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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湖畔壹号和宝少爷的发小

    更新时间:2013-03-05

    等斐宝宝将车停在“湖畔壹号”门前时,李云道才意识到今天晚上的晚宴不简单。几个月磨合下来,斐宝宝还是比较了解李云道的脾气的。下车的时候他才歉意道:“哥,本来我晚上就准备让他们几个跟咱俩去学校门口的大排档,可他们死都不肯,说是怕怠慢了你。我琢磨着反正又不要咱俩花钱,干脆就让他们定这儿了。”斐家大少狡黠一笑,那种占有了天大便宜的表情跟昆仑山上抢到冰种玉原石的李大刁民一个德性。天天跟李云道泡在一起,这家伙将大刁民的“葛朗台”风范都学得惟妙惟肖。

    果真,李云道闻言乐道:“反正也不用我花钱,该吃吃,该喝喝。”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看到候在“湖畔壹号”正门处的胖子时,李云道还是有些困惑,斐宝宝口中的死党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马功德都亲自露面了。要知道,能来这湖畔壹号消费的人不少,而且非富即贵,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政商两界的执牛耳者,但真正能惊动马功德的人并不多,尽管他表面上只挂了一个湖畔壹号总经理的名头,然而了解苏浙沪圈子内幕的人都知道,他是文彬麾下的头号爱将。文彬是谁?秦家老爷子的军师。而马功德被认为是文彬的头号智囊,其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会所总经理?

    有算有些人能惊动这位秦氏一脉的智囊团成员,但这个点上能见到这个胖子那也绝属罕见。。一般晚上重要客人出席,他会在晚上陪老婆孩子吃完晚饭,看完央视新闻联播后,才从家里赶到会所客客气气地敬杯酒,然后回家继续陪老婆带孩子。但是今天,这位扎着辫子留着山羊胡、戴着民国学究镜、一身艺术家气质的马功德马胖子,的的确确在下午五点不到的时候,就己经恭恭敬敬地候在会所门口,惊得会所里头的领班和服务员们以为从京城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看到李云道从车上下来,马功德立刻咧开大嘴,笑呵呵迎了上去:“三哥,终于把您盼来了,上次您和黄叔来视察,我就想让会所里头的京城御厨给露上两手,这不,今儿您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马功德的确很胖,胖得在这早春时节就已经满头大汗,偏偏他又喜欢装民国范儿,一身衣裳裹得忒紧,一动就汗如雨下。只是,今天这张胖脸上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一些其它的原因。

    “马哥太客气了,叫我老三或者云道都行。三哥这叫法,都是之前大家开玩笑,小孩子们叫着玩的,您老人家叫我三哥,那不是折杀我吗?要么您就是故意要打我的脸啊?”李云道也笑着,同时还在观察马胖子的表情。

    马功德何等精明人物,当下摸了摸肚子骑驴下坡,也跟着笑道:“行行行,那今天我就斗胆叫声老三兄弟,来来来,快请进,其他的贵客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

    李云道一时间也猜不出马胖子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倒是斐宝宝对于马功德的背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看马功德今天的表现,完全是把李云道当成黄梅花的级别来接待的,甚至可以说比接待黄梅花的还要高上一筹。“这马胖子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斐大少自己嘀咕了两句,跟在他身侧的洛大美女却不动声色道:“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耐心等着看吧。”

    李云道从来不会高估自己,也没有期待简简单单一个下午的促膝长谈就能让文彬那一系的人马改变态度,但今天马功德的热情有些超乎正常。事出异常必有妖,李云道也不担心马胖子今天玩出什么特别的花样,尽管现在江南道上有鸟尽弓藏一说,但好歹李云道脑袋上还挂着个秦城集团常务副总的头衔,哪怕这个副总名不副实,但也不是一个马功德就能动得了的,除非更高层次的人想动他。可是几个月的圣贤书读下来,连李云道自己都觉得几个月前的事情就仿佛发生在多年前一样,一切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都已经淡然远去,秦家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也算他李云道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人,但李云道坚信至少秦孤鹤不会玩卸磨杀驴的游戏,退一百步讲,李云道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能到秦家老爷子玩这一手的级别。此刻的李云道,他觉得他仍旧是那个困在昆仑山上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他想修成泥鳅,想修成锦鲤,想一跃成龙,可是,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有些事情,单单靠想,那也只能一直想着。

    湖畔壹号还是那个湖畔壹号,只是此时站在这里,身份不同,李云道的心境与数月前也截然不同。一样的前清御窑金砖地板,一样的小池菏花锦锂,连池中怪异太湖石上的乌龟都趴在同样的位置休憩,可是此时的人,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从踏入湖畔壹号正门的那一刻起,李云道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很玄妙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因为这里古色古香的氛围,还是几个月读书下来的量变此起质变,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赫拉克利特的那句“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或许用这句话来诠释李云道现在的感觉是最为贴切的。

    人还是那个人,人也不是那个人了。

    “马哥,会所的风水阵设得很讲究。”池间小径整整八八六十四步,数完最后一步,李云道指了指假山、小池、铜镜、锦鲤和黑色金砖铺就的小径,突然笑道,“应该是出自堪舆大师之手。”

    马功德这回倒是微微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总听人说三哥读书过万卷,想来对这风水堪舆之术应该也是精通的。这里的阵,是青城山的那位亲手布下的。”

    李云道点头:“怪不得,我听老喇嘛提过,这世间真正懂堪舆术的不多,青城山那位老爷子算一个,好像南边儿的武夷山里还住着位。老家伙当年跟他们都切磋过,也不知道他一个密宗和尚从哪儿学来的道家堪舆术。不过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慧根,我弟弟倒是有些天赋。但有些事情,本就是天命,说多了做多了,自然是泄露天机折损阳寿的。”或许这也是李云道不太愿意十力总是说些怪话的原因。

    “十力大师果然是深藏不露。”马功德由衷赞道。尽管十力还是个孩子,那一夜却几乎是一战成名,秦家核心圈内的人物都清楚地知晓当晚的战况。从美国归来的黄梅花事后点评称:如果他在场,想要在保护好老爷子的前提下解决那位泰拳高手,可能也要花些心思。外人认为黄梅花应该是谦虚,的确,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必然很难想象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家伙会有如此变态的实力,可是诸如黄梅花、文彬、马功德之类的核心人物,却是清楚——从秦家老爷子嘴里道出来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含糊的夸张。老子说日后此子必为佛宗第一人,那必然相差无几。

    李云道皱了皱眉,他本来就不想十力涉世过深,至少在十力这个年纪看来,这并不算是一件好事,现在回过头反思,自己前段时间的处世方式,在某些方面还是显得过于急迫了。

    有时候,鲤鱼跳过龙门就以为自己是龙了,可是,鲤鱼却不知道,它终究还是一条鲤鱼。但李云道却心知肚明,路是走出来的,站在金字塔顶层的人,是也是一步一步积累出来的。

    自认为泥鳅也算不上的李云道在马胖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三楼“天外飞仙”包间。人带到地方,马功德很识趣地自行消失。斐宝宝却抢先一步推开门,一屋子四男两女正打打闹闹,随后立刻齐刷刷起身迎了上来。清一色90后,家教不错。这是李云道对他们的第一印象。

    不过,这六人显然没想到斐家大少爷口中的大boss级人物“云道哥”居然是如此普通的样貌,似乎没有哪一点看上去像斐宝宝口中吹嘘的单手掀翻蒋家大少赤手空手搏悍匪的大人物。

    “瞧你们一个个的德性,之前不是天天哭着喊着要见我哥吗?人我给你们请来了,怎么反倒一个个怂包了?真丢人!”斐大少指着一群人笑骂道,“自己自我介绍,这是我哥,又不是外人!”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云道哥你好,我叫胡蝶。”胡蝶走的是“新朋克流”,黑夹克黑皮裤黑高跟贴身勾勒出性感火辣的曲线,浓烟熏妆下约莫还能分辨出异常清秀的原貌。李大刁民很老土地微笑伸手,哪知胡家小妞居然理都不理李大刁民那只伸出来的手,直接如同翩翩飞蝶般扑了上来。一个非常法式的拥抱,雷得李大刁民愣在当场。

    随后出场的是一位叫“小蜻蜓”的小姑娘,这回李云道没主动伸手,可也没等到人家小姑娘的热情拥抱。这回人家倒是主动伸出纤纤素手:“云道哥,我是肖青葶。”

    “小蜻蜓?”李云道被这个名字逗乐了。肖青葶倒是大方道:“从小他们都叫我小蜻蜓的!”

    “你好!周君宝。”终于来了一个相对正常一点的。李云道打量着周君宝,这应该是这群里人最成熟稳重的一个。

    周君宝话没有说完,彭家大少爷就挤了上来:“哥,我可想死你了!”说着,这位纵情沪上夜店标榜“有事没事儿打两枪,活动活动当理疗”的二世祖就想做小鸟依人的拥抱状,却被一旁的斐家大少爷直接一脚踹了出去:“滚你个犊子!”

    “宝少爷,你不厚道啊!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哥,哥啊,你要为我做主啊,宝少爷打小就爱欺负我,我们一群人群挑他一个,他每次都专挑我下手,你说我惨不惨?”彭晓帅是自来熟,也很有意思,李云道也看得出来,这家伙跟斐宝宝关系很铁,看上去应该是跟斐宝宝从开裆裤时就打出来的交情。交情交情,不交手,哪来的友情?

    随后出场的是朱国栋和朱国梁两兄弟,也就是这群纨绔口中的“蝈蝈”和“知了”。

    寒暄后,众人一致将李大刁民推让到首座,右手是斐宝宝和洛美女小两口,左手是胡蝶和小蜻蜓,再下面就是周君宝、鼓晓帅、朱家兄弟。坐下来的时候,李云道才发现小蜻蜓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后来才发现,小丫头一直在死死盯着洛珊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洛大美女应该己经被千刀万剐了。

第三章 畜生眼中的道与人性

    更新时间:2013-03-06

    中缅边境,原始森林绵延万里。往年入夏才开始的雨季却在早春提前而至,淅淅沥沥地下了小半个月。军靴踩在密林里的烂枝腐叶上发出轻微的吱声,正是一小队身着迷彩服的中国军人在这密林里悄然前进。虽说是一个小队,其实也就五人。队长,爆破手,机枪手,外加狙击手和观察手各一个。小队的队长赫然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魁梧青年,猫着身子走在最前面的,除了正常的武器装备外,背上还有一张硕大的牛角大弓和箭袋,黑色的弓体白色的雨幕里反射着异常妖艳的光泽。

    “轩辕轩辕,再往前就是红线了,过去就是缅境。踩上去要上军事法庭了。”走在最后面的机枪手轻声提醒着,连续两个月的丛林作战让耳麦里传出来来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取下肩章,保持队型,继续前进。”“轩辕”正是走在最前方的队长,收到提醒后却没有丝毫犹豫就下达了命令。

    其余四人分别轻声回复“收到”。对于进入作战状态的特种军人而言,命令就是生命。他们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悄悄跟着一队毒贩近两个月的时间了。之所以还活着,一半以上的功劳要归于走在最前面的大个子队长。

    据情报称,南亚某国反政*府武装控制了中缅边境的部分毒贩,通过转运毒品到中国大陆谋取高额利润,而后向中东和俄罗斯购买军用物资。中国军方派出若干特战小队进入这片万里大山,最终还是被这支“南国利剑”出身的特战小队发现了毒贩的踪迹。从两个月前双方进行小范围交火后,这支五人小队成功缀在毒贩身后,希望能找到毒贩在边境一带的最大巢穴。

    这支足有三十人的毒贩队伍并不傻,第一次驳火后,就凭着对地形地势的了解,带着这支五人小队在大山里兜圈。轩辕等五人也不以为意,相反将计就计,慢慢跟毒贩拉开一段距离,最终在小半个月前,让这群如同惊弓之鸟的毒贩才确认自己已经把中国军方远远地甩在茫茫原始森林里。

    突然,一身猫着身子进行的“轩辕”抬手握拳做了一个全队人静止不动的手势后,下达“隐蔽”命令,自己也隐蔽在一棵参天大树的后方,五个人的伪装措施做得很好,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活生生的五个人就好像突然消失在这片亚热带原始森林里一般。

    一时间,森林里只剩下伴着细雨的鸟鸣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雨停了,原始森林的深处弥漫出浓浓的雾气。

    沙吱,沙吱!“轩辕”的耳朵微微一动,已经捕捉到这两声非常轻微的异响,但是他还是隐藏在参天大树的上面纹丝不动,仿佛生来就生长在这树上一般,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身形。

    几分钟后,一队十五人的毒贩队伍从树下经过。看来越接近巢穴,毒贩们越显得小心翼翼。一个身形瘦小面容猥琐的毒贩似乎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在那棵参天大树下解开裤子,掏出鸟物,随便舒服得打了个寒噤,只是才尿了一半,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正是毒贩里的领队。“麻猴你找死?”

    “啊?姐夫,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叫麻猴的猥琐毒贩窝着身子,刚刚被踹了一脚,刹车又没刹好,都尿在裤子上了,但此时他也顾不得那许多,眼前的一脸阴狠的中年男人虽然是他姐夫,但他相信只要是为了活命,这位姐夫连亲娘都下得去手,何况他这个便宜小舅子?

    “那群狗日的解放军鼻子一个赛一个厉害,比这林子里的狼还灵光。妈的,就地休息!麻猴,老子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这儿清理干净,有一个解放军跟上来,老子就割了你的鸟!”中年毒贩阴沉沉地道。其实他也已经体力透支了,可是为了活命,为了不成为解放军的枪下亡魂,不,应该说是箭下亡魂,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和手下在这片原始森林里兜圈子。可是,极熟悉这片森林的他这次却着了套,跟着他们的这队解放军里居然也有丛林生存的高手,之前交火逃遁后带着解放军绕圈,其实他自己也怕走迷路了,在好些地方做了记号,可是这些特殊的记号居然都被那队解放军破坏了,害得他多在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原始森林里兜了大半个月。更让他想着就心惊胆颤的是那个魁梧得如得一头熊一般的解放军队长,还有他身上那把撑开就夺命的弓箭。原本三十人的队伍去大陆交货,除了一个人摔下山崖失踪外,有十四人死在解放军手里,其中八人都死在那极为恐怖的箭枝下,一箭刺穿心脏,八人无一例外。

    箭是极为普通的箭,弓却是普通人拉都拉不开的牛角大弓。弓出自昆仑山那位曾经云游四海如今安居于破庙的老喇嘛之手,可是这种半个世纪前就落伍的冷兵器,此刻却成了这群毒贩此生最为可怕的梦魇。

    麻猴用漂白剂将撒尿的地方做了些处理,又坐下来喝了两口干粮,回头看到中年毒贩一脸阴沉的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雾气:“姐夫,起雾了,估计那几个王八蛋再怎么也摸不到这里了。”

    中年毒贩点了点头道:“天助我也啊!”又回头冲正在休息的人道:“过两分钟就出发,别他妈的留下任何痕迹。”他摸出烟,本想抽枝烟解解乏,但又突然想起那天坐在他身边的抽烟的同伴被一箭刺穿心脏后的血腥场景,又硬生生将烟塞了回去,暗骂了两句“狗日的”,这才带着一行人冲入浓浓的雾气里。

    十五人消失在浓雾里十分钟后,隐藏在附近特种军人还是没有现身。突然,那个一脸阴狠的中年毒贩居然又独自摸了回来,拿着微型冲锋枪在几处地方看了几眼,自言自语道:“妈的,真是老子多疑了?妈的,这群狗日的杀人不偿命的解放军……”中年毒贩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浓浓的雾色中。

    五人小组这才分别现身。“队长,你也忒神了,今哩个这帮兔崽子跑不掉了。”机枪手代号“赤霄”,山东人,一口山东腔,又狠狠掂了掂背上的机枪道,“奶奶个熊,尿泡都差点溅到老子头上,俺不给他们一人送个寿器老子就不叫赤霄!”

    嘴里含着一根枯草的阻击手代号“泰阿”,军校出身,喜欢咬文嚼字,五人小队里军衔最高的一个,此刻正笑嘻嘻看着队长“轩辕”:“队长,红线咱都已经亦步亦趋地踩过了,再不捞个本儿实在对不起咱代表的广大人民群众。”

    刚刚提醒队长的观察手“七星”是广东人,一口广东腔,也跟着道:“反正啊,上军事法庭五人一同上啊,这群扑街毒贩领着我们转了小半个原始森林,此仇不报,以后都不好意思说我系南国利剑出来的兵。”

    爆破手“湛泸”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微微皱眉,等大家都说完了,他才带着京腔缓缓道:“我现在有一个担心,毒窝里如果敌人太多,我们可能会应接不瑕。过了国境,又不能呼叫空中支援。”

    军队在战场上有不向长官敬礼和围住首长的传统,以防对方狙击手的冷枪,所以虽然五人中隐隐以“轩辕”为首,还是大家说话时还是分散开呈警戒队型。被称为“轩辕”的大个子一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并不是很喜欢说话。

    沉思了片刻,他才说了三个字:“继续追。”

    三日后五人小队发现敌巢。随后,在没有空中支援和武器弹药补充的环境下,以逐个击破、运动战加游击战的方法,共计歼敌八十一名,其中飞箭穿心而亡者接近半数。五日后,中国南方某军派出两架直升机接应五人小队,顺便带走的还有将近一吨的免死金牌——高纯度海*洛因。

    谁也没有注意那位代号“轩辕”的大个子队长随身还带着一个硕大的袋子,等飞机在基地降落,五人被直接带到军区首长办公室的时候,大个子才把那只黑色的袋子打开。又气又好笑的军区司令员拍着桌子大吼,远在操场上操练的新兵们就只听到“土匪”“强盗”“残忍”等字眼。

    闻讯而来的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展大军也被办公室茶几上的袋子给震住了——八十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放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会产生类似的效果。

    最后老首长桌子一拍,瞪着眼睛大手一挥:“统统给我关禁闭一个月,反了天了,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五人闻言如蒙大赦,关一个月禁闭这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了。于是五个斗胆踩出红线的家伙乐呵呵地咬了军衔皮带关紧闭去了。

    等五人被纪律监察组带走,展大军才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坐在老领导办公桌前叹道:“现在的兵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老首长眼睛一瞪,笑骂道:“我刚刚还在奇怪是谁带出来的后,胆子一个比一个肥,看到你展大军我就不奇怪了。”

    “老首长,说真的,这几个都是好苗子啊,尤其是那个李弓角,据说还是走了后门找关系进来,我看如果找后门进来的都能达到这样的条件素质,明年我就不下去招兵了。”

    “美死你!”老首长招给他一枝烟,展大军很识体地先起身给首长点上,才给自己点上。抽了口烟,老首长才又撇了一眼茶几上血淋淋的耳朵,缓缓道,“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军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战友残酷。南疆战场上,有多少我们培养出来的好孩子倒在那片森林里出不来?这五个小家伙也实在是胆大,五个人就敢去捅马蜂窝,万一有个好歹,唉……”老首长想想都心有余悸,但是想到五个小兔崽子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敌人,老爷子自己体内那股不安分的血液似乎也燃烧了起来。

    等一枝烟抽完,老首长才面无表情道:“你让你们炊事班另外给他们开一个月的小灶吧,禁闭要关,伙食不能拉下!”

    “好咧!得令!”展大军要的就是这句话,说完又从老首长的烟盒里抢了两枝烟,“我代替首长对付这种害人的毒品!”说完,一溜烟跑了。

    老首长起身急吼道:“小兔崽子,你婶子一天才发我一根烟抽,老子攒了小半个月……”

    禁闭室里,来自五湖四海的五个青年围成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旅长差人偷偷送来的小灶一清而空。大个子最先吃完,事实上,在那座昆仑山上食量最大的并不是体积最庞大的他,反倒是年纪最小的十力嘉措拥有最为惊人的饭量,为此那位面若桃花的厨子不知道头疼过多少回。

    “队长,之前你说你还有两个兄弟,给咱讲讲呗,他们也跟你一样生猛不?”

    在战场上如同入江猛龙的巨形汉子脸上居然出现了难得温和的线条,万年不愿张口的他终于憨笑开口:“生猛啊?是啊,下山后,除了姓蔡的小姑娘,我就没见过哪个娘们儿长得比老二还漂亮,至于老三啊……”大个子突然微微咧嘴,“在山上时,我大师父偷偷跟我说,老三就是个祸害,困在山上不鸣则己,下山必然一鸣惊人。”

    “赤霄”惊叫:“你家老三功夫比队长你还牛?俺可是在你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那货该猛成咋个德性?”

    这个叫李弓角的青年汉子憨憨一笑:“老三不会功夫,可是大师父说老三会杀人。”

    四人皆困惑不解。

    李弓角却独自一人靠在墙上,轻声自语道:“读书和练武,本就是没有区别的事情,功夫是可以杀人,但哪里比得上挥手间的万马千军?”此时的李弓角哪里还是那个众人眼中憨憨傻傻的青年汉子?

    四人更为困惑。

    或许只有那个此时身在异国面若桃花的男人才会明白,有时候,书读多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多透彻,人与猫猫狗狗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区别,或许,有时候,畜生眼中的道比人性还要温暖几份。

第四章 素衣天香,玉酒国色

    更新时间:2013-03-07

    法国巴黎,一个充满梦幻和史痕的城市。夕阳如血,天边一抹昏黄。落日余辉穿过天际,勾勒出那座著名铁塔的轮廓,撒落在一片宁静的塞纳河上。偶有游船从河中经过,不知道又是哪个国度的游客用自己国家的语言点评着一千四百年的历史文明。

    谁也没有注意,此时河岸堤上坐着一个懒散的男人,一身得体的西服,面若桃花,只是当初在昆仑山上如瀑布般的青丝早己消失不见。少了三千烦恼丝,这张倾城脸蛋的主人似乎还有些不太习惯,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捋一捋额前的头发。慵懒的男人终于将双手撑在身后,似乎找到了一个非常惬意舒服的姿势,对着塞纳河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如果有精通中国古乐的人听到的话,绝对惊为天人——这不是多少古乐专家费劲心思试图恢复还原出来的失传古曲《碣石调幽兰》。

    李徽猷。似乎任何出乎常理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都是理所当然的。

    古风悠扬的曲意未尽,李徽猷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应该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属于那种看十眼后扔在人堆里还是认不出来的那一类。谁也没有察觉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是她就是如同鬼魅一样出现他的身边。

    李徽猷懒懒地掉头冲她笑了笑,却道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女人终于勉强笑了笑:黄河水这些年确是越来越浑了。女人心中一直在腹诽这个怪胎,可是她也同样好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与这个传说中的怪胎会面。虽然她被派驻到欧洲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或多或少她还是能从国内收到一些消息。比如说,她知道眼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家伙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机构里所有课程的教练一致给他特优的成绩毕业,并推荐到情报一线,要知道,这些课程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搏击格斗或情报分析,还有诸如化妆、潜伏、外语、礼仪、射击等一系列近几十项考核,还要经历心理、刑讯逼供等硬关卡,而这个变态的家伙居然一个月就毕业了,以往就算是精英中的精英,那也需要起码三到四年的培训时间,然后就算毕业了也无法直接出现在第一线。可是眼前这个俊到让绝大多数女人嫉妒的家伙不但进了前报一线,而且短短小半年时间已经硕果累累。

    你好,我是西施。这句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似乎总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女人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跟“西施”却是相得益彰的,这张精致到让她微微嫉妒的脸如果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完全是现代版的祸水红颜。如果不是听到过关于他的各种传闻,女人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到不像话的家伙居然是一个钻石级情报人员。

    女人没敢再多看他的脸,只是摘下手上的式样同样普通的铂金钻戒交给对方。至此,她的任务告一段落。

    在拥有浪漫之都这个雅称的巴黎,情人之间的聚散离合,似乎在这条塞纳河畔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正常,就算有人看到听到,也只会以为是异国版同床异梦的真人剧情。

    半小时后,李徽猷回到凯旋门附近的希尔顿酒店,进房间时熟练地将粘在门缝下方的发丝解开,关门后从衣柜里搬出一个体积颇大的行李箱,很普通的密码锁,打开后里面普通还有一道瞳孔扫描的电子密码锁,最后,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解码器。将刚刚那只钻戒上的“钻石”取下来,放在解码器的激光感应孔上,平板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加密文件。

    李徽猷皱眉想了想,输入一排数字字母混合密码,足有二十多位,终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和一个资料文件。照片上的男人是混血儿,眼神阴狠。根据资料,这个叫哈拉汉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汉族和维族混血,著名的东*突恐怖份子,也是前两年国内南疆地区烧砸抢的幕后主要策划者之一,事发后辗转到哈萨克斯坦,再到俄罗斯,后又到南美和北非,最后绕地球一圈后在巴黎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李徽猷将照片和资料文件又浏览了一遍后,确认已完全记住所有内容,这才取下“钻石”记忆存储器,夹在拇指和食指第二关节之间微微用力,片刻后,一小撮晶粉飘然落地。

    将东西放回箱子的时候,他看到箱子的暗格里还有一把银手手枪,拿出来看了一眼,试了试枪栓弹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枪放回了箱子的暗格。

    五分钟后,莫扎特《第四十号交响曲》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套间内响起,那个一身匀称肌肉的他已经躺在按摩浴缸里,随着留声机里管弦音乐的节秦,口中缓缓吐纳呼吸。

    一个半钟头后,换了一身燕尾服的李徽猷再次出现在一辆加长林肯里,倾城的脸上多了两撇胡须,平生出几份难得的阳刚气息。车子停在土耳其大使馆门口,弯身下车时他将高礼帽扣到头上,此刻他不是那个在昆仑山做得一手好菜的厨子,也不是那个大雪天空手搏熊的大猛货,而是英国世袭男爵李轩林。

    真正的李轩林长什么样他也不清楚,上面安排了这个身份给他自然有其道理。果然,他还没有走到使馆门口,一个一身紧身晚礼服身材火辣的西方女人迎了上来:“欢迎你,查尔斯男爵。”这是一个很擅长发挥自身优势的女人,微微露出的胸部沟线足以吸引绝大多数雄性生物的眼球。

    李徽猷却心中微微一惊,显然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西方面孔来配合他今晚的行动,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未变半分,热情地将女子拥入怀里,做出似已滚过无数次床单的暧昧动作。

    “你可以称呼我露西,我是美国人。”拥抱的时候,西方女人贴在他耳边轻声道。露西*凯西恩此时倒是对眼前的中国人很感兴趣。对方拥有一般的黄种人都无法拥有的身高和身材曲线,那张俊得无法形容的脸配上那对深邃的眸子,充满了使人堕落的神秘感。如果不是在执行任务当中,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使劲手段将这只猎物诱进自己的房间。

    针对国际恐怖分子的联合行动,多国谍报探员联手的情况也并非罕见。双方亮明身份后,露西勾上李徽猷的胳膊,路过安检处时递上金色的请柬,安保人员的工作做得很细致,显然大使馆的谍报人员也收到了风声,今晚可能不是很太平。

    悠雅的欧洲皇室音乐传来时,这个眯眼打量场中所有客人的青年微微一笑。

    今晚,又是一个大好的杀人夜。

    很快,李徽猷却发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目标人物并没有出现,或者说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他并没有能够锁定目标人物的方位。他很耐心地将场中所有的宾客,包括服务生都过滤了一遍,居然没有一个面容与目标人物一致的。

    露西此刻己经应一位西方男士的邀请在场中翩翩起舞,李徽猷再次过滤了一遍场中所有人的面孔后,这才微微皱眉。

    “先生,这么美好的夜晚,您难道没有想过邀请一位女士跳一支舞吗?”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她再次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下午给自己送情报的女人。可是那只丑小鸭此时却如同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吸引着场中无数男人的眼光,看到她主动邀请一个亚裔男人时,都不约而同地在鼻中轻轻“哼”了一声。

    “请!”李徽猷左手摸上她的腰线时才发现女人的身线是多么娇好。

    “还是这样看你舒服。”李徽猷笑了笑,又贴到她耳侧,仿佛重温旧梦的情侣一般:“情报是不是有误?”

    女人白了他一眼:“情报是真的,只是跟着又来了一份最新的,害得跑了大半个巴黎城赶来这里。”女人顿了一下,似是无意实则有意地看了一下四周,这凑到李徽猷耳边轻声道,“哈拉汗来法国后整容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以什么身份了出现,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今晚他肯定会在这儿出现。”

    那张赛过潘安的脸上唇角轻轻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看来他今晚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如果你全家也都炸死在一个人的手里,而那个人却满世界不见踪影,好不容易能发现踪迹的时候,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徽猷瞥了一眼在不远处搂着西方男子谈笑风声的露西。

    ”没错,就是她。在南美的时候,哈拉汗碰到了这个母煞星,手榴弹是哈拉汗为露西准备的,估计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反应速度快到见到手榴弹就一脚踢了出去,手榴弹打碎了玻璃后,落在最里面的房间,那里头有哈拉汗的三个老婆和四个孩子。“

    ”擦,这是恐怖份子吗?有没有脑子?满世界逃命还拖家带口?“

    女人说道:”他以为到了南美就脱困了,却没想到中央情报局早就盯上他了。好像他的脸也在爆炸中毁得不轻,所以来巴黎的目的之一就是把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医生芭芭拉为他动整容手术。据说手术很成功……“

    李徽猷却正色道:”估计芭芭拉这会儿也已经去见上帝了……“

    女人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但突然整个身子如弓弦般紧绷起来——被晚礼服裹得如同紧如山丘的翘臀上迎来了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

    ”你……“女人紧张得说不出话。说实话,虽然她被派来欧洲分部数年时间,但她之前也只是做一些情报数据分析和解码的工作,这样的场景,在训练营里学过,可是教官并没有教她,被自己人调戏的时候到底是该剁了这只咸猪手呢,还是该直接一枪崩了这个面若桃花的大色狼。

    ”别动!哈拉汗正看着我们呢。“

    任何这个色狼在自己的臀上肆虐,她配合着他的动作,只是越来越高的体温让她的双颊通红,就连上半身雪山女神峰上的两粒蕊珠似乎也不由自主地充血僵硬了起来。她微笑着,表情似乎在享受,因为这是身为一个情报人员必须有的基本功,可是她的眼神却要喷火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亲手剁了你……“

    ”尊敬的女士,我可以邀请您跳支舞吗?“李徽猷突然松开她,居然向身边的一对男女提出相换舞伴。

    旁边的男人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五岁的白种人,看上去面色有些惨淡,只是他的注意力却一直没有放在自己的舞伴身上。被邀请的西方女子见他没有异意,欣然冲李徽猷笑了笑:“当然,请。”

    李徽猷拉着西方女人的手,也没忘客气地冲白种男人用地道而流利的伦敦腔道:“朋友,感谢你慷慨的绅士风度!”说完,轻轻在那白种男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李徽猷算着时间,便客气跟西方贵妇道:“不好意思,尊敬的女士,我突然想起家族里还有些法国的生意需要我去处理,抱歉。”随后,李徽猷冲不远处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会意,也找了个理由离开舞池,两人结伴离开,真如同其他有事离开酒会的客人一样。

    等加长林肯再出两个街区后,酒会现场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后又是一阵骚动——一位坐在沙发上休息的西方男人突然脑袋一歪,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还没有等到大使馆的医生来现场就已经心脏停止了跳动。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露西却在医生解开西方男人的西服时看到了男人胸上的熟悉纹身。此人正是哈拉汗。

    车水马龙的法国大街上,女人坐在豪华林肯的后座一脸迷惑:“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身份的?”

    李徽猷也没有藏私,只是耸肩笑道:“露西虽然很迷人,但是酒会上的美女太多了,有多少男人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露西一个人身上?而且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姿色算是和露西不相上下的女人。”

    女人恍然。

    李徽猷却突然从对面车座上移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何,女人突然想起了刚刚游离在自己臀上的手,但她还是咬了咬下唇:“袁素衣。”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只是“哦”了一声,就坐回了对面。

    袁素衣狠狠瞪了他两眼。他只是闭眼养神。

    袁素衣瞪了他一会儿,随后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好笑的时候,那个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才缓缓道:“素衣染成天香,玉酒添成国色。好名字。”

第五章 踩人与被踩

    更新时间:2013-03-08

    李弓角活得波澜壮阔,李徽猷活得纷彩斑斓,其中太多凶险不足于外人道。只有李大刁民自己觉得如今活得像一洼白水,一洼投进石子也泛不起涟漪的白水,一洼平淡得让他想滴进去几滴血好多些滋味的白水,平淡得令人心悸。就算大晚上被斐宝宝和洛美女拉出来吃饭,另有在上海纨绔圈内赫赫有名的四男二女作陪,他也没觉得自己的生活会泛出多大的浪花。果真是树欲静,风则止。

    有高情商的斐家大少在其中穿针引线,又有李云道近乎传奇的经历佐酒,觥筹交错间,无论是彭晓帅还是周君宝,又或者是朱家兄弟都与李云道的感情急速升稳。也不知道是因为故事里多了蔡桃夭和阮钰这两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大菩萨级的女人,一向对男人不太感兴趣的胡蝶居然也有跃跃欲试的倾向。

    只有肖青葶把对斐大少的幽怨全部转化到桌上的二十年茅台上,一人发疯还不算,拼着命还想把洛大美女拉下水。洛美人也不扭捏,小姑娘就干她就陪着干,在她看来,多一个喜欢自己男人的女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不过就算肖青葶娘平时练就了一身豪气酒量,也架不住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千古传统,饭才吃到一半小姑娘已经去洗手间吐了两次,但每次从洗手间出来,又是一派巾帼英豪的雄壮气场,落了座继续找洛美女喝酒。倒是喝得不比她少的洛大美女,除了俏脸微红平添了几份妩媚外,举手投足间还是那个华东金圈里的天之骄女。

    几个男人凑到一起,无外乎谈女人和打杀拼斗的江湖话题,有了李大刁民的经历下菜下酒,这饭倒真吃得舒畅,聊得开心,笑得更肆无忌惮,以至于包间的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几乎没人发现。

    推门走进来的是三个年轻人,无一例外地满脸通红,一人怀里搂一个打扮俗气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

    “马胖子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妈的,敢忽悠我,说什么‘天外飞仙’被贵客包了,原来是一帮小兔崽子。”打头的男青年醉眼朦胧,推门进来后嘴里就不干不净。门口的服务员似乎知道这几个青年来历,也不敢拦他们,只得躲到一边,悄悄打电话给领班汇报。领班被这个消息雷得外焦里嫩:天外飞仙包厢的客人有多牛叉,从傍晚马功德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那三位好像也是不能得罪的主啊,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马功德,哪知马胖子得到消息只是说了声“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能在湖畔壹号里做到领班的位子,没点儿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儿是走不到这一步的,当下,领班让服务员撤下来。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吧,反正打碎打破东西,有人买单。

    正喝酒聊到情酣时被人打断,几位从上海来的小纨绔就已经很不乐意了,现在还冒出个二杆子口出狂言,倒是把他们逗乐了。

    彭晓帅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交叉地放在脑后,熟悉彭大少的人都清楚,这是他踩人前的一贯动作。

    “哪儿来的二*逼,哪儿来的哪回去,今儿我大哥和我大哥的大哥都在,你彭小爷我跟你计较,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消失,不然我会让你们后悔你爹妈怎么不给你们四条腿。”

    对方打头的青年放在怀中的女人,双手抱胸,歪头冷笑道:“哟吼,气场还挺大啊。行,有种!有种你就在这儿待着,看待会儿谁先跑路,谁跑谁他妈孙子。”

    斐大少不动声色地冲彭晓帅使了个眼色,彭家大少爷二话没说,直接站起身冲了上去,先是两记耳光打得那青年两眼直冒金星,随后一脚将那醉醺醺的青年踹出门外,后面两个家伙见势不对,立刻冲上来帮忙,每人在彭晓帅手下连一招都没有走完就重蹈覆辙。将几只苍蝇扔出门外,彭晓帅拍了拍手,毫不为意道:“擦,就这身手还敢出来踩人,我他妈都帮你们害羞。”

    三个青年在门口以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但却不敢再进包间,彭晓帅作势要走出门去收拾他们,吓得三个软蛋齐刷刷撒腿就跑。等跑到楼梯口,发现包间里的人根本没有追上来,而自己三个人却跑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身后的包厢门没关,里面传来哄堂大笑的声音。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隐隐是三人中老大的青年气得浑身哆嗦,几个昨晚在夜店找到的小姐见势不妙早就已经提前闪人,那青年狠狠瞪着那厢房门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小叔,我被人打了,你管不管。”随后,他又将刚刚的事情夸张地描述了一通,最后还不忘加了回:“他们说,就算我爸来了,他们也不怕。”

    电话那头传来爆跳如雷的声音和几句刺耳的国骂。放下电话,青年站在楼梯口上,一脸狰狞地看着那个包间,恶狠狠道:“吓跑了我的女人。里头有三个女人,待会儿咱们轮着来。”另外两人眼神立刻猥琐了起来,刚刚他们也看到了,里面的三个女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上等货色,比刚刚他们搂在怀里的那个标价鸡档次高不知道多少倍。

    两根烟的功夫,几声急刹车的声音传来,一辆大切诺基和一辆中巴车停在壹号门口。“大切”上下来的是中年男人,他下来后,中巴上立刻窜下十多个各种打扮的青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样子,见到中年男人后一致开口喊“远哥”。中年男人正是赖远。

    听到声音,三个青年就迎了下来,打头的男青年哭丧着脸,指着嘴角的血痕道:“小叔,你看我被打的。”

    赖远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自己堂哥好歹也算是个说一不二的枭雄,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这般无用,架打不赢还把老子搬出来。但是总算这也是他侄子,被人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太舒服:“走,上去瞧瞧,看看哪个道上的英雄好汉,敢把我侄子伤成这样。”最近赖远低调了很多,如果不是侄子今晚哭诉着把他老子搬出来,他是怎么也不愿意跑到这湖畔壹号来趟浑水的,谁不知道这里是文彬手下头号军师的场子,可是不能因为这是文彬的场子就不给赖老大面子吧?

    赖远今天是存了翻天的心思来这里的,赖九最近不太出面,道上都开始传赖九跑路或者落水的消息了,不管大哥对他怎么样,他这个当弟弟的总还是要做些什么,反正文彬也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大不了赔点钱。可是当赖远跟着侄子走到三楼,等赖小涛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房间大门后,赖远嘴上用来装逼的雪茄直接落地。尼玛,真是怕什么来怕什么!赖远看到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时,想一巴掌拍死赖小涛的心思都有了。可是赖小涛却不是察言观色的料,指着彭大公子吐沫飞溅:“小叔,就是这小王八羔动的手,不,这几个男的,都动手了……”

    “哪家的狗不拴绳子放出来乱吠吠?”醉眼惺忪的肖青葶指着赖小涛不耐烦道,“蟋蟀,你不是总吹得自己身手跟练了葵花宝典似的,怎么这二货被你一顿收拾还能跑出来乱嚷嚷?”

    “小娘皮,少爷我今晚就要让你跪在老子胯下唱征服!”

    话未落音,桌上除了李云道和斐宝宝外,其余男人同时起身,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赖小涛已经被人一脚踹中膝盖,颓然跪地。

    “妈的,哪个王八蛋……咦,小叔,你怎么……”

    啪,一声脆响,又是一巴掌!赖远亲自动的手,直接把赖小涛给打懵了。

    彭晓帅冷哼一声:“你倒是识相,省得我们亲自动手了。”彭家大少爷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们动手,结果会截然不同,因为上一个在夜店里想对小蜻蜓动手动脚的人,估计没有两三年是出不了上海最好的骨科医院的。

    赖远却没有看他,只是一脸尴尬笑意地看着坐在桌上最中间的男人。男人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不敢说话。

    桌上的几位也发现对方有可能是“熟人”,这才又坐了下来。

    良久,李云道才皱眉道:“他是你朋友?”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皱眉动作总让赖远有种腿软的错觉,当下也不敢隐瞒道:“这是九哥的长子,赖小涛。”

    “哦——那就是你侄子了,怪不得这么嚣张。”

    赖远连忙解释道:“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今儿肯定都是误会,这孩子也不懂事儿,您别往心里去。”

    赖小涛却不干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李云道吼道:“你是哪根葱?他妈的,老子今晚第一个废了你。”

    “放肆!”赖远直接一脚将这小子踹趴在地上,赖小涛直接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估计这一脚踹得不轻,“本事没学多少,倒学着没大没小了。这是你三叔!”

    “啊?三叔?”坐在地上的赖小涛一脸茫然,“没听我爸说他还有个弟弟……”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惊出一身冷汗,又抬头打量了一下那青年,这才哆哆嗦嗦道,“他……他……他是李……”

    “还不快起来给李三叔敬酒道歉!”赖远又踹了他一脚。

    赖小涛这才赶紧爬起来,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三……三叔,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李云道倒也没想得理不饶人,这小子除了嘴巴贱一点外,好像今天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况且挨打的也是他,加上李云道最近不想节外生枝,这才笑道:“都是一家人嘛,这点小事也就不用计较了,孩子不懂事,我们这些当叔叔的也不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嘛。”

    赖小涛脸上一阵红白,事实上李云道和他差不多大,桌上的那帮小鬼肯定没有一个比他年龄大的,转眼间,他就成了小字辈,可是他也不得不认,谁让此时坐在那儿的是一个叫李云道的男人呢?

    “哎呀,三哥好大的威风啊!”一个不伦不类的声音响起,刚刚才缓和下来的气氛一时间又似剑拔弩张。

第六章 发改委的林主任

    更新时间:2013-03-13

    赖昌雄,又名赖久,绰号赖九,道上的兄弟尊称为九哥,还有一个所谓的雅号“沧浪哥”。秦孤鹤是秦爷,黄梅花是黄叔,赖昌雄是九哥。爷、叔、哥,一字之差,万里之别。赖昌雄在秦系一脉中处于一个很特殊的位置,他跟文彬不一样。文彬骨子里是文人,得了老爷子的点化赏识才有今天的地位。赖昌雄本就是江湖人,秦孤鹤还在京城跟老对手你来我往的时候,九哥就已经是江南一带道上的知名人物,只是后来为何投了秦家的门下,这当中的曲折不为人知。

    李云道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但绝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毫不掩示草莽本性的赖九。如果早一百年,赖昌雄绝对是悍匪级的大人物,一身冲天匪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了秦孤鹤的缘故,这个一身彪悍流氓气息的男人,居然喜欢道上兄弟喊他那不伦不类的雅号“沧浪哥”,也不知道跟“沧浪之水清兮浊兮”或者姑苏古城的沧浪古亭有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四十开外的男人自踏入“天上飞仙”包间赖后,就没有看赖远一眼,甚至连他那长子也没理一下,一双狭长的单凤眼只是轻眯着看向坐在主座上的李云道。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怨气,有羡慕,甚至还有些许欣赏,但这都掩盖不了他此时的愤怒,因紧握而因青筋暴起的双拳似乎随时都能要了对面那位的性命。

    可是他却有一些困惑,这个据说只是在山沟沟的破庙里读了二十五年书的家伙居然一脸淡然,似乎他的出现并没有给对面这个青年带来多少震撼,这在背后观察对手数月的他居然有一丝难得的惶恐。

    只是,就在他以为对方要翻脸时,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刚刚一脸淡然笑意的年轻人居然站了起来,一脸热情笑意地迎了上来:“九哥您这是什么话,就像刚刚远哥说的,咱是大水冲了龙王亩。现在的孩子嘛,跟咱们有代沟,一言不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赖小涛初听这话还没觉得有啥,后来越听越不是味道,敢情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下巴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字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是这孩子他叔,不跟他一般计较。”

    “你他妈的……”有了赖昌雄挣腰,赖小涛觉得自己踩人的气场起码放大了数百倍,顿时一扫刚刚被赖远当众教训的阴霾,开口国骂时还忍不住胜利般地冲赖远甩了个白眼。可是他的国话还没能结束,便又被身后突然被人推开的门打断。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端着酒杯的年轻男人。说年轻,其实也不能算年轻,年轻只是相对他周围的男人而言的,但是以他这般年纪就能坐到如今上海市发改委的关键位置,不是年轻又是什么呢?要知道,他身边的那群老家伙最大的都已经接近60岁,而他不过才而立出头。

    林一一,在秦氏一系的政脉中,唯一一个跟李家大刁民一见如故的家伙。

    显然林一一没有料到屋里是这般场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似乎已经读出场中的异样氛围。

    “林哥!”李云道很热情地迎了上去。让不明所以的赖远和赖小涛双双诧异的是,刚刚桌上几个不可一世的青年居然同时站了起来。

    周君宝跟彭晓帅不动声色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朱家兄弟也是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胡蝶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位不请自来的男人份量几何,倒是小蜻蜓和斐家大少爷很困惑地打量着门口端着酒杯的男人。有“金牌操盘手”之称的洛家美女前几年在上海金融界如鱼得水,自然也清楚林一一的份量,当下在斐家大少爷耳边轻语了一句,斐宝宝顿时看向那男人的神眼就多了几份异样,不过,斐家大少爷似乎更佩服的是自己的那位大哥,虽然这个从昆仑山里走出来的青年并是长袖善舞的性格,但是相识的小半年内,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识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奇迹一般的惊异。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哥呀?”林一一上来就亲热地搂着李云道的肩膀,仿佛多年不见的挚友一般,“上次说好你抽空去我那儿转转的,你倒好,一转头就人间蒸发了,你可别跟我整些没时间的借口,我知道老爷子把你发配去读书了,时间这东西,不是说就像女人的那啥,挤挤就有了。苏大的妹子虽然漂亮,也不至于勾得你这小子连去我那儿的时间都没有了吧,要不是我今天在这儿抓到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云道哭笑不得:“林哥你也知道我是被老爷子发配去读书的,哪敢擅自乱跑?至于美女,哎,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跑去上海蹭一蹭你的免费资源。”

    林一一低声笑道:“滚你个蛋,谁不知道蔡家那位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儿都跟在你屁股后面争风吃醋?不过你小子还真有本事,蔡修戈的侄女儿啊,蔡家的掌上明珠,还有那阮家的……哎,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赖昌雄倒是迎了上来:“林主任。”赖昌雄的表情很奇怪,刚刚一脸山雨欲来却一拳打在李云道笑脸如花的绵被上,这会儿又对着林一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林一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赖总你好。”他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嫡系,但在此之前老爷子有过禁令,禁止他跟赖远等人走得太近,毕竟跟一个草莽悍匪走得太近,对于走仕途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云道只是在走过赖昌雄身边时客气地问了句:“九哥,要不让马胖子加双碗筷?”

    赖昌雄借口还有事,带着赖远和赖小涛一行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瞟了了李云道一眼,似乎是告诉李大刁民,今天只是某人的运气,林一一这样的人物,并不是天天都能出现的。

    李云道也不以为意,拉着林一一到桌前,将桌上的人一个不拉地介绍给林一一,倒是他没有介绍林一一的身份,不是他不愿意介绍,而是这个家伙到今天都不知道林一一在上海市发改委到底是干什么的,上回林一一给他的名片上也只有名字和电话。可是李大刁民却不清楚,沪上有多少区县一二把手想拿到这张名片,江浙沪一带又有多少企业争破了脑袋想跟眼前这个而立开外的男人喝上一小杯酒。

    可是,今天林大主任主动给桌上每一位敬酒,连小蜻蜓都没有拉下,惹得彭晓帅一行人忙不迭地将酒杯一低再低以至尊重。

    临了,林一一又把李大刁民拉到了门外。

    “我要来苏州了。”

第七章 命运

    更新时间:2013-04-02

    有鱼米之乡称号的江南,自北宋南迁起,就逐步成为华夏政经要地,千年间从这块风水宝地上走出去不知道多少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进入新华夏,姑苏的政治经济地位只升不降。尤其是改革开放加速发展后,从这里走出去的一、二把手大多数都活跃在省部级要位,更有佼佼者能一跃入中枢。李云道在山上没少花时间和精力研究华夏如今的政治经济体制,那张简简单单的床下堆积成山的政济杂志给了他管中窥豹的机会。如今走下山,经历人生一起一落,这几个月又在图书馆的浩瀚书海里如饥似渴地吸收了不少精华,对于其中的精要也算触类旁通。听到林一一说要来苏州,李大刁民立刻反应过来,由衷笑道:“林哥,恭喜你,你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在李云道面前,林一一也没有掩饰发自内心的喜悦:“嗯,虽然是平调,但这个机会很难得,老爷子也花了不少心血和精力。”

    对于秦孤鹤在体制内力量的了解,李云道只能算是了解到了个凤毛麟角,加上这段时间被有意无意雪藏,连黄梅花的面都极少能碰着,更不用说一线的信息了。“可惜我现在帮不上林哥的帮。”虽然知道以林一一如今的地位,每晚觥筹交错也不足为奇,但是李云道还是很真诚地说道,“不过你在苏州哪天无聊空虚了,可以找我喝酒,我随叫随到。”

    林一一却冲李云道神秘一笑:“想不想来帮我?”

    李云道微微一愣:”我?“

    林一一点头:“只要你点头,老爷子那边我负责去做工作。我原来的秘书在沪上成家立业了,征求了他的意见后,趁这次调整的机会,给他在淞江谋了个实权部门。你老哥我只身一人单刀赴会,身边没一两个信得过的人肯定不行。这事儿我前两天跟老爷子在电话里提过,老爷子没表态,所以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然后再去做老爷子的工作。”

    李云道想片刻道:”容我考虑两天,成不?“

    林一一也知道事关重大,而且还有秦家老爷子那边需要做工作,所以也理解李云道不会一下子把话说得太绝对,这倒也更让他觉得李云道做事周全,当下笑道:”你别有思想包袱,不管你乐不乐意来帮我,咱都是兄弟。“

    “谢谢你,林哥。”李云道知道林一一是知道了自己的近况,一方面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秘书,另一方面也是给身在困境中的李云道一个翻身的机会。

    “自家兄弟,还客气啥!不出意外,调令在这两天将会正式下来,加上还有一些工作交接的时间差,所以你就算再考虑一个礼拜都没有关系。”林一一是孤儿,由秦老爷子暗中资助培养,原本是想输送进情报工作一线,但是在大学期间,林一一就表现了非凡的领导和组织能力,所以老爷子再三考虑之下,才将他引入了政途,如今老爷子也非常得意当年的判断和决策,否则又怎能出现如今这位沪江一带的政治新星呢?

    李云道回到包间里后,一桌人看李大刁民的眼神似乎又有了些许不同,能跟华夏最发达的直辖市发展委副主任称兄道弟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读书人?这会儿,就连知道李大刁民底细的洛家大美女也开始有点儿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年轻男人了。

    尽管中途有些许影响,但一场酒还是喝得淋漓畅快,彭家公子性子最直,跟李大刁民碰杯最多,一马当先地睡到桌子底下去了。周君宝在林一一离开后便开始对李云道发起攻势,最后又趴在桌上不醒人事。朱家兄弟更绝,一开始还一起灌别人酒,喝上头了就开始兄弟俩互相灌,邻近尾声的时候,也趴在桌上睡着了。三位美女中洛珊珊和胡蝶都算酒量不错的,但今天也喝高了,小蜻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最后三个美女凑到包间的沙发上脑袋贴脑袋地说悄悄话去了。只剩下一脸醇红的李云道和醉眼惺忪的斐家大少两人还一人拿着一瓶82年茅台。

    “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刚刚看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斐大少察人观色的能力绝对不亚于在金融圈里叱咤风云的乃父。

    李云道这才放下手中的酒瓶,看了一眼桌上地上趴了一圈的四位大少和沙发上的三位大小姐,这才低声道:“林哥要调来苏州了。”

    斐大少愣了愣,随后顿时眼前一亮:“哥,好机会啊!”

    李云道不解地看着他。斐大少喝了口桌上的浓茶,缓了缓酒劲才继续道:“我听我家老爷子提过秦爷爷麾下的这几位,其中对林一一的评价最高,据说如果不出意外,登峰造极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反正就是一个人肉升官机,只要不出大问题。哥,你想想啊,三十岁出头的副厅级,放眼全国,京城那官比人多的地儿咱不论,有多少人还在处级上打转呢,人家都已经是副厅了,还是实权副厅。咦,调到这边来是好事呀,不是说苏南现在就是个官运场吗?你怎么还……难道……”斐大少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大刁民,如果林一一真调到古城来,并向李云道抛出橄榄枝,那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着的好事呀。以斐大少的情商和智商,猜到这一点并不足为奇。

    李云道点了点头。

    “那你还为啥……”斐大少突然又想明白了,李云道是在琢磨秦家老爷子的想法,事实上,斐宝宝到这会儿都没有想明白,秦家老爷子为何要把一个大功臣扔到苏大去读书,如果按之前斐大少理解的路径,李大刁民应该是接掌老爷子手中的灰色势力,同时掌握老爷子的江南的情报网络,现在却要让李云道整个翻个跟头,从灰入白,虽然最后的落点都是国家机器,但这中间的跨度也实在是太大了。

    “我明天去趟秦家。”李云道喝了口茶,“成与不成是一回事,做与不做是另外一回事。”想到这里,李云道也不纠结了。

    有些时候,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可是决定权却在别人,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第八章 踌躇

    更新时间:2013-05-04

    尽管有了林大主任这一段小插曲,李云道或多或少有了些许心事,但还是跟一桌子沪上的红三代们相谈甚欢,有了又有隐隐为首的斐宝宝在其中穿针引线,加上刚刚林大主任的高调露饭,一顿饭吃得倒也尽兴,喝也喝到恰如其份的份量上。

    临出门时,刚刚赖昌雄插科打诨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马胖子又出现了,还很客气地为包厢里的每位准备了一份精致的礼盒。见马胖子这会儿才肯露面,斐家大少立刻来了火气,不冷不热的讽刺道:“哟,马老板倒真是会踩着点儿露面呀,怎么刚刚一群苍蝇在这儿聒噪的时候不见您老人家?这会儿您倒是肯露面了?啧、啧、啧,跟着文老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谱儿摆得比我秦爷爷都要大上几份哟。”

    马胖子在秦系中算是能进核心了,自然知道斐宝宝在秦家老爷子心目的地位。不过,他的演技倒也算是上佳,立马赔笑脸道:“刚刚家里面有事儿急事儿,我那糟婆子不知道给小孩子吃了什么,上吐下泻的,这不刚刚请了大夫回去给小家伙打点滴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三哥和斐少多多谅解,改天我再在这天外飞仙摆上一桌,我做东,请各位务必赏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云道也不想跟马胖子结下死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只是对他刚刚隐而不露面的表现有些不满,既然斐家大少已经替他敲打过了,就也没有必要把怨往死了结。李云道当下微笑道:“今天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我和跟几位多喝了两杯,宝宝喝得最多,酒后之言马哥你也别往心里去。”

    马胖子连忙摇手笑道:“斐少刚刚批评得对,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嘛,三哥,您看要不明儿,明儿我在儿摆上一桌给您和斐少赔不是……”

    李云道却摇了摇头:“明天说不准,要去老爷子那边一趟,所以……”

    马胖子立刻一脸恍然的样子,立马笑道:“了解了解,那等三哥空了,您通知我,我来安排。”

    李云道又跟他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一群沪上的二世祖浩荡而去。看着一群开着动辄七位数坐驾的年轻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离开,马胖子这才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不骄不躁,不怒不嗔,这城府,不得了啊,就是不知道林家那位找他做什么。”突然,马胖子眼前一亮,但随后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文哥倒是少了个竞争对手,但愿他不要太记仇了才好……”

    先把洛美女送回学校,在回公寓的路上,开着车的斐宝宝突然转头问道:“哥,林主任那边是不是有新动向?”

    李云道仍在思考林一一的提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斐家大少顿了顿,才继续道:“哥,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很适合进体制的。”

    李云道微微一愣,失笑道:“这话怎么说?”

    斐家大少撇嘴道:“我从小就听大院里说,在体制里混,光有能力却没有背景肯定是不行的,有背景却没有能力那也只能在一些闲职或者到一定程度就止步不前了。哥,你又有能力,又有背景,不进体制就太亏了。”

    “能力谈不上,就是多读了些书而已,你没听说啥叫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再说背景……”李云道苦笑了一下道,“除了秦爷,似乎我也没啥身份地位能拿得出手的依仗了。”

    斐家大少立刻嚷道:“哥,你这纯粹是捧着金饭碗还吆喝自己穷啊!”

    “嗯?”李云道不解。

    斐宝宝很难得地“鄙视”了李大刁民一阵子后才道:“你知道四九城里和沪穗线上有多少人惦记着阮姐姐吗?抛开金融圈那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儿不谈,单是阮家在华夏政治人脉,嘻嘻,哥,你要是做了阮家的女婿,加上你的能力,未必不能成就一世英名哦……”斐家大少似乎对李云道进体制的事情非常上心,言语间都带着些许怂恿的味道。

    “去你的,我和阮钰是单纯的男女关系。”

    “哥,都男女关系了,还单纯个记吧啊!还有还有,我还没说完呢,其实,体制里很多想着联姻和攀高枝的凤凰男都选择性地忽视了桃夭姐,一方面是因为京城那位蒋家大少,另一方面很多人都觉得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蔡家大菩萨不是自己能供奉得起的。所以啊,哥,我说你是占尽了各种天时地利人和,你不进体制里去为人民服务就太可惜了……”

    一路上基本都是斐大少一个人边开车边涛涛不绝,等把李大刁民送回公寓,斐宝宝又被一个电话招了出去,听上去好像是那个叫小蜻蜓的姑娘。

    夏日的苏城,夜晚月朗星稀,虽是深夜却也和白天的傍晚相差无几,一轮晧月圆盘挂在天边,李云道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独自一人点了一根烟。烟是彭晓帅几个从家里的长辈那边顺来孝敬他们的口中“宝少爷”的,很罕见的特供小熊猫,他们似乎是知道斐大少跟家里的关系比较紧张,所以弄了不少这种特供货,李大刁民自从住到这套湖景公寓后就沾了不少光。此刻远处的金鸡湖上五颜六色的景观灯早已熄灭,远远地看去,月光下的湖面就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一般,反射着柔和而娇美的月光。

    老喇嘛私下对弓角说,云道命里有煞,从武必死,但弓角相反,煞星汇顶,反倒武德能佐就一番大业。所以在昆仑山上,连十力这个葱白手指婴儿肥都没褪完的小家伙都有一身惊人的战斗力,唯有李大刁民这个武学白痴会拿着板砖跟流水村的一帮牲口拼得不亦乐乎,不然咋为啥从来没见村里有哪个吃饱了撑着的敢挑衅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头青丝长发的小白脸?想到这里,李大刁民总是愤愤不平,书读多了,对老喇嘛口中的命理之说的敬畏之心不减飞增——别人书越读越明,可李大刁民却怀疑老家伙打一开始就存着心眼让他越读越糊涂。李大刁民从小就觉得神神叨叨的老喇嘛不怎么靠谱,不然怎么会在一群信仰伊斯兰教的维族村落边上建个破破烂烂的密宗喇嘛寺呢?也不知道当初被他忽悠来建庙的维民们脑子抽了哪根筋。

    其实,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李大刁民怎么可能不清楚华夏民族“学而优则仕”的千年传统?更不可能不清楚在初今的社会体制中,权力意味着什么?

    之前对于这条路,李大刁民是想也不敢去想的,至少带着小喇嘛吃着白馒头住着工地工棚的日子里,对于这条可望而不可及的路,他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可是,似乎命运正慢慢地将自己一步一步地推上那条自古华夏的精英都要走的道路。

    去?还是不去?站在阳台上,李大刁民连抽了两根烟。最后,李大刁民还是掏出那部古董级的诺基亚手机。

    半分钟后,天籁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李云道开门见山:“林一一让我去试试秘书的职位,我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想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轻轻道:“王候将相。”

    李云道接道:“宁有种乎?”

    那边又轻轻道:“想去?”

    “嗯,想试试。”

    “想去就去。”

    “嗯。可是万一……”

    “大不了让你小老婆包养你呗,她不是在华尔街呼风唤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媳妇儿,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

    “吃醋怎么了?我还没有大度到轻轻松松就可以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了……”

    “媳妇儿,你怎么时候再过来?”

    “别想转移话题……”

    “好吧,媳妇儿,那我们谈谈什么时候可以生个大胖小子的话题吧。”

    “流氓……”

    千里之外的京城,蔡家大菩萨一身素衣,放下手机后就静静立在木窗边,同样看着天上的皎洁月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就是这个意境吗?”说完,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倒微微有些红烫,“也不知道那个傻瓜哪儿好,大疯妞那丫头倒真是想粘着他不放了。”似乎脑中又浮现了在昆仑山上首次遇到大刁民的场景。

    “都是缘份呐!”

第九章 决定

    更新时间:2013-05-06

    尽管前一晚喝了不少酒,李云道还是按时天刚露白就起身跑步。他一直觉得,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了就很可怕,因为就算阮家疯妞提醒过他很多次,国内的空气质量并不适合晨练,但他还是到点就醒,醒了自然就会跑步。其实李云道也曾听老喇嘛说过,卯时到辰时之间,林木间瘴气过重,不宜练武,所以一般只让弓角和徵猷下午太阳下山前在林子里练功。可李云道自从记事起,就鲜有卯时以后再起床的纪录。

    这个新加坡开发商打造的邻湖小区其实很高端,一开始李云道以为这房子是租的,还特意打听过,等听闻租金最高能到骇人听闻的五位数,李大刁民就一脸心疼地找斐大少商量换个便宜点的小区。斐大少这才招供,这房子他花钱买下了,就当投资了,买房子的钱居然是这斐家大少爷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李云道没问具体多少,怕问出来吓死自己这个从昆仑山沟里走出来的采玉工。

    十力还跟往常一样跟在李云道身后,在绿叶葱葱的小区步行道上慢跑着,可让李大刁民很不平衡的是十圈跑下来,自己已经开始微喘,小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往往这个时候,李云道就会不停地腹菲老喇嘛偏心,那些梵文古籍上的吐纳功法扔到世间来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抢破脑袋,可他偏偏只肯传十力,还偏偏找借口说有佛缘才能学,否则学了也白学。至于是不是白学,李云道不知道,反正没学,自然搞不清楚老喇嘛是不是在忽悠。

    所以跑步的时候,李大刁民总是使坏。

    “十力,以后哥给弓角和徵猷那两个家伙一人娶十房媳妇儿,要不,给你也捎上几房?”

    小喇嘛一边迈着小腿赶上李大刁民的步伐,一边还要思考娶媳妇儿的问题,等想明白了才撅嘴委屈说:“云道哥,我是出家人。”

    李云道忽悠道:“和尚不能娶媳妇儿,你是喇嘛,没事儿,可以娶。”

    “真的吗?”小喇嘛加快步伐,尽力跟李大刁民保持并排,侧仰着脑袋,很认真地看着李云道。

    “当然是真的,云道哥什么时候遍过你?你现在身体就这么好,一个肯定不够,得两个以上才管够。”

    十力委屈道:“在山上的时候你总说,帮你抄经书的话,夜里面尿尿的东西就不会飞掉,弓角哥说你是骗我的。”

    “那你有没有帮我抄呢?”

    “抄了。”

    “那你尿尿的玩意儿还在吗?”

    “嗯……在还是在的……”

    “那不就得了,我有骗你吗?你帮我抄了经书,你的东西也没有飞掉。”李大刁民理直气壮。

    十力想了想,总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是老老实实道:“那好吧。”

    “十力,要不,你把潘瑾那丫头收了得了,虽然比你大了些,又没胸没屁股的,但好歹人家也在发育期嘛,没准儿……”李大刁民突然发现跟他并排的小喇嘛不见了,回头一看,却见十力涨红了小脸站在原地,指着李云道吱吱唔唔道:“你……你……怎么会……算?”

    李云道好奇道:“算啥?”

    随后李大刁民恍然,捧腹大笑:“小兔崽子,我让你算!算尽天机,最后终于算到自己头上了吧,报应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是个御姐控……”

    十力委屈道:“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哎哟,总之,哎……哎……哎……”小喇嘛皱着嫩白的小脸连叹三声,逗得李大刁民笑得直不起腰。

    李大刁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见十力还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才道:“你愁啥呀?大不了还俗娶老婆,实在不行哥给你弄个外国国籍,到时候娶个二三十个老婆也不带犯法的。”

    十力嘉措白了李大刁民一眼道:“还是给你自己弄一个吧。”

    李大刁民愣了愣,不屑道:“咱是堂堂正正中国人,俺自豪……”

    “好,这话说得好!我赞成!”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突然从身事传来。

    秦家孤鹤。依旧一身布衣,一双布鞋,一头鹤发。精神矍铄中还是那道仿佛一眼能看穿别人的目光。老人身后站着微笑不语的中年男人,那个被江南道上视为传奇的男人一丝不苟的站在老人的身后,二十年如一日。

    “秦爷,黄叔,您们怎么来了?”李云道欣喜道,“本来我还想今天去看看你们呢。”

    “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戒备心太强了,你梅花叔跟我都不知道念叨过你多少次了,你不会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就把这个救命恩人给抛到一边去了吧?”老爷子轻轻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又跟一脸通红的小喇嘛点头招呼。秦孤鹤不是没见过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但是像小喇嘛这种如同开了游戏外挂的存在,老爷子始终还是心存敬畏的。

    李云道忙笑道:“哪会这么想。其实在学校待着挺好的,我之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上过学,受过正规的教育,现在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黄梅花很自觉地带着小喇嘛去小区的湖边练功了,留下一老一少坐在小区林荫道边的小亭里,说了些近况的话题后,老爷子终于点到今天的正题。

    “昨天碰到一一了吧。”

    “嗯。”李云道点头。

    “他的建议你怎么看?”

    李云道摇了摇头:“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这一步迈得太大,我才下山一年,有些事情并不是太了解,所以我今天本来就想去请教您……”

    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那……”李云道不解。

    “找他,他说了算!”老爷子指着小湖边正跟着黄梅花一招一式练少林洪拳的十力嘉措,“人命天定。你的命,其实早就写好了。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但他知道。”

    李云道摇头:“泄露太多天机,会遭天谴。”

    “我跟梅花也说过这件事,他的想法是,比起他现在走的路,你更适合去帮一一。”

    “为什么?”

    “走梅花的路,你那二十五年的等身书岂不白读?”老爷子笑道。

    李云道想了想,终于笑道:“要不,我去试试?”

    老爷子笑骂道:“小鬼头,就知道你早拿定主意了,还要来试我的想法。这样吧,我让人安排一下,你先去公*安口子上过渡一下,等一一正式上任后,你人先过去,人事关系到时候你自己不提,总会有人主动提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嬉皮笑脸道:“我的经验几乎为零,要不老爷子传授几招?”

    “去!学拳找你梅花叔去。”老爷子没好气道,不过随后还是抚了抚颚下白须,“有些事情,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一开始嘛,总还是‘多看少说多做’这六字真经,想来你的悟性不差,这些基本的东西不需要我教你的。我让人安排一下,你把学校的事情也了结一下,我是听说学校里已经有哲学系的老家伙向你伸出橄榄枝要栽培你硕博连读,这些事情总还是要妥善安排,这些搞学术的老家伙们也不容易,别伤了他们的心。另外调整一下状态,下个礼拜再去公安局报道吧。”

第十章 老家伙

    更新时间:2013-05-07

    第十章

    秦孤鹤并没有在小区里停留太长时间,对于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来说,分分秒秒都是无比珍贵的,哪怕已经离开那个说不清谁对谁错的纷争京城,这位曾经为共和国情报事业做出来巨大贡献的老人还是想把人生的最后一点光亮留给奋战在特殊战线第一线的后继者们。

    李云道将秦孤鹤送上停在小区门口的那辆黑色奥迪,与之前李云道坐过的那辆红旗不同的是,这辆车挂的是白底红黑字的总参军牌。东方朝阳初升,在一头白发和略显佝偻的身躯上勾勒出淡色的薄光圈。这一刹那,李云道似乎突然有些明悟,或许老爷子践行的正是他挂在书房里墙壁上用来提醒自己的那幅狂草字——“勤政为民”。

    和黄梅花一起为老爷子关上车门后,这个在美国转了一圈后明显瘦了一圈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好好把握。”黄梅花向来言语不多,能说出这四个字也已经弥足珍贵。

    “叔,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

    叔和黄叔,一字之差,就连黄梅花这种不善于把握细节的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那伙人基本上已经清干净了,但你还是要注意安全。”说着又用力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这才坐进副驾的位置上。

    老爷子却突然打开车窗,看了依在李云道身边的十力嘉措一眼,叮嘱道:“往后小家伙也不能天天跟你,自身的安全问题还是不能松懈。”

    李云道点头,目送奥迪车远去,直到消失,他才看了一眼晒在身上暖意盎然的初夏朝阳,冲小喇嘛笑道:“一不小心混成警察了。”

    十力很鄙视地撇了撇嘴:“官和匪本就是一页经书,正过来是官,反就是便是匪了。”

    李大刁民轻轻给了小家伙一记暴栗,随后又摸了摸脑袋道:“也不知道做秘书一个月能挣几个钱,万一连房租都付不起就麻烦了。”

    十力翻了个白眼:“我咋不记得你付过房租?”

    “小白眼儿儿狼!咱也不能天天赖在人家家里吧?等工作正式定了,咱就搬出去,不然就算我没意见,我媳妇儿也有意见呀,住别人家,多不方便呀……”

    十力撅了撅嘴:“那你得租两套?”

    李大刁民奇道:“小白眼狼,你想自立门户?”

    十力摇头:“我是担心桃夭姐姐和钰姐姐同时出现的话……”

    李大刁民愣了一下,然后才满脸不在乎道:“阮钰那疯丫头都住五星级酒店的,破窝她铁定住不惯。”说完就往回走,留下小喇嘛独自一人站在繁花似锦的小区花园里掐着葱白小指,小口念念有辞,良久,小家伙才一脸得意地偷笑道:“嘻嘻,让你不听我的话,愁死你!”

    早餐是李云道煮的稀饭和烙的饼。斐家大少只对三明治外加牛奶咖啡的组合感兴趣,跟着李大刁民吃了几顿早餐后这才发现原来中国传统的早餐更有诱惑力,尤其是李大刁民烙的鸡蛋饼,更是让这位在军区大院里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感受到了啥叫真正的国粹。

    “哥,要不咱合伙开个烙饼店得了,我出钱,你管理,股份一人一半。”斐宝宝往嘴里塞了半张大饼,又喝了一口稀粥,口齿不清。

    李大刁民心情很好,操着秦腔得瑟道:“俺才不搭理你,俺即将身披皂肥腰挎大刀一夫当关横刀立马……”

    口齿不清那位好奇道:“哥,你真要去当土匪啊?要不捎上我呗……”

    坐在椅子上的小喇嘛笑得差点儿摔到地上。

    李云道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刚刚老爷子来了一趟,他也支持我去试试,不过可能要先去公安那边过渡一下,等林主任那边正式过来以后,再运作过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太多还是消息太过震撼,斐家大少差点儿被嘴里的食物噎坏,喝了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兴奋道:“哥,太好了!上回刑警大队那娘们儿太他妈让人蛋疼了,你这回去,一定要好好儿刺激她一下……”

    李大刁民不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咱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刁民……”只是某人心里却盘算着,见到那位叫葛青的女警,怎么刺激她才解气呢……

    吃完早餐送小喇嘛上学,随后李大刁民开后那辆一群上海纨绔帮忙改装出来的北京吉普直接杀向图书馆,一口气找了十多本《应用文体大全》《公务文写作》等类型的书,然后用检索电脑搜了关键词后,最后居然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落满灰尘的《实用秘书手册》。

    在图书馆里泡了半年,出来喝了两口水,啃了两个馒头,李大刁民本来准备继续攻克那一摞“秘籍”时,手机震动了。

    “吴老头?”李大刁民无奈地摇了摇头。吴老头是这所学校哲学系的泰山北斗,据说现在只带博士生,老家伙在西方哲学和中国古典哲学上都有极深的造诣,就是放在国际哲学学术界,老家伙都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正因为有了这位镇校之宝级别的老家伙的存在,江南学派的哲学传承才不至于在这一代没落。李大刁民是在极巧合的情况下碰到了老家伙。那天一位研究老庄哲学的哈佛教授应吴老头的邀请来学校做讲座,中间问了一个关于“老庄哲学与古希腊哲学观点”的比较的问题,无意中闯进讲座的李大刁民一时心痒,就跟那位哈佛教授辩论了几句,一开始那位哈佛abc还能巧舌如簧,但在李大刁民的旁征博引之下,哈佛教授居然出乎意料地败下阵来,辩论的时候吴老头就在现场,最后如获至宝般地要收李大刁民为关门弟子,可是这个从山沟沟里走来来的穷流氓并没有在学术上叱诧风云的野心,枉费了吴老头一腔热枕。但吴老头就是固执,拿出了愚公移山的精神,三天两头一个电话,弄得李大刁民差点儿就真一口答应算了。

    “喂,老家伙。”

    “臭小子,什么叫尊师重道你懂不懂?”

    “懂的话还要你教?”

    “真要我教?”

    “别,您老被拐着弯地诱骗我这个单纯青年。”

    “哎哟哟,你这臭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多少人踏破了门槛想入我门下,我都不答应。”

    “老家伙,你回去数数,谁去你们家次数最多,你就收他做关门弟子得了。我就是一不学无术的蠢材,收我为徒,您老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没关系,我这辈子也差不多了,不差后悔那几天功夫的。”

    “别别,我的意思是您老下辈子也会后悔的。”

    “小兔崽子!”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老家伙真是生气了,“最后通牒,不答应,就别想毕业,我就不信,我不点头,有谁敢在你的毕业证上盖章签字。”

    “你……不带你这样威胁……”

    李云道还没有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了,弄得李大刁民哭笑不得:“早知道不去那什么破讲座了。”

    放下电话,李云道又捧起刚刚看了一半的书,右手执笔,看一会儿,再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或写几句心得,刚看完一页,电话又震动了。

    这回是院系学生处的电话。

    “是李云道吗?”

    “我是李云道,请问您是……”

    “我是学生处张老师,刚刚院长给我找电话,说是你把咱们学校的那位国宝给得罪了,人家现在不让给发毕业证啊……你看这事儿,要不要你自己去找吴老协调一下。”

    李大刁民顿时愣住了,看来老头子的能量的确不小,照理说,秦孤鹤那边已经疏通好的关系,时间一到就能毕业,但是老头子来这么一手,倒也真让李云道有些头痛了。

    放下电话,李大刁民苦笑着看了看手机通讯录,轻叹一声播了那个让他最近一看到就头痛不己的电话。

    “喂,老家伙……”

    啪,对方把电话挂了。

    李大刁民又打了过去。

    “喂,吴老……”

    又挂了。

    再打。

    “老师,我服了。”

    “哈哈哈!”电话里终于传来老头子得意洋洋的爽朗笑声,“他奶奶的,不拿出点匪气,你小子还真不服气,快滚过来,我家就在学校后面,十分钟以内到,不然,哼哼……”

第十一章 师姐

    更新时间:2013-05-08

    穿过那扇仿古拱门时,李云道特意看了一眼两侧铁划银钩的校训:“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尽管在这里才待了小半年的时间,可是李大刁民对这所二一一工程大学对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就仿佛所有人对度过童年时光的幼儿园都情有独钟一般,这所创建于上个世纪初的综合性大学处处都是百年岁月静逝的痕迹。所幸的是,哪怕在这些年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冲击下学校全国排名被抛出前三十,但这个处处被岁月年轮雕琢出斑驳外表的校园里,还有那么一些人真正地埋头做学问。被李云道戏称为“老头子”的吴老便是这里的镇校之宝。

    姑苏古城向来不缺水,古时说“开前门户户邻水,推后窗水中赏月”其实一点儿也不夸张,老头子就住在学校后面的小河畔,一席苏派气息浓郁的古色院落,门前靠河岸的一侧种着一株桃花树,初夏已经过了那落英宾纷的时节,但似乎还能隐隐闻到前些日子桃花香飘十里的气息。门口有一尊模样怪异的太湖石,先天而成,不沾任何世俗气息。门是木门,李云道推开门的时候听到的“吱咯”声仿佛是从一个世纪之前传出来的一般古旧。

    院子不大不小,靠西的一侧大树参天。老头子戴着老花镜,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一颗一颗慢慢地剥蒜头,他剥得很慢,慢得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停下来一般。他剥得很认真,认真得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手头的那一小瓣蒜头。等听到门响,老头子才慢慢悠悠从老花镜上方看了李云道一眼,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稀稀落落几乎掉光的老牙,神情自得,可李大刁民总觉得老家伙笑得像个耍了诡计成功得呈的小孩。

    “坐。”老头子指着他对面的空地,“等我剥完。”

    李云道也不客气,东张西望了一番,在院子另一侧找了个水笼头,洗了手后,便在老头子对面席地而坐,从塑料框里拿出一颗蒜头,娴熟地剥开。一老一少,也不说话,只是听着树上的鸟鸣和墙外行人偶尔发出的自行车铃声。老头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节奏,也不知道李大刁民是不是故意调戏老头子,居然比他还慢,简直把手上的蒜头当成了昆仑山上的玉中之王来伺候。不过有了李大刁民的加入,不到半个钟头,小筐里晶莹的蒜肉就已经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等最后一瓣蒜肉入筐,老头子这才拍了拍手,冲屋里呼了一声:“今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李云道没想到家里还有人,转头看去,顿觉眼前一亮,中堂屋里居然走出个少妇模样的女人,生得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间流淌着万种风情,就连李云道这种也算是见过蔡家和阮家大美女的刁民都不由得想说“粉帐一落共醉巫山”这般的放浪话。

    “老师,耍赖可不行哟,起码有一半是别人代劳的。梅医生说咯,每天要剥满两个钟头,对病情才有帮助。”软绵绵的吴侬软语,听得李云道心里如同数只小鳅挣跳不己。李云道从来没认为吴语方言有多好听,对于昆曲评弹也只是保留对历史文化更真诚的尊重,但今天听到这酥软到人骨子里去的吴方言,李大刁民忽然这女人不去唱昆曲实在是太可惜了。

    果真,伴随着那婀娜摆动的腰身,又小半筐蒜放在了吴老的面前。老头子似乎对少妇无可无奈何,只好对苦笑道:“再等等吧。”

    李云道原本有些气结,但看到那少妇秀眉紧蹙地瞪着他,忙陪笑脸:“不急不急,您自个儿先剥着。”

    “也好,让阿荷带你去书房坐坐吧。”

    “麻烦阿荷姐了。”李云道连忙起身,跟在叫阿荷的少妇身后。

    老头子的书房很大,书架如同图书馆一般一排一排摆放着,在最里面才有一张不大的沉木雕花书桌,笔墨纸砚齐全。墙上点缀着些字画,都是出自国内外的大家之手,随便拿一幅出去都能在京港拍卖行里拍出咋舌的价格。

    进了书房,阿荷这才转恼为笑:“让你见笑了。老师年纪大了,喜欢耍小孩子脾气,有时候还要故意耍些小聪明让我们发现,这几年几年如一日地活动,这才将他的脑退化症状减缓。”说完,眉色间还是隐隐带着些担忧。

    “各人自有天命,老头子命硬得很呐!”李云道开口便道,说完就后悔了。他是习惯了这么跟老头子的对话的,可少妇却对吴老是尊重得很的。

    幸好,阿荷好像也没有在意,一边微笑泡茶一边轻声道:“老师70岁后就收了我一个学生,去年他八十大寿的时候还说,如果收不到关门弟子,我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不过还好有你。”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他突然发现,似乎有这么一个美到不可方物境界的师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老师说你死都不肯跟他读书,是真的吗?”阿荷站在书架边,一边轻轻掸落书上的少许落灰,一边小声地问,“你不知道哟,国内有多少人排着队要拜师哦。”

    李云道有些后悔之前拒绝得太过坚决了。“阿荷姐,我过几天就要去公安局上班了……”

    “工作也不会影响做学问呀!”阿荷微笑,笑得让李大刁民发晕。

    “呃……真不影响?”

    “肯定不影响,其实,老师对文凭什么的看得很淡,关键还是看功底和潜力。”

    “潜力我应该还有点儿,功底就……”李大刁民心虚道。

    “师弟你太谦虚了,那天你跟舌战哈佛克瑞斯王教授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哟。现在将老庄一字不拉背出来的人,真是太稀有了。”

    李云道突然想起那天哈佛大学的克瑞斯王说,小伙子,你要回去好好读读老庄再来跟我辩。李云道当场反击说老庄我八岁就倒背如流了。克瑞斯王教授又说那你背背看,真倒背出来,我做你的学生。于是李大刁民当场将《逍遥游》倒着背了出来,克瑞斯王不服,又说我挑一篇,你真背出来我就真拜你为师,那你就背那篇《秋水》吧,记住,要倒背。于是李大刁民再次惊艳全场,有好事者在李云道倒背逍遥游的时候就用手机上网百度了全文进行对照,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一字不差。等全场轰动完后,李大刁民却偷偷地溜出了会场,吴老也是让阿荷了些心思,才把李云道找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师姐说,好

    更新时间:2013-05-09

    阿荷泡完茶后便袅袅走来,坐在李云道身侧,双臂重叠,下巴搁在手腕上,盯着书桌上轻轻晃动的兔毛小豪,轻声道:“老师总说,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了,可是后辈小生们的功底却是越来越差哟,几位师兄师姐的倒也得了老师七分真传,可是在记忆力上却是不如老师的。哪怕现在老师脑退化越来越严重,却也没有哪位师兄师姐敢说自己在博闻强记上能超过老师。”说完,阿荷居然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轻松俏皮地吐了几个口水泡泡,完全没有将身边的李云道当作外人。

    李云道听了她似倾诉又似喃喃自语的话,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这种亲切跟初见蔡桃夭的惊为天人或看到阮钰的妖艳脱俗完全不同,更近似于和弓角和徽猷之间的那种随心所欲的亲切感——仿佛从生下来起,他就注定了必然与她相识一般。如果不是看跟阿荷年龄差距不过一只手的光阴,他倒真要往母子连心那个方向上琢磨了。

    “师姐得了老头子几份真传?”李云道也学着阿荷的样子,下巴搁在手臂上,这样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个气质多变的少妇。

    阿荷轻轻叹气道:“老师倒是说我才得了两成,不过想想也是,大师兄都快70岁了,老师说,如果我也能活到70岁,不出意外,能到八九成的造诣。不过谁又说得清楚呢,这世上,谁活多久又哪是自己能说了就算呢?唉……”粘糯的吴侬软语口音带着绵长的忧虑,李大刁民仿佛看到了那位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黛玉妹妹般。阿荷突然又如同盛放粉莲般笑了起来,兴奋地一连吐了好几个口水泡泡后道:“老师说了,如果你跟他治学,他起码还再能多活几年,只要能把你领进门,今后的造诣定在老师之上。”

    李大刁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心道山上的老喇嘛还跟十力说云道下山后必定大踏四方,一步血溅十里。怎么这些老家伙都爱说些摸不着边际的话呢?李云道回首看了一眼书房里汗牛充栋般的场景,倒是有些怀念昆仑山破喇嘛寺里的那间朴素小屋。想了想,他仍旧摇了摇头:“我在山上读了二十多年书,也就勉强能叫读过等身书,可是到老头子这个境界,估计我这辈子是可望不可及哟。”

    见李云道学她的口气说话,阿荷“痴痴”地笑了起来,看得一直在侧目观察她的李大刁民几乎头晕目眩。

    “小师弟真有意思,比师兄师姐他们几个有意思多了。不过你别学人家说话了……”阿荷白瓷般的俏脸上飞出几朵红霞,“老师不喜欢学生太过轻浮的。”

    李大刁民又撇了撇嘴,但没说话,只是腹诽:“要说轻浮,老头子自己才是鼻祖吧。老头子自己为老不尊,借机卡着毕业证要挟别人,哪有资格说别人轻浮。”

    阿荷问道:“师弟,老师这里的书你读过多少?”

    李云道起身在所有书桌前转了一圈,才回道:“估计两成吧。”

    “真的?”阿荷疑道。

    “三成不到。”

    “你确定?”

    “顶死四成。”

    “不会吧?”

    “师姐我投降了,也就一半的样子,再多就夸张了。”

    阿荷淡红色的小嘴已经张成一个夸张的圆,长长的睫毛随后疑惑的眼神轻轻跳动着,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她才收起表情,又做出刚刚在院子里那副成熟小少妇的表情:“老师,今天的任务你真完成了?”

    老头子笑呵呵道:“完成了完成了,你这丫头,不信你自己去院子里看看呢。”

    阿荷真地起身往院子里走去,老头子笑眯眯地看了李大刁民一眼,看着阿荷背影的眼神却有些闪烁,一如在家长跟前做了坏事的撒谎顽童。

    “哼,臭小子,跟丫头聊什么呢?”等阿荷走出去,老头子马上本性毕露。

    “嘿嘿,师姐问我您这儿的书我读过多少,我说顶死一半。”

    “哦?师姐?”老头子一下子来了兴致,“这么说……”

    “等等,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着你瞎折腾,顶死一个月来半天。”

    老头子刚刚还笑嘻嘻的老脸马上晴转多云:“学术的事情,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周上一天课,从早到晚,否则免谈,某些人,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

    “哎,我说老头子,有你这样收徒弟的吗?”

    “有你这样拜师的吗?”

    “你……顶多一个月来一天,再多没空了,老子还要挣钱吃饭养家糊口,不然没饭吃,我天天来你家吃穷你个老家伙。”

    “你天天来吃饭我倒没意见,你要问问阿荷乐不乐意,反正我又进厨房。一个礼拜一天,否则免谈!”老头子坐到自己的书桌后,拱着双手,闭目养神,一副得意洋洋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老爷子,咱别一开金口就万事免谈嘛,要不就半个月来一次,如何?”

    老头子一口回绝:“不行。”

    李云道火了:“老头你别太过份,大不了一拍两散!”

    身后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老师,师弟下个礼拜就要去公安局报道了,年轻人有些事业心也不是坏事……而且,老师,你又耍赖,你把昨天剥好的倒进了今天的篮子里呢……”

    老头子被当场揭穿,老脸挂不住了,甩脸起身往书房外边走边装作生气道:“都反了天了,究竟我是老师还是你们是老师?一个月来三天吧,再少就别来了。”

    李云道偷偷冲阿荷竖起了大拇指,阿荷偷笑一声,忙追着老爷子的背影出去:“老师你又耍赖哟,把今天的蒜要剥完哩,医生说了……”

    目送这个时而成熟大方时而烟视媚行的女人走出书房,李云道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到这会儿,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敢情老家伙为了他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跟吴老头约定了下次来上课的时间,随后老爷子又被阿荷督促去继续他的剥蒜“大业”了,李云道离开的时候,正对着一小筐蒜瓣孜孜不倦的老家伙居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让李云道大有今后估计要任人宰割的错觉。倒是阿荷师姐厚道,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又塞了一把刚刚从厨房炒出来的热乎蚕豆:“别给老师看到,他亲手种的豆子,可不是一般小气。”

    李大刁民恋恋不舍得地看了师姐几眼才转身离开,等走出十多步远时,发现那个穿着素色布衣的女人还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李大刁民回头笑道:“师姐是舍不得我走吗?”

    师姐这回却不笑了:“曾经我也站在这里送一个人离开,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李云道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人轻轻触动一下,只是冲师姐笑了笑:“空了我再来看师姐。”

    师姐轻轻点头:“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许公子和(一)

    更新时间:2013-05-10

    又依依不舍地看了那站在桃树下的女子几眼,李大刁民这才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便接到了斐家大少爷的电话,斐天才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是昨晚一起喝酒的上海纨绔终于再一次不甘寂寞地惹上了麻烦,对方看起来也是江南一带道上的狠角儿,看李云道能不能出面帮个彭家少爷报出上海道上几个关系不错的名字,可苏州哪怕被称为“上海的后花园”却偏偏不是上海,远水解不了近火,听斐天才的意思是,对方现在扣下了胡蝶和肖青葶,几个平时在沪上还能狐假虎威一下的纨绔似乎都在对方手里吃了暗亏,斐天才这才没办法给李云道打了电话。

    李云道问清了地址,也没赶回学校取车,直接在路上拦了出租车赶向斐天才报出的地址。上车后,他想了想还是给黄梅花拨了个电话。

    电视响了几声就通了,李云道直接道:“黄叔,斐少那边碰到些麻烦,可能有些棘手,我现在正在赶过去。”

    黄梅花也没有多问,只是轻松道:“估计是他那帮狐朋狗友惹的事非吧,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老爷子这边有些事情我走不开,这样吧,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让树人陪你走一趟。”

    “谢谢黄叔,那你先忙。”李云道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到老爷子在旁边道:“是云道吧,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两个小兔崽子很惦记他,这些日子问得我耳朵都生茧了。”

    黄梅花笑道:“老爷子发话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云道脑中浮现那两个小王八蛋的身影,忙道:“把斐少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下午我去接他们放学吧。”

    黄梅花道:“好,注意安全。”

    让出租车司机下高架绕去接了周树人。这个算得上力拔山河的憨小子还是一脸淳朴的笑,只是他那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坐进出租车的后座时,整个车身都发出明显的“咯吱”声,司机心疼得咬牙切齿,但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如同大猩猩般占了大半个后座的人物时,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盼着将身后两位大菩萨送到目的地后赶紧走人。

    “啥时候从美国回来的?”李云道关心道。

    “跟师父还有二少爷二少奶奶一起。”

    “嗯,美国那种地方,说到底还是异国他乡,少待为妙。”

    周树人似乎深以为然,但想到在美国经历的种种绝境,如果不是黄梅花亲赴美国,或者他晚去一步,没准这次带回来的就是三具尸体了。想到这里,憨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却是一脸肃杀,惊得前面的司机都汗毛倒立。

    赶到发生冲突的皇冠酒店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等两人一下车,出租车司机终于长吁一口气,一脚大油门车便窜了出去,似乎生怕这两人又折腾出什么妖蛾子。

    进了这家入住率一直名列榜首的五星级酒店,李云道就感受了到了一种紧张氛围,酒店的工作人员似乎人人自危般看向酒店电梯的方向,等李云道两人走近电梯,才发现有保安守在这里。一开始以电梯维修为理由拒绝通行,等李云道亮明身份说是来协助解决楼上的事情时,保安这才通过手中的通话工具向上级汇报,得到同意这刷卡将两人送到事发的楼层。李云道看保安的脸色不太自在,当下拿出烟,甩给保安一根:“兄弟,到底咋回事?”

    保安听李云道的口气,又偷偷看了一眼立在李云道身后巨塔般的男人,将香烟小心翼翼地放在制服口袋里,轻声道:“两帮公子哥儿,好像是因为女人起了冲突,这事儿在我们这儿其实也不少见,可是偏偏一帮是本地公子哥儿,一帮是上海公子哥儿,似乎都有些后台背景。”保安一时间弄不清楚李云道是站在哪边的,也不敢乱说话。

    李云道想了想道:“上海来的小家伙里面,有人受伤吗?”

    保安也聪明,立刻道:“上海这群小哥其实做事还是蛮地道,估计也不希望事情搞大,所以一开始姿态放得很低。可是许少那边说什么也不肯低头,说是一定要上海小哥那边带来的两位姑娘陪他们睡一晚,这事才能扯平。”

    李云道冷笑了一声,保安似乎知道自己话多了,立刻闭口不言,8楼电梯门一打开,李云道就听到走道里乱哄哄的声音,酒店派了不少保安过来,但是谁也不敢接近事发的几间房,酒店的老外经理也是个中国通,知道这种事情只能私下解决,报警纯粹是给自己和酒店找麻烦,但此刻也只能站在保安堆里呵斥那些低眉顺目的保安。

    估计刚刚跟上来的那位安保人员已经跟老外通过信息,他也知道李云道是来协助解决这件事的,见李云道带着周树人出现,立刻迎了上来,一口腔调怪异的国语:“您好您好,我是酒店的经理欧锦华,感谢您来协助我们解决这件事。”

    李云道也没有多跟他寒暄,直接穿过保安,往走道深处走。果然,斐大少一行上海纨绔正集中在某个套房的门口,无一不是一脸义愤,套房门口站着两个抱臂而立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或者马仔一类的人物。见李云道出现,斐家天才立刻迎了上来,但还是哭丧个脸:“哥,给你丢人了。师兄,你也来了……”

    挺着熊猫眼的彭晓帅没好意思走上来,倒是周君宝和朱家兄弟一起迎了上来:“云道哥!”

    周君宝思路比较清晰,赶紧将前因后果给李云道解释了一通,听完后,李大刁民也不禁皱眉。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昨天小蜻蜓把斐大少诓出去后自然不欢而散,随后一群纨绔就陪着小蜻蜓去夜店喝酒发泄。不甘寂寞的彭家大少不费吹灰之力就钓到了心仪猎物,自然带回酒店,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遍后,彭家大少的房间被人踹了窝,原因很简单,他睡的是许公子的禁脔,许公子是常务副市长许明的独子。该禁脔昨晚刚跟许家公子在电话里发生了些口角,一时气不顺就跑到酒吧撒气解闷,没想碰到外貌和钱包一样出众的彭晓帅,当晚两人进酒店时就被人拍了照发给了许家公子,干柴烈火烧完了,彭大少的眼睛也被人揍成黑眼圈了,如果不是斐宝宝也跟着回酒店跟周君宝商量在浦东租场地开改车俱乐部的事情,发现隔壁起了冲突,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否则这位彭大帅的那玩意儿指不定已经被气急败坏的许公子割去下酒了。

    李云道之所以皱眉,倒不是因为事件本身,主要还是许天笑的老子许明的身份。林一一就要来苏州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惹出麻烦,指不定林一一还没有上任就已经被竖了一个政敌。

    “啊……”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应该是蝴蝶的声音。斐宝宝几个人立马急了,但似乎刚刚所有人都在门口两位门神的手下吃了不小的亏,顶着熊猫眼的彭晓帅最为上火,明知道不行,还是试了一回,一个回合都不到就被人掀翻,躺在地上哼哼。

    李云道回道问道:“有把握吗?”

    黑塔般的年青人只是憨憨一笑,踏出一大步,所有纨绔中除了斐宝宝外,谁都给这个一身朴素衣着的壮实青年捏把冷汗,毕竟他们也算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身手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但是在门口两人手里连一招都过不去。斐宝宝倒是清楚周树人得了黄梅花几份真传,对付门口这两位,不出意外应该十招以内能拿下。

    果不其然,十秒钟后,刚刚还在门口趾高气昂的两人一前一后被人甩出走道后动弹不得,惊得来打探现场的安保人员齐齐地缩回脖子:“这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高手吗?”

    周树人只是轻轻一脚,实木房间轰然而倒。李云道第一个踏入套房,见沙发上的胡蝶正将一脸惊恐的小蜻蜓护在身后,卧室门口斜依着一个半只脸有些红肿的女人,颇有些姿色,不然也入不了彭家大少的法眼。

    房间里面正对着胡蝶淫笑的许天笑被惊了一下,随即转身,皱眉看着李云道:“你是谁?”

    许天笑长得很白净,约莫跟李云道差不多年纪,戴着金丝框眼镜,如果不是眼前的场景倒也有些翩翩君子的风范,看到李云道出现,他明显愣了一下,等看到李云道身后一脸憨笑的周树人,他才缓缓放下卷起的衣袖:“你是秦爷的人?”

    “我是李云道。”

    “哦?你就是李云道?嗯……三哥?”

    李大刁民显然没料到被常务副市长的公子都能知道自己。李云道苦笑一声:“那都是外面人乱传的,当不得真。”李大刁民还琢磨着下个礼拜要去公安局报道呢,哪能天天让人记着自己在道上的称呼,不然在外人看来,就真是现实版的无间道了。“这两位是我妹妹,还望许少手下留情,今天的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许天笑冷笑了一声道:“要不,晚上你让我睡睡你老婆,这事儿就一笔勾销?”

    斐大少一听这话,就知道坏菜了,就连站在李云道身后的周树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许公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许公子和(二)

    李云道踏着轰然倒塌的房门缓缓走进来的时候,许天笑就已经在打量这个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利落的板寸头,廉价的布衣裤,更可笑的是脚上踏着一双这年头连工地上的民工都很少问津的黑色布鞋。看到这身跟民工没啥太大差距的打扮时,许天笑立马乐了——一帮上海佬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让一个民工来帮忙找场子。等李云道自报家门后,他也只是琢磨着酒桌上茶余饭后的谈资果真不太靠谱,就这民工模样家伙手里能有三条人命?说出去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可是当他叫嚣出那句“睡你老婆”后,他却发现对面缓缓靠近的男人居然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随后居然微笑着越靠越近。

    刚刚手持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胡蝶长长吁出一口气,她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李云道进门的那一刻,她感觉这个质朴的男人将她从地狱带到了天堂,此刻这个看上去丝毫不显山露水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如天神般高大,涉世未深的小蜻蜓却早已经泣不成声。

    “你想睡我媳妇儿?”李云道轻声问道,风谈云轻得好像在询问别人是不是吃过午饭一般。

    许天笑盯着离自己不过半臂距离的男人,冷笑道:“如果你能站门口守着,那就更好了。”

    话刚落音,许天笑便看到李云道缓缓将双手伸进裤兜,生怕对方拿凶器伤人,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李大刁民却调戏般地从右侧裤袋里掏出一只诺基亚——从三楼裸机扔下去一样可以打电话发短讯的那种古董机,冲许天笑扬了扬手:“别怕,手机而己,我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随后,李云道拨了一个早已经存储好的号码。电话通了,李大刁民的声音却如乎意料地柔和:“媳妇儿,有人要抢在我前面睡你。”

    “滚!”

    “媳妇儿我不开玩笑,那人这么儿就牛*逼哄哄地站在我面前。”

    “那就阉了。”

    “副市长的儿子哟。”

    “踩蒋青天的时候你咋没哆嗦?”

    “那不是媳妇儿在场,给壮胆了嘛!”

    “开着手机,我听着。”

    “好!”

    李云道旁若无人将蔡家大菩萨调戏了一番后,也没挂电话,直接将手机放回右侧的裤袋,同时左手缓缓抬起,这时所有跟进房间的人才发现他手上旋转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诡异三刃小刀,在修长的手指间那银色小刀如同有了生命般旋转着,令人眼花缭乱。

    看着李云道一步一步踏进。许天笑终于再也无法挤出笑容,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你……你想干什么?我爸是副市长。”

    李云道轻声道:“我媳妇儿让我阉了你。”

    看着那把刀刃散发着寒光的三刃刀,许天笑终于再次想起江湖上的传闻——眼前的男人手里已经有了不下三条人命。可是这个时候才想到这一点,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张三张四!”许天笑笑不出来了,连忙急呼起来。

    刚刚被周树人几招放倒的两位保镖终于硬挺着站起身,挤进房间,不用李云道招呼,周憨货自行转身,一人一招直接放倒,这次这个大憨货可没再手下留情,招招都用了十成的力道,估计这两个悍匪级人物练了半辈子的功夫算是废掉了。

    “报警……快报警……”看着那飞快旋转的三刃刀缓缓靠近自己下半身,许天笑吓得全身颤抖起来,扯开嗓子狂呼救命。

    李大刁民右脚突然发力,低吼一声,瞬间逼近,鼻尖几欲贴上许天笑的鼻尖。

    突然一阵臊味传来,李云道低头一看,随即皱了皱眉——这许家公子居然被吓尿了。李云道摇着头向后撤出一步,再次拿出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

    “媳妇儿,这哥们儿都吓得尿裤子了,你相公怕脏,下不了手。”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着柔声道:“吓吓就可以了,也别弄得太难堪了。”

    “嗯,那先不说了。”

    那边柔柔地说了声“好”,李云道就挂了电话,同情地看了一眼靠在墙上满脸羞愤的许天笑,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胆小,只是想吓唬一下,否则就不会真自己动手了。

    李云道将收好三刃刀,看了一眼靠在房间门上女人。女人看着狼狈的许天笑,一脸冷漠。

    “都说世间最毒妇人心,我原本是不信的,今天却要信上一回了。许少,为了这个女人估计你也没少花心思吧。人心哦,哎!为了这种女人,何必呢?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靠在房门上的女人神情大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云道。

    “说吧,谁派你来的?”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从这个直转急下的转折中反应过来,周憨货倒是突然向右踏出一步,堵住女人逃跑的路线。

    瞬间,女人得意冷漠的表情销声匿迹,装作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冲许天笑哭诉道:“许少,这不怪我,是上海仔先勾引我的。”

    站在房门口一直懊恼不己的彭晓帅却火了,但这个时候,他脑袋反而更清醒了,只冷哼一声:“他妈的,昨晚在酒吧里勾引老子的女人起码有一打,你要不是趁老子上洗手间脱了内裤凑上来,老子鸟你个球,贼鸡*巴下垂的货!”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报警说这里发生集体斗殴了?”一个牛气哄哄的声音老远从走道里传来,众人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后,一个挺着大肚皮的矮个制服警察挤了起来,“都围这儿干什么?想造反啊,妈的,在老子的一亩三分地上,都给我夹着尾巴好好儿……呃……许……许公子……您怎么在这儿?”胖警察揉了揉醉眼,终于确认屋里靠墙站着的年轻人真是许大公子,忙不迭地迎上去:“许公子,怎么是您呀?这是搞的哪出呀,哎呀,是谁?谁居然敢把这么多水撒在许公子的裤子上?还有没有王法?谁……”

    胖警察还没有说完,许天笑却大吼一声“闭嘴”,吓得胖警察全身一哆嗦,加上酒意未散,居然马上立正行警礼道:“是!”顿时惹得房间里的众人哄堂大笑。许天笑再也呆不下去了,一踹开胖警察,也没管在地上动弹不动的保镖,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落幕,李云道好生安慰了胡碟和肖青葶一番,他也没在意胡蝶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么一闹,二世祖们也没有心思在苏州玩下去了,真心诚意地感谢了一番后便马上启程回上海。送一众豪车轰鸣着离开酒店,李云道才坐上斐天才的车。

    上车后,也没有避讳斐宝宝,李云道直接给何大海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那个女人的底,按李云道的预计,对方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跟几个沪上打打闹闹这么简单。不出意外,彭晓帅和许天笑都无意识地被人利用了,甚至连李云道自己也很有可能被别人算计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哟!”李云道学着阿荷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哥,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来苏州了。”斐大少硬着头皮自我检讨,他是清楚李云道如今正处在一个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云道摇了摇头笑道:“这事儿跟这群孩子关系不大,你也别多想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仲颖

    更新时间:2013-05-12

    临近傍晚放学时分,十中门口已经停满了来接孩子的车。正门处的小街原本就不算宽敞,此刻接孩子的人多了,也就留下勉强能通过一辆小车的宽度。一辆看上去是刚刚喷过漆的迷彩色北京吉普停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一身素色布衣和一双黑色布鞋的年轻男人斜靠在车门上,微笑打量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老喇嘛曾经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哪怕是雪山森林里被弓角空手制服的熊瞎子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更不用说那些伸长了脖子盯着校门的家长们。李大刁民发现,有时候看着人们或轻松、或焦急、或无奈的种种表情,再去琢磨芸芸众生背后的故事,其精彩程度完全不亚于一本演艺小说。

    就在李云道津津有味地观察别人的时候,校门开了,原本还安静的校门口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穿着白蓝相间校服孩子们如同离开了笼子的鸟儿,兴高彩烈地冲了出来。李云道视力很不错,老远就看到一群孩子里只有三个特立独行的小家伙,走得慢吞吞,以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岁左右的男童打头,后面跟着一对十三、四岁虎头虎脑的双胞胎。

    “哥,你说师父这会儿在干嘛?”小双歪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他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还拿着前面小家伙的书包。

    “这就得问小师父了,估计在学校里泡妞儿吧!”大双双手抱在脑袋后面,硕网挂在身后,一晃一晃地打着屁股,有些心不在焉。

    “哥,学校离师父那边也不远,要不我们偷偷溜去看看他吧?”小双将手中的另一只书包也甩到肩上,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道,“走过去也就几步路,我还知道小河边有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去的。”

    大双先是眼睛一亮,随后愁眉苦脸道:“爷爷说了,不许我们打扰师父。”

    走在最前面的小家伙突然乐道:“不用去了,云道哥来了。”说着,嫩白的小手往侧前方一指,大小双齐齐一愣,果真看到那位倚在车身上微笑冲他们挥手的男人。

    “师父!”隔着老远,两个小家伙就乐呵呵地冲了上来。

    一人轻赏了一个暴栗,李云道才笑道:“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有没有偷懒?”

    小双捂着脑袋傻呵呵道:“师父,我们俩天天照着你留下来的贴子练字呢,晚上的新闻联播和早晚锻炼都没有拉下……”

    大双也凑上来:“咦,师父,怎么今天是你来接我们?”

    李云道笑道:“你爷爷让我接你们回家一起吃饭。”

    一听“回家吃饭”,大小双顿时哭丧着脸看了小喇嘛一眼,将十中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十力居然也一反常态地皱着小眉。

    李云道奇道:“吃饭有什么不对吗?”

    大双吞吞吐吐道:“吃饭没什么不对,可是妈回国了……”说完,三个小家伙同时长叹一口气。

    李大刁民又随手一人赏了一记“暴栗”道:“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你们这群小白眼儿狼!上车!”

    坐上车,大小双交头接耳,隐隐约约李大刁民听到什么“妈咪会不会吓到师父”之类的话,就连小喇嘛也坐在副驾位置上表情有些怪异。

    学校跟秦家的的东园别墅离得不远,只是下班高峰时分,古城里车多人多,李云道的车速放得很慢,堵堵停停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小区门口。

    时隔小半年没来,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全部换人了。上次出事后,黄梅花将门口的保安全部换成了特卫队的人。今天在门口站岗的两个特卫拦下车后,一看是李云道,却没有马上放行,其中一个凑上来小声道:“三哥,后面那辆车是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

    李云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开车时一直在思考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瞥了两眼也没往心里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辆黑色的丰田车从离开十中校门口那会儿时就应该跟在后面了,或者更有可能是斐宝宝送他回去取了车后,就己经远远跟在后面。

    李云道皱了皱眉,想了想道:“没事儿,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晚上我走的时候还缀在后面,记得通知我一声。”

    “好咧!”特卫的小伙子都是退伍军人,基本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对了,秦爷和黄中校还没有回来,中校说请您在两位小少爷那边耐心等一会儿。”

    “好的,辛苦你们了。”说完,李大刁民从车里拿出一包还没有拆封的小熊猫,“给弟兄们尝尝,省着点抽,这可是特供给京城的老烟枪们的。”彭晓帅他们用来讨好斐天才的礼物被李云道随手就送出去一包,现在见识广了眼界宽了,李大刁民倒也不心痛了,放在刚刚下山进城的时候,这包烟他起码在枕头下藏半年也不定舍得抽。

    “好咧好咧!”抱着小熊猫特卫小伙子乐得直屁颠,“三哥您就放心好了,门口这跟屁虫,我特定给你盯牢了。”

    停好车,跟着大小双和小喇嘛刚进别墅,就听到带着港台腔的嗲音:“我的两个小baby回来了,快,让妈咪亲一下!”

    李大刁民立马一头冷汗,随后就看到一个保养得极好的美貌少妇踏着小碎步迎上来,在大小双双颊上一人来了两下。怪不得以前都是第一个冲进别墅的十力嘉措今天慢吞吞地跟在李云道身后。

    “咦?我们的小神童呢?”亲完大小双,少妇一眼就寻到躲在李云道身后的十力,一把就将十力搂进怀里:“来,小神童,也让阿姨亲一下!”

    李云道终于理解为啥这段时间一提起秦家,小喇嘛的眼神就有些幽怨,原来症结出在眼前这位美貌的少妇身上。等放下涨红着脸的小喇嘛,少妇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个陌生男人。“先生,您是……”

    “妈咪,这就是我师父。”

    “哦……”少妇的声调立马提了起来,看情形似乎又要冲上来,李云道立马后撤三步,哭笑不得地看着少妇道:“二夫人你好,我是李云道。”

    尽管李云道后退了三步,可是这位在美国生活了许多的少妇还是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大熊抱:“李,谢谢你这位勇敢的英雄!”

    李云道摊开双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老爹!”小双突然向李云道身后看去,一个儒雅的四十岁左右的儒雅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站在李云道身后。

    少妇这才松开尴尬不己的李大刁民,迎了上去:“仲颖仲颖,这位就是救儿子的英雄哎!”

    秦仲颖的脸型轮廓跟秦孤鹤很像,但身材微微更壮实一些,如果再瘦一点,就完全是一个年轻版的秦爷。

    夫妇俩的感情很好,从一见面就拉着手没有放开,不过秦仲颖还是拉着妻子走上来热情道:“云道,你别介意,韵芝是台湾人,从小就出生在美国,所以在礼节上跟国内有些不太一样!”

    李云道笑道:“二夫人很热情,一时间还真不太习惯。”

    秦仲颖也笑了起来:“别说你不太习惯,一开始带她回国时,她动不动就抱别人,弄得大家都不自在,现在已经好多了。”说着,他又凑到李云道耳边轻声道,“就连我爸也不太习惯呢!”

    王韵芝带三个孩子去楼上做作业后,李云道和秦仲颖便在客厅里聊了起来。秦仲颖是早年清华大学的哲学硕士毕业,现在是新华社驻美分社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可以说是继承了秦孤鹤的情报衣钵,奋斗在国外情报工作的第一线。如果这次不是对方将矛头直接指向秦家,总参那边是怎么也舍不得将这个重要的情报人才放回国的。秦仲颖学识博杂,李云道通晓古今,两人越聊越投机。等聊到国内外政治经济情势时,又不由自主地将话题扯到了情报上。

    李云道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二哥,你知道总参二部是干嘛的不?”

    秦仲颖疑惑地看了李云道一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其实秦仲颖身上还有一个军人身份,但这一点除了秦老爷子知道外,其他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出一双手。

    “我有一个亲哥哥,排行老二,之前说是进了总参二部,一直也联系不上。不像我大哥,虽然在什么南国利剑,但也小半年能通一次电话。所有有些不放心。”

    “进总参那位也姓李?”

    李云道点头。

    “你别告诉我李徽猷是你哥哥?”

    “啊?秦二哥,你认识我二哥?”

    秦仲颖摇头笑道:“这个世界太小了!我想不认识你二哥都不行。之前他在纽约执行任务时我见过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倒真没想到他是你二哥。这个世界……唉,说小不小,说大,还真就不大。”

    “我哥也在做跟你一样的工作?”

    秦仲颖摇头:“我老了,一线的工作只能是有心无力,况且也成家立业了,做些书面的分析工作还成,但要真去一线,还得你二哥那种身手才得摆得平,现在国外的形势也越来越复杂喽……”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道:“几百斤的熊瞎子他都不畏惧,哪还能怕了这百来十斤的人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书房训话

    更新时间:2013-05-13

    因为那位曾经一头长瀑青丝、容貌妖艳的男人,李云道和秦仲颖之间便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李云道讲了很多关于李徽猷的往事,从一手到人垂涎三尺的厨艺到空手搏牛,讲得细致入微,似乎连李徽猷掌劈牦牛后的眉头微皱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组织纪律的缘故,秦仲颖的话倒不算多,只是在几个关键点上给李云道透露了些信息。

    那个妖艳如女子的家伙已经将他那头宝贝得不得了的青丝剪掉了;

    那个自小就神秘兮兮的家伙是组织内部近二十年来最被看好的人材;

    那个曾经背着重伤的他翻过大半座昆仑山的家伙在国外混得不错;

    那个从小就长得特别好看的家伙现在非常受女人的欢迎。

    可是,如果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家伙能偶尔来个电话报个平安,或许李云道这会儿就不用腹诽他了。

    关于李徽猷的话题聊得快差不多的时候,周树人敲门进来,说是老爷子回来了,秦仲颖和李云道一起去书房。

    等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李云道这才发现,林一一也在书房里,正坐在书桌前跟老爷子聊着,看到有人进来,林一一立刻起身。

    秦仲颖看清客人,立刻笑着伸手:“林主任,哦不对,应该是林市长了吧,咱们有些年没见了吧!”

    林一一紧握秦仲颖的手,笑道:“颖哥还是最爱拿我开玩笑,这些年你都在国外,兄弟们很是挂念你!”林一一的表情有些激动,显然跟秦仲颖的感情不错。

    秦仲颖笑道:“这些年我都躲到国外去了,伯南离得又远,爸这边都仰仗你们几个位照顾,感谢!”

    老爷子倒是笑着打趣道:“你们俩还客气什么?小时候出去敲别人闷棍的时候,怎么没看你们这么客气?”

    被老爷子抖出年少岁月的糗事,两人也不尴尬,相反都记起了那个时候的亲密无间,相视一笑,显然,有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兄弟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和地域的差别而产生变化。

    看李云道微笑不语,林一一笑道:“小时候,忠群比我们大,他喜欢跟着伯南兄屁股后面打转,我和延明都比仲颖兄小,所以很多事情都唯仲颖兄马首是瞻,那时候在京城,坏事儿也没少干,一直到现在,大院儿里头还健在的一些个老太太们,还记得那会儿的三个混世魔头!”

    秦仲颖笑了笑:“这时间真是一眨眼的功夫,转眼间我都过四十了,一一明年也三十五了吧?”

    林一一摸着下巴乐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这张脸哦,哎,在体制里还是吃亏的!”林一一长得很白净,又偏瘦,所以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不到的模样,却没想到已经快三十五了。不过想想他能以三十五岁如此年纪坐上上海发改委二把手的位置,已经不是简简单单能用“年轻有为”这个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老爷子适时地点评了一句:“不管嘴上有毛没毛,只要不从老百姓身上拔毛,只要能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得了实事,那就算是好同志。”

    林一一正色道:“老爷子说得对!”随后,林一一忍了忍,还是劝道:“老爷子,其实忠群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观念虽然保守了些,总觉得无后不孝,之南总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回事儿,所以他才会……但那件事之南已经原谅她了,孩子现在也生下来了,女孩子那边也处理妥善了,您看……”

    老爷子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架掉了下来:“不行!”

    林一一没敢往下接话,看着秦仲颖使了个眼色。

    秦仲颖会意,忙上去帮老爷子的紫砂壶里添了些热水,然后才劝道:“爸您别生气,身子要紧!忠群这小子也的确有些过份,好不容易才运作到省委组织部去,他还弄出这些妖蛾子,爸您别生气,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林一一跟道:“是的是的,老爷子,您就把忠群当个屁,放了得了,省得憋在肚子里难受……”

    老爷子被林一一这个说法逗乐了:“滚一边儿去,别以为你们几个哥俩儿好,就能串通了来忽悠我老头子。这回得让他吃点亏才得记住这个教训,不然将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听到老爷子这个说法,林一一这才定下心来。毛忠群这次因为对手的举报被简单调查了一番,幸好事情处理得速度及时,加上老爷子的运作,省纪委只是谈了一次话以后,调查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为了给毛忠群一些警告,他这个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分工还是在老爷子的主张下,稍稍调整了一下,所以毛忠群心中极为不安,又不敢厚着脸皮上门来找老爷子,只好托林一一旁敲侧击一番。

    “这方面的问题,你也要注意!”老爷子突然将矛头指向了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李大刁民。

    躺着也中枪的李云道委屈道:“老爷子,咋说起我了?”

    老爷子被他的表情气乐了:“别跟我装蒜!我告诉你,蔡家和阮家可都不是吃素,别以为你跑去京城踩了个蒋青天就以后就真能翻天了,我告诉你,京城的水深不可测,上次如果不是蔡家联合几个大家族力保你,你早就被人阴死了。我让你去读书,一方面是想让你好好养伤,磨磨你的耐性,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你低调一段时间,蒋家虽然远在京城,但算不代表他们在江南没有说话的空间,据说蒋青天派了人来这边了,我还在查这件事,你先不用担心。云道啊,你还年轻,儿女情长这方面还有很多路要走,但我劝你最好不要玩火,是蔡家还是阮家,总归要有个决断。两家的长辈跟我交情都不错,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门当户对这类无聊的问题。”

    李云道闻言,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老爷子这番话,对他前段时间的雪藏,算是给了一个解释。

    老爷子停了停,又补了句:“小心玩火自焚!”说完,居然瞪了秦仲颖一眼。

    站在老爷子身侧扇一把纸扇的秦仲颖连忙摆手:“爸,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老爷子道:“有空去见嫣然一面吧,那孩子为了你,为了这个国家,的确也吃了不少苦头!”说完,又加了句:“别让你媳妇儿看到!”

    秦仲颖苦着脸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林一一立马抢白道:“老爷子您这不公平呀,凭啥仲颖能享齐人之福,云道就得守着一个热坑头?我看,蔡家和阮家两个姑娘都不错,干脆……”

    老爷子白眉一扬:“你掺和个什么劲儿?还没说到你,别以为你在上海那点小动作我不知道,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啊……”

    林一一苦笑:“得,老爷子,这事儿不怪别人,都怨我,但您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的,顶死回去立马领证!”

    秦孤鹤轻哼一声:“之前忠群也是这么打包票的,所幸的是,你还没结婚,回去把这件事处理好,你也三十四了,但不成家,组织内部总会有人对这件事有看法的。”

    林一一点了点头:“之前在发改委实在太忙了,这回说好了,来苏州就领证。回头我带她来拜见老爷子。”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看来看去,这方面还是延明靠谱些!”

    “他……?”林一一笑道,“老爷子,那是您真不知道,上回他说……”

    林一一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把他打断了:“谁是口花花,谁是心花花,养了你们这么多年,难道我不清楚?我是想告诉你们,首先,做官,先要把人做好,人都做不好,如何为人父母官?其次,就是把为老百姓做实事放在工作的重中之重。尽管,到了你们这个层次,因为女色问题被拿下的官员并不多,但你们看看,这几年哪个被拉下马的还是伴有女色问题的?体制里,有些潜规则是不得以而为之,是为了卡住位置才能给老百姓做点实事,才同流而不合污,但凡是有个限度,不能把群众赋予你的权力当成私人牟利的工具。这是原则,也是一杆秤。你们还年轻,有需求有欲望,我都能理解,但是自己要把握这个度,进了体制内,就要以一个合格的党员来严格要求自己,否则,就给我滚出来!”

    老爷子说完,林一一若有所思,秦仲颖还是那副啥事情都乐呵呵的笑面佛的模样,李云道却是暗暗记住了老爷子说的一席话。

    当官先做人!

    接着,李云道主动负责起了端茶倒水的任务,听林一一跟老爷子汇报上海那边的工作。林一一的运气很好,调去上海期间,上海正好到了“全民动员为世博”的高潮期,中央对上海基础建设的力度非常大,所以从林一一手中一枝笔批出去的项目估计不下千亿的资金。虽然现在对世博消耗四千亿投资的看法毁誉参半,但是基础设施的建设,都是实打实的政迹。林一一这次能从上海运作到古城姑苏,这些政迹功不可莫。

    其实林一一对苏州并不陌生,在去上海之前,他就已经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虽然在常委里排名靠后,但是前些年留在这里的人脉关系也不容小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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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