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纨绔邪皇TXT下载纨绔邪皇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纨绔邪皇全文阅读

作者:开荒     纨绔邪皇txt下载     纨绔邪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六零章 露布飞捷(三更)

    “此事难免,如今朝中,也只有国公大人,才能使他们上岸脱身。”

    嬴长安心想自己如未入安国府麾下,此时也多半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俗语有言,树倒猢狲散。如今武阳嬴氏谋反案,已经由政事堂定论。这些人如今也只有依靠安国嬴,才可脱出泥潭,否则难免丢官弃职。

    毕竟这朝中虽权贵无数,又怎及得上在宛州呼云唤雨,又亲手定下此案的安国公?

    更有许多人趋炎附势,见安国府势大,便欲卖身投靠。

    “你我这里还算好的,听说昨日那安国府门前的马车都能排到巷尾。门外等候的四品官,就有着七人,吏曹参军魏征一天忙到脚不沾地。”

    “只是平常的接待,自然无需如此,你我皆可应付得来。可国公的交代,说是收纳无妨,却必须身家清白,最好能德才兼备者。”

    方珏神情古怪,语气疲惫:“可这德才兼备,何其难矣?朝中上下,能一直清廉自守之人能有多少?一个个筛选考察,实在费神。我看到最后,故往嬴氏门人,十成人能剩两三成,就算很不错了。”

    这几****的客人中,有好几人才华不俗,政绩也很是了得,是少见的能官。虽有些贪贿劣迹,却都能适可而止。

    可就因嬴冲设下的标准,只能拒之门外。

    他颇为可惜,也觉不解。当朝世阀,哪一家不是尽力结党连群,拉帮结伙?

    此时安国公在朝中声势不弱,可根基还显浅薄。正需人手帮衬。

    “用人之道,国公大人以往倒是曾与我谈过。”

    嬴长安若有所思道:“国公说他用人,以德为上,尤以清廉二字为重。否则再有能为,他亦不敢用。”

    其余二人闻言,不禁都侧目看了过来,眼含好奇之色。

    “这又是何解?”

    赢放鹤好奇的问:“管仲有才无德,却能使大齐强盛,称霸七国;宋襄公有德无才,终使宋军大败,自身也为楚俘。”

    “国公他却不这么看。”

    嬴长安摇着头,微含笑意:“他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治大国若烹小鲜,绝不可纵容玩忽贪贿之风。若因其人有才而不顾国法,则世人迟早将国法视为无物,有德之人亦会动摇,随之腐化。相反朝廷如重嘉有德之辈,那些有才能的人,也自然会遵守朝廷法纪,成为德才兼备者。”

    方珏闻言,不禁若有所思。心想他这些年之所以不贪,倒非是因不恋钱财。只因家中薄有家资,看不上罢了。

    可前些年见同僚以一微末小官之身,豪取近万金而逍遥自在,亦曾心理失衡。

    凭什么这些人无能贪贿,却仍升官发财?自己为官清廉,兢兢业业,却只能困于七品之职,数十年不得提拔?

    便连自己都是如此,何况他人?可见国公大人的说法,是极有道理的。

    “所以大人有言,我等若是有一日缺钱了,只管去向他求助。绝不可动那歪门邪道的心思,给他蒙羞。”

    嬴长安说到这里,又笑道:“且那些真正有才的,大人他也不是全都拒之不理。只需过错不算严重,他可以贴出银钱以弥前过,只下不为例.”

    嬴放鹤眼神闪动,却别有所思。心想国公大人他如此作为,只怕不止是用人‘重德’之策,而是因朝中时局。

    近日光只是右都察院诸官,就是一日七易,又有十数人接连下狱。可见天圣帝,是真不打算再忍了。与世家之争,已近白热。

    这个时候,安国嬴府大肆‘招降纳叛’,不但无益,反而会更显惹眼。国公大人他现在本就是众矢之的,如此作为,只会招致群起而攻。

    如今大人他的注意力,都在北方战场,并无多少心思。来理会这场朝争。且此时朝中,亦无真正有份量之人,可以抗衡那些世阀。

    这真使人惊奇。大人他明明还不到十六,就已如此的老成。并未因嬴氏之灭,安国之盛而冲昏头脑,在朝中行事反倒更为谨慎,显出步步为营之态、不显分毫破绽。

    待得北境平定之时,又何愁安国府旗下,没有足够的羽翼?

    正深思之时。赢放鹤却忽又听楼下方,又传来了议论声。这次却是说的北方时局,让他稍稍在意。

    “权右候卫军大将军,权破虏军节度使职,并行宛州节度使职,持节,以督冀宛二州诸军事。陛下待那位大人,也真是信重已极了——”

    “确实,以十五岁之龄的,督冀宛二州诸军事,这除皇子之外,何曾有过?”

    “我看是急病乱投医吧?北境有难,朝堂诸公与陛下,却偏还为统军人选争执不下。又说什么府库无钱,不足以支持大军北上。如今只能依靠一介黄口小儿,支撑北境四州。如此下去,我大秦危矣!”

    “楼峰口此地我曾去过,确为险地。安国公既能以三万弱旅,大破汤神昊及屠千鸟联军三十九万,就必定能稳守楼峰口。即便那位靠不住,也还有定武军右路镇守使嬴宣娘在。冀州糜烂难免,宛州却定可安然无恙。”

    “我看未必!那弥勒教军如今前有险关,后有匈奴,临至绝境时,必定会拼死一搏。且此番匈奴气势汹汹,又岂会到楼峰口而止?”

    三人听到这里,不由面面相觑,都面露哂色。这下面的人,还只知汤神昊与屠千鸟,被安国府军破于武阳。

    却不知前日,嬴冲已率军出关,将彭莹玉麾下三十万人,全歼于楼峰口外。

    还有昨日,天庭合同几家势力整整五位权天境,两位上柱国,三位柱国,都战亡于楼峰口北一百二十里。

    此事今日初晨,就已传回了咸阳,震动当朝权贵。消息虽未传开,却已使朝中局势大变,也正是今日,陛下他连续罢免了六位三品高官,气势凶恶高涨。

    嬴放鹤也有了闲心,完成当日之诺。

    “我却心忧,安国公他任权破虏军节度职也就罢了,竟还督冀宛二州诸军事。只怕圣上,或有催迫安国公,出兵冀州之意!”

    “正是!只需守住楼峰口,就可使元宛二州安然。可若安国公他从了圣上之意北上,只怕——”

    “北上?这是说笑吧?光是那彭莹玉麾下三十万众,就已棘手之至。弥勒教的大乘军,可非那些草寇能比拟!”

    这些人正说着话,就有一阵马蹄声奔腾而至。众人拿眼望去时,却见那半里之外,只有十余骑在大街之上纵马飞驰。其中一人高举着长幡,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四月初五,行宛州节度使嬴冲,全歼彭莹玉三十万大乘军于楼峰口外,斩首十二万级!”

    整个轻云楼内,顿时都是轰然震响,所有人都纷纷挤向了窗栏之旁,往那长幡看了过去。

    “怎么可能?”

    “好快——”

    “这才几日?是真是假?”

    此时在楼内,嬴长安三人则是眼露古怪之色。初五凌晨时的露布飞捷,七日就到了京城,按说是没这么快的。(未完待续。)

三六一章 这是做梦(四更)

    咸阳城内,护国公府。

    “——朕之五子嬴瑾瑜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已至束发,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闻有护国公长女林芷,正值及笄之年,丕昭淑惠,珩璜有则,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堪为良配。今将汝赐婚五皇子嬴瑾瑜,为五皇子妃!望汝二人能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护国公府,林芷喜不自胜。她懂事比别人早,身在大宅门内,城府自是深厚。可到这时,她却也是禁不住心中悸动,面上显现潮红。

    那圣旨后面还有些嘉勉之言,可她却完全听不进去,只觉神智懵懵懂懂,整个人似飘在云端之上,恍恍惚惚,如在梦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直到那传旨的太监读完圣旨后笑道:“请五皇子妃接旨吧!”

    林芷这才惊醒过来,恭恭敬敬把那圣旨接在手中,然后供奉于香案之上。

    而此时林芷之母,已经让人将一叠金票塞入到那传旨太监的袖内。其余跟随过来的仪仗与侍卫,也都各自拿到了喜钱,使得几人皆眉开眼笑。

    就在距离一百三十步外,上官小青面目阴沉的看着这一幕,眼神变幻莫测。

    今日是林芷赐婚之日,故而护国公府早早就邀请亲朋前来府中欢聚。上官小青是护国公府的表亲,故而也在受邀之列。

    可这时的她,却完全欢喜不起来。五皇子嬴瑾瑜是她心悦之人,可如今却已远不可及。

    原本以为叶凌雪,才是自己的大敌,却不料最后,反倒是便宜了她这位表姐。

    一声轻哼,上官小青转身回到了坐席内。她只道接下来,身边之人必定是拼了命的去恭维她那表姐。可待她坐下之后,才发觉这里的诸多年轻女眷,却正议论着叶凌雪。

    “那位叶四小姐,可真是好命。原以为她是嫁到了火坑里面,可结果京城中的诸多同龄贵女,却只有她嫁得最好。”

    “是呢!安国公夫人,位高权重,又哪里比那几位面上光鲜的皇子妃差了?”

    “要不怎说叶老郡王眼光毒辣?半年之前,谁都以为那位世子是废物草包。可如今那位,却已是朝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当初谁能想到?都说安国公游手好闲,无恶不作,便是烂泥都比他好上几分。可如今观之,这才是璞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什么叫无恶不作?那弘农王家与嬴氏的手段,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安国公那时才十岁,哪里会做出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所谓的欺男霸女,都是无稽之谈。那些劣迹,又有几样是真?”

    “他年仅十五,就已是行宛州节度使。再有几年,岂非是要入镇国?”

    “叶四小姐她也是好样的,据说她出嫁前有人出言羞辱安国公,那位当即就一个耳光甩过去。照我说,还该踹几脚才是。无论换成谁人,都容不得别人在自家面前羞辱她夫君。”

    上官小青顿时又一阵气闷,面色铁青。有意立时拂袖离去,可终还忍住了。

    “就可惜他武脉被废,寿元不多,只怕是活不得几年,这就是所谓英才天妒——”

    “这世间还是有许多延寿之物的。我听说圣上,还在为他搜寻续脉之法。”

    “此事只怕不易,不过以那位国公之才,活个五六年就已足够了。我曾听父亲说,今次北境之乱,安国嬴氏劳苦功高。事后必有一侯爵之位,且至少能得三位二品高官。日后哪怕是安国公不在了,也一样可屹立朝中。”

    “确实,五六年时间,只需叶四小姐她生个一男半女傍身,或者收个养子在膝下,以后的日子不知有多自在快活。虽说年轻丧偶,可也能收之桑榆——”

    这人说到此处时,许多人脸上都现出复杂之色。似她们这样的贵女,虽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可却难有真正活得舒心快意的。有些极端的,甚至巴不得夫君早死。

    “什么身贵为凤体,相母仪天下,果然无稽!可她的命格也不算差了,日后执掌安国嬴氏一族,我等说不定还要仰其鼻息——”

    上官小青则是再听不下去,一声轻哼:“她叶四的命,用得着你们这么上心?匈奴南下,北境未定,安国府日后,还不定会怎样。说这些,还太早了罢?”

    虽已心知日后,叶四小姐并非她上官小青之敌,可听得这些人对叶凌雪艳羡有加的语气,她却仍不免心生不爽。

    可她这句话道出时,在场诸多贵女眼中,却皆是神情古怪。有人似欲说话,可却顾忌着她二皇子妃的身份,最终一言不发。

    上官小青见了之后,不禁略觉奇怪,有心想问个究竟,可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太方便。只能强自忍耐着,专心拿酒食出气。

    好不容易待得席散,就立时有一位年轻女子,走到了她的身旁。

    “二姐?”

    上官小青微觉诧异,此时她身边的这个妇人,正是她嫁入到靖北王府的二姐上官雨儿。

    后者正苦笑着:“三妹你莫非不知。前日安国公已兵出楼峰口,一战剪灭了彭莹玉三十万大乘军?如今各家都有议论,说是以安国公的兵法,或者真能在冀南挡住匈奴铁骑。”

    “什么?”

    上官小青不禁吃惊,第一时间就觉不信。也就是说,那人初五就破了彭莹玉?可这距离上次报捷才几天?短短的几日时间,那嬴冲能赶到楼峰口就很不错了。

    可也在这刻,护国公府外,忽然传入了一阵喧闹声。随后各处喧哗声响,非但未曾平息,反而越来越显热闹起来。

    二人不禁微觉诧异,正欲遣仆人出去打听消息,随即就又听人喊道;“大捷!大捷!四月初五,行宛州节度使嬴冲,全歼彭莹玉三十万大乘军于楼峰口外,斩首十二万级,收降十七万众!”

    上官小青面色微变,心想这莫非是露布飞捷?这个消息,竟然是真的?

    既然是露布捷告,那么这捷报想必是不假,否则事后朝廷,必定追责。

    可那人,又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这丫头,就定要与叶四置这闲气不可?换成旁人,你怎么欺侮都无妨。可叶四如今,却非是二皇子他现在能得罪。今日小青你宴中之言,叫别人会怎么想?”

    见上官小青仍是不服气,上官雨儿不禁微一摇头:“你大约还不知,此战之后紧隔一日,又有人出手,试图将他袭杀。可只这一战,安国府拿出来的权天级人物,就有六位。而死在他手中的顶尖强者,至少有七人之多。如今各家,都在说大秦一日间换了天地,安国嬴府势不可挡。今日就算了,以后小妹你千万注意,可莫要再触了霉头。”

    上官小青顿时再次愣神,心想这些事她为何全然不知?随即她就想到了父亲上官惊神,不禁全身发凉。

    可这刻上官小青反而是更觉怒恨,冷声道:“就凭他?那个草包废物能破匈奴铁骑?这是在做梦!”

    ps四更!睡个午觉起来再码五更,先求大家给些推荐和月票。(未完待续。)

三六二章 五成胜算(五更!)

    梨园中的某座高楼,本来紧闭的木窗分开一线。齐王赢控鹤立在窗台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那些奔走欢告着的人群。

    “露布飞捷这么快就到了咸阳,这是我皇兄的手笔吧?他一向擅于操弄人心,如今也是!”

    虽说如今之局,已事与愿违,可赢控鹤的脸上,却并无多少沮丧之意,反而是笑意盈盈,似乎颇为欢喜。

    “前后捷报,只时隔两日,冲击力自是截然不同。”

    在后方处传来的,依然是那略显妖媚的女子声音:“我刚才从几处粮商门前经过,发觉麦价又降了。在三日前还是一石粮十七两,可到了前日,就已跌到了十两。等到露布飞捷,又应声而降,售价最低的,已至一石八两。”

    以往咸阳城,正常的粮价是一石三两半到四两纹银。可今年北方遭灾,大水肆掠,一石八两的价格,不算太贵。

    且这场大捷,影响的也不仅仅只是粮食而已。

    几日来京中流言四起,说天圣帝已气病身亡的都有。如今随着两次捷报入京,这暗潮汹涌的咸阳,必能有一段时日安宁。

    “十日间平定宛州,又顺手把武阳嬴氏这个祸患拔除。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赢控鹤啧啧的笑:“他要是再把那匈奴铁骑也打退了,那就真的是力挽狂澜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安国公的用兵,确是犀利无双。无论是破彭莹玉,还是败汤神昊,都在一两日内。现在谁能断定,他就定会败在匈奴之手?听说此前安国公曾给天圣帝上过一份密折,之后才被委以行宛州节度使,督冀宛二州诸军事重任。如今许多人都在好奇,嬴冲密折中到底说了些什么,令天圣帝信之不疑,将北疆战事,尽托其手?”

    那女声中含着强烈的疑问:“天圣帝亦深通兵法,早年驻守边疆七载。虽是比不得嬴神通,可亦非是一般泛泛之言能够说动。”

    “我亦好奇,可这本奏折,如今却只有米朝天与刘雪岩两人得知,如之奈何?总不可能把他们两位的脑袋剖开给我们看?”

    赢控鹤负手身后,目中异芒闪烁;“不过嬴冲的本事,我一向都信得过。他定是看到了那匈奴大军的破绽,确有几分把握才是!”

    那女声不禁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又问道:“那么北征大军主将之争,是要就此放弃?”

    “放弃?为何放弃?在你等看来,嬴冲他输的几率,不是仍高达九成?”

    齐王赢控鹤摇头,笑意高深莫测:“且即便本王停手,那几位只怕也不会轻易罢休。为了这主帅之位,他们可是宁愿门下数位三品高官被天圣帝罢职,也仍咬死不放。咬紧了牙关,就等着嬴冲兵败冀州之时。你以为他们,会因本王一二猜测之言,就放弃之前一切?”

    说到此处时,这位已将那木窗再次合上,语意悠然:“何况本王,也乐见其成。北境无论胜败,都是无妨。”

    那女声一阵沉寂,只一双秋水般的双瞳,定定看着赢控鹤的背影,心想这位。到底是在想什么了?明明心有异志,却竟然将嬴冲在北方的大胜,视为喜事——

    不过这次,错非是多少听了些这位的警告。昨日那场权天大战中,她们也将折损惨重,

    这时赢控鹤却又继续道:“此事无需纠结,日后也不用可惜,本王胸中自有成算。倒是那天庭,你若有空,不妨代本王去一趟,看一看那位的究竟。”

    “天庭?是终南山?”

    “就是终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时至今日,我那皇兄岂会再继续隐忍?而今洛州节度使李亿先已归咸阳,那位如再不逃命的话,只怕也就没命了。”

    赢控鹤嘲讽的一哂,眸中也显出了精芒:“给我去看看那人,那个西方大帝,到底是何身份。是否二十余年前,逃出咸阳的那个孽障!又是凭什么,让银马金剑司马眉为其效力!”

    ※※※※

    此时在咸阳宫御书房内,气氛却是自一个月前北境大乱以来,少见的安宁祥和。

    天圣帝正立于一处书案之前,低头仔细看着眼前一张地舆图。图中地形正是冀宛二州,而他注目之处,则是楼峰口到宿州的地段。

    不过此时,天圣帝却稍稍分心:“也就是说,咸阳城的粮价肉价,都已回落了?”

    “正是!捷报入京之刻,京城物价都应声而落。”

    米朝天躬身奏报道:“奉陛下之命,今日内务府三家皇商调粮二十二万石入京,各家粮店座商,都再不敢哄抬价格。”

    这本是绣衣大使的职责,可如今王承恩已经出京,这些事也只能暂时由他担起。

    “也亏得是陛下英明,早已有备。否则这京城之内,必定物议沸腾!”

    “这是朕的安国公,不负朕望。朕再怎么英明,也奈何不得这些硕鼠宵小,更动不得他们身后的主子。”

    天圣帝一声冷哼后,继续看着眼前:“亿先你觉如何?冲儿他能有几成胜算?”

    在他的对面,赫然有一位身躯魁伟异常的男子挺立着,面容方正,一身重甲,势如山岳。

    而此时这位,也正注目看着地图:“如今他麾下有军十四万,冀南府军残兵两万人,破虏军四万,冀宛二州世族之军十三万,临时招募的洛州老卒十万。也就是四十三万众?这可不太妙。臣想知道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对陛下说的?”

    “他说匈奴左翼选择春末南下,是为昏招,还说一旦战起,共有五不利于匈奴。不知亿先你,可能猜得?”

    “五不利?有意思。”

    李亿先若有所思道:“一不利为寒冬之后马瘦无膘,马匹体力不支,不耐久驰;二不利则是春末雨多,地面泥泞难行,尤其是如今北方大水,又有阴雨连绵;三不利则是春夏之交,天气炎热,匈奴易生病疫;至于这四不利,当是老上未亡,下落不明,左翼诸部中不听其号令者众。而五不利——”

    说到这里,李亿先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踱步走着。直到他偶然间走到窗旁,往外看了一眼,才蓦然醒悟:“是回潮?”

    大秦地近北方,天气都以干爽居多。回潮这种事情,只有南方楚越等湿热之地才有。

    可此时他却见那窗外的青石地面与墙壁,赫然都是潮湿不堪,布满了水汽。

    这使他眼神大亮:“天潮弓软么?原来如此,那孩子的兵法,果然可比肩其父。”

    天圣帝只看这位的神情,就已心中大定,却依然问道:“亿先你还未答朕,冲儿他到底有几成胜算?”

    “至少五成!”

    李亿先的人又转回到了地图前面,神情兴奋道:“一座马邑城,至少能牵制住匈奴十万铁骑!固原卢氏再怎么出工不出力,左谷蠡王也需分兵至少十五万人防备侧翼。嬴冲他正面之敌,不会超过三十五万骑。只需他能撑过一个月,对方能使用的弓弩,就不超两成。匈奴骑军皆擅控弦,以强弓对抗墨甲,可今次败因也种于此。可惜陛下你,现在拿不出足够的阴阳士,否则这一战,会更简单。”

    天圣帝面上含笑,眼中微现亮泽。李亿先之兵法,仅逊于嬴神通,既然连这位,都认为嬴冲有五成胜算,那么这一战,确可期冀。

    “如今就不知那小子的统兵之能怎样,是否能真正整合这四十三万大军。不过他身边既有嬴宣娘在,也无需太担忧。只是陛下,最好是给嬴宣娘一个副帅的名分,才可名正言顺。这一战,只要不出大错,四十三万人,定能稳守住宿州郡与庆阳一线,保住冀南不失。”

    天圣帝微微颔首,之前他就有任命嬴宣娘为左候卫大将军,统领冀州府军的打算。可却因其时嬴宣娘坐镇楼峰口,并无功勋,又有枢密院众臣反对,只能作罢。

    可如今有了楼峰口之胜,此事已可水到渠成。他现在决定不了北征主将,可一个区区左候卫大将军,难道还拿不下么?

    “陛下无需忧心,只观前两战,就可知那小子是真正知兵之人,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说完这句,李亿先又好奇问道:“对了,臣入宫之后,还未见得越总管,他去了何处?”

    “越倾城?”天圣帝失笑:“你既已回来了,那么他自然是去了终南山。”

    ※※※※

    几乎同一时间,终南山巅,白衣公子正脸色青白的定定屹立。而这里的殿堂,乃至外面的宫廷,正化为火海,熊熊燃烧着。

    须臾之后,那位黑衣谋士,又回到了他身旁,神情愧疚万分:“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周全,殿下可以撤离了。”

    白衣公子闻言微觉诧异,侧过了头:“你不走?”

    “是不能走!”

    那黑衣谋士面上满是苦涩之意:“昨日之败,皆因属下料敌不足,哪里还有颜面偷生于世?”

    “与你无关!便是孤,也未料到那嬴冲有此等能为。”

    白衣公子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只一双手紧紧握着,丝丝鲜血溢下:“且这一战,我天庭虽失元气,根底还在。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一次。你,莫非是不愿辅助孤?”

    “殿下!”黑衣谋士不禁微微怔神。

    白衣公子却已不愿多言,深深看了远方一眼,而后就袍袖一卷,裹挟着身旁数人,都飞空而起。

    也在这刻,远方一道剑气凌空而至,只是一剑,就将这方小虚空世界斩塌近半。

    ps:五更!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虽说有两章是昨天欠下的,可还是要厚着脸皮向大家求票!(未完待续。)

三六三章 何必当初

    ps:今天还是三更,不过更新时间稍晚。这里先求大家把订阅推荐刷起来,新的一周开始,推荐才800票,悲哭啊。

    ※※※※

    当嬴冲骑着一头翼龙驹,来到宿州城的时候,正好是午时三刻。之前的那场权天大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值得一提的是,王承恩与御前侍卫副总管傅金蝉,已使用秘法赶至。这就使得他旗下能动用的权天级强者,增至到了十一位。只论顶尖强者的实力,在整个北境冀州,除了那匈奴左翼之外,无人能够抗衡。哪怕固原卢氏,也要远远逊色。

    此时匈奴兵锋已至宿州不远,当嬴冲赶来之刻,这里已四面城门紧闭,城墙上则剑拔弩张,戒备森严。

    那城门尉还意图验证嬴冲的身份,可许褚与原半山二人,却已直接冲入到城墙之内,强行打开城门。

    此时这座城中,明显是没有权天级的强者在。玄天境倒是有一位,却是隶属白云观的一位柱国真人,除了看守宿州的护城法阵之外,其余一概不管。故而许褚等人毫无顾忌,直接在城内横冲直撞。也不用下杀手,随随便便以气势碾压,就可使大量的兵卒晕迷过去。

    而就当嬴冲飞驰入城的时候,九月也赶来与他汇合。

    “嬴世继他没有逃?”

    “逃过,半个时辰前他试图率亲信出城。”

    九月微微笑着,轻描淡写的说道:“途中被我用落神三叠连杀二人后,他又退回到了城中。”

    她就好似是在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却已注定了嬴世继的悲惨结局。

    嬴冲轻声一笑,他昨日就将九月遣来此间,就是为堵住嬴世继的去路。天庭功败垂成,七位权天级陨落的消息,应该会提前一步传至宿州。此时的嬴世继,只能选择逃遁。

    ——至于昨日,那嬴世继已被擒拿的消息,他从始至终都没信过。否则何至于在那三百里外,顿足不前?

    之后无话,嬴冲加快了马速,直奔宿州郡衙。待得他下马之时,那头翼龙驹已经在大口的喘息着。

    翼龙驹能够日行一千五百里,可在这短短一个半时辰内被嬴冲催迫,一刻不停歇的连续奔驰三百余里,亦是力不能支。

    而待得嬴冲,大步走入到郡衙之内时,顿时眼神微凝。只见这里,嬴世继高坐堂中,旁边两侧则是几个出自武阳嬴氏的天位武修。而在他们的身前,则是二十几个身批甲胄,被绳索牢牢捆住的武人。

    嬴冲只看一眼,就知这些人,必定是破虏军的那些将领无疑。此时不但是动弹不能,背后也都插着刀,直抵心脏。只需那刀再深入一寸,就是身死之局。

    这算是人质?

    暗暗哂笑,嬴冲的目光,终于对上了嬴世继的视线。只见那眼神里满含着憎怒之意,恨火燃烧着,似欲择他而噬。

    而此时的王承恩,已是踏前数步,面目冷然:“五日前圣上有旨!破虏军节度使嬴世继私调边军,勾结敌虏,私纵匈奴南下,罪大恶极。即日起罢破虏军节度使职,着锁拿入京,候审问罪,”

    那嬴世继的面色青白,双拳紧攥;“私调边军或有其事,却是本将为防弥勒教军坐大,受冀州牧之邀南下平乱。至于这勾结敌虏,私纵匈奴南下的罪名,嬴某绝不肯认!”

    “这些你可在入京后,于三法司面前辩解,与咱家无关。”

    王承恩笑了笑,目含哂意:“嬴将军,你今日莫非是要抗旨不遵?”

    “辩解?尔等栽赃嫁祸,哪里肯听我分辩?”

    嬴世继神情悲愤,歇斯底里,仿佛是困于囚笼的野狗:“私结匈奴,此事子虚乌有!尔等当天下人都瞎了眼么?明知嬴冲与我武阳嬴氏有私怨,却放纵此子陷害本将,就不怕天下世族寒心?”

    嬴冲不说话,只不屑的挑起了唇。忖道他二叔,竟然也有如此狼狈之时。心中是愈发的瞧不起,只可笑他的父母,竟然死在这样的渣滓之手——

    那王承恩也不禁一声失笑:“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当初你嬴世继既然做出了那等事情,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才是。再如非是你们武阳嬴氏自己立身不正,别人想要栽赃陷害,也是不易。”

    那嬴世继还想再说话,王承恩却已不耐的一挥手:“废话少说!咱家今日并非是听你辩解而来。嬴将军你今日到底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负隅顽抗?”

    说完这句,他又看了那些被捆住的破虏军武将一眼,语声冷酷:“私擒破虏军诸将,这是欲挟以为质,还是为投敌?嬴将军你说自己与匈奴并无勾结,谁人肯信?三法司前又该如何解释此事?且咱家也有一句,嬴将军家小俱在京城,可莫要自误了才好!”

    嬴冲闻言,不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家小与自家的性命,他这二叔最后会如何选择?

    陛下他不喜株连,而嬴世继之罪虽等同谋反,可世族之人亦有着特权。只需证实赢宫嬴非并未涉及此事,其实仍有一线生机。

    那嬴世继脸色忽青忽白的变幻着,双唇嗫嚅了片刻,最后终是冷声道:“放我等离去!三个时辰之内,尔等不得追击,如此本将可饶他们性命。”

    “呵!”

    嬴冲直接笑出了声,想到真不愧是他的二叔。五年前可以毫不犹豫背叛他的父亲,五年之后也同样能将自己的家小,都弃如敝履。

    可惜他这里,却绝无放过嬴世继之意。投鼠忌器,那也需看对象。

    破虏军这些将领,他早在半月前就已遣人告知防备,可到最后,却仍是一个不剩的被嬴世继拿住,实是无能到了极点。

    他倒是巴不得这些人死掉几个,能空出些位置出来。昔年他父亲门下,还有不少真正有才之人,至今仍不得提拔。

    且时间拖延到此刻,虞云仙那边,也该准备好了。这样的情景,只需一个中等规模的幻术就可解决。

    就在此刻,忽然一道刀光席卷,竟将那嬴世继身边的几名天位,全都迫开一线。又有气浪潮涌,把那破虏军诸将,都往外推出十数步。

    那嬴世继顿时又惊又怒,目光惊骇的看向他侍从中的一人。

    “你这混账——”

    他话音未落,王承恩就已是目中精芒微现,一个闪身,到了数十步外。随着他张口一吸,那天地元力顿时倒涌而来。身前诸多嬴氏天位,竟然都立身不稳,不但一身真元,都被王承恩吸噬而去,手中的兵刃也都控制不住。

    最后又是一股磅礴异常的巨力反震而至,使得这几人都被生生震飞,身躯被巨力砸入到墙壁之内,激起了一片烟尘。皆声息黯淡,分明已受重伤。

    嬴世继脸上血色褪尽,还想要奔逃,却已被王承恩欺至身前。这位直接一个耳光扇出,嬴世继身影顿时旋飞而起,在空中打了二十几个转,才终于落地。已是七窍溢血,武脉尽废。

    嬴冲都懒得去看一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先前出刀之人,眼含复杂之意。(未完待续。)

三六四章 第二傀奴(二更)

    “是你?”

    看着这人,嬴冲的双眼中不禁波澜微兴,一段久远之前的记忆,自他脑海之内升腾而起。

    四年半之前,他在武阳郡的一场比武较技中,武脉被废。而那出手之人,正是眼前这位。

    曾经有一段时日,嬴冲将这人恨入骨髓。可这一刻,他胸中却只剩下了平静——这是大仇得报之后,只有胜者才有的宽宏。

    眼前的这位,虽是废弃了他武脉,使他痛苦了四年。可其本身,也只是那三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更是一个牺牲品。

    “嬴天卓!”

    嬴世继武脉被废,骨骼碎断,浑身是血,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破口大骂:“你敢背叛我?你这畜生,孽障,本将到底何处对不住你?名师指点,墨甲灵石,哪一样缺了你的?”

    那嬴天卓却默默不言,径自走到了嬴冲面前跪下:“祸不及家小,求请国公大人,放过天卓的父母妻子。”

    嬴冲微一扬眉,心中恍然,知晓这正是嬴天卓反戈一击的缘由。

    四年前这位因家人性命被要挟,不得不拼上性命对他下手,今日也自然可以因同样的缘由,背叛嬴世继。

    只是这人的家小妻儿,已落在了自己的手中么?

    嬴冲不甚清楚,几日前武阳城内,有数万嬴氏族人,他没功夫去一一分辨。当时他也没心思,去仔细搜寻嬴天卓的家人下落。

    祸不及家小,这话嬴冲不甚赞同。仇敌之间,未必就定要斩尽杀绝不可,可那也需得看情况,不能为自己留下后患。

    可嬴天卓此子,在他心目中不甚重要,并不能算是他的真正仇敌。即便他有一日想要报复,也只会去寻嬴天卓本人。

    “放过你父母妻子?呵,你未免也太高看——”

    嬴冲话说到一半,就骤然顿住,转过身看向了嬴鼎天。只见后者微微低头,敛眉垂目。

    都不用问,嬴冲就知这必是嬴鼎天的手笔。以其家人老小为筹码,促使嬴天卓反戈一击。

    原来如此,有意思!

    嬴冲并没什么怒意,反而笑了起来。

    嬴鼎天这次确有自作主张之嫌,可他身为密探首领,本就该为自己排忧解难,总不可能每件事,都要自己去吩咐叮嘱,否则与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小事,原本也无需特意禀报给他知晓。

    且今日嬴鼎天之举,亦深合他意,这可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这些小事无需在意,只要嬴鼎天能大节不亏,分得清轻重缓急,行事不出差错,他就很满意了。

    摇了摇头,嬴冲语气一转,有些好奇的问着:“本公记得四年前,你与你父母,都已经被逐出武阳嬴氏?”

    逐出族谱——这就是四年半之前,此人故意伤他武脉之后,所付出的代价。

    嬴天卓面肌抖动了片刻,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是嬴世继,事后半年遣人将我与父母接回武阳郡,又让我娶了另一嬴氏之女,结婚生子。”

    “照拂你妻儿,又授以墨甲灵石,这果然是待你不薄!”

    “谈不上。”

    嬴天卓语气平静无波:“若无四年前之事,本将父母一样能颐养天年,天卓也同样能娶妻生子,登顶天位。这些本就该我的,是他们欠我!”

    嬴冲‘嘿’的一哂,不置可否:“也就是说,四年之前,你确是受嬴世继与嬴元度指使,打伤了我的武脉?”

    “是!”嬴天卓答得干脆利落,然后再次拜伏于地:“天卓求请国公大人,饶过我的父母妻儿!”

    “饶你家人么?也不是不可——”

    嬴冲笑了笑,一只手已按上了自己的佩剑。

    他用的是枪,可身为权破虏军节度使,权右候卫军大将,行宛州节度使,却定需身配长剑,腰悬印绶不可。

    尽管他并未将这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可既然遇见了,嬴冲也不会容其继续活着。

    正欲一剑,斩下这嬴天卓的人头,他却又在这刻心中微动,想起了一事:“我记得你昔年,是铁龙骑都尉出身?因修行天资出众,才被我父提拔,成了族军中的旅帅。可你一身‘铁血御龙诀’的功体,应该还在?”

    嬴天卓有些不解的看了嬴冲一眼。应声答道:“还在!天卓不敢忘本,之后虽未刻意去修行,可铁血御龙诀的功体并未废弃。”

    嬴冲满意的笑了起来,手中取出了一枚丹丸:“能否认得这是何物?”

    ——那正是他从嬴公胜那里,得来的两枚‘神傀化心丹’之一。

    嬴天卓明显不认得,眼神疑惑不已。

    嬴冲懒得解释,只挥了挥手,让嬴鼎天代他说话。直到后者,说完这‘神傀化心丹’的出处与功效,嬴冲才似笑非笑的问道:“可愿服此丹?事先说一句。你若不能化开这‘神傀化心丹’的药效,那么本公必定斩你一家老小!”

    后一句略含恐吓之意,可对于这人,嬴冲确可毫无愧疚的使用‘神傀化心丹’。

    那嬴天卓闻言,却是面色变幻不已,眼神复杂。记得四年半前,是他亲手将嬴冲推入无底深渊,跌落泥尘。可四年半之后,这位却又再次爬了上来,高立于云端之上,掌握着他与嬴世继二人的生死。

    甚至那看似庞然大物的武阳嬴,也在这少年面前轰然坍塌。

    “可以!”

    没怎么细思。嬴天卓就直接将那‘神傀化心丹’取在手中吞下,而后又目光犹豫了一阵:“不知国公大人,能否放过嬴非公子?嬴世继与嬴元度一应所谋之事,嬴非公子他都未参与,也未得知。”

    嬴冲颇为意外:“为何要说起他?”

    “嬴非公子他待我极好,”

    嬴天卓神情默默:“嬴非公子性情纯良,与嬴世继不同,且他毕竟是国公大人的二弟,血脉相系。”

    “二弟?血脉相系?”

    嬴冲不禁失笑:“你如今自顾尚且不暇,还想去保嬴非?这件事,与你无关!三日之后,不见眉心血印,本公会取你人头!”

    说完这句,嬴冲就再懒得理会这人,径自袍袖一拂,走到那大堂尊位处坐下。

    “本公行宛州节度使,督冀宛二州诸军事嬴冲!今奉圣上之命,接掌破虏军残部!”

    看着眼前二十多位已被松绑的破虏军武将,嬴冲目中渐渐浮起了杀意,一股使人窒息的气势,弥漫堂中。

    “在此之前,本公有一疑问,有请诸将解惑。破虏军防地云中,不得圣命,不能轻离。嬴世继意图南下冀州,尔等为何无一人出言劝阻?且本将半月前就有私信给尔等,又为何无人防备,被嬴世继全体擒拿?”

    听得这句,在场诸将都俱是浑身冷汗淋漓。心知他们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今日这位国公当着绣衣大使的面问罪,只怕难以善了。(未完待续。)

三六五章 阳谋军略(三更!)

    对于破虏军,嬴冲并未废什么心思。临来之前,他就已通过绣衣卫与玄雀知晓,这些人中什么人可用,什么人需罢黜。

    有现成的罪名在,嬴冲下起手来干脆利落,毫不容情。那些被嬴世继擒拿的三四品武将,才刚庆幸自己从前者的刀下逃生,就又有大半人被嬴冲打入狱中,与嬴世继作伴。

    王承恩全程配合,并无半点置疑。还黑心的将其中两三人与动弹不得的嬴世继一起,放在同一囚牢内。至于这事后会发生什么,诸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破虏军的镇守使与镇将旅帅之流,都几乎被他一扫而空,可嬴冲却全不愁无人可用。

    当今之世,世家垄断察举制与九品官人法,寒门庶民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三条路走。

    一为投靠豪门,依附权贵;二为太学中读书,学成之后出任地方吏员,又或得陛下赏识;最后一个,就是边军,立下足够的功勋,以求出身。

    故而大秦边军中藏龙卧虎,多的是英雄豪杰。似那府军,一镇四个折冲都尉府,六千四百人之军,能有三四名天位,就已算很不错了。可在边军,一镇之天位,最多可达**人之巨。

    此时嬴冲也不从外部调人进来,只从底层拔选出平时素有声望者二十余人,临时充任破虏军内的各处关键职司。又以天圣帝的圣旨,告示于众。表明只察主犯,不纠其余。而后大开宿州府库,犒赏全军。

    这一番手段使出来,仅仅一个半时辰,就使得宿州城内欢呼之声雷动。全军所有将士,尽皆归心。

    尤其那一众将领,都是斗志昂扬,看嬴冲的眼神异常炽热。

    这些人能力都很不俗,却因出身寒门,无人欣赏,无人提拔,只能屈居下僚。

    可有了今日这一出之后,这些人就都可算是安国府门下之人,以嬴冲为举主,受其庇护。

    对于匈奴南下,这些人甚至比之嬴冲这个主帅还要热切。接到嬴冲任命之后,就都匆匆返回各营提调部属,整顿城墙防务,更有一师之众两万人,迅速出城北去。

    都知今次如能击退匈奴,他们这暂代的职位,不难转正。可若是败了,那就一切休提。

    处置了破虏军之后,嬴冲仍未能清闲下来。相反的是他在这边,依然是忙到脚不沾地。

    他现在需一面整顿宿州府库,一面则以‘持节,督冀宛诸军事’的名义传令各处,将冀南各县府军及世家族兵,往宿州与庆阳二城集中。另还需发出号召,让附近各县子民撤离二郡。

    战起之后,宿州与庆阳一线必成战场,而这两郡之中,只有郡城的城墙是由黑曜石制成,可以坚守。其余各处,都难免兵灾。

    此外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嬴冲准备在这场大战之前,将孔殇,九月及吴不悔三人,俱都提升为玄天位。这次邪樱枪的奖励,刚好能使三人晋升。

    他暂时不准备召唤新的英灵,一来作用不大,二来按嬴月儿说法,日后玄天位晋升权天与皇天境,极其艰难。消耗的资源,是以前的十倍百倍。

    故而这英灵战将,并非是越多越好。

    还有玄鸟赤元旗,也要尽快修复不可。

    ——这都需大量的材料,而宿州虽是大城,可要凑齐这些东西,却很是不易。

    也不知是幸与不幸,此时他被离别钩割伤咽喉,每隔半日就需以凤凰真火恢复。身体的一切特征,都将恢复到一天前的时候。如今修行再无意义,嬴冲就干脆将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应敌上。

    至于那些邪樱枪所需的材料,他则干脆全委托给了嬴鼎天,交给玄雀来办理。

    仅仅几天时间,他就感觉此人,确实是用的顺手之极。

    之后又陆续有好消息传来,首先是宿州城,城内府库,竟还有粮草一百二十万石,金银四十七万,墨石六万方,还有五星墨甲五百套。不知为何,那嬴世继竟未对其下手,将之毁去。

    且城内除了破虏军之外,还有府军六千,衙兵一千,另有分布于周围各县的折冲都尉府七处,加起来共是一万七千五百人。竟然都建制完整,未受彭莹玉的弥勒教军摧残荼毒。

    预计两日后,他能够在此城聚兵十一万人,且有破虏军四万精锐可恃。

    再就是庆阳郡,就在他入驻宿州的半日之后,嬴宣娘率领三万精锐,长途奔袭,进入到了庆阳城内。

    那边的情形,竟比之宿州这边还要好些。粮草更多,尤其墨石,竟有十二万方。且府军的数量亦超出宿州,共有两万人。

    这使嬴冲心中大定,只需宿州与庆阳这两大郡城在手,不难堵住这冀南咽喉。

    匈奴南下,宿州首当其冲,庆阳那边则是偏道。而在这二者之间,还有个界牌县,亦是要道。

    那边无险可守,城墙也是普通的石质。不过云光海早已至此处,估计只需数日,那边的城防强度,就不会逊色于宿州。

    ——尽管只这一座县城,云光海就需使用至少十七万方墨石来加固扩增,远胜过狭小的楼峰口。可相较于这座城池的作用,些许损耗不值一提。

    而三城之间,各自相隔两三百里左右,正可为掎角之势。

    “我军兵弱,皆为乌合之众,眼下只能依城而守,抗击铁骑。大约五日之后,嬴宣娘可聚兵八万人守庆阳,李广九万人守界牌,二人皆为边军宿将,不惧有失。本公则亲率十二万人,驻守宿州!再十日之后,关东老卒亦可再编制成十万大军,合世家之军四万,由我安国府家将嬴双城统领,在一百里后,构成第二条防线,也是全军后备,”

    宿州郡衙之内,一个巨大的沙盘,摆放在了正中央处。嬴冲站在一旁,以长剑指点着。

    沙盘是嬴神通生前的发明,可以将数百里的地势地形,巨细无遗的呈现出来。

    嬴冲身为其子,自然不会弃而不用。不过此时在他身边,只有身为监军的王承恩一人在。

    后者对兵法一窍不通,不过嬴冲的这番解释,却也非是对牛弹琴,而是要通过王承恩的耳目,将自己的用兵思路,告知于他背后的天圣帝。

    “冀南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可大军征伐,最重水源!三十五万铁骑,一人三马,还有以百万头计的羊群。每日用水至少需一千万升,这只有成规模的江河才能提供。而宿州,庆阳二城俱都临河而建,界牌县亦有一条界溪,可以勉强供应二十五万军通过。故而只需卡住了这三处,就能堵住匈奴南下之途。”

    “原来如此!”

    王承恩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不过仍有疑惑:“可今春雨水众多,似不缺水?”

    “是不缺水,可能够入口而不生疫病的,却没几处。”

    嬴冲成竹在握的一笑:“本公已命诸县,将各处水井填平投毒。至于其余溪河,不是流向冀南方向,对他们无用。故而短时间内,他们无水可用,只能走这三条道路。”

    王承恩心想他若是左谷蠡王,还是可以绕过去的。可以携带大量的皮囊用于蓄水,支撑个**日都没问题。

    可这水没问题,粮食怎办?北虏以牛羊为食,可提供三十五万骑食用的羊群,轻易就可截杀。

    且这就是嬴冲,在后面以关东老卒,组织第二条防线的意义所在了。

    匈奴骑军马快,远超步卒,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如今有了墨甲,只需步卒能有足够的墨石供应,短时间速度不会逊色于骑军多少。自然,哪怕是九星墨甲,速度也没法与铁龙骑那样的道兵比拟。

    故而那匈奴,如胆敢以少量偏师冒险绕道,反而会落入绝境。

    观嬴冲的用兵方略,可谓是浅显明白,便连他这个不通兵法之人,也能看懂。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逼迫对手,不得不遵照他的意图行动。

    “是我多虑了,原来国公大人已有布置。只是这办法,最多只能堵住匈奴一个月吧?”

    一个月时间,足够那左谷蠡王开辟水源,另行清理出一条进军路线了。

    “本公同样只需一个月,一月之后,情势必有变化!”

    嬴冲笑了起来,他麾下这四十三万军,说是乌合之众,可其实战力都还过得去,至少不会弱于匈奴的那些牧民。现在他们所缺少的,就只是配合与默契而已,也没有坚固的编制与组织。

    只需一段时间缓冲,让他将四十三万乌合之众整顿妥当,必可大幅提升战力。

    那个时候,也将是他率领这支大军,与匈奴铁骑正面决战之时。

    正说着话,嬴冲就见有一侍卫匆匆行来,跪在门外禀告:“国公大人,安西伯已至门外,欲求见国公!”

    嬴冲微一愣神,立时就以神念往外延展过去。随即果见那郡衙门外,嬴定正腰背挺直的矗立着,一双虎目往大门内怒瞪。

    不过此时,傅金蝉也守在了门口,将他的祖父,牢牢的堵在了门外。

    嬴冲不禁一阵头疼,他不用想都知道,嬴定他能够脱困,必定是月儿那丫头看不下去了。

    至于这位祖父来这里的目的,只可能是为嬴世继。

    王承恩看在眼中,不禁失笑:“这位安西伯,还是由咱家来应付吧!国公大人,只管专心应付这场战事就可。之后也不用再向咱家解释了,国公你深通兵法,料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听到王承恩肯接手应付嬴定,嬴冲顿时就长舒了口气。也在这刻,他神情微凝,闪身出了殿外。而后就见那北面方向,有六道赤色火箭飞空而起。

    看着这一幕,嬴冲不禁唇含笑意。

    ——这是捷报!破虏军第二师在六十七里外,伏击匈奴铁骑六千人,将之全歼。

    ps:三更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订阅低迷,求大家把前面落下的章节都订阅一下。

    还有明天的更新,现在月票是1821,如果月票到1971的话,开荒明天继续三更!(未完待续。)

三六六章 左谷蠡王

    深夜,阳郡夜狼谷前,左谷蠡王坐于篝火旁,眼神森冷的看着眼前几个形状狼狈的败将。

    “被伏击了?六千人都全军尽没?不是说过,宿州有四万破虏军在,定要小心?”

    左谷蠡王须卜今年三十岁,生得方面大耳,须发浓密,气度轩昂自若,顾盼时威严无比,一双红瞳震慑人心。

    此时那几名败将在其盯视之下,都是冷汗涔涔,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时也曾有人劝过,可万骑长说大秦之军已然丧胆,必定不敢出城。结果在宿州之外六十七里,我部遭遇伏击。破虏军第二师,借用道法玄术掩饰,暗伏于要道两侧,使吾等猝不及防。”

    左谷蠡王须卜闻言,不禁冷笑出声:“你们的探骑,难道都是瞎子?”

    见这几人都沉默不语,须卜双眼微凝,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此番宿州之败,乃是主将之责。这几人虽也有过错,可也无需重责,只按军法处置就可。

    至于那位万骑长,如今人都已死了,也就无需再谈什么军法。责罚的目的,是为告诫众人,而如今这人的一条性命,已足可警示全军,不得再轻忽大意。

    “百里长息。”

    待得这几人退离之后,须卜就看向了旁边的一位白袍老者:“看来你说的没错,这个安国公,确实有些棘手。之前是本王不对,对不住你。”

    那百里长息闻言苦笑:“嬴冲年仅十五,还未至束发之龄,之前亦是籍籍无名。殿下不信小臣之言,乃是理所当然。只是如今,此子已成了些气候,只怕更难对付。据臣所知,两日前他已于楼峰口击败弥勒教大乘军三十万,之后又击败了秦境之内,一家名为‘天庭’的势力。仅昨日那一战,就斩杀了权天境五人,上柱国二人。在他身后,已无内忧,如今又降服了破虏军四万众。以安国府现今的财力声势,在北境聚集四十万军,可谓轻而易举。”

    “天庭?本王亦有所耳闻,”

    须卜微微颔首,目中微现悔意。之前天庭就曾遣人过来,欲与他联手除去那位安国公。可这几****顾及后路不稳,又有其他的事情牵扯,且对那名为‘天庭’的势力并不信任,最后婉言拒绝了。

    可如今看来,这确是失策,当时哪怕是只派两名权天境过去,结果也会大为不同。

    “可你说四十万?是否太夸张了?”

    “绝不夸张,需知他现在麾下之军,就有二十万众,而各处世家族兵,亦能聚集十万以上。”

    百里长息摇着头:“且此子乃名将嬴神通之子,只需登高一呼,就有无数关东世阀附从。据老夫所知,早在七八日之前,那位安国公就已命人前往雍州招兵,至少可得关东老卒十万众,都是常年与关东六国征战的精锐。”

    须卜神情凝重,转而又向另一侧问道:“呼韩邪,你怎么看?”

    他目光所望之人,是一位身穿皮甲,头戴羽饰的年轻男子。相貌极其年轻,只有二十岁许,气质却精明强干。

    这是匈奴左翼的左大都尉,地位相当于秦境之内的枢密使与节度使的合体,可谓位高权重。

    匈奴因地方广袤,人烟稀少,难以统辖之故。在中央王庭之外,另设左右两翼。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左右大且渠。

    其中左右贤王,乃是左右两翼诸部的首脑;大当户,骨都侯,大且渠乃是文臣,用于辅政;而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则各拥大军,麾下都有八到十二万骑,每万人为一部,统领号曰“万骑”。

    另还有左右日逐王、左右渐将王,左右呼知王、左右于鞮王,左右卢屠王,左右零丁王等等,统领各个大小部落,与附庸诸部,相当于地方上的州牧郡守。兵力则是三万骑到五万骑不等,也有万骑都不到的。

    而左大都尉所辖之部众,近年来在呼韩邪治理下,日渐强盛,拥军十三万。使得这位不但在左翼七部中话声响亮,便是中央王庭之内,亦有其一席之地。此时此刻,更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就需看殿下你,准备做何选择了。”

    那呼韩邪笑着说道:“若我等这次南下,只是为掳掠。那么只需攻破这夜狼谷,就有海量的钱财,无数的墨石,百万计的珠宝,甚至还有一套能生产墨甲的的工具与匠人。其实以我之见,这一战已可收尾了,可以带着百万人的奴隶,能用上几年的财货,与近万具秦制墨甲回到草原。此战之后,左翼诸部二百万帐,都将同感殿下恩德。”

    左谷蠡王须卜若有所思,而那百里长息则是面色阴变。良久之后,须卜才微一摇头:“就此退去,我心有不甘。”

    他这次南下,可不止是为掳掠些财货奴隶而来,而是为立下不世功勋。使父亲他改变心意,成为匈奴诸部,当仁不让的屠耆王(太子)与左贤王。

    “原来如此,殿下之意,还是欲继续西向,攻入凉州?使王帐与右翼之军,得以南下?”

    见左谷蠡王微微颔首,呼韩邪就苦笑道:“那么在此之前,我等必须先击败这位大秦的安国公不可。否则——”

    否则四十万大军北上,可以轻而易举的遮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困于死地。

    而此时百里长息,亦是神情微变,凝声道:“据小臣所知,一日前凉州府军已退出了西林城。”

    闻得此言,篝火旁的另二人不禁面面相觑。西林郡位于凉州与冀州边境,凉州军让出此城而不守,分明是有诱敌深入之意。

    换成是几日前他们得知这消息,必定会欢呼振奋,可在这时,却只有深深的防备。

    那西林郡的地形,实在不利于大军驰骋——

    “好一位武德郡王!”

    须卜冷笑着站起身,随后有些遗憾的,看向对面夜狼谷深处的那座大型坞堡:“这夜狼谷,真是可惜了。”

    百里长息闻言,则不仅暗暗摇头。心想这位左谷蠡王,人虽为英杰,可也不是没有缺点,太过于贪迷财货。

    此时夜狼谷这地方,确实是吸引人。不但聚集了冀北冀中数十家大秦世族,更有金银亿万,无数的墨甲兵器。以匈奴全军之力,也确只需七八日时间,就可将这坞堡彻底拿下。可如今对于匈奴左翼而言,最宝贵的却非是这些财物,而是时间。

    之前因后部隐忧,老上之子军臣心有异志,须卜麾下数十万铁骑已在这里顿兵数日之久,给了大秦喘息之机。此时已再没时间,在这里继续拖延了。南下的时间越迟,那秦军的准备就会越充分,形势会更加的棘手。

    “有何可惜的。”

    呼韩邪却看得很开:“百里先生不是说了,这夜狼堡存粮不足,水源也不够用。里面又是二十万人人吃马嚼,损耗极剧。其实无需我等强攻,只用数万骑将他们困上一两个月,就能不战而胜!那些金银财货,他们能藏到哪去?”

    “是这个道理。”

    须卜微一颔首,而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更南面的方向:“秦军袭我前哨,必为震慑我军。本王欲统三十五万骑即时南下,呼韩邪你觉怎样?”

    那位安国公的目的,不外是以此战震慑,使他麾下铁骑行军时更为谨慎。为其布置防线争取时间。其次则是以这场小胜,振奋军心士气,消除部属的畏惧之心。

    可他偏不让其如愿,只需这三十五万骑,以最快的速度凌压于宿州城下,自然就能使那小子的一应图谋都全数流产。

    呼韩邪凤目微睁,随后笑道:“殿下英明!我这就下去安排。”

    说完之后,他就立时起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而左谷蠡王须卜,则是深深的看了眼这位左大都尉,目光复杂。之后他也不理会旁边的百里长息,直接转身走向了附近的一间偏帐。

    这间三丈见方的帐室之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尊图腾玉柱,上方捆着一人。那是一位辨不清年纪的老者,白眉近尺,头发末梢捆着无数奇形怪状的装饰,面上则满是刀刻般的皱纹。

    须卜面无表情,在这位老者面前跪了下来:“大萨满!这次须卜,将要与真正的秦国大军交手了。本王听说那位安国公身边,有着法术高超的阴阳士辅助,故而来请大萨满,助我应敌。”

    那老者睁开眼,漠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位左谷蠡王:“我曾说过,日月天曾经昭示,我匈奴数年之内绝不可动兵,否则必有大难降临。你这次一意孤行,率大军南下,只会为我匈奴左翼招来惨祸。”

    “我须卜不信天!”

    左谷蠡王须卜一声轻哼,神情执着而阴冷:“大萨满你如真在乎我匈奴左部的气运,便该全力助我须卜才是,无论是胜是败,都能为我左翼七部保留更多元气。”

    那大萨满沉默良久,最后长声一叹:“我可助你,不过你需放过军臣。”

    ps:大家好给力,还有四十票,今天就必须三更了哈。(未完待续。)

三六七章 竟然是他(二更)

    夜狼谷内的坞堡,名为夜狼堡。原本是阳郡辛氏为看守这里的灵石矿脉而建,可在现如今,这里已成为冀北与冀中各家世族的避难之地。

    堡内大约十二丈高的城楼上,辛弃疾神情凝重的,看着谷外那密密麻麻的营帐。

    而此时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好友张衡,却正在摆弄着一个体积巨大,仿佛风筝般的物体。

    辛弃疾见状不耐,转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这好友:“都已大祸临头了,你还有闲心摆弄这些玩物?”

    “正因大祸临头,才要用到这东西啊。”

    张衡呵呵的笑,神情坦然:“我墨家之术,你不懂的,也别小看它.等到城破之时,你我家人老小,说不定就得靠这玩物逃得性命。你我俱已至天位,自然无妨,可他们却只能靠这东西,离开夜狼谷,”

    辛弃疾神情微凝,仔细看了那‘风筝’一眼,随后摇头:“你就这么不看好?这夜狼谷地形险要,世间少有,未必就守不住。”

    “我这叫有备无患,真要到城破之刻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张衡站起了身,亦往窗外看了一眼,目中满含无奈:“且这飞狼堡的结局,不是显而易见?你这坞堡虽是坚固,不逊色于云中马邑这些大城,可此地储存的粮草,最多只能供应二十万人一月之需。且兵无斗志,外无援军。估计能守个七八日,就很不错了。如今我只想在这之前,多造几架这样的飞翼,供家人朋友逃难。”

    也是这个家伙自己作死,收纳了那多的人与财物进来。如只单单一个飞狼堡,匈奴人吃错了药才会来攻打,也不会有缺粮之虞,

    辛弃疾无话可说,只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面显恨戾之色:“这匈奴大军已在我冀州肆掠了十数日,可恨那朝廷居然仍无动静!竟只为一个主帅人选,就争得天昏地暗,这有什么可争的?”

    又咬牙切齿道:“那固原卢氏也是可恼!隔岸观火,坐视我等冀北冀中二地被匈奴荼毒却不施援手!可笑我等诸家遥敬其族数百年,朝堂中一直都以其为马首是瞻,以为可托庇其羽翼之下。可当真正有难之时,却被弃如敝履!”

    张衡闻言,不禁冷冷的一笑。他知现今这飞狼堡内,数十家大小世家都对卢氏怨气沸腾。可在张衡看来。这真是再可笑不过。

    纵观这千年秦史,北境匈奴难犯已不止一回,光是打入冀州的记载就有十二次之多。而最近的一次,就在七年前,被光武侯李亿先大败于云中。固原卢氏虽雄踞冀东,拥兵二十余万,可这千年来又站出过几次?

    可这北地世族,却偏偏不知警醒,每每战祸之后不久,就又去捧那固原卢氏的臭脚。不但将之前的教训忘之脑后,也全不知为他们守住北方边境的,是大秦朝廷,而非固原卢氏。

    这次尤甚,跟随那卢氏之人与天圣帝作对,固然是守住了他们自家的私田隐户,可也使得皇权暗弱,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关东诸国。

    今日之难,他们冀州世家可说是咎由自取。

    如今天圣帝无力北援,而固原卢氏则做壁上观,只剩下这冀南冀中的大族豪右,都如热窝蚂蚁。四下乱窜,却找不到出路。

    心中鄙薄了一番,张衡随即又一叹。这其实也无可奈何,冀州世家在朝中的势力,本就偏弱。如不抱团结党,在咸阳是站不住脚跟的。

    而纵观此州,也只有靖北郡王家能够服众,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选择。

    别看这两日,那各个家主都赌咒发誓,这次击退匈奴之后,定要联手让固原卢氏后悔今朝。可等到事了之后,这里面的许多人,还是得乖乖的回到卢氏羽翼之下,为其族摇旗呐喊。

    真正想要与卢氏作对之人,少而又少。

    “你们还指望卢氏?岂非是缘木求鱼。我听说卢氏一族近年已有人口二十万,他们的田地,其实已不够——”

    正话着话,张衡却忽的神情微动,仔细看着对面。而后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弃疾,你看对面,是不是在退兵?”

    辛弃疾闻言一楞,仔细看向了对面,而后他的脸上,顿时显出了惊喜之色:“真的是在退兵!”

    对面的那数以万计的军帐,竟然有着连夜拔营之势!

    可同时一个疑惑,在二人心内升腾而起——这是为何?

    也在这刻,辛弃疾只听那楼梯下面,有一人急踩楼梯。发出‘噔噔噔’的响声,同时一声欢呼传来:“家主,家主!好消息,大好消息!行宛州节度使,督冀宛诸军事嬴冲,三日前在楼峰口全歼彭莹玉,前日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冀南!”

    “嬴冲?”

    辛弃疾认得那声音,正是他的管家辛晨。可他此刻,却是一阵愕然不解:“这是哪位人物?朝中可有名唤嬴冲的大将?”

    “嬴冲?”

    张衡则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才承爵安国公的那位?”

    “安国公嬴冲?咸阳四恶之首?”

    辛弃疾不禁面色古怪,心想不可能吧?那位可是出了名的草包废物,之前他入京时曾见过一眼,只因一次斗蛐蛐输了,就聚集四恶把别人的店给砸掉,为人真是荒唐的可以。

    这样的人,能够领军?那个出了名的纨绔,也能当上行宛州节度使,督冀宛诸军事?

    “正是安国公!”

    辛晨总算到了楼顶,神情兴奋不已的将一份符书,送到了辛弃疾的面前:“这是外面的族人,冒死送来的书信!那位大人的用兵,真堪称是锋锐无双!二十五日在解县起兵三万,二十六日清晨就大破汤神昊,二十七日攻破武阳;然后到四月初五,这位就又挥兵北上,全灭彭莹玉于楼峰口。据说那彭莹玉与汤神昊屠千鸟三人都已战死其手,十日转战,击破敌寇高达七十万!如今正驻军宿州,厉兵秣马。”

    辛弃疾闻言,不禁眼神惊骇的与张衡对视了一眼。然后半信半疑的,展开了那符书。内容大约是与辛晨的叙述相仿,只是更多了一些细节。

    辛弃疾却足足看了半晌,才将这符书递给了正好奇中的张衡,口中呢喃道:“这位安国公,看来真不简单。”

    尽管他对一些细节,还心存疑念,可如今嬴冲驻军宿州是真,匈奴的突然退兵,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边张衡,也是轻声一叹:“何止是不简单,我张衡眼瞎,识不得英雄!”

    数年之前,他也曾见过嬴冲,可那时的他,胸中却只有鄙薄。

    ps:哈哈,还差十二票,开荒马上准备三更,预计八点前完成。(未完待续。)

三六八章 死之觉悟(三更)

    深夜的苏州城内,嬴冲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可依然无法缓解精神上的疲惫。这十余天的时间,他都未阖过眼。

    ——自从五年前被嵩阳书院驱逐以来,他还从没似今日这样努力过。

    不过当嬴冲看着眼前的账册时,却觉异常的满足。整整一夜时间,他总算是将宛西三郡与冀南各处府库县库的库藏统计完毕。

    如今在他手中,总计有小麦五百四十二万石,杂粮三百万石,还有墨石八十万方,各处搜刮出来的五星墨甲四千三百具,以及金钱二百四十万,银三百万斤等等。

    这仅仅只是官府所有的财物,并不包括他私人安国府的部分,也未将他在解县的三百五十万石粮,包含在内。

    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应缴获,可其中大半,都已入了他的私人腰包。秦制军规,战利品是按出兵的比例与战功分配,可无论是破彭莹玉,还是败汤神昊,府军的数量都不多,也非是破敌主力。

    而账本上的粮食,主要是来自冀南的宿州,庆阳,河阳,谢城四郡。这四处果然不愧是有北地粮仓之称的大郡,哪怕是被彭莹玉肆掠一番之后,依然存粮达五百万之巨。比之宛州的武阳郡,也不差多少。

    可随后嬴冲的目中,就又现出了几许忧色。这兵甲战具,是足够使用了,可粮食方面,似乎还差了些。

    需知军中任意一位普通的三阶武卒,每日用粮就达一斗,还需有肉食至少半斤以上。

    而他麾下四十三万人,每日的消耗,则高达八万石之巨!

    按说这也足够了,可嬴冲却还需考虑冀州四郡,近三百二十万人的口粮。

    匈奴南下之后,冀南大半土地,都无法完成春耕。即便之后种冬小麦,那也需待明年春后,才会有收获。

    还有宛州沿河诸郡,那都是阳江大水的重灾区,如今也同样缺粮。

    这无论怎么倒腾,好像都不够啊——

    嬴冲有些苦恼的想着,可随即他就干脆的把这事丢在一边。

    他暂时只管打仗,其余都不用理会。这北地缺粮,陛下他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寇准那老头,不就是为自己收拾首尾来的?

    摇了摇头,嬴冲就将账本上的二百四十万金与一百四十万银给划掉了,之后再添上三百五十万石辆。

    这是很公道的价格,没占公家便宜,眼下冀州附近的粮价,都是一石十三两了。

    做完这些事,嬴冲就又看向了对面,那位已经苏醒过来的羽飘离:“到底想好了没有,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

    这句话说完,旁边的嬴月儿,就很配合的把手中的焰牙枪舞了舞。可能是为私纵嬴定之事而心虚之故,这丫头很是卖力。

    似乎羽飘离一旦不肯答应,她就会直接动手把他给一枪捅了似的。

    “这次全力助国公大人应战匈奴,不得保留,之后再无偿为大人你出手十五次是么?”

    羽飘离有些无力的看着嬴冲,有心再讨价还价,可终还是放弃了。

    这位安国公,可比那丫头难糊弄得多。

    “我答应了,可以立灵台之誓,。”

    “答应就好!”

    嬴冲笑了起来,神色有多和善就有多和善:“不过你现在没墨甲吧?我这里倒是有一尊地元阶的可以借你。一个月租金五万——”

    不过他话还未说完,羽飘离就已打断道:“不劳国公大人忧心,羽某手中,还有一尊备用的乾元阶墨甲,足够羽某使用了。”

    这句话道出,嬴冲与嬴月儿都是双眼微眯,心想这家伙的家底,果然是藏在别处。怪不得那小虚空袋里面,穷的发指,

    不过这位既还有一具乾元阶的墨甲,那么其人战力,也不会低于之前多少。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简单,羽飘离立了个灵台之誓,就独自离去。说是要去别处一趟,取回他的墨甲,最多三五日内,就会赶回。

    嬴冲也是大方的放人,灵台之誓对武修而言极其重要,很难规避,羽飘离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且这位一羽夺命在杀手中,也是少有的‘信人’,过往的记录很不错。哪怕失手,也会将收取的钱财退回。

    送走了羽飘离,嬴冲就欲前往城墙巡视一番。而就在他堪堪要踏出大门的的时候,就见叶凌雪端着一碗鸡汤走过来。

    “夫君,来把这汤给喝了——”

    嬴冲有些疑惑的看了这位一眼,心想这是作甚?鸡汤食补,可对他这样的武修,已经没有效果。且他现在无论吃什么东西都是没用,哪怕灵丹妙药,也都会在半日之后,恢复到几日前的状态。

    不过这是叶凌雪一番心意,他还是很食趣的将之一口饮尽。吃完之后,却立时只觉一股清气从胸中腾起,先直冲脑门,而后又散入四肢百骸,竟与那些凤凰真火,融在了一处。

    “原来是药膳,雪儿你还会这个?好厉害——”

    难得的是,这药力竟然能融入凤凰真火内。

    叶凌雪不禁甜丝丝的笑了起来:“一人之气血真元,都有定数。夫君虽有凤凰真火恢复,可每一次使用之后,都会损耗元气。长久下去,迟早会支撑不住的。为这药膳,凌雪想了一天呢。”

    嬴冲顿觉浑身暖洋洋的,自从父母身亡之后,这种被人关怀着的感觉,他很少体会。

    他还在世的两个至亲,嬴定一见面就跟他争吵,天圣帝则在深宫之内。

    “明天记得还给我做!”

    嬴冲有些贪心的将碗里面的残渣都一并舔干净,然后才放回到了叶凌雪的手里。而在他临走之前,又想起一事道:“对了!雪儿,你如今跟在我身边,估计很无聊?刚好为夫也有一事要你帮我,这次你助为夫炼化了那尊‘玄射’之后,可代为夫去一趟楼峰口。那边禀报说聚集在关外的战俘与流民,已达七十余万,都在嗷嗷待哺。你去那边,帮为夫主持赈济如何?”

    叶凌雪心想自己才不觉无聊,每天去嬴冲的炼神壶里修行,不知有多快活。

    可当她被嬴冲目光盯着着,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心知楼峰口那边,确需有人主持赈济不错,可王猛与向来福二人也能办妥。嬴冲让她回归后方,其实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也就是说,与匈奴这一战,夫君他并无必胜的把握,且已有了战死于此的觉悟——

    见叶凌雪答应下来,嬴冲不禁开心的一笑,之后就大步走出郡衙,只用了须臾,就来到了城墙上。

    此时这墙内墙外,赫然已成了一座工地,城中十数万人都被动员,在拼命加固着这座城墙,准备守城器具。

    而嬴冲只在墙头上巡查了片刻,就听得一阵阵山摇地动般的声响。

    当他遥望远方,只见无数的骑士,正如乌云般席卷而至!

    ps:哇,月票好多,看来明天还得三更。昨天承诺的是1971票,明天也一样,到达2121票,也就超过150票三更。现在已经2058了,大家努力!另外求大家顺手给个推荐票哈,订阅也是急缺滴。(未完待续。)

三六九章 初次接触

    蹄声轰鸣中,数十万骑,上百万匹战马,从北方漫卷过来,其势似可席卷天地。这使宿州城内城外所有目睹之人,都脸色变化,许多人更是面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

    嬴冲本人亦微觉震撼,宿州探骑早在两日前,就已探得匈奴大军前来的迹象,故而他早有准备。

    可这刻望见对面那黑压压的大军时,却仍是心绪摇动。尤其对面,刻意在六十里外等了足足半日时间。待到全军集结之后,才汹涌而来,造出这泰山压顶般的声势。

    尽管人数上,匈奴与彭莹玉及汤神昊二人统领的寇军相差不远,可这气势,却是截然不同。

    只一望就知对面,并非是大乘军与流寇那样的乌合之众可以比拟。

    “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嬴冲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遥目望向远方,试图寻觅那位左谷蠡王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不得不说,此人的兵法确实高明,完全看穿了他的企图。之前全歼那六千骑,本是为震慑,拖延对方进军的脚步,可结果对面反其道而行之,反而加快了行军之速。此时又以数十万骑示威,打压着宿州城内的士气,

    “国公大人,敌军已至,可要将人招回城内?”

    宿州城的郡守高飞小声询问着:“一旦敌军发箭,只恐死伤者众。”

    “还隔着二十多里了,又有护城阵在?你怕什么?敌军远道而来,两日内行军四百里,哪里还有力气来发箭?”

    嬴冲斜眼睨了这人一眼,心中无奈。这郡守乃是朱国公高仰的族人,此时面容略显青紫,身躯微颤,分明是在极力压制着畏念。

    这位郡守尚且如此,又何况城下那些干活的平民?

    嬴冲侧目往城下望去,果见下面的人,都是手足发软。正在修筑的那几条栅栏,也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略略思忖,嬴冲就主动跳下了城墙,也在城下干起了活。

    宿州城因地处后方,数百年未经战事,那以黑曜石堆砌而成的城墙,已然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有了破损。该有的那些防御设施,也不完整。

    而两日前他发动民夫,一是为修复加固这城墙;二则是在城墙与护持河之间,修建出两条铁制的拒马与栅栏;三则是疏通护城河,清理淤塞。

    因破虏军之故,此时宿州城中有着众多的弓弩,万牛弩就有着二十尊,千牛弩亦高达二百具,其余百牛的弓弩,则有三千之众。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五十牛到三十牛力的弓弩。其中部分是边军中的装备,部分是从宿州城武库中取得,

    那武库里面甚至还有三十门‘雷神炮’,也称‘墨石药炮’,是将火药与墨石结合一体而成的墨家器械。

    这是几年前大秦召集墨家试验后的失败品,结果因各种样的缘故,被丢在了宿州城。

    其实严格来说,这也算不得是‘失败’,威能不俗,可比拟千牛大弩。只因造价太过昂贵,所以朝廷放弃了。制造出来的三十门火炮,原本是欲运往冀北,可因时任破虏军节度使的李寒玄,对其不屑一顾,将它们丢在了宿州城一直没理会。

    可嬴冲却知这些‘雷神炮’,其实威力不俗,也将之取了出来,置于城上。

    有了这些东西,嬴冲的战术自然很明晰。而敌军一旦被阻在栅栏拒马之外,必可成城内数万弩弓的活靶。

    原本他还打算在三里外的两个小山坡上,再修建两座堡垒的,可以护卫住宿州城的两翼。可惜对方大军来的太快,他们连地基都没打好,就不得不退回城内。

    可那堡垒可以放弃,这栅栏与拒马,却是无论如何都需完成不可。否则他是真无把握,守住此城。

    而随着嬴冲跃下,那些民壮果然都渐渐稳住了心思。都想连这当朝国公,贵为行宛州节度使的大人物都在城下陪着,想必是无妨的。

    这两日下来,几个工程其实都已到了尾声,所有人全力以赴,那护城河首先被疏通。

    随着大量的河水涌入,那本来干涸的护城河道,迅速被填满。

    也在这时,对面的铁骑有了反应。数万骑蜂拥飞驰而出,纷纷搭弓张箭,指向了宿州城墙。

    然而还未等这些匈奴铁骑,到达十里射程,城墙之上就有整整三万只箭飞空而起,密集如雨般的覆盖过去。有护城法阵的加持,城中箭只的射程,远超对手,大多都可远及十二里外!

    那些匈奴骑士都是微微变色,纷纷加快了马速,转向狂奔。最后这三万箭只,只将六百余骑击落马下,可对面那支四万人的铁骑,却也被逼退了近一里之距。

    如此数个来回,匈奴死伤渐增,却始终无法接近到十里之内。眼看着城内的箭雨依然连绵不绝,而他们身下的角马却已渐渐力疲。一个时辰后,那匈奴的骑军统领终于放弃,领军后撤。

    眼看着敌军无可奈何的撤去,城内城外顿时都欢声雷动,士气大振。发现这匈奴铁骑,也不过如此。

    只有那些破虏军的士卒,始终淡定自若。他们常年驻守边疆,对于匈奴人的本领战力,最了解不过。

    嬴冲始终都在关注着,此时神情若有所思。心想那地面泥泞,到底还是影响到了敌骑。否则对方的伤亡,绝不至于如此。也果然是气力疲乏,经历数日行军之后,不能久战。

    刚才那数万骑,乃是匈奴的精锐,故而仍有余力。其余由牧民组成的骑军,却无法办到。

    对方主将亦深知此点,并未逞强为之。

    可惜,他现在的手中没有的足够兵力墨甲,铁龙骑也不在。否则这时反冲一次,必定战果辉煌。

    又大约半日之后,所有的工程都彻底收尾。城外的民壮,也纷纷退回城内。

    嬴冲再次回到了城墙上,遥望对面。这段时间内,对面显然也未闲着,都在安营扎寨,短短半日,就有数万军帐立在了二十余里外、

    “他们的驻营方位,竟然与国公大人两日前的猜测相仿。”

    王承恩走到了他的身边,此时满脸的遗憾:“可惜了!那边的堡垒未曾建好。否则今日,定可重创匈奴。”

    宿州城外大多地势低洼,他们如能在城外寥寥几个高地处,修成出几个可以坚守的坞堡。必可逼迫对手在低处安营,或者退至三十里外结寨。

    若是前者,只需引水灌之,就可使匈奴遭遇灭顶之灾!如是后者,则每日攻城都需从数十里外跋涉至此,事后又需用至少半个时辰返回营地,费时费力,战力剩不下七成。(未完待续。)

三七零章 山陵虎卫(二更)

1

三七一章 龙争真相(第三更)

    与之前召唤英灵孔宣时不同,叶凌雪是亲眼望着吴不悔,在这座阵与邪樱枪的推升之下,踏入了玄天位阶!

    “你这是,神器?”

    叶凌雪眼神不敢置信的,看着插于阵内的那杆长枪。

    她不认得邪樱枪,自从冲击生死玄关失败之后,长生道就对她封闭了最核心的道藏。

    可叶凌雪却知,这世间能召唤过往英灵的,就只有那寥寥几件神器而已。

    “怪不得,你这阵法会与泰山府君祭如此相似。”

    泰山府君祭是上古之时,玄门至高的道术之一,可以让死人复生。借助上古天庭中东岳大帝的力量,以同等的代价,来换取亡者之命。

    之前在国公府内,她助嬴冲布阵时,其实就已有了怀疑。

    如非是那几日,国公府内并未有死气与邪气集聚弥漫。她几乎就以为嬴冲,是在研究什么邪术。

    “那是邪樱!”

    月儿很是狗腿的在旁边解释:“十二神器中,排位第四。在九次争龙之局中,胜出了两次,七十二次小争龙,只赢过一次。”

    叶凌雪目中波澜微兴,想起了炼神壶中那座石碑,隐有所悟。

    “什么是争龙之局?”

    “娘亲你不知?”

    月儿诧异的侧过头,随即就想起叶凌雪现在,就等于是被逐出师门。不知此事,才是理所当然。

    “自然是争夺龙气皇权啊!龙气这种东西,对修行之人的好处,娘亲总该知道?许多人,就等着争龙之局到来,然后借人道凝聚之气运,突破天地枷锁,使自身得以超脱。大争龙是改朝换代,比如西周代商之役,那时绝大部分神器都会现世,参与其中;小争龙则通常都是内部权争,似谋朝篡位,春秋五霸,或诸王子夺嫡之类,往往只有数件神器参与,规模极小。传说中每件神器,都是上古圣人所遗,承载着他们自身所秉持的‘道’,神器之争,也是他们理念之争的延伸。”

    叶凌雪蹙起了眉,似在回忆着什么。几年前她在长生道,虽是专注于修行,可也见到过一些蛛丝马迹。

    那时未觉有异,也不曾细思。可现在想来,想必长生道的那些师长,也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为这场龙争准备了。

    而月儿则继续道:“且今次这场争龙,远不同于过往。如今炎黄华夏之人所据之地域,超出商周之时近十倍有多,人口则是二十倍以上。人道气运之盛,可谓是前所未有!不但能够造就出一位真正混同天下,统治无比广大地域的帝皇,更可使无数人借其运势超脱,故而也被称为祖龙之争!又因三千年前,有大能者出手镇压四方,强行将这场龙争拖延到了三千年后,使天地间的气运沸腾到极致,由此打破了二劫时代,那几位道祖圣人联手设立的部分封印。不但将使天地灵脉回潮,四方之灵转为极盛,更将使无数徘徊于天地的妖魂玄灵,得以在这短短几十年内,再次转生人世,使七国境内英杰辈出。”

    所谓的妖魂,顾名思义,是大妖死去后的魂魄。权天位的大妖寿元一千年,可陨落之后,其魂灵依然还残存于世,直到数千年之后才会彻底消散。

    而玄灵则是来自于玄修,与妖魂是同等性质之物。且存世的时间,只会比妖魂更久。

    这些存在转生之后,很少会保留前生记忆,可终究还有着部分前世的宿慧遗泽。不但都天赋出众,才能也远远超过常人。

    以往这些人,都会在死前选择轮回。可当数千年前,有法力高超的大能,预见到这场祖龙之争后,那些强横修士,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转生。使自身真灵游荡于天地,静候这场龙争到来,以求超脱。

    二人正说着话,吴不悔却已从阵中站了起来。玄天位时的吴不悔,与小天位时的她截然不同,浑身仙灵之气缠绕。一举手,一抬足,都似在牵动着八方灵脉。

    嬴冲不禁长吁了口气,有了这位玄天级的阴阳士坐镇,那位大萨满给他带来的压力,顿时就缓解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是对方布阵在先,不知会施展什么样的法术出来,吴不悔她能否应付?

    “是风!”

    吴不悔微阖着眼,似在感应着什么,而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听见了风之灵在呼啸,他们准备的法术,应当是为呼唤狂风!”

    “风?”

    嬴冲眉头微扬,而后就轻笑了起来,将最后一丝担心放下。

    狂风能助推匈奴人的羽箭,大幅度的增加射程,也能令守城的士卒,无法睁眼。可他此时最担心的,还是对面的土元之法。

    土元之术,是阴阳术中最强的一种,甚至超越于雷法之上。无论是造城攻城,都能大幅度的影响战场。杀伤力也很是不俗,可以使天崩地裂,引发地震也能够引导天外陨石轰击对手。

    然而似云光海那样的土灵阴阳士,果是稀世罕见。

    “这些所谓的萨满,多半就是古时巫的遗脉。同样是祭祀神明,也同样探究自身奥妙,研习天地至理。他们施展的法术,其实与我等同出一源。”

    吴不悔收回了灵念,而后一双迷离杏眼,略含询问的看向嬴冲:“可要破解?论战力的话,那萨满要高过妾身。可如只是阴阳术,他们不是我对手。”

    “没必要!”

    嬴冲摇着头,看向了这间密室的一侧角落,那里赫然有着一滴滴的水露凝结。

    “只需针锋相对就可。他们应该是欲请北风吧。我们这边,就刮南风好了。”

    他知道所谓的回潮,乃是含有大量水蒸汽的南风,接触低温之物后,凝聚而成。

    原本只见于南方,可今年北方大雨,南风中同样含有着大量的水汽。

    吴不悔却没想这么多,只是提醒道:“如今北风大盛,南风的话,只怕拼不过对手。且如风力太盛,可能会在宿州附近,形成大量的龙卷。那个时候,我与那位大萨满,都无法控制。”

    龙卷的一种形成方式,就是两个方向的风对冲,形成涡漩。

    嬴冲却没在意,他的目的,本来就不在风上面。且真有龙卷形成的话,对面的匈奴,只会比他更倒霉。好歹这宿州也是一座坚城,又有护城大阵,能够将风力的侵袭,大幅度的削弱。

    吴不悔疑惑的看嬴冲一眼,她这时才感觉嬴冲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想了想之后,吴不悔并未再询问,只是凝声道:“主君可知不悔,为何会被人传说为九尾狐?”

    嬴冲不禁略觉讶异,心想吴不悔被称呼为九尾狐,难道不是因这位‘涂山氏’太过美貌,魅惑似狐?只因大禹的三过家门而不入,还传出各种样的风言风语。

    可这样的龌蹉念头,他是断然不敢显现在脸上的,也不敢问出来,此时只是配合着发问:“敢问是何缘故?”

    “是因幻术!”

    吴不悔笑了起来:“阴阳术中,也有着幻法存在。而不悔最擅长的,既非是风,也非是雨,而是能够迷惑金仙的致幻之法!只因九尾狐,也同样是幻法宗师。所以不悔在世之时,就被人称为涂山狐。”

    嬴冲的面色,顿时微凝。已心知此女之意,这是提点自己,让她去操风弄雨,其实是屈才,并未能真正发挥出她的优势。

    能够迷惑金仙的致幻之法么?不知能迷惑到什么程度?

    心中隐隐期待。可此时嬴冲还是神情凝然道:“我明白了!不过这次无需幻术,只用南风就可。”

    吴不悔闻言点了点头,再无言语。随后她就在孔殇的陪同下,往那密室之外行去。

    这宿州之内,有着一座现成的法坛,就在护城法阵的中枢附近。那边正是周围三百里,天地五行之灵汇聚的‘灵眼’所在。

    之后她只需将那法坛稍稍改造,就可以使用了,且效果远胜对手。

    而就在这位离去之后,嬴冲又开始重新布阵,准备为九月提升。严格来说,这次只是‘涂改’,有着叶凌雪的帮忙,这次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已布置好了阵法。

    只是这次的晋阶,花费的时间却超人意料。足足十个时辰之后,到第二日的清晨,九月才进入到玄天阶位。

    嬴冲猜测是因九月的功体之故,武修的体质,要远远强过于玄修。晋升之时,体质也需做相应的强化,故而花费的时间更多。

    灵石方面也是,九月晋阶时损耗的灵石,要超出吴不悔三倍!

    当阵中灵光渐熄,嬴冲就探手一招,将那邪樱取回手中。只是这枪,才刚一入手,他的眼中就闪现出了讶色。只因此时他灵念,已经感应到那任务面板中,又跳出一条新的信息。

    特殊任务五——传承宝库,需量入为出!可斩杀强者,收集武魂。每斩杀同境人仙二人,奖励武魂石一枚。

    嬴冲还没来得及细看,神情就又再一变。感应到了这间密室之外,有北风大起。

    不假思索,嬴冲就急急走出了室外,策马再往那城墙方向疾奔。

    ps:守约再次三更!然后再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说实话今天月票有点少啊,开荒好失望的说。(未完待续。)

三七二章 车轮风射

    嬴冲才走到半路,月儿就已追了上来,直接双手托着他的腋下,带着他飞空而起。

    嬴冲暗暗好笑,任由这小丫头施为,面上则依然是冷漠的模样,不愿搭理。

    月儿神情惴惴不安,又刻意放柔了声音求饶:“阿爹,月儿知道错了啦!你别生我气。”

    嬴冲心软了一半,脸上也差点就没崩住:“知错?你知道错在哪里?”

    月儿刚想说是自己错在不该未经嬴冲允可,就擅自将嬴定放出来,可随即又心中微动,低着头;“月儿错在是非不分,不顾大局。”

    “原来你还知道。”

    嬴冲叹了口气,他将嬴定制住,一是为免这老头给他捣乱,坏了这大好局面;二则是不愿嬴定,去坏了国法纲纪。

    嬴世继的通敌卖国案,虽是出自他的栽赃陷害,可北地局面糜烂至此,此人确是居功至伟!

    五年前嬴世继与嬴弃疾等人联手,导致父亲神鹿原大败,大秦尽失关东之地,从此兵力困窘;今日他又因私心将破虏军南调,使匈奴大军得以南下冀中,将数百万冀州子民,置于屠刀之下。嬴世继他落到今日之结局,全是由其咎由自取,也必需受到应有的惩罚。

    出卖军情是真,私贩墨甲是真,私调大军是真,勾结百里长息与天庭也是真的。

    嬴定看不到这些,却一味只念着亲情,让他很是失望。所谓国家,一旦这国没有了,哪儿还有家?

    不对,在祖父看来,大秦亡后,世家依然可常存于世。只是嬴定他可曾想过,数千年前中原百国灭亡后,各国卿族大夫寄人篱下的困窘?

    “你很喜欢你曾祖父?”

    月儿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十年前她被父王‘制造’出来的时候,正是父王反秦之时,需得操劳政务,整治诸军,还得统兵征战,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她。

    那段时间,她都是听旁人说父母祖辈的故事长大,只知嬴定战死时的壮烈,父亲他也很是伤心。

    嬴冲眉头微凝,而后无奈摇头:“以后再不得如此任性!事前至少需跟我说一声——”

    正说着话,二人身影已到了城墙上,嬴冲的视线,也渐渐被外面的情景所吸引。

    这匈奴大军,来到宿州城下之后就无动作,两日时间中偃旗息鼓。然而当真正动手攻城之时,却是显出了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之势。

    数十万骑列阵于平原,后方则是数以千计的牌车,甚至连投石车都有几百尊之多。

    更使嬴冲心惊的是,在那营盘的外围,有无数穿着秦人衣服的百姓,被陆续推了出来。总计数十万人,都是衣裳褴褛,面黄肌瘦,面容僵硬无神,仿佛行尸走肉。

    心里已猜知到对方打算,这使他面色阴冷,目中怒火燃烧。

    而仅仅须臾之后,那些匈奴骑士,就开始排山倒海般的向城墙席卷而来。嬴冲也在此刻,感觉到那北风渐盛。

    一声轻哼,嬴冲就欲传命下去,可随即他就发现这城墙附近的所有士卒,早已有了准备。

    大多数人都是躲在藏兵洞中,还有一部分,则是藏在女墙与箭橹之后。

    再观城内,街上亦再无行人。按照他四日前的军令,城中所有民户都需开挖出地下室以便隐藏,躲避弓箭。

    李纲本在北墙之上驻守,见嬴冲上了城墙,忙匆匆赶至:“之前见国公大人在郡衙中似另有要务,不能打扰。李纲便自作主张,下令城中备战,还望大人勿怪。”

    嬴冲不禁失笑:“你如今是城中副帅,正该如此才是。本公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怪责?这次守城,还需你帮我拾遗补缺,鼎力相助。”

    他这次为晋升九月,无暇他顾。错非是李纲提前下令,如今城内的情形,多半会很不妙。

    “末将自是义不容辞!”

    李纲应了一句,而后又迟疑道:“敌军攻城在即,此地凶险万分。国公大人如要观战,不如前往城楼?“

    嬴冲却不置可否,继续望着城外。李纲这是以为他并无修为在身,故而担忧他的安危。可这全无必要,哪怕他自身不能动手,旁边也还有个月儿在。

    城楼那边虽是安全,可在这里,视野却更为开阔。

    那匈奴铁骑,已经接近到十四里距离,即将进入宿州城的弓弩射程内。也在这时,三十五万铁骑,忽然都开始大声震吼,

    “风!风!风!”

    那声音似山呼海啸,澎湃而来,震到人耳膜破裂。随着一阵狂风大起,无数箭只,如黑云般的升腾而起,赫然飞空十数里,将大半的宿州城,笼罩于箭下!

    片刻之后,无数力达三十牛甚或五十牛,百牛的箭只,似雨点般的坠落。使得嬴冲身边,一时间都是‘咚咚咚’的响声。

    大多都是狼牙箭,犀利无比,哪怕是他们特意加强过的橹牌,亦是无法抵御。被那些箭,生生钉入数尺余深。

    也亏得是有护城大阵,将这些箭只的威力,削弱了部分,否则城墙上这些大橹,只怕都将被其穿透。

    总数五万只箭,七成都落在城墙上,可也有三成,坠入到了城内。这时就显出了地下室的重要性,那些木石房屋的顶部,根本就无法挡住这些长箭,如非是有那些临时开挖的地下室可以藏身,此时城中之民,必已伤亡无数。

    李纲驻守北方边境,已有二十余年,这样的情景,在他眼中是在寻常不过。可这时他却看了嬴冲一眼,眼中微现异色。

    之前这位国公大人传命全城。修建地下室的时候,并未经任何人的提点。那时连他们这些破虏军的人,也未想到这些。只因地下室在云中马邑冀北等地,乃是常备。他们根本就未注意过,这冀南地方与冀北不同。

    ——明明并未去过北地边军,可却对北境匈奴铁骑的特点,了如指掌。该说这位。果不愧是将门虎子,家学渊源么?

    能连败彭莹玉与汤神昊,果非侥幸!

    就在他深思之时,对面的第二波箭雨,亦已至中途。匈奴以五万人为一部,在十四里外列成了一个车轮之阵,奔腾转动不休。五万人射后不久,又有五万人接力轮射。在狂风助益下,羽箭远及十四里外,也依旧是犀利无比,穿透力十足。

    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天位强者出手,箭力强达千年与万牛之巨,势大力沉。每一箭射来,都有撸牌崩碎,女墙崩裂。

    城中的大小天位,亦不甘示弱,同样以弓箭回击。可哪怕这二十几人,有黑曜石城墙为掩护,也仍被对面死死的压制。

    ps:这场大战难写,卡文卡的比较厉害,今天第二章不知道有没有,可哪怕没有,明天也会补上的。(未完待续。)

三七三章 九十四万(二更)

    ps:前面一章有个**ug,嬴月儿被造出的时候,嬴定已经死亡。我是发文之后就被人提醒,马上修改的,不过估计还是有许多人看到了,特此通告下。也恳请大家原谅,开荒卡文卡到脑袋迷糊了。

    ※※※※

    嬴冲木着脸,看着那万箭袭来。此时他是分外的期待,那‘玄射’甲的炼化,还有羽飘离的回归,

    对面那些匈奴人的天位强者,也未免太肆无忌惮了。

    “父亲还不让九月姐出手?”

    月儿亦是义愤填膺,一边为嬴冲抵挡扫荡着那些近身的箭只,一边恨恨的说道:“真要比箭的话,他们谁能比得过九月姐?”

    嬴冲却摇了摇头,此时‘玄射’甲未曾炼化,九月并非是全盛状态。即便强行出手,也只能逮到几只小鱼小虾,反而打草惊蛇。

    以他之意,不将那匈奴的天位,射杀个二三十人,又如何肯甘心?

    需知对方匈奴军中,天位强者足达一百五十人之巨。也只有那些大天位与玄天位的死伤,才能真正令匈奴诸部心疼。

    且对面也有神射手在,据他所知,匈奴人一共有着三位‘因罕达鲁赤’,都是使人忌惮万分的存在。

    在匈奴语中,达鲁赤与‘镇国’二字差不多,意为可顶天立地,成为族内擎天支柱的勇士。而‘因罕’二字,则为神射之意。

    嬴冲猜测对面匈奴军中,至少有着一位因罕达鲁赤坐镇。故而这几日,嬴冲都未令虞云仙等人出战,就是为担心意外,会有人折损。

    匈奴左翼七部二百万帐,千万人口,有权天实力的强者,足达二十余位。可因内部生乱之故,这次能够拿出来的权天战力,应当不会超过十三人。

    而这些日子以来,绣衣卫给出的情报,也证实了他的估测。

    可对面哪怕只有这十三人,在权天位上的实力,也依然胜过他们一筹。这样的情形下,强行出战,后果难测。

    而此时宿州城这边虽被压制,可幸在他们事前就已料到了这局面,士卒的损失不多。即便橹牌碎裂,也有城墙上的天位出手,掩护这些将士撤离,或者躲入其他安全所在。

    那箭足足射了三轮,总共一百一十万支箭,在短短两个时辰中,倾泄到了城内。

    当几人回头望时,可见无数的房屋倒塌,街道与城墙上则是一片片由箭雨组成的‘森林’。

    尤其是他们布置在城墙上的守城器具,竟是损毁了大半。

    嬴冲不禁苦笑,他就知道,今日宿州这一战,无论缺什么,都不可能缺少箭只的。把这些羽箭拔出来,再稍稍修理一番,不就有了么?

    整整三轮箭雨之后,对面的轮射才终于停下。

    这也在嬴冲的意料之中,刚才的轮射,仅只是向城内示威而已,杀伤其实不多。

    此次左翼匈奴携带的箭只极巨,数目至少在千万以上。毕竟已休养生息,积攒了六七年之久,匈奴人又是出了名的善于造弓制箭。且之前匈奴左翼七部,连续攻陷冀州大城,边境各郡的府库,都尽为其有,物资繁多。

    可这一轮三十五万支箭,哪怕匈奴人再怎么豪阔,也一样损耗不起。

    需知一只普通的长箭,造价至少是一两白银。一百一十万支箭,就是一百一十万两,折合十一万金。而狼牙箭则更贵重,至少五两纹银。

    匈奴人只是这三轮骑射,就丢了至少二十万金。

    而此时对面的箭雨虽停下,可威慑却还在。整整二千辆牌车,正缓缓往前推进着。而这些牌车之后,则都是匈奴人的奴军,三五十人不等,总数亦有十万之巨。绝大多数人都是体格魁伟,高鼻深目的西域人种,实力不俗。唯一使人心安的是,这些奴军的墨甲不多,只与府军相当。

    嬴冲亦是神情凝重,目现寒光的往战场扫望。

    换在平时,他绝不会将这些奴军放在眼里。这些人体格虽大,力量也确是强过炎黄后裔。可心无斗志,很难与秦军抗衡。

    可此刻在匈奴三十五万张骑弓的掩护下,这些奴军却足可威胁到宿州城的城墙。

    恰好王承恩也到了墙头,嬴冲直接转头问。

    “匈奴王庭插手了?这些奴军,是何时到的?”

    西域奴军只有匈奴王庭才有。一直都保持在三十五万人到五十万人之间,是匈奴诸部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步军,为匈奴攻城陷地。

    “其实两日之前,就想告知国公大人的。大约十日前的时候,匈奴单于冒顿,就已遣了十万王帐铁骑,二十万奴军,加入到了左谷蠡王军中。”

    王承恩苦笑:“这些奴军,是昨日夜间才赶至的。此外不久前,那左翼七部另又集结了七万骑南下。”

    嬴冲神情微愣,随后就又恢复了平静。看来他闭关为九月与吴不悔二人晋升玄天位的这两日,确实错过了许多事情。

    此事也并不值得惊奇,左谷蠡王须卜在秦境之内势如破竹,那冒顿不心动才怪。

    那位毕竟是千百年来,首位统一匈奴二十三部的草原英豪,如今虽已至暮年,可依旧是野心勃勃。

    此时将那三十万人,拨入到须卜麾下,多半是寄望须卜统领的匈奴左翼,能够西击凉州,为右翼七部与匈奴王庭的南下,打开道路。

    也就是说,这次他的对手,已不再是原来的五十七万骑,而是超出九十四万——

    这一战他要是赢了,为安国府再捞个国公爵位,怕也够了吧?

    心中这般想着,嬴冲脸上则依旧保持着镇定,并未有丝毫惊惶之意。只胸中有些惴惴,自他开始统兵征战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这一次的成败关键,就在一个月后。只需能坚守到一个月后,他必能如愿以偿,无论敌军来多少,都是必胜无疑。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守住一个月。

    “可若真如此,那么敌军里的匈奴铁骑,未免也太少了些?”

    “这是因夜狼堡之故,据说那边至少牵制住了须卜麾下近八万骑——”

    “夜狼堡?是在夜狼谷么?阳郡夜狼谷,那边是辛氏吧?”

    嬴冲虽知这夜狼谷与阳郡辛氏的来历底细,可他的脸上,却现出了一丝疑色。夜狼谷那地方,凭什么能引住八万匈奴铁骑?就只因那里的一座小型灵石矿脉?

    而阳君辛氏,也仅只是一家三等世族,在朝中世代都是四品官职。

    “夜狼谷入口地形险要,谷内则地势开阔。”

    王承恩尽心解释着:“辛氏这一代的家主辛弃疾极有但当,匈奴南下之后,这位接纳了近十万百姓,数十家冀北与冀中世家入谷内躲避。如今那夜狼堡中,亦有世家族兵十三万人,实力不俗,”

    “原来如此!”

    嬴冲立时恍然,忖道辛弃疾既在夜狼谷内收纳了数十世家,那么此时冀中冀北大半的财富,都集中在那里。也就难怪那左谷蠡王,对其虎视眈眈。

    这倒是个好消息,嬴冲也将‘辛弃疾’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如非是这夜狼堡,宿州如今的形势,只会更为吃紧。

    此战他如能取胜,倒不妨见一见此人。若是可用之人,或可将之招入门下。

    “还有,我听说那须卜,还强行逼迫边郡的一些世族为他效力,欲夺各家族军为其所用。总数可能亦超十万——”

    王承恩说完之后,就有些忐忑的看着嬴冲:“不知国公大人,可有把握守住?”

    嬴冲一阵无语,心想你能不能把坏消息一次性说完?不过他却未再答话,而是继续神情专注的,看着城外。

    敌方牌车已至九里之距,而此时城墙上几个临时修建的矮楼内,那足足三十门雷神炮,都已准备就绪。

    随着嬴冲一声令下,顿时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声响,无数的烟雾,同时升腾而起。

    墨石与火药之力结合,使那些雷神炮弹的极致射程,广达二十里之距。嬴冲又特意将对方的牌车,放入到十里之内。这个距离,正是雷神炮威力最强的一段,每一炮轰至,冲击力都可达二千牛以上。

    仅仅须臾,远处三十辆牌车就已应声而碎。接着又是大量的弹片散开,覆盖一里地域。使那些牌车后方跟随的奴兵,瞬间死伤七成。

    之后仅仅只隔了三十个呼吸时间,那雷神炮就又开始了第二次齐射。随着硝烟升腾,雷声剧震,远处又是三十辆牌车粉身碎骨。

    所有的雷神炮,竟都是出奇的精准,绝无虚发!仅仅只是七轮过后,对面的牌车,就已损毁了二百余辆,而那些奴军,也是死伤近五千之巨。

    而此时那牌车阵列,距离宿州城的城墙,仍有近五里之遥!

    哪怕隔着这五里之距,嬴冲仍能清晰望见那些奴军的脸上,显出了惊惧惶恐之色。那雷神炮的数量虽少,可每发必中,中则必定死伤惨重,比之大天位强者射出的爆裂箭,还要更可怖!

    这短短五里的距离,必定还要付出数百辆牌车破碎,上万人死伤的代价!偏偏这些炮,都深藏于塔楼之内,使匈奴诸部数十万骑,都无可奈何。

    而此时嬴冲,则回头笑望王承恩:“王公公你若能再为我寻来七十门这样的雷神炮,本公倒是有七成把握,守住这宿州城!”(未完待续。)

三七四章 损失惨重

    王承恩不禁抽了抽唇角,心想你说的倒是轻松,这些雷神炮每一尊价值十万金,相当于一具人元阶的神甲。

    威力虽是不俗,可这价格却实在是太昂贵。以大秦的国力,也一样承担不起。且太过笨重,实用性远不如一具人元阶的神甲,战力强大而又灵活。

    “七年之前,少府天工院与内工坊,一共才试造了一百二十尊雷神炮。之前奉国公大人命,分别送了四十尊给庆阳与界牌县。如今就只剩下了十尊,还得十日之后才能送抵。”

    嬴冲不由叹了口气,他早知这是奢望。思忖了片刻,嬴冲就又给李纲与郡守高飞下令:“我记得城内还储藏有总计十万方的黑曜石?本公需在城内,修建几十座街垒。此事由李节度副使负责,高郡守辅助,最好是在一日之内完成。城内的所有玄修,都任你二人调度。”

    说完这句,嬴冲又传了三张信符,给虞云仙及云真子李小仙三人。此时宿州城内,时时刻刻都在对方箭雨威胁之下,修建街垒不易。要想在一日之内完成,也就只能依靠玄修的法力了。

    李纲并未多说什么,直接领命离去。王承恩却有些心惊的看嬴冲:“这城墙莫非守不住?”

    嬴冲未曾答话,一言不发。心想这城墙倒是能守住,可他担心的是,今日击退匈奴之后,对方的所作所为——

    就在二人谈话时,远方那千余辆牌车,已经到了四里距离。沿途又有百余辆牌车破碎,死伤近两千。

    可到这刻,那些雷神炮,却已是放开了前方的牌车不打,转而将炮口,对准了更后方推进过来的投石机。依然是一炮一车,精准之至。对面总共才六百余辆投石机,短短不到半刻,就已损毁超过六十具。

    对面的那些天位,也早就坐不住。尽管这些‘雷神炮’,都藏于黑耀石制作的坚实塔楼内,可从那炮窗处仍可下手。而匈奴军中的神射手,不下百位!

    只是每当那箭只袭来,窗口处总有符文闪现,无形的力障,将这些最高达万牛力量,甚至数万牛的箭只,都全数阻挡在外!

    王承恩见状也毫不担心,嬴冲将护城阵中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此。这座大阵,虽没法护住整个宿州城的空域,可如只是遮护这几十个小小的炮窗,却是绰绰有余!

    随后就在那些牌车到达二里距离时,嬴冲的脸上,终有一丝喜色现出。此时赫然一股南风刮起,往北面对冲而去。只是短短二十几息时间,就已由弱转强,隐约可与对面抗衡。

    可见风力对冲之下,空中无数的气旋形成。那北风依旧,却再不能如之前那般肆虐,

    “传令诸军,上城——”

    随着嬴冲一声令下,那城墙之后。各处藏兵洞中,无数的将士奔走而出。动作井然有序,先是将那一辆辆备用的大型橹盾与弩车投石机等等推上城墙,布置好了各种防具,随后又齐齐张弓搭箭。

    此时已无需嬴冲去指挥,城墙上的各部,都传出了怒吼咆哮声。须臾之间,各部数万支箭同时飞空而起,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仰射。拔升百丈后,纷纷坠空而下。

    墙头上数百架巨弩,也同时齐射,瞬时就使上百辆的牌车同时粉碎。只是造成的伤亡不多,哪怕是那仅有的二十架万牛弩,也比不得雷神炮的威力。穿透力或者更有胜之,然而杀伤力却远远逊色。哪怕是使用爆裂箭之后,也还是不如。

    可即便如此,当这一次齐射之后,城下的那些奴军,也至少死伤了两千之巨!

    而嬴冲的目光,则自始至终都未在城下。他正远眺看着十数里外,那些匈奴铁骑。当南风刮起之时,这些匈奴骑士的射程就已大幅度的缩短。

    然而那三十五万铁骑,却在短短半刻之内,连续疾近数里。依然是使用奔射之法,数万羽箭腾空而起,再次覆盖宿州城墙。而嬴冲的麾下,亦是还以颜色,当第二次齐射之时,同样数万羽箭,漫射十里之外。

    须臾之后,当双方箭落,宿州墙头瞬时一片的闷哼怒嚎声。哪怕是有垛墙与盾橹遮护,也依然有二百四十余人死伤。

    尤其对面,近百名天位神射。这些人奈何不得那三十架雷神炮。可此时对付那些盾橹,却是得心应手。

    所有死伤之人,自有协助守城的民壮,将他们抬下城墙。嬴冲没去理会,依然是注目着十里之外。

    对面匈奴铁骑的死伤亦不多,都是在高速驰射,哪怕是宿州城七万羽箭覆盖,也极难命中,只能见那骑阵之中,大约千余人坠落马下,

    王承恩看在眼中,不禁心忧。这一次双方对射,死伤虽是在一比五的程度,看起来是很划算。可账却不是这么算的,宿州城内的将士,哪怕最顶尖的精锐,能在十日之内开弓三十次,就已是很了不起了。平常的将士,二十次就已至极限。

    可对面匈奴人七部轮射,似这种程度的箭雨,至少可射出一百五十轮。

    “这匈奴人的骑射,果是名不虚传。国公大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王公公稍安勿躁。”

    嬴冲未等这位说完,就指了指下方:“这样的伤亡,他们撑不住的!不用担心。”

    王承恩往城下方看了眼,才发现那些牌车,在数百架重弩的打击下,又损毁了近百辆。

    此时那些奴军,距离护城河,还有足足一里距离。而那些牌车的内部,大多都是装满了泥土,极其的笨拙。

    匈奴人的目的,不用问就可知是为填平护城河。可似这样下去,哪怕这些奴军死光了,都未必能够办到。

    之前的匈奴十万奴军,到此时只剩八万出头。再看远方那些投石机,则已损坏了二百有余!

    一瞬间王承恩就已明白,嬴冲的目的,正是欲以重弩,大量杀伤这些奴军。如无奴军攻城,他们宿州军,又何需从藏兵洞里跑出来,与对面的匈奴铁骑对射?

    看来确是他多虑了,这位国公大人的兵法,着实了得——

    果然当五轮齐射之后,城下破碎的牌车又增加了三百余辆。而随着那原本的两千牌车,缩水到了现在的不到千辆,越来越多的奴军士卒,暴露在了宿州军的羽箭之下,死伤顿时剧增。

    当那奴军的伤亡超过了三万,对面十里外的匈奴铁骑中,终于传出了鸣金声响。剩下的那些奴军士卒,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将那些牌车置于不顾,转身奔逃溃退。

    ps:今天居然一张月票都没有,好打击俺的士气啊。开荒还在卡文,二更会在八点左右,不过到明天六点有一百五十张月票的话,开荒爬也要爬出第三更!现在2262立字为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181/ 第一时间欣赏纨绔邪皇最新章节! 作者:开荒所写的《纨绔邪皇》为转载作品,纨绔邪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纨绔邪皇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纨绔邪皇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纨绔邪皇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纨绔邪皇介绍:
天圣二十七年九月十七,当安国公世子嬴冲在咸阳城勾栏巷被天外陨星砸晕的时候,大秦国师守正道人手持玄宙天珠坐化于城外白云观内。 ——这是一个关于纨绔的故事,一个关于万古邪皇的故事。纨绔邪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纨绔邪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纨绔邪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