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二章 唯器与名
定下了战后的处置方略,嬴冲就欲命长史谢安,负责主持此间的后续之事。自己本人,则直接奔往咸阳。
他料山河社稷图内应已生变,故而欲尽快回归。在那图外摆出阵仗,一方面胁迫魏无忌,一方面则为追杀儒门五君子。
五方五行阵崩溃,太学主的下场,要么是被封入无尽虚空,要么是在这方世界,受天劫而亡。
至于那鲁儒五君子,倒可不受影响。可嬴冲却绝不愿这五人,生离秦境。
可当他起意之时,却又被魏征劝住。这位只以一言,就使嬴冲打消了念头:“殿下可知,如欲治理一国,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此句出自于《左传》《鞌之战》: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至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
意思是指唯独礼器与名爵,不能够借给别人,这是君主的职责。君主通过封授名爵而获得臣子的信忠,因臣子的信忠才能治理好国家,国家治理得好才会使人遵守礼法,人人遵守礼法才会做仁义之事,对人仁义则利人利己,获得好处。使普通的百姓都能享受利益,获得好处,这才是为政治理国家的大事。
而他现在,虽非君主,却是大军之主,是宗党首领,是嬴氏族主,承担着无数人的兴衰存亡。
怎有将部属封授弃之不顾,扬长远离者?不知此时军中,无数人在翘首以盼?
嬴冲受教,深以为然。就如魏征之言,圣上一旦安然返京,则朝野上下必全力反扑武安王府,封赏之事必定生变。
然而嬴氏一党与他在禁军的部属,听从他的心意在咸阳大肆杀戮,又横扫了雍秦二州,破灭了无数世家,结仇于天下。
自己怎能让这些人,得不到应得的报酬,在事后落到没有下场?
而此时军中,又有谁人能够让禁军诸将膺服,以最快的速度定夺封赏?只凭谢安等人,是做不到的。也是将器与名假于他人,非明君所为。这会使谢安的压力大增,也是对幕府其他臣子的不公。
嬴冲只能先命红线女协同虞云仙,嬴月儿及孔殇三人回归,加上奉他之命提前返回的天虎卫与山陵卫,在山河社稷图外布伏。而自己则停留下来,尽全力处置各部封赏诸事。
月儿不放心他的安全,不过考虑到嬴冲身边,还有着‘始龙甲’在,也就只能随了他的心意。
‘始龙甲’移动不便,那座子阵阵盘,需要三千匹良驹拉动,且一日移动之速,不会超过三百里。
此时将此甲留下,刚好可护卫嬴冲安全。反正这东西,一时半刻也回不到两千里外的咸阳。
且如论战力,孔殇几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始龙’神甲之敌。
所有一应对将士的赏赐,嬴冲用了足足一日半时间,这才基本拟定。
这只是最初的封赏,事后实际执行时,估计还会遇到许多问题,仍需要武安王府与地方协调修订。
可当那嬴冲拟定的封赏清单‘泄露’,却依然使整个禁军大营欢声雷动,
然而就在军营内欢声笑语之时,却正有数以万计的世族勋贵,在东河之畔,被斩去首级。
其中也包括了逃至泸州,之后又不得不降服的数十万人。其中的部分高门子弟,多为叛军中坚。
故而嬴冲毫不留情,直接命部属将之斩首。短短一个时辰,就使那东河再赤。
据说当地人,已经将此处东河之畔,唤为‘鬼哭原’。意为雍秦二州数十万将士战死于此,化为恶鬼,哭泣不止。
嬴冲隐隐听说过此事,却并不在意。他正欲以此战,威慑雍秦。亦深知这一战,其实只是伤到了雍秦世族的元气,还远远不足以斩断他们的根基。
所以非但不曾下令禁止,反而命人在这平原上竖立一碑,将此战的前后详细与死难名单,都铭刻于碑上,而后亲自祭拜。
待得这些事情,都妥善处置之后,嬴冲这才兼程往咸阳方向疾赶。可还才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接到了秦州临口郡那边传来的消息。
花彤领军前往临口郡,捉拿龙氏及其一应三服之内族人,结果这位却是进展不佳。倒不是花彤,在那边遭遇了地方上的势力抵制,而是那龙在田早做好了败北的准备。龙氏的所有嫡脉亲属,已在其兵败之刻,离开了封地。
而花彤与绣衣卫寻觅数日,也仍不能找到这些龙氏嫡族的下落。只查出对方蓄谋已久,准备多时,完全无法查知半点蛛丝马迹。
嬴冲听闻之后,在原地矗立了良久,随后就冷笑着,命几位羽檄都尉携他军令,前往秦州临口。准备将之前诛龙氏三服,改为九服之内,尽皆诛绝!
龙在田既然早在起兵之前,就已想到了今日。那就该知如今,只有龙氏嫡脉灭绝之后,其余人等才有生机,才不会被他视为威胁。
而这位即便没法为其亲族朋党做出牺牲,也该通知他们一并撤离才是。可事实是那位隆国公,并没有这么做。
这在情理之中,如那位早早宣扬此战有大败可能,其麾下联军,早已不战自溃。
——可既然这位自己都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安危,那么嬴冲又何需怜惜?
此事让他颇为烦心,不过没过多久,嬴冲接到了一个好消息,也中断了他的回京之途。
魏无忌遣使者出山河社稷图,欲与他交涉,向武安王府提出了几个条件。只需嬴冲能够办到,那么天圣帝就可安然从社稷图中回归。
这些条件包括了许多,其中就有让‘始龙神甲’,暂时不得返回咸阳这一条。
不过其余并未有什么苛刻的条款,除了大秦十年不得出函谷,还有赔偿大魏一万万金这两条之外,可谓相当的宽松。
至于放任魏无忌君臣,以及儒门五君子,安然离开秦境等等,则是协议最基础的部分。
嬴冲奇怪不已,倒是郭嘉有了些猜测:“圣上性情刚毅,岂会与魏无忌苛且?想必那魏无忌,是已在陛下那里受挫,于是转而与殿下这边谈和。如今九皇子监国,由九皇子出面应承,效果也是一样。”
嬴冲闻言冷笑,只略作思忖之后,就对那使者言道:“告诉魏无忌,我大秦可三年之内不出函谷,他也可安返魏境。可那五君子却需留下,本王亦无一文钱赔偿给他。如还要讨价还价,那么就让他准备好在社稷图内,为陛下陪葬!”(未完待续。)
六三三章 困兽之斗
以嬴冲之意,是恨不得将魏无忌碎尸万段,可此时他却更想让天圣帝,从社稷图中安然回归,
至于放魏无忌等人回归,暂时不能攻魏,嬴冲却是早有准备了,也是他的底线。
他现在还年轻的很,今日放过魏无忌,日后仍有许多机会。而这几年之内,大秦国力疲敝,也确是无力他顾。嬴冲本身,绝非是因私怨而废国事的性情,深知民间困苦窘迫。不能出关伐魏,正可休养生息数年,积蓄力量。
而这次交涉之后,嬴冲也不得不放弃东归,车架继续停留在东河郡。魏无忌对他手中能动用的实力,似已忌惮之至。
——除了玄光真人、嬴月儿、虞云仙、红线女与越倾云这五大伪开国之外,他还有黑龙道人,皇室四大道军等等可以调动。
此时在大秦境内,嬴冲已无掣肘。再如汇合社稷图内,嬴高米朝天与守正三人之力,未必就攻不下那五方五行阵。
故而那位信陵王已是明言,始龙甲如若靠近咸阳,那么他绝不惜玉石俱焚,与天圣帝同归于尽。
嬴冲也是颇为可惜,他此时确是动过强攻的念头。毕竟现今他手中的实力,已是今非昔比,甚至还有一位实力达伪开国上位层次的孔殇,并不为外人所知。更有汇聚至咸阳附近,包括巴山妖后白芳菲在内的诸多大妖,亦在窥伺山河社稷图,可以加以利用。攻破那五方五行阵的可能,高达七成以上!
可惜的是那魏无忌极为警觉,观风望色,早早就察觉到了形势有异。
而这位信陵王之言,虽似色厉内荏,可能并无同归于尽的勇气。可嬴冲最后,还是决定以天圣帝的安危为上,不能将魏无忌逼得太紧。
这也与如今咸阳城附近,那错综复杂的形势有关。
此时那山河社稷图,虽因五方五行阵与太学主的天劫,位置被锁定在了嵩山。可对于这件神器的争夺,却从未停止过。
那位巴山妖后白芳菲一意自行其事,这几日来数度对社稷图的御主出手,却都无功而返。项羽联手李世民,二人并其部属,虽非白芳菲之敌,却能施以牵制阻截。
而两方僵持的结果,则是将之前被吸引往魏境方向的大妖,全数回流。便是各国中一些有名号的强者,也都吸引过来。这件无主的妖族神器,此时就仿佛是磁石,吸引着无数人的视线。
也导致此时咸阳周边,强者林聚,天位如云。
此时哪怕以绣衣卫的势力,也难以掌控局面。只是预估咸阳周围,参与争夺江山社稷图的伪开国,可能已有四位以上。
也正因对山河社稷图的争夺如火如荼,这次干涉大秦内乱的势力,才少而又少。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往咸阳嵩山赶来的天位与妖族,只会越来越多。一旦应对不当,就又会是一个祸乱之源,让他感觉棘手之至。
对于山河社稷图,嬴冲其实亦有心有贪念。可却知此时大秦,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这件神器的归属,只能居于次要。
今次这场风波越早解决,越是妥当。退一步来说,也只有将太学主这个大敌彻底解决,他们才能抽出足够的力量,参与这件神器图的争夺。
因始龙神甲不能前往咸阳,他嬴冲也就只能暂时停留在雍州之西。这是考虑到如今大秦境内,只有他嬴冲一人,才能掌控这件镇国之器。
之后双方的使者来来回回,又交涉了数次。魏无忌数次‘让步’,仍欲商量,嬴冲却是半字不易。之后又做出领始龙甲返回咸阳之势,才终使那魏无忌放弃纠缠。
也就在二十五日的夜间,双方终于将和议敲定。
大秦九皇子嬴守愚,将会以辅政王的名次与嬴冲二人联名保证,使魏无忌并其部众等人,安全返回魏境。除此之外,秦军五年之内,不能踏出函谷关一步。
其余还有一些条款,比如交还魏军尸首之类,都是无关轻重,不损国体,勿需详叙。
且这一切的前提,是天圣帝从社稷图内安全脱身,以及五方五行阵的破灭。
当夜嬴冲在那双方共同拟定的誓约文书之上,按下他武安郡王的金印时,心绪却是复杂之至。
最终能够不负陛下所托,使他自身欣慰莫名。十日以来紧绷的心神,也终于得以放松。
可坐视魏无忌这个仇敌离去,却又让他不甘愤恨。
此外还有遗憾,遗憾的是自己不能亲见太学主被封印入无量虚空,甚至就此陨落的那一幕。
也就在这誓书签下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嬴冲感应到那东面方向,传来了一阵无比浩大的元力震荡。
心知是山河社稷图那边已然生变,嬴冲疾步走出了帐外,看着那东面咸阳,目中熠熠生辉。
此处虽是距离咸阳与嵩山两千里之遥,可嬴冲依然能清晰望见那边,一团堪与月华比较的光辉,正在夜空中闪耀。
※※※※
同一时间,咸阳之东,山河社稷图内,随着七处地脉的断裂,那原本覆盖着图内大半地域的五色灵光,正在黯淡消沉。
——那座规模浩大的五方五行阵,如今只能依靠之前的积累勉强维持。可内中的五行之灵已然失衡,一些符文正在崩散溃灭。那坐镇五方的方孝孺几人,更是面色扭曲,唇旁溢血。
在御辇周围的那场惊世大战,也已至尾声。太学主已无瑕他顾,一人一剑,在那雷火浩劫之内,苦苦支撑。
可守正道人,亦未有出手之意。此时这位的神色,非但未有丝毫放松,反而更显凝重。正肃立在辇车之前,一身衣袍无风自舞,还有无数几近实质化的天地元灵,萦绕在他的身侧。
桃木剑仍在燃烧,十二座巨型石碑,亦恢复如初,且更显坚固。这座守御之阵,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强化。每过一刻,此阵的威能,就增长一分,
天圣帝则神情默默,端坐于辇车之内。也同样目光凝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深知这位太学主,是何等的危险。困兽临死之刻,才是最使人心惊忌惮之时。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
“陛下!”
远处两道身影,正闪掠而至,只是须臾,就已到了御辇之旁。
天圣帝神色淡淡,往那遁空而至的米朝天与嬴高二人扫望了一眼,就又继续看那太学主:“武安王与魏无忌谈妥了?冲儿他应承了何事?”
如非是嬴冲已与魏无忌达成协议,这座五方五行阵绝不会崩溃至此。米朝天与嬴高二人,也没可能赶至此间。(未完待续。)
六三四章 否极泰来
“除了放纵那位离去之外,就只有我大秦五年不得出关。”
米朝天先是朝天圣帝脸上看了一眼,见得这位并无大碍,这才暗吁了口气,恭声应答着:“武安王殿下,也是担忧陛下安危,这才自作主张。”
天圣帝闻言,则不禁一笑。他岂不知嬴冲,是因在意着他的生死,这才接受了魏无忌的勒索?
心暖之余又觉欣慰,他那外孙还是有些主见的,并未让步更多。
“只有五年么?倒是与魏无忌对朕的开价相当。倒是让朕好奇,仅仅才十日时间,那位信陵王就已让步到这地步,想必是因形势所迫。就不知冲儿他,在外到底做了些什么,是那恶贼忌惮至此?”
米朝天正欲开口答话,却见远处的五行灵光,一阵剧烈晃动。心知这是五方五行阵,即将崩灭的征兆,米朝天便立时打消详叙的念头,决定长话短说。
“九日之前,隆国公私离驻地,以清君侧为名掀起叛旗,并发檄文,号召朝野内外响应。”
天圣帝听到此处时,不禁面色微变。他深知龙在田的用兵之能,还有这位,在雍秦之地的威望,
尤其是在裴氏一党,正被嬴冲清洗之时。那位只怕轻而易举,就可在雍秦二州,号召起二百万以上的大军。
可随即就又放松了下来,心知魏无忌既已妥协,那么这场较量,显见是嬴冲胜了。
旁边刘雪岩也是目光微动,凝神倾听。他也想知道,那位武安王在清洗了咸阳之后,又到底做了些什么。此地被太学主与五方五行阵封锁,难知图外之事。对于他这样的谋士而言,实在再痛苦不过。
果然下一瞬,二人就听米朝天言道:“然则武安王殿下棋高一筹,领六十万禁军西出咸阳,以大势逼迫隆国公决战于东河之畔。是日夜间,殿下以少胜多,以八千玄雀骑冲阵,大破隆国公部属一百五十万军。斩首三十二万级,溺死者十四万,降者六十七万人,余者或是失踪,或是随隆国公往方州方向逃遁。而武安王麾下战死者,只有两万九千人,且其中近半,出自于义从之军。”
此时距离那场决定大秦朝局的平叛大战,已有两日,对伤亡的统计更为精确。
即便天圣帝对嬴冲的获胜早有预料,可当听闻之后,却仍有瞠目结舌之感,几乎失态。
他既觉欣慰,感慨嬴冲的兵法,不亚于乃父。又觉伤感,大秦的数十万勇士,却死于国人之手。而后这位又本能的注意到,隆国公残军逃遁的方向。
“方州?龙在田那厮,可是与巴颜山上的那位,有所勾结?”
言出之刻,天圣帝的眸内,已是饱含杀意。
也就在米朝天与天圣帝这君臣二人问对之刻,距离千丈之外,那太学主,此时也正与信陵王魏无忌说着话。
后者端坐在轮椅之上,面色灰败。而太学主真身需全力应劫,此时只能分出一具分身魂影,与魏无忌交谈。可那魂影却虚弱无比,虚无飘渺,似乎风吹即灭。
可这位哪怕是身临绝境,已至危亡之刻,也仍是一派宗师气度,
“看来信陵王,终究还是将老夫等人出卖了。不知我等,价值几何?”
“势不如人,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今魏某,也只能顾及自身。”
似乎不欲详谈此事,魏无忌又好奇的问道:“观先生神色,似并未生怒?”
此时这太学主的神色气息,并非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而是真的平静之至,无悲无喜,也无恨无怒。
这使魏无忌既觉惊叹,也感佩服。
“此时生怒,又有何益?能劝阻信陵王么?”
太学主摇着头,淡然言道:“老夫如今仍坚持己见,只需诛除了这嬴霸先,那么五六年之内,大秦国势必将大衰,难免内乱。可这一句,只怕难以说服信陵王殿下?”
魏无忌闻言沉默,他知太学主之意。此时大秦朝局,看似是控制在嬴冲之手。可这位麾下的实力,大多都是借来。
米朝天,嬴高,越倾云,王承恩,乃至左右神**武军,左右**龙武诸将,只会对大秦皇室效忠。而似九脉龙魂阵与始龙神甲这些皇室传承,更非是嬴冲能够掌控。
至于那王安石,王籍,陆正恩,乃至叶元朗等人,也不会容忍嬴冲长久执掌朝政。
而那位武安王,看似是肃清了北方,再无后患。可其实这位,依然是根基浅薄。又因其崖岸自高,清高自许,许多北方势力,都被排斥在宗党之外。北地四州,其实仍有隐患。
此人或能监国辅政一时,可时日一久,大秦朝局必定生变,难免要被群起而攻之。
然而魏无忌自问自己,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先不说天圣帝亡后,他们这些人是否有生离大秦的可能。数月后嬴冲执掌的伐魏之战,对大魏皇室而言,亦将是灭顶之灾。
即便此战大魏侥幸击退了秦军,魏之朝局也将彻底落入世族之手。故而太学主所言虽有道理,可对他而言,却是能看得见,却永难触及的馅饼。
“当日老夫,是以诛除天圣帝,使魏之西境安宁十载,来说服信陵王殿下。可如今事已难谐,那位秦武安王又以伐魏威逼。老夫自然也无立场,责怪殿下背叛。”
说到此处,太学主不禁自嘲一哂:“且如信陵王死在此间,日后大秦东出函谷之时,还有谁能为大魏的中流砥柱,抗击强秦?”
他说至此处时,也发现周围的五色灵光,已现失衡之兆。
这亦使太学主的魂影一阵摇晃,几乎当场溃散。可这位非但未曾显现出任何绝望与失落,反而是眼透出灼灼逼人的光泽。
魏无忌并未察觉,他此时倒是颇为愧疚,面现无奈之色:“恕魏某无能,那嬴冲竖子,一意要取五*君*子性命。本王已尽力回护,可终究是难令那竖子妥协。然而此番归魏之后,魏某如有余力,必定会尽力照看鲁境太学无恙。”
太学主闻言,却不禁失笑:“多谢殿下盛情,然则老夫门下,孔门传承,又岂有让他人来照拂之理?且吾亦未曾言,今日有放弃诛杀那位秦皇之念。不至最后,岂能言败?实不相瞒,这几日中,老夫亦非是没有准备,”
道完这句,他这具魂影,就已彻底消散无痕。而那置身于无量劫火天雷中的一人一剑,也在此刻爆发出一片清冷光辉,照耀周围数百里方圆。甚至渗透到了社稷图外,覆盖咸阳地域。
魏无忌对此,倒是不觉惊异,知太学主的性情为人,岂是坐以待毙之辈?这几日想必是准备了什么后手,就只等此刻。
此时他是未加思索,就已驾驭着轮椅飞退,同时口中一声轻哼:“大伴!”
声音未落,那魏忠贤的身影就已腾飞而起,他身着赤色墨甲,仅仅数步,就已至青蓝光辉的深处,在那漫天的电光劫火中,一锏点向了太学主的身后。
信陵王府与那秦武安王缔结的誓约基础,是天圣帝安全无恙的走出山河社稷图。
故而此刻,无论这位太学主有什么打算,他都绝不能容其如愿!
可当魏忠贤的大锏,凌空击至之时,却全未遇到任何抵抗。仅仅一击,就使那太学主的残躯,砸成粉碎。而此人身穿的易文甲,则是全无反应。
只是这刻,魏忠贤的面色,却是不喜反惊:“兵解之术?”
这应是道门的兵解之术,结合儒门浩然正气而成的一种特殊法门。使太学主魂质转化,得以超脱肉身,也超脱于赤霄之外。
就在这刻,那些碎散的血肉,又全数炸裂,化为一缕缕精纯的元气,流入到了赤霄剑中。也推动着此剑,裹带着浩瀚无尽赤雷,无边劫火,凌空坠落。
“山穷水尽,方显我儒人本色,这一剑,吾名为否极泰来,还请守正道友一试!”
千丈之外,守正道人平静的眸中,也是闪现着异样光辉。
否极泰来出自易经,时过于期;否终则泰。当逆境达到极点,就会向顺境转化。
这是太学主对这一剑的期许,也是他将自身置之于死地的最后一击。
在他眼前,那口赤霄剑也别无其他剑路变化,只是直直斩来。可在千丈之外,那剑还只是牵引劫火神雷,可到他身前之时,却似已将这些天道劫力完全吞噬,与之融为一体。
轻声一叹,守正的面上,却似是显出了满足般的笑容。当他袍袖一拂,一颗玄蓝宝珠赫然在他身侧炸裂。而守正的袖中,此时更有一杆满布血色樱花般纹路的长枪现出。
当枪剑相交,那天雷劫火,瞬时弥漫了这万丈方圆。可更危险更致命的,却还是那碎散剑罡枪劲,横扫一切,碎灭所有,直使这一方虚空,彻底崩裂瓦解。
良久之后,当此地弥漫的烟尘散尽时。天圣帝乘坐的那辆辇车,已是支离破碎,至于那团黑白光影,则已散化无形。
而旁边的米朝天与嬴高二人,此时亦是狼狈之至,一身墨甲破损处处,狼狈不堪。
(未完待续。。)
六三五章 逆天改命
周围的元灵风暴还未平息时,天圣帝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就仿佛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全数咳出,口中亦是溢出了大片的血迹,可这位随即就取出了一张锦帕,将自己唇旁的血液尽数掩住。
而相较于自身的伤势,天圣帝更担心的是刘雪岩。当他倾尽全力,压制住肺腑中的异变时,就已第一时间询问身后:“刘先生,可曾有恙?”
方才太学主那一剑,守正道人并未能完全接下,余劲甚至破灭了碑阵,直凌此地。天圣帝虽首当其冲,却因有米朝天与嬴高二人全力护持,最后幸免于难。可他这位白衣卿相,在辇车碎散之后,却是独身一人暴露在外,承受那末日般毁灭之能的冲击轰打。
“臣无事,陛下无需挂怀!”
刘雪岩明显惊魂未定,而当他说话时,在右手处的一只银白色护臂,正化为粉尘。
“倒是陛下,方才”
正说着话,他的目光就被空中的景致吸引。
只见此刻云空,那守正道人的身影,已是消失无踪。而那口赤霄剑,也同样不见了踪迹。
对于后者的下落,刘雪岩倒是略知一二。方才当那剑罡枪劲,灭世威能消散之刻,他曾以神意灵照之术,‘观睹’到一道赤色虹光东去。而随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以方孝孺为首的儒门五*君*子,那位重伤的西方大帝,以及太学主随身的三件圣器。
只是令刘雪岩奇怪的是,那口赤霄剑飞去之时,其元力反应,剑意气机,都大不如前。
是刚才守正道人的一枪,使赤霄剑再次受创?还是别有缘故?
可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及神器?
而此时太学主的魂影,则仍驻于空中。借助魏忠贤之力兵解,他的元神与‘肉身’,已然脱离联系,也将那天地劫力强行阻断。
可这位此刻,却是满脸的错愕,惊奇与不解。而仅只须臾,这位就似是想通了什么,转而长笑出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守正道人,好一位大秦国师。借助老夫精元血气,为他人逆天改命,化解死劫么?这前因后果,当真有趣。此世之中,怕也只有你守正道人,能有此等手段,老夫此战,真是输得不冤。”
虽是这般说着,可这位的的脸上,却无半点沮丧之意。直到那米朝天御空而起,三丈的通天棍无情轰至,太学主才轻声叹息。
他却任由棍影袭来,却全不做抵抗。只用不甘,嘲讽的目光,淡淡看了天圣帝一眼,随后其魂影,就隐没入他后方那片无尽虚空之内。
天圣帝心知其意,可依然神色平静,毫无异色。
旁边刘雪岩的面色,却是一阵发白,瞬间血气褪尽:“今日是臣之过!让这贼子,有了可趁之机,”
太学主是以道门兵解之法,转鬼修之道。方才本是这人最虚弱,最无力之时。
可这位却借助白云观打来的封印阵,将自身隐没入太虚之中。
需知鬼修之术,本是道门苟延残喘之法。以放弃真灵转生的机会为代价,为己再续千载之寿。
而传闻中的无量虚空内,充满着种种狂暴异力,元灵风暴,正是鬼修魂体最为忌惮的所在。
可这位竟是宁愿魂体被封印其中,让元神承受虚空风暴,那无止境的折磨,也不愿就此消亡。其道心之坚,实是让人心惊悚然。
只是如此一来,天圣帝也错失了摆脱旧伤的机会,
如他早知今日,太学主会伤重到失去肉身,转鬼修之道。定会在战前别寻他策,想办法将这祸患彻底诛灭不可。
“与卿何干?错非是白云观那边的布置,可能十日之前,朕就已魂归地府了。”
天圣帝倒是处之泰然,不以为意:“能有今日的结果,朕已觉满足,”
随后这位就再望东面,双眼微凝,显出了几分异色。
可见百余里外,正有一道赤色的光华耀起,强烈的光辉,将这嵩山之地,照到恍如白昼。
太学主以赤霄剑,护方孝孺等五人逃离。可这位并未能完全如意,那口还未能完全恢复的神器,在百余里外被人阻截。
浩大的元气,正在震荡着此方虚空。可见那出手之人修为不凡,实力超群拔萃。
而在此时,秦境除他之外,唯一有截杀儒门五*君*子意图的,也就只有他的武安郡王。
且此时爆发大战的,并不止是这一处。
随着五方五行阵的溃灭,山河社稷图也同时失去了镇压。此图四百里虚空已然收卷,化为一团赤黄光华,往南面飞去。而这番变故,也将周围的形势,彻底引爆,对于这件神器的争夺,接近于白热。聚集于这方地域的权天大妖,玄修宗师,都已纷纷出手。
天圣帝只往那社稷图飞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
“大伴,你与越倾云二人合力去助武安王府,儒门五*君*子能留则留,实在无可奈何的话,任其离去也无不可。然而那位西方大帝,却定要生擒至朕眼前。再传令白云观与长生道,休让那些妖类闹得太过份。镇压妖邪,正是道门之责。”
他与嬴冲一般,都深恨鲁国儒门,恨不得灭其满门。然而儒门五*君*子实力俱皆不俗,此时除了那口赤宵剑外,五人还有太学主留下的三件圣器可以倚仗。
天圣帝预计那方孝孺的实力,可以一举跃升至伪开国的上位。而其余黄子澄及齐泰二人,也可借圣器之助,越过伪开国的门槛。
这几人看似是狼狈而逃,可其实战力不俗。故而天圣帝不敢奢求,只需能拿下西方大帝,就已满足。
至于山河社稷图,天圣帝倒也有几分兴趣。可却更知那图,只能先以妖修为‘寄主’,之后才能择王者而从之。
可他旧伤在身,寿元不永,虽为强秦之主,却绝没可能被那些妖修‘寄主’奉为主君。得到此图的可能,小儿又小。
且社稷图之能,一为先天法域,一为图内数百里山河。可他有大秦万余里方圆国土,又掌握神甲‘始龙’,对这山河社稷图的渴望并不强烈。
然则那社稷图他可以不要,却绝不能容那些妖修,祸乱秦境,殃及平民。
“祖龙之争么?”
传令之后,天圣帝又面朝着那赤宵剑方向,眼神复杂。
近年来种种征兆,以及十二神器的现世,无不预兆着皇家秘典所载的争龙之战即将到来。
可值此乱世将临之刻,他这堂堂八千里秦川之主,却已至日落西山之时。
轻声一叹,天圣帝收住了思绪,转而问旁边的嬴高:“看宗正神色有异,似乎有话要与朕说?”
那嬴高目光微闪,就已慨然直言:“臣是想问,陛下您要放任武安王到何时?是欲一直到那位殿下,夺取我大秦的江山社稷么?”(未完待续。。)
六三六章 人有私心
“臣是想问,陛下您要放任武安王到何时?是欲一直到那位殿下,夺取我大秦的江山社稷么?”
当嬴高这句话道出时,刘雪岩不由变了颜色。他下意识的就欲出言怒斥,可话到唇边时,却又心中微动,收回了言语,静静旁观。
天圣帝亦是微微动容,深深注目了嬴高一眼:“放任武安王?宗正此话从何说起?”
“武安王殿下扶持幼主监国,肆意栽赃罪名,清洗朝臣,提拔私人,扫荡雍秦。更迫使靖北郡王,魏国公等转移封地,使其武安王府,独大于北方。”
嬴高神情肃穆,说出的每一字,都似含千均之重:“这种种举止,非是人臣所能为。”
天圣帝微一挑眉,这许多事,他是第一次听说。不比嬴高在五方五行剑阵外,耳目畅通,能知咸阳城之内种种事端。
可他也仅仅只略觉讶异而已,随即就已摇头:“然而朕依然存身于此,武安王无负于朕。”
“可武安王而今已权遮北境,势压满朝!”
嬴高怒目微瞪,高声抗辨:“陛下在时,确能驾驭其人,不愁其尾大不掉。只是陛下又可曾想过,日后陛下之子嗣,又该如何与武安王相处?试问陛下,自周以来之权臣,可有与主君一直相安无事者?陛下一意宠信放任,非是明君所为。”
听得这句,天圣帝也不由神色复杂,目光晦涩。良久之后,这位才又出言:“卿之赤忱,朕已知之。然而朕料武安王,必能奉公尽节,绝非是祸乱朝纲之人。”
“武安王殿下诚然是品行高洁,然而他如今已为派阀之主,北方领袖,许多事身不由己。”
嬴高反问:“试问陛下,毕万,赵衰,韩万等辈受封于晋时,岂有代晋之意?”
他所言的毕万,赵衰,韩万三人,正是如今魏赵韩三国之始祖。在这三人出仕晋廷之时,亦是奉公尽节,从未有想过取而代之。
可天圣帝听闻之后,却依然坚持己见:“乱世将临,此后数十年皆为大争之世,正需武安王这等能征善战之臣威慑四邻,宗正却欲劝朕自剪羽翼?鸟未尽而藏良弓,这是何道理?”
嬴高气息一窒,随后又退而求其次:“武安王嬴冲身有圣上血脉!如能以皇孙身份入继皇嗣,承黑水嬴氏宗庙,继皇位,臣必誓死效忠!”
天圣帝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朕何人也?岂能夺人血裔,断人香火?且如今朕膝下数子俱都安在,却使冲儿入继皇嗣,岂非荒唐?”
便是旁边的刘雪岩,亦觉荒谬。嬴冲以皇孙的身份入继皇嗣,这必使朝局大乱不可。又置诸皇子,与宫内妃嫔于何地?朝中以王安石为首的一应儒臣,只怕都将群情汹涌,奋力抵制不可。
可随即他又心中微动,心想嬴高之言,看似荒诞不经,可其实却是解决眼前朝局隐患的良策。
以武安王为君,尽管名不正言不顺。可他更忧陛下去后,大秦社稷,会落入安国嬴氏之手。
嬴冲入继皇嗣,有何不可么?更谈不上是夺人血裔,断人香火。顶多是令武安王广纳嫔妃,多生子嗣,以一子承继安国嬴氏。
而天圣帝眼见嬴高还欲再劝,又一拂袖:“武安王之事,朕自有决断,宗正无需再劝。而今北方四州凋敝,匈奴仍心有不甘,朕早已有意,令武安王府永镇北疆。至于日后,朕之诸皇子,总有能容得下武安王者。”
闻得此言,嬴高面上再难掩失望之色。眼见远处的天虎卫及其统领黄权已经到来,便朝着天圣帝一躬身:“那五*君*子颇为棘手,臣去助米公公。”
说完之后,也不待天圣帝同意,嬴高的身影就已飘然远去,毫不掩饰其不悦之情。
而待得这位离开,天圣帝目中,则是再现出复杂难以言喻的神色:“先生怕是也觉朕昏聩?可人无完人,朕继位之后,虽立志为明君,却终是难免私意。”
刘雪岩无言以对,他对天圣帝的心思,倒是能略略猜知到几分。武安王家世镇北境四州,是陛下对嬴芳菲与向葵儿母女二人的补偿。爱屋及乌,所以对武安王殿下宠信之至。
可这位也不打算将诸皇子置于不顾,更不愿因自己的私心,坏了朝纲规矩。
只是陛下为何就看不透,而今诸皇子中,其实并无一人有能力与武安王殿下相争?一旦北方掀起叛旗,朝中何人能够抗击武安王府?
也在这刻,一道清华之气忽然临于此地。不但打断了刘雪岩的思绪,也令天圣帝哑然侧目。只见一位一身青布道袍的朴实修者,正步空化虹而来,降于二人的身前。
天圣帝不禁蹙眉:“国师至此,可是有何要务?”
如今这位白云观的新任观主,大秦国师。本应当是奉他之令,去威慑压制那些追随山河社稷图离去的妖修。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玄光真人的为人,一向都很‘安分守己’。除了奉他的旨意行事之外,绝不做多余之事。
玄光真人面色凝肃,草草一礼之后,就直接回道:“方才臣于白云观的摘星楼内,观得域外生变!太学主在太虚之内,似得高人援手,或将因祸得福,证就金仙之境。”
天圣帝微一愣神,随即就又望向了太学主消失的方位。尽管那处已是一片青蓝天空,什么都无法看到。
“国师之意,是他这次仍将证得皇天,回归此世?高人,又是哪一位高人?能够助太学主证就金仙,难道是混元圣人,帝天道祖么?”
“这援手的高人是哪一位,臣亦不知。不过那封印依然有效,哪怕太学主踏入皇天境,数年之内,也难重入域内。”
天圣帝闻言,紧绷的心神这才微松。可随后其目中,就显出了苦涩之意。心想这算是什么?他甘冒奇险,费尽了力气,就是欲将太学主铲除,为大秦除此祸患。可如今却反倒是成全了这位,得以突破权天桎梏。
哪怕这时间放在数年之后,一位皇天境的大敌,也依然是大秦不可承受之重。
其时他如拿不出相应的手段应对,那必是一场灭顶之灾
“陛下勿忧!太学主兵解之后,根基已毁,一身浩然正气断难恢复。等于是推倒重来,转入道门。”
刘雪岩经初时的震惊之后,也已冷静下来,开口劝慰:“且那封印既然无恙,就可见援手太学主之人,也不打算令那位太早回归。除非是当今之世,能有制衡太学主之力。”
几乎同一时间,在域外世界,无量虚空之内。太学主的魂影虚空浮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一枚大约巴掌大小的玉符。
符上仅有四个上古纂字,太学主隐约能辨认那是‘太上元古’的字样。可就是这四字,似将天地间所有的玄理都包含在内。
也正是这玉符散出的青光,才能使他在这里维持魂体,不受那虚空乱刃,元灵风暴的摧残。
“你们的棋子么?有意思。太上无情,可尔等,莫非是已生惧意?”
并未思忖太久,太学主的手,便已点向了这枚太上元古玉符。
“如能了先圣之愿,那么让老夫做你们的犬马又如何?”
当那魂力所化的‘手指’,与玉符交触的刹那,立时就有一团至清至圣之气,将太学主一身上下包裹。随后这位的整个人,就仿佛似一颗胎卵一般,存在于这无量虚空之内。
而就在这一刻,赵境鬼谷之内。一位气质洒脱不羁的青袍文士,正立于那才刚修复不久的星坛之上,仰首望天。
“果然是插手了,这已可算是违规吧?”
此时在这文士之后,却是一位面戴恶鬼面具之人:“守正那厮布局已成,逆天改命初见成效。如今哪怕是那些位圣人道祖,想必也再难安坐。且太学主此时置身域外,十二神器,也未完全现世。”
“可还是违了规矩!”
文士摇着头,又语含好奇道:“争龙之规,皆由道祖所定。直接插手的话,便是这些圣人,也不能不付出代价。我如今只奇怪,那邪樱枪到底是有什么缘故,使他们忌惮至此,甚至不惜承担反噬,联手打破成规?便是此枪曾在九次争龙中胜出两次,似也无需如此吧?”
“然而秦之朝局,确已失衡。”
面具人陷入了深思:“如不出意料,如今的秦武安王嬴冲,必是邪樱枪的御主。因嵩山之变,此子已权倾大秦朝野,英姿天纵,兵法过人,武道也是高明之至,也应是守正以自身寿元,逆改天命的那位。就眼下而言,此子确是极有可能,从这场龙争中胜出。”
“你也说了,只是有可能。”
文士笑着反问:“这些话,鬼哭兄可能说服自己?”
见面具人哑然,文士又陷入沉思道:“除非是有什么事,令他们认定了那位武安王,非除不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摸着下巴,心想自己可能是时候,去秦境看看了。看看他两个徒弟选择的主君,到底是何人物?(未完待续。。)
六三七章 赤霄玄元
无独有偶,当太学主被封印于太虚之刻,远在神州之东的大齐稷下学宫,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看着一份榜单,面上满透愁容。
时不时的提起笔,却又迟疑着放下。
“改还是不改?真使老夫英名丧尽”
正叹息之时,一位年貌三旬左右的美貌少妇,正从楼上走下,当望见楼下的情景时,这位不禁失声一笑。
“山长是在为这榜单而烦恼?”
“还能是哪样?”老者摇着头,一脸的纠结:“老夫感觉这脸,都快要被那位抽肿了啊”
“是秦武安王嬴冲么?的确如此,”
少妇挑了挑眉,不禁失声一笑:“此子以年仅十六之龄,就已踏足大天位,且道武双修,上攀镇国。似这等样的人物,只需再有数年,便是真仙榜中也有其一席之地。英杰榜中却只位列第七,岂非贻笑大方?又有东河郡之战,隆国公虽是因种种缘故,落于劣势,不得不与秦武安王决战于东河,可那一战,双方的整体战力,其实相距不远。可那武安王,却能在不动用伪开国强者的情形下,只用三个时辰,速败龙在田。这样的人物,却只排在名将榜的二十四位,实在大大不该。”
说到此处,她又眼神略含怜悯的看那老人:“还有他麾下的虞云仙及嬴月儿二人,俱为伪开国层次。在真仙榜中的排位也太低了。代以来的稷下榜,错谬至这等程度者,可谓是绝无仅有。”
老者却面色微青,可随即又状似风轻云淡的问:“所以你的意见,这榜单还是得改么?”
“妾身只忧这三年之内,那位秦武安王,究竟会成长到何等地步?稷下诸榜三年一易,总不能让人笑话三载?”
“原来如此!”
老者白眉一扬,深思着道:“确是如此,那武安王才年仅十六,难说其日后成就如何。”
一旦那位在这三载之内,又有什么震惊世人的丰功伟绩,这岂非是提醒世人,他们闻名天下的稷下诸榜,其实也有荒谬失实之刻?且是荒谬到可笑的程度。
思及此处,他就再不迟疑,先将那些榜单,都全数给丢到纸篓内,随手又取出了一张宣纸。工工整整写下了英杰榜三字,随后则是嬴冲的姓名。
当世之中,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一辈,嬴冲确可称是英杰第一。
那三旬少妇在旁静静的看着。直到见老者写到名将榜时,却是吃了一惊。
“名将第九?这是否将那武安王,拔得太高了?”
需知那秦之名将李亿先,此时亦不过是第八位而已。
老者却摇着头,继续书写如故:“之前低估此子,就有其寿元不永之因。可如今那位早早踏入天位,活过一百三十载都不成问题。只以其横扫匈奴的战绩,就可入名将榜前十五人之列。老夫也已看过东河之战的详细,此子的用兵之法,似乎又有变化,临战之能大幅见涨。他年仅十六,还在成长之时。名将第九,其实已是低估。”
三年之内,秦境内外应无战事。而三年之后,那位秦武安王,必无愧名将第九之名
说到此处老者不禁一声叹息,“这次却也真是无奈,如能推迟二日发布,必不至于如此尴尬。可十宫大比的最后一日前发布诸榜,却是我稷下学宫数千年来的常规。”
“归根结底,还是山长你对武安王的预测有误。”
三旬少妇一声嗤笑,而后又凝声道:“那真仙榜,倒不妨暂停改动,山长你可知,妾身方才在楼上,看到了什么?“
老者笔锋一顿,转而疑惑的看那少妇:“是星象有变?难道秦境之内的形势又有变化,那太学主,还能翻天?”
“他是翻不了天,可却自有人能办到。”
少妇淡淡言着:“这位如今倒是因祸得福,或将是秦始帝之后三千年来,第一位成就金仙者。”
听到这句,老者的目中,顿时精芒隐透。这楼阁之内一应之物,都随之震颤,更有丝丝电光生成,在室内炸闪。
“是哪位圣人?不对,应是不止一位吧?”
※※※※
距离咸阳两千里外,嬴冲正端坐于军帐之内,看着手中的邪樱枪,定定发呆。
因估计咸阳那边,再难有有什么意外,他又返回到了帐中安坐,静候消息。
接下来也没闲着,此时雍秦二州,还有无数的军政要务,等待他的处置。尤其是天圣帝回归之后,他手里许多事都要交接给陛下,比如禁军将士的战功呈报,对雍秦世族的处置,缴获的财物清单等等。
再还有就是自己麾下的北方军,也同样需要封赏。这次禁军随他出征作战,吃到满嘴流油,囊包丰满。可那北方四州的百万大军,才是他真正的根基所在。
那些北地府军与世家义从响应他的号召勤王举兵,亦不可不赏。
好在这一次,他在雍秦二州亦收获丰富。短短十日,就至少三万万金的银钱入账,且还未计算墨甲方面的收获,以及从那些禁军将士‘借’来的部分。只需拿出其中二分之一,就足可抚慰麾下众军。
不过具体的赏格,也仍需他拟定。
只是大约半刻之前,他的邪樱枪内却突然生变,使他再无法分心处理这些政务。
只因那邪樱枪内的任务面板中,跳出了一条新的信息。且不同其他文字的红绿二色,只有这一行文字,乃是深紫颜色。
特殊奖励二十七逆天改命,业报轮回。而今因果已定,解锁奖励恒定仙阶道体‘赤霄玄元’,传承神品武学《否极泰来(残)》。
嬴冲只觉是莫名奇妙,完全不知所以。思忖了足足半刻,都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完全不知这奖励的缘由。
“解锁奖励?也就是这一奖励,其实早就在邪樱枪内封存?又说逆天改命,业报轮回。是因果定论之后,这才解锁么?”
嬴冲一头雾水,隐隐感觉,这似是与咸阳那边的变局有关。之后他就懒得再想,开始好奇那仙阶道体‘赤霄天元’,是什么鬼东西?也有赤霄二字,莫非是与那赤霄剑有什么联系?
还有那什么《否极泰来》的残式,以前可从没听说过这门武学。可既然是神品阶位,想必是威能不俗。
需知他如今掌握的功法,也只有大自在与惊雷二十四枪是神品阶位。且至今都才只刚刚入门,未能真正掌握神髓。
可即便是这还未完全修成的功体枪术,也已令他站在了同阶巅峰。以大天位之身,对抗镇国强者。
且既然是传承,那就是无需修行,直接掌控吧?这倒是无所谓,这门功决乃是残式,也不在他的修行体系中。也就不用考虑未来的潜力,以及后患什么的。
此外嬴冲也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特殊奖励二十七,对自己极其重要,很可能关系生死
没怎么犹豫,嬴冲就以意念将那道体‘赤霄玄元’领取。初时没什么感觉,可须臾之后,嬴冲却听体内,似有龙吟凤鸣之声。体内的龙丹凤丹,这刻都似活了过来。
当他再观体内时,却发现那丹阵之内,别无异常。倒是自身的元神之内,赫然多出了一口赤色的小剑。模样竟真与那赤霄剑,有着几分相似。
观照此物,可觉那见煌煌赫赫,无论是剑的形状还是剑身中攥刻的符文,无不正大堂皇。更有一股奇异的元力从剑内散出,洗练着他的元神,散溢入他周身内外。
嬴冲完全无法驾驭,却发觉自己,忽然能感应到这片天地间某个无比恢弘伟岸的存在。
气息与在之前他北境阴山那座祭天台上感应到的‘日月天’,略有几分相似。却更广博浩瀚、无边无垠。
“这莫非,是天道?”
嬴冲眉头微挑,心想那赤霄玄元的‘赤霄’二字,多半是与赤霄剑对应。而所谓的玄元,在道门则是专指天地未分时的混沌一体之气,亦泛指天宇,天空,以及天地万物本源的道。
所谓的赤霄玄元,莫非是意指赤霄剑炼成之时初生之气?
可据他所知,赤霄剑乃是昔年炎帝的佩剑,是曾与轩辕剑并驾齐驱,象征皇道正统的佩剑。
而此次太学主,之所以能够将天圣帝逼入绝境,正是依仗此剑残骸。以身合剑。几乎就能打破皇天之障,成为三千年以来第一位金仙。
这就有意思了
嬴冲眯起了眼,然后又将那神品武学《否极泰来》领取了出来。
那奖励信息中,用的是‘传承’二字。不过这次,却并没有武魂石。直接有一股意念,冲撞入他的元神之内。也将他的意识,强行拉入到一组幻境空间。
当嬴冲惊醒之时,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荒凉大地之上,且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这幻境之内逃脱。而眼前正有无边劫火,满天神雷,正无情坠压而至。
可此刻令他心惊肉跳,意念近乎麻痹的,却还是雷火之中,那口直斩过来的赤色剑光!(未完待续。。)
六三八章 否极泰来2
一直到整整两个时辰之后,嬴冲才勐地苏醒。而此时他的浑身上下,已是大汗涔涔,肌肤潮红。更在大口的喘息,胸膛欺负。又过了许久之后,才将这些异状完全平复。
“竟然只是一招残式”
嬴冲感觉不可思议,他之前还以为这《否极泰来》,是一套与惊雷枪及大自在类似,成体系的功体或者招法。
可结果却仅仅只是一招残缺的剑式而已,就已能被邪樱枪,评价为神品阶位。
思及此处,嬴冲便意念一引,将挂于一旁的尚方剑‘惊鸿’,招引至手。随后又连续施展了几招剑诀,使得这十丈方圆的帅帐之内剑气纵横。
仅只须臾,嬴冲就已收住了剑式,目中显出莫名之色。方才他施展的,正是自身根据《盘古剑神经》,自创出的‘天绝地灭二十三剑’。
可剑诀的气象、却已与往日大为不同。这‘天绝地灭二十三剑’虽为他亲手所创,可以往他施展之时,都远不如嬴小小那般的圆润自如,浑然天成。
可此时嬴冲运剑,不但全程再无滞碍之处,却自有一番堂皇正大之气藏于其内,蕴生剑意。
毫无疑问,他的剑术已是大进了。
方才邪樱枪传承给他神品武学《否极泰来(残)》,可不仅仅只是这一招剑诀本身。更有无数的剑道奥义,以及道法玄理,甚至对这片天地本源的感悟。
也正是这式‘否极泰来’附加的部分,使他的剑道造诣,跨过一个层次。
嬴冲又尝试着,施展那式‘否极泰来’。可仅仅须臾,他就发现体内的元气,迅速的损耗。而周围之物,则是由近至远,一件件的崩溃。身下的地面,更是迅速往下沉降。
当那尚方剑‘惊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时,嬴冲就已知不妙。眼见自己辛苦一日处理好的公文,也将被这碾压般的剑力波及。他再不敢继续下去,转而剑光一引,将余力全数导入上方,撕破了上面的棚顶,然后在二千丈高空炸裂。
那剑力爆开时,并没什么声响。可炸开后的剑气残片,却又有部分斩入地面,斩出数十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也幸在那边是营地外,夜间无人,才未造成营地死伤。
嬴冲长舒了口气,然后又眼含深意的,看了手中的‘惊鸿’一眼。
他在幻象之中,其实也见过了这一剑的凶威。可此时亲自施展之后,却更深刻的认识到,这‘否极泰来’的威能,是何等的恐怖。
尚方剑‘惊鸿’,乃是下位伪圣器的剑器,其坚固强韧自不用言。
可即便是这样的剑,居然也承受不住‘否极泰来’的剑威,可见此剑是何等的霸道凌厉。
他的‘雷池瞬空’亦为神品之招,却完全无法与‘否极泰来’比较。二者品阶倒是相同,本身威力并无高下之分。可嬴冲却是直接得‘否极泰来’的奥义传承,在这一剑的造诣,近乎登峰造极。不比‘雷池瞬空’,还需自己不断的参研领悟。
“置死地而后生之剑,倒是与那夺命三连环有些相似。”
嬴冲默默思忖着,又想自己现在的剑道修为,似已超出枪法一大截。难道日后,还得改枪用剑不成?
可随即就又一摇头,枪法还是他的根本。且枪剑皆为杀人斗战之器,除形状之外本无区别。自己今日得此造化,正可触类旁通,反哺枪道。
至于这‘否极泰来’,嬴冲想着刚才那一身元力瞬间损耗二成的情形,不禁失笑。
这一剑真要完整运出,他整个人势必要被抽成人干。拿来当成杀手锏还可,日常运用还是算了。
将惊鸿剑还回鞘中,嬴冲又目光微动,看向了帐外:“鼎天何时来的?咸阳那边,陛下可已脱困?”
外面等候着的嬴鼎天,当即就走入进来,这位对此间满帐狼藉视如不见,漠无表情的对嬴冲行了一礼:“卯时左右,就已至此间。观殿下似已入定,鼎天不敢打扰。”
随后又答道:“陛下已从山河社稷图中脱身多时,又在大约半刻之前,返回咸阳宫。只是”
听到这语气转折。嬴冲微一愣神,定目以视:“可是有什么不妥?”
“具体的详情,鼎天不得可知。此时一应言语,皆为孔殇告知。”
可能是早就斟酌过语言,嬴鼎天条理分明的答着:“其一,太学主临死一搏,借兵解之法从浩劫内脱身,推动赤霄剑以新创神品极招攻天圣帝。虽为守正道人所阻,可余波冲击之下,陛下他可能伤势加重。其二,守正道人最后是借助其玄宙天珠余力召唤神器邪樱,以对抗赤霄剑。显然数年之前,此枪是在那位守正道人之手。其三,赤霄剑最后不敌,似为邪樱所创。”
听到此处时,嬴冲就已瞳孔骤缩。如将嬴鼎天所言,与邪樱的特殊奖励二十七中的那些信息相应证,这背后的真相,似已可隐隐窥见。
为自己施展逆天改命之法的,必然是守正道人无疑,他的邪樱枪亦出自其手。
而这特殊奖励二十七,早已存于邪樱之内,直至今日因果定论,这才解锁。
只是他仍不解,守正道人虽与自家有故,可也就只是泛泛而已。那位为何为自己殚精竭虑至此,用十数年时间布局,冒着天道反噬的风险,逆转天命?
未来那位安王的回归,与守正道人的布局可有联系?还有他嬴冲的命运,在被守正篡改之前,又是怎样?
正凝神细思因由之时,嬴冲随即却又听嬴鼎天道:“其四,太学主并未陨落,主动以元神遁入无尽虚空。其五,孔殇在此后感应到域外,有异常的元力反应,以孔雀真眼,观照虚空异景。确证有高人插手,助太学主成道,后者年内既可证就金仙。此时白云观封印的虽仍有有效,可其返回域内之日,绝不超十载,”
听到此处时,嬴冲已面色惨变。前三件事,还仅仅只是令他震惊好奇而已。可这后两件,却使他胸中一阵惊涛骇浪,简直难以置信。
太学主证就金仙?这怎么可能?孔殇说有高人插手,可有哪位高人,能够助太学主踏足皇天境?总不会是那十二位帝天道祖?不是说这些此域至强者受规则所限,不会轻易出手干涉这场龙争?
而随即嬴冲就眼神微凝,不轻易干涉,并不代表这些道祖圣人没有插足的可能。
就如他手中的邪樱枪,那位造出此物的圣人,也常通过‘任务’的形式,来逼迫与引导自己行事?
此外嬴冲意念内,也隐隐有了明悟,这或者是与自己被逆转了的命运,与未来的那位安王有关。
他自己这边的行止,其实已等同于作弊。那其余十一件神器背后的圣人,想必也不会坐视。
思及至此,他心绪一路下沉。即便是听说太学主,依然被封印入虚空域外,也没好过多少。
如不出意料,太学主回归此域之刻,并不在于白云观的封印是否坚固。而是此域之中,能否有人制衡太学主。
换而言之,如若此世之中,有人先他一步掌握皇天位之力。那么他的武安王府,甚至整个大秦,都将迎来一场浩劫。(未完待续。。)
六三九章 死劫到来
“此事玄雀可能确证?”
嬴鼎天摇着头:“皆为孔殇所言,鼎天无处证实,不过陛下从嵩山离去之时,确是心情不佳,神色匆匆。此后白云观也在准备布置法阵,加固封印。”
嬴冲一听此言,就知此事**不离十。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心想自己还有时间不对么?无非是在这几年中,倾尽全力去获得更多的力量。
“还有什么坏消息?汝可一并道来.”
嬴鼎天果然又继续禀报道:“其六,西方大帝被人救走,出手之人,很可能是天庭那两位帝后。其七儒门五*君*子中,走脱了方孝儒与黄子澄、齐泰三人,而刘宗周、海瑞自愿断后,以秘法催发其浩然正气,遮蔽百里,直至力尽被擒,由绣衣卫带走。”
听到此处时,嬴冲不禁又一声轻哼。
擒住了刘宗周与海瑞么?那么此战倒也非是全无收获,可毕竟是与他的期冀相差深远。
这次他欲将那五人都诛于秦境,并非是全因私怨,而是欲借此机会,祸乱关东。
太学主与儒门五君子,乃鲁国支柱。一旦这些鲁儒精英,亦全数葬身。那么齐国趁虚而入,兴师伐鲁的可能,高达九成,而吴楚二国,也多半会出兵干涉。甚至魏赵燕三家,亦难置身事外。
一旦关东诸国战起,大秦在西面的压力,势必会大幅减轻,更可空耗关东诸国国力。
可惜的是,这次只拿下刘宗周与海瑞这两位。
此时鲁境儒门虽遭重创,可有那方孝孺在,依然可支撑门庭。又有一位随时随刻都可能回归此域的在世金仙,齐国伐鲁的意愿,只怕是小而又小,
不过真正的重点,还有那位西方大帝
此人本已必死无疑,可如今却被救走。天庭帝后,也就是那封神榜之主,天帝昊天,瑶池金母?
思及此处,嬴冲更是骤然间心生悸意,眉心之血一阵跳动。而自身丹阵之内,那龙凤虚影,也同样生出异变。龙目凤睛,都在滴血。
便连那邪樱枪,也是在嗡然震响,颤鸣不止。
这令嬴冲面色大变。此刻他再清晰不过的感应到,自己的生死之劫,即将到来。
突兀出现的特殊奖励二十七,邪樱枪的示警,加上自身的心潮感应,他已再无需怀疑。
未假思索,嬴冲就又大步走出了军帐。他先目视夜空,估算着一位上位伪开国,从咸阳抵达此地的时间。之后才冷声出言:“传令诸人,准备应战!再招孔殇月儿,速度回归。”
※※※※
说是要‘准备’,可其实这短短时间内,嬴冲也准备不了什么。他只是将始龙甲的子阵,布置在了吴不悔及云光海等人之前施展阴阳术时的阵坛附近。
这里依然是灵枢所在,汇聚了整个东河郡,大半的灵脉。占据了此处,也就掌握了先机。
且此处四方开阔,周围一览无遗,来敌无论有什么动作,都难避他的耳目。
之后再由吴不悔出手,在这里布置了一个法阵。因时间紧迫,规模不大,也做不到因地制宜。只能给此间众人,提供一些防护与加持。
虽是比不得始龙甲法域之能,也能使此间百里内的诸人,获得小半阶的战力增幅,
然后吴不悔,九月与张承业,左苍天等一应众人,就被嬴冲远远赶离此间。借助吴不悔的幻法,潜伏于外围。
有神甲‘始龙’在旁,嬴冲并不畏惧那即将到来的两位。可他更清楚,这几人既是准备对他出手,那多半是已有着万全的准备。也多半有方法,克制或者破解掉‘始龙’的半步法域。
而这场大战,必定没有普通权天境插手的余地,与其让这几位守在他身边,倒不如在外围相机而动,可以略做牵制。
果然就在那法阵布成,九月等人隐伏之后不到半刻时间,端坐于那阵内的嬴冲,就已心觉有异。当他抬头上望,就见夜空中,几重近乎于无形无质的光影,蓦然袭至。
可就在他有反应之前,旁边的始龙甲就有了动静。重剑以肉眼难见之速旋斩,使空中连续斩出几团火花,使数口银白色的飞刀现出了形迹,崩飞抛落。随后又一道浩大的剑气,横扫苍空,在千丈之外,爆出了一团刺耳的金属尖啸。而碎散的剑气,则将周围地面,打至千疮百孔。
“这就是始龙甲么?果然了得!”
随着这飘渺的女音响起,嬴冲也隐隐见得一位身姿窈窕的宫装少妇,在夜色中显现形迹。而他惊鸿一瞥看到的面貌,亦是艳丽绝伦。
他的妻子叶凌雪,就已是这世间最极致的美貌,可这宫装少妇,竟是比凌雪还要胜出半筹,
嬴冲却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那始龙神甲亦无任何的停滞,身影一个闪烁,就直往那少妇立身之所追击而至,
可就在这刻,一道犀利绝伦的森白剑气蓦然从另一方夜空中斩来,只须臾间就横掠千丈,来到了嬴冲的眼前,
始龙神甲也不得不将那宫装女子放过,转身一道雷光打出,将那道剑气轰至粉碎。随着又以剑驻地,使这一方地域,覆盖一层奇异的域场。
而当这始龙甲的法域散开时,嬴冲也只觉自己浑身一松,就好似自己与这片天地间一层隔膜被撕掉般的感觉。又好似在水中闭气已久之人,在冒出水面后,得以重新唿吸时的舒爽。
也在这刻,嬴冲借助这法域的增幅,终于感应到周围那两位大敌的身影气机。
“西方大帝”
嬴冲斜目看了夜幕中,那位身着黑色帝袍,容颜青白的男子一眼,之后又望向对面不远,那位正好奇打量着神甲始龙的美貌女子,
“瑶池金母么?”
那宫装女子闻言,不禁失笑:“让武安王失望了,本宫可非是天后陛下,而是天后金母座前,九天玄女是也。今日来此,正是为取殿下性命。可看来武安王,也是早已有备。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殿下的道法果然不俗。”
嬴冲的心绪,已沉至谷底,他眼前这位九天玄女,毫无疑问,也是上位伪开国,
那么此时那对天庭帝后,实力又强到了什么地步?
他思绪之时,始龙甲的动作,却毫无停滞之意。蓦然一个闪动,带着无量气罡,临空而至,
那动作之速,甚至使那位‘西方大帝’,完全无法反应。重剑轰至之时,此人才勉强催动起了手中之剑,
顿时是‘铿’的一声轰鸣,那帝袍青年的身影,直接被砸飞三百丈,身影在地面滑行的同时,亦使周围的地面崩碎开裂。
而始龙甲那庞大的身躯,则似如鬼魅,如影随形的追击而至。甚至连后方,那已飞凌至嬴冲面前的无形飞刀,也完全置之不理。
同时虚空远处,更有总共九道黑色的箭支,连环穿空而至。那箭影穿行之速,竟还超出了那始龙神甲半筹,封锁着帝袍青年周围所有虚空。
嬴冲的战略及其简单,先不惜一切,将这明显伤势未愈的西方大帝斩杀,再腾出气力应付其余。
今日既是自己的生死之劫,那么他此战的对手,想必也不只这西方大帝与九天玄女二人。
可就在这一刹那,嬴冲就又发觉那处方向,赫然又有一道身影显现。那是一具红白二色相间的仙元墨甲,手中一把长刀卷动,瞬时就将那连环九箭的五支,强行轰散震飞。
见得此景,嬴冲的眼神微暗,一声轻叹。他不知这尊墨甲之内,究竟是何人,却猜测这位,必也是上位伪开国。
九月的射日九击,便是太学主也难在淬不及防之情形下全身而退。此人却能轻而易举,化解其中五箭。
原本是对西方大帝的绝杀之局,可如今就因此人的出现,出现了破绽。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无暇他顾。那些无影无形的飞刀,同样将他逼入到了绝境。
嬴冲毫未犹豫,就使那摘星甲覆盖全身上下。更再无丝毫保留,以自身邪樱枪将‘摘星’强化,化为神甲‘邪皇’。
而后枪影抖动,似如朵朵樱花绽放,将那些斩来的飞刀,一口口强行挑飞。
有了半法域的强化,此时他的‘龙视术’,已能依稀观照到这些飞刀的轨迹。而邪皇甲的观瞄系统,更是如锦上添花。
连续五枪,将这迫在眼前的危机化解大半。那最后一刀,嬴冲却已无力抵挡。
可这时他身影却往前一踏,竟使眼前虚空折叠,竟是安然无恙出现在了那枚飞刀之后。
而再看周围,发现那西方大帝,果然是安然无恙,尽管在始龙甲的追击之下,显得狼狈不堪,咳血不止,可还未到陨亡境地。
那新现身的仙元墨甲,极力与神甲始龙纠缠,加上那九天玄女的援手,使那西方大帝,暂时安然无恙。
不出意料的话,只需二十个唿吸时间,始龙甲就可将那西方大帝斩杀。哪怕这两大伪开国,全力阻拦亦是无用。
可嬴冲却知自己,已无将此人提前除去的可能。
他神情阴暗,目望夜空,只见数里之外,赫然现出一辆巨大的辇车,由四头苍龙拉拽,往此间飞驰行来。(未完待续。。)
六四零章 帝后降临
“描光弄影荡云汉,扬鞭驱龙策神都。鲸钟虎铿鸿蒙,撼昆仑兮殷崆峒”
随着这声清朗长吟传彻天地,那辆辇车也渐渐飞空而至。
远处九月等人眺目远望,只见那飞车周围都雕琢有龙凤之纹,车厢外壁亦是镶金嵌紫,修饰有珠宝紫钻,看起来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加上那庞大的车体,前方四条张牙舞爪,不时咆哮震吼的蓝龙,气势唐哉皇哉,薰天赫地。
“居然真的是龙?”
左天苍看着云空,一阵微微失神。远处那确实是真龙不错,而非是幻术,又或者其他机关傀儡与变化之术。
可他深知龙这种生物,性情是何等之桀骜刚强。自上古以降,人族与妖类诸次大战,唯有龙凤二族,自始至终未向人族臣服过。
人类横行于大地,诸龙族占据了河道与海洋,而凤凰则傲凌于天空。
代以来,人族与龙凤二族争战,都从未占到过什么便宜。哪怕是强如秦始帝,连斩巴颜山三头黑水真龙,亦未能真正使黑龙一脉俯首,更未能掌握那清江的源头。
这数万年中或有与龙族一些支脉缔结盟约之人,也有羁縻一二头看家护院者,可能将真龙如牲畜般使唤的,却是绝无仅有。
可随后他却听九月摇头道:“蓝龙本就是龙族诸脉中,最弱的一支。而且,那看起来也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得九月提醒,左天苍才注意到那四条蓝龙的背嵴,赫然穿入了整整十八条赤金锁链。而这些锁链的末端,都控制在那御车之人的手中。
可在知晓这四条玄天位级的蓝龙,为何会受人所制之后。
左天苍紧绷的意念,却非但未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觉心惊。
而此时的九月,却是暗自叹息。心想这龙族一脉,竟已衰落到这境地。换在万载之前,人族中无论何等实力之人,都不敢如此胆大妄为。那必定要被龙族诸脉群起而攻之,强如她夫君武丁,亦不敢轻易启衅。
可如今,车中那两位所谓的天帝天后,却能堂而皇之的驾驭真龙拉车,全无忌惮。
张承业则是背部冷汗丛生的眼看虚空,他修为虽未至权天,可感应之能,却还在一般的权天境之上。
而此时他已感知那飞辇之内,光是伪镇国以上的气机,就已多达十四人之巨。
而其中的两位,更是凌驾于眼前这三位上位伪开国之上的存在。
一剑来生任来生亦在此间,此时正是目光如刀,面色平静。身为与一羽夺命并驾齐驱,凶名赫赫的镇国强者,他在这方面的能耐,自然也不会输于张承业,
“真不需做些什么?换成是其他人,任某已自离去,可如对手是这两位,倒是不介意出些力气。”
左天苍眉头一挑,他没听说这位一剑来生与天庭之间有仇怨,不过今日看这任来生的神情语气,对那二位倒是怨气不小。
可他随后却摇了摇头,沉声答着:“殿下早有吩咐,今日我等只需镇之以静,在外围待机而动便可,无需擅做主张,。”
任来生闻言,则不禁唇角微挑:“有武安王这样的主君,真是你等之幸。”
左天苍听出这位语中暗含的嘲讽之意,却毫无动容之意,只是摇头道:“任兄所言,亦是左某之思。能拜入武安王府门下,实是左某平生幸事。”
他这句话,确是语出肺腑,真心实意。需知似他们这样的供奉客卿,固然是薪酬丰厚,地位崇高。可拿人钱财之余,也需受誓言约束,受人驱策。
而如换成其他的主君,今日身临绝境之时,又哪里会顾极他们这些供奉部属的性命?
就如魏无忌,当日为逃命毫不犹豫的将麾下的强者牺牲。即便那时许多人,死的毫无价值。
可这位武安王,仅因不愿他们白白牺牲,就只以其独力对抗天庭诸多强者。
似这样的主君,这世间真是绝无仅有了。
这令左天苍深为感慨,对比威王与武安王二位前者可谓野心勃勃,杀伐决断,其雄图大略,英武果毅,亦使人心折;而那位武安王,在别人的眼中,简直心慈手软的过份,非是明主气象。可相较而言,他却更喜为后者效死。
“且殿下说得对,此时人多也无用。君上有那始龙神甲护持,定可安然无恙。那是伪开国之间的争斗,我等如强行插足,只怕不但帮不上殿下的忙,反而会成为那位的累赘。”
随后左天苍又目望东面:“只需再有一刻时间,小郡主与虞仙子几位就可返回此间,自然就能化险为夷。”
嬴月儿此时并未被朝廷册封,可这位称唿嬴冲为父王,又被叶凌雪视为义女,爱重有加。故而在王府之内,已有人用‘郡主’二字代称。
而这位与虞仙子,虽只是伪开国的中位与下位,整体的战力,完全无法与那五人相提并论。可此处还有那尊‘始龙’神甲在,剑域的增幅与压制之下,足可令嬴月儿及虞仙子两位,拥有与那五人一战之能。
至于孔殇,左天苍却还摸不透,不知这位的实力,到底是在何等境界。
这三人早在已接到了殿下的召回令前的半个时辰,就已察觉到天庭那两位帝后的异动,已借白云观之助,兼程赶至。
距离此间,最多也只有半刻到一刻时间。
而身拥始龙神甲,又有‘涅’诸般异术在身的武安王,在正常的情形下,绝无可能陨落在此。
可那任来生,却依然是眼含讥嘲的笑着:“这天庭帝后,兴师动众而来,定已势在必得。任某恐他等图穷匕见之时,吾等却无能为力,”
左天苍面目微沉,任来生之言,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始龙甲之威,世人皆知。这些人到底是有着什么底气,敢在此时,对武安王下手?
“结根元自在青冥,非仙非魔非圣贤。指掀涛澜惊寰宇,封神定禅我为天!”
当声落之刻,那飞辇也抵达至嬴冲身前三千丈处,在此间缓缓停住。随后那车上一位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笑意盈盈的往下方俯视。
“秦武安郡王,见得昊天上帝与王母驾临,怎还不下跪迎候?难道不知礼仪么?”
那声音厚重沙哑,极其耐听。可却饱含着轻蔑之意,笑意中也全是不屑与鄙薄。
嬴冲剑眉微扬,差点就笑出了声。不过能多拖延些时间,他还是愿意的,此时便摇头回应:“昊天上帝与王母?可本公听说这两位,不过是一对乡野出身的村夫民妇而已,上不得台面。如此出身,也敢自称天帝天后?岂非贻笑大方?岂不知代天帝,亦位炎黄二帝世系?上古时那几位天帝若然得闻,只怕会要气到三尸神跳,羞于汝等为伍吧?”(未完待续。。)
六四一章 汝无所恃
“昊天上帝与王母?可本公听说这两位,不过是一对乡野出身的村夫民妇而已,上不得台面。如此出身,也敢自称天帝天后?岂非贻笑大方?岂不知代天帝,亦为炎黄二帝世系?上古时那几位天帝若然得闻,只怕会要气到三尸神跳,羞于汝等为伍吧?”
嬴冲对于血脉出身,其实并不在意,认为寒士之中,亦有英杰,草莽之下,不乏英雄。可他却知二人最在乎的,只怕就是他们的出身。所以此刻,嬴冲是毫不犹豫的就针对此点加以讽刺。
果然当此句道出之后,整个夜空的气氛,就益发的森冷寒洌起来。四野一片沉寂,而那白袍中年的面色,也瞬间转为沉冷。
“天帝王母出身贵不可言,岂是尔等能知?”
然而这位话音未落,就被嬴冲强行打断:“然则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汝等要本王跪伏迎接,便该先使人信服才是。若都如汝等这般,岂非一介小小牧童牛娃,都可自称天帝王母?不如阁下先告于嬴某知晓,尔等祖辈,到底是源于哪位帝君,又是出自哪一脉炎黄苗裔?”
那白袍中年无言以对,也就在这位接话之前,辇车之内,传出了一声冷哼:“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宁有种乎?而今朕霸绝寰宇,此世无人能敌,自立天庭有何不可?出身也好,血统也罢,都比不得拳头,武安郡王以为然否?”
嬴冲微一扬眉,仔细看那辇车之内,语声高傲如故:“说的极有道理,那么阁下是以为,你们今日的拳头,是要大过本王?”
车中的昊天上帝却并未答言,只是淡然问道:“你手中的神器到底是何物?是邪樱枪还是蚩尤盔。如肯主动交出,朕可让你死得更痛快。“
嬴冲眯起了眼,收起了笑意:“本王可肃来都是不见阎王不落泪的性子,如是不肯呢?”
“朕也料到会是如此!然而汝之所恃,无非是昔年秦始帝留下的神甲始龙。”
那昊天上帝说话之刻,就有十余道身着金色墨甲的身影,从那飞辇之内穿空而出,飞往四面八方。落地之后,都将一面赤红色的大旗展开,插于身前地面。
见得此景,嬴冲的心绪,顿时沉入谷底,想起了十日前,他在咸阳宫始龙殿前见到的那些,埋于地下的残缺阵柱。
而他眼前的这些阵旗,与之既有相似,又有些许不同,而其效用,也应是差相仿佛。
“当年七国大帝所遗之神甲,俱有横扫天下玄修之力。故而三千年来,各大道门都曾殚精竭虑,谋求克制神甲法域之术,以图再起。而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千年前天门教所创之‘地支天相伏魔大阵’,可也因此故,天门教遭七国皇族之忌,联手攻伐,全教上下俱被灭绝。可那一战之后,依然有地支天相伏魔大阵的残篇流出,有人在这基础上加以改良。而朕为重铸天庭,亦未落于人后,独创此‘都天镇元大阵’。”
那十二面赤红旗帜招展,引发周围元力起伏荡漾。那阵还未成,神甲‘始龙’就已受影响,展开的法域,蓦然间动荡不宁。
这也使那西方大帝,终于得了一线喘息之机。随着那红白墨甲刀光漫卷,一连三刀将始龙甲的重剑斩偏,又有那九天玄女陆续打出的几枚飞刀牵制,始龙甲再难维持狂勐追袭之势。只能最后一剑重斩,将那西方大帝,横扫出数百丈开外。随后又身影飞掠,在避开九天玄女与红白墨甲的夹击之余,也回到了嬴冲的身侧。
此时那飞辇之内,恰有一道白光打出,轰击在始龙甲展开的紫金大盾前。瞬时千丈之内的地面,都被一层寒冰覆盖。而那神甲‘始龙’,亦是全身裹上了一层寒霜。
“你所恃之二,便是那凤凰一脉传承的‘涅’神通。然而朕昔年偶得传承,习得鲲鹏之术玄鲸裂海神光。”
随着‘轰’的一声碎响,始龙甲震碎了体外冰层,斩龙大剑舞动,恰与那红白墨甲的长刀相交。始帝蕴于甲内的武道意志爆发,瞬使大地颤动,虚空动荡。那红白墨甲的人影不得不一身闷哼,身影连续闪动,足足三次之后,才避开了始龙甲的追击之势。
可在同时,嬴冲也听到了一声铃铛声响。那却是源自于九天玄女的一件异宝,一双紫色绫罗的末端,系着一对大约拳头大小,整体黄铜色的圆形铃铛。而这两枚铃铛,正从左右两侧飞旋而至,清脆的铃声震响,不但使人心神动摇,意念不稳。更使嬴冲一身的真元法力,随着那铃声的节奏起伏震荡,难以御控。
嬴冲冷然以对,并未有任何退避之意。只当那一双铃铛飞空砸至之刻,才有一尊白玉宝塔现与他头顶上方,以浑厚的土行元力镇压,使那一对铃铛都定在三丈之外无法靠近。
他虽不知此为何物,却知这必定是一件不在圣器榜中的圣器无疑.而这对铃铛的真正威能,亦绝非是对人元神真元的干扰冲击,而是与外力碰撞发生之时。
对面那九天玄女的眼中,也现出了几分意外之色。不过随即她就是灿烂一笑;“居然还真是道武双修,且俱已至之天位之境,以你的年纪,可真是了得。不过妾身的紫云铛,可没有那么简单。”
她话落之刻,那对黄铜色的铃铛就已震出了一股奇异的音纹。而后却是如刀入黄油,势如破竹的震开了‘浑天塔’的元力震锁。
嬴冲甚至就来不及反应,就已被一对紫云铛,撞击于‘浑天塔’的塔基之上。顿时一阵轰然巨响爆开,那‘浑天塔’顿时灵光黯淡,几乎被震成了碎片。而嬴冲本体,亦被那浩瀚的音浪震击,七窍溢血,魂意元神中一片空白。
更糟糕的是他体内的阴阳外丹,这刻竟都剧烈动荡,彼此冲突,接近于解体。
之前这里的平衡,完全是依靠叶凌雪以三十六颗灵珠布下的丹阵维持。可当紫云铛的这一击,将这丹阵损毁,此处的脆弱,也由此显现无遗,
嬴冲几乎绝望,心知当这外丹失控爆裂之刻,也必是自己身亡之时。可下一须臾,那存于他元神之内的那枚赤色小剑,却又骤生异变,一股恢弘浩大的的元力,瞬时由内而外,不但充斥于他元神,更贯入他体内的四肢百骸,将那紫云铛的震荡之力完全平复之余,也将那阴阳外丹强行镇压。竟是因祸得福,使这两大阴阳外丹,围绕他的本体金丹,逐渐形成新的平衡。且自发的蜕变,龙丹阳极还阴,凤丹则阴极还阳,不但变化为完整的龙凤金丹形态,也与那口赤色飞剑隐隐唿应,
可嬴冲此刻,根本就来不及庆幸。不知何时,那西方大帝竟到了他的身后,森白色的剑光无情的斩至,似蕴含着将世间一切物质斩断的意志,剑势凌厉无匹,霸道锐绝!
此时已来不及应变,嬴冲未加思索,就已施展出了‘云龙隐’。可当他的人与甲,都隐入到虚空间层时,才发现那西方大帝的周身,赫然覆盖有一层银白光辉。似有术法加持,那件完全不受虚空之力,也不被太虚之障阻扰,直接斩入到了虚空间层内。甚至那九天玄女打出的几口亮银飞刀,也全无阻碍的打至到他的身前。
“汝所恃之三,便是这龙隐之术。然而朕今日此来,也自准备有破解之法”
嬴冲的面色顿变,目如幽火。倒不是因那西方大帝的致命剑袭,而是对手的准备周全。
‘云龙隐’之术,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在人前使用过。可所有见过此术之人,都已死绝!
此时知晓他掌握有这门神通之人,除了他的部属之外,就只有绣衣卫可能知晓。
那么这天庭之人,又是如何得知?
“轰!”
随着一阵气浪爆震,嬴冲的周身,赫然现出一团钟型气罩,灵力氤氲。不但使那西方大帝的剑无功而返,也使九天玄女飞刀反弹而回,
而那爆裂开的气劲,也使得嬴冲周身烟尘四起,碎石纷飞。嬴冲本身亦受冲击,五脏六腑难受之至。
这刻嬴冲几乎失去了意识,脑海之内,则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否极泰来’的剑诀,也本能的就将那尚方剑惊鸿祭出,把所有反弹之力尽数吸收,蓄于剑内。
‘否极泰来’是太学主在绝境中施展的极招,其初始部分,与魏忠贤的吸虹纳气**颇有几分相似,能将外力纳为己用。可范围却更为广博,所有一切敌我之力,性质各异的五行元能,甚至天地灵脉,日月星辰,都可御控。
只是嬴冲此举,虽将这冲击之力化解,可他的神情却也随之大变。感觉周身法力,正迅速往那惊鸿剑中汇聚而去。且是奔流如川,仅仅不到十分之一个唿吸,就使他体内的真元法力,被抽空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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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二章 决死搏杀
“原来如此!朕倒是忘了,裴家那枚大金刚须弥护体舍利,也已落入你手。”
随着那‘昊天上帝’的声音响起,那飞辇之内,赫然又是一道‘玄鲸裂海神光’轰凌而下。
望见那白光打来,嬴冲就果断的放弃了中断那‘否极泰来’的打算。这一式残缺的神品极招虽是耗力极剧,可在这危急四伏,濒临绝境之刻,却是唯一能保全他性命之法。
可惜此术亦有极限,蓄力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难以吸纳外力。而他的尚方剑‘惊鸿’本身,亦承受不起。这式‘否极泰来’,最多只能使他多活三十息的时间,当一身真元耗尽之时,估计自己除死之外,就再无其他可能
心念电转之时,嬴冲的身影,也是身化电光,在这片虚空内急速的闪动着。尽管心内已不报生念,可要想他束手就擒,放弃抵抗,那也是绝不可能。
只是他此举,却并无多少用处,那位西方大帝虽是一剑无功,可接下来这位,依然是以犀利绝伦的剑意,将他的神念牢锁。剑势则蓄而不发,完全封锁住了他的一切退路。
而那九天玄女的一双‘紫云铛’,亦是游于四周,待机而发。
此时的嬴冲,虽有通天遁法,亦难尽数施展,终究还是被那‘玄鲸裂海神光’击中。那浩瀚的寒力,大半都被他的大金刚须弥护体舍利拦下,可仍有着一丝丝白气透入了进来,让嬴冲感觉浑身气血,都为之僵化冻死,甚至连自身的思绪,也被冻结。
幸在他还记得自己,正在施展着‘否极泰来’这一极招。本能的就将绝大多数的寒力,吞纳转化,蓄于剑中。
就在这刻,那双‘紫云铛’亦在铃声碎响中,轰砸而至。
嬴冲有了前车之鉴,再不敢以‘浑天塔’这件本命之宝抵御。袖中蓦然一张夺自于魏无忌之手的仙符燃烧,在那‘紫云铛’轰中他身躯前的刹那,蓦然挪移到了十丈之外。
‘紫云铛’在失去了攻伐对象之后,则是彼此间顺势交轰撞击在一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好似将震雷放大了十倍百倍,天崩地陷了一般,震到嬴冲一身元力鼓荡不惜,五脏六腑俱都气血逆涌。而他的意念元神,如非是有那口赤色小箭镇压,更是要当场崩溃。
不分敌我的轰然震鸣,也令远处那十二位持旗强者身躯轻颤,耳侧处溢出了丝丝鲜血。
便是那位西方大帝,亦皱起了眉头,剑势稍稍一窒之后,才将前方那一重重如墙壁般荡漾起伏的音纹震散,凌至到嬴冲的身后。
这一剑成果不彰,神甲始龙已将那红白墨甲强行迫开,随即就大盾挥舞,旋击嬴冲侧后,那仿佛无垠无尽的巨力,在砸碎了西方大帝的剑气之余,也将后者的身影,又一次横扫出数百丈开外。
而与此同时,嬴冲则是以邪樱枪连续刺出,恰到好处的将那九天玄女的几枚飞刀陆续挑飞。人则借力如影随行,直追那西方大帝的身影而去。一身暗黑墨甲之外,赫然显出千丈光雷,不断推动着嬴冲的枪势,往极致巅峰攀援。
而当他这式‘雷池瞬空’施展之时,整片虚空都被定格,无论那西方大帝也好,追击而来的紫云铛也罢,此时都被定了虚空中,无法动弹。而嬴冲的身影,也已闪现到了西方大帝的身后,以神器邪樱,直击后者的心腹要害。
在这一刹那,嬴冲那近乎于死寂般的目中,却又闪现起了几分希望光泽。心脏之内,更是不争气的一阵颤动。
今日他是第一次以修复至七成状态的邪樱枪,来施展‘雷池瞬空’这招绝式。
也是这一枪‘雷池瞬空’,让他发现了邪樱枪的又一实战之能。
此枪不但可革新实物,更可革新自身的真元法力!当嬴冲的元力,流经枪身之时,就已开始了异变,发生了涅再生般的变化。使得这一枪‘雷池瞬空’最终面目大变,展现出完全不同于‘雷池瞬空’的姿态。却更显霸道,强横,趋近于完美无缺。
而枪势变化的结果,则是将眼他前这位剑道强绝的西方大帝,置入到了必死之境!
只需须臾,邪樱就可透穿这西方大帝的胸腹,断绝掉这位伪开国的一切生机。
“看来应是邪樱无疑了!真不愧为排列前四的神器,竟能使你这区区一介大天位,抗衡伪开国”
一声轻柔的叹息,在那辇车之内响起。同时一道钢鞭,由上方轰击而下。竟是后发而先至,先是震破了嬴冲锁定的时空,随后与那邪樱枪的枪刃激撞,化解了嬴冲这势在必得的一枪之余,亦将嬴冲心内刚腾起的希望,再次浇灭!
那磅礴如山海般的力量,使嬴冲口中吐血,整个身影,都被砸入到了地面之内。而此时他已发现自己身侧的那口‘惊鸿剑’,赫然现出了一丝隐约的裂痕。
这是剑身不堪重负后的结果,可刚才那一击,他仅将那位王母三成的鞭力,转嫁入这口剑中。绝大部分力量,还是邪樱枪与大金刚须弥护体舍利在承受。
这就是打神鞭?这件杀伐之能,本该居于十二神器最末之物,在瑶池金母这样的绝代女仙之手,竟能有如此神威
意念之内,陆续闪过叶凌雪及嬴月儿等人的身影,嬴冲的胸腹之内,只觉是万分的不甘,也万分的不舍。
可这一刻,他也确是放下了一切求生的奢望。心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今日他嬴冲哪怕是死,也需至少将眼前这几人之一,一同拉入到地狱深渊!堂堂秦武安王之死,岂能没有身份与他相合的陪葬者?
思绪至此,嬴冲所有的杂念尽数退去,就在那九天玄女的紫云铛,再次轰至之前,他便已驾驭着邪皇甲离开了原处,再次踏足虚空。
只是他一介区区大天位,动作无论如何都及不上在场这几位伪开国强者般迅捷。邪皇甲才刚拔空而起,西方大帝的致命剑光,就已从背后袭至。而那银白色的飞刀,则早早就将这一片虚空,尽数覆盖。
可嬴冲这次却是不闪不避,手中的长枪,以一道不可思议的轨迹,似如毒龙般回击身后!
那一往无回的决死枪意,结合‘夺魂绝命升仙枪’这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枪术,竟令他的邪樱抢在那剑光临身之前,就已冲击至西方大帝的眉心处!那锐利霸道的枪劲,使得后者不禁瞳孔骤缩。只能仓促间把剑光撤回,回护自身。(未完待续。。)
六四三章 夺命第四(一更)
半空中当枪剑交击,顿使周围气浪狂卷,元力澎拜。西方大帝的这一剑,并未使嬴冲的枪势偏移多少。只是令邪樱之势稍稍一顿,随后便擦着这位的面颊掠过,强行撕下了大片的血肉。
此时那七口飞刀,也已凌至,可嬴冲仍不理会,任由那刀穿过了周身的钟型气罩,钉入到了邪皇甲内,
而他手中的邪樱,则依然不依不饶,稍稍回撤,就又穿击而出!夺命三连环中的‘绝命’,令那枪势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凌到了对手的面前。枪意则依然霸烈悲壮如故,仿佛临死前的怒龙,拼上了所有的一切,只求与敌偕亡!
西方大帝苍白的面上,已然残缺了一半,血痕布满,眼神则既惊又怒。之前这位为驾驭手中的剑器,只是半甲状态。这刻却毫不犹豫,将他一身黑色墨甲覆盖全身。而那青蓝剑光,则是在最后的时刻,拦在他的咽喉之前。
于是那半空中,又是一团刺目的光华闪耀,无数致命的枪劲剑风,向四面八方横扫。西方大帝并未能将这一枪,完全挡住,墨甲的肩肋部位,竟被完全撕碎!露出里面的血肉与森白骨骼。
可仅仅须臾,嬴冲的第三枪,又已轰击而至。正是‘夺魂绝命升仙枪’中的‘升仙’,而在其身后,则是那迅速接近的一双‘紫云铛’。
连续三枪,嬴冲完全将自身置之死地而不顾,终令这一式‘升仙’枪的枪意枪势都攀升到了不可再越过的顶点,赫然引发无量的狂风舞动,旋绕于二人身侧!
可那西方大帝终究还是在这一枪凌身之前作出了反应,虽是在仓促应变,可当他手中的剑器,第三次与邪樱交击时,也将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到了极致。
这一刻,虚空粉碎,天地崩离!西方大帝人影崩飞百丈,而身前的胸甲,亦在这瞬间瓦解,里面则是血肉模煳。
嬴冲的邪皇甲,亦被那犀利绝伦的剑势,轰中了右胸。同样是碎片四射,鲜血横飞。
而此时此刻,那双致命的‘紫云铛’,已经近在咫尺。随后毫无悬念的,撞击在了一处。
只是嬴冲的身影却已消失,那暗黑色的邪皇甲,竟是不可思议的,再次出现在了西方大帝身前。那夺魂绝命升仙枪,原本只有三式。可此刻的嬴冲,却偏偏刺出了第四枪,将所有时空太虚之法都视如无物,只求将这西方大帝,诛于枪下!
见得此景,数百丈外那九天玄女的目内,不禁闪现出错愕惊奇之色,以及一丝丝钦佩之意。
远处那红白色相见的墨甲,亦是身形微窒,随后又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包含着遗憾惋惜之情。
而飞辇之上,则是珠帘拂动。一直据于车内的那位‘昊天上帝’,终于现出了踪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拦在了西方大帝的身前。这却是一位身着日月山河帝袍,头系十二梁金冠,面目则似刀刻斧琢般的俊美中年。此时仅随手大袖一拂,就已将嬴冲的枪与人,都全数卷入到袖中。
尽管只须臾之后,嬴冲就已从这袖里干坤中突破而出,再现于人前,同时令昊天上帝的右手大袖震为粉碎。可他那一身高涨的气势枪意,却已迅速回落,
而那昊天上帝,则对那破碎的衣袖全不以为意,此时只目含惊叹的看着嬴冲。
“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顿悟,邪樱所择之主,果然都非无能之辈!今日却是朕小看了你,难怪那位圣人,会对你忌惮至此,一意使朕不惜代价,也要将你诛杀。”
那九天玄女,此时也佩服的笑着:“之前确是看不出来!所谓危难之中见本色,他虽年不过十七,可已无愧为当世英雄。”
嬴冲则默默无言,无力答话,只悄然将一枚丹药吞下,以求能尽快回复些许元力。方才的那四枪,已经将他体内最后的真元损耗一空。
不过也有好处,那‘惊鸿’剑上的裂痕,至今仍只两条而已。多出的一条,是因他将那七口飞刀之力,亦蓄于其中。
而此时他虽无功而返,在诛杀西方大帝的最后时刻被这昊天上帝阻拦。可嬴冲却绝无半点沮丧之念,反而更斗志昂扬。
只因方才,他已清晰无比的预见到自己,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可能。
“虽说方才汝所用的,都是以命搏命之法,可能将嬴天命这厮逼到这程度,也可见汝武道天赋,确为当世绝顶。再给你三五载时光,或许就又是一位嬴神通也说不定。只可惜”
说话的同时,九天玄女也驾驭着那‘紫云铛’身形前移,与西方大帝几人再次行成了合围之势。可这位半途中,却又发出了一声惊咦,看向了北面。
嬴冲亦是心有所感,哑然分心南顾。只见那北方虚空,赫然有九道箭光陆续闪现,直击千丈之外一位持旗之人。同时那南面,亦是数道气机隐现,距离那另一持旗之人,只有咫尺之遥。
就在嬴冲色变之刻,九天玄女亦一声轻笑。
“看来不止是武道兵法超绝,这御人的本领,也很不俗。先破坏那旗阵么?倒也是良策。看得出来,你这些部属,是真心愿为你效死”
嬴冲却无半点感应,只一颗心绪沉入谷底。此处五位伪开国在场,而那天帝与瑶池金母,更是这世间仅逊于太学主半筹的绝顶强者。想要在他们面前,破坏那‘都天镇元大阵’,谈何容易?这岂非是与送死无异?
心中暴怒愤恨,嬴冲恨不得指着这几人的鼻头,大骂混账!九月是英灵之身,一身存在皆系于他嬴冲生死,此时冒险出手倒还说的过去。可那张承业几人,却是混账透顶,
而今的局面,他们现身又有何益?只是多添几位送死之人而已。他之前还指望着这几位,能护持叶凌雪与宗族为他选定的嗣子,渡过接下来的狂涛恶浪。可如今
轻声一叹,嬴冲将这些无用的念头全数镇压。而后又视线回移,看向了前方的昊天上帝与嬴天命。目光凶横似如野兽,杀意澎湃无有止境。
此时此刻,他即便破口大骂也已无用,此时所能做的,就只有倾力一战!以求不负九月几人全力救援的心意。
即便这脱身逃遁可能微乎其微,等同于妄想,他也要全力而为,为自己的部属,争取到几线生机。
而下一刻,邪皇甲的身影,就已被西方大帝的剑影吞没!这位恼羞成怒,含恨而来,此时一出手就是秘武绝式,纵横交错的剑劲,瞬使邪皇甲周身伤痕累累。(未完待续。。)
六四四章 忠臣良将
ps:这是第二更,晚上还有2更,今天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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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嬴冲以夺命三连环,全力袭杀西方大帝之刻,左天苍正有条不紊的往自己的墨甲上,增添着外挂零件。他这尊甲,原本只是干元阶位,可当这些零件一一就位,却已是显出了几分仙元甲的气象。
也就在这刻,他望见了九月射出的箭只。连续九箭,如流星追月般从北面升空而起。
这位镇国神射为防连累他们几人,特意绕至对面的方向出手,左天苍心中感激,却并不准备接受九月的好意。
而前方的张承业,行动则更简单直接。
这位稳文尔雅,沉稳有度的年老太监,只是一声轻叹:“君上恩重,待吾以诚,一载以来效力于武安王府,从无不顺心之时。私以为儒门所谓‘仁义礼信智’五德,当世无过于主君。故今吾亦当以忠义报之!试问自古以来,岂有君上奋死搏杀,忠臣良将却坐视旁观之理?”
语声落时,他已第一时间驾驭着墨甲狂奔而出,直扑那正前方掌旗之人,完全不顾双方的实力差距。
对面乃堂堂权天,镇国强者。张承业却只是区区玄天境,战力也仅仅达到伪镇国的中位。可他却毫无犹豫,杀意酷烈决绝,
任来生见状微一挑眉,随后又看向了左天苍:“左兄也已准备好出手了么?”
“所谓旁观则清,那座‘都天镇元大阵’,需得海量元灵,如今却都由这些掌旗之人提供!此时阵仍未成,我等还有机会!殿下一片好意,左某却不是躲在主君身后,苟延残喘之人。”
左天苍目中精芒隐透,随后也是跨步升空而起:“总得令殿下他知晓,能得我左天苍为臣,亦是武安王府的幸事!也请任兄,助我等一臂之力”
当这位全无保留之时,身影之速,竟还超越于先他数步离去的张承业之上。先其一步,抵达至那掌旗使身前。
当其刀锁噼下,仿佛是八条银龙显化,各自含蕴有不世神威。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摧垮了那位掌旗者的一切抵抗。
而就在刀光盘卷,将要取下这人性命之时。一位彩绣辉煌,雍容华贵的妇人,也突兀的在这位身前显现。神色轻描淡写,只将手中的素白旗帜一挥,道了声‘去’字,就令那八条银白刀锁倒卷而回。左天苍亦不顽抗,在水白烟雾及身之前,就已腾空而起,
对方手中,乃是仿上古至宝‘素色云界旗’炼制而成的圣器‘玄元水色旗’,作用与云罗伞相似,却更偏向于杀伤。那些白烟,分明是蕴有奇毒,只需稍稍接触,就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好在那白烟覆盖范围虽广,可要蔓延开来却需时间,轻易就可避开。而随后就有狂风舞动,将那些烟气迫开。
这多半是那位吴不悔在做法,以风系阴阳术压制白烟。
再当左天苍腾身而起,来到八十丈高空之时,才发现这位瑶池金母,竟然身影一分为二。一人手执玄元水色旗,拦住了他与张承业的去路;另一位瑶池金母则在数千丈外,将那九月的飞箭,全数拍飞震散。动作皆是信手而为,似毫不费力。
可左天苍却毫不在乎,目中现出疯狂战意,将八条刀锁全数盘旋舞动,掀起了一阵狂烈旋风。随后那刀身之上,也燃起了炽白火焰。在左天苍的催动之下,所有刀锁,就仿佛是火轮一般,再次往地面轰击砸去!
这是独属于他的武道秘式八部火轮转!昔日威王府的‘八臂阎罗’,也正是以这独特的八条刀锁,名闻秦境!
经三十年的沉淀,他的武道已没了年轻时的锋芒,可那刀势之沉勐厚重,却更胜当年!而这八十丈的距离,也正是适合他刀锁的最佳距离。在这处施展,正可将他的武道发挥到淋漓尽致!
当刀锁轰下,仅仅第一击,就强行将那白雾水汽强行破开。显出内中环绕于瑶池金母身侧的九头水龙。而第二道刀锁轮转坠落之时,更是以沛不可挡之势,就将两头水龙轰破!残躯或四溅粉碎,或在那炽白火焰的烧灼之下蒸发消散。
左天苍的这些锁链长刀,赫然每一击,都携带着百万牛以上的巨力,霸道绝伦。而当第三击轰落之时,张承业的身影,也已冲凌而至。
这位对那依然萦绕于周围的致命毒烟,都完全视如无瞩,也毫不在意那瑶池金母的轻蔑与强势,手提着那对紫金八棱锤,直直撞入了进来,然后勐地一声咆哮,配合着那降落的刀锁,一锤勐然砸向了瑶池金母的面门。
随后周围众人,就只听‘哐’的一声重响。那处罡风四起,天地震晃。当烟尘散尽,那瑶池金母依然立在了原地,毫发未伤。只身周那九条水龙,都已被全数轰碎。而这位眼眸之内,首次现出了讶异之色。
他眼前这位年老太监,明明就只有玄天境的修为而已,可此时一锤,赫然打出了一百八十万牛以上的巨力。
且不单单只是力量而已,其一身武道修为亦极其不俗,便是许多权天位亦不能及。她虽不知此人因何故,依然困居玄天层次,又是以何种法门,将力量催发到如此程度。却知此人的实力,这刻分明已超越于‘上镇国’之上!
而惊异之后,瑶池金母的目中,也首次闪过了寒意与杀机。那‘玄元水色旗’继续挥动,使那九头水龙的躯体,迅速复原。而瑶池金母的右手也首次从袖中现出,手持决印。瞬时就有一尊金属巨人,从土层之内拔地而出。仿造神甲‘始龙’的样式,同样握着一剑一盾。而张承业的的第二锤,也已狂轰而至。
盾锤轰击,那金属巨人竟是不能敌,踉跄后退。也中门大开,使左天苍的刀锁,得以趁隙而入。
“拼命了么?”
任来生本已悄然靠近战场,可此时他亦同样讶然错愕的看着张承业背影。
之前实在是想不到,这位年老太监全力爆发之时,竟然能与瑶池金母硬撼!
不过当他望见那瑶池金母的右手,又现出另一印决之后,就又面色微变。
“太白辟地神光?”
这位天庭王母,分明是欲取张承业的性命!
他原本是把目标,锁定住了旁边另一位掌旗者。可这刻却是心念一动,改了主意。
身形闪动,下一刻出现之时,就已到了瑶池金母之后,暗黑色的细剑似毒蛇吐信,无影无迹的刺往后者的脖颈咽喉。
那位飞辇上的白衣中年,却早已注意他多时。这位虽是被吴不悔的幻法遮蔽,看不到任来生的形迹。却知后者,此时正受嬴冲的雇佣,效力于其麾下。故而一直都在全神灌注观感四野,小心防备。而此时一当任来生现身,这位就已是施展出了蓄势已久的道法。
“任来生,汝安敢放肆!”
一道森紫色的雷光,蓦然从任来生的头顶轰击而下。任来生却未理会,他对自己的另一搭档,可谓是信心十足。
果然下一刻,几道光影在虚空闪现。因吴不悔的幻术掩护,这几支箭现形之时,就已在辇车百丈之外,直袭那白衣男子而去,
后者面色微变,顾不得操御道法,急急御剑连斩,将那飞凌的箭影击飞化解,而其招引而出的紫雷,轻而易举的就被任来生避过。那黑色细剑,依然无情的刺向了瑶池金母。
后者无奈,只能放弃了将张承业击杀的打算。太白辟地神光打出之时,却是轰向了身后,迫使任来生不得不飞撤退回,放弃了这次袭杀。
可在此刻,任来生也已生出了退意。他之所以出手,是因与天庭的旧怨,一切能为这对天庭帝后制造麻烦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尝试。
可任来生却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性命,也丢在此间。毕竟他一剑来生与那武安王,既无交情,也无恩义,今日在此,只是因百万金的交易而已。他自问已做的够多,远远超出了百万金的价值。
可就在他凌退之刻,却听上空的左天苍,蓦然又一声怒啸:“八龙锁天地,十方云灭斩!一剑来生,汝可敢再助左某一剑?”
任来生愕然上望,之后就只见那八道火龙般的刀锁,此刻竟是合而为一,带着滔天红焱,怒击那瑶池金母而去。
不远处的张承业,也在此刻爆发,紫金八棱锤疯狂轰砸!赫然一连十四击,不但将那金属力士砸成了粉碎,余势更冲击瑶池金母。以狂烈的锤势,将后者完全淹没。
任来生心中微惊,既震撼于张承业的彪悍疯狂,也震惊于左天苍的决然刚烈。
在他印象之中,前者风度儒雅似儒士学者;后者则深藏不露,老谋深算。
这二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为人拼上性命的性情。
可仅仅刹那,他就毫不犹豫的出剑,指向了十丈外的那位掌旗权天。本能的不愿浪费,这二位拼却性命争取到的一线机会。
此时强如瑶池金母,亦是难以动弹。可阵内的昊天上帝,却是眉头一蹙,一个念动,就已来到此间,轻飘飘的一指,弹向了任来生的黑剑,
然而这刻,一股使人无比惊悸的气机,骤然从阵内散出。使得昊天上帝错愕回头,面色大变。(未完待续。。)
六四五章 西帝之殒(感谢 lingling2000兄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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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同样感觉惊悸的,还有自号西方大帝的嬴天命。当嬴冲的周身,那股澎拜浩大到不可思议的剑意勃发时,他就已觉心头肉跳,足可使人麻痹的寒意在心灵之内弥漫着。
即便是之前,被嬴冲四枪逼入绝境之时,也从未令他惊慌至此。一生也从未如此清晰明确的,感应到自己死期将至!
嬴冲的目光,则是赤红一片。当张承业连续以‘罗戡乱决’与催发命元之法打出十四锤之时,他就已知道这位,已是命不久矣。这一战之后,估计就是张承业殒命之时。
至于左天苍,那也是拼上了一切,将生死性命置之度外。那一招‘八龙锁天地,十方云灭斩’的威能固然可畏可怖,强如瑶池金母,亦需全力应对。可那分明就是超限之招,超出了左天苍自身的能力之外。
这一招过后,左天苍的下场,并不会比张承业强上多少。
这使嬴冲羞惭交加,既怒又恨!
他当初招揽这二人入府时,虽是饱含诚意,这一年以来,亦是极力的羁縻笼络。可本身却至始至终,都对二人含着算计之心。尤其是左天苍,在算计之外,还有防备。
故而他也从未想过,在自己身临绝境之刻。这二人竟会是如此决绝的现身出手,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只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至于怒恨,他怒的是自己大意疏忽,之前哪怕能留下一支道兵在身边,也不会遭遇如此绝境,连累部属;恨的则是自己无能,无力化解这一危劫,终究还是要身死于那位‘昊天上帝’之手。
故而当‘昊天上帝’的身影远去之时,嬴冲亦是将自己一身元神精血,乃至体内所有一切能够利用之物,都投入到了‘否极泰来’这一剑中。
左天苍与张承业的决死之击,终究还是没能将那‘都天镇元大阵’破解,可二人之死,却又为他赢得一次机会施展‘否极泰来’的时机。
也在这一刻,嬴冲终于理解了‘否极泰来’的精髓。那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与敌谐亡’,‘置之死地而不求生’!太学主当日施展此剑时,自始至终都未有任何求存之意,只求与天圣帝同归于尽
周围的地面,在剑意碾压下寸寸坍塌,所有的物质崩解溃离。便是九天玄女的‘紫云铛’也不能幸免,在打向嬴冲之时,却在三丈之外被那浩然伟力所阻,更被一丝丝游散在外的剑气纵横斩割。仅仅一瞬之间,就令那两枚铃铛,发出了阵阵哀鸣,那表面更覆盖上了一层寒冰,并且循着那紫绫,蔓延往上。
这使九天玄女大吃一惊,身影急速飞退,全力撤出嬴冲剑意笼罩的范围。
可九天玄女能退,被嬴冲剑意锁住的西方大帝,却退不得。他身经百战,心知自己今日哪怕有半分的退意与侥幸之念,那么他嬴天命的生机,就只会更为渺茫。
此时他只拼了命的,将自己最强之剑打出,也尽力施展出他所有的防身之法灵器,符,丹药等等,只求能为自己多赢得几分生还可能。
而那昊天上帝,则已弃开了一指诛杀任来生的打算,身影瞬闪,以他最快的速度,回至到嬴天命的身前,
可就在下一刻,那灿烂耀目的剑光,就已爆发。只是一道白光闪逝,那西方大帝的上半身墨甲及其头颅,就与身躯分离!
而在场所有众人,只见一道道剑影残留于虚空,辉煌华丽,满蕴玄意。
眼看着西方大帝的生机,在黯淡消绝。远处的左天苍,不禁一阵哈哈大笑。他的搏命之击,尽管没能使形势逆转,却也使一位堂堂伪开国,身死在主君的剑下!张承业的那条命,总算不是丢得毫无价值。
而昊天上帝的面色,则是沉冷之至。这个嬴冲,竟是在他与瑶池金母、九天玄女这四大伪开国的眼前,将同为伪开国层次的嬴天命击杀,简直就如一记耳光,重重轰在了他的脸上。
而嬴冲则剑势未绝,在斩灭西方大帝的生机元神之后,那剑势就已回旋,以余劲转向了后方,那正与始龙甲搏杀的红白色墨甲。
那剑势依然是快到了超出人间极限,破灭了时空阻隔。而当嬴冲剑光斩至之时,本在全力维持那座‘子阵’的始龙甲也完全放弃了守御,斩龙剑狂勐出击,势如斩山裂海般横扫而出。
如非是要维护这座能使神甲‘始龙’,维持战斗灵智的灵衍子阵,那么以前者之能,哪怕是独抗三名上位伪开国也无妨。
而当‘始龙’再无顾忌,全力攻杀之时,顿使那红白墨甲,也同样陷入绝境。
“放肆!”
昊天上帝的遁速,终究还是超出了嬴冲一线,在最后时刻赶至。一指弹出,终使始龙甲的大剑偏开一线,只是斩下了红白墨甲的一条手臂。
而瑶池金母的另一化身,亦已到来。打神鞭挥动,将嬴冲剑光余势强行打散。可仍有星星点点的剑气,轰入到了红白墨甲的胸膛之内。使后者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白光消散,嬴冲的口中咳血,身影抛飞。待得他身形终于落地之时,就已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连一丝气力都无法提起,浑身骨骼,断了至少七处。而身上的邪皇甲,亦已残破不堪。
可随后他依旧是借助邪皇甲的力量,勉强起身,虚空浮立。恰在这刻,前方传出了一声轰然震响,嬴冲定目望去,却见是九天玄女的一双紫云铛,已将那子阵彻底轰碎。
嬴冲目光微黯,就又恢复了平静。他这一剑‘否极泰来’,能在斩杀一位西方大帝之后,又重创一位伪开国,这已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能奢求更多。
而随后他的视线,就望向了那尊红白墨甲:“可是大宗正嬴高?”
之前这位施展的武道,与嬴高并无半点相同。可这位在绝境之时,用于抗击始龙甲的剑式,却是一门世间罕见的武学,只有嬴氏皇族之内,才有传承
那红白墨甲却不答话,只是眼神奇怪的,看向了神甲始龙。那大神衍阵的子阵,已经碎灭,按说这尊神甲,应当是再无法行动,并且引发内中的遁空灵符,传送回咸阳宫下的始龙殿内才是,
可此刻这甲,却并无动静,依然是肃立在原地,只是那‘眼’中的灵光,渐渐消散,
而嬴冲亦察觉不对,感觉自身的心脏勐然跳动,血脉流速,也在加快,似在与始龙甲内的某个存在唿应共鸣。同时元神内那赤色小剑的气机,则益发的堂皇浩大,似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嬴冲正想理清缘由,可那昊天上帝,却再不肯给他时间。身影已凌压而至,一指点向了他的眉心。(未完待续。。)
六四六章 天子之气(感谢lingling2000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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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卯时之末,清晨之前,清江水面之上,两道身影正一前一后,往东河郡方向疾速飞驰。一瞬数里,快似疾光电闪。
可嬴月儿仍觉不够,此时此刻,她前所未有的后悔,后悔自己的精神核心之内,怎就未能记录下一门顶尖的遁行之法。此时此刻,哪怕是让嬴小小化为一双羽翼,附于身后,遁速也仅仅超越过后面的虞云仙一线而已。
而在她的前方,已没有了白云观的下院,也再无法使用虚空挪移之术。这意味着她,如今只能以飞遁的方法赶往东河,而哪怕是尽自己与小小最快的速度,也需至少半刻时间,才能回归到父王的身边。
机关人偶并无心脏,可她这刻却只觉心慌莫名。只一想到自己赶至之刻,可能为时已晚。她就不自禁的把一双拳头紧紧的捏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而体内流淌的灵力,也在不断的被催发,哪怕那动力核心,已将枯竭,哪怕自身的灵力回路也至损坏边缘,亦毫不在意,
她完全不敢想象父王他如陨落,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自己那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如今只求,能快点赶至,让那最糟糕的事,不要发生
后方的虞云仙见状,一声轻叹。墨甲后方,蓦然有一对黑白羽翼张开,使她的身影骤然加速,追及到嬴月儿的身后。
“孔雀一脉遁法超绝,仅逊色于大日金乌及金翅大鹏。龙脉士更掌握太虚之术,极速之时神鬼莫测,他二人先行一步,必定能使你父王转危为安。”
见嬴月儿依然狂奔如故,根本就没听进去,虞云仙不禁一声怒哼:“如今再怎么焦急,又有何用?等你赶至之时,不等那对狗*男*女出手,你就已自己把自己给毁了!小小”
嬴小小早就感觉不妥,此时还未等虞云仙出言吩咐,就自发的开始了动作。
它身体就在嬴月儿的躯壳之内,此时只以变化之法,缠住了里面几个零件,就轻而易举的令嬴月儿动弹不能,往水面之下栽落。
虞云仙微一摇头,随手将嬴月儿的身体捞起。然后又弹指在嬴月儿的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看你平时极聪明的女娃,怎么今日就这么蠢?小小她是嬴冲的本命灵宠,生死皆系于嬴冲,此时却还能冷静从容,知欲速而不达之理。为何你嬴月儿,偏偏就理智全失,只知横冲直撞?”
嬴月儿却仍挣扎了几次,才渐渐恢复了理智。随后却是以绝望的目光,看向了西南。
此时此刻,她只能心内祈祷。祈祷他那父王,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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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昊天上帝一指点来之时,嬴冲早已闭上了眼,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之念。
而此时此刻,他也确没有了抗击这位天帝的气力。尽管早就吞下了恢复元力的丹药,可之前的那一剑,却几乎已将他抽成人干。此时此刻,哪怕他袖中那几枚价值数十万金,最顶级的灵丹,也没可能使他在短短数息之内,恢复气力。
除此之外,还有自身沉重的伤势,让此刻嬴冲哪怕动一动手指头,都倍觉艰难。
除此之外,就是心灰意冷。此时张承业已然力尽,倒在了瑶池金母的化身之前,而左天苍亦被后者一道‘太白辟地神光’击中,正从天空栽落。
这使他斗志全无,心念如灰。自己这两个部属,如今都已至临死之刻;九月不悔则皆为英灵之身;任来生与羽飘离已在撤离;那灵衍阵的子阵亦被摧毁,神甲始龙再难行动;而在他的眼前,还有三位完整无损的上位伪开国及嬴高,以及一众执掌阵旗的强者。
试问此时,他嬴冲还有什么再战得理由?反正也没可能从此间逃生。剩下的,也就只是闭目待死而已。
嬴冲估计对手,不会让自己死的太痛快,可都已无所谓了。他已准备好了自碎元神,不甘也有,留恋也罢,此生就到此为止
可就在那昊天上帝的惊澜神指加身之刻,嬴冲却忽觉周围虚空,发生了奇异的扭曲。
再当他错愕睁目时,只见对面那昊天上帝的眼中,也显出了怪异色泽。
就在下一刻,他眼前天地易转,干坤变换。再现身之时,却已是在那都天镇元大阵之外十里处。
而在他的身旁,郭嘉脸色苍白,七窍溢血,形容狰狞凄厉之至。此时这位,却浑不顾自己的惨状,正冷笑出声:“殿下方才,莫非是欲束手就死?”
嬴冲则心绪微沉,之前他为确保将儒门五*君*子击杀,命郭嘉亦跟随前往,主持大局。
而高阶龙脉士,虽有着缩地成寸,虚空挪移之能。可要在这半个时辰内,从嵩山赶至此间,又从那位昊天上帝面前,将自己救走嬴冲已可推测到他这位心腹谋士,为此付出了何等代价。
再当望见二十里之外,那道异常伟岸的身影时,嬴冲不禁一声叹:“非是孤欲束手就死,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倒是你,这是何苦来哉?”
如有可能,他倒是恨不得将那几人千刀万剐,以偿张承业的血仇!可在此时,却又连累了郭嘉,陷入了必死之境。
那位昊天上帝,甚至无需挪动脚步,此时只是信手将虚空撕裂,又一指遥遥点来,
“别忘了学生是龙脉士,自有脱身之策。”
郭嘉神情淡然,再那位昊天上帝的‘惊澜指’轰至之前,又带着嬴冲挪移十里之地。
“可学生想要效忠的君主,当是百折不挠,死亦不弃之性,如此才可上不负诸臣,下无愧于万民。殿下试问自己,今日真对得起张承业的那条性命?又是否真的全力以赴了?”
嬴冲面色烧红,羞惭到无以复加。然后一阵自哂:“先生说得对,孤竟连反抗的勇气都已失去。”
哪怕必死无疑,难道身无气力,就一定得闭目待死么?所谓的百折不挠,就是哪怕明知必死无疑,也不该放弃自己的骄傲才是。
方才面对那位天帝,自己并无抗御之能,可出剑的力气还是有的
即便无济于事又如何?即便是死,他堂堂秦武安郡王,也不能任其宰杀,也要站着死去!
“你可将本王放下了,今日你我逃不掉的,只能奋死一搏,可惜连累了你”
话音未落,嬴冲就发现自己,赫然又已回到了那座都天镇元大阵之内。而旁边处,正是那座神甲始龙。
“谈不上连累,也无需再逃!虽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形,可今日确是殿下的机缘!”
郭嘉一声轻笑,随后在嬴冲身后一拍:“也亏得是学生所修乃是龙脉术,今日正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嬴冲只觉一股奇异的元力,从身后入体,气机竟与那小赤霄剑,有几分肖似。
而他还来不及为此错愕惊讶,就发现元神内的这口赤色小剑,骤然间嗡鸣震动。
然后下一须臾,那神甲‘始龙’手中的赤金重剑,忽然间掠空而起,直飞至嬴冲之手。
这一刹那,瞬时有一股赤色的剑力,从嬴冲体内勃然爆发。堂皇正大,无边无垠,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
无论是那昊天神帝打来的玄鲸裂海神光也好,九天玄女的银白飞刀也罢,俱都被横扫一空!
便是瑶池金母的打神鞭,亦在与剑光击撞之后,被冲扫而回。似已受创,鞭身蝉鸣不止。
唯独那尊红白墨甲内的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当那口斩龙剑,落到嬴冲手中的时候,他就已在飞身撤离。竟像是已失去了继续留在此处的勇气,身影似光般往远处流逝,
而那神甲‘始龙’,则是一片片零件分裂瓦解,然后如潮水一般的往嬴冲飞涌而来。
此情此景,终令昊天上帝面色大变,而那瑶池金母与九天玄女,也同样眼现难以置信之色。
眼看着那些碎散的器件,开始围绕着嬴冲周身拼凑组装,那昊天上帝终是忍耐不住,一身大喝:“嬴高!你得给朕一个交代!”
红白墨甲内的那位,倒也未有坑害盟友之意,一身闷哼:“此子身有天子气,刚才不知如何,竟使他得了斩龙剑青睐。除此之外。他体内也具黑水真龙之血。如今没有了大灵衍阵限制,神甲自择真主!总之此间,多留无益”
昊天上帝听不太懂,仍是一头雾水。只猜测应当是九天玄女将那灵衍子阵毁弃,反而坏事。至于那‘斩龙剑’,这本身就是圣器,是秦始帝所遗之佩剑,皇室传承三千载,也可算是天子剑
再当‘神甲自择真主’这六字入耳,昊天上帝不假思索,就一声震喝:“神霄无上,都天镇元!”
那各掌阵旗的十二位强者闻言,都同时手持决印,而后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喷于旗幡之上,使后者灵光大放。
可此时在那战场中央,身上已被‘始龙’完全覆盖的嬴冲。却已再次睁开了眼,双目赤红一片。
他足下只轻轻一踏,竟已将周围的‘都天镇元大阵’完全压制。宏大的域场蓦然覆盖十里,使那十二面都天阵旗黯淡无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