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九章 你可后悔(二更)
“失望?对于邪樱,为父可从来就没有失望过。”
嬴冲轻笑,拍了拍嬴月儿的头。心想这邪樱枪,能在九次争龙中胜出两局,可绝非侥幸!
之所以在小争龙中,只有一次胜出的记录,是因小争龙的规模太小,时间太短,所以发挥不出这邪樱枪的真正威力。
“如不出为父意料,这邪樱枪的‘革新’之能,应该是没有极限可对?”
见得嬴月儿身躯微颤,嬴冲就知自己猜对了。然后他体内的鲜血,也开始沸腾。
邪樱枪的‘革新’,真没有极限的话,那会是什么结果?革新出八件十件,威力能与崆峒印比肩的圣器与伪神器?又或者以‘涅槃再生’之法,再造出几位似小小那般的存在——
这世间唯一能限制邪樱枪的,估计也就只有世间妖族的数量了。
可随着祖龙之争开始,天地间的元灵增加,高阶妖修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正如月儿之言,邪樱枪强在后期。其他的神器,如封神榜,伏羲琴及崆峒印,威力都有其极限,可‘邪樱’却没有。
“换而言之,为父如今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可对?活的越久,越有优势?”
嬴月儿闻言一声轻哼,不置可否。只柳眉微皱,有些打结,这个家伙,把‘为父’二字说得越来越顺溜了。
她也不知该不该纠正,以前父王就是这么待她的。
嬴冲一边与嬴月儿闲聊着,一边行至那坍塌的水府上空。孔殇正在这里悬空而立,凝神看着那江面之下。
“殿下,我观其中二人仍有战意,且意识清醒。可能身具秘法,仍有一战之力。殿下如还欲亲自出手,请务必小心!”
“我明白!”
嬴冲这么说着,却是毫不犹豫的一个闪身,穿入到了水底之下。
此处沙洲沉陷,使得这江面之下,满是泥沙翻滚,难以视物。不过在他大幅提升后的‘龙视术’照耀之下,可将水中的一切。所有微尘芥子,都映照入那黑白视界之内。
意念锁定住其中几道气息,嬴冲一个瞬闪,就来到了一个满是裂纹的殿堂之内。
这应是白王府中,最坚固的一处建筑。不但那‘崆峒印’未能将之轰碎,之后沙洲的坍塌,也未能将之压垮。
而嬴冲感应中的权天级,全都在此间。不过那八位权天级,已只剩六人存活。死去的乃是两位儒门修士,那‘浩然正气’固然是威力强横,具无穷妙用。可其肉身,却是远不如正常的玄修武者,正被崆峒印克制,当场震杀。
颇令嬴冲遗憾的是,被崆峒印震死的,还有两位玄天境大妖。这二人不但是血肉无存,便连其妖丹,也一并震碎了。
在这破碎殿堂的中央站定,嬴冲的第一眼,就投向了白夜。此人明明身受重伤,一身气息却是磅礴之至,也无比的暴戾狂乱,这时正圆睁着一双猩红色的眼,死死的注目着他二人。
嬴冲微一扬眉,知晓这就是孔殇所说,仍有战力的其中一位。
接着他又视线下望,看向此人的下方,只见这殿堂之中,无数的血肉,正不断蠕动着,向这妖王白夜的脚下汇聚而去。内中蕴含精纯血气,都是此间妖修大儒死后所遗。身虽已亡,可他们一身精气真元,却没那么快散尽。还有那几位重伤不能动弹的权天修士,此时其一身元血,亦被这白夜强行夺取,令它一身真元狂飙猛进,激增暴涨。甚至身后,还有一对赤红的血翼展开。
且随着自己的到来,这些血液汇聚的速度,陡然加快。
而那白夜的面颊之上,满布着不正常的红晕,此时正失心疯般的笑着。
“武安郡王嬴冲!你居然亲自下来了,妙极!真是妙极!还真是胆大妄为,你可知本王现在,多想喝汝之血,食汝之肉!”
“哦?”
嬴冲淡淡应了一声,眼中却微露嘲讽。心想又是这血神经,可惜这白夜是第一次使用。
“其实孤也想问,一年前你与百里家联手,设伏袭杀本王,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你的主子信陵王魏无忌?又或者是你自作主张?现如今,汝可曾后悔了?”
“混账!”
白夜的瞳孔怒睁,目内的火焰,已化为实质:“本王做的事情,可从来不会后悔。”
“是么?就当你不后悔吧。”
嬴冲嘿然一笑,浑不在意的四望了一眼:“你那夫人呢?如今何在?听说你对她极其宠爱——”
然后嬴冲的目光定格,看着地下那些蠕动的血肉,一副了然的神色:“是在这里面么?”
白夜的口中,蓦然一口黑血吐出,仿佛神经已被崩断。直接一个闪身,蓦然往嬴冲方向,直扑而去。
“本王要杀了你,宰了你!要将你碎尸万段,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也就在这刻,白夜却觉元神中,似被火焰冲击。此时趁隙而入,使他只觉心神灼痛难当,所有的意念,彻底的混乱。吸取过来的血煞之力,亦趁机直冲灵台。
好不容易将这些都镇压下去,他的眼前,却已完全失去了嬴冲的形影。
而紧随其后,则是一杆长枪,蓦然从他的胸腹中穿出。一声惨烈嘶吼,白夜本能的就欲扭动身躯,变换妖体。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以秘法吸取来的血气之力,正在飞速的流失着,被胸腹间的这杆大枪,以蛮横不讲道理的方式强行抽取。
可这挣扎全无用处,他的头顶之上,此时赫然又现出了一尊七层白玉塔,镇压着他的一切异动。
无法显形,也不能变化,身似有空间枷锁,数十万牛力重压,令他动弹不能。
而白夜的瞳孔,则是急缩,而后一阵茫然。
传说中的这位武安郡王,不是不会武么?信陵王那边的人,也估算这位哪怕武脉已复,修为也只在七阶与九阶之间。
可这是怎么回事?此人解决他妖王白夜,仅仅只是一个回合!还有这白玉塔——,莫非是道武双修?
“本王该感谢你,聚了这么多的血气,让本王的邪樱枪吃饱喝足。”
嬴冲语无波动的说着,却又猛然加快了邪樱抽取的速度。此时这枪,正现出一片片血红色的樱纹。
这一次诛杀白夜,至少可相当于诛杀四位权天大妖的收获。虽还是不如嬴弃疾,可在质方面更有胜之,仅逊色于咸阳暗城那一次。
只是嬴冲的眼内,却又显出了几分失望。
今日这一战,未免也太简单了。
白夜心境不稳,使用的又是血神经这样的邪法,正被他新近掌握的‘玄心火’克制。自己杀它,易如反掌。
原本还想着这次,可以经历一番实战,可结果这白夜,却非是他的一合之敌。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人——
嬴冲斜目看向身后,只见嬴月儿正手提着离别钩,立在另一位银甲男子的身侧,
后者也是重伤,此时正瘫软在地上,面如沉铁,双眼紧闭,似已昏迷。
而嬴月儿的目光,则是满含着轻蔑、戏谑与嘲讽。
“喂?你还要装晕多久?是想要借那白夜,将我引开?可惜呢,他就是个废物——”
“确实是废物!”
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神情阴翳似云。身后则是一枚紫金符箓燃烧着,使他一身上下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而一身本是虚弱之至的元气,亦在须臾间,恢复如常。
而这位的视线,却是首先投向了嬴冲。
“不过在下可真没想到,众人都以为武脉已废,余生无多的武安王殿下,竟然是一位以十六之龄,就已身拥伪镇国战力的盖代英杰。此等天纵之资,哪怕是项羽吕布,想必亦望尘莫及。”
嬴冲看了一眼,实在懒得答话,转而朝嬴月儿道:“这个人,不如交给本——”
可话音未尽,嬴冲就见一道凄厉的刀光闪烁。血液飙洒,那银甲男子的人头,直接抛飞而起。
此人依旧还存活,瞳孔凝成了针状,口中竟还能发声,带着无比的惊惧:“竟是伪开国!”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刀光疾闪,将这人的头颅,剁成了无数碎片。
而嬴月儿这时才转过头,疑惑的看嬴冲:“诶?主人刚才说什么?”
娇软的声音,分明是出自嬴小小。他们一人一妖间,毕竟是心灵相通,须臾之后,嬴小小就已感知到嬴冲的念头。嬴小小不由大为愧疚,手足失措:“小小不是故意的,主人对不住——”
不过她才说了一句,这身体的控制权,就又被嬴月儿夺了回来:“你怕什么?反正这个人,也是个废物点心。他只会想着逃跑,没可能老老实实的与父王战的。”
嬴冲一阵无语,他原本是想要亲自出手,与这人战上一场的,锻炼一番实战之能。不过嬴月儿的说法,倒也有些道理。
随即嬴冲就又目光四望,搜寻着这妖王府。然后脑海内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崆峒印’,也有不好的地方,破坏力实在太大了。这水府中的一切,都已俱为齑粉。
可随即嬴冲,却又发出了一声惊咦——(未完待续。)
五三零章 奇异血珠
“伪镇国与伪开国么?”
数里之外的飞车中,李世民的面色,一阵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才苦笑着,对旁边一人说道:“多谢了,玄问!”
他的语气中,饱含庆幸。幸亏是数日前他选择了妥协,否则那一次,哪怕是他有这崆峒印在手,也未必就真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当时他凭借直觉,并未过多的抗争,果然是对的。想必那时候的嬴冲,也是有着一定底线。
一旦自己答应的条件,低于对方的预期,那位多半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冒险。
“属下惭愧,力有不逮,不能使主上尽窥全景!”
说话之人身穿重甲,此时正将手中的一枚水球,化成灵力散去。
“不过那位武安郡王,确实非是现在的主上,能够匹敌。那人道武双修,虽非是精通玄法,可其一身五行法力,却颇为不俗,属下不敢将他惊动。也不知是哪位英灵,属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位说话时,目光却看向了孔殇的方向,眼中微现忌惮之色。
“应当是在你之后的人物,据说是名唤孔殇,应该也是用的假名。”
李世民亦斜视了那边一眼,而后苦笑:“才不过一年而已,这位的势力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我有李家为后盾,自身也持有崆峒印这件攻防俱佳的神器,自问已经足够快了。短短一年,麾下就有了你们与两位玄天客卿,可结果真被那位打击到了。对了,下面那位‘伪开国’,也是英灵么?”
“多半不是!”
那玄问陷入了沉思:“那少女有些古怪,应不是人类,且气息也有不谐。仿佛是妖类,又似其他——”
李世民并未在意,无论那少女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好,难道自己还能拿那位伪开国怎样?
知晓此女并非英灵,让他颇受打击。嬴冲的部属,竟然就有了这样的人物。
——伪开国,便是排位高据前四的太原李家,也仅仅只有两位而已。而三十六家中,在前十之下,更是一位都没有。
“主公与其想这些没用的,倒不如担忧一下你的处境,”
这清冷的女声,传自李世民的另一侧:“一座小小的妖王水府,居然有八位权天级隐藏,难道主公不觉不对劲么?”
“怎可能不知?”
李世民摇着头,继续看着窗外水下,那嬴冲所在的方位:“儒门五*君*子、白鹿洞四镇国、鲁国太学主、信陵王魏无忌、还有下面两位平原王的客卿,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事机岂同小可?我这次,却是被他拖入到水里。一不小心,可能就爬不出来——”
※※※※
水府之下,嬴冲正手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血色圆珠,仔细观望着。神情凝重,目现深思之色。
“这是什么?”
嬴月儿仔细看着,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看起来。倒似是妖血元珠?”
妖血元珠,是古代仙修屠戮妖族之后,利用它们的气血,炼制而成的一种法器。
可以在施法之时,借用它们的血气,减少自身的元力损耗。
这是一种后患极大的器物,尽管能大幅度的减少法力损耗,可一旦使用的多了,这些仙修本身,也会向妖族转化。也是上古年代,人道未昌时的不得已之策。
其时人族只能利用一切外力,用于抵御妖类。许多妖法邪法,都是那年代钻研出来,直到妖修百族败逃大山蛮荒之后,才被用于人族本身。
且至今都有很多人怀疑,那妖血元珠,正是人族之内,混杂许多妖类血脉的因由。
不过嬴冲手中这枚,却与妖血元珠不同。里面是妖血不错,可却没有半点邪祟之气,反而萦绕着神圣气息。且外壳饰有龙纹,不时显现着玄异优美的金色符纹。
嬴月儿的精神核心内,记载有至少十万本道藏,可却全看不出此物的用处与来历。
嬴冲摇了摇头:“孤也不知,不过这里面血气倒是十足,至少有十头妖王的程度,极为诡异。被这人随身携带,承受崆峒印三击而不碎,应当是极其重要之物。”
这东西,正是他从那银甲男子的身上取得之物。也是这位周身上下,除了墨甲之外,唯一未碎裂的东西。
除此之外,这人的身份,他也是很是在意。
——嬴冲认得这位银甲男子,应是信陵王魏无忌属下的‘九死无生’上官算。也是他那位仇敌,最得力的臂膀之一。
这位既已到了大秦,又在这水府之内,积屯了八位权天,多半是有所图谋。
再联想白鹿洞书院那四位镇国,这情形可真不妙。那位信陵王,是否已入秦境?
嬴冲心想他手中此物,说不定就是太学主与信陵王阴谋的关键。当下探手一招,取出了一枚符简。
这符简之内,本是记录了一门道法。此时却被嬴冲全数洗去,用以记录这枚血珠的模样。包括那龙纹样式,以及闪现出来的那些金色符文等等。
然后只仅仅百个呼吸,这颗血珠就已‘咔嚓’一声,现出了丝丝裂纹。
此物之前被崆峒印冲击,就已遭受重创,之后那银甲男子临死之前,又欲将这珠毁去。
当嬴冲发觉的时候,此物就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到了此刻,终于支撑不住。
嬴冲毫不犹豫,一枪将这血珠捅破,驾驭邪樱,吞食着里面的精纯妖血。瞬时间无数血光缠卷,就好似一条条血色的飘带。
至于那枚符简,则已收入到了袖内。他准备返回之后,就拿此物给叶凌雪与虞云仙看看,再上交给天圣帝。看看那太学主,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邪樱‘进食’,还需一定时间。嬴冲便又分出意念,查看着水府残墟的内外。
可结果却令他稍稍失望,除了五尊乾元神甲,三件还过得去的法宝,一切都‘碎’了。
便是白夜特意加固过,以法阵看护的宝库,亦未能幸免。金银倒是有不少,大约能有四五百万金的样子,却也是碎为沙尘,需要重新熔铸不可。
甚至那些神甲与法宝,其实亦是暗伤无数,需要花费大笔的钱财将之修补。
嬴冲微微一叹,一边将这些东西收入到须弥袋,一边则想着自己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形时,还是尽量不要用到李世民的崆峒印为佳。
那东西威力是大,可却没法控制,亏他之前还特意交代过,让李世民尽量避开水府宝库所在的方位来着。
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
嬴冲原本以为这次功法白王府,至少能收获二千万金的,可结果才只入账千万金不到。
好在邪樱枪未令他失望,半刻之后,当邪樱再次化为手镯,缠上他的小臂。里面的‘任务面板’,果然是有了变化。(未完待续。)
五三一章 奖励放送
真传任务六——汝虽有鼎新之志,却无革命之力。欲鼎革天下,不可不无羽翼。需招揽部从,经营势力,得十四万四千人之军,战将七十二员,可奖励大天位境人仙战将三位,或将两名小天位境英灵战将,升至玄天。
后方还有注释——本次奖励可累积。
嬴冲观看着那任务面板,陷入深思。心想这真传任务六,果然是不再翻倍了。
要求的兵员数目只增加了四万八千,而天位则是二十四人。也幸亏如此,否则再翻倍下去,嬴冲根本就看不到完成的希望。
任务已是在完成状态,随时都可以领取。
而之后的‘注释’之意,则是指这次任务的收获,可以与下一次的真传任务六奖励,合并使用。
嬴冲又想这次的任务,能不能令孔殇或者九月,晋入到权天境?
可任务面板中,那些绿色的字迹,又瞬间变化红色。显然是邪樱枪感知到了他的念头。以这种方式,加以否决。
“果然——”
嬴冲只觉失望不已,心想这英灵到权天位的晋阶,居然是这么难的!必须与下一次的任务奖励,一并积累,才能达成么?
可从前次真传任务六完成到现在,这段时间内,邪樱枪吞噬的血气妖元,至少也有二十头了吧?
即便这任务六的门槛,不再增长,短时间内他也很难完成。
据沈万三所言,如今七国市面上的妖丹,都被一扫而空,价格高涨。这显然是因其他的神器主人入局,大肆收购之故。也有许多人,在调查这些妖丹的买家。
这也意味着,日后他的邪樱,要再继续吞噬妖族血元,就只有实打实的,去斩杀妖类不可。
可在这短短时间内,他该从何处取得妖丹?
随即嬴冲又心中微动,想起了那枚破碎的奇异血珠。
心想那位信陵王属下带来的这东西,是否只有一枚。看那东西的模样,当是成套使用才对——
思及此处,嬴冲不禁轻声一笑,浑身上下的血液似在燃烧,又渐渐兴奋了起来。
是否如自己所思,只需再杀个魏无忌的臂膀看看,不就知道了?
而随后嬴冲的注意力,就又转向了其他。这任务面板中刷出来的字迹,可不止是一个真传任务六而已。
特殊奖励五——收取神兽妖血,修复邪樱枪,可革新任意一品功决一次!
后面还有着‘注释’:包括且不限于功体,道法,斗战武决,道兵等等。
“一品功法么?”
嬴冲挑了挑眉,心想这邪樱枪还真是与时俱进。
据说在上古与中古时代,世人只将一应的修行功决与斗战之法,分为神、天、地、人四个等次,较为简单。
而所谓的一品九品,是直到九品中正制出现之后,才出现的阶位划分。可诸国修士,却一直无有定论,对功法高下的判别,意见不一,并未在世间流行。
“不过这革新功法,还真有意思——”
嬴冲也没怎么细思,就准备以这奖励,革新那‘天绝地灭二十三剑’。
这门剑术,是他专为嬴小小所创。因限于自身的武道造诣不足,这门剑术并不完善。尽管其中的九成剑式,都是他直接从霸王枪内的‘剑斋祖师’那里,直接抄袭得来。
只是嬴冲意念才动,那绿色的字迹,就转为了红色。
这次还有额外的说明——天绝地灭二十三剑,秦武安郡王嬴冲参悟‘盘古剑神经’后,所创之剑决。位列超品,不符要求。
嬴冲的唇角不禁微抽,心内又莫名的,升起了几分虚荣。
自己随随便便创出来的剑法,居然是超品么?还真是不好意思。
随即他又将自家的根本功体大自在,幻雷枪,惊雷枪,夺魂绝命升仙枪,还有那‘罗睺戡乱决’等等,都陆续回忆了一遍,
发现‘大自在’功决,是神品;幻雷枪,夺魂绝命升仙枪等等是超品;而惊雷枪与罗睺戡乱决,亦为神品。
而据嬴冲的记忆,古时对神品功决的描述——是完美近道,威可灭世。
换而言之,所谓的一品到九品之分,其实只是将古时的天、地、人三阶武学细分成九个层次而已。
这亦在情理之中,千年前‘九品中正制’出现时,世间还没有那么多绝式秘武出现。
最后嬴冲换上了家传的‘炼武神阳’与‘盘龙枪’,才符合要求。这二者,俱为一品。
那任务面板中又显出了字迹,问他是否确定要将‘盘龙枪’革新?
嬴冲将之否决,他已想好了这个特殊奖励五的用处。
——只有道兵!将一门古老的道兵法门革新强化,以适应这一时代!
嬴冲准备将此事押后再说,此时他收集到的古代道兵法门,足达十七种之多。
他仍不能判定,其中哪一种的性价比最高,最适合这墨甲崛起的时代。
后面还有特殊奖励六——收取神兽妖血,修复邪樱枪,奖励御主法宝革新一次。邪樱加护,无破碎之险。
特殊奖励九——收取神兽妖血,修复邪樱枪,奖励‘妖元灵露’九千五百滴,奖励五阶玄门道法‘拟龙术’、五阶玄门道法‘不灭炎身’、五阶玄门道法‘降神术’,五阶玄门道法‘通天术’,五阶玄门道法‘云身术’,五阶玄门道法‘幻影术’永久加持一次,六者可任选其二。
特殊奖励八——收取神兽妖血,修复邪樱枪,奖励御主修复残缺圣器机会一次。器物种类不限,破损程度,不得超出三成半。
除此之外,以及特殊奖励十一————得吾邪皇真传者,亦有除魔卫道之责。今斩杀权天位妖魔一人,可助御主革新玄鸟赤元旗一件。
原本这任务,已变成灰色。哪怕邪樱枪在去年四月时修复完成,也没有变化。
可在这时,那些灰色的字迹,又变化为亮白色。且其中文字亦有变化——收取神兽妖血,修复邪樱枪,可助御主革新玄鸟赤元旗一件。
存神感应着,嬴冲不禁眉梢微扬。他这次的收获,全不在之前亲手诛杀嬴弃疾之时。
又心中痛悔,那修复残缺‘圣器’的奖励。之前的真传任务七诸多选项中,就有一件‘圣器残骸’。
那时自己,如选择了此物。是否此刻,就能直接拥有一枚圣器了?
可嬴冲随即就又想到了郭嘉,而后哑然失笑,仔细想想,还是那九转金丹,更划算些。
至于那残缺圣器,以自己的财力,又不是买不到。
真正需要在意的,是‘收取神兽妖血’这几字!换而言之,自己之前收取的血珠,乃是以纯血神兽的气血元力,炼制得成?
此外还有‘邪樱加护’这一句,使他颇为好奇。所谓的邪樱加护,其实是圣人加护吧?
还有特殊奖励五的‘革新’任意一品功决,真是邪樱枪本身的力量?
这件神器再怎么强悍,也没可能连修行功法都能革新强化。
之前是没往深处想,可此时嬴冲再看这任务面板中,那满满当当的字迹。发现其中字里行间,可能都充斥着邪樱背后,那位圣人道祖的意志。
可随即嬴冲,就又自嘲一笑,收起了念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那位圣人的傀儡工具,也不觉得那位圣人,有操控他嬴冲之意。
邪樱枪内的‘任务’,从始至终,也就只是‘斩妖除魔’而已,并未涉及其他。
相反是嬴冲,该感谢这件神器。如非此器,自己如何能向武阳嬴氏复仇雪恨。
且他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何益?
意念一动,嬴冲把注意力,又转回到了那‘特殊奖励九’。未有任何的迟疑犹豫,他直接就选择了‘拟龙术’及‘不灭炎身’这二门道法的固化。
前者他是心意已决,只是因前次更倾向于‘玄心火’而放弃。且如今,此术可能导致体内丹阵失衡的隐患,也因那‘不灭炎身’而弥补。
这所谓的‘不灭炎身’,并非是仿自任何一脉神兽的术法,而是人族玄修观炎火之奥,自创的顶尖玄术。
虽非是出自凤凰一脉的神通,却可将任何火系类的功体与术法,都加强到极致。
且在短时间内,具有‘不灭’之性。并非是凤凰一脉的‘涅槃’,死而复生,而是‘不灭’!他的火焰,从此难以任何术法,任何器物扑灭。
有了此术,他一样可将体内的凤凰之血与涅槃真火,提升一个层次!
玄法加持,只是一瞬。仅仅十个呼吸之后,嬴冲的体外,就有龙影咆哮,赤焰燃烧。
嬴冲已试展了这二门神通,只觉全身上下,都有澎拜的元气涌动。身体四肢,则似有使不完的力量。
而一身法力,则似是无穷无尽——
嬴冲心知这是错觉,可此时他一身战力大增,是不会有错的。就如他的估测,‘拟龙术’施展之后,就可踏入‘镇国’这一层次。
而如此一来,他周身上下,已有龙力术、云龙隐、迅风术、雷走、涅槃真火、玄心火、拟龙术、不灭炎身这八门术法固化在身。(未完待续。)
五三二章 姗姗来迟(三更谢1080914)
“这就是玄天位么?到了这一步,果然是开始上参天道,需得开辟内天地,自具自足不可。”
仔细感应着体内,最后嬴冲摇了摇头,散去了两门术法。
准确的说,那拟龙术只是使他达到‘伪玄天’,距离真正的玄天位,还有一段巨大的差距。
玄天位上参天道,要做到这点,他这里倒是轻而易举。他的武道根基,早已达标。而霸王枪的存在,让他很早之前,就已接触到了大‘道’。
——所谓的‘道’,就是自然,是万事万物的运行轨迹,也是事物变化运动的根源。
玄天位在上参天道的同时,自身也会被‘道’所同化。所以需内辟天地,保存‘自我’。
除此之外,这也是因大天位之后,自身对天地元灵的吸取,已至极限。必须得在体内另辟天地,以自具自足。
这些都不是一个五阶的‘逆龙术’,能够办到的。龙丹龙血的提升,只是令他短时间内,拥有玄天位时的战力。
再考虑到‘不灭炎身’的法力损耗,嬴冲估计自己,哪怕已有着中天位级的法力,亦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不过他已心满意足,两个时辰,已足够了。他嬴冲的力量,更多的是来自于部下,而非自身。
如有什么人,能在他面前支撑两个时辰不败。那么此人的势力。也一定是凌驾于他之上,可令他的部属无法援手。
面对这样的敌人,他输了自是理所当然,无话可说。
弹指之间,数点紫光闪现。随后就在那几团毁灭光华爆开之前,嬴冲与嬴月儿一并退出了这水府之外。
随后这地底深层,再次传来了爆震之声。水面之上,也随之激起了百丈高的水潮。
那些紫光,是嬴冲从咸阳城内,缴获得来的几枚‘太昊灭绝神雷’。
原本他是打算将此物,用于攻打这座白王府,可因李世民的崆峒印之故。这几枚太昊灭绝神雷,却被用来毁尸灭迹。
可仅仅如此还不够,云光海那边的法阵,也已布成。此时正在施法,改造此处的地势。
将之前的水府与沙洲,全数都绞碎了,然后将之散入地层深处,受那地底灵脉冲刷。
如此一来,就可保证任何人,都难查知这一战的蛛丝马迹。强如太学主,亦无法回溯此战详情。
当嬴冲回至到江面上的时候,发现李世民已经从他的飞车内跑了出来。
“如此这般,李兄可还满意?”
李世民闻言,则是无奈的笑:“这里干净倒是干净了,可亦有欲盖弥彰之嫌。”
“世间之事,总难尽善尽美,需得有所取舍。好在圣器之中有类似能力的,也有好几件。”
嬴冲说话之时,又将他那枚记录血珠变化的玉符,丢给了李世民:“这东西,李兄可有兴趣?”
李世民眉头微挑,仔细感应着,片刻之后,就好奇询问:“妖血元珠?似是而非。不知殿下你,收获几何?”
“可曾听说过妖元灵露?”
嬴冲仔细看李世民,却见这位的神色,并无变化。
心知此人虽是年轻,却已能喜怒不形于色,嬴冲毫不在意,直接拿出了一个玉瓶。
感知到这瓶内散出的精纯灵力,李世民也终于动容:“这一枚妖血元珠,殿下到底得了多少滴灵露?”
嬴冲心想果然,那崆峒印也有这东西发放。
“这次一共收获一万三千八百滴!仅仅只是妖元灵露。”
其中的九千五百滴,是来自妖血元珠。另外的四千三,则是诛杀妖王白夜所得。
不过这时候,正是下钩放饵的时候,嬴冲自然是往多里说,且他也没说谎话。
李世民再次微变,却依然能稳住心绪:“我需再考虑一番。”
“最好是尽快!本王观那信陵王来势甚急,只怕十宫大比落幕前,就会用到此珠。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嬴冲笑了笑,伸手示意这位,将那玉符归还。他不愁李世民不心动,需知这‘妖元灵露’,仅仅只是附带的收获而已。
只需这位得到一枚妖血元珠,就可再为其召唤一位玄天位英灵,还有其他种种好处,与邪樱枪可能不一样,却必可令李世民实力大增。
之后他也不再谈此事,眼见这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去,此间方圆数十里,亦无活口,嬴冲才又御空而行,往停在岸旁的那些飞车走去。而周围散开的诸多天位,亦陆续撤回,只是嬴冲才刚至岸上,就见马三宝,正是一脸的颓丧。
都不用想,嬴冲就已猜知缘由,不禁哑然失笑,吩咐张承业:“孤让孔殇九月助你,带人去扫荡雍州境内,清江沿道所有妖族水府。”
这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覆灭白王府之后,也需将那位的爪牙,亦一并扫荡不可!
尤其是方才,他确定这妖王白夜,与信陵王有关之后,嬴冲就更不愿将白夜的旧部放过。
这些妖修,难免有信陵王魏无忌的势力残余,必须清扫不可!
张承业凛然应命,朝嬴冲抱拳一礼。那马三宝,亦是精神一震,知道这才是他用武之时。
“殿下这是要斩尽杀绝?”
李世民好心提醒:“可魏国来人,只怕绝不止这几位。战国四君子素来同气连枝,此次魏无忌来势汹汹,携入秦境之强者,只怕不在少数,”
“可那位信陵王一定会想,小不忍则乱大谋!”
嬴冲冷笑,满含哂意:“本王倒也想看看,他们是否有胆,为那些小小妖修现身出面,与孤的武安王府一战。”
正说着话,嬴冲就听一声弓弦震响。他侧目望去时,只见九月正以长弓,遥指西面。
“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此时嬴冲的龙视术,亦望见了西方二十五里外,停滞着四道气机,
应是被九月之箭所惊,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而其中一人,正以术法窥照此间详细。令嬴冲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一股阴森寒气扫过,
正觉不适之时,那四人却已果断的飞速退走,远远离开他的‘龙视术’的视界之外。
嬴冲微一扬眉,目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些人,来的好快——
从开始到现在,攻打水府,毁尸灭迹,加上因那枚血珠耽误的时间,他总共才只在这里呆了四刻而已。
可那信陵王的人手,却已赶来救援了。错非是有李世民的崆峒印,这次只怕真要吃上大亏不可。
随即嬴冲的心念内,又生出了警兆,看向了另一侧。只见那对面的河畔,赫然有一位布袍儒生负手而立。也不知这位是何时到来的,寂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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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三章 太学之怒
“这位是——”
李世民只觉心灵深处,一片死寂冰凉。
他其实已认出河对面的那位,正是太学主,当世伪开国强者中,仅居夫差之下的第二人。
那磅礴无边,吞纳山河般的气势,正碾压着此方虚空,使他万念俱灰。极致的惊悸之感,使他此刻,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嬴冲也是瞳孔收缩,可瞬即就恢复如常,甚至能谈笑自如:“是为你那两个徒子徒孙?来的太晚了!”
那太学主并未说话,先是微微皱眉,略含诧异的看着那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沙洲,接着又用那冷漠的目光,望向嬴冲。
“可是恨不得宰了本王?”
感受着那森冷刺骨的杀意,嬴冲却是唇角微挑,语含嘲意:“太学主不妨一试?”
这个时候的他,可非是数月前他初入咸阳之时!
李世民已经凭借崆峒印,勉强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此时闻言,却只觉嘴里一阵发苦。
嬴冲这般向太学主挑衅,是否太自大了?这位的身边,虽也同样有一位‘伪开国’在。可他们的面前,却是当世第二人!
需知伪开国这一层次,因上方无路可走,皇天境被封锁之故,高低顺位间的差距极大。
鲁国太学的方孝孺亦是伪开国,可这位在太学主面前,最多只能接下五十击而已。
后者哪怕以一战六,都仍有胜算。
甚至可以说,似守正、太学主、越倾城与夫差这等人物,除了缺少皇天位特有的‘法域’之能外,本身实力就已达到了‘开国’层次!
正觉忧心,李世民却又感应到后方林中,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机。这使他心神一振,之前有些浮躁的心绪,又平稳了下来。
原来是这位赶到了,怪不得嬴冲,如此有恃无恐——
此时太学主,也淡淡扫了那林内一眼。随后仍是一言不发,身影骤然分化成沙,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这位离去,此间众人包括嬴月儿在内,都是长舒了口气。嬴冲却颇为不爽,感觉自己就像是仗势欺人,只知吠叫的小狗,却只换来了太学主的不屑一顾。
尽管他心里也是断定,太学主绝不会在这里动手的,可结果这位走的太干脆利落,还是让他略觉恼火。
“殿下还真是胆大,居然敢这般挑衅于他——”
此时米朝天,亦从后方林中行出。这位的面上,亦是满含苦涩之意:“真要战起来,我可不是他对手,未必就能护得住殿下万全。”
米朝天自问能与太学主战上一天一夜不败,可太学如真欲对嬴冲出手,那么他也无力去护持。
嬴冲嗤笑:“他暂时摸不清本王根底,怎会轻举妄动?既不敢动手,那本王逞一番口舌之利,又有何妨?”
其实之前他那些话,确是存心挑衅。如若太学主在这里动手了,也就说明这位,已经放弃了图谋。
可如这位最后放弃,那也就意味着,太学主所谋甚大,手里也依旧有着足够的力量,可以应对如今的变局。
至于自己的安危,嬴冲并不担忧。有月儿在此,配合米朝天,足可与太学主一战。
这位米公公得到的信息,多半还是年前清理地下暗城的时候,不知小小那里又多了一件仙元墨甲。
米朝天闻言则愈发无奈:“可殿下也需适可而止!方才此人,分明已至暴怒边缘,动手在即。今次殿下,诛灭他两位弟子,又将白王府夷平,斩杀此间八位权天,坏了他的大计,太学主岂有不恨之理?方才奴婢这里,都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恐将他彻底激怒,不顾一切。”
说到此处,米朝天又一挥袖,将对面河岸的地皮完全掀翻:“殿下你看这地下,此人一怒之威,竟至于斯。”
嬴冲看了一眼,初时他不觉有异。只因这地面之下,亦在他的龙视术的观照中。
可仅仅只片刻之后,嬴冲的神情就转为凝重。已发觉这些地底的泥土,正被时光‘腐蚀’。经历的时间流速,明显与其他地方的泥土大为不同。
可紧接着,嬴冲却又觉胸怀大畅。心想原来如此,这位最后果是含恨而去么?并非是他想象中的不屑。
这太学主也终究是人,能被七情六欲所动,而非是一尊不可战胜的神明。
不过嬴冲很快就又注意到,米朝天透出来的口风。
“果然!太学主与信陵王联手之事,陛下与绣衣卫早就有察知?”
见米朝天并不否认,嬴冲就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学主离去的方位:“我看他这次所谋之大,怕是远超陛下的想象。一旦处置不当,我大秦说不定会有天降横祸。”
米朝天没答话,只若有所思的看着李世民。此处有外人在,有些机密之事,他不好在这里说。
※※※※
返回之时,嬴冲是与米朝天同车而行。至于李世民,这位已很识趣的驾驭他那辆飞车,早早离去了。
足足三个时辰之后,嬴冲的飞车,才回至嵩山脚下。
——之前赶去白王府,他是借助了郭嘉的虚空挪移法,又不惜马力。可回来的时候,却无需如此。
不过他的飞车,能在短短三个时辰,疾驰八百里,已经足够快了。这都全靠米朝天,这位源源不断往那四匹翼龙驹的体内,灌输真元。使得这些马,都能不要命的全速奔驰,而不惧力尽衰竭。
飞车还未落地,米朝天就已告辞离去。他与嬴冲密谈近三个时辰,该说的都已说了,此时必须得去见天圣帝,回禀复命。
随后当四匹翼龙驹缓缓降落,嬴冲从车内走出时,就感觉到几股或好奇,或凌厉,或灼热的视线,往自己看了过来。
嬴冲心有感应,首先看向了身后,他家修建的那座高台。台上的薛平贵及周衍二位,被他直接忽略,眼里面只有叶凌雪一人。
敏锐的察觉到妻子眼里的欣喜与担忧,嬴冲便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结果却令妻子满面羞红,又似兔子般把螓首缩了回去。
嬴冲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啊?
随后他又坦然自若,朝着御台方向一礼。再抬起头时,只见那边凭栏而望的天圣帝,正似笑非笑的,从他这边收回了目光。
第三处视线来源,则是来自于对面百丈外的齐王。嬴冲也向那方向,挥了挥手。引得那座楼台之上,‘噗嗤’一笑。
“这个家伙,可真有意思!”
赢控鹤笑完之后,却又感慨:“他居然真把那白王府夷平了,”
这使他惊疑不定,在短短几刻时间内,将白王府彻底扫灭。那么此刻的武安王府,又是何等的实力?自己之前,是否太托大了?
“你我每每都小看了他——”
旁边的蒙面女子这么说着,却又语透好奇:“你看那信陵王魏无忌,这位已寻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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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四章 针锋相对
“魏无忌?”
赢控鹤拿眼看了过去,果见那魏无忌,正行往嬴冲的方向。后者也有所察觉,在那高台之下驻足停步,静静等候着。
见得此景,赢控鹤不禁失笑。
“这可真有意思,嬴冲那家伙,素来牙尖嘴利。我赌那位信陵王,必定是自取其辱。不出半刻钟,就会被气走。”
蒙面女子并未答言,这个时候,她也更看好嬴冲。尽管未曾直面领教过,可嬴冲那张嘴的厉害之处,她是闻名已久。
就在二人说话时,那魏无忌已行至到了嬴冲的身前三丈站定。
“原来信陵王到了!”
嬴冲首先开口,一脸的哂笑:“不知魏兄,有何事来寻本王?”
“只是来看看故人之子!”
魏无忌的面色平静,上下看了嬴冲一眼:“只是结果颇让人失望,你比你那父亲,还要更愚蠢!”
嬴冲闻言,不禁摇头:“愚蠢么?其实本王倒是觉得,魏兄才是真蠢。你这家伙,最近是脑袋里生锈,或者变成猪脑了吧?”
这句话,顿使在场诸人,都是一愣。许多人都想到这二人之间,多半可能会发生冲突。可却都没想到,这位武安郡王殿下,竟然会直接口出恶言。
一息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而魏无忌身边的一位魏国文官,更是直接出声训斥:“住口!殿下堂堂郡王之尊,竟然如此无礼!这莫非就是你们秦人的教养?怪不得人都说秦类西夷,果然是粗鄙野蛮,不类中原。”
这句话道出,便是在场几位大秦鸿胪寺大臣,亦是面透羞惭之色。
嬴冲却浑不在意,蓦然前行数步,来到了魏无忌面前:“礼仪?那是什么东西?本王便是骂了他,尔等又能怎样?其实那北方的蛮夷有一句说得对,客人来了,需待之以酒肉;豺狼来了,则迎之以刀枪!”
说完之后,嬴冲又眼神定定的与魏无忌对视,语含挑衅:“不知魏兄可信,本王现在就能宰了你?”
魏无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感觉今日来寻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错误。
可他一时间,也不能贸然开口。此时竟觉嬴冲的眼神,异常的灼热,眸中杀意狂烈,似乎说到就能做到。
就在嬴冲话落这一刹那,这座武安王府的高台内外,数位权天级的气机,将他的身影神念牢牢的锁住。
似乎当他开口说‘不’的一刻,这些人就会动手,将他撕成碎片。
这个家伙,难道是认真的?可这家伙,难道就不惧——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魏无忌面色更显阴沉。
“放心!其实这嵩山脚下,还是有些不方便,即便本王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这里。”
嬴冲得意的把唇角微挑:“只是魏兄仍需小心,本王可不会容你,活着离开秦境——”
音还未落,此间诸人,就传出了一阵嗡然声响。魏无忌身旁那位文官,更是面色潮红,口中亦语无伦次:“你竟,竟是如此狂悖!此言本使必定上奏秦皇,要向你们秦廷要个交代!秦魏两国交恶,此责你承担不起。”
“悉听尊便!可哪怕是陛下面前,本王也是要这么说的。”
嬴冲往后退开,随即又哈哈大笑着,拂袖扬长而去:“也请魏兄记住了,这段时日,一定要小心你项上人头!需知本王平生之志,便是有一日能举百万军,扫平魏都大梁!能借魏无忌你人头,掀两国战事,正所愿也。”
魏无忌闻言,不禁吐了一口浊气。
原来如此,为一己之仇,不惜祸乱天下么?
这刻他是无比深刻的认知到,眼前这竖子,与其父嬴神通,确是截然不同的性情。
尤其那后一句,使他心神颤栗,竟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惊悸之感。
不过这些心绪,瞬即就被魏无忌强压了下去,目透冷冽之色:“五年之前,本王就该宰了你!”
嬴冲闻言驻足,笑嘻嘻的回过了身:“这句话,魏兄你总算说出口了?既然心里是这般想的,又何需假惺惺的?不嫌无趣?”
魏无忌双目微眯:“其实本王这里,亦有一言回敬,关东洛州本为魏土,是四百七十四年前,被秦强夺!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则举刀枪这句,孤亦深有同感!秦军如敢再踏入洛州,我煌煌大魏必使尔等,如嬴神通一般折戟沉沙场!”
“然而四千年前,魏国本为晋土,魏氏以下犯上,得以分晋!如今天下七雄,只有秦楚燕三国乃是正朔!”
嬴冲又随意的摆了摆手:“且这些话,可待你安然逃出函谷关再说!本王说到做到,这次狩猎,必定全力而为。那白王府,只是开始而已。”
魏无忌眼角抽搐,狩猎?这是把他信陵王魏无忌,当成猎物么?一声嗤笑,他亦转身拂袖:“希望不久后,武安郡王还能如此自信!”
然而当他策马远离数里之后,那眼眸之内,却有一丝青光显现。手中握着的马鞭,亦是扭曲到不成模样。
“孤必杀此子!”
※※※※无独有偶,在武安郡王家的那座高台之上,嬴冲也是咬牙切齿。
“他别想活着逃出秦境!”
“此事只怕不易。”
郭嘉在旁泼着冷水:“魏无忌底蕴深厚,又是有备而来,此时其麾下必是强者如云,又有太学主,西方大帝等人为羽翼,想要杀之谈何容易?且那裴氏等人,也不会容殿下得手。”
又摇着头道:“之前白王府一役,殿下是出其不意,才能重创信陵王。可如今他已有备,想要得手怕是不易。”
嬴冲一声轻哼,并未反驳,只道:“不管这许多!即便最终杀不得他,本王也要从他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他知郭嘉之语,乃是实言。自己想要动魏无忌,难如登天。
就不说太学主与西方大帝等人,魏无忌麾下那位王府大总管魏忠贤,亦非弱者。
那也是一位伪开国,据说实力不在米朝天之下!
这次明面上虽未跟过来,可只从今日太学主现身雍州,就可知秦境之内,必定有新的伪开国入局。使得嬴高与越倾城二人,不得不分心旁顾。
不过他嬴冲,也没有因此就停手的道理。
叶凌雪则有些忧心的问:“夫君,就真不惧魏国起兵攻秦?”
她出身将门,不会说‘一旦两国交战,必定生灵涂炭’这样的蠢话。可却知此时的大秦,已承受不起太大的动荡。
“他们不敢!”
嬴冲摇了摇头,转手就将一张文书,递给了妻子:“魏国攻卫失利,折兵损将二十万人。之前其国中亦有灾情变乱,规模虽逊于大秦北境,可因大魏几家世阀内斗激烈。此时魏之处境,不比我大秦强上多少。”
叶凌雪不用去看,就已明白了过来。秦境上游大水,下游处的赵魏又能好到哪去?
以眼下秦魏二国的情形,双方都不愿轻启战事。不过大秦这边,似更占优。只需守住了函谷关,就可稳据胜势。
故而她夫君,这次可放心大胆的对信陵王出手。能够宰掉信陵王,是最好不过,不能的话,也可削断魏无忌的几条得力臂膀,
再以嬴冲的性情,今日本不该做这打草惊蛇之举,之所以说这些话,必定是另有所图,而非是为一时快意。
嬴冲解释完后,便又问郭嘉:“那地下灵脉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这所谓的地脉阵坛,应是出自三十年前守正道人的手笔,如今只是被人利用。”
郭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学生仔细查过了,这多半只是障眼法。此法确实能夺人气运,逆转天机。可成功的可能性,却是小而又小。对方看似很用心,可其实不然。且天圣帝那边早有察觉,已然有备。”
嬴冲微微颔首,郭嘉之言,与他掌握的信息差不多。
随后他又将那枚符简,递给了在旁静观的虞云仙:“仙姨你可认得这血珠?”
虞云仙仔细感应了片刻,面上就露出些许讶异之色,而后若有所思道:“在以往的道书中,并未见过此物。我只能猜测,这珠内的妖血,必定是出自神兽,且经历过西方佛法净化。除此之外,这东西必定是某座法阵的阵枢之一。”
嬴冲眉头一挑,西方佛法?这件事,居然还与身毒佛教有关?
虞云仙此时,又笑着把符简,转递给了叶凌雪:“其实你该问凌雪才是!这个丫头,几年之前就已是长生道,首屈一指的的阵道天才。”
嬴冲本就有向叶凌雪请教之意,当下又目光左移,看向了妻子。后者手持着符简,闭目沉思,片刻之后却摇了摇头:“这上面显化的符文太少了,我看不出来。只知此物,应该是为激发某件妖族器物,且与太虚之法有涉。”
妖族器物?太虚?
嬴冲凝神思索了片刻,随后就果断的拿了那符简,又往楼台之下行去。
诸人见状不禁错愕,叶凌雪更是好奇问道:“夫君何往?”
“自然是去面圣!”
嬴冲随口答着:“嵩山的兵力还是不够,至少要从咸阳城内,再调四个师过来。”(未完待续。)
五三五章 神元墨甲
“可依学生向来,陛下是定然不会同意的!”
郭嘉忽然出言,使嬴冲停住了脚步:“陛下急于求成,只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斩断枷锁,筑就变法之基。此时御驾至嵩山观礼,正是为以身为饵。这次的良机,他岂会放弃?在王爷看来,圣上他处境凶险。可在圣上眼中,却是有十足胜算。需知大秦皇室的底蕴,居于七姓之首。或者陛下他,另有准备。”
见嬴冲只是蹙起了眉头,并未被说服,郭嘉又随后谏言道:“若是学生,近日必定会在咸阳生乱,牵制住城中军力。”
嬴冲的面色,顿时微一变色,陷入了沉思。足足片刻之后,嬴冲这才问道:“那么本王,难道要就此坐视不理?”
“自然不能坐视!陛下他有他的筹码,可殿下也需有自己的准备,才可万无一失。以学生之见,那咸阳城中军力,再抽调一师过来无妨。此外权天位战力,仍有不足。”
郭嘉说完这句,又神情凝重的问:“还请殿下告知,方才您到底从王妃语中,联想到了何物?”
嬴冲这次稍稍迟疑了一番,方才开口:“是十二神器之一,江山社稷图!”
此言道出,这台上诸人,都为之愕然瞠目。
虞云仙初时只当嬴冲是异想天开,可随着她仔细深思之后,却也是心情沉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妖血元珠,灵阵中枢,太虚之法——
如那江山社稷图落在了太学主,又或魏无忌之手,且这二位,并无法得到这件神器的寄主认可。那么他们使用太虚之阵,以妖血元珠强行催发此物,也不是没可能。
此事荒谬,却不可不防。需知她这个师侄,灵觉可一向都是精准之极。
※※※※
五日之后,嵩山南院的一间宿舍内,当徐庶从入定中苏醒,就见自己的同学兼室友张良,正伏案疾书,全神制作着符箓。
徐庶斜目扫了一眼,就知那是一张防身用的道符,且是一座庞大符阵的一部分。
“护身法阵?张师兄也是感觉不安?”
“嗯!”
张良淡淡的应了一声,小心的将这张符的最后一步完成,又将之折叠成三角形状,这才转过头看徐庶。
随后他就发现这位师弟,也在低头捣鼓着一面银镜。
他们二人都是阴阳士,尽管都已至天位,也能大规模的操纵天地元灵,可在细微操纵上,却是远不如玄修。
故而玄修在七八阶时炼制的法器,他们到天位境界之后,也仍是望而兴叹。
可徐庶却别出心裁,利用与符阵类似之法,用数十组功能不一的构件,组成了这面样式粗犷笨拙的镜子,
看起来似是失败了,如将这面银镜损耗的材料,交给玄修的话,至少可炼制出三件同阶法器而绰绰有余。
可张良却知,徐庶正在做的这东西,功用绝不同于寻常器物。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保命逃生。
只是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弄来的钱财?徐家并不富庶,哪有这么多银钱,供徐庶挥霍?
略一思忖,张良就已明悟。
那应当是来自嵩山外围开设的赌局——他这位许师弟不但头脑聪明,且一向眼毒,认真下注的话,赚取个二三十万金轻而易举。
“师弟既然用了个‘也’字,想必亦有同感?”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啊?”
徐庶一声叹息:“儒门五*君*子,白鹿洞四镇国,信陵王魏无忌,加上之前就已进入秦境的儒门领袖太学主。还有五日前,被武安郡王剿灭了的白王府,让人不在意都不成。尤其是白王府,那边的消息虽被封锁,可据说这座水府,已被武安王彻底夷平,将那里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从那天之后,这嵩山下的气氛,就古怪得很。我看荀攸他们那些人,都已无心参与大比。可怜吾等小鱼小虾,恐遭池鱼之殃。”
张良闻言,亦微微一笑:“我这里亦与师弟所见略同!此时此地,我等确需小心为上。不过,只凭这些器物之助,还是远远不够。吾等阴阳士,皆不擅斗战之法,就不能不在‘谋身’一道,多用些心力不可。”
说话时,他已取出了一另一张符箓,继续专心绘制了起来。
“师兄之意,莫非是提醒小弟,最好是预先寻一得力人物,托庇其羽翼之下?师兄对此间形势,竟悲观至此?便连书院中的那几位师范,也不可靠?”
徐庶先眉梢微扬,又好奇的问:“对了,今次那太学主与信陵王,如真欲选在大比之时动手,你更看好哪家?”
“不好判断。”
张良停笔思忖了片刻,随后微一摇头:“太学主有备而来,可能会多一层胜算。然而秦室之积累,亦是非同小可。且不提那几位伪开国,光是那件‘始龙’神甲,我就想不出那位儒门领袖,能有何法应对。不过这却是我张良见识浅薄之故,想必那太学主,自有牵制之策。”
“始龙?那件天下无二的神元甲么?”
徐庶一声低吟,然后也苦笑道:“我也想不到,可这就古怪了,莫非他还能动用神器不成?”
神甲‘始龙’,乃是昔年秦始帝嬴政,遗留的墨甲。是以一具上古时的皇天位龙骸为基础打造,是世间仅有的七件神元甲之一。且是七件神元甲中,最强的一件。
而这七具神元甲,不同于其他墨甲处,就是因‘半法域’的存在。
传说那七位踏入皇天位的帝皇在寂灭前,都曾将自身的‘法域’之力,融入到他们的七具神甲之中,以庇佑后人。虽未完全成功,可也令这七具神元甲威力大增,成为举世无敌的神甲。
此外在三千年后,那具‘始龙’甲又历经诸代秦帝,不惜工本的强化,此甲可能早已攀至半步皇元阶。
且这七件神甲,本身也无需由人驾驭,那甲中自有‘真灵’,可以在特殊的法阵辅助下,催动神甲与人争斗。实力都可达伪开国阶,并有半‘法域’辅助,世间无人能敌。便是强如夫差,亦不能与这七件甲抗衡。
故而七国皇室,虽都陆续衰落,那最弱的韩帝,坐下甚至连一位伪开国都没有,可都无灭亡之忧。而这七具甲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轻离宫城千里范围。如欲在千里之外动用此甲,需要花费无数的时间与财力。
可这里是嵩山,距离咸阳宫,才不过四百里而已!
徐庶也同样想不通那太学主,能有什么方法,去应对神甲‘始龙’。更知历代秦皇之积累,绝不仅仅只一尊‘始龙’甲而已。
可这位既已来了,想必是有着足够的胜算。(未完待续。)
五三六章 霸王执念
“然而天圣帝未有退入咸阳之意,想必亦是信心十足吧?据我所知,大秦除了始龙甲之外,白云观亦有一镇教圣物。那位陛下,分明亦有应战之意——”
正这般说着,徐庶忽然听得窗外,一阵‘哗哗’的响声,大步行到了窗旁,往外望了过去。随后就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秦军将士,从南院院门处鱼贯而入,随后又四面散开。
这南院本就有近千大秦禁军巡守,而随着这些甲兵入内,此时南院内的气氛,愈显剑拔弩张。
徐庶看了片刻,不禁轻声一叹:“看来我徐庶,是该寻一人托庇了。张师兄,你更看好哪家?”
张良想了想,就已有判断:“秦境之中,只有那裴叶蒙卢王赢六大世阀可以为依靠。私人建议,你可选武安郡王。”
“武安赢氏么?”
徐庶想起了那位武安王,夷平白王府的战绩。
那是真正的‘夷平’,便连那座沙洲,也不见了踪影。且五日之前,他也曾感应,那边的方向,有数位权天境陨落。
可徐庶还是问道:“为何要选武安郡王?可我看此番嵩山变乱,他的武安王府,亦将深陷漩涡。裴宏志等人,岂非更佳?”
张良闻言一笑:“如是裴宏志,你徐庶便休想走出秦境。”
徐庶气息一窒,仔细想了想,发觉还真是如此。裴宏志这等人老奸巨猾,自己一旦欠下这些人的人情,那就等于是落入高利贷主的掌中,很难脱身。
“反是那嬴冲,这位虽手段不凡,却仍旧面嫩皮薄,且正有护卫士子之责。吾等无需卖身投靠,结个善缘即可。”
张良淡淡说着:“此番武安王府难免卷入。可神策军三师九万军,右金吾卫二万军,军中总计八十名天位,四位权天级驻营供奉,都在其掌握之中。要保全我等性命,应是轻而易举。想来那太学主,也不会特意寻我等出手。”
说到此处,张良又若有所思道:“其实还有一人,齐王赢控鹤,我看不透他。”
那齐王看似无害,一向都以荒唐面目示人。可前些时日,赢控鹤曾亲自邀约招揽他张良。
那个时候,齐王给他的感观,可与传言中大为不同,
※※※※
当徐庶与张良二人,正在议论嬴冲的时候。项羽也正意兴阑珊的手持大枪,从演武台上走下。
他今日的对手,只在他手下撑过一个回合。清晨这一战,刚刚开始就已结束。
项羽颇觉扫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诸国书院中能做他对手的,也就只那十几位而已。
步下台阶,项羽就又看向了东北方向某座高台,向龙且问道:“刘邦那边,到底有消息没有?”
“暂无!”
龙且微微摇头,他知晓项羽看的是何处,多半是武安郡王家修建的那座观战台。
自从半月前被那位武安郡王羞辱之后,他的这位少主,就更生出了执念,定要从嬴冲那里扳回一城不可。
“不过近日书院中的传言更盛,其中有说武安王心怯的,也有涉及其师孙望的。且已不仅仅只是书院,如今便是那些来看热闹的秦民,亦有听闻。”
“卑鄙!”
项羽一声轻哼,然后就又问龙且:“你觉刘邦之举,可能使嬴冲下场与我一战?”
龙且与项羽是总角之交,深知这位的性情。他的少主,虽觉这谣言卑鄙无耻,自己不屑为之,却也不会阻止刘邦这么做。
其实除此之外,书院内还别有异声。有人说是少主为挑战武安郡王嬴冲不择手段,竟将嬴冲之师孙望这样的兵家宿老牵扯进来,手段激进,性情卑劣,让人不齿。
可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未将此事道出。只因龙且实不知项羽知晓此事之后,又会生出什么事端出来。
且这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中伤少主的传言,以前也不是没有。可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真正有智慧的,不会受其迷惑,
“传闻嬴冲重情重义,与孙望情同父子。刘邦之策,多半能见效。可能否使嬴冲下场,还不能确定。”
说完之后,龙且又试图劝谏:“秦武安王此人,虽是兵法不俗,可本身武道天资有限。此时或能得意一时,也难与少主争锋一世!少主实无需在意的。”
在他看来,项羽的真正对手,应是那燕国冉闵,是那吴国孙策,齐国高洋等人才对。这些人的兵法武道,无不都是上上之选。
甚至那吕布,李存孝二人,尽管在用兵上只是中上之姿,可只凭其一身武道,就远比那位武安郡王,更值得他们在意。
而似嬴冲这等人物,日后只需遣一上将,便可于万军之中取其首级——
“我岂不知?然而这口恶气不出,本世子心气难平。”
项羽一声轻哼,转而又奇怪的扫望了场中。尽管今日这场中也是人山人海,热闹之极,可他却总觉最近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诸国学宫的师范,都是忧心忡忡;那些文士辩论,也是心不在焉。而秦军亦调兵遣将,加紧巡守;
而其中缘由,他也略知一二。
“到底查清楚没有,当日那白王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一切的异常,都是从白王府覆灭,嬴冲返回嵩山之后开始。
“已略有眉目。”
说到此事,龙且亦是眉头大皱:“仍不知详细,只能确定当时陨落在白王府的权天位,不少于八人。除此之外,太学主似在事后现身,却并无任何异动,直接退走。”
“八人?”
项羽大吃一惊,又再定定的看向了东北方的那座观战台。
以武安王府明面上的实力,要杀死八大权天级,也不是不能办到。可问题是,那个家伙,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一切!
可仅仅片刻之后,项羽就眼现出惊佩之色。
“真是厉害啊!看来那家伙,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龙且却摇头:“只凭他的武安王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办到,只怕是他背后的天圣帝出手了。”
——有传言说那位武安王身边,或有一位新晋的伪开国。可似这等人物,在这十几年中,还能称雄一时。十几年后,却必定泯然众人。
而那嬴冲麾下,尽管强者众多,却无一人能有希望突破皇天境。这也是那位,最大的缺陷!
此外一位新晋的伪开国,也没可能在短短四刻之内,就攻破那座白王府。
项羽却浑不在意,又定定出神的,把目光转向了正北方的御台:“小小一个白王府,居然就藏了八名权天!龙且你说,那位信陵王到底意欲何为?”
龙且闻言,不禁眉头大皱,他从项羽语中,听出了兴奋雀跃之意。心想少主他,该不会也想在今次这场变乱中,参上一脚?
※※※※
嵩山上下暗潮汹涌之时,嬴冲却正在炼神壶内,‘革新’着虞云仙那件名为金山印的法宝。而他的妻子叶凌雪,则是跪坐在一旁,全程观摩。
原本这法宝级的器物革新,至少也需十天半月不可。可这次嬴冲不惜损耗,往邪樱枪内投入了至少两千滴妖元灵露,以加速革新的过程。
而此时这‘金山印’的变革,已渐至终局。这件本来仿佛官印般的法宝,也显出了新的形状。
除了这印大了不少之外,那金印之下,更显出了‘灵龟永寿’的字迹。而在金印之上,则多出了一头灵龟的雕像。
嬴冲为此怪异无比:“这可是金山印!听名字就可知,此乃金与山的合体,怎么就出来一只灵龟?”
灵龟属水,是玄武之后,这与金山印完全不沾边啊——
“这是金生水,有何好奇怪的?这金山印,终究是以金为主的。”
叶凌雪在旁,毫无异色:“至于为何是灵龟!我猜这件法宝在古时,必定是压死了不少乌龟。算来这东西,对付玄武一族,最好用不过呢。”
“金生水么?”
嬴冲微微蹙眉,眼里略现恍然之色。
所谓的金生水,当世许多初入修行之士,只是认为金融化之后,就是‘水’了。
可嬴冲读过一本道书,知晓古人之所以认为金生水的一个因由,也是因他们以金掘土,铸成水井之故。
而五行之间的生克,也远不是普通修行人以为的那么简单。
不过这金山印内,为何会多出这重达百万牛的‘玄武重水’,嬴冲却仍是想不通。
至于叶凌雪的后一句,他已听出妻子是在胡扯忽悠。什么压死了不少乌龟,这是在说故事呢——
此器克制玄武一族倒是真的,不过却是革新之后的金山印,能以水制水。
之后嬴冲也懒得去想,就这么看着。
这些时日以来,嬴冲都在怀疑,这邪樱枪所谓的‘革新’,其实是那位圣人道祖代为出手。
可叶凌雪却说不是。邪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力量。能够使所有器物,在涅槃中得到新生与变革。
就比如这金山印,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重新诠释阐发,构建器阵。(未完待续。)
五三七章 圣器云罗
就在嬴冲疑惑之时,那金山印已褪去了最后一丝火焰。叶凌雪探手一招,将此宝拿在了手里。
“确实是到了伪圣器层次!可惜还缺少一头玄武妖魂,否则此器之威,可接近圣器了。”
叶凌雪存神感应着,随后又微一摇头:“此物守御之能不俗,轰击之威,亦可相当于崆峒印的两成。除此之外,还可为仙姨提供源源不绝的水元法力。可也仅仅只能让仙姨她,堪堪踏入伪开国的门槛。与夫君的预期不符——”
闻得此言,嬴冲不禁眉头大皱,现出了苦恼之色。
他原本的预期,是虞云仙拥有这件伪圣器之后,实力能够与方孝孺不相上下,至少能挡住太学主五十个回合。
可叶凌雪的话,却似是一头冷水,泼在了嬴冲的头顶。
尽管他的妻子,到如今还只是一名小天位,可嬴冲却并不怀疑叶凌雪的判断。
伪开国与上镇国的顶峰差距极大,踏入到伪开国阶的仙姨,可以力战至少两位上镇国。
可嬴冲一想及这次他即将面临的强敌,就觉心惊肉跳。
——两名伪开国,听起来是实力强大。可小小她与仙姨联手,也不是太学主的对手。
嬴冲估计,她们只怕连半日(六个时辰)都撑不住。
其实要想大幅提升虞云仙的战力,也极简单,只需后者能够修成第三境的回天法。修复旧伤,返本归元,重铸根基。
完成这一步,虞云仙的实力,不会弱于小小及月儿二人联手。再如这位根基补完之后,顺势将其武道修为也提升上来,那么她至少可与米朝天相当。
可问题是,虞云仙修炼回天法第三境的损耗,是二万四千滴妖元灵露——
“白云观玄光真人,也判断那太学主,可能将动用山河社稷图,又或者另一件妖族虚空法器。”
叶凌雪的目光幽幽望来,语含权慰:“陛下他既已知此事,必定会有防范。夫君你最近,太焦躁了。”
嬴冲苦笑,天圣帝到底有什么布局,他仍不知究竟。此时也只能信任陛下,确有涤荡乾坤之能。
可他真正不放心的,却是齐王赢控鹤!旁边石碑上的字迹,可是历历在目。
而今次十宫大比中,齐王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是一无所知。也不知天圣帝,对他这个弟弟,是否有着防备。
再者——
“倒非是全为这次十宫大比,我还是想试试看,这次截杀魏无忌的可能.”
嬴冲摇着头,随后又取出了一件仿佛银棍般的器物,目中微现迟疑之色。可最终他的眸子里,还是闪过了一丝决意。
随着嬴冲心念微动,那邪樱枪瞬时化为银液,将此物紧紧包裹。
叶凌雪注目看着那件器物,眼现好奇之色:“这又是在做什么?”
她认得此物,是一件名为‘云罗伞’的法宝,是不久之前嬴冲清理暗城,从圣上那里得来的奖励之一。
说来也是不凡之物,曾经名列三十六圣器之一,可如今那伞盖上的布已不见踪影,就剩一根伞棍与伞盖的骨架。
如今这东西这最大的用处,就是酿造美酒。只需将之插入到酒水之中,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得到一坛仙酿级的美酒。
“自然是把它修复!”
嬴冲面上,饱含无奈。他原本将这东西从宫内要过来,是因此物好玩,他以前就眼馋这东西许久了。
只要有了这东西,再为此物提供足够的灵石,就能每天喝上好酒,且还是不重复的。
虽说这些酒,只能保存一日,却可千杯不醉。
之前他在宫中索要时,天圣帝可是万分不舍。需知这位陛下年轻的时候,可是嗜酒如命。
不过如论斗战之能,此物实在排上不号,在所有圣器中,是最垫底,也是所有圣器中最不实用之物。
修复此物,本是他最后的方案,不得已之策。可在眼下,他已无法可想,这件东西,是他最近能寻到的,唯一一件圣器残骸。
修复残缺圣器的奖励极其珍贵,可此时他已别无选择。
这次也依旧是以妖元灵露加速,仅仅两个时辰之后,那银液中的‘云罗伞’就已开始强力的脉动。
嬴冲一直在看叶凌雪的面色,只见他妻子眼神震撼而又凝重,目光不肯离那团银液分毫,似要洞穿其中秘密。嬴冲瞬时便知,这修复圣器,多半非是邪樱枪本身的能力,而是他身后那位圣人,亲自出手了。
其实他也想看,这圣人的手段,到底如何。可嬴冲自问自己的道法造诣,太过浅薄。哪怕有‘龙视术’,亦难窥得其中究竟。于是果断的放弃,转而拿起了一本道书,一边翻看,一边等候着。
又两个时辰之后,嬴冲再次从炼神壶中走出。他手中的那件法宝‘金山印’,先是一阵跳动,随后猛地飞走。
可仅仅片刻,旁边的一间静室内,就传出了一声惊呼。虞云仙一个闪身,到了他的面前,目内满含异色:“这就是你说的革新法宝?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之前嬴冲从她这里借金山印的时候,也说是要以‘革新’之法,强化此器。
当时她还是很担心的,不太情愿。毕竟是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旦损毁,自身根基又将受损。只是出于对嬴冲的信任,才将此器交付,却没想到。仅仅几日时间,她的金山印就已变了个模样,阶位也提升到伪圣器的层次。
“说了这是神器之能。”
嬴冲轻声一叹:“其实侄儿也想知道,这东西的原理为何?”
虞云仙定定的看了嬴冲一眼,而后微微颔首:“也对,问你还不如问凌雪。”
嬴冲只觉胸中一闷,不过这时的他,实在懒得与虞云仙计较。随后又将吴不悔唤到面前,郑重其事的将那‘云罗伞’,交到了这位的手中。
完全修复后的‘云罗伞’,颇为秀气。撑杆是淡银色的,扇面则是淡青色,上面点缀着朵朵白云,一看就知这是女人使用的器物。
接过此物时,吴不悔的眼中,就现出了一丝讶色:“竟是圣器?名叫云罗伞是么?”
嬴冲微微颔首之余,又语含苦笑:“接下来无论是应对太学主,还是追杀魏无忌,都需用到仙子的幻术。可这一次的嵩山之变,凶险万分,便是小小月儿,一时不慎,亦有陨落之险,又更何况仙子这样的阴阳师?本王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这件圣器,才能使吴仙子安然无恙。正如仙子所见,此物并无多少斗战之能,可其守御之力,却是真正的圣器层次。曾被稷下学宫盛赞,名列三十六圣器之一。”(未完待续。)
五三八章 不悔天幻(三章补更)
“圣器云罗伞?”
虞云仙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艳羡。凡是修道之人,无不都对圣器垂涎三尺。
她虞云仙只需一件圣器在手,未来的成就绝不会低于越倾城多少。
不过云罗伞这东西,乃是纯正的水系圣器,她便是拿到手也没用。此物偏向于幻术及防护,不似金山印,本身就是出自广成一脉,与她的功体相合。也正有一套名为‘玉清神印’的秘法,可以驾驭此宝。
吴不悔则是似笑非笑,眼含异泽的定定看了嬴冲一眼。良久之后,才颌首道:“原来如此!不悔多谢殿下了。不过殿下说此物并无斗战之能,却是大谬。此物在有些人的手中,或者真是废物。可不悔却很喜欢呢,有了此物,不悔正可如虎添翼。”
嬴冲闻言微一扬眉,其实他之前也有过这样的考虑。云罗伞侧重于防护,又兼具致幻之能,而吴不悔的阴阳术,正好是主攻幻术,操风弄雨之能。这件圣器,说不定正适合吴不悔使用,
而以眼下的情形看来,这把云罗伞在吴不悔手中,只怕是正得其主。
不过嬴冲依然好奇,也有不信:“如虎添翼?不知怎么个添翼法?”
吴不悔并未直接回答,只一双妙目上下扫望着嬴冲:“我看殿下又连续数日未眠,可是因这次的十宫大比,始终不能心安?”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片烟白色的水雾,在这房屋之内散开。
嬴冲心中微惊,仔细注目,全神防范着。
他知云罗伞的残骸,之所以能制造出美酒,是源于此物,可以产生有强烈致幻效果的水雾。故而此刻,嬴冲甚至紧闭住了呼吸,又以罡气护住全身上下,不敢与之接触。
“最近是有些心绪不宁,不过还好——”
这个‘好’字才刚说完,嬴冲就感觉眼前一黑,直接就倒栽葱的晕迷了过去。
之后一直神念昏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嬴冲的意识,才逐渐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嬴冲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叶凌雪则在旁陪护。望见嬴冲起来,叶凌雪却也没什么异色,只微微笑道:“夫君醒来了?吴姐姐对我说你最近压力太重,如不能彻底放松,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修炼的大自在玄功,迟早会出问题的。此外她还托凌雪转告,今日失礼之处,还请夫君莫要见怪。”
“我没事的,怎会见怪?”
嬴冲摇了摇头,其实他自己,最近也感觉到了不妥。自己现在这样的心态,与‘大自在’可不相符。
吴不悔除了精通幻术之外,更是一位医家圣手,不但看出了自己的问题,更以幻法为他舒缓。故而该是自己,向她道谢才对。
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还是之前吴不悔,露出的那一手,近乎出神入化般的幻术。
整个过程,他都在防备着吴不悔,完全想不到,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道的。
“那把云罗伞,我可能还真小看了这东西。”
不论战力的话,他好歹也是一名大天位,且身拥神兽血脉。按说在一定程度上,免疫幻法才对。可结果是自己,非其一合之敌——
不过对嬴冲而言,这倒是个好消息。吴不悔的实力越强,自己这一战的胜算,也就越大。
日后只需有这位在战场,一般的玄天位以下,只怕都无抗手之力。
叶凌雪却笑着摇头:“夫君不是小看了那云罗伞,而是小看了吴姐姐才是。玄天位的阴阳士,法力远在普通玄修之上,差的只是法力入微之能。可那件云罗伞,正可补其不足。”
说完之后,叶凌雪又道:“你昏迷之后,仙姨也对吴姐姐的幻术大感兴趣,出手试探。二人交手一刻,结果是仙姨倾尽了全力,也拿不下她。”
嬴冲闻言,不禁再一愣神。交手一刻,那至少也要二三百回合吧?随后他又释然,心想吴不悔的实力,肯定是没达到伪开国的层次。不过以她掌握的圣器,还有那自身幻法的特性,一般的伪开国,也奈何不得这位。一般的上镇国,只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原本自己修复云罗伞的目的,只是为交给吴不悔防身。却是万没料到,最后他会收获到这样的惊喜。
手中有了这样一枚强力棋子,嬴冲只觉胸中大定,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了下来。这天干脆就休息昏睡了一整夜,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嬴冲只觉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那停滞不前的修为,居然又有了些微小进境。
不过到第二天醒来之后,嬴冲依然是全力以赴的开始备战。一面在炼神壶内,适应自己的‘拟龙术’,一面则是极力的调动人手以及军力,增加着手中的筹码。
郭嘉说的不错,他现在手中的权天位战力,确是严重不足。
虞云仙、孔宣,九月、张承业、一羽夺命羽飘离、左天苍,还有暂时只能当成一人用的月儿及小小。即便加上他自己,王府之内也只八人而已。
尽管其中有六位,都是战力高达镇国,实力在秦境内首屈一指。可这次的对手,却是以魏无忌为首的战国四公子。哪怕其余三位只是应付,可也一样实力雄厚。
一旦出现什么变故,武安王府很可能会左支右绌。
除此之外,他还有左右神策军,左金吾卫总共六位权天供奉,可以调遣。
可其中二人需坐镇咸阳。
剩下的四人,也基本不能指望。
这些人手,光是要护住这山下山下,百万余秦民,数千学子安然无恙,就已很是艰难。那时只怕不但帮不上忙,还需武安王府分出人力去支援。
也幸亏是拥有了圣器‘云罗伞’后的吴不悔,可以直接当成一位上镇国,甚至伪开国使用。否则嬴冲,甚至打算将那邪樱枪的另一奖励提前用掉,再招几位英灵出来。
——尽管他现在,已没时间为这些英灵炼制墨甲。
且自这天之后,嬴冲就陆陆续续的收到一些学子的拜帖。赫然都是来自于各大学宫,最出色的那一群。
这使嬴冲大喜过望,腾出时间一一接见。可仅仅两三次之后,他就再没什么兴趣。
嬴冲已知这些人拜访他的目的,与投靠他无关。这令他的热情大幅减退,之后的接见,只是保持在不失礼的程度。
“智者避险于无形,明者远见于未萌!此言果然诚不欺我。”
高坐堂中,嬴冲看着眼前那正拜谢而去,名为陆逊,鲁肃的二位天目山士子,不禁轻声叹息。
心想这样的人物,如能入自己麾下效力,那该多好?可惜如此英才,竟出自于吴地。
郭嘉闻言,只是笑而不语。月儿却是不满的冷哼:“既然都不愿投靠,父王也没必要见面,随便打发了就是。明明是求父王保命,反而像是施舍似的。武安王府,又不缺他们这些人——”
嬴冲闻言莞尔一笑,随后敲了敲月儿的头:“你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言乱语。”
“确不可失礼!这些人,都是当世诸国中最出色的英杰,日后必定都能有所成就,出人头地。殿下今日如有轻慢,必定会影响日后风评。”
郭嘉代嬴冲解释着:“大小姐需知,主公他一向都是胡作非为,可在这几日却也能耐着性子,与这些士子说话。”
嬴月儿眉头微皱,看了嬴冲一眼。心想确实如此,父王大自在有成后一贯任性,可这几日待人接物,却是姿态成熟稳重,谈吐风趣有礼,使人如沐春风。
“只是为结个善缘,广撒渔网而已。指望这些人日后遭遇挫折时,会想到本王,或能有所收获。其实这些人多半知你父王本性,可这时候哪怕是装,也要装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出来,以显诚意。”
嬴冲懒得再正襟危坐,略显不耐的扯了扯衣领:“可惜效果不佳,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变的。他们是看穿了本王,不会将他们推入到其余几家门下。”
那东河裴家、固原卢氏、襄阳王氏,此时也都是瞪大眼珠,想要从各大学宫中挖人呢。
嬴冲岂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就是损人不利己,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手。
哪怕是在事发当天亲下杀手,将这些人的性命了结于此,也不会容这些人才,为裴卢所用。
郭嘉抿着唇笑,对此不发一言。也就在之后不久,他望见玄雀之首‘嬴鼎天’,正从殿门处大步行入。
这位匆匆入内后,就朝着嬴冲一拜:“殿下,右龙武军节度使嬴先,因涉谋反嫌疑,已被陛下夺去职司,下狱问审。此外同涉此案者,共有旅帅以上二十七人!”
嬴冲闻言面色微变,下意识的往郭嘉望了一眼。
记得之前郭嘉就已说过——若是学生,近日必定会在咸阳生乱,牵制住城中军力。
此言果已应验,是一种超出他二人意料的形式。却效果上佳,有此一事,天圣帝如何肯安心,将大部禁军调出到咸阳之外?
ps:补前面的欠更。(未完待续。)
五三九章 最后准备
尽管早有预料,嬴冲却仍觉不可思议,又继续追问:“究竟怎么回事?给孤详细道来!”
嬴先此人,乃是大秦远支宗世,辛苦爬了数十年,才由陛下提拔,坐到禁军节度使的高位。这位深受陛下赏识,怎会轻易背弃?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莫非这嬴先,其实是齐王的人?可如是那位布下的棋子,没可能在这时候暴露出来。
又或者是其他的皇子指使?然而嬴先如与那几位皇子有勾结,嬴鼎天早该禀报他知晓了。嬴不尤,嬴天佑那几位,也没这么蠢。皇位之争,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有哪位皇子,会用这样极端冒险之法?他们现在,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可这嬴先,既与齐王无关,又与诸皇子无涉,那么他到底是为何?
在这时候谋反,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可即便成了,这位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那嬴先总不可能以为自己,能当上秦皇吧?
嬴鼎天在他面前,素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须臾之后,嬴冲就已知详情。
“此人,竟与威王府有涉?且罪证确凿无疑?”
嬴冲先觉不可思议,而后就平复了下来。他没想到,威王的余毒,竟然遗留到了现今。
不过当想及玄雀近日,查得那位西方大帝,很可能就是威王遗脉之事,便也释然了。
只是这嬴先谋反案本身,仍显蹊跷。
按嬴鼎天的说法,绣衣卫之所以怀疑嬴先,是因十数日前,有人出首举报。之后绣衣卫明察暗访,果然查得了实证。
可嬴冲感觉,这未免太过巧合——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嬴先谋反之事,未必属实。可陛下他,却也不能不防。天庭潜伏秦境已有二十余年,如那西方大帝,真是威王骨肉。那么如今秦廷之内,真不知有多少人为其笼络。便连陛下的亲信之将都靠不住,又何况其他?”
郭嘉摇着头,一声叹息道:“王宫重地,不容有失。陛下他如今,也就只能依靠宿卫军与殿下的神策军了。”
咸阳宫对天圣帝的重要性,甚至不在天圣帝本人之下。不但护城法阵的核心部分,都在宫城之内,更有秦室的诸多传承。甚至那始龙甲的根基,也在咸阳宫的地下某处。
而嬴冲那边,则是脸色铁青,一阵沉默。
他生在天圣十二年,那时的威王早已作古十余载。然而在那时候,威王对大秦的影响力,依然无处不在。
二十余年前,那位才是秦廷众望所归的皇子。势力庞大,权遮半秦。虽说这位最终事败身死,可其故旧门生,却有许多侥幸残存。自己麾下的左天苍,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朝中诸多大臣,昔年也曾为威王帐下之臣。
那位西方大帝,如真是威王府余孽。那么在嬴神通身死后,天庭势力猖獗的五年中,秦廷上下真不知有多少人,落入到那位的掌控中。
而此时的咸阳城,就仿佛是筛子,千疮百孔!偏偏天圣帝,仍是信心十足,定要与太学主魏无忌等人,决一胜负不可。
嬴冲只觉是心烦意乱,忖道陛下他也太乱来了,怎可轻易犯险?
除此之外,还有来嵩阳观战的百万秦民,陛下以自身为饵,诱使那太学主等人出手。可如此一来,也同样将这些大秦子民,置身于险地。
而一旦战起,权天强者交手对轰。只是那罡风余劲,就足以将普通人生生轰杀。
只凭他现在手中三个师的神策军,一个师的右金吾卫,可护持不住。
这刻他甚至有彻底放弃,不管不顾的冲动。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可须臾之后,嬴冲却还是冷静下来,筹谋着应对之法。
“传孤之令,有请绣衣卫王公公,清查左右神策军与左右金吾卫!”
对于神策军与左金吾卫,嬴冲还是信心十足的。可他对于右金吾卫,他却是不太放心。
毕竟此时,就有一个右金吾卫师在他的辖下,驻于嵩山。。
可既然要查威王遗毒的话,那就一并着手,以示公允!
嬴冲心想他即便不为自己复仇,只为天圣帝待自己的恩德,也没可能坐视不理。身为神策上将,自己也本就有着护卫秦皇之责。
更何况,那可是他的亲外公——
好在后面几天,又陆续有好消息传来。首先是嬴冲临时雇请的一位权天强者,在三日后及时赶至嵩山。
此时因西方大帝与魏无忌之故,他不敢轻易雇人。可这位不同,是他通过羽飘离的渠道,延请到的。名唤任来生,亦有‘一剑来生’之称,身份与羽飘离同样是独行刺客,与之齐名。且与羽飘离有过数次合作,是少有的几位,能得一羽夺命信任之人。且一身修为不俗,亦有‘镇国’战力。
嬴冲调查过这位的风评,的确是信用卓著。且多次刺杀魏无忌座下之人,也与那位西方大帝有过冲突。
这人应该是可靠的,不过嬴冲也为此花了大价钱。二百万金,就只为雇请此人,为自己效力短短三个月。且这位每斩杀一位玄天境以上的修士,自己还需另外贴钱作为奖金。
可在这时,天下近十分之一的权天境,五分之一的伪开国,云聚咸阳之时,嬴冲只求能有更多可靠的人手使用,已顾不得银钱了。
故而当那任来生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嬴冲甚至都没怎么讨价还价。
再接着就是一日后,独孤九妹也带着族人赶至嵩山。这位虽也实力不俗,可却是妖族身份,参与这场变乱,不太合适。也易授人以柄,落下口实。
不过这位带来的另一人物,却是嬴冲期待已久的。
※※※※
二月十日,嬴冲再次现身于自家的那座观战台。拿着一只千里镜,神态闲适的四下扫望。
这场十宫大比,从今日起渐入终局,正是最精彩的时候。此时还有资格,留在各处演武台与辩文台上的,都是各大学宫中,最有天赋的武道强者,最具才华的文人修士。
嬴冲绝不愿错过,无论是那些武者间的斗战,还是文士们的辩论,都可使他受益不浅。
这也因他的诸多准备,已陆续就位之故。短时间内,他再没法取得更多的筹码,已是尽人事,听天命的状态。
他已尽了全力,可到底能不能安然度过这难关,仍需看天意。
这一场,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只需能够保住嵩山上下无事,能够使天圣帝安然返回咸阳城,就已满足。
可即便只这二条,嬴冲也不敢说自己有十成把握,甚至五成都没有。(未完待续。)
五四零章 兵争之始
“这未免也太丢脸了吧?”
周衍在嬴冲身边,也同样高举着千里镜,遥遥眺望着。一边在看,一边破口大骂:“那家伙竟也输了,我们大秦堂堂嵩阳书院,居然没有一人能进入前三十六位!这让我们老秦人的脸,该往哪放?”
嬴冲眉头微拧,知晓这家伙,其实才不关心什么老秦人的脸面,只是担心收入而已。
武道三十六强,秦人无一入选,可以想见周围的秦民,对这场十宫大比的兴趣,会大为削弱。
不过这对他而言,倒是个好消息。观战之人越少,自身所需承担的压力也就越轻。
总之两天之后,他就会下令神策军封锁整个嵩山,隔绝内外。实在管不得那许多了,那时便是天圣帝的圣旨也没用。至于太学主等人,他们爱来不来。
不过话说回来,嵩山书院输成这样的惨况,也确实够丢脸的。他这个神策上将,亦是颜面无光。
不过丢脸之外,嬴冲却也觉幸灾乐祸,一边用千里镜看着,一边兴致盎然的,偷听着那些秦民说话。
“堂堂嵩阳书院,就只这水准?身为这次的东道主,可无论兵棋斗战,辩文论法,书院三千弟子,竟没一人能入三十六强。今年是怎么回事?”
“我闻说那书院山长嫉贤妒能,谈优务劣,有这样的山长,这书院能好到哪去?”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这些嵩阳学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逊色于往年。十六岁的九阶武修,就有三人。只是他们的对手,实在太强。”
“不逊往年?如真是不逊往年的话,又为何会在十大学宫中排名垫底?其他各家,都能培养出不世出的英杰,却独独只嵩阳学宫例外?”
“便是往年最弱的颍川书院,亦有‘颍川八龙’。那新崛起的天目山,也同样有孙策、陆逊等人。就只嵩阳垫底,岂非是酒囊饭袋?”
“腐木不可以为柱也!”
“只看当今武安郡王,神策上将就可知道了。如此英才,居然就因一些未曾证实的流言蜚语,就被那位赶出了门。那时武安王殿下,才刚父母双亡,武脉被废,那嵩阳书院却偏是落井下石,欺人太甚!”
“有武安王殿下在书院,至少兵棋之争,不会输给他国——”
听着这些言语,嬴冲只觉胸怀大慰。就好似寒冬之时喝了一碗牛肉汤,浑身无比的舒爽。
不过人群也有不少人,对他嬴冲不以为然的。
“武安郡王啊,最近这一阵,不是有人说那位其实非是楚国项羽的对手,所以不敢下场与之一战么?”
“不会吧?只是不屑为之而已。”
“那也是装的吧?只是武安王他在咸阳数年潜藏隐忍,装疯卖傻,从未使用过兵棋。退步了也是在所难免,遥想当年,那位殿下可是横扫整个嵩阳书院。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兵棋确乃小道,我只怒那项羽,为了出名上望,不择手段。他去寻武安王殿下也就罢了,偏还要把殿下恩师孙师范扯进来。”
“那些传言,确实过份。说什么孙师误人子弟,座下的学子,无一成材,还有说他其实无德无才,这些年在嵩阳,都是混吃混喝——”
“还有说孙师,是看钱施教。学子肯给他真金白银,那就教点真本事。可若拿不出钱孝敬,那就对不住了。”
听得这些话,嬴冲不禁笑了笑。心想刘邦与嬴鼎天的双簧,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既是如此,那就绕那家伙一命吧。
“看来是有效果了。”
郭嘉似笑非笑的,回望了眼嬴冲:“兵棋八强已经决出,明日就是决赛了吧?恭喜殿下,这次必能使那项羽跌一跟头不可。”
之前刘邦曾私下拜访,向嬴冲问计。结果这位却跟刘邦说,那些传言非但不能停下来,且越过份越荒唐越不堪越好,
此举果然使许多秦民反感,不少士子,也觉那位大楚襄武郡王世子的手段,实在太过份,加上嬴鼎天的人,暗中引导,如今这嵩阳书院内外,对那项羽的评价,可不怎么样。
“本公这也是为给他上一课,兵法之争,可不仅限于沙场。”
嬴冲冷然一哂,接着他又把千里镜侧移,看向那方令孺的方向。只见这位的表情虽还平静,可一双手却是微微发颤。
再观书院中诸多师范,只见这些人都是面色阴沉,目蕴怒火。一双双阴冷的视线,往那方令孺所立之处望去。
可嬴冲毫无同情怜悯之意,他至今都记得,这位将他赶出嵩阳书院时的无情冷酷,那时方令孺的嘴脸,似仍历历在目。
这位也是活该如此,当今诸国虽被世家把持,可包括鲁国太学在内的各大书院,也知有教无类的道理,不会将寒门弟子,拒之于门外。
可这位倒好,死守着鲁国‘子思’之儒那一套,将礼法二字尊崇到了极点。使得书院中的寒门子弟,多受排斥。
子思乃孔子之孙,而所谓的‘子思’之儒,如今正被诸国奉为正统。讲究的就是君君臣臣,偃武修礼,复兴周政那一套。贵族永远是贵族,庶民永远是庶民,大家都安分守己,那就皆大欢喜了。
而方令孺身为子思一脉的大儒,深受秦境各大世阀推崇。
可惜这些年来,大秦的世阀子弟之中,似乎并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出现。
平心而论,这一届嵩阳学子的质量,并不逊于往年多少。可在这时代,嵩阳书院却只能成为其他学宫的陪衬。
“那方令孺,看来是坐不住这山长之位了。”
薛平贵此时亦一阵摇头叹息:“他也是活该,只可惜了这嵩阳书院。接下来又要乱上一阵不可。十几年内,都难再崛起。”
正说着话,薛平贵就又发觉那校场的入口方向,有些异动。他以千里境望了过去,只见那边正有三人入内。
其中之一,正是嬴冲的老师孙望。另外还有一老一少,虽是容颜陌生,可看来也非是寻常人物。
因嬴冲王籍这两个学生,孙望在咸阳城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望。此时这位一入场,顿时引来无数人指指点点,纷纷议论。
“那就是孙望,武安郡王与当朝襄国公的老师?”
“果然是气质清奇,仙风道骨啊。”
嬴冲见了之后,就匆匆下楼,前去迎接。大约半刻之后,嬴冲才又陪着孙望与尉缭子二人,同至高台上。
周衍与薛平贵二人虽非是嵩阳书院弟子,可对嬴冲的这位恩师,却是不敢不敬,执礼甚恭。叶凌雪也亲自出面,张罗招待,
只是孙望为人简朴,自在豁达,并不在意虚礼。被嬴冲等人这般礼敬,他反觉不适尴尬。
嬴冲也看了出来,不过却不以为意。尊师不耐是一回事,自己这边的敬重与礼节,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待得见礼之后,嬴冲就又笑问孙望:“孙师调教韩信近月,感觉他如今,水准如何了?”
孙望思村片刻,才凝声答道:“临机应变,谋战布局,他已不逊于你!只是这孩子,毕竟在军棋一道上浸淫未久。如今虽有你当年九成水准,可一旦被对手察觉到他的虚实,可能七八成的本领,都发挥不出来。”
嬴冲微微点头,心想能有自己九成水准,那也算很不错了。接着他又望尉缭子,目含询问。
“吾与孙兄所见略同。”
尉缭子倒是答的更果断:“他的用兵风格,正克制项羽。明日也是他的初战,无人能知他根底,殿下大可放心。即便不能胜,也不会败。”
“嬴冲自是信得过尉缭子前辈。”
嬴冲笑了笑,随后又看韩信:“那么你自己了?可有信心?”
那韩信不骄不躁,从容自若的躬身一礼:“信当全力以赴,定不辱孙魏二位老师门楣!”
嬴冲闻言一愕,又扫了尉缭子一眼。韩既提及孙魏二师,那也就是说尉缭子,也将韩信收入门下了?也就是二人共授一徒——
不过嬴冲倒不怎么在意,这是韩信自己的事情。这位是他帐下之将,本领越强,他越是欢喜。
对于韩信的答话,嬴冲也颇为欢喜。这位的心理素质不错,与项羽交手在即,这位既不显过分激动,也没有紧张不安,更未口出大言,自觉胜算已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全力以赴,就使嬴冲完全放下了心。
孙望那边,却是有些不安:“总觉我等如此算计,似有不妥。项羽那人,还算坦荡。”
“什么坦荡?只是矫情而已。他既敢对弟子出手,那也休怪弟子,让他身败名裂。”
嬴冲一声冷笑,刘邦所为,项羽不可能不知。那位若真的光明磊落,就该出面阻止才是,可这位却只做不知。无非是把脏活推给别人去做,自家则仍是干净清爽。
尉缭子则是有些感慨的,看着嬴冲。心想这一次,项家那位千里驹,是真的输给嬴冲了。心想即便没有韩信,嬴冲多半也能以最妥当的方式,处理此事。
相较于嬴冲,项羽他无论哪方面,似都相形逊色——(未完待续。)
五四一章 太学忠贤
当嬴冲正在算计项羽的时候,距离嵩山一百一十里外的某处。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正步入到一处小树林内。
这荒山野岭般的地方,竟然别有天地。有竹园,有凉亭,有石桥,甚至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环绕。
当这位到来的时候,就只见他要见的那位。只坐于凉亭之内,捧着一本书册研读。神情专注,浑不知有人到来似的。
“有意思!”
那声音略显尖细,却中气十足:“大战在即,太学主却仍有闲暇读书,真是好兴致呢——”
太学主微一蹙眉,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册:“你扰了老夫心境。”
那白面中年不在乎的一笑:“然则身为盟友,太学主难道就不该顾念一番,我等这些盟友的想法?这几****太学主是自在逍遥,全无声息,可却让我们很是不安。”
太学主思忖了片刻,就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对方的说辞。
“此言有理!然则此时,我等做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需镇之以静。”
“镇之以静?道理是不错。可这是秦境,总不可能让我等真以不变应万变?”
白面中年叹了口气:“武安王府实力深不可测,西方大帝似另有谋算,天圣帝那边也同样摸不清深浅。除此之外,先生可知,今日我在嵩山之下,见到了尉缭子。”
“尉缭子?”
太学主微觉意外,随后就又平复了下来:“应是受孙望之邀,此人无需在意。且天圣帝那边,老夫亦只需西方大帝一人相助便可。”
“一人?”
白面中年吃了一惊,眼神难以置信。
——这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只需提供资源就可,其他都可自行其是?
若真能如此,倒也不错。尉缭子入秦,当是受孙望之请,专为照拂嬴冲安危。
此人虽不会插手秦廷纷争,却是他们必须解决的障碍。
只是他眼前这位,真能以二人之力,诛杀天圣帝?这岂非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你太学主,也不该出此狂言!米朝天、越倾城、嬴高、玄光,尉缭子无一不是实力超群,比肩妖帝。又有那‘始龙甲’为后盾,几已立于不败之地!”
太学主却毫无动摇之意,又拿起了书本:“不败?世间无任何事物,可以真正不败。你魏忠贤也是一代宗师,当知天地之道,万物之奇。说出此等言语,未免让人小视?”
魏忠贤哑然失笑:“看来是咱家坐井观天了。可今次嵩山之局,所有的关键,都在你太学主之手,实在让人难以心安。所以殿下希望动手那天,太学主能首先给我等这些盟友一些信心。”
“信心么?也不是不可。”
太学主声音淡漠:“只需老夫要的东西,能尽快送至此间。需知那位天圣帝,不会给我等太多时间。”
“先生既是如此爽快,那么殿下他,也必不会让您失望!先生所需之物,明日即可抵达。”
魏忠贤浓眉微扬:“只是我家殿下,还有一言相告,我魏室之所求,与先生您,与那位西方大帝,与东河裴家,都不相同。他并不希望天圣帝诸子,身死于嵩山之下。秦室皇统落入那齐王之手,对我大魏而言,并无任何区别。又有那位秦武安王,殿下也是志在必得。”
“所以了?”
“所以为防万一!殿下他另请了一位高人至此。往日这位与先生多有恩怨,还请先生海涵。”
太学主的面色,顿时阴冷异常,目含杀机的盯着魏忠贤。良久之后,他还是收回了视线。
“我不会对他出手,可也莫要让他出现在老夫面前。邪魔外道,老夫见者必诛!”
魏忠贤笑了笑,神情自若,对于太学主的警告,并不以为意。
“能得先生允可,真是再好不过。想必那位,也不会故意凑到先生面前寻死——”
话说到一半,他就见太学主又拿起了那本书册,已无理会之意。魏忠贤顿时哑然,收住了言语:“那么咱家,就先告辞了。”
只是在离去之前,魏忠贤似又忍耐不住,好奇问道:“其实咱家,一直有一言想问先生,你们鲁儒一脉,为何对秦室一脉传承如此在意?焚书坑儒的预言,到底是真是假?又或是当年微子启,背叛帝辛之时,发生了什么?”
帝辛即为纣王,而微子启,则是纣王的长兄。二人本是同出一母,却因微子启出生时母亲仍为妾室,而只得庶子名份。
之后二人成年,帝乙因微子启年长,本欲立微子启为嗣。此时却有太史据礼法,以为微子启为庶,帝辛才是嫡出,故而转立帝辛。
史书中对此事记叙,不过寥寥数语,可二人之间为争夺王位而做的争斗,却由此可以想见。
十余年后,与微子启同为一党的王叔比干,遭剜心而死。又数载之后,帝辛南下征夷之时,微子启却与周人里应外合,毁掉了大商的国祚。
之后这位帝辛之兄,被周武王册封于宋地,成为宋国开国之祖。而那位儒门圣人孔丘,正是微子启的后人。
鲁国与大秦,分据东西两地。然而鲁自子思以来,却常插手秦室纷争。
故而许多人都在怀疑,这两家之间的恩怨其因,绝非只是‘焚书坑儒’的预言。
然而魏忠贤等了许久,都再未能听得太学主一言半语。他对此早有预料了,摇了摇头后,就径自走出了这片竹林。
※※※※
二月十一日的清晨,嬴冲接到了王承恩给他带来的圣旨。大意是说因近日咸阳附近,屡有盗窃之事发生,治安不靖。所以从十三日开始,十宫大比的所有事项,都全数撤回到嵩阳书院,不再接受外人观战。
这使嬴冲颇觉心慰,心想陛下他果然还是陛下,依然心念万民。并未有将那百万子民,牵连入内的意思。
而除此之外,他也领悟了两层含意,天圣帝对右金吾卫并不信任,这道圣旨,无疑是否定了那位右金吾卫大将军的所有功绩。
不过在嬴冲看来,那位也确非无辜。这十几日来,嵩山周围屡生劫案,许多来参观十宫大比的秦民与客商,或遭抢劫,或遭偷窃。每日案发近百起,使秦廷颜面大失。
而右金吾卫与雍州左右领军府十九万府军,负责的是整个雍州境内的治安,
十宫大比输了也就罢了,偏偏治安也是这么糟糕,这让朝廷上下的颜面往哪搁?这事甚至牵连到了,已基本锁定相位的李东垣,引发都察院无数弹劾。
此外第二层意思,就是陛下他对太学主动手的时日,已经有了准确的估算。
——十三日,很可能就是变起之时!
再之后,就是天圣帝的圣驾,将会在十三日傍晚,返回咸阳。(未完待续。)
五四二章 如你所愿
听到天圣帝准备十三日晚间还驾咸阳的时候,嬴冲就忍不住莞尔一笑。
陛下所见与他略同,实在没必要在这里继续等着。难道就定要待那些人准备周全不成?最多只再给两天时间,太学主他们爱来不来。
其实这十宫大比,接下来也没什么可看的。大秦一方的士子,都被淘汰。嬴冲每天呆在这里,还能观摩学子们的武道兵法。可天圣帝留在此间,却是有些尴尬。
身为秦皇,每天看那诸国士子逞威显能,岂不难受?
大清早得到这好消息,嬴冲精神大振。随后他早早就来到了嵩阳书院的大门口处,也不知是否巧合,此时项羽,也恰是从书院内往外行去。
当二人在门口见面时,那项羽顿时目光凝然,注目望了过来。
嬴冲也同样停住了脚步,面色清冷的与项羽对视着:“如今书院中的那些传言,是项世子所为吧?为与本王交手,就不择手段至此。世子的人品,真令本王失望。”
项羽眉头微蹙,忖道这都是刘邦的手笔,并非是出自他的示意。不过此事与他,也并非全然无关。刘邦的所作所为,毕竟源于自己承诺的县令职。
此时他既不愿承认,也不屑于为自己开脱,只是默然无声。
嬴冲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就不屑的一笑:“无论是与不是,你项羽都可如愿以偿了。既然你一定要与本王战上一场不可,那么本王这次就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这句,嬴冲就已错身而过,带着一群侍从,径自往山下行去。
项羽先是不解,随即又眼现喜意,开口追问道:“殿下之意,莫非是今日欲下场,与项某一战?”
嬴冲策骑在前,毫无回首之意,只是漫不经心的答着:“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总而言之,世子先拿下兵法魁首再说。拿不下这魁首,一切休提。”
不得不说,这嵩阳书院内外之人,都是消息灵通的过份。当嬴冲来到山下的时候,就发现又有无数学子向他注目,视线或含兴奋,或含期冀。
心知是他与项羽的那番对话,已经在书院中传开,嬴冲浑不在意,直接策骑前往天圣帝的那座御台,
学宫大比,考较诸艺,如那琴棋书画医卜文章等等,都是杂项,并不被各大学宫与诸国重视。只有兵棋推演、武道斗战、辩文论策,演术斗法这四项,才被视为决定各大学宫胜负高下的赛事。
后三项都是在露天的演武台,辩文台与斗法台上举行,只有兵棋推演,场地是放在室内。
这一项赛事,受诸国重视的程度,还在其他三项之上。不过基本没什么观众,那些小民也看不懂。便是那各国勋贵,也没什么人在意。
来观战之人,基本只有大秦的军伍中人,兵家门徒,还有各大书院中,精研过兵法的学子。
不过今日的情形,又与往日不同。只因兵棋之争,已至八强决战,今日就可决出十宫魁首之故,引来了嵩山内外无数人的关注。风头甚至还超过了那些进入三十六强阶段的武斗文争。
而这次的决战,虽是在天圣帝的陛前举行,却也有玄修以术法,将所有战况,映于御台之外。
当嬴冲到来之时,才发现自己来晚了,这御台之上,早已挤满了人,几乎座无虚席。
不过他身为武安郡王,神策上将,自然有礼部给他安排的坐席。扫望了诸人一眼,嬴冲就往那右方行去。刚好是坐在了武威郡王叶元朗,靖北郡王卢文进、枢密正使陆正恩的旁边,而下首处则是武德郡王世子蒙文。
在大秦在场所有武将中,只有他们五人,高高在上。
“听说冲儿你最近,很是辛苦?”
叶元朗对嬴冲,还是很关心的,待嬴冲向他行过礼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如今嵩山内外,暗流无数,冲儿你可需万分小心。那位信陵王,对你可是虎视眈眈。”
嬴冲闻言,却是忍不住心中腹诽,这叶家从头至尾,都是置身事外。既没有与那些世家参合,亦未有助秦皇之意,分明是意欲隔岸观火。
不过对于叶元朗的态度,他也略知缘由。连续两代秦帝对叶元朗忌惮甚深,使这位武威郡王,一生抱负难展。这位对天圣帝,能有什么好脸色才怪。这个时候,他不出手去助天圣帝之敌,就已算是好的了。
叶家中立的态度,不会因自己这个孙女婿,而有改变。
“多谢祖父挂怀!其实叶家如能借一二人手给武安王府,小婿更感激不尽。”
武威郡王哈哈大笑,不置可否,接下来却将一张符纸丢给了嬴冲:“拿着这东西,可别丢了。今日夜间,老夫就要返回咸阳,这里的事情,已经管不到了,也不愿理会。你如遇性命之险,或可考虑使用此符,多半能保你一命。老夫可不愿凌雪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嬴冲心中‘嘁’一声,还是很给面子的,将那符收到了怀中。他不会用到这东西,哪怕沦落到必死无疑的境地也不会。可却不会在这时候,让武威郡王脸上难看。
不过这位既然说此符能保住他性命,那也就意味着双河叶氏,可能也有了一位伪开国坐镇,且实力不俗。
这极其罕见,天下三十六家。除了排名前十的门阀,常年都有伪开国强者之外。其余世家,大多都是依靠道兵,比如襄阳王氏。偶尔也会有天赋超绝之人出现,却并不能常久。而双河叶阀,之前也同样是依靠道兵,才能屹立于三十六家之林。
随即嬴冲,又朝靖北郡王卢文进一礼。
对面卢文进的神色,却略有些尴尬,不过这位,仍是善意的向嬴冲点了点头:“年前北境之事,孤这里多谢了。”
半年之前,卢氏几乎遭遇灭顶之灾。而嬴冲事前有过提醒,事后也已手下留情。反是他们固原卢氏的做法,很不地道。
今日他卢文进,确实该道声谢。
嬴冲则是笑了笑,神情平静的朝卢文进一抱拳。他知卢氏遭遇重创之后,就已彻底倒向了裴氏,在朝中互为奥援,南北呼应。
而这位靖北郡王,虽因世子与诸位卢氏长老的过错,在族中夺回了些权柄,却没法扭转他那些亲族的心思。
尤其是在他嬴冲,成为北方宗主之后。已将大半个冀州,都笼入到了羽翼之下。而这些地方,本该是固原卢氏的势力范围,许多世家都因卢氏的做法使人心寒,转投武安王府。
之后又有武安王府修建的‘武安渠’,沟通冀宛商道,是固原卢氏再遭重创。
此时卢氏上下,都已群情汹涌,将安国嬴氏视为大敌。便是智慧如卢文进,也没可能扭转这一大势。
日后双方是敌非友,绝无和解的可能。故而嬴冲,并不愿费心思与这位攀扯交情。只需不失礼,能应付得过去就成。
他如今亦无愧于心,嬴神通对卢文进有救命之恩,而自己对卢氏,也已报答过了。恩德已偿,接下来也就只剩‘怨’了。
固原卢氏如再有什么敌意的举动,那么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哪怕是再怎么尊敬这位靖北郡王,也不可能留手。
接下来嬴冲,却又与下面诸将,一一打着招呼。他虽是年纪轻轻,就骤登高位,可却是交游广阔,在大秦的中层将领中颇具人缘。一来是因手腕不凡,霸道凶横,斩杀禁军两位大将的作为骇人听闻,无人愿意得罪;二来是出身贵阀,是旁支宗室,战功亦让人无话可说;三来则是这数年纨绔,养成的性情,恰好能合众将脾胃,不但豪爽大方,更可放下身段与众将打成一片,嘻嘻哈哈,言谈无忌。
这一圈走下来,竟显出一呼百应般的气势。使得上方处的叶元朗与卢文进,陆正恩等人,都是为之侧目。天圣帝身侧诸位皇子,则是若有所思。
而下方那些学子们,亦是深深惊异。
足足一刻之后,嬴冲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蒙文,亦是诧异的看了嬴冲一眼。
他是首次意识到,这位武安郡王,在大秦军中的声望,竟已至如此境地。
摇了摇头,蒙文收起了遐思。蒙嬴二氏,如今已是互相依靠的盟友。武安王府越强,蒙氏在大秦朝中,也就越易站稳脚跟。
“在殿下看来,今日这八人,何人可以得冠?”
嬴冲闻言,亦是扫望了一眼那边,已在沙盘两侧坐好的八位学子。
项羽、冉闵、陆逊、孙策、邓禹、徐达、刘基、司马懿。
“这次天目山书院,可是大出风头啊。八强之中,居然占了两位。”
蒙文不禁苦笑:“吴国数代君臣,皆励精图治。说不定几十年后,天目山就可取代嵩阳书院,成为十大学宫之一。”
嬴冲心想如非是争龙之世到来,这还真有可能。那吴国也有极大可能,成为八雄之一。
只论国力,吴国其实已不在七雄中垫底的韩燕之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