拍了拍肩膀:“不用担心,他们是一路护送李省长回京城的保镖。你也离开部队有些时间了,是时候归队了,到时候会有人开车直接送你回边军驻地的。”

    朱小谋张了张嘴,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排器宇轩昂的青年身上,很明显,这些应该都是军人或者曾经都是军人,尽管他们没有佩戴任何军衔,但身上那股子铁血的气息却很容易辨识。突然,他身子猛地一震,惊讶地看向队尾一名带着红色臂章的男子。

    李云道感觉到了身后朱小谋的异样,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观察了一会儿才道:“那应该曾经是个很不错的军人啊!”

    朱小谋点点头,小声道:“他叫付辰,我在新兵连的时候见过他,听说他后来被选拔进侦察连,之后又进了陆军特种部队,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说……”

    芭芭拉的金发晨光中闪耀着特殊的光泽,她听到了朱小谋的话,笑着对李云道解释道:“这些都是曾经很优秀的军人,先生可怜他们退伍后无处安身,便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那个军人叫付辰,之前是特种兵,因为在一次任务中错手杀了不该杀的人,被勒令退伍,现在他是这家安保公司的军事顾问,也是这一次护送您回京城的总负责人。”

    “安保公司?”李云道闻言,微微皱眉,“类似于黑水那种?”

    芭芭拉微笑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先生的初衷只是想给这些退伍军人一口饭吃,让他们继续能保持着军人的荣耀,但至于后期究竟会如何使用这支安保力量,先生应该有先生的打算。”

    此时,雷奥已经走到付辰的面前,跟他做了一些简单的交待,便领着付辰来到李云道面前。

    应该是知晓了李云道的官方身份,所以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前特种兵走到李云道面前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李省长您好,本次由我带领‘红色闪电’小组护送您一路安全入京。”

    李云道有些好奇:“你之前真是特种兵?”

    付辰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便振作起来:“报告首长,我原本是西部战区179战‘战鹰’特战队副队长,因在行动中错手杀死五名本来应该活捉的毒贩……”他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抹坚毅,而后才道,“所以就被退伍了!”

    李云道问道:“为什么杀死他们?”

    付辰诧异地看了李云道一眼,这是自军事法庭之后,第二次有人这么问自己,上一次便是那个足以让自己一生敬仰的男子。他苦笑一声,看着李云道正色道:“那次的任务的确是活捉他们,但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群孩子的尸体,最小的才三岁!”

    “孩子?”李云道猛然皱眉,“他们在用孩子做毒理实验?”

    付辰点头:“嗯,那些孩子都死得很惨,有的就那样像扔在粪池里……所以……”

    不等李云道开口,朱小谋便抢先道:“那些家伙真该死!”

    李云道点了点头:“该死是该死,但军人的天职……”

    付辰叹息道:“所以让我退伍,我也认了,只是没想到在部队待久了,跑到社会上居然发现自己除了打仗啥也不会,最多只能去车站码头出卖苦力,幸好先生成立了这家安保公司。”

    “你们那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李云道笑着问道。

    付辰脸上了出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惊讶地看向雷奥和芭芭拉,后者隐晦地冲他摇了摇头,付辰立刻会意,为难道:“这个……也许等先生想让您知道的时候,您应该就会知道了。”

    分别总是伤感的,尤其是在一同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后,短短的数日里,李云道便与朱小谋结下了背靠背的深厚友谊。

    上车分别前,李云道给了朱小谋一个大大的拥抱:“要是退伍没地方去,记得找我,如果联系不上我,就找你们蔡教导员。”

    年轻人很感性,眼眶有些湿润,这一次如果不是李云道,就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活着离开那片高原无人区。

    车子前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直到走出老远,年轻的神枪手还在回头透过玻璃看那逐渐远去的车队。

    直到车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默然地叹息一声。

    “咦,兄弟,咱们的路好像走错了,这条路不是往边军驻地去的……”朱小谋看了一眼路旁的路标,很明显,车行的方向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开车的司机没有说话,但坐在副驾上的青年转头咧嘴一笑:“先去个地方,有人想见你一面。”

    朱小谋愣了愣:“去哪儿?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朱同志!”那青年笑着道,“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我和付老大一样,原本跟你都是同一支部队的。”

    车子开了大约两个钟头,居然也进了拉萨市,而后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停在一处规模不大却气度不凡的密宗寺庙的门口。

    “你一个人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副驾上的青年笑着道,“好好把握机会啊,可不是人人都能见得到他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又有前战友的善意提醒,朱小谋也感觉到对方虽然神秘,但却没有任何敌意。推门下车后,独自一人踏上台阶。寺门微闭,他轻轻推开大门,松木门发出吱吱的声响,不远处檐廊下的风铃声清脆入耳。

    穿过一处花岗岩铺就的小院,之后便是寺庙正殿,殿中一尊释迦摩尼金身像威严无比,金身下方,一袭白袍负手而立,淡然清雅。

    就在朱小谋踏入佛寺大殿时,护送李云道的车队已经到达了拉萨机场。

    “已经跟航空局沟通过了,先生的私人飞机可以在四十五分钟后起飞,降落地为京城市郊,届时也有车队会护送您从机场返回北清大学。”付辰为李云道打开车门,接着道,“我会一路将您护送到北清大学!”

    李云道笑了笑:“帮我谢谢你们的先生,多次伸出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有机会定要当面感谢。不过已经到了拉萨,安全问题自然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了,我一个人自己回去便好。”

    付辰居然也不推辞,笑着从后备厢里拿出一只背包,正是李云道丢掉的那只,又掏出一张机票:“李省长,您看看包里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另外这是先生让人准备好的机票!”

    李云道检查了一番,连二部的工作证都还在,其余的东西一样不缺,接过机票感叹道:“你们那位先生还真是神通广大!”

    付辰笑了笑,也不接话:“那李省长,后会有期!”

    目送李云道走进机场,付辰才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雷奥先生,果然敢先生预料的一样,少主不肯坐私人飞机。”

    电话那话的雷奥挂了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一张极稀罕的邮票递给身边的芭芭拉:“看来我又输了!”

    芭芭拉大笑道:“揣摩男人的心思这一道,你这一辈子应该都别想超过我了,你还是安心跟着先生多学一些拳脚吧!”

    雷奥看着远方镶了金边的云彩:“你说,先生和少主他们父子俩什么时候才以相认?”

    芭芭拉这回却不笑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惜我们不是先生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我发现咱们这位少主很聪明啊,我猜,他很可能已经隐隐猜到先生的身份了,就是这一层纸,似乎少主自己也不想立马捅破。”

    雷奥无奈地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芭芭拉,我突然发现先生他们父子俩在某种程度上很像似啊,除了武力值上……”

    芭芭拉却道:“我原先也是这么觉得,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少主很可能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为什么这么说?”

    “你难道没发现吗,先生次次能化险为夷,很大程度上靠的是武力值,但少主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我原以为很多都是靠运气和贵人相助,现在想想,应该也不全是啊!你想想啊,如果你把一个普通人扔在刚刚那个无人区,能活下来的概率会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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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空客飞机在京城的蓝天下盘旋片刻,便在机场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安然落地。娃娃脸的空姐乘务长轻轻推了推这位一上飞机倒头便睡年轻乘客,那人猛地一惊,动作幅度颇大,倒是将好心的空姐吓了一跳。

    等看清自己身处机舱中,青年男子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抱歉道:“不好意思,做了个恶梦!”

    娃娃脸的乘务长红着脸笑了笑,从他独自一人登机开始,同班的空姐就一直在讨论这个长着一对桃花眸子的男人,刚刚上机来见习的小丫头说他长得像一个眼下最当红的韩国明星,她便多看了两眼,此时与他面对面,更觉得这人气质与众不同。

    走出机场的时候,同行的同事正在开着玩笑,说刚刚要是主动去要个号码,没准儿单身的自己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突然见习的小丫头尖叫一声:“玄鸟姐,快看,是他!”

    姑娘们齐齐望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目瞪口呆地送豪车消失在通往机场高速的高架上,这才不约而同地尖叫出声:“哇哇哇,错失一只金龟婿啊……”

    木玄鸟却抬头看向蓝天,桃花眸可以欣赏,却无法撩动她的心弦,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场劫机事件,那个身材高大如铁塔的憨笑青年却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开上机场高速的劳斯莱斯上,李云道接过一杯红酒,牛嚼牡丹般的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咂嘴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儿下午的飞机?”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此一举,以眼前这个女人的背景人脉和经济实力,想查到自己的行程几乎易如反掌。

    车里的空调打得很低,将一头秀发高高盘起只插了一根玉簪的古可人斜靠在柔软的天鹅绒靠垫上,白皙而修长的双腿毫无顾忌地横在某人的面前。从李云道上车时,直到此刻,她都只是看着他,除了递过去一杯红酒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喂,我说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弄得好像我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似的!”李云道有些心虚地说道,“不就是差点儿被人干掉,又不是头一回了,你也知道的,我命大得很!”

    古家小姑奶奶扬了扬下巴,口是心非道:“谁管你死活!”

    李云道嘿嘿笑道:“不管?那你还巴巴地跑来机场接我?”

    古可人横眉冷笑道:“我是想来看看,跑了一趟青藏高厚,你身上又多出了几个熊心豹子胆!”

    李云道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虽是讽刺,但却饱含一股淡淡的暖意:“不是我胆儿肥,是那些恐怖份子雇佣军太过嚣张了!下次一定注意!”

    古可人道:“连把防身的枪都不带,你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跑下昆仑山的无名小卒?我敢打包票,只要你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有的是魑魅魍魉前赴后继地想找回之前的场子。”说着,她疑惑地看着李云道,“除了那些雇佣军,你在青藏高原上就没碰到一些别的麻烦?”

    李云道笑道:“我知道,想要我这颗脑袋的人太多了,不过老天爷比较青睐我这颗脑袋,所以想要取走它的人,多数都没有太好的下场。”

    古可人没好气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说着,她又叹息一声,道,“往后真不能这般孟浪了,你要知道,现在你的性命可不光光是你一个人的。”

    “我知道!”李云道郑重点头,只是这一回他没有笑,而是主动拿过醒酒器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这瓶酒很贵的。”古可人翻了个白眼。

    “不用这么小气吧?”李云道端着喝空的酒杯嗅了嗅,有些茫然,“很贵是多贵?”

    “二十五万一瓶!”斜躺在豪华车上的女子淡然一笑道。

    李大刁民差点儿惊得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呆了几秒这才苦笑道:“我这种山里头长大的孩子,跟你们这些叼着金汤匙长大的,还真的不一样!”

    古可人看着李云道发愣的模样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喝便喝吧,酒虽然贵,但请你喝个十瓶八瓶,也还请得起!记得这酒的滋味,往后再提着脑袋跟人拼命的时候,就想想这些好吃好喝的,一旦一命呜呼了,见了阎王爷,可就享受这到这人世间的美好了!”

    李云道笑着打量着这个不施粉黛却依旧沉鱼落雁的女子,目光毫无顾忌地从额头一直扫到那如同剥了皮的嫩蚕豆般的脚趾头。这个不惜代价将自己的名声毁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居然下意识地将那对粉足压到了身下,不再给眼前这家伙用目光“欺负”自己的机会。

    “怎么,大老远跑去大西南看蔡桃夭,居然没喂饱你?”咬着下唇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后,她当即便后悔了,**的后果是什么,她虽不是过来人,看也知道后果。

    却不料眼前的家伙只是伸了个懒腰,便斜卧在宽阔的车座上,没好气道:“太累了,休息,休息一下!”

    古家小姑奶奶原本还怕惹火上身,这会儿却当真无名火起,但看着这家伙脑袋一靠在车背上便响起了呼噜声,心中又万份不忍。他在洞朗地区失踪的消息一传回京城,她便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天知道这些天她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去那片广袤的神秘高原,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便要试一试。就在她打定主意要亲自飞去藏区的时候,传来了这家伙安然抵达拉萨的消息。

    她托着下巴观察着睡梦中的男子,因为很多天没有剃胡须的缘故,他脸上的胡子拉茬,看上去比平日里更成熟了几份。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那样地安详,他的呼吸是如此地平稳,他的入睡的样子却也别有一番魅力。

    “混蛋!”她轻启朱唇,轻轻骂了一声,“没事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让所有人跟着你担心受怕,你倒是好了,居然还想给蔡桃夭一个惊喜,难道就不知道那些印度佬恨不得把你那个媳妇儿剁碎了压在喜马拉雅山下永不超生吗?真是的,不晓得你要去凑什么热闹……”

    过了不知道多久,越想越生气的古家小姑奶奶一声娇叱:“停车!”

    于是,睡得正香的李大刁民便莫名其妙地被古可人从豪车上赶了下来,站在路边愕然地看着那辆价值连城的豪华轿车扬长而去。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啊!”揉着惺忪睡眼的李云道看着消失在街尾的劳斯莱斯喃喃自语,等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距离北清大学的校门已不足百米。

    虽才过去数日,看到熟悉的校门和校门口络绎不绝学子,此时的感觉却恍若隔世。

    走到熟悉的观寿园附近时,看到前方一个正在低头啃红糖馒头的胖子的背影,李云道微微一笑,这种死里逃生又能重见故人的感觉,还真他娘的好!

    正低头一边啃馒头一边不知道琢磨着什么的乐胖子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身,那塞满红糖馒头的嘴立刻呈现了一个“o”型,而后连怀里的馒头也不顾了,冲上来一把抱住李云道,啊啊呜呜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喂喂喂,你在万人食堂门口这样抱着我,很容易会被人误解的!”李云道笑着说道,却也不推开喜形于色的乐胖子,“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

    胖子冒着被噎死的危险一口将口中的馒头都咽了下去,拍着被馒头塞得发痛的胸口,道:“格老子的,我日你个先生板板,早知道青藏高原那么危险,我就陪你走一趟了!”

    李云道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浑身肥肉“呼拉圈”的乐胖子:“就你?别了,你要是去了,怕是我到这会儿还在跟那些野狼野藏獒周旋呢,指不定运气不好的话,还要挂在你的前头!”

    乐胖子倒也不生气,拉着李云道乐呵呵道:“上课第一天你还没回,打你手机又打不通,我只好打扰你那位古姨妈了,一问便把我吓了一跳,说你被暴恐份子劫持了,后来还碰上了什么雇佣军,你今儿如果还没有任何消息的话,我就打算自个儿跑一趟青藏高原了。”

    李云道笑道:“你跑去干嘛?嫌命长还是觉得这身肥肉有必要免费赠送给高原上的狼群?”

    乐胖子拍拍胸脯道:“你可别小看我,我还是挺厉害的。”

    李云道一脚踹过去,乐胖子一闪身,正好一脚踩在自己那袋掉落在地上的红糖馒头上,顿时哎哟一声,露出一个比失恋还要伤心的表情:“我的馒头啊……”

    过往年轻学子看了过来,这画面活像李云道这恶霸当街欺负一个只吃得起馒头的可怜胖子,立刻有人投来不善的目光,但马上便有姑娘开始叽叽喳喳:“咦,那个不是李云道吗……”

    李云道想都没想,拉上胖子就走:“通知孙晓霖和吴卓恩,为了我的大难不死,待会儿晚上在老车的烧烤店里一起庆祝庆祝!”

    胖子的脸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吱吱唔唔道:“这个……那个……”

    昨天拉下了一章,后面会补上!接下来马上再次进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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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老车伤人

    “老车烧烤关门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李云道皱着眉,下意识地看了看校门外那家网红烧烤店的方向,“为什么?”甘愿背井离乡在京城打拼的老车并不容易,以往的交谈中,老车并没有说太多关于自己的过往,只提过在家乡得罪了当官的,如今能在京城开上这家生意还算红火的小店,人生起伏至此,老车已经觉得还算圆满,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地便关了烧烤店。

    乐天道:“我从蜀中回京的那天晚上本来想跟老孙他们去喝两杯,走到门口才发现店门关上,上面贴着‘旺铺转租’的字样,具体原因就不太清楚了。”

    李云道“哦”了一声,却不知道那老车碰上了什么麻烦,居然要将一家基本已经打造成一个铁饭碗的烧烤店给关了!想来那个喜欢搬张凳子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的老车定然是碰到了人生的另一道门槛。

    人生,起起伏伏,本就要越过无数个门槛,越过去了,也许柳暗花明,越不过去,便会摔得鼻青脸肿。

    但愿老车好人有好报!

    两人的话题很快从烧烤店转移到了乐天的蜀中之行,一说到这次回蜀中,乐胖子便乐滋滋道:“老爷子好不容易下了赦免令肯我回蜀中一趟了,我还不得跑得快一些!对了,‘虽远必诛’那幅字我已经转交给老爷子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看到那幅字时的激动模样。唉,这么多年了,打小老爷子在我心里就跟泰山似的,没想到会因为一幅字激动得跟个孩子似的。话说回来,也就是你们家王老元帅了!不过这趟回去,老爷子倒是前所未有地对我赞不绝口,就连春节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一个字儿都没提,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往我回家,拉到书房里劈头盖脸必然是要训一番的,这回我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李云道笑骂道:“你也就是个活该天天挨骂的贱命!这几天点名咋弄的?”

    乐胖子笑道:“有我和老孙在,你还怕出问题?这一天轮流给你应答着呢,不过蒋青鸾那一关不太好过啊,她已经来问过两次你怎么没来上课,反正你跟她有一腿,记不记你缺课就看你自己了!这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在那边出事,又担心学校晚上会来查房,唉,总算是回来了!”

    李云道有些感动,这些一年前还素不相识的同学,如今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胖子说他担心自己会出事,那就当真是真的在担心,自然不会有假。

    “这样吧,旁边还有个吃老京城火锅的地儿,约老孙他们一起,晚上喝两杯!”说着话,两人已经走进了宿舍楼,说曹操,曹操就到,迎面果然就看到孙晓霖和吴卓恩两人。

    老友相见格外亲切,听李云道要约大家一聚,自然无不答应。

    华灯初上时,距离北清大学不远的小街上灯火通明,经过老车烧烤的时候李云道还特意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挂着“旺铺转让”的字样,下面还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却不是老车自己常用的那个接外卖订单的手机。

    “可惜了!”李云道轻轻叹息一声。

    身旁的乐天也摇了摇头:“老车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所,别是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京城火锅店距离老车烧烤不远,过了烧烤店再过不到二十米便是那家老京城火锅。李云道回寝室洗了个澡才出门,进火锅店的时候,老孙等人已经在包厢里点好了羊蝎子铜锅底,一推门一股子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便推面而来。

    大半个月未见,四人丝毫不生份,上了白酒点上烟,吞云吐雾中推杯交盏。

    “云道,你这是见了媳妇儿便乐不思蜀了?连咱们假期有几天都忘了吧!”吴卓恩并不清楚李云道在青藏高原上碰到了什么麻烦,只当李云道在部队多陪了两天媳妇儿,这才错过了这几天的课程。

    乐天连忙帮着打了个哈哈道:“分居两地忍受相思之苦,这一见面自然**,不信,你问孙哥,他刚回来的那天,一直捶着腰喊腰疼!”

    孙晓霖大笑举杯:“老喽老喽,不能再像年轻的时候那般放纵了!”

    四人开着玩笑,讲着归乡中的趣闻和段子,正说到兴起的时候,却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在喊着:“打架了打架了,快去看……”

    四人所在的包厢恰好在路边,身后便是落地玻璃,掀开竹帘,附近街上所有的景象尽收眼底。

    吴卓恩听得有意思,趁着酒劲拉开竹帘,看着不远处的围观人群笑道:“好像还真打架了……咦,不对啊,怎么好像是老车烧烤店那边出了事情?”

    剩余的三人都挤到落地窗边,果然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

    “好像还真是老车烧烤,刚刚路过的时候不是关着门吗,怎么会……”

    突然,围观群众一阵骚乱,自发让出一条道路,几个浑身浴血的家伙从人群里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这几个人个个留着小平台,胳膊上留着花花绿绿的纹身,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社会青皮一般,但本应很威风的形象此时却个个儿无比狼狈,几个人的胳膊腿上各插了一根钢钎子,最惨的一个似乎肩膀上还被插了一钎。

    “杀人了、杀人了!”那些青皮一边跑一边惨叫,“快报警,杀人了,烧烤店车老板杀人了!”

    乐天、孙晓霖、吴卓恩三人面面相觑,只有李云道一人摸着下巴眉头紧锁。

    “你们先吃着,我去看一眼!”李云道转身便要出门。

    “哎,等等我,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我?”乐天三两步便跟了上来。

    刚走到门口,孙晓霖和吴卓恩也跟了出来,孙晓霖道:“咱们跟老车也算是半个朋友,要真有事情,坐视不理,岂不是白跟他干了那么多杯酒?”

    李云道点头,四人走出火锅店的时候,那几个青皮恰好踉跄着从门口经过,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但李云道观察那几个青皮的眼神,是当真受到了生命威胁时的那种恐惧。

    人群并没有散,相反越集越多,四人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中央的时候,却看到车老板将一个姑娘紧紧护在怀里,姑娘身上穿着附近中学的校服,李云道他们听老车提过,自家闺女成绩不错,将来没准儿也能进北清,对于这一点,车老板一直引以为傲。

    周围群众指指点点,乐天悄悄拉着一个看起来眼熟的大妈问道:“大妈,出什么事了?”

    大妈是附近店里的洗碗工,一口外乡口音,“哎哟”一声就开始哀叹道:“车老板起早贪黑地拼命赚钱,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的闺女啊?我要是生个这样的闺女,还不如早早打死算了!”

    乐天和李云道对视了一眼,而后又转过来小声问道:“大妈,这闺女咋的了?”

    大妈一幅唯恐天下人不知的嗓门儿:“小贱货勾引了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怀孕了,就是不肯打掉,人家找上门来了,车老板一甩横,就用钢钎子把人给戳了。刚刚报警了,马上就要被抓起来判刑了!”

    她的嗓门极大,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后便有年轻的学生出来打抱不平道:“阿姨,您别不知道情况就胡说一气。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儿子诱骗了人家的闺女,现在要出事了,有钱人想花钱把孩子做掉,这姑娘觉得大小是条生命才不肯的,刚刚吵架的时候你又没在场,我们可是最先到的……”

    那大妈一听有人跟自己抬杠,双手一撑腰:“我说是就是,这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这帮就知道露胳膊大腿的年轻人给弄坏的!”

    “不可理喻!”年轻的学生翻了个白眼,掉头便去。

    大妈仿佛得胜了一般继续吐沫横飞,但才说了一两句,便突然一捂肚子:“哎哟,看来是吃坏肚子了……”

    李云道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大妈,又看了一眼乐天:“你干什么了?”

    乐胖子一脸无辜道:“她自己都说了,吃坏肚子了,跟我何干?”

    李云道微微笑了笑,也不点破刚刚在胖子指间出没一根银针,而是往前踏出一步,招呼周围众人:“谁家还不会碰到点事情,诸位都散了吧!”

    说着,跟乐天等人一起上前扶起人群中的父女俩,一道走回了还没有开灯的烧烤店,轰隆一声拉下门闸,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就各自散去。

    从刚刚到进门,父女俩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空洞无神,让人看得心悸。

    李云道让胖子去给两人倒杯水,对这烧烤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胖子便屁颠颠地去烧水了。

    坐在父女俩对面,李云道叹了口气道:“老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是一个桌上喝过酒的朋友,真有什么事情,我们自然会量力出手的。”

    车老板还没说什么,但是他闺女突然情绪崩溃般地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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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他不配

    面对嚎啕大哭的女儿,老车并没有上前安慰,却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李云道拍了拍老车的肩膀,拉着这位哀痛大过愤怒的父亲来到烧烤店的里间。

    拿出一根烟给老车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根,他才眯眼问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车蹲在两排桌子中间的过道上,往常总是一抹淡然微笑的脸上眉头紧锁万般愁绪,此时看过去,仿佛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岁。

    见老车不说话,李云道既不催促,也不坐,而是学着老车的样子蹲在他的对面,一边抽烟一边望着满是油渍的斑驳天花板。

    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老车终于吸了口气,缓缓吁出,开口道:“前阵子我就发现丫头有些不太对劲,只当是她吃得多发了胖,现在的孩子都营养过剩,我琢磨着胖一点也是好事,现在学习负担这么重,哪成想……唉……”

    李云道点点头:“是学校的同学?”

    老车摇了摇头:“丫头性子倔,不是人家逼上门来要她去医院做引产手术,怕是我倒现在还蒙在鼓里。兄弟,你说我这个当爹爹是不是很失败?连亲闺女肚子大了都没发现,还……还……”说着,老车瞬间老泪纵横,“还打了她一巴掌……”

    对于老车的答非所问,李云道也不急着追问,他知道老车这会儿急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否则这些负面情绪一直埋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再次爆发,后果也许就要比刚刚用钢钎子插人那般严重得多了。

    “刚刚那些混账是臭小子家里派来的,前前后后已经来了几波人了,目的就是要丫头去医院把孩子……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太欺负人了,丫头又倔得很,一定要保住孩子,昨天晚上差点儿跳楼……”老车抹了把眼泪,接过李云道递过来的第二根烟,给李云道拖了把椅子,又自己拿了把椅子,长叹一声坐下接着道,“我现在二十四小时一步都不敢离开丫头,本来打算盘了店去南方,没想到打电话约我们约的居然是那边派来的泼皮无赖,上来就要强行把丫头拖去医院,我一急就……”

    李云道点点头,现在情况大致是清楚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老车家的闺女偷尝了禁果,如今大了肚子,男方家在京城又是有些势力的,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动用了不少手段威逼利诱车家父女去医院做引产手术,但老车家的闺女想要这个孩子,性子刚烈如火,矛盾不断激化,男方家便开始不择手断地想歪脑筋,于是就出现了刚刚几个青皮被老车用钢钎子插得像稻草人一样的场面。

    “估计应该有人报警了,待会儿如果警察来了,你跟着走就是,信得过兄弟的话,你闺女这边我会做一些安排。我在京城公安系统也有几个熟人,这种案子可大可小。其实现在关键不是那几个泼皮无赖,而是男方那边还会有什么后续的手段。”李云道一边掐灭烟头,一边道,“你跟咱哥儿几个也算投缘,既然碰上这种事了,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但用钢钎子插人这种事情,往后还是要慎重些,毕竟是法制社会,伤了人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闺女这个时候最离不开你了,如果你要是出了事情进去了,你想过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吗?”

    老车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了双臂间,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有人在敲卷帘门:“开门开门,警察!”

    李云道拍了拍老车的肩膀,起身走到外间,已经站在卷帘门旁的乐胖子摁着拳头上换指关节,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他娘的,欺人太甚了!”刚刚李云道跟老车说话的时候,他就靠里间的门框上听着,听得车家父女俩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哪里还忍得了,连带着将门外的警察也划作了罪魁祸首的帮凶。

    李云道皱眉道:“你要干什么?别火上浇油。打开门,我来跟他们交涉。”

    卷帘门被胖子拉开,门外站着四名穿着制服的民警,看样子应该是接到报案被110指挥中心派来的人手。一看到李云道和乐胖子,四人均是一愣,为首的一名警察眼力不错,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应该是官面上混的,四九城里头本就关系复杂,原本板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刚刚接到报警电话,有人用钢钎子刺伤了人,凶手就躲在屋里,不知道两位是……”

    李云道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我们是车老板的朋友。”李云道上来也不摆明身份,只说自己跟犯案人的朋友关系,加上这些年在公安系统里当家作主,早就历练出一身与众不同的上位者的气质,所以此时在为首的民警眼里,这年轻人要么背影很硬,要么自己就是当官的。

    “老大,跟他们??赂錾叮?苯咏?プト耍焙竺嬉桓鲡?际竽康拿窬?叽僮牛?苌说那嗥ぶ屑溆兴?氖烊耍?饺绽镆膊簧偾氤苑购托14葱┕何锟ㄖ?嗟模?隽苏庵质虑椋?裼胁晃?靶值堋背鐾返牡览怼?/p>

    被称为“老大”的民警回头瞪了他一眼,这又才转过来笑道:“下面人不懂事,您别介意,不过人今儿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让开一个身位:“进来说话!”

    四个民警都进了烧烤店,这才发现除了车家父女二人外,居然还有四个不相干的外人,四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每个看上去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我姓金,是附近派出所的,哪位了解情况的,先跟我说说咋回事吧!”为首的民警金文粉案经验很丰富,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人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带走的了。

    还没等李云道说话,乐胖子一听便自个儿跳了出来,将刚刚听到的前因后果都复述了一遍。听完陈述,金文和身后三名民警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伤人案,还涉及到一名女性未成年人怀孕在身,案子的复杂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料想。

    “我跟你们走,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形容枯槁的老车从里间走了出来,主动伸出双手,等着对方的手拷。

    此时老车的女儿车梦也反应了过来,扑上去搂着自己父亲的胳膊哀求道:“不关我爸爸的事,都怪我,都怪我,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老车连忙挡在女儿面前:“不不不,伤人的是我,不关我女儿的事情……”

    见状,民警金文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很快,金文就从外面走了回来,目光躲闪,面色也有些难看:“不好意思,两个我们都要带走!”说着,手一挥,四人围向车氏父女。

    “等等!”李云道突然往前一步,挡在父女俩身前:“你把老车带走我可以理解,但姑娘是受害人,你们有什么权力把人带走?”

    “这……”金文面露难色,“兄弟,我看你也是在官面上混的,人为啥带走还用得着问吗?我也是听指令办事,您要是有关系,抓紧帮着疏通疏通,这会儿就算我放过了他们父女,怕是待会儿还有更难缠的人过来。你还不如把他俩交给我,起码在我手里,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事情……”

    李云道轻笑摇头:“老车你可以带走,但这闺女必须留下,谁给你下的指令,你就让谁来带人,我其实很好奇,朗朗乾坤下,某些手掌公权力的人,难道连一条生存的夹缝也不给老百姓留下吗?”

    金文皱眉:“你这是要公然抗法了?”

    乐天此时也走出来挡在父女俩身前:“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法?”

    不等金文动手,金文身后那獐眉鼠目的民警快步窜上来就想将乐胖子制服,却听得乐胖子怪叫一声,转身屁股一撅,那民警居然硬生生被他弹出五、六米远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敢袭警?” 那吃了一记闷亏的家伙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乐天和李云道怒吼着,却不再敢往上冲了。

    金文似乎在职务上对三人也没有管辖权,只能看着李云道劝道:“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李云道轻笑道:“是不是袭警,法律上自有公断。但就他刚刚的表现,我就可以肯定,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如果我是你们局长,这样的害群之马定然是要脱掉这身制服的,因为他不配!”

    说出“他不配”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望向那刚刚企图动手的警察如同看待一个死人。

    那贼眉鼠眼的警察有些惊慌地指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云道瞥了他一眼,目光再次落在金文的身上:“不管我是什么人,总之今天孩子你是万万带不走的。”

    “你……”金文也被激出了三分火气,刚刚还犹豫三人的身份不敢造次,但刚刚那个电话过后,他就算再怎么顾忌,也得执行上面的命令,毕竟上面说了,这是市局的头脸人物下达的指示,如果办不妥,怕是不只自己要倒霉,上面那位估计也要因办事不利受到牵连。

    心一横,正当他要下令让大家一起上的时候,那穿着校服的姑娘从李云道身后站了出来:“我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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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重蹈覆辙

    夜色笼罩着大地,与满城的霓虹和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清水湾小区里一片宁静。收藏本站小区的一角是一栋高不过八层的平层公寓,每层面积均在四百平米左右,按三环内动辄十万的均价来算,这套平层加上税费算下来便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企及的数字。

    此时朦胧的月光洒落在顶楼平层的阳台上,一个嘴角带着一抹邪意微笑的少年双手撑着护栏,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

    “俊溪,你小姑说是马上来,快去洗几个苹果。”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妇出现在少年的房间外,看模样不过三十开外的年纪,“快呀,站在阳台上做什么,天怪热的!”

    被称为俊溪的少年回头不耐烦道:“妈,人家老蒋家的人又没想认我这个私生子,她蒋青鸾也不过是看我们母子俩可怜,你也别总让我小姑小姑地喊,你乐意没准儿人家自己还不乐意呢!”

    少妇没有生气,相反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妈妈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你小姑说了,老爷子前些天终于松口了,只要选个好日子,让你小姑带你回去一趟认认门。”

    那少年不屑地笑道:“我姓梁,又不姓蒋,认什么门啊,我可不要去那个红门大院里当什么二等家奴!”

    少妇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直到那少年从房间走出来,去厨房洗了四五个苹果,坐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她才从恍神中反应过来。

    “妈,你别难过,我又不是生你的气。”少年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表情天真得如同孩子。

    少妇见儿子开心,心情也没来由地好了起来,起身取了纸巾递给正在吃苹果吃得汁水直流的儿子,说道:“对了,上次你领回家的那个姑娘怎么最近没见你再领回来过?怪好看的姑娘!”

    少年脸色微微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刚刚那幅天真烂漫的样子:“那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十中妈你也知道的,太普通了,你儿子要是找女朋友,那不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少妇伸出葱白的指头,点了点少年的额头:“傻孩子,门当户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真心对你!”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门铃响起,不等少妇开口,少年便飞快窜到玄关前的入户门边,看了一眼电子显示屏道:“是小姑!”说着,少年打开门,便看到手里捧着一束满天星的蒋青鸾。

    “小姑!”在蒋家人的面前,少年纵使有万般棱角,也都收敛得一干二净,此时看上去,便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天真少年。

    蒋青鸾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如同水仙花般清新动人,进门便热情地喊了声“嫂子”,那少妇连忙上前帮忙递送拖鞋,在她眼中,蒋家二小姐就如同公主一般,当年如若不是蒋二小姐可怜她们母子,怕是两人也早已经在蒋家的运作下命丧黄泉了。

    蒋二小姐移步到沙发般,很不客气地自个儿拿了一个苹果便啃了起来,啃了两口,这才发现母子二人像客人一样并肩膀站在沙发般,自己倒是如同主人一般大大咧咧地坐着啃苹果,于是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嫂子,你也坐会儿呢,又不是外人!”

    少妇半个身子坐着,陪笑道:“来就来了,干嘛还破费呢?”

    蒋二小姐耸肩道:“别人送我的,我顺手就给带过来了,反正你也喜欢满天星,借花献佛而已。”说着,她又看向那少年道,“俊溪出国的事情,我也跟家里商量过了,等我安排好了,回去见老爷子一面,就可以出去了。”

    少妇一愣,咬了咬下唇道:“当……当真要送俊溪出去?他才十六岁……”

    蒋二小姐道:“嫂子你要是不放心,也一起跟着过去吧!”

    少妇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到了国外我就是个睁眼瞎,外语早就还给老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蒋二小姐道:“随你,你要是想出去,早点跟我说一声,我好早做安排。”她看了少妇一眼,心中微微叹息,她其实很清楚这个名叫梁唯贞的女子为什么不肯出国从16岁那年她就一直等一个男人,到如今也不例外,仿佛等待就是这个女子这一辈子生命的主旋律一般。

    “嫂子,你有事就先去忙,我想跟俊溪单独聊一聊!”蒋青鸾看了少年一眼,对少妇道,“也没别的,主要是交待一些回家时的注意事项,别惹恼了老爷子。”

    少妇忙不迭地起身:“那好那好,我去厨房看看熬的汤怎么样了,你们姑侄俩先聊着!”

    梁唯贞快步穿过大厅和餐厅回了厨房,客厅里便只剩下蒋青鸾和这个名叫梁俊溪的少年。

    “过来坐!”蒋青鸾招手让梁俊溪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用审视地目光看着低着脑袋的少年,“说说看,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了?”

    梁俊溪心中一惊,猛地抬头,便看到蒋青鸾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顿时又低下头去:“小姑,我……”

    蒋青鸾轻哼一声:“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当年你爹没胆子承担责任,如果不是我,你如今不知道已经投胎去了哪个山沟沟里了。怎么,现在又想重蹈当年的覆辙?”

    梁俊溪知道小姑作为蒋家嫡女,在京城人脉关系极广,自己那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当下也不敢否认,只得吱吱唔唔道:“是……是……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蒋青鸾冷笑一声:“梁俊溪,我一直以为没有你父亲的影响,你至少能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说实话,你太让小姑失望了!”

    梁俊溪知道母子俩能有今天全拜眼前的小姑所赐,否则当年在蒋家的威逼下,性子孱弱的母亲应该早就抱着自己投河自杀了,听得蒋青鸾声色俱厉,他也不禁害怕起来:“小姑,我……我……我知道自己错了……”

    蒋青鸾怒道:“错在哪儿?”

    梁俊溪唯诺道:“不该偷尝禁果……”

    “还有呢?”

    “不该犯了错误还瞒着家里……”

    “还有呢?”

    “还有……还有……”

    蒋青鸾见他吓得说不出话,这才语气稍缓:“你找了人去找车家父女的麻烦?”

    梁俊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小姑,我是害怕蒋家那边知道这件事情,所以……”

    蒋青鸾冷笑:“你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都知道了,还能瞒得过他?你连我和他都瞒不过,更别说要瞒着老爷子了!”

    梁俊溪本就本个屁股挨着沙发,此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牙关微微打颤:“那……那小姑,我该怎么办?”

    蒋青鸾怒道:“怎么办?你现在问我怎么办?你动用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去威逼利诱那对父女的时候,你就没想想后果?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让你妈把你从二十八楼扔下去!”

    梁俊溪身子一抖:“小姑,你说什么?”

    蒋青鸾也是气极,这才扔出狠话,当下知道自己失了言,连忙道:“那会儿你母亲也是走投无路了,你别瞎想!”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幸好厨房隔得远,应该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我刚刚得到消息,你派人弄去的那些泼皮无赖,非但没能把人家姑娘弄到医院去,反倒是被那姑娘的爹用烧烤钢钎子插伤了,有人报了案,现在公安局已经立案了!”蒋青鸾尽量心平气和地道。

    咣当一声,厨房里传来碗被打碎的声响。

    “嫂子你没事吧?”蒋青鸾忙问道。

    “没……没事,碗没拿稳……”厨房里传来梁唯贞纤弱的声音。

    蒋青鸾叹了口气,看向少年道:“你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想当初你和你母亲的处境?”她也不禁感慨,当年的事情跟如今是何其地相似!

    那少年低头不语,良久才道:“小姑,我还年轻,我不想这么早就承担当父亲的责任。”

    蒋青鸾一声冷笑,当年躲在书房外,她听到自己的那位兄长几乎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她起身,厉声道:“梁俊溪,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看着蒋青鸾的背影,少年倔强道:“当初他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蒋青鸾的脚步微微一滞,轻叹一声,转头道:“俊溪,人在做,天在看,你本就比普通的孩子要更早熟一些,我说的,相信你自然是明白的。人这一辈子,会面临很多的选择,有时候一步错,便步步都是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如果老爷子接下来愿意见你,我会派人来接你,如果不见,你就收拾收拾,早些出国去读书吧!”

    “小姑……”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蒋青鸾毅然开门离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梁唯贞连忙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诧异地看着大门问道:“怎么走了?”

    少年没好气道:“走就走,蒋家人反正没一个把我们娘儿俩当人看!”

    “别胡说!”少妇转身回到厨房,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才盛好汤,强作欢笑走客厅,“溪溪,喝碗妈妈煲的汤……”

    客厅里空无一人,再看儿子的房间,已经是房门紧闭。

    她叹息一声,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感谢书友jackylee038的捧场月票支持,前段时间忙于婚礼,基本一天一更,接下来准备爆发了!9月2号,相约爆发一波,兄弟们摆好姿势,一起来嗨!

    穿着十中校服的姑娘面色苍白,事实上,对于一个普通的花季少女来说,面对庞然大物一般的国家暴力机器,心理上自然不会轻松,尤其是如今自己还身在一个进退不得的境遇下。

    老车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听一旁的李云道轻笑摇头,将车梦护在自己身后,认真地看着那金文三人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今天你们谁也带不走!”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只见那对流光溢彩的桃花眸子露出一丝笃定的淡然。这世上,他打定主意要去做的事情,似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败过。身后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而是一对被权势欺压的无辜父女,李云道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被拷在公安局铁窗栅栏上站不得站蹲又不得蹲的经历,再看看那绝然果敢的姑娘和悲痛万份的老车,突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在华夏现有国体下,权力的本质,不就是应该为了这些普普通通的劳动人民谋福利吗?手掌国家暴力机关,不就是应该为了保护千千万万如同这对父女般弱小无依的劳苦大众吗?这一瞬间,在青藏高原上积攒下的戾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李云道心中一片清明。

    金文等三人惊讶地看着李云道,就连乐天他们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此刻的李云道竟然跟刚刚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样了。

    那贼眉鼠眼的民警刚刚吃了闷亏,此时听李云道这么一说,便觉得立马抓住了眼前这些人的小辫子一般:“你想干什么?要公然对抗执法吗?”

    李云道自己也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岂会上了他的当,当下只微微一笑:“我只是说,你们谁也带不走。或者还有个办法,如果你要带他们俩走的话,就把我也带走。不过你们一定要考虑清楚了,请神容易,有时候送神却比登天还难!”

    金文有些犹豫,他的阅历比跟着自己来的几个人都要丰富,三两句话听下来,便知道此人必然是有所依仗的,这四九城里头,连处级干部都多如牛毛,谁知道眼前惹下的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他正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那獐眉鼠目的民警却已然扑向了李云道三人:“我就不信这个邪,等进了局子,我看你还敢横!”

    “严大鹏,住手!”不等李云道动手,那金文终于一声怒喝。

    那扑在最前方的民警严大鹏终于反应过来,讪讪笑道:“老大,这家伙太横了,不收拾不行啊!”

    金文也不理他,只是看向李云道:“那就辛苦您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金文这会儿也只能自认倒霉,这种破事儿怎么就摊到自个儿头上了呢?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客客气气地把人请到派出所,剩下的事情要么交给上头,如果认定为刑事案,就让区分局的刑警队接手便是,总之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抓紧甩给别人才是上上之策。

    “嗯,要抓人,那你连我一起抓了吧!”乐胖子也不嫌事儿多,也凑了上来。

    “还有我!”孙晓霖嘿嘿一笑,西北汉子本就性格爽利,没道理看着兄弟受罪,自个儿一个人独善其身。

    吴卓恩也靠了上来:“算我一个。”

    金文想着多一个不多,手一扬:“都请回所里喝茶!”他特意用了一个“请”字,只是走出老车烧烤店的时候,金文有些莫名地心慌,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长着一对桃花眸子的青年身上,他总觉得今儿这事儿办得让自己有些心惊肉跳的。

    走出烧烤店的时候,远方的夜空传来一声闷雷的响声,空气里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水腥气,小街上行人奔走,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快回吧!”金文铁青着脸,愈发心神不宁。

    老车仰面看了一眼夜空,苦着脸对李云道说道:“云道兄弟,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以你们的身份级别……”

    李云道摇了摇头,示意老车不要继续往下说,只笑笑道:“这种事情,还是一劳永逸地好,趁着这会儿有时间我,你倒是要想想解决了今晚的问题后,下一步该怎么走,孩子有时候是倔强了些,但她坚持的,却不一定是错的!”

    老车愣了愣,随即长叹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那大小也是一个生命,尤其跟自己还有着血缘关系……

    进了派出所,金文倒也没有为难老车父女,只让他们跟李云道四人一起呆在一间调解室里,便单独去跟上头汇报了。

    因为是晚上,派出所只有几个值班的人,金文拿着手机找了一间会议室,电话拔了出去,接通后说明了情况,派出所的领导也是人精,一听有四个应该是官面上的人在护着车氏父女二人,就知道这事儿是个烂泥潭,当下便道:“不是伤人了嘛,去医院那几个你不是也认得嘛,让他们把情况说得严重些,把摊子甩给局刑侦队,让他们接手,那几尊菩萨你先好好供着,我马上就来!”

    下指令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徐彪,分管治安,金文是其手下得力干将,放下电话,也不管老妻的询问,便马不停蹄往派出所赶,那辆老得快掉牙的雪铁龙往小院儿里一停,便蹭蹭蹭赶到会议室,金文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抽烟,见徐副所长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徐所!”

    “现在是个啥情况?”身材有些矮胖的徐彪气喘吁吁地问道。

    “刚刚跟刑侦上联系过了,说是市局的沈支队要亲自来提人。”

    “沈支队?沈大庆?”徐彪一愣,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奶奶的,怎么又跟这不厚道的龟儿子扯上关系了?不过也好,反正指示都是他那条线上下来的,烫手山芋交给他们也理所应当。对了,你说的那几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公务员,说是在北清上研修班的,说是要么别抓人,要么都带回来,我怕踢到铁板,就都给客客气气请回来了,怕弄得下不了台,也没敢放审讯室,跟嫌疑人一道儿,都放在一楼的调解室里头。”

    “嗯!”徐彪沉吟点头,“不错,这样处理很妥当!走,带我去会一会那几个人,奶奶的,刘老四那几个家伙就不能安稳点吗?”

    “等等,徐所,有个情况我还要跟您汇报一下!”金文将车氏父女的故事说了一遍,听得那徐副所长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么说,是有人授意刘老四他们强行带那姑娘去医院做手术?”徐彪也是退伍军人,性格直烈,否则也不会混到快五十岁的年纪了还是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一听车氏父女的遭遇,顿时就明白了三分,“看来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吃饱了两手一抹嘴想不认账啊!”

    “应该是的,不过能使唤得动市局的那位和刑侦支队的沈大庆,这男方家里应该背景不简单。”

    徐彪皱了皱眉:“妈的,混账玩意儿,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徐彪暗自咒骂着,深吸了口气,“先去会会那几个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家伙,按你说的,他们跟姓车的一家不过是萍水相逢,这年头锦上添花容易,难的是雪中送炭啊!走,会会去!”

    徐彪在金文的带领下来到了调解室门口,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严大鹏吆五喝六的声音:“妈的,快给老子交待,是不是你动手用钢钎子刺了人?把过程给老子说一遍!”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答,却只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据我所知,就算是嫌疑人,那也是有人权的,你一口一个老子,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当年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的!”

    不等严大鹏拍桌子,调解室的门被金文推开,只见严大鹏一脚踩在椅子上,衣领敞开着,此时面红脖子粗地瞪着对面的几人,听到门响,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看到是徐彪,连忙老实了起来:“呃……徐所,头儿……”

    徐彪咬了咬牙,强忍住火气,心下已经下定主意,要把严大鹏调出治保口子:“出去!”

    严大鹏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但在徐彪面前却也不敢发作,涨红着脸,冷哼一声,便气呼呼地离开调解室。

    徐彪从一进调解室先打量了车氏父女一眼,在派出所跟底层老百姓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对毫无根基的普通父女,再看那另外四人,一个神色淡然的青年,长着一对桃花眸子,一个胖子乐呵呵地看着自己,另外的两人亦是一副抱胸看好戏的样子。

    “鄙人徐彪,分管附近的治安,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彪客气,李云道四人自然也乐得有个明白人,乐胖子见李云道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笑着道:“徐所是吧,嗯,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而且还跟我一样胖,好吧,奉劝一句,这趟浑水,要是能不能?,还是不要?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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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老友相见分外眼红

    重磅预告:9月2日会有一轮不小的爆发,剩下的,各位兄弟姐妹自己掂量!

    酝酿了许久的闷雷终于带来了倾盆大雨,将伏天夜晚的热浪一扫而空,也将原本热闹的小街上的行人驱赶得一干二净。一辆警车从满是积水的小街上缓缓驶进派出所,还未停稳,副驾的门便已经打开,等停了车,一人撑开伞,弯腰走下车,却将伞的大部分面积罩在后门的上方,这才拉开车门。

    “沈队!”举伞的人略带讨好地看着从弯腰走出来的沈大庆。

    沈大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派出所里亮灯的房间。照理说,这种刺伤人的小案子几乎不可能让他亲自出马,但这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情,便由不得他不重视,尤其是这件事还关系着一个姓氏——蒋!

    在京城里头,姓蒋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的,但唯一能让沈大庆觉得弓着腰办事都嫌不够的也就只有一家。

    “待会儿跟派出所借辆车,把人弄到市局再说。”沈大庆看了一眼刚刚下车就被瓢泼大雨打湿的裤管,也不管地上的积水,径直踩着走过派出所小楼前的水泥小院。

    后面举伞的警察跟在身后,可惜雨太大,护不动走在前面的主子的全身,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忐忑,直懊恼往后车上定要放一把再大一些的定制伞。

    沈大庆推门走进调解室的时候,屋里烟雾弥漫,这让他皱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到那个胖乎乎的副所长徐彪时,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个到快退休还在基层干的老同志,定然是有种种毛病的,这徐彪据说极不得他们分局一把手的欢心,大半夜在关嫌疑人的地方跟嫌疑人一起吞云吐雾,单凭这一点便很能说明问题。

    等到目光落在嫌疑人那一排的时候,沈大庆的心却猛地往下一沉,但脸上的肃杀却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热情:“诶,云道,你怎么在这儿?这……老徐,你把李省长请到你们派出所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徐彪心里看不上靠溜须拍马上位的沈大庆,但人家是刑侦上的实权人物,得罪不得,又听他说什么李省长,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忙起身相迎:“沈队,你来了就好,说实话,要不怎么说今儿这事情棘手得很呢!”

    沈大庆也不管他,径直越过徐彪,热情地迎向李云道:“云道,早知道你在,我就不用出现了!”

    李云道知道沈大庆说的是客气话,事实上这几年跟沈大庆分道扬镳也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但无论如论,表面上的青干班同窗情谊还是要维护着的。见他热情地走上来,李云道也不好不给面子,起身笑道:“我这位老朋友跟几个社会小混混闹出了些矛盾误会,恰好我跟研修班的三位同学在他店里,就一直被请来喝茶了!”

    “胡闹!”沈大庆转向徐彪,面色瞬间便阴沉下来,“你们基层办事就是这样办的?不问清楚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敢把人请回来?这是江北省的省长助理、前公安厅长兼前扫黑除恶办副主任李云道李省长!”

    徐彪听得一头冷汗,他也在基层待了这么久了,岂能不知道官场上的道道?别说省长助理下一步就是副省长了,单凭一个省公安厅长的名头,虽然是前任,但就凭自己的人把他们请回来这件事儿,没准儿都会惹上一身的大麻烦——要知道,到了省部级这个地步,官位是其次,首当其冲要考虑的便是人家的背景和人脉关系。徐彪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从刚刚到此时一直一脸笑意的年轻省长助长只要一个电话,估计自己就能被当场免职。

    这便是权力的可怕之处!

    到了此时,徐彪这种精明人哪里还会硬撑着活要面子活受罪?忙不迭地道歉,又是有眼不识泰山,又是怠慢了,客道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将皮球一脚就踢给了亲自来拿人的沈大庆。

    沈大庆也知道这个皮球自己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毕竟无论是局长还是他背后的蒋家,都不是他一个毫无根基的草根可以得罪的。但他也不想得罪李云道,谁都知道“莫欺少年穷”的道理,更何况眼前的少年非但不穷,而且身世显赫,职位比起自己更是高了数个台阶。

    这几年在官面上混得时间长了,和稀泥的功夫也见长了,当下拖着徐彪坐了下来,拿出口袋里的中华烟一人扔了一根,就连他眼里的嫌疑人老车也发了一根,坐下点了烟,沈队长才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跟我说一说?”

    乐胖子呵呵笑道:“其实很简单啊,有人仗势欺人呗!”

    沈大庆在认出李云道的下一个瞬间,其实就认出了乐胖子,年初那个杀人案闹得满城风雨,眼前这胖子,不就是始作俑者吗?沈大庆也知道乐天的背景,不过乐家在蜀中盘根交错,但到了这京城,却不一定能派得上用场。再看另两人,以他的火眼金睛,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也是在官场混的,不过李云道没介绍,他也不会追问。

    沈大庆笑道:“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仗势欺人,也总要有个证据吧?否则刺伤多人这种案子,处理起来也还是相当棘手的!”

    坐在正中间的李云道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沈大庆的意思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看来自己的这位昔日的青干班同窗,当真是打算在赵家和蒋家这两条大船的护航下一条道走到黑。

    沈大庆被李云道看得心中发毛,自己这位老同学的能力和手腕他都是很清楚的,只是今晚这个腕子铁定是要掰下去了。

    进了派出所后,老车父女一直都没有说话,多数时间都是李云道等人在跟派出所的民警交涉,此时见来了更大的官,貌似还是个刑侦队长,依偎在老车身边的车梦有些害怕,老车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想说声“没事有爸爸在”,却怎么也张不了口——一个普通网红烧烤店的老板跟一头洪水猛兽般的国家机器,这完全就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对手。

    李云道似乎感受到了这对父女无声的交流,转过身轻轻拍了拍老车的肩膀,看着那目露惊恐的孩子笑着道:“放心,这还是一个乾坤朗朗的世界,是对的就是对的,是错的就是错的,有叔叔在,定然不会真让那些人伤害了你!”

    车梦看了看李云道,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轻轻点头,而后才看着沈大庆,似乎在等着这个一身警察制服、徽章熠熠生辉的人民警察口中的答案。

    沈大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骑虎难下之下也只好装着了解案情的样子:“小妹妹,你跟叔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梦看了一眼李云道,得到后者鼓励的微笑后,这才抿了抿唇,深叹了口气,开口道:“梁俊溪不是我们学校的,但他总是让我们学校玩,他有几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我们隔壁班。上学期开学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校的路上,他们几个把我拦了下来,梁俊溪抓着我的自行车,说他……说他喜欢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姑娘的声音宛若蚊蚋,偷偷打量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又看了看李云道,而后才接着说道,“后来,他老到学校来等我放学……有一天,他说给我准备了一份惊喜,让我跟他一起回家……我……我就跟他去了……”

    沈大庆其实在来这里的路上,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如果是普通人家,碰上这种事情顶多还是协商处理,而后转学,但今天的事情特殊就特殊在那个男孩子实际上姓“蒋”。沈大庆自然清楚那些高门大院里的龌龊事儿也许比自己猜想的要多得多,孩子姓梁不姓蒋,但也挡不住身体里流动着一半蒋氏的血液。如今蒋家似乎并不想要这个莫名其妙的早熟结果,可偏偏姑娘太倔强,死活不肯去医院……

    “徐所长,你看能不能请大家移步到别的会议室或者调解室,我想跟沈队长单独聊聊!”李云道突然打断了车梦的叙述,说道,“或者沈队长,咱们俩借一步说话?”

    沈大庆自然清楚这件事李云道估计是管定了,也不推辞,两人跟着徐彪到了刚刚那间会议室。

    “二位聊着,有什么事情直接招呼就一声就是!”徐彪巴不得让他们龙争虎斗去,自己早些脱身,说完就连忙转身关门离去。

    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大庆,这是两人关系疏远后,头一遭这么近距离的交流。

    沈大庆坐在一张椅子上,叉着腿,一只手肘撑在大腿上抽着烟,看着地面缓缓道:“云道,我记得上青干班那会儿,咱俩沟通交流得最多,怎么这几年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云道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靠指根的位置,看着沈大庆,叹息一声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啊,有时候明明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却在某个时间点后,发现彼此形同陌路。大庆,其实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也是想好好跟你聊一聊的!人生苦短,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某些事情上,实际上是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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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当官要为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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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庆挺直了身子,竭力真诚地看着李云道,说道:“云道,今天的事情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我的难处,你应该能理解……”

    不等他说完,李云道却径直打断了他的话道:“还记得当初在青干班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跟于震那帮人不对付吗?”

    沈大庆苦笑摇头,是啊,当年自己最看不上于震的那套作派,可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变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李云道接着道:“大庆,我知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环境的变化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适应。我知道几年前你被人冤枉受贿时很是无助,那件事应该对你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吧?”

    沈大庆脸色变得黯然起来,他仿佛回到了那年最不堪的那段日子,老母病重,妻子得了乳腺癌,无奈之下他只能跟一个相熟的商人借了八十万治疗款,正是这八十万差一点将他送入万劫不复之地。从那以后,他便意识到一点: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草根阶段,如果自己不心狠手辣些,无论是老母还是妻子又或者是自己和孩子,都会变成别人口中的猎物。所以他不打算再那么浑浑噩噩下去,他要借势,借着赵家、蒋家的东风,一路攀上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高度,也许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成为丛林中的肉食动作,而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食草动物。

    见沈大庆不语,李云道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要害,递了根烟过去道:“大庆,是赵家还是蒋家?”

    沈大庆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李云道叹息一声道:“是蒋青天?”

    沈大庆猛地愕然抬头,却看到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这位老同学的当,李云道不过是在试探自己而已,但自己的表情却出卖了那位蒋家大少。

    李云道点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事儿你挺为难,上面估计也有人跟你打了招呼了。不过大庆,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却是万万不能做的。人在做,天在看,那姑娘肚子里的,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啊!”

    沈大庆默不吭声,良久才道:“云道,你不是说过吗,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爬也要爬到终点,所以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都得爬下去。”

    李云道皱眉,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沈大庆打定主意跟着赵、蒋两家一条道走到黑,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老同学,又如何能左右他的选择呢?

    “大庆,我跟蒋青天之间的过节,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你还是不要介入为好。你应该清楚,到了我跟蒋青天掰腕子的地步时,你也好,你上面的那位也好,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同学一场,送你四个字。”

    不等李云道说话,沈大庆便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决然起身,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就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听到身后的李云道说出那四个字。

    “一路走好!”

    沈大庆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一用力,他原以为李云道会送他“好自为之”一类的决绝话儿,没料到却是这样四字。他咬了咬牙,此时会议室的门却仿佛重达千斤,他费力地拉开,却又费力地关上。

    咔哒,门锁关上。

    从此兄弟陌路,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

    留在会议室里的李云道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沈大庆对于赵、蒋两家的事情,已经介入得太深了。都说一入江湖深似海,豪门间的斗争一旦介入,想抽身,却也并非易事。

    李云道将烟抽完才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副所长徐彪依旧候在门口,他这个老江湖刚刚已经百度过了李云道的履历,又打电话问了问相熟的江北公安系统的老友,最后才知道这连沈大庆都忌惮的年轻人,果然是江北省的政界红人,如今虽在北清进修,但据说下一步可能还要高升。

    果然还是莫欺少年穷啊!徐彪这会儿一直在庆幸手下的金文是客客气气把人请到派出所里来的,否则真要弄出什么事情来,怕是这过了半百就要退二线的年纪摘了这小小乌纱帽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见李云道出来  ,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李省长,沈队已经走了。”他在观察着李云道的脸色,很明显,李云道和那位市局的红人沈大庆是老朋友了,但两人似乎关系还有些紧张。刚刚沈大庆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明显脸色不佳,甚至连关着嫌疑人的调解室都没回,也不等手下给他撑开伞,便冲入了倾盆大雨里。

    发生了什么事,徐彪虽然好奇,却远远没有对如何解决今天的麻烦这个问题更为关切。

    李云道看着走廊尽头,那儿是一个大厅,厅外有一扇玻璃门,门外便是大雨如潮。

    闪电过后,便是炸雷如山崩,惊得徐彪一个咯噔,但看李云道的脸色,却依旧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几个泼皮伤得如何?”李云道问道。

    “哦,我刚刚让人问过了,都是轻伤,那几个家伙是附近卫生所的常客了,卫生所的负责人是我小舅子,我问过了,他拍胸脯打包票说肯定没事,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又会跑出来祸害人了!”徐彪为人耿直,但其实很聪明,这事儿是谁的过错,他一问案情就一清二楚了。既然那边有权有势,这边也同样旗鼓相当,在没有重大伤亡的前提下,这案子的性质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嗯,那就好。人,我先带走?”李云道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行行行,我看那姑娘还怀着孕呐,别被惊得动了胎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徐彪似乎有口无心地说道。

    李云道点了点头:“今儿麻烦你了,徐所长,有空到北清找我们几个喝酒。”

    徐彪巴不得早点把这帮瘟神送走,神仙打架的时候,哪里轮得上他这种快要退休的小鬼头目?

    走进调解室的时候,李云道看到屋里烟雾弥漫,皱着眉打开了窗户,一股水腥气带着徐徐凉风吹入屋里。李云道使了个眼色,乐天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个小孕妇呢,忙不迭地把烟头掐灭。

    李云道走到车氏父女的面前,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车梦轻声问道:“小梦,你告诉叔叔,对肚子里的宝宝,你是怎么打算的?”

    穿着校服的姑娘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下巴都快要贴到胸口了。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因紧张而有些潮湿的手,老车深吸了口气对女儿道:“没事,别怕,无论怎样,爸爸都陪在你身边!”

    李云道心中轻叹一声,而后道:“不怕,就像你爸爸说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会支持你,叔叔们也会无条件地帮助你们!”

    良久,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才抬起头,目露坚定道:“我想抚养孩子长大,但我不想孩子再跟梁俊溪有任何牵连。”

    这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倔强却总是透着一股浓浓的人情味儿,就如同她的父亲一般。

    老车似乎也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爸爸支持你。等把店面盘出去了,爸爸带你南下,换个城市,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车梦闻言,扑入父亲怀中,再次嚎啕大哭。骨肉亲情,在碰到困难的时候,便能迸发出惊人的能量。

    乐天三人也看得是眼眶湿润,乐胖子擦了擦眼角道:“要不你们去蜀中吧,锦城是我家的大本营,我打声招呼,也总有人会照拂着的。”

    孙晓霖道:“去长安吧,那儿遍地都是我朋友,让娃娃先休学一年,等宝宝生下了,我再想办法给她找个学校接着读书。”

    三人中,在地方上势力最弱的便是吴卓恩,但他也极热情地道:“我们甘南经济条件一般,但牛羊肉好吃,来我们甘南,宝宝将来定然能生成健壮。”

    李云道笑道:“别争了,老车都说了要南下。这样吧,你看看,江北全境,江南的江宁和姑苏、浙北西湖和鹿城,你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去散散心,觉得哪个城市不错就定居下来,给我来个电话,剩下的事情我来着手安排。”

    这几日苍老了不下十岁的老车老泪纵横,起身倒头便拜:“我车大路何德何能,能结识四位萍水相逢的好兄弟……”

    李云道连忙一把将老车托了起来:“别,老车,你也说了,咱是好兄弟。”

    老车抹了把扑朔朔掉下来的眼泪:“你们都是好官啊,都是我们华夏的好脊梁骨啊……”

    李云道笑着将老车摁到椅子上坐下:“上回喝酒你不是也说嘛,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嘛!”

    老车又哭又笑,李云道拍拍他的肩膀道:“京城的事情你们暂且不用管了,盘店的事情交给我们。京城不宜久留,这样吧,胖子,叫辆车,连夜送他们父女去江北,那边我会让人安排好,你们的身份证之类的,暂时也不要使用。等我摆平了京城的事情,再行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再看去别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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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做不成情人便做朋友

    重磅预告:9月2号会有爆发,敬请期待!

    雷雨戛然而止,夜色清朗,徐徐夜风吹来,这座不夜城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带着对这座城市的百感交集,老车和女儿只稍稍收拾细软便连夜离开了京城。

    直到车子进了高速闸道口,老车和女儿还没有转过回看后方的目光,那高速口的路灯下,四人挥手致意。

    老车的闺女泪眼婆娑:“爸爸,他们都是好人!”

    老车抹了把眼角的泪痕道:“也是顶顶好的官!”

    目送车子消失在上高速的闸道上,乐天才道:“你是担心那边儿会杀人灭口?”

    李云道一脸阴沉,看着深蓝色的夜空说道:“世家大族里的龌龊事情你了解得不比我少,只能算是防患于未然吧!”

    孙晓霖和吴卓恩都是草根出身,对红门大院里的事情知之甚少,但从直觉上来说,也觉得李云道的安排如今对于车氏父女来说才是最妥当的。

    “回吧!”李云道轻轻叹息一声,但愿今晚对于车氏父女来说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四人打车回到北清校园时已经是接近深夜十二点,也许是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心情都太过于沉重,从校门口走到宿舍楼的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宿舍楼下,李云道突然皱了皱眉,对三人道:“你们先上去,我还有点事情!”

    三人以为李云道想趁着晚凉锻炼片刻,加上人也困乏了,不疑有他。

    待三人进了宿舍楼,李云道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待烟雾散尽,这才缓缓走向停在不远处路边的一辆兰博基尼。

    敲了敲副驾的窗,坐在驾驶席上睡眼朦胧的女子这才从半睡半醒间回过神,打了个哈欠道:“怎么才回来!”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半夜在客厅等待丈夫的温和妻子。

    李云道坐上副驾的位置,因为点着烟,所以剪刀翼的车门敞开着,缕缕青烟,缓缓飘向夜空。

    她看了一眼李云道,发现坐在副驾上的青年只是看向窗外的夜色,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酝酿了一会儿才道:“我代俊溪向他们父女俩道歉!”

    李云道这才回过神,看着这个被无数北清学子奉为女神的姑娘,笑了笑道:“该道歉的不是你。”

    蒋青鸾叹了口气道:“这个错是他很多年前就犯下的,也许他早就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对跟他有着必然联系的母子。”

    李云道问道:“我很好奇啊,以你们家老头子的手腕和杀伐果敢,定然是不会给蒋家留下这么一个污点的。当年……”

    蒋青鸾幽幽道:“当年是我拦下来的。”

    李云道恍然:“这就对了,难怪!”

    蒋青鸾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那么做?”

    李云道摇头道:“其实这个世上,谁都没有权力去剥夺别人的生命,你所做的,无可厚非。”

    蒋青鸾缓缓道:“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家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在整个上层圈子里,都算不得大事。其实如果不是老爷子观念保守的话,孩子保下来后,本可以领回蒋家养着,也不至于会被他母亲宠成如今这个样子。”

    李云道皱眉道:“他动用的这些资源,是你交给他的?”

    蒋青鸾也不否认:“我出国前,担心他们娘儿俩会出事,便暗中介绍他认识了一些叔伯,所以……”

    李云道笑道:“所以这一次只是小王八蛋自作主张,而不是你们蒋家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表达这层意思。”

    “嗯!”蒋青鸾点头。

    “京城虽然大,但有些事情,老头子们二门不出大门不迈,却一样了解得一清二楚。你真以为这些事情你们家那位不知道?还是说,你真以为一个小毛孩子,能使唤得动京城公安局的那些头脸人物?”

    蒋青鸾诧异地张了张嘴巴:“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他们父女俩再被你们这些豪门大族欺压着,所以我把他们送去了很远的地方,短时间内,你们应该没法去骚扰他们了。”

    “你……”蒋青鸾有些恼火,“她肚子里的是蒋家的孩子,你难道想十六、七年后,又有一样的悲剧发生吗?”

    李云道探身弯腰在一旁的台阶上将烟头掐灭,又准确无误地会烟头弹入不远处的垃圾桶,而后才笑着望向蒋青鸾道:“我相信孩子跟它的母亲和外公在一起,要远比待在一个毫无人情味道的红门世族里要开心幸福得多。”

    蒋青鸾想反驳,但这一瞬间,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一个论据来反击李云道,开心是什么,幸福是什么,或许这两个词离所有蒋家人都很遥远。

    “也许……也许你是对的!”蒋青鸾突然靠到椅背上,这一瞬间她似乎觉得很累,“李云道,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李云道笑了笑,是朋友,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过了良久,靠在李云道肩膀上的蒋青鸾问道:“听说你从小在深山老林里长大,远离王家,所以说,你是幸福的?”

    李云道的目光飘向不知何时在夜空中探出脑袋的半月:“昆仑山里有个流水村,山腰上有一座破旧的喇嘛寺,过了喇嘛寺再往山上走便是大片的森林。你要说幸福和开心,小的时候不觉得,如今知道人一辈子苦才是主旋律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的确是开心和幸福着的。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日日要泡在药桶里,我大哥和二哥不练功了便时常陪在药桶旁跟我说些俏皮的话儿。再大一些,大哥和二哥便日日带着我跑山,有了危险一个挡在我身前,一个背着我撒腿就跑,总之不会让我这个窝囊废受一丁点的伤。小时候还总是怨大师父偏心不愿教我学武,跟他说话总带着股子怨气,大师父从来不往心里去,照样每月进山采药为我续命。如今想起来,心里依旧暖洋洋的……”

    月光淡淡地透过兰博基尼的前窗洒落在这个一脸微笑的青年身上,蒋青鸾这一刻突然很羡慕他,至少他还有二十五年时间是远离这个尘世的喧嚣的,而自己活了小半辈子,却连一天的快乐都不曾体会得到。旁人或许会羡慕她的家世背景,但冷暖辛酸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我很羡慕你,也很羡慕蔡桃夭和阮钰,就连那个能和你保持着暧昧关系的戏子,我竟然也是羡慕的,李云道,你说我可不可悲。”她看着朦胧的月色,喃喃地说道。

    李云道轻声道:“每个人都是自己那本的主角,你觉得是喜剧那便是喜剧,你觉得是悲剧那便是悲剧。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活切切实实变成悲剧的时候,我们还能保持着一个喜剧主人公的心态。”

    蒋青鸾没有说话,她只想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的背叛,远离那些利益至上的博弈,这一刻,她只想依偎着这个厚实而温暖的肩膀,让他用那最最质朴却顶顶有哲理的话给自己这颗快要凉得熄灭的心带来一丝温度。

    这与爱情无关,与友情无关,只与身边是个温暖的人有关。

    过了良久,蒋青鸾才悄悄将脑袋从那人肩膀抬起,偷偷瞥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个家伙居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也对,一个发生了太多事情的夜晚,人累,心更累。

    她又将脑袋靠回那肩膀,今晚她哪儿都不想去!

    一梦到天明!

    北清大学的清晨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东方刚刚露出一晕橙红时,便已经有戴着耳朵听着外语的年轻人在校园里跑步。

    脚步声惊动了熟睡的蒋青鸾,车座椅不知道何时被人放倒,怪不得能睡得如此舒服。打开车窗,徐徐晨风吹来,一丝清明涌入心头,她这才想起,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可是副驾上并没有人。

    这个坏蛋,居然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过夜,她正腹诽着,突然有人敲了敲副驾那边的车窗,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看到提着豆浆油条的李云道。

    “醒这么早?我看你刚刚睡得很香,就没叫醒你。北清的食堂供应早餐很早,尝尝豆浆油条,绝对童叟无欺!”李云道笑着将手中的热豆浆递上去。

    蒋青鸾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这让她有些脸红,但想想自己干嘛要在这家伙面前脸红,便又大大方方地接过了豆浆,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浑身舒服。

    两人坐在价值不菲的兰博基尼里喝着豆浆吃油条,不经意间相视一笑,竟无任何违合感。

    “有些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别多想。你当初做的是好事,但如何教育那孩子,却是他母亲的责任,这跟你并没有关系。”李云道想了想,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蒋青鸾默默地低下头道:“孩子会变成这样,主要因为缺少父爱。”

    李云道默不吭声,良久才道:“我想他应该知道孩子的存在。”

    蒋青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被你这一说,我倒是要反思反思了,等过了这阵子,也是时候把凤驹和点点接回国内生活了!”

    李云道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开门下车。

    蒋青鸾忙道:“李云道!”

    李云道蓦然回首。

    蒋青鸾顿了顿,微微一笑:“谢谢!”

    李云道笑着转身,摆摆手:“不客气,朋友嘛!”

    听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蒋青鸾却没有任何不适,相反,心中暖洋洋的。

    是啊,有时候,做不成情人,做朋友其实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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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小姨子是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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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室时,乐天还在鼾声震天地呼呼大睡,将早上的第一笼红糖馒头放在他的书桌上,李云道便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时间飞逝,转眼就快要大半年过去了,秦家爷子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如今还没有任何线索。

    研修班的每一个人的简历和背景几乎都被李云道研究了个透,但是那个被圣教有染的“钉子”却始终没有冒头。

    如果说那个钉子是来侵蚀研修班成员的,那么这应该是一个左右逢源、人缘极好的家伙,至少表面上应该是这样的。他原本怀疑鲁肃和裘德辉二人,但鲁肃的作派根本就与“人缘”二字背道而驰,原本还有些人围绕在他身边,但自众少了裘德辉这个擅长和稀泥的“贤内助”后,鲁肃在这一届研修班的人员却越来越差,如今说他是独来独往也不为过。一个独来独往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完成圣教所谓的“侵蚀”大计的。可是,如果不是鲁肃,那会是谁呢?

    李云道将电脑里每一个人的资料都过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床上的胖子翻了个身,咂咂嘴又接着睡了过去。李云道突然童心大发,将热腾腾的红糖馒头提到了胖子的脸旁,只见胖子的呼吸越来越短促,睡梦中也不忘快速地吞咽着口水,终于被馋虫刺激得睁开小眼睛,先是一愣,而后大喜:“馒头?果然好兄弟啊!”

    馒头本就是给乐胖子捎的,李云道干脆将馒头放在他的枕头边:“胖子,我问你一个问题。”

    乐胖子在上铺坐起身,不等下来洗脸刷牙,拿了馒头就往嘴里塞,还呜咽不清道:“你问呢,就冲这馒头,我免费赠送你三个答案!”

    李云道靠在床边的木梯,喃喃道:“如果我说咱们这一届修研班里头有外国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

    胖子嚼着馒头,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最有可能的不是你吗?”

    李云道一脸黑线。

    胖子嘿嘿笑道:“别生气嘛,你说说看,咱们班这么多人,虽说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但多数还都只是普通人,就连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不凡的,也只能勉强算是普通人里头的稍稍拔尖的。你却不一样,你家世显赫,经历过的生死考验估计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更重要的是,你想想啊,咱们这一届,除了你手上有不少人命外,有几个干过杀人的买卖的?这手上沾过人血和没沾过,这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情啊!”

    李云道也不得不承认,乐天分析得的确有他的道理,不过当下也没有理睬胖子对自己的调侃,接着问道:“你说,如果有间谍想来侵蚀咱们的同学,他该怎么做?”

    胖子想了想:“简单啊,现在咱们这一届的人里头,就属你最一呼百应了,其他班上的人都认得你。如果你不是间谍的话,那没有什么比跟你做好朋友更快地能融入到这个集体里的方式了。”

    “跟我做朋友?”李云道下意识地看了胖子一眼。

    嚼馒头嚼得正欢的乐胖子一愣,连忙摆手:“你别看我啊,我可不是什么间谍,本人打小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爱国人士!”

    李云道摇头道:“我不是说你!”

    乐天艰难地从上铺爬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道:“如今跟你走得近的,除了我也就是老孙和老吴了,他们俩一个有家有口的副市长,一个甘南地区没啥实权的民政厅副厅长,都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没必要钱财出卖自己的信仰。对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还当真带着什么秘密任务来读书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吃你馒头,我在构思一本。”

    乐天乐呵呵道:“那敢情好,这儿不就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主角嘛,虽然胖了点……”

    话没说完,就被李云道一脚踹进洗手间去洗脸刷牙了。

    过一会儿,一嘴牙膏沫子的乐天又从洗手间里探出脑袋:“对了,你昨晚跟咱们那位蒋老师在车里睡了一夜?”

    李云道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胖子指了指阳台:“她那辆兰博基尼那么显眼……嗯,你自个儿去北清的BBS上看看吧,昨天夜里就传疯了,还有人拍了照片!”

    李云道连忙打开刚刚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了北清大学的BBS社区,果然一大清早最热门的贴子便是“校草校花相约豪车内过夜”,下面还配了数张高清大图,图中正是昨夜蒋青鸾借用自己肩膀靠着时的画面。

    喷着牙膏沫的乐胖子一脸幽怨地呜咽不清道:“我说你小子有异性没人性,难为你失联的时候,本少爷都打算请假飞去青藏高原找人了,刚回来就给我撒狗粮,你说你地道不地道?”

    李云道苦笑道:“这北清校园里还有没有一点个人隐私了?”

    乐天怒道:“谁让你吃饱了撑着下楼打太极的就成了北清名人了?校草,哼哼哼,校草……”胖子愤然转身,一头扎进洗手间继续琢磨为啥他也算面如冠玉却怎么都上不了校草榜呢。

    李云道原本还打算下楼锻炼一会儿,但看这架势,这会儿下去,指不定又要被人围住问东问西,搅了一早的好心情。他如今终于有些体会到齐褒姒的难处,也终于明白那个在地球上粉丝以亿为单位的女子,每一次抛开工作来找自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李云道只能在寝室里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又打坐调息片刻,睁开眼,便看到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当的胖子正凑得老近地看着自己。

    “干嘛?”李云道被那张肥嘟嘟的大脸吓了一跳,就差没一巴掌扇过去。

    “我就是想对比看看,为啥你总比我更受欢迎。你看啊,你都有蔡桃夭和阮钰了,就连齐女神如今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估摸着迟早也要给你生个娃,还有那个古可人,虽然隔着辈份,但人家看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下去。嗯,现在又多了个蒋青鸾,乖乖,这可不得了,你就不怕人神共愤天打雷劈吗?”胖子越说越激动,最后就快要变成哭腔了。

    李云道皱眉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们家梅家大小姐又欺负你了?”

    胖子长长叹了口气,这折腾了一早上,终于把话题引到正点上了:“可不是嘛!”

    李云道笑道:“在峨眉山的时候,你们不是合好了吗?前阵子你连婚前禁果都偷吃了……”

    胖子跳了起来:“什么禁果,我一三十好几的人了……”

    “打住打住,禁忌内容咱们免谈,你就说吧,这回你们家大小姐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乐胖子吱唔道:“她……她昨儿跟我视频的时候说,灼曦下周来京城学习一个月,让我照顾好灼曦。”

    李云道顿时笑得前俯后仰:“这不是把小白兔送到大灰狼嘴边儿嘛!”

    乐胖子挺起胸脯,拍得震天响:“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云道坏笑道:“哪样的人?”

    乐胖子道:“反正我跟你不一样!”

    李云道笑道:“你不觉得这是你们家大小姐在考验你吗?”

    乐胖子两眼圆瞪:“真的?我也这么觉得的。”

    李云道奇道:“我记得年初的时候,灼薇还是你女朋友吧?你是怎么甩了妹妹,又重新跟姐姐好上的?”

    乐胖子怒道:“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甩,我们俩就没捅破那层纸,何谈什么甩不甩?”

    李云道不屑道:“最烦你这种玩暧昧欺骗感情的家伙,是男人就洒脱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乐胖子这回没生气,反倒是一脸落寞道:“要不,怎么说我羡慕你呢……”

    李云道笑道:“怎么,吃着碗里的姐姐,又心疼碗里的妹妹了?”

    乐胖子反应过来,连忙嘿嘿陪笑道:“可不是人人都能跟你一样,我要是真这么干,他们老梅家非把我剥了皮不可。嗯,尤其是她们那个小姑,单眼神估计就能杀死我一百次。”

    李云道笑着怂恿道:“你没问人家姑娘自己的意思?没准儿你们家灼曦乐意跟妹子一起娥皇女英呢?”

    乐胖子微微有些发怔:“这……这我倒真没问过……”

    “哈哈哈!”李云道指着胖子哈哈大笑,“怎么样,终于现出原形了吧,就该录下来发给你们家梅灼曦。”

    胖子立刻正襟端坐:“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李云道笑着道:“开个玩笑嘛!你自己放宽心态,顺其自然就好,不管梅家大小姐是想试你,还是真的打算让你照顾她妹妹,你只好跟着本心走就好。兄弟,人生苦短,你想那么多干啥?”

    胖子皱眉道:“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

    李大刁民坏笑道:“成,有营养的就是,姐夫和小姨子天然亲,更何况小姨子还是前女友!”

    胖子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愤而离座,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要不,你帮我接待小姨子?”

    “滚!”

    你们猜圣教派来的间谍到底是谁?猜到的到微信公众号上给羽少留言,”可以关注作者公众号,还可以看番外《徽猷传》《弓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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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新红门

    通知:9月2号会有爆发!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这就意味着当我们要集中精力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无法分出太多的心神顾及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所以北清校园bbs上的那些八卦在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调查和课业后便被他忘掉了脑后。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从拉萨飞回京城还是未出伏,转眼便立了秋,处暑将至。处暑,即出暑,在南方感觉不明显,但在京城,一场秋雨后,高温便一去不再复返。

    或许组织部和校方只是为了让参加研修班的人能够迅速进入读书上学的状态,这学期的课业比上学期似乎要轻松些,这给李云道完成那个还没有任何头绪的调查任务留出了更多的时间。

    乐天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周三还翘了半天的课,不过在李云道看来,从来接受乐家老爷子唯物辩证思维培训的胖子来上这门叫“现代辩证思维”的课完全是一种时间上的浪费。

    这天晚上,李云道正在接收“白狼”胡珂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发来的资料,听到门响便知道是又翘了半天课的乐天回来了。果然,门一开,就听到乐天唉声叹气的声音。

    “梅灼曦让你照顾小姨子,你还当真天天围着小姨子转?”李云道看着精疲力尽的胖子,有些不解,以胖子的情商和智商,没道理看不出这里头指不定还有梅家大小姐对他的某种考验。

    胖子二话不说,脱了鞋便往床上爬,吱吱喀喀,铁床一阵摇晃,直到他哎哟一声躺了下来,可怜的铁床才停止了叫唤。

    李云道见胖子情绪不高,不由得好奇道:“咋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唉!胖子长长叹息一声。

    见文件已经下载好了,李云道合上笔记本,走到胖子的书桌旁,抬头问道:“说吧,一回来就唉声叹气,不就是等着我问你吗?”

    胖子侧过身,一脸哀怨地看着李云道:“是不是兄弟?”

    “这还用问吗?”李云道撇嘴。

    “那明儿你替我去伺候小姑奶奶一天吧!”胖子一脸哀求道。

    “伺候?”李云道有些不解,“她不是来京师大进修的吗?怎么还要用伺候着?”

    “这……唉,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明儿我是真不想去了,再去折腾一天,我这身板子估计也就要垮掉了。”胖子苦着脸说道,“一句话,去还是不去?是兄弟就……”

    “不去!”李云道斩钉截铁道,“你跟梅家姐妹俩的感情纠葛,我一个外人去算什么?你啊,就当为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赎罪吧!兄弟,保重!”

    胖子哀嚎一声:“李云道,你不讲义气!”

    李云道拖了张椅子坐下笑道:“我去了才叫不讲义气,兄弟妻,不可欺嘛,哪怕是前女友!”

    胖子苦着脸道:“再坚持几天就好了,她下周就要开始上课了……”

    李云道奇道:“你被拉着干嘛去了?”

    胖子长长叹息一声:“去了的话,你就知道了……”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来当真是筋疲力竭,很快就响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李云道笑着摇头,在铁梯上踩了一脚,帮胖子将毯子盖上,这才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白狼传来了一份紧急却不算秘密的文化,连联参的网上联络通道都没有使用,而是直接用即时通讯工具发来的离线文件。文件内容都是关于一家跨国财团的,这家名为“新红门”的国际托斯拉旗下拥有全球上百家知名上市公司的股权,从表面上,这个所谓的“新红门”似乎只是一个松散的投资联盟,但白狼却发现,“新红门”所涉及的领域多数都是华夏如今的短板所在,涵盖了从传统工业制造到医疗器械,从智能手机系统到化工生产,几乎是只要华夏有技术短板的领域,“新红门”都会有所涉及。在国内“新红门”也涉足了不少行业,其中就有之前数次见面的老外庄孝礼所供职的那家公司。

    看完文件,李云道陷入了深思。“新红门”几乎就是一个不亚于任何一个世界性跨国集团的松散组织,目前还看不出新红门背后的首脑究竟是什么人,因为表面上看,股权都散落在全球各地的一些陌生人手里。但李云道相信,这些人应该是由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暗中控制的,否则不可能在短短二、三十年时间内,就能一跃成为不亚于索罗斯和三星的一线隐性财阀。

    想了想,他走到阳台上,此时美国应该是早上,打了视频过去,不一会儿便接通了,拿着手机是的正是扎着冲天小辫的点点。

    “爹地!”屏幕里的点点乖巧地喊着父亲,腻着哥哥凤驹一起在镜头前跟父亲撒娇了一阵子了,这才将手机交还给一旁等候多时的阮钰。

    “怎么,想孩子们了?”屏幕里的阮家大疯妞依旧丰姿卓绝,但神色看上去却有些疲惫。

    “那边的谈判很不顺利?”李云道有些心疼自家夫人,华夏和美国之间的贸易战半打半谈已经折腾了大半年了,阮钰从中多方斡旋,但进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老美这回是王八吃了秤砣了,没事儿,他们是没见识过华夏人小米加步枪都能打赢小日本的本事,等他们知道华夏人早就不是百年前那般任人蹂躏的时候,就会消停一些了。”阮钰笑着说道,一早能接到李云道的电话,让她没来由地心情大好。

    “老婆,我跟你请教一件事。”李云道笑着道,“有个叫‘新红门’的投资联盟,你有没有听说过?”

    阮钰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一闪即逝的不自然,沉吟片刻道:“之前收购一家日化品公司的时候,跟他们有过一次交集,不过也只是跟其中一家化工集团有过往来,之后就很少有接触了。怎么突然关心起金融投资圈的事情了?”

    李云道解释道:“没事儿,就网上看到了,随便问问。”

    两人又说了些情人间的悄悄话,这才挂了视频电话。

    新红门,新红门……李云道站在阳台上,看向远方微亮的夜空,脑中却在不停地思索着。

    这个“新红门”和以往在华夏大地上以“反清复明”起始的洪门不知道是否有关系,但有一点现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势力很庞杂的组织,而且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从那上自称雷奥的日耳曼人多次出手相援就能看得出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老是会往某个方向猜测,但想到一半,便会被自己全盘否认。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云道不想让自己因为无聊地猜想,而陷入某种情绪低潮。

    他又给白狼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反间谍处副处长唯一的一个部下这会儿又浪荡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李云道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胖子已经不在床上了,洗手间的门却关着。

    等了关个钟头,还不见胖子出来,李云道忍不住敲了敲门,里面果然传来胖子虚弱的声音:“拉肚子,兄弟,今儿你真得替我去一天!”

    拉肚子这种事情来得迅猛,会将一个身格健壮的人瞬间击垮。原以为胖子是在找借口,等看到拉门出来一脸惨白的乐天时,李云道便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出不了门了。

    叫孙晓霖来照顾乐胖子,李云道稍稍收拾了一番便踏上了替乐天“伺候”小姨子的征程。

    梅灼薇他见过,过年大闹长安俱乐部的时候,那个娃娃头的姑娘哭得像个泪人,却不知道经历了这番感情纠葛和变化后,那个跟梅灼曦明明是同胞姐妹却看上去还像个未成年孩子的姑娘有没有成熟一些。

    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一路上李云道都在听电台里关于贸易战的分析,直到在京城师大门口接到梅灼薇。

    如果不是姑娘认得车牌,主动冲他招手,李云道敢肯定自己定然是认不出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子魅力的姑娘就是过年时自己见过的那个娃娃头。眼前的梅灼薇穿着黑色的无袖超短裙,脚踩一双同色高跟鞋,头发也烫成了波浪卷,略施粉黛后,老远看着便如同一只一掐便能出水的香甜水蜜桃。

    不等李云道给她开门,姑娘自己便拉门上了李云道的北京jeep,上来便冲他甜甜一笑:“麻烦你了云道哥!”

    李云道有些恍惚,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人,不麻烦!乐天说你要去宜家买家具?”

    梅灼薇点头笑道:“嗯,去朝阳区那家吧,近一点,我看过导航了,半个钟头就能到!”她的口音里微微带着些蜀中音,听上去有些俏皮。

    “没问题,今儿你就把我当乐天使唤吧!”李云道开玩笑道。

    “我可不敢使唤他,曦曦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姑娘笑道。

    李云道下意识地看了她一脸,却发现她一脸自然,似乎并没有因为乐胖子混乱的情感世界而有所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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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全力救人

    预告:9月2日有爆发!

    等李云道指挥着搬运工人将床、柜子、梳妆台这些东西搬进师大旁的教职工楼的时候,他发现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应该是最近刚刚布置过,门口明显还有一些旧家具搬出去的痕迹,但室内的地面上已经铺了新地板,墙上也贴了新墙纸,于是他便猜出乐天为何这几日会如此辛苦了——敢情当真是被小姨子抓来当苦力使唤了。也幸亏家具城门口便有做这门生意的提供即时送货服务,否则李云道今儿就算累断了腰,也不定能把这些大件的家具给弄到梅二小姐的新居里头来。

    满意地看着搬运工人进进出出,梅灼薇很开心地踮了踮脚,如此也才能看出这个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姑娘的的确确是春节那阵子在长安俱乐部里见过的娃娃头。

    “你不是就来进修一个月吗?”李云道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差洗手间里的马桶、浴缸也换上全新的,否则她几乎把这套房子里里外外全部番新了一遍——看架势这梅二小姐不像是要在京城短住的样子。

    梅灼薇笑道:“单位的确是安排来进修的,不过……嘻嘻,我考上了师大的教育心理学博士,从下个月起,我就要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读博士了!”

    李云道吃惊地看着她:“你要来京城读博士?乐天也知道?”

    梅灼薇耸肩道:“他现在见面连正眼都不敢多瞧我两眼,我一开口他就马上跑得远远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居然是个胆小鬼!我本来是想告诉他的,但我一想还是不要说了,我怕我一说,他就吓跑了,回头这么多家具谁来帮我搬?我一个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李云道苦笑摇头,到了这个程度,自己能做的就是为胖子祈祷一番了,但愿他不会被梅家这两个小魔女给折腾出个什么毛病。

    “好了!”等工人们将家具安装好摆放到相应的位置,梅二小姐跟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一样,开心拍手道,“就是这个效果,很好,我读本科的时候就梦想着自己买一套小公寓,装修成这样子,现在基本符合我的要求了!”

    李云道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梅家在蜀中也是世家大族,除了在政界有强援外,在商场上梅家的实力也是不俗。这样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别墅里长大的姑娘,居然梦想就是买一套小公寓住着,这当真是有钱人的世界普通人怎么也看不明白了。

    “谢谢,你比乐天聪明多了!不过你帮我转告他,不用装病了躲着我了,我这儿的事情都弄好了,接下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去骚扰他的。”蜀中的姑娘就算性子柔弱,但也有自己的风骨,爱就爱了,分便分了,也没有什么好拖泥带水的。

    离开的时候,李云道一直在后视镜里看着那栋建于上世纪末期的建筑,那穿着黑色裙子的梅二小姐似乎一直站在窗前凝视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见面,梅灼薇却给了自己一种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失恋受伤,姑娘成熟了?脑中又浮现了那张学生头娃娃脸的面孔,与刚刚那个如同女王负手在屋子里转圈的女人似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在宜家陪梅灼薇看家具的时候,李云道就接到孙晓霖发来的微信,说是胖子拉肚子拉得都要虚脱了,他和吴卓恩把胖子送到了校医院,医生说是食物中毒,让胖子住院打点滴。一回学校,李云道宿舍也没回便直奔校医院,看到一脸惨白的胖子躺在病床上打吊针,由得苦笑摇头:“不是号称吃坏铁进去都能消化吗?怎么今儿还会食物中毒?”

    乐天嘴唇苍白干裂,李云道递了杯温水过去,胖子只勉强抿了一小口,便气喘吁吁道:“那边咋样了?”

    校医院里一般都是三人病房,不过今天似乎床位很空,只有靠最里头的床上躺着乐天一人,于是李云道盘腿坐在中间的床上,哼哼着说道:“逛了趟宜家,买了整套家具,估计本来是想让你帮着运回去再帮她安装起来。换成了我,她就没好意思开口,我给她找了即时送货加安装的服务,所以我也就是跑了跑腿,别的啥也没干!对了,她以为你在装病躲着她。我说胖子,你也该找个时间跟人家说说清楚了,虽然没确定下确切的关系,但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让人家弄个被分手的结局,而且你摇身一变又成了人家的姐夫,换成是我,也铁定折腾死你。”

    胖子干咳了两声,似乎并没有力气应答。打从认得乐胖子开始,这家伙胖算胖,但身体却一直不错,像这种病得无乎说不出话来的场面,自两人相识后还是头一遭。

    “说不了话就别说,听我说吧!你家小姨子要来京城师大读博士,这个事儿你知道吗?你虽别诧异地看着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人家说你一见她要跟你正儿八经说句话,就找各种理由躲得远远儿的。我倒觉得,人家姑娘好像要比你洒脱些,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她倒是什么都愿意跟你说……”乐天叹息一声道,“也不是我不愿意跟她沟通,实在是……实在是……”

    “是无颜相对吧?”李云道没好气道。

    “唉!”乐天再次叹息一声,却不再说话,微微闭上眼睛。

    忙活了一天,刚刚挪家具的时候,李云道也被梅家二小姐指挥得团团转,这会儿也算是精疲力竭,干脆躺在了一旁的空病床上,看着医院的天花板道:“人都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胖子喃喃道:“比如说健康……”

    李云道却悠悠道:“比如说一个从小到大对你来说都很重要的人。”

    这一点,乐天最深有感触,如果不是梅灼曦当时挥泪主动退出,他或许还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爱的究竟是谁。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对自己是如此地重要。

    “胖子,你就该跟老天爷好好多磕几个头,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失而复得的,你上辈子得积了多少德,才有今世这样的好命啊!”

    “我这辈子也积了不少德啊……”胖子含糊不清地说着,似乎困意袭来,他竟悠悠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次日清晨,乐胖子依旧呼呼大睡,李云道独自一人走出校医院,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从青藏高原回来后,睡得最香的一晚居然是在医院病房里。

    围着校医院跑足了五公里,又去食堂给乐天买了红糖馒头和豆浆油条送过去,这才回寝室洗了个澡独自一人往教室赶。

    给乐天请了病假,又用课间时间帮胖子誊抄了一份重要的课业笔记,一下课,李云道还是继续往校医院赶。等进了校医院的病房,才发现胖子所在病床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学生。

    “护士,昨晚睡这张床的胖子出院了?”李云道拉住一个年轻的护士问道。

    年轻的护士一脸茫然,幸好一个面熟的医生迎面走过来,看到李云道,不等他开口便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你那个同学不是食物中毒,而是中了一种很罕见的毒素,下午就转去军区总院了。”

    李云道大惊:“谁帮他办的手续?”

    医生想了想:“一个姓梅的姑娘,好像跟他有些亲戚关系的。你都不知道,下午那一阵子太危险了,往总院送的时候呼吸都快衰竭了……”

    不等医生说完,李云道就飞快向外奔去,上了车便一个电话打给王小北:“乐天中毒进了军区总院,你帮我跟军区总院打个招呼,请他们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我现在正在往军区总院赶。”

    王小北正在家里跟孩子逗闷子,一听李云道的电话,顿时便道:“你在开车吧?别急,我先给总院的院长打个电话,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几个老爷子的保健医生,跟家里关系一直不错。”

    听王小北这么说,李云道微微松了口气,挂了电话,便陷入了深思:如果当真是中毒的话,那么会是谁给乐天下的毒呢?平日里能接触到乐天的人太多了,他身材宽胖,挤到人群里必然会与人相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下了毒……

    总院距离北清平日里足足一小时的车程,李云道只开了三十五分钟便到了军区总院。

    抢救室门口,一身热裤T恤打扮的梅灼薇焦急地来回走动着,脸上的淡妆很明显有被泪水冲涮的痕迹。

    “怎么样了?”李云道上来便问道。

    梅灼薇摇头,看向那亮着灯的抢救室:“进去有一阵子了,还没消息。”

    说着,走廊上再次响起脚步声,正是王小北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白衣老者走了过来。

    李云道迎了上去,王小北介绍道:“这是总院的傅院长,傅老,这就是我弟弟,咱们老王家唯一的嫡孙。”

    傅院长郑重点头:“别急,我先进去看看情况,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放心,人既然送到我们总院来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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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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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19/ 第一时间欣赏大刁民最新章节! 作者:仲星羽所写的《大刁民》为转载作品,大刁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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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