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章 兄姐再聚
清晨国公府后院新建成的祠堂之内,青烟袅袅。就在嬴神通与诸多安国嬴氏的灵牌之前,嬴定监督着嬴冲与嬴完我嬴宣娘三人,恭谨的三拜九叩之后,又一起神色肃穆的,从这祠堂之内退出。
此时几人间的气氛略有些尴尬,不过嬴定却是知趣之人,狠狠瞪了身后这三位一眼后,就径自负手离去。
待得嬴定远离,嬴宣娘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日时间赶了一千四百里,真把我给折腾坏了!嗯,这安国府里没了那对夫妻后,感觉这空气都清新多了。不过冲弟,你还真把我们加入到安国嬴氏族谱啊?会不会不合规矩?宗人府那边,就没说什么?”
说到后面几句,嬴宣娘的眼中,还是透出了几分忧意。
毕竟他们间说是姐弟,可其实彼此并无血缘,而世家大族最重视的就是血脉。似嬴冲这样的做法,必定会被那些传承悠久的世阀嘲弄鄙薄。
“什么不合规矩?安国嬴氏是我嬴冲建的,族里的规矩,自然是由我来定。至于外人的议论,又何需在乎?”
嬴冲微微一哂,满眼的嘲意:“他们如有意见,大可去找宗人府,看看能否把我的安国嬴从世家录里除名。”
相较于嬴世继赢非那些所谓的血脉至亲,从小就庇护关心着他的兄长及二姐,才更像是他血亲。
且‘血脉’这东西,他从来不都在乎。也只认同嬴完我与嬴宣娘是他的兄姐,甚至比他的祖父嬴定,还要更亲近。
至于嬴非嬴宫,那是什么东西?
“啧啧,这个气势。真是霸道——”
嬴完我不禁伸出手,想要去摸嬴冲的头,可随后他就觉不妥,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转而微微笑道:“冲弟你还真是长大了呢!真像父亲。”
“啊,大哥你觉得冲弟像阿爹?可我感觉他像娘亲多些。”
嬴宣娘又仔细上下打量着嬴冲。然后扁了扁嘴:“切,才几年就长大了这么多,感觉有些不可爱了。”
闻得此言,嬴冲不由满头的黑线。他这二姐喜欢戏弄他的恶趣味,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改。
嬴完我也一阵大笑:“确实!我还记得冲弟九岁的时候,被母亲她强逼着穿了一回女装,那可真是一位绝世倾城的小美人,把那几个小屁孩都给看傻了。可惜这家伙长大之后,越长越残。真使人扼腕。”
在不远处偷听的嬴月儿,顿时长大了眼睛,满目都是不可思议之色。心想父王他小时候,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好有趣——
嬴冲已经用手抚着头,掩饰着面上的潮红:“你们再说这些,我可要翻脸了!”
嬴宣娘见状先是莞尔,然后她眼圈就渐渐的发红,忽然又一把将嬴冲抱住。
嬴冲面色更红。倒不是被憋的,他好歹也是伪天位。闭气一两个时辰都没问题。这是被羞燥成了这样,头被嬴宣娘压入胸前那规模的两团软肉里,完全动弹不能。怎么挣扎都没用,对方是真正的大天位,哪怕他全力以赴,也不能挣开哪怕一线空间。
正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唤出摘星神甲来解困,却听嬴宣娘那略带哽咽的声音,长长叹息着:“冲弟你能平安长大,真是太好了——”
嬴冲的神情微楞,而后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任由嬴宣娘抱住一动不动。
嬴完我则是负着手,笑望着眼前的这对姐弟。可随着时间推移,嬴完我的脸色又微有些发僵:“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嘁!我与冲弟亲近,关你什么事?”
嬴宣娘颇为不爽,不过到底还是把放开了嬴冲,接着又抹着眼泪道:“还是觉得伤心,如今冲弟的性命怎办?难道就真的只能活三年?其实我倒宁愿他得不到摘星甲,虽说过得憋屈了些,可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才是福分。”
嬴冲叹息,他这姐姐真不是一般的粗心大意,刚才他挣扎之时动用的天位之力,这位就一点都没察觉?
不得不惊叹于张承业的那门《太息术》,在遮掩内息上的能力确实了得,使这两位大天位在侧,却半点都未察觉他的异样。
嬴完我这次却是不屑的一声冷哼:“所以妇人就是妇人!吾等大丈夫,宁可玉碎,也不能瓦全!不能为父母雪恨,快意恩仇,冲弟他即便苟活于世,只怕也不觉有什么意思。三年死去,总比几十年行尸走肉的好。”
他却是对嬴冲近来与武阳嬴氏决裂之举,颇为赞赏。换成他嬴完我,做法只会更激进许多。
嬴宣娘却是脸色铁青,对嬴完我怒目以视。正欲说话,就听赢冲在旁边悠悠道:“这正是小弟近日,欲与兄长二姐商议之事。大约一个月后,陛下为我寻来的‘元机丹’,就将被送入京城。”
“元机丹?”
嬴宣娘先是一楞,而后一喜:“陛下竟为你寻来了此物?”
四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那些能恢复嬴冲武脉的宝物。所以知晓,这‘元机丹’正是其中之一。此物乃上古道尊道德天尊所炼之丹,传说可使人短暂恢复到先天元胎,也就是婴儿在母亲腹内时的状态,不但能改善人的资质天赋,也可恢复一切人体的暗伤旧疾。
有了这‘元机丹’,不但可恢复嬴冲的武脉,更能大幅增长他的修为。
赢完我却心神微动,神情转为凝肃:“只怕这丹,不会如此轻易到你手中?”
听得这句,嬴宣娘的目中,也骤然闪过了一丝寒意。她是关心则乱,能够以女性之身,不到三十的年纪,却能掌握一师之军,嬴宣娘智慧绝非寻常人能比。
“兄长明见千里!据我所知,这消息其实已经传开。京城里许多世家都已知晓,自然也包括了一些势力。”
嬴冲倒是依旧笑意盈盈,神色淡然:“此时几日前,嬴唯我他已从武阳动身入京,随行之人,还包括了武阳嬴氏的五位中天位。”
“嬴唯我?”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目中看到一抹惊澜。赢宣娘更双手紧握,咬牙切齿:“那个混蛋敢来咸阳?我迟早杀了他!”
嬴完我亦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亦想问他,当年母亲她自缢之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为冲弟保住元机丹。”
嬴完我言语虽是淡淡,可那脖颈处却是青筋起伏,显见其心情并不平静。
嬴唯我亦是当年嬴神通收留三个养子之一,在他们四人中排行第二,与他同龄。因不擅于治军。故而专精武道。
昔年嬴神通败后,他们的母亲随祖父嬴定在武阳封地。只有嬴唯我护卫在侧。结果向葵儿自缢身死,在场的嬴定一夜白头。嬴唯我却在事后投效了嬴元度,成为嬴元度的义子。并在一年之前,踏入了玄天境。
怀疑此事的不止是嬴冲,他嬴完我同样不信,他那位养母会选择殉情。也不止一次的猜测,向葵儿之死。必与嬴唯我有关。
那日之事,他也一直都在想办法探查究竟。可却都无结果。
赢宣娘怒恨之后,又蹙起了眉头:“若是嬴唯我,那么这次可就麻烦了。且那时欲抢夺这元机丹之人,只怕不止是武阳嬴氏一家——”
“所以正要兄长与二姐助我!”
嬴冲依然是淡定的笑,目中则隐含着风暴:“只需有你二人出手,我这次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重创武阳赢!”
——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在猎物的名单上,再加上武阳赢身后的所谓天庭!
可听得这话,便是嬴完我也觉荒唐:“重创武阳赢?武阳赢的实力,三弟应该比我与宣娘更清楚才对。且当年对父亲下手之人。势力庞大,并非只是几家世阀联手,就能办到。”
“正因知己知彼,才有把握呢!”
嬴冲微微摇头,浑身气势骤然提升,不再使用太息决后,一丝丝的天位气息,就开始泄于体外。
“正常的情形,自然没办法战而胜之,可我若说我武脉已复,根本就无需元机丹,那又当如何?且兄长这次可猜错了,我这次的目标,可从来都不是那枚灵丹。”
天位?
嬴完我面色微变,第一时间就抓向了嬴冲的手。不过嬴宣娘,却比他更快了一步。她先是吃惊,倒抽了一口寒气,接着是眼现狂喜,最后又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
她是想起了方才,嬴冲挣扎时的力量,确实非是常人所有。那时就该察觉到,嬴冲他的情形不对——
“伪天位?你的体内,这是假丹?你的巽脉虽未恢复,可确已生机勃勃,最多半年就可接续!”
嬴完我闭目仔细感应了片刻,就神情平静的收回了手:“既然不是为元机丹,那么就是为嬴唯我了?”
语中却又略含颤音,既是为嬴冲的恢复而开怀,也更因他也同样看到了,这次能重创武阳嬴的希望。
只要不用在意那元机丹的归宿下落,那么他自己就有上百种方法,借此机会使嬴元度元气大伤。
实力方面也不成问题,昨日他就已知嬴冲的部属,实力超绝。且他与嬴宣娘为将十数年,手底也同样有些人手可用。
“他只是开始!”
嬴冲回过了身,看向了身后祠堂内他父母的牌位,声音是说不出的冷厉阴森:“接下来的几年,我需兄长与二姐毫无保留的助我!无论是那嬴唯我,还是嬴元度。当年参与神鹿原一战之人,我都需他们一一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嬴完我暂不答言,只定定的看着嬴冲。嬴冲所言之事,亦是他梦寐以求。他嬴完我平生之憾,就是无能力,为养父养母昭雪此恨!
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一墓,他却只觉心伤。又心想宣娘说的没错,冲弟确实更像他母亲多些。
嬴宣娘亦眉头大皱,正欲说话,却又见嬴冲笑嘻嘻的往旁边一招手。
嬴宣娘随着他视线望去,才发现那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明明蒙着一层纱,她却偏能感觉得到,那女孩的孺幕与亲近。
那边嬴月儿却觉不安,毕竟是隔了三十年,她虽熟知眼前二人,可此时嬴完我与嬴宣娘对她却一无所知。
不过眼见嬴冲不耐的连续几个招手后,嬴月儿还是犹豫迟疑的,走到了三人面前,接着就只听嬴冲笑道:“那元机丹的事,不妨等到年后再说不迟。先见见这丫头,她叫嬴月儿,是我的女儿。嗯哼,月儿你怎还不叫人?这是你大伯与姑姑。”
嬴月儿一阵失神,先是定定的看了嬴冲一眼,接着就甜甜的一笑,朝着嬴完我与嬴宣娘敛衽一礼:“月儿见过大伯姑姑。”
嬴完我闻言颇为惊喜:“冲弟你居然有女儿了?是和谁生的——”
只是他话音未落,嬴宣娘就一个爆锤敲在他的头上:“嬴冲他过了年才十五!”
然后这位也疑惑的看嬴冲:“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是何来历?嬴冲你别说你三岁就与人上了床?”
“你管她是何来历?反正以后把她当成亲侄女看待就得了,否则我可就要生气了。”
嬴冲摸了摸月儿的头,发现这小丫头今天意外的温驯,不禁又哈哈大笑着提醒:“我说二位,如今已近辰时,你们若再不去宫中,怕是要迟到了。”
嬴完我顿时惊醒,面色白了白,立时就脚步匆匆的往前院行去。嬴宣娘则是恨恨瞪了嬴冲一眼,又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你是我们的弟弟,老娘不帮你帮谁?还有这个侄女儿,我也认下啦。”
说完这句,这位也是飞一般的往前院狂奔,好似火烧后臀。
他们是回京述职来的,按礼法本是要住在驿站里,等待陛下召见之后才能自由行动。
可因天圣帝特旨让他们先回家省亲,才得以提前一日回至安国府。可若今日面圣迟到,少不得要吃陛下的一顿挂落不可。
而想及雷霆大怒的天圣帝,便是嬴宣娘也不禁一阵寒战。(未完待续。)
一七一章 收揽臂助
远望着嬴完我与宣娘二人离去,嬴冲又目光斜扫,就见一旁角落里,嬴定正偷偷看着他。
被嬴冲发觉之后,这位也不觉羞,反而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扬长离去。
嬴冲懒得理会,径自行到了自己的书房内。房里面郭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我观国公大人近日,似又准备有大动作了?”
嬴冲不由诧异的望了过去,然后笑问:“不知郭先生猜到了多少?”
郭嘉心知这又是嬴冲的考较了,他倒也不在意:“怕是有一场大战,且这次有关朝堂。”
又试探道:“若是国公大人,想将完我将军推上左金吾卫大将军的位置,只怕不易。”
此番京城大乱,金吾卫虽也要负些责任。可毕竟隔着一层,且左金吾卫负责管理的,乃是咸阳城的十二城城门,这火虽也能烧到嬴世继身上,可作用不大。
“此事年后再说不迟,那时还需你帮我谋算一番。”
嬴冲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就又拿起了桌案的一封书信看了起来。郭嘉入府,还未开始为他出谋划策,却已但起了草拟书信奏章的任务。
此时这桌案上两封书信,一封奏折,皆为郭嘉所拟。
嬴冲一点自己修改的意思都没有,他自问在才学方面,还不如郭嘉的一根手指头。
不过他还是努力的挑了些毛病出来:“给马邑郡丞的信,还是要直白些,以坦诚为上。至于这密折——”
看着那份奏章,嬴冲神情微显犹豫。这是他提醒天圣帝,阳江上游之冰积蓄过多,且沿岸河堤失修。可能发生大规模水患的密折。
为此嬴冲甚至做足了戏,这几天里,先是封地那边来信提醒,接着他又派出了人手,去阳江上游查看究竟。虽还没有结果出来,可上一份奏折提醒。却可理所应当了。身为国公,本就有风闻直奏之权,提升秦皇施政。
可临到此刻,嬴冲却又心生迟疑。这消息他如秘而不宣,自信这一次就可为自己,赚来近两千万金的巨资,
可若是提前泄露了出去,能到手三四百万金就是极限了,还要冒着举债的风险。
凝思片刻。嬴冲最后还是一声苦笑,咬着牙道:“今日就把这密折送入宫!我竟犹豫了,可见财迷人心,本公亦不能免俗。”
如今就只望他这份折子,能够多挽回些人命,对得起自己损失的千万金银钱。
郭嘉却微微动容,眸中微显敬佩之色。他深知嬴冲为此放弃了什么,千万金的资财。可相当于半尊仙元阶神甲。可这位却能不为所惑,这份品质。尤其难得。
他不知嬴冲是否能从争龙之局中胜出,可若有一朝这位身登帝位,必是一位难得的仁君吧?
“爱财乃人之常情,可国公到底还是以国事为重,舍此千万金使苍生受益,让嘉敬佩有加。借用西方佛门一句。此举活人百万,可为无量功德。且学生倒是觉得,能以这千万金得取陛下的宠信,也还划算——”
郭嘉话未说完就容颜微动,感觉书房外有一男一女二人到来。当下就收住了口,笑着一礼后,主动告退。
嬴冲也注意到了书房外,发现来者正是关二十七与李观潮这对师兄妹。后者一进来,就笑嘻嘻的给嬴冲唱了一个肥诺:“小的参见国公!宣娘将军毫发无损,观潮幸不辱命,过来领钱了。”
关二十七则是臭着脸:“我二人承惠一共九万两黄金!”
他倒是希望嬴冲拿不出钱来,当年欠下的人情,也就等于偿清了。
可惜事与愿违,嬴冲随手就将一叠准备好的金票放在身前。李观潮双眼发光,连忙拿过来仔细数着,片刻之后,就嘟着嘴表示失望道:“数目倒是没错,可国公大人可真小气呢。眼看都要过年了,就不肯发点利是钱,让我们也欢喜欢喜?”
“你们两个如是我家的供奉,本公倒也不吝一点红包。”
嬴冲目光扫向关二十七,眼含戏谑:“如今谁都知道你们两个,是我安国府之人。有这样的身份,日后只怕免不了麻烦缠身。你们兄妹不妨考虑一二,直接来我国公府上做事如何?总是接一些散活,不但危险,赚得也未免太少。”
一般的中天位境,在那些大世阀中出任供奉,最多也就能拿个三五万两黄金的薪金。而这两人一次任务三万两黄金,看似是赚得挺多的。而可其实不然,做杀手的收入还是远不如前者。
这两位不但需要自己承担墨甲修复的费用,还要购买丹药灵石这些日常修为所需。
这二人一个中天位,一个小天位,一年的消耗的银子,就不止十万金。此外还得自己承担被那些仇家报复的风险,朝不保夕。
嬴冲自问,似他这样的好主顾,这世间已很难寻到。他发布的三个任务,没一个有性命之忧。换成别人,可就不一定了,那是真正的卖命钱。
之前一次,这对师兄妹就差点因此死掉,
不过关二十七却不出所料的一声轻哼,面色肃然:“李倾城他让我转告,暗城如今的情形,他很不满意。说近日欲与国公见一面,要讨些旧账。”
嬴冲闻言,不禁‘嗤’的一笑:“本公当初就只说过,可将蛇王司徒远山此人逐出咸阳,扫除黑街。至于他李倾城能否将司徒远山留下的地盘拿下,可不关我事。”
一月前咸阳祸乱,只凭他才新建不久的‘夜狐’,自然是没可能办到的。其中就有着这位咸阳城乘风社社主,三位地下暗城主人之一的李倾城暗中助力。
可如今蛇王司徒远山虽已远离咸阳,可那暗城内的形势,却反而更显混乱。
据说那位李社主不但不能如愿以偿,此时反是焦头烂额。
不过这都与嬴冲无关,李倾城的帮助他很感激,可他也为此付出高达十五万金的报酬,以及无数的好处给了乘风社。
关二十七不由撇了撇唇,心忖如今谁不知道,这位李社主是被嬴冲算计了?
此时暗城的乘风社,不但被三皇子迁怒,据说那位襄阳公王籍,也在寻乘风社的麻烦。这两家拿嬴冲无可奈何,就只好去寻李倾城出气。
说来这位国公大人过河拆桥的本事,也堪称绝顶。
不过这事与他无关,今日他也只是被委托转告而已。关二十七心中暗嘲了一句之后,面色就又恢复了平静:“我与观潮如肯投效国公府,能拿多少薪俸?”
嬴冲大出意料,有些难以置信的定定看了这二人一眼,随即就也面色肃然:“你关二十七年薪五万,观潮则是一万五。还有你二人若肯由本公留下‘源血印’,那么我会委托天工坊,至多一个月内,为你二人的墨甲提升至地元阶。这些条件,不知可够?”
李观潮原本听着还觉又些失望,可当嬴冲说出后面几句,顿时就眼神大亮:“成交!”
关二十七也只思忖了片刻,就微一俯身;“关二十七见过主公!”
这家伙提出的条件,确实是诚意十足。只薪俸就已令人满意,那地元阶的墨甲,更是重重的一枚筹码。
一具地元阶的神甲,大约价值三十五万金到五十万金左右。可他关二十七当了二十年的杀手,手中的积蓄,也仍不足这价位的三分之一。
且那墨甲等阶的提升,更不是有钱就能办到之事。那些天工与大天工级的匠师,又有哪位会为不明来历之人出手?
嬴冲则微微一笑,心情亦颇为愉悦。虽说这两人,单纯以任务来雇请更划算,他可以省下钱去雇请其他的天位入府。可这两位师兄妹拥有的信义与能力,却是可遇不可求,用再多的钱都无法买到。
一个身经百战,武道磨砺已至极巅;一个则天赋超绝,道武双修,钟灵毓秀。只需投以重金,二人都定能让他有所收获。
不过嬴冲却也心中暗叹,知晓自己,又该去找那些钱庄借贷点银钱了。
至今日为止,他已从钱庄里借了近七百万金,往各地收购粮草药材。可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要想从几个月后大灾中取利,那么他这次借贷来的银钱,自是越多越好。(未完待续。)
一七二章 网罗高手
这日的傍晚,嬴完我与宣娘都从宫中满载而归。可能是为补偿二人所受的委屈,天圣帝在他们离去时都赐以厚赏,尤其是曾被下狱过的嬴宣娘,赏赐尤其之重。不过这次面圣,天圣帝并未确定下二人是继任原本镇守使职,还是迁调其他职司,只说年后再做安排。
而此时朝中依然是一片纷乱,兵部空仓案虽已落定,可这些日子以来,却仍有地方兵部转运使涉案的消息,陆续传入京城。再随后,则是左佥都御史嬴任勾结地方官员及山匪,构陷嬴宣娘一案。自李哲春上折,顿使满朝哗然。
嬴元度反应亦可谓神速,用出了弃车保帅之策。左佥都御史嬴任过审之时,便将一切罪名,都推诿给了北山郡监查御史李常合及山阳县令左太常二人。
不过对于此事,嬴冲并不在乎。无论嬴元度是否如愿,嬴任的左佥都御史都已当不下去。
失去了此人,武阳嬴氏在三法司的势力,都将被削弱到了极点。或有小猫两三只,可对他却已无威胁。攻守已然易势,安国府随时随刻都可择机发难,
此时嬴冲更在意的,还是嬴元度针对左金吾卫大将军一职的布局。就在他开始为此事苦心筹谋的时候,对面的那位却也没闲着,连续密会了几位枢密使。
嬴冲心知已难免一场苦战,可他却仍不慌不忙,依旧按部就班的准备着。总算是赶在年底之前,将那推荐六位五品文武官员的权利,都一一用尽。虽非是什么要职,可也借此收拢了几位得用的人才。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又有三四位嬴氏的远支,转入了安国嬴氏。这几位能力都还不俗。在嬴神通生前颇得信重,所以心向于他。
到得此时,原本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安国嬴,不但势力已蔚然成形,族谱上记录的男丁也竟超出了二十,使嬴冲颇为得意。
而也就在这纷纷扰扰中。大秦迎来了天圣二十七年的年末。二十七日,朝廷上下就开始了休沐,迎来了漫长的年假。
从这日起,天圣二十七年朝中的所有争斗冲突,都似戛然而止。那汹涌激突的暗流,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都暂隐入到了水面之下,被咸阳城内那热闹祥和的气氛笼罩掩藏。
不过这所谓的‘热闹祥和’,也只是限于城北城东一带。咸阳城外。依然聚集有四十余万流民衣食无着,无家可归。而哪怕是城内。也有许多人到了断炊的境地。
不过这一年的新年,嬴冲尤其开心,不止是因四年来,他首次与嬴完我嬴宣娘团聚,府中又有了嬴月儿九月及郭嘉关二十七这些部属及左膀右臂陪伴。更因嬴宣娘的那句话——‘这安国府里没了嬴世继那对夫妻后,感觉这空气都清新许多’。
这句可谓是深得嬴冲之心,自从没了这两位及他那几个堂弟妹之后。嬴冲在安国府,又体会到了消失已四年的舒心自在。
不过他祖父嬴定。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整个年节都是郁郁寡欢。
嬴冲知道他这位祖父的心病在哪里,之所以心情难过,可并不止是因血脉分离。嬴定多半已是猜到了他要借‘元机丹’,重创武阳嬴氏根基的图谋,所以左右为难。
不过他却并不担心嬴定泄密。五年前嬴定为嬴元度嬴世继遮掩了真相,那么今日他嬴冲对武阳嬴下下手之时,这位也同样需在旁看着!
且此事他并不是没有后手防范,与武阳嬴氏这一战的基础,可不仅仅只是因他武脉已复。而是绝对的实力!
嬴冲倒也想看看,自己这位祖父是真的要一碗水端平,还是准备偏袒他那叔父。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新年,到正月初五,安国府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不止是因嬴冲,要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朝争与大战,更因他的婚期将近,阖府上下都开始了繁忙的准备工作
嬴宣娘自告奋勇,要主持操办嬴冲的婚礼。按说她的身份也最合适,可惜才过了两日,那嬴长安与方珏家的娘子,就觉不能忍受。
嬴冲早就对这位二姐不放心了,当下顺水推舟,就夺了嬴宣娘主持他婚事的大权,这使嬴宣娘大为不满,几乎将嬴冲的耳朵给揪红。
也就在这一日,嬴冲招揽来的三位小天位供奉,都陆续入府。共是二武一道,两名武修,一位玄门练气士。
武修一名赵申,一名司马诛,使用的兵器,皆为长枪,乃大赵枪皇童渊门下的记名弟子。
这是嬴冲为防天庭与其他世阀的手段,特意借用父亲嬴神通的人脉,向童渊求助请来的臂助。
昔年嬴神通闯荡关东,与童渊比武论技,彼此引为至交,结为异姓兄弟。此人出身豪侠,是出了名的重情义、信然诺,且与嬴神通相交甚笃。四年前因嬴冲武脉被废之时,童渊特意赶至大秦,可惜木已成舟,也因武阳嬴氏势大,这位帮忙不上,只能黯然离去。
此时嬴冲向其求助,这位自无不允之理,更热心帮衬。遣来的两位弟子,枪术武学,虽都只为上中之选,可却皆是身家清白,绝对可靠之人。且都能携家带口迁来大秦,不愁会有背弃之忧。
其实二人实力已经不弱,超出了一般的小天位,比之初入天位的李观潮还要强胜数筹。
至于那道人,则名唤‘云真子’。亦是嬴冲动用关系延请入府。身为练气士,此人的年俸,比之身为中天位的关二十七还要高不少,除了丹药灵石,一年的年薪是八万金。
不过天位练气士在战场上的价值,并非是普通的武修能够比拟。且练气士修行艰难,要请到实力不弱,又来历可靠,并无宗门牵累的练气士,可谓是千难万难。似云真子这样,这世间哪怕打着灯笼都难寻到。
而随着这三人的到来,嬴冲为几十日后那一战的准备,也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正月初八,关二十七兄妹奉命外出,为他去寻那枚‘太虚神石’。嬴冲则在嬴月儿及九月二人的陪伴下,潜行出城,往咸阳六百七十里处的大至山走了一趟。只因他手下的夜狐,探查得此处,疑似有大天位妖修活动。尽管嬴冲对这消息颇为怀疑,不过他想着这段时间反正闲着没事,走一趟也是无妨。
他如今邪樱枪内至少有两个任务,都需他亲手诛杀天位级妖修。可这咸阳城附近,想要寻一位天位大妖,谈何容易?
而这次大至山之行,嬴冲虽是花了不少时日,甚至为此错过了新年后的入宫参拜。不过却也如愿以偿,确实寻到了一位大天位妖修的藏身之地。
※※※※
嬴冲是在大至山的一个小山窟内,寻到的那座大妖洞府。这处的法阵,应该是由一位高明的练气士设计,可以完美的隐蔽住它的形迹气息。
错非是嬴月儿的感应组件,被她提升到了乾元阶的等级,九门道法中,又恰好是有两门,可以增其感应之力。三人哪怕是把这大至山完全翻过来,也未必能寻到这处隐秘的洞府。
而寻到此处之后,嬴冲才知隐藏于此间的大妖,乃是一位大天位的虎族天君。
三人分工明确,嬴月儿负责压制府中的防御法阵,九月则是守在外围,除了为二人放风之外,还要防范这位大妖逃离。
只有嬴冲一人独自闯入洞府深处,与这大妖正面搏杀。这里面极其简陋,不过空间倒还算宽广,有着四百丈方圆。
然而嬴冲甫一进入,就已陷入苦战。
在霸王枪的幻境之中,他最常面对的妖修,就是‘无面天君’化成的虎族,所以经验丰富。可他如今的这位对手,却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此人的本体,应该是一头‘撼山虎’,不但力量狂猛绝伦,更善于操纵金灵之力,爪牙锋锐到不可思议。
在这长宽都不到四百丈的空间内,更可令其天赋异能,发挥到极致。故而哪怕是此刻嬴冲使用的墨甲,乃是实力更胜一筹的‘邪皇’,也依然有力不能支之感。
整整半日,一人一妖交手数百招,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到全力出手。使这洞府内火花四溅,无量的罡风充斥其间,气劲来回震荡,足可将任何五阶以下武修,都碾压成一团碎肉粉末。
那位虎族神君虽未化身本体,可身躯却膨胀到了三丈有余,与墨甲相当。浑身更覆盖上了一层精铁,仿佛甲胄,不但魁伟刚猛,防御力也不逊色于乾元阶的神甲。一拳一脚,都是势大力沉,力达两万牛,狂猛无俦!
嬴冲就在这虎妖狂涛骇浪般的攻势中苦苦支撑,也幸亏是邪皇甲坚固,着甲之后的力量,也同样堪比大天境,倒还能抵御。
不过惊雷枪与幻雷枪在速度上的优势,完全无法发挥。此时反是他浸淫已有数年的嬴氏盘龙大枪,更显优势,可以助他抵御化解此妖的磅礴劲力。
而他自身恒定的‘迅风术’与‘雷走术’,此时唯一的作用,就是阻拦他的对手逃离。
这位虎族神君在发现他们三人到来之时,就已没有了恋战之意,屡次尝试突围。可惜在速度上,撼山虎的天赋本能,却又远不及嬴冲,每每都被嬴冲提前截回。可它也常以这方法,逼迫嬴冲,不得不与他硬拼力量。那浩瀚巨力,每每能使嬴冲肺腑震荡,几乎吐血。尤其是在他还未动用外丹之时,更觉难受。(未完待续。)
一七三章 任务完成
“你到底是谁?古怪,本君还是头一次见得,有人能在七阶武修之时,就已修成了枪意!”
那虎族神君神情暴怒,目含精光。虽是说着话,可那一双手,却绝未有半点停歇之意。忽拳忽爪,每一击都似有烈虎咆哮,震撼心神。
妖修不修神念,也不懂武道真意与势韵之法。可当它们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却自然而然就能拥有着强横的神念,激发出潜藏于血脉中的无上凶威。
此时换成一般的七阶武修,早就被其虎威震晕。可嬴冲的意神决已经修至第七重,加上炼神壶及霸王枪的淬炼,意念之强,已超越普通小天位,直追中天!
故而此时,他仍能在这位的身前,屹立不倒。
“还有这种形状的墨甲,不是大秦三王九公任何一家,也非绝大秦三大道门所有,你到底是哪家的子弟?”
话音方落,那虎族神君的身后,突然就显出了一团刺目的白光。瞬息间有无数的银白色光华聚成,如狂风暴雨般的坠落,覆盖着前方一百丈方圆。
嬴冲借助‘邪皇’甲,才能看清那是一枚枚细如发丝般的白针,打入地面之后,都深深洞穿到百丈之下。
这是由撼山虎天赋神通所发,与他的暴雨梨花针有异曲同工之妙。破甲之力相当,也就针速慢了些。
幸在嬴冲身上加持有雷走之速,当发觉有术法发动痕迹之时,第一时间就已抽身而退。
那虎妖用完这次针雨,却未趁势追击。将嬴冲逼开,便转身掉头就走。可惜还是不及嬴冲的速度,就在它快要踏出洞府之前。嬴冲的邪皇甲先一步赶至,恰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可这头天位虎妖,见状却不怒反笑,整个身影又骤然加速,不过这次却并非是逃离,而是在瞬息之间。侧移到了嬴冲身侧。更有一枚道符,同时在它的脑后方燃烧,使地面升起了一团阴影,伸展出无数的触手缠绕邪皇,迟滞住了嬴冲的身影。
“总算是抓到你了!”
它那右臂处的金铁骤然暴增,就好似延长了数尺,赶在嬴冲退走之前,接触到了‘邪皇’甲。
而此时这位大天位虎妖神君,更是冷笑不已:“不过是一具仙元墨甲。真当本神君,杀不得你?”
当二人接触的刹那,嬴冲就感觉到这具‘邪皇’,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
虎族一脉的妖修,都有操控金铁的异能,而他这位对手在这方面的能力,则可称是登峰造极。
人族的墨甲,大多都都是由金铁铸就。正被虎族一脉的能力克制。摘星甲也不例外,错非是甲内布置有着法阵。邪樱枪也似乎非是纯粹的金属,嬴冲早就在之前的搏杀中,就失去了对这具邪皇甲的控制。
可此时当近距离接触时,这‘撼山虎’的控金异能,却可发挥到极致!
对面的那一只虎爪已正面轰来,爪牙凌厉。尖端处不但泛着金属光泽,更裹带着磅礴元力。可此时甲内的嬴冲,却毫无慌张之意,反而微微一笑。
只因眼前这个时机,他也同样等候已久!
先是体内的龙丹骤然爆发。中天位级的强横真元,瞬息之间就将这虎妖的异力排除出去。
也就在嬴冲再次恢复对‘邪皇’甲掌控的刹那,就是连续三枪使出——夺魂!绝命!升仙!
几乎每一枪,都在这天位虎妖的身上,开出一个惊人血洞。也将虎妖身上的铁甲,如纸片般的捅穿!
那邪樱更是在每一次刺入时,都从对方的体内,吸噬到了海量的精元血气!
再当第三枪刺入这虎妖脑髓之时,对面已经是气机全无,只剩下了一身骨架,与干枯的肌肤。
甚至再片刻之后,这位连最后的骨架也无法残存,化成飞沙飘散。所有的一切,都被邪樱枪吞噬到干干净净。只留下那身聚金而成的甲胄,哐当跌落在地。
不过解决了对手之后,嬴冲也在墨甲内喘着粗气。再当他将回归原状的摘星甲收入灵戒之时,嬴冲更是五体投地,整个人俯趴在了地上。
二人交手足达七百余招,僵持了整整半日之久。且多是毫无转圜余地的正面碰撞,耗力极剧。哪怕嬴冲使用了特殊的呼吸法,后力绵长,也觉难以为继。
尤其是最后那三枪,除了倾尽全力之外,嬴冲更动用了类似陈三锤的三击秘法,将他一身气力,至少抽走了九成。
最后已是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不能破敌,则己身再无战力。好在这夺命三连环没使他失望,能够如愿以偿,独力将此妖诛灭。
“此战极为精彩!”
此时的九月,亦踏入到了这洞府内,言中对嬴冲赞叹有加:“主上的枪法,可谓进展神速,战术也还算得当,让属下刮目相看。”
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她与嬴月儿,都不能插手。其实嬴冲要胜这妖虎不难,难就难在这次的任务,需嬴冲‘独力’诛杀才可,这就使得嬴冲处处受制。
动用外丹,虽能压制对手。可这头大妖的实力,已是大天位级的中期,尤其那操纵金铁之能,使它短时间内的防御能力,可直追玄天!
若这位一意凭借铁甲坚守,嬴冲绝没可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将之诛灭。
而一旦外丹之力耗尽,她这位主君必定再无胜算。
所以嬴冲初时只以本身的实力缠战,直到虎妖习惯之后放松警惕,机会到来时,再以上古秘武及外丹之力一击必杀!
“还是有些侥幸!”
嬴冲强自站起了身,面色泛红,亦是振奋不已,这一战他虽筋疲力竭,肺腑内受伤不轻,可心情却是极其的愉悦,正享受着胜利后的甘甜。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与天位级的对手实战中取胜,自是意义重大。这可不像是水府那次,先以孔雀翎与剧毒暗算过。而是毫无花巧,在正面中搏杀败敌。
尤其是在不动用外丹的情形下,只以摘星甲的力量,与这虎族大妖抗衡的那半日时间,使他信心十足。
此时他虽仍是个‘伪天位’,可一身战力,都已能向真正的中天位武修看齐。
且这一战之中,他已把握到了几分‘惊雷枪意’。在这门枪法上的造诣,赫然已登堂入室。
不过最重要的收获,还是那邪樱枪特殊任务二——独自以枪术击杀乾元阶妖兽一头,以邪樱枪完整收其精元气血,奖励完整聚宝盆一件。
以及真传任务一——得吾邪皇真传者,亦有除魔卫道之责。不借外力,独自以枪术击杀一头坤元阶妖兽,奖励坤元阶武魂石一枚。
嬴冲方才感应,这两个任务,他都已完成了。只需一个意念,就可把奖励领出来。
“不过好奇怪,这头虎妖,怎么会藏在这里?”
嬴月儿没去夸嬴冲,入府之后,就在这里面四处寻觅着。
对此事嬴冲也同样惊奇不解,这一个大天位境的虎妖,如何就敢在高阶天位成群的咸阳城附近活动?就不怕被人顺手宰了?到底是从哪来的?(未完待续。)
一七四章 栽赃嫁祸(第三更)
嬴月儿在阵符上的造诣,其实已算不俗,至少积累就不是一般的练气士能比。加上这座四百丈方圆的洞府,早就因嬴冲与那头虎妖二人间的大战而破损处处,四面坑坑洼洼,许多阵符都不成形。
只须臾之后,嬴月儿就在这里面寻到了两个暗室。暗室之门设有禁法,嬴冲三人都不会破解,只能将之强行轰撞开来。
其中一间,让嬴冲几乎反胃,里面四处都是暗红血迹,全是各种样的骸骨,有兽类,也有人骨,更有几具才啃噬到一半的新鲜尸体。
不得不说这虎妖的口味极重,那八玄神君与百骨神君虽也是造孽无数,可这方面真不知强过这位虎神君多少,早已戒掉了血食。
估计也正因这位四处的猎杀,才会漏了形迹,被夜狐探查得知。
至于另一间,则让嬴冲疑惑。那赫然是一间仓库,里面有着高达数百张高阶妖兽的皮毛,筋膜骨骼以及爪牙之类,没一件的品阶低于七阶以下。
数量巨大,赢冲甚至还从中,寻到了四枚中天位级的妖丹,以及二十四根天位猛犸妖的象牙。其余取自妖修身上的珍贵材料,不计其数。而天位以上的材料,则达百件。
此外角落里还有些丹药与灵石,不过数量不多。那箱柜倒是有不少,可惜多空空落落。里面皆有浓郁草药味道,显然曾储存过大量的药材,却都被人取走了。
嬴月儿双眼发光,这里面的这些东西都还未加工过,所以价值不高,只有二三十万金的样子。可一旦加工好,百万金都不止。恰好嬴冲如今已能掌握两仪七妙真火。可以自己尝试炼制东西了。正可拿这些材料来练习,无需假手于他人。
且里面许多材料她都能用得上,比如这里面的一团银线,就是取自一头中天位境暗影豹的筋膜,坚韧程度世间少有,可以大幅度她这具躯体的韧性。
不过对这间密室。嬴月儿也觉疑惑:“它藏这些东西做什么?”
哪怕撼山虎是万兽之王,这样的储藏,也太多了。算来这位,至少猎杀了上百头的天位妖修。
“不是藏,而是拿来卖的。”
嬴冲一声苦笑:“这些都是墨甲的材料,我们怕是惹麻烦了。”
不出意料,这头虎族大妖,必定是某位权天位妖王,安置在咸阳附近的棋子与代言人。
至于这间洞府。则多半是与某家工坊甚或世家勾结,贩卖墨甲材料与药材的中继点及桥梁,类似于中转仓库之类
他甚至能够猜到这位妖王,必定是来自横断山脉或者蜀山巴山一带。那里现在是最大妖修的栖息地之一,据说有天位妖修近一两万头,其余不计其数。
也是大秦国西南,除青海藏原之外,最大的祸患。加上当地府军。驻军达百余万,依然无法完全镇压住妖祸。
幸在这些妖修没有墨甲。且大多都是小天位境,整体的实力不算太强。在大秦上千具千年弩的威胁之下,难以真正突破出林原。
“原来主君也是这般猜的?那就多半没错了,之前属下就也觉不对。”
九月一边说,一边冷笑;“那些妖族总说我人族卑鄙狡猾,可要说到败类。它们的同族里面只会更多。至少我人族,不会猎杀同类,出售同类的尸骨用以取利。”
“这些话,可以回去再说。”
嬴冲心中不以为然,想着这其实也不算同族。老虎与兔子是同族么?明显不是。
不过想到各支妖族哪怕势微至此,被人族赶到了大山边地,仍旧彼此为敌,互相残杀,他也就懒得为它们辩解了。
话说回来。那些妖类真要同心协力,这世间哪里还有他们人族的位置?
摇了摇头,嬴冲又担忧的看了外面一眼:“我感觉心头肉跳,这里怕是已不宜久留。”
不妥的不止是这头虎妖身后的妖王,随时都可能派人来查看,更因远处咸阳城里的诸多玄天高人。
虽说有这座洞府的法阵遮蔽,月儿也在外围也布置了旗阵,以掩盖这里的元灵异动。可他们交手半日,还是会在周围引发一些异像,呆的时间越久,越不安全。
这也是为何,那位虎妖急于速战速决,尽快脱身离去之因。那家伙的身份,毕竟是见不得光,一旦引来咸阳城的关注,那是必死无疑的。哪怕是与它们交易一方,也保不住它的性命。
不过在走之前,这间仓库里面的东西还是要带上的。所谓贼不空手,不对!这是收取不义之财,那头虎妖与它身那位权天妖王的所作所为,让嬴冲义愤填膺。
此外就是扫除痕迹了,不能让人将这件事,与安国府扯上关联。这方面嬴月儿的做法干脆利落,直接就在洞府里布置了一个大规模的爆裂阵。
其实嬴冲很想知道,这虎妖背后,到底是哪位妖王,又是与哪家工坊在合作?知道了之后,才可免他日后被人找上门时,都不知对方的来路。
可惜此间没有任何线索,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且他连这家伙的姓名都不知道,自然就更不知来历了。
嬴冲也只能罢休,只将自身来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全数消除抹去,甚至有意的嫁祸他人。
总之,希望他那位师兄事后别怨他——
嬴冲一边饱含愧疚的想着,一边毫不犹豫的斩出风刃,将附近的树木一颗颗斩断,又欲盖弥彰的将那些断去的树木烧掉,把地上的斩痕抹去。
“师兄你不是与王籍讲和了么?”
嬴月儿一边帮忙制造证据,一边好奇的问道:“怎么又要扯到这位的身上?栽赃给武阳嬴不更好?”
——在大秦朝九大仙元神甲中,只有襄国公家的那尊,是驾驭风力。家传功法,也是一本万刃风神决。
不过这次嫁祸王籍,倒是有个别人不及的好处。那就是王家枪术中有几式枪决,恰与嬴冲以夺命三连环,洞穿那虎妖铁甲时的创痕相似。
“正因别人也想不到,才要选他啊。你这丫头,可真够笨的。”
嬴冲哈哈大笑着解释,然后就踏上了回归的路途。
他在那处洞府中虽是感觉到心血来潮,有危险来临之兆。可这一路却是平平安安,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异况。
只到距离咸阳城大约四十里时,嬴冲忽听远方传来闷雷般声响,然后当他回头,就见一团赤热的火光,冲霄而起。
到得此刻,那个方向的元力波潮,才散溢到此间。嬴冲也隐隐约约的听闻,一声野兽般的暴怒哀嚎,震人心魄。
赢月儿在那里布置的爆裂阵,是延时到四个时辰后,可除此之外,还有触发的模式。
为彻底湮灭痕迹。此阵用的灵石高达万金,估计连中天位境都可直接炸死。
然而这嚎声,却依然中气十足!
这使嬴冲面色微变,悄然间加快了脚程,好在此时他们距离咸阳城,已经不远。(未完待续。)
一七五章 风雨之初
当夜嬴冲带着一身的伤势回城,使嬴完我与赢宣娘都吓了一跳。可嬴冲却无暇解释,立时就已养伤的借口闭关,准备取那聚宝盆。
他原本指望这邪樱枪,可以给他凭空变出一个聚宝盆出来。可惜事与愿违,当嬴冲领取奖励之时,仍旧只能将从沈万三那买来的宝盆拿出来。
当修复之时,那邪樱枪化成了一团银液,将那聚宝盆紧紧的包裹。之后大约两日时间,邪樱枪才又恢复原状。而此时这宝盆的一应禁法,都已恢复如初,与天地元灵交相呼应。
“这就是聚宝盆啊?”
当这宝物修复之后,嬴月儿也是一脸稀奇的看着,不过随后她就满脸的不解:“这元力反应,倒是强的不像话,可到底该怎么用?”
她心想这盆子里,莫非会凭空生出金银宝物出来,可惜几人盯了半晌,也没见金银宝物从里面冒出来。
嬴冲也觉不解,猜测这东西,难道还需什么禁法启动不成?可随即就见九月一笑,在盆底部沾了沾,然后那指尖处赫然有几颗微小的白色晶体。
嬴冲先是瞳孔微缩,而后现出惊喜之色:“这是盐?”
而且是极度纯净,品质比之那所谓海盐青盐,强了不知多少的盐晶!
“就是盐!”
九月微微颔首,回忆着道:“我想起来了,中古之时,****二朝都地处中原,有缺盐之患。所以有金仙练气士制作了这聚宝盆,以解大夏盐患。不过使用这盆,还需另有布置,纯靠其吸收天地元灵,产量还是太低。需得是专为它布置一个阵法。以灵石之力强化。估计一日时间,能产盐五十石左右。”
“也就是说,此物每日可产六十石精盐?”
嬴冲眼放精芒,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这次赚得大了。
他知****之制,以十斤为一小斗。三十斤为一大斗,前者为斗,后者为钧。四钧或者十二斗为一石,也是就一百二十斤。不似现在,十斗就是一石。
如今在大秦,一斤粗盐就可以卖到半两纹银左右。一石盐,就是五十两。而六十石,则是总计三千两,换算成黄金是三百金。
则还仅仅只是粗盐的价格。似聚宝盆内这些盐晶的品相,价格可以翻番都不止。卖出一斤二两甚至三两四两的价格,可谓是轻轻松松。也就是说,仅一日时间,这聚宝盆就可为他赚来千余两黄金。
这聚宝盆,又何止是日进斗金而已?哪怕是除去灵石损耗与人力的成本,也会使他赚得盆满钵溢。一年下来,三五十万金轻轻松松。
思及至此。哪怕以嬴冲的心黑脸厚,也不由对好友沈万三生出了些许歉意。
不过这样的重宝。没落在沈万三一介商人之手,或者也是件好事。
“可这阵,该如何布置才好?”
嬴冲满怀期待的看九月,却见他的战神妇好一脸茫然。再望月儿,这丫头也一样神情期冀的在望九月。
嬴冲心中顿时就咯噔一声,喜悦的心情已少了一半。看来他想将这一年几十万金的收入拿到手。还需费一番周折。
好在空欢喜了一场之后,摘星枪又给了他一个惊喜,在吞噬了几枚妖丹之后。这枪除了给他近八十滴妖元灵液,还给嬴冲固化了一个他能用得上的四阶术法‘龙力术’。
顾名思义,此术能增人力量。可与真龙比肩。以嬴冲的七阶修为,此术更增强他至少十牛的气力。再若换成使用外丹时,则千牛都不止,增幅高达一倍有余!
原本是一日只能使用两次,一次一个时辰。可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异变,那‘龙力术’恒定之时,与他身上的道力共鸣。日后只需嬴冲还有着足够的道力,就可肆无忌惮的持续施展此术。
嬴月儿说这多半是他体内的真龙血脉有关,毕竟着‘龙力术’,与龙族大有牵扯。应该是这门术法,激发了他的真龙之血。
传闻中的纯血龙族,都有着血脉带来的天赋术法,嵌于血脉之中,无需练习就可任意施展。而这门‘龙力术’,多半已成为了他的天赋之术。
可具体的缘由因果,嬴月儿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对此嬴冲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怎么在意。他倒是恨不得,以后恒定在自己身上的术法,能够个个都似这‘龙力术’才好。自己身上的道力,也能有它们的用处。不会闲置,更无须去特意钻研道法。
接着邪樱枪发放的第二个奖励,那枚地元阶位的武魂石。这石内武魂,竟然也是一位用枪大家,且枪路与他近似,这使嬴冲惊喜之至。
只需仔细揣摩,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十几日内,彻底把握主盘龙枪与真龙枪的枪意。
也就在这一夜,不知是否因与那大天位虎妖的大战,激发了他的潜能之故,嬴冲最后一条‘乾脉’贯通,不但一身修为正式踏入第八阶武君境,那‘大自在’功法,也进入到了第八重天。
只是当得知此事之后,嬴月儿看他的目光,却越来越是怪异起来。
嬴冲心知这是为何,‘大自在’第八重,他就发现自己脑子里。越来越多荒唐的想法,而且有付诸实施的冲动。
※※※※
直到正月十四日,嬴冲依然在为新得的聚宝盆头疼不已。
他已就此事请教过云真子,可惜这位精通的是玄门斗战之法,符阵方面不太擅长,同样爱莫能助。
而没有了阵法,这聚宝盆一日产盐才不到四石,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不过到了下午时分,当嬴福脚步匆匆的来寻他之后,嬴冲就已无瑕顾及此宝了。
首先是马邑郡丞的回信到了,听到这消息时,嬴冲当时就眉头一挑,然后直接就将嬴福手中的信夺了过来。
对此人这位的回信他期待以极,也曾吩咐过嬴福,一旦有那位李郡守的回信,必须要第一时间就送到他手中。
——要说战绩,那李广击破十二倍之敌更为夸张。可这二人不同,一可为将种,一则是帅才,价值也自不同。
这位名叫李靖的马邑郡丞,早已在北方边境,展示过了他的高超军略。可惜因血亲之故,这位的所有功绩都尽被抹去。
某种程度而言,嬴冲对这位的重视,还远在郭嘉这位被石碑预言过的大才之上,
自从知晓了马邑郡丞之人之后,嬴冲就曾详细了解过李靖几次破敌时使用的战术,此人之用兵,真使人惊艳。是能将百万军之才,马邑郡那点兵力,根本就不足以让这位的才华得以施展。
此人虽也是出身世家,不可能真正投入到他麾下,可当世三十六姓,哪一家没有十个八个世阀作为羽翼?
把信撕开,嬴冲只看了一眼。就不禁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那信中别无其他,只有李靖的署名,还有短短十数字——如能偿靖之愿,则靖愿为国公效死!
收起了信,嬴冲就见嬴福依然立在他的身前,并未有退下之意。
“可还有事?”
嬴福并未回答,只隐蔽的看了眼后方的云真子。这位近日正在帮嬴冲捣鼓推衍那聚宝盆的法阵,可惜毫无成果。
嬴冲心知其意,却大方的一挥手道:“云真子是自己人,在他面前无需隐晦。”
他行事一向都宁缺毋滥,错非是这位天位玄修,是可以绝对信任之人,他绝不会将之聘请到府中。
面对武阳嬴氏与天庭这等可怕存在,他现在任何一个纰漏都足以致命。
所以嬴冲哪怕没有人手可用,也不愿招揽那些不可靠的部属。
嬴福见状倒也不觉奇怪,依言答道:“还是夜狐那边的消息,说之前散播谣言之人已经查得,乃天水周氏。”
天水周氏?平凉候的族人?
嬴冲不由怔住,他是万没想到,这个准备欺到他头上的家伙,竟然是周衍的族人。
“这又是为何?为了我们前面正街上的门面?”
心想这招数倒真是新鲜,用他的恶名来逼迫良民,收购产业。恶名由他嬴冲来担了,那些产业则归了周家。
这必定与周衍无关,那家伙根本就没有经营产业的兴趣,也不会是平凉候,做出这等事情出来,那就必定要承受被他报复的准备。
可那位心情温驯,一心钻到钱眼里的侯爷,显然是没可能无故来招惹他的。
除此之外,就只可能是天水周氏的族人私下所为了。
思及此处时,嬴冲已是唇角微抽,莫名的感觉不爽,颇为郁闷。
这些人,是不要命了?当他嬴冲可欺?
“是何缘故,属下亦不知。不过确实有听说,街上有一些业主被人逼迫售卖产业。此时虽还未有人出手,可估计也快撑不下了。”
说完这句,嬴福又将一枚未曾开封的竹筒,递到了他的身前。
嬴冲拿过来拆开看了看,就眼神微凝。
是‘元机丹’!夜狐已有人,打听到了‘元机丹’的确切消息。且不但有那运送之人的行踪,还有‘元机丹’被送抵咸阳的大致时间。
轻声一叹,嬴冲就手中信笺震为粉尘:“速招召府内相关人等,到我书房之内商议。”
既然‘元机丹’将至,那么他的清闲日子,也将到此为止。(未完待续。)
一七六章 天位阴阳!
王猛是在账房内接到的嬴福通知,说是国公大人相招,至书房议事。
作为未来主母的管家,按说他是可以拒绝的。然而王猛也清楚,自从他入府以来,嬴冲就一直将他当成幕僚与谋士使。考虑到那六万金的年薪。他自是第一时间就已动身。
他有虚空挪移的道法在身,在安国府宅院内也无需顾忌,只须臾间就已从前院移到了嬴冲的书房附近。
到来之时,王猛就见一个少女的身影,在远处鬼鬼祟祟的偷窥着。他认得此女,正是自己入府之前,就被嬴冲带回府的叶云紫。居然敢单枪匹马,却刺杀那位国公,王猛颇是佩服这位勇气。
不过事后安国公对此女的处置倒也妥当,只是收了墨甲,禁了真元。然后任由这叶云紫活动,只需不跑出安国府的范围即可。
按理而言,叶云紫被擒的消息早该通知到秦山剑派,那边也早该来接人才是。
可时隔近月,秦山剑派都无任何反应。反倒是这姓叶的小丫头,行动越来越是放肆了,居然敢窥伺嬴冲的书房。
不过王猛却只看了眼,没有任何处置此女的念头,径自踏入到了书房之内。
他不信这屋内的几人。察觉不到这叶云紫的存在。之所以没将之驱走,多半也是不放在心上。
既是如此,自己也没必要费这个心了。
而进入书房之时,王猛就发现此间,已有数人先他一步到来。
定武军右路镇守使嬴宣娘,光佑军左路镇守使嬴完我——这是安国嬴氏族中,如今最中坚也最精华的力量。不但身据高位,掌握数万精锐大军。只需官位再升一阶,就可进入朝廷二品大员之列。本身亦是大天位境,实力强横可怕。尤其嬴完我,以王猛的灵视之眼,可清晰发觉,这位不但气血健旺。一身元力积蓄,分明已至大天位的顶点。距离突破玄天境,估计仅只差数年之功。再配上一具乾元甲,有希望成为朝廷柱国大将军之一。
接着是那位名为九月的少女。这位几乎已成嬴冲的贴身护卫,此时自然也在书房之内。
不过这一次,此女给他的感觉,似又强了不少。
只是十几日不见,实力居然又有了变化么?此时怕已是中天位圆满,再升无可升。
王猛只觉不可思议。记得他前十几日见九月,这位才刚突破中天境,可这时其修为,却又连续跳跃了两个小境界。
然后当王猛的视线,再往嬴冲坐侧角落望去时,他的瞳孔顿时一缩。
那里坐着一个少女,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孩。只有身姿娇弱,看来只有十四岁不到的少女。貌如西子,秀雅绝俗。此时面无表情。手持书卷,定定入神的看着,似乎对嬴冲几人的议事,毫不感兴趣。
然而此女额心的印记,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气息,都令他心中一片狂澜起伏。
那分明就是阴阳士!
——以他对这门玄修传承的了解。可断定此女必是天位阴阳士无疑!
王猛唇角微抽,眉目中现出些许惊意。他一直都知自己这位雇主是极有本事,极有能耐之人,可临来赵国之前,他是绝未想过。这位由师兄郭嘉选择的未来主君。会有能耐到这样的地步。
天位阴阳士,这位安国公,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这样的人物,只怕连那贵为武阳郡望,二等世阀的武阳赢氏都寻不来吧?
心中好奇,王猛却知此时,他才刚入府不久,此时任何稍有些理智的主君,都会对他有所保留。故而并无发问之意,只默默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随后只过了稍许时间,他就见嬴月儿也带着一位女孩,走入到了书房中。
说到这位嬴月儿,一直都让他看不清深浅,有时候这位的元力反应不过是中天位,可有时候却又强至玄天,让人无法捉摸。
不过次王猛的注意力,却在她身后的少女身上。
“小奴千雪,见过诸位大人。”
那千雪行了一礼之后,就又藏到了嬴月儿的后方,同样是面无表情。
王猛能感应到此女一身元力反应,亦跨越过了中天境界,又是一位中天境强者。不过真正使他在意的,还是此女与嬴月儿相似的气机。
——不似生人,倒更像是一具机关傀儡。可当世的机关术,能将这机关人偶,做到这样的地步?
而紧随在嬴月儿之后,此时又有数人陆续走入了进来。
关二十七,李观潮,赵申,司马诛,云真子——这是安国嬴府新雇请的天位供奉。
望见那道人的身影,王猛的唇角不禁一抽。他现在尤其后悔,早年真不该选择道武双修。如只似师兄郭嘉那般专精一门,如今他的练气修士,也该只距离天位一步之遥了。
此人年薪八万金,还胜他王猛一筹,是如今国公府薪俸最高之人,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再一当想及师兄,如今距离天位也只差一步,可能过了年,就也可拿八万以上的俸禄,他就更觉难受。
之后则是魏征,张承业,以及姗姗来迟的郭嘉。后者是提着一本兵书走入,可当其目光望见角落处的少女时,这位的神情,也同样愣住,接着是释然。
王猛不禁冷笑,知晓郭嘉也同样认出了此女的身份。由此看来,他这师兄,也没得主家多少信任。可这位眼中的那抹大惑方解之意,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紧接着,他就见郭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过来。
王猛不由一声轻哼,心知这位是嘲讽他,之前想要求助阴阳士,寻觅未来主公之事。
而就当王猛以为到此为止时,却见上首处的嬴冲,依然是静静等候着。
仅仅片刻,那门口处又现出了一个身影。王猛认得是张义,如今安国府的侍卫总管,也是嬴冲最为信重之人。
此人,竟也突破了?也对,年前此人距离天位就只有一线之隔。看其气元稳固,闻名已是突破多时了。
王猛定定了张义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唇角微微勾起,兴致盎然。
——不算他与郭嘉魏征,这间小小的书房之内,就已经汇聚了天位以上十三人!武修练气士阴阳士纵横士几乎无所不包。
安国嬴氏,嬴冲的麾下,居然就有了这样的实力。除了玄天位稍有欠缺,实力哪怕是比之那些弱点的二等世阀也不逊色。
召集如此众多的强者,安国公这又是意欲何为?是要与哪家世阀分生死?
话说回来,这位大人雇请如此众多的强者,能够养得起么?
据他所知,此时的安国嬴府可拿不出什么钱出来。反倒了在短短月内拿田产抵押,欠了数百万的外债,也不知拿去做什么了。(未完待续。)
一七七章 王猛奇才
“有消息说近日咸阳城中流传的本公谣言,乃是由天水周氏所为,目的可能是为国公府东面正街上的诸多门店。”
当所有人都齐聚之后,嬴冲这才开言,一边说话,一边神情威严的扫视着在场诸人。
“本公声名败坏,倒也不计较这名声更狼藉一些。可被人算计利用,却着实令本公不爽!不知尔等可有良策,使本国公出这一口恶气?”
这句话道出,整个室内几乎所有人都把口微张,满是错愕讶然。
王猛也觉不解,忖道这位国公大人大张旗鼓的招集诸多天位议事,就是为了这么一件破事?
可随即他就发现周围一道道目光,纷纷向他注目过来。
王猛挑了挑眉,向上首处看了过去,果见嬴冲也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他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知晓这是安国公的考较来着,要看他王猛的成色,是否值得年金六万。
心中冷笑一声,王猛也毫不怯场,站起身道:“在下以为,国公大人或可考虑用年前的正常市价,将东街门面全数买下。”
“买那些门店?为何?”
嬴冲不解了:“本公算过,哪怕是八成价格拿下,也赚不到钱。”
这方法他早就想过了,要是能赚钱,他早就拿下了,让那天水周氏之人干瞪眼去。
可哪怕是现在正常市价的五成,其实也赚得不多。嬴冲不太情愿,主要是占了他一大笔的资金,需要很久才能收回成本、
看着嬴冲懵懂的神情,王猛面色平静,做出一派名士风范,暗里则是嘲讽:“国公大人或者不知。三日之后,内务府有意将威王府发卖。”
所谓的‘威王府’,就在安国公府的东面,彼此间隔了一条正街,也就是国公府东面那条。占地共一百五十顷,乃是二十余年前。大秦威亲王的宅邸。
当时先皇诸子争嫡,总共有十九位皇子,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威亲王败落之后,其府邸就一直空置至今。
嬴冲听说过此事,据说近日这王府因年久失修,塌了几间房。内务府以为继续修葺的话,需要大笔银钱,却又无人居住。几成鬼屋,所以就想着这块地发卖出去。
虽说宫中几位皇子也即将出宫了,可当今陛下生儿子的本事,还是远不如先帝。以内务府掌握的那些地盘,足够他们使用了。
“威王府么?我略有听闻,不过此事与正街那些门店何干?”
“有关系的,威王府一百五十顷地用于改建,则可建三进到四进四合院一百二十座。以一千五两纹银出租。则可得年入十八万金——”
王猛还没说完,嬴冲就已微微摇头。威王府的那些地。确实可用于改建不错,可这家现成的王府,之所以没被那几位皇子看上,可不止是因其破烂,也因这威王府距离王宫实在太远了。
——其实他的安国府,距离皇宫更远。足足隔了二十几里路。再加上那一路上的弯弯绕绕,那距离就更远了,五十里都不止。
不过他是当朝超品国公,不但有使用八匹龙马拉车,还可直接使用国公府西边的那条御道。且有御道奔马之权,出入皇宫用不到半刻时光。对这几十里距离,也就无所谓了。
可这威王府如用于改造,建成三到四进的四合院,就只能租给那些五到六品以下低品官员。你让这些人大清早上朝时走二十多里路上朝,那不得大半个时辰?
且除了上朝之外,还有日常的办公。可大秦朝的六部九卿的衙门,都集中在了城东一带。
从这里到咸阳各处兵营倒是方便,却不利于文官。想想就可知道,有谁会大老远到这里租房?城里倒是有些商人,可却更不可能,咸阳城内的大宗交易都在城西。真正有钱的看不上这样的小宅邸,钱少的则不会来。
这位郭嘉的师弟,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可随即他就又听王猛道:“还有前余左副都御史府邸,自从余副宪告老还乡之后,其宅邸已空置三年。大人亦可将之买下,改宅为巷,还可在此处架一桥梁。”
嬴冲闻言一楞神,然后就匆匆忙忙的从身后书架里,找出了一张咸阳城的地图。
只看了一眼,他就眼神微凝:“庆河!”
庆河是清江的支流,贯穿城东与城北,还从勾栏巷的后街经过。一旦将余都御史府买下打通,再在庆河之上建桥,那么从武威王府地域前往宫中,几乎都是如御道一般的直走,节省了至少二十里路。
且沿途也并无多少人家,可奔马无碍,如同御道。选用好一点的马匹,最多一刻时间内就可入宫!
再如在那庆河之上,定制几条以机关术与仙法推动的快船,那么由余都御史府顺流而下,同样只需不到半刻的时间,就能抵达城东六部九卿的官衙所在。
所谓咸阳居,大不易,嬴冲在咸阳多年,是深知城东那些文官的水深火热。那边是真正的寸土寸金,地价胜过城北不知多少。
似这等五十亩地的四合院,在那边别说一年一千五百两,翻五倍的价格都租不到!
且城北地方,乃勋贵聚居之第,也不**份。
这桩事他若真能做成了,那么足可使那些为宅邸而苦恼的官员们趋之若鹜!
且花钱也不多,两个废宅,最多十万金就可拿下。只那门店花钱要多点,不过也不会超过二十万。
再若自己心黑一些,将旁边一些地盘也拿下来。那么一百七八十座都能建成,年入三十万金都有可能。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这城东的这些门面,就可完全盘活了。”
魏征诧异的看向了身侧的少年,感觉此人之能,全不逊色于郭嘉。尤其这经营之才,真让他望尘莫及。
“一旦这些宅邸建成,那么东街一带,必可成一真正集市。这些门店出租,同样可年入巨万。”
以他的粗略估计,那时以安国府与威王府为中心,各家官眷加上奴仆,居住之人必可超出十万计!
一旦一个繁华的集市在这里形成,更可使周围各家公府王府,也会选在此处购物,不会再舍近求远。
而那些宅邸加门店,则至少可使嬴冲,再增加四十万金到六十万金以上的岁入,可供养一镇之师,或者四位似云真子这样的天位玄修。
嬴冲则心想这莫非就是天水周氏的目的?可又觉不像,这周家真要能想出这样的妙招,又何需在乎这区区几万金的本钱?
不过无论是怎样,这生意他都抢定了!论到与内务府的关系,这咸阳府里没几个及得上他。
“试用之约可以结束了,以后王先生就是内子的管家,年金六万,稍后就可签订契书。”
嬴冲眼神发光的看着王猛,他现在看这位,就似在看一件宝贝,比之那聚宝盆还贵重无数。
聚宝盆在极限状态,可以使他年入三十万金。可这位王先生,却只是动了动嘴皮,就为他展现出了数十万金的前景,预计的收入还要超出聚宝盆。
“还有这经营武威王府之事,就拜托给先生了。本公会令府内一应人等,全力配合先生,至于内务府那边的关系,也无需忧心,本公稍后就下帖知会。”
王猛闻言却微一凝眉,俯身抱拳道:“可我观大人府中,已无银钱。”
“此事简单,我近日购得不少粮草与药材,可以做为抵押。你再以安国府的名义,去寻商家借贷。从明日起,我安国公府一切账本与产业,都可对先生开放。”
嬴冲笑了起来,对钱财浑不在意:“再若不行,可去向内子请示。”
王猛已明白了嬴冲的意思,言下之意,是可以使用叶四小姐的嫁妆。显然这位国公,对这些收入的最终归属,并不介意,只要肥水不外流就可。
还有那粮草药材,只怕数目不小。这位安国公借贷数百万金,就是为购买这些东西?
可这位大规模购置粮草药材的目的,又到底是为何?
“此事就这么定了!”
嬴冲没给王猛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就一言定论。
原本这只是对王猛的考较,却意外的收获到了一个上佳的结果,这使嬴冲心情不错。
之后他谈及正事时,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本公部属夜狐,今日探查得知。二十天后,陛下遣人寻来的元机丹,就将被送入京城。嗯对了,你们有谁没听说元机丹?”
众皆沉默,只有赵申与司马诛,眼现出惑然之色。
嬴冲见状,却也无详细解释之意,只笑着道:“此物送入咸阳,便可复本公武脉,大增修为。然而如今盯上此物之人,不但有武阳嬴氏,更有几家世阀与无数江湖势力。简而言之,本公欲借此机会,与武阳嬴氏战上一场。”
王猛闻言恍然而悟,原来如此,这就是嬴冲要等的机会?将嬴完我推上左金吾卫大将军的时机——
此事他师兄郭嘉早有预料,王猛也同样看出了几分端倪。
他原本以为嬴冲是欲从朝中下手,可这位国公之举,又再次出人意料,准备直接挖断嬴世继的根基。
又心想有嬴冲这样的主公,换成一般的谋士,只怕都会觉压力如山。(未完待续。)
一七八章 仙子云舒
王猛不由陷入了凝思,他今日已出了一个风头,感觉周围诸人看他的目光,都已不同。无论是魏征张义等人,还是那嬴完我嬴宣娘,都对他多出了几分尊重。
这使王猛颇为满意,有种被认可的成就感。正想着再接再厉,用才华将嬴冲的眼睛闪瞎,就见对面的郭嘉起身笑问:“听大人之意,这一次的重点只是武阳嬴氏,那元机丹的归宿,其实无关紧要?”
嬴冲闻言不由定定的看了眼这位气质清隽,似弱不胜衣的青年一眼,心想这鬼谷门下,还真是人才辈出。
无论是王猛,还是这郭嘉,都使他惊喜连连。甚至一个只在鬼谷学了两年的魏征,这些日子里也给他推荐了不少人才。且都是最适合安国府的那种——清廉,出身良好,才能方面可能只是中人之姿,可却极其可靠。且除去依靠安国府外,这些人大多都没有退路与余地。
“确实如此!元机丹的下落,本公并不在意。”
当嬴冲的这句道出,书房之内诸人,都是眼透意外之色。许多人不解,可也有几人早有预料。
“那么这元机丹行踪的泄露,是否与陛下有关?是宫中故意为之?”
嬴冲嘴里发涩,又觉欣喜。心想不愧是他未来身边的第一谋士,只从他说的寥寥几句里,就已推测到这许多。
眼看着嬴完我与宣娘等人,都用询问的视线看来,嬴冲微微颔首:“本公不知详情,也不敢臆断陛下用意。不过郭先生,姑且可如此认为。”
“也就是说,陛下也同样欲以此物。算计世阀?”
郭嘉闻言毫不觉意外:“那么敢问这元机丹如今何在?”
“此丹由陛下的御前侍卫副总管傅金蝉携带,十日前在魏国时被人察知到了行踪,此后就再未有过消息。不过听闻这位,已入秦境。”
“原来如此,那么傅金蝉入京之路,就仅有三条而已。”
郭嘉接着又望向角落里的女孩:“再请问这位小姐。可是天位阴阳士?所修道决,乃是风水二系?”
此时那一直专注于书本的少女,终于抬起了头,眼神清冷:“是!奴家所学,正为风水之法!”
郭嘉唇角微勾,朝着上方的嬴冲一抱拳道:“学生已有了破敌之策!”
“破敌之策?”
嬴冲闻言惊疑不定,他还没为准备在座之人介绍,对手到底有哪些人物,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强者呢。
之前他倒也准备了一个腹案。可也是在仔细研究了对手的实力之后,才有了几分把握。
“郭某自信,此策可尽破强敌!”
郭嘉背负着手,语意淡然悠远:“无论是武阳嬴氏,还是他们的背后,所谓天庭——”
王猛听在耳中,心中不由再一声冷哼。他师兄总喜欢神神叨叨,故作神秘。
然后又陷入了凝思。想着这家伙,到底是想要用什么样的计谋。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必定是与阴阳士的能力有关。
而此时在书房之外,叶云紫正在十丈之外垫着脚,努力往那书房窗内看着。眼神疑惑好奇不已,忖道嬴冲那个恶鬼,召集这么多的天位,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又想着要做什么坏事?
可惜。那书房的门前,有着好十几位膀大腰圆的护卫看守着。而她修为已失,那书房内又布置有着阵法,根本就不能听清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
便连那门窗也关的死紧死紧。让她想要读唇辨音都不可得。
“啊咧咧,这不是秦山剑派的叶小师妹么?”
一个带着几分调笑意味的声音,忽然突兀的从叶云紫身后响起。当叶云紫回望身后,立时就看见了一张宜喜宜嗔,俏丽绝伦的脸。那眼眸风情万种,略含讥嘲之意。
见得此女,叶云紫顿时面色微变:“谷云舒?你怎会在这?”
“这句话我也想问,叶小师妹怎么会在此间?”
那少女上下看着叶云紫,然后神情恍悟道:“有些明白了,你身上这么多镇元钉,该不会是得罪了那位安国公吧?让我猜猜,该不会是一到咸阳城就单枪匹马的杀过去,要替天行道?你脸上怎么发红了?该不会真是这样?感觉好蠢——”
又‘啧啧’笑道:“这样的机会可真难得,我谷云舒是不是该趁机报一报,被师妹你追杀千里之仇。”
叶云紫一声轻哼,不想与此女说话。眼见那书房前的十几个护卫都没反应,显是被某种术法遮蔽,根本就未发现此女存在,她便欲出言示警。
可结果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谷云舒从后面捂住了唇,后者低低浅笑:“别呀,你这一叫,我可就待不下去了。安心,安心,在别人的家里,舒儿不会拿你怎样的,多少要给这主人家一点情面是不?即便真要寻你叶云紫的麻烦,舒儿我又何需趁人之危,借力于他人?似你这样的傻丫头,随随便便就可拿下,亲自动手,岂不更快活些?”
叶云紫不说话,死死咬着唇。谷云舒也放开了手,然后就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书房之内:“居然是十三名天位!这咸阳城里的权贵,若知这位国公手里,竟有着这样的实力,怕是都要惊到掉落大牙?不知多少人,会为此惊惧不安。”
叶云紫却觉不解,这嬴冲如今贵为安国公,又出身武阳嬴,有这样的实力,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当日如得知此人已经承爵安国府,绝不会那般莽撞。
“云紫妹妹,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入城之时,你到底是听了谁的挑拨,要去寻他的麻烦?”
谷云舒淡淡扫了她一眼,神情似有些无语:“换我是你,必定要将那人抓来,狠狠揍上一顿不可。”
叶云紫依旧不言不语,只双手紧握。事到如今,她如何能不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那天自己若出了什么事,又或者书房里的那个恶鬼被她伤到。只怕他们二人间,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那人唯独没想到的是那嬴冲的部属中,竟有人认得她身份,所以手下留情了。
“罢了,谁不知你叶小妹,就是这样的性情。”
谷云舒摇了摇头,接着竟又好心的为叶云紫解释着;“寻常的二等世阀,有个二三十名天位效力,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可这位国公不同呢,那家伙继承国公的第一天起,就已破宗除族,割袍断亲,自建安国嬴氏,与武阳嬴翻脸相向。所以屋里面这些天位,多半都是他自己经营得来的势力,与武阳嬴氏无关。”
叶云紫闻言顿时怔住,心中波澜微兴。她虽因专心修行之故,不通世事,可也知晓,一个没有宗族依靠之人,想要经营出一个拥有十数名天位的势力,是何等的艰难。
书房里的那个少年,竟已有着与秦山剑派,近乎等同的实力。
“你如知他承爵之时,武脉已废,那就只会更惊讶。”
谷云舒说完这句,却并未见叶云紫脸上有意外之色,顿知此女早知此事。不过她估计也就仅此而已了,此女所知应当极其有限。
“人都说此子荒唐纨绔,浪荡不羁。可自从其承爵安国公之后,所做的事情,每一桩都使人膛目结舌。襄国公王籍,那是何等的聪明?可与这位交手时,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那三皇子与朝中二位政事堂执政勾结,又是何等之势大?可也同样溃不成军——”
正说着话,谷云舒的面色就骤然一变,双手正在结着的印决悠止,带着叶云紫一个闪身,退出了足足五六丈。到了此处,叶云紫就见他们所立之处,赫然出了一个深坑。观其痕迹,竟似是被一把巨锤硬生生的砸成了这形状。
这个女人,应当是欲以光明神教的秘法,偷窥书房里的谈话,结果却被里面的那位玄天位察觉了。
而谷云舒的身影并未停止,连续闪身后退,直到撤出了这间院外才终于停住。然后眼神不甘的,再次看向了书房方向。
“嘁,这个老太监!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未完待续。)
一七九章 忠于国事
几乎同一时间,咸阳宫内御书房中,天圣帝手抚着一张奏折,神情阴怒不定。
此时如赢冲在此,必可认得这封奏折,正是二十几前由郭嘉拟定,再由他送入宫内的那本。
可此时在天圣帝的身前,米朝天微躬着身,神情难堪。而下方处还跪着一人,此刻却更是汗流浃背,脸色青白。
“我朝九位国公,都有直奏之权。为何如此重要的奏章,却在司礼监压到了现在,都未送至朕的手中?”
天圣帝一边说着话,一边冷眼看着案前跪着的那人:“错非是朕心血来潮,翻看了一番司礼监旧折。还真不知你施朝业胆大包天到了这等地步,竟敢扣押当朝国公的奏章。”
那施朝业只觉呼吸都已困难,叩首数拜,使额前鲜血淋漓:“奴婢知罪!可奴婢真无欺瞒陛下之心,只是觉安国公之言,未免危言耸听,并无实据。且正值新年,陛下休沐之季,所以想着押后十余日,再上呈预览。”
“押后十余日?你今次敢押后十余日,下次怕就敢直接扣下,隔绝内外,塞朕耳目了。究竟是谁给了你自作主张的胆量?”
天圣帝闻言却是咬着牙笑:“你说安国公危言耸听,可那孩子从小到大,都从未欺我。尤其似这样的国事,更不会信口雌黄。你这狗奴才,莫非是看他年少可欺?”
施朝业的面色更显苍白,米朝天也俯下了身请罪道:“是奴婢管教不力。”
“这与米伴伴无关!伴伴名为司礼监掌印,可其实日常牵挂朕之起居,那司礼监只怕都没去过几次。”
天圣帝摇了摇手,然后抚着头一声叹道:“也是朕如今精力不济,才致如此。”
米朝天闻言默然。他知这几年,天圣帝确不如往日那般的勤政。这非是这位陛下疏懒厌政,而是年轻时留下的暗伤所致。错非如此,几年前也不会那般的迫不及待,使那些人有机可乘。
“将这混账押下,先行送往太宗陵处看押!待得安国公所奏之事查清之后。再做处置。”
说完这句,天圣帝就再没理会整个瘫倒在地的施朝业,又低下了头,逐字逐句的再次看着手里的奏章。
“命绣衣卫遣人去阳江上游,彻查安国公所言之事。务必在月内回报,越快越好——”
只是当想及哪怕这时候,他将绣衣卫的人全洒过去,要查清阳江水情及沿河堤岸的状况,也需至少二十日时间。天圣帝就觉心烦气躁,焦灼暴怒,最后干脆长身而起,将那书案一把掀翻。
米朝天见状也吓了一跳,忙又一躬身:“陛下!所谓怒极伤身,还请陛下静心顺气。其实陛下无需心忧,安国公人虽年轻,可此事处置却还算妥当。据奴婢所知。年前安国公得封地提醒之时,就已遣人去了阳江沿岸查探。想必这时已经有了结果。陛下稍后问他,也是一样。”
“一样?可只以嬴冲一家之言,朕又如何能说服大臣?即便能够使政事堂听命,可此时距离汛期也只有一个多月,朕又能做些什么?朕这时候,倒宁愿冲儿他是危言耸听。这个施朝业。朕真恨不得生噬其肉!”
天圣帝冷笑,见米朝天哑然无语后,不由又一摇头。深深几个呼吸,他又径自走到了窗旁,语气略含伤感的叹着:“朕可真是孤家寡人——”
“陛下何出此言?”
米朝天苦笑着劝解:“宫中皇后与几位皇妃。莫不亲近敬重于您,诸皇子也对陛下孺幕有加。还有王承恩等人,皆忠心耿耿。试问陛下,又怎会是孤家寡人?”
“这些话,伴伴你信?如今心里面真正念着朕的,能有几人?”
天圣帝望着窗外,自嘲一哂:“便是冲儿,写奏折给朕时也不诚心了,居然还找了个代笔。不过这人的文笔倒是不错,比那小混蛋强得多。”
米朝天楞了楞,心想原来陛下纠结的是这事?随即哑然失笑,知晓天圣帝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
——心想确不愧是他的陛下,哪怕明知大祸在即,也仍能冷静应对,淡定处之。
“安国公他忠于国事,心忧万民,这是陛下之福。那孩子一向厌于文事,并非有心。”
“忠于国事?他也就只剩这点长处了。”
天圣帝笑了笑,而后沉思着道:“着令绣衣卫暗查各处官仓与义仓储量,并示警沿河各府县,注意河岸。如有失修之处,可以在一月之内抓紧抢修。另下旨平准司,今年惜粮不售,各地分库再尽量再收些储粮。嘿,此时购粮,多半是来不及了。不过冲儿那里,此时定握有不少存粮。如真事态紧急,可直接由内库拨款,从他手里买来。”
米朝天一边听,一边记忆,却知天圣帝的安排效果不大。直接下旨,那就是要绕过政事堂。这通常被称为‘中旨’,除了秦皇的心腹部属会遵从之外,并不被朝官认可。
而平准司自平准大使以下,属于天圣帝的人手,不过才寥寥几位。
不过米朝天也并不担心,他知晓嬴冲正在大规模收粮。只是绣衣卫那边就已探得,至今日起嬴冲已从钱庄中借银九百万金,几乎将他所有的田庄店面,一切身家都抵押上去。
也正因探得了此事,他与王承恩才会提醒陛下,注意安国公奏折。
换而言之,只需洪灾爆发,朝廷只需从这位手里收粮就可。
别人都说安国公纨绔恶毒,可他却知那位小国公自小心性仁善。最多溢价五到六成,就可解决此事。
之所以是五成,是因安国公既然冒着这么大风险收粮,总不可能事后让这位什么都不赚。
天圣帝口述完了旨意,又转过了身来,目透寒光;“那元机丹,还有几日入京?”
“最多二十日内。二月初时就可抵达。”
说完这句,米朝天又有些迟疑:“此外王承恩还告知奴婢,安国府近日亦动作频频,府中已聚集了诸多天位,似欲异动。”
“那个小家伙?可以他的性子,这次若不参与。才让人奇怪。多半是要借机从武阳嬴氏身上,再咬下一块肉。”
天圣帝摇头失笑,并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你让人看着些吧,别让他出了事。武阳嬴这些年气候已成,不太好对付。尤其嬴唯我,那真是一头狼——”
米朝天闻言,却一声苦笑:“陛下您这是小瞧了他,据奴婢所知。此番安国公动员的天位,已高达二十人之巨!光是聚集在其府上的天位。就达十余人,另以三十万重金,从咸阳黑市雇请了不知数目的天位散修。除此之外,那嬴完我与嬴宣娘,亦在招朋唤友,想必再凑齐三五人不在话下。”
天圣帝不禁一阵失神,手中把玩着的一对核桃掉落都不能自知。好半晌才回过神:“二十名天位,他这莫非是要与武阳赢决一死战?嬴元度那边。可曾知晓?”
米朝天微微摇头,武阳嬴氏虽是实力雄厚。可论到在京中的根基。还是远不及绣衣卫的。更没有似‘张承业’这样的眼线,光明正大的钉在了安国府内。
不过张承业既然将这样的消息传过来,显见那位国公对宫中并无隐瞒之意。
“那个小子!他是意在天庭,真不知天高地厚!”
天圣帝骂了一句,可随即却又放声大笑。似乎胸中忧怒,都随着这笑声宣泄一空。
半晌之后。天圣帝的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一声轻叹:“他可真像是他的母亲!也好,就让朕看一看,葵儿她的孩子,究竟能否为朕再撑起一片天。”
※※※※
安国府书房内的会议。最终是以虎头蛇尾为了局。嬴冲无可奈何,在场十几个天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根本就无插言讨论的兴趣。
嬴完我与嬴宣娘,虽是偶有说话,可都是全程对嬴冲信心满满的神色。
哪怕是身为大商战神的妇好,也是一副‘你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的模样。
整个计划,都由他与郭嘉王猛几个谋士,在三言两语中定下,并未出现他意想中的群策群力。而事后一群人,则都是一副奇怪的神情看着他。
嬴冲知晓这些人想说什么——这事你直接把这几个谋士叫来商量就得了,干嘛定要把所有人都叫来?
虽说方案已经议定,且把握极大,可嬴冲还是略有些郁闷。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这些家臣互相认识一番,使府中诸人的气氛,能更积极向上一些,可结果事与愿违。
叹着气,嬴冲走出了书房之后,就直接往府内的一间偏院行去。在踏入之时,他就已感应到了里面,两位女子的气机。
二女正在院中下棋,其中之一正是叶云紫,这位虽有落子,可却是满眼的不情愿。至于她对面另一人,却是一位红衣少女。
望见此女,嬴冲就不禁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谷仙子到了。不告而入,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是你邀请奴家来的?”
那红衣少女转过头,嘟着嘴神情颇为不满:“好歹也是你们家的客人,却被这般对待,奴家差点就被那老太监的锤给砸死。”
“那也是罪有应得。”
嬴冲毫无愧色:“即便是被邀请的客人,上门时也该敲门知会,更不该偷听主人家的私谈。莫非谷仙子一直都是这么做客的?光明神教不遭人待见,被视为魔类,果非无因。”
“魔类?佛门在身毒之地活民亿万,也同样被你们中原百家,视为魔道。”
谷云舒冷声笑着,从石桌旁站起了身,眼神中也透出了几分凌厉之意:“废话少说,奴家今日至此,只为取国公大人性命!”
话音落下时,谷云舒手中的一个铃铛也被抛向了空中。瞬时这二十丈方圆地域,内外封锁。(未完待续。)
一八零章 出乎意料
谷云舒的话音落下时,她手中的一个铃铛也被抛向了空中。瞬时就使这二十丈方圆地域,内外封锁。
嬴冲皱了皱眉,看向了四周,只间周围有一层金红色,满布符文的光膜笼罩,彻底隔绝了他对二十丈外的神念感应。
这样的感觉,与他在炼神壶中类似。
“空间法宝?”
嬴冲看了上方那铃铛一眼,眼神凝重。世间武修依托墨甲称雄于世,而所有的玄修练气士,则是依托法宝灵器,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
法宝的制作并未失传,可却代价巨大,所以玄修所用多为灵器。而世间流传的那寥寥不到三千件的法宝,多半都是由上古传下。只要不是能力太差,在道书就都有记载。
不过以嬴冲那可怜的道法知识,根本就认不出这铃的来历。
“此为守虚铃,可以隔绝虚空,能够在玄天位的狂攻猛打之下,支撑半个时辰。也可在这片虚空之内,压制一切空间法器,这半个时辰中,无人能够在此动用墨甲灵戒。”
谷云舒目含讥嘲,为嬴冲介绍着:“如此一来,哪怕是那位张公公,想必也救不得国公大人的性命。居然独自来见云舒,国公大人你实在太大意了!这是国公大人你自己的错,入了阴曹地府,可莫要怪我才好。”
她说动手就毫无半点的迟疑犹豫,另一个‘古云舒’从嬴冲的身后现出了身影,一口纯金色,缠绕着仿佛太阳般光辉的奇异长剑,直接斩向了嬴冲的脖颈。
然而剑还未至,就有浩大的灵压,蓦然从嬴冲身上汹涌爆发,将她剑上所挟的术法之力,全数震散粉碎。甚至连古云舒的这具化身,都无法维持,有扭曲溃散之势。
嬴冲则人如电闪,来到了谷云舒的身前,以指代枪,点向了此女的眉心。
他眼前的女子,明显吃了一惊,手中那奇异的长剑也如白云出岫般的挥出,如烟如雾,加上那金色的光辉,就仿如朝霞垂落。剑势不守反攻,隐隐将嬴冲的血肉之躯尽皆笼罩,似乎下一刻,就可将他的身躯刺成千疮百孔。
嬴冲的眼却是眨都不眨,面色毫无变化,他的灵觉已经准确的捕捉到了那奇异长剑的轨迹。然后就不给对方丝毫变化躲避的余地,无比精准的一指,击在那剑身之上,然后是无数刺目的雷电爆发。
强横的罡元,瞬时就使这看似浩大磅礴,莫可抵御的剑势散乱崩溃。而谷云舒的身影如破麻袋般的抛飞,檀口中更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出,浑身上下的衣物亦是焦黑一片,眼神满含不可置信。
“中天位?怎么可能——”
她能料到眼前此子,可能武脉已复,这弱不禁风的外表只是假象。可这中天位境,实在也太过夸张了!十五岁不到的中天境,哪怕四大圣地的传承弟子,都没可能有这样的天赋!
还有天庭与那武阳赢氏之人,难道都是废物不成?居然坐视此子,成长到如此地步?
旁边的叶云紫亦是捂住了唇,失神难言。
她眼前这个强抢民女的恶棍,面色青白似酒色伤身,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家伙,居然是一位中天位?
不对,这肯定是幻觉!又或者是这谷云舒与嬴冲,在她面前联手演戏。
“是谷仙子你,太过自负了!”
嬴冲并无留手之意,身影如龙,继续追击到了谷云舒的身前。气势攀升,隐隐有数条浩大的雷蛇,在他的身后聚成。仍旧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刺出,却宛如大枪在手,势可开山裂石,粉碎一切!
“枪意!”
谷云舒的眼神骇然,感觉自己的元神,已经被对方死死的锁住压制。
这意味着她眼前的对手,并不仅仅只是元力强横而已,武道造诣也同样是登峰造极!
似武道真意这种东西,便是天之骄子如她,如今也只是领悟了皮毛。
目光冷凝,谷云舒心知这一指她如挡不住,那么这一战,自己就再无反抗的余地。今日她多半是要输定,可也不能输的太惨。
念头一定,她浑身上下就瞬时金焰燃烧,再一剑挥出时,就似如大日临凡,光芒四射。
然而当那剑指交击之时,谷云舒却又满眼的意外,还有丝丝痛楚之色。
这一剑,就似是斩到了空处!对方的这一指,看似是用力千钧,其实是轻若鸿毛,一触即退。使她拼尽所有聚集之力,都全数落空,一身气元也近乎失控,在体内暴走肆掠着。
“看是是谷仙子你输了!”
那嬴冲借力,轻飘飘的退到了数丈之外,然后脚下一踏,身影复又袭来。合指为刀,猛然向她头顶斩下,并未使用什么招法,气势却依然刚猛无俦,仿佛盘古开天辟地。
也时机恰好,正是她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时。谷云舒的身躯,只能被之前那剑势余劲裹带着往前,根本来不及闪躲。
谷云舒银牙紧咬,干脆的将手中长剑弃开。也不去抵御嬴冲,只袖中现出了一张符箓,迅速引发燃烧着。
当嬴冲的掌刀挥下,却只击中了一团白烟。而谷云舒的身影,则现身在了十丈之外,那娇媚的脸上,已血色全失。
可正当她欲探手招引,想要将自己的佩剑取回之时,十丈之外的嬴冲脚下却一个电闪,在须臾之间跨越了十丈,又再一次出现在她身前。
怎么会这么快?
谷云舒的眼瞳微缩,然后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之内生成。
道武双修!眼前这个家伙,多半是兼习了道术!而且造诣不低。再以灵念感应,对面体外那隐隐约约的道家元力,绝不会有错!
然而嬴冲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就好似是真的化身雷电也似,那指枪只一闪,就洞穿了她的眉心。
不过却并未出现血肉迸射的情形,嬴冲的指尖,最终轰在了一枚金铃之上。
随着铃声响动,这片方圆二十丈的金红色光膜,瞬时就粉碎开来、
此时的谷云舒,则出现在了原本那金铃所在的方位,眼神微怒:“嬴冲,你是真想杀了我?”
她此刻是心有余悸,错非是这守虚铃,还有着与主人互换方位之能,她现在就已香消玉殒,彻底死掉了!
而且是脑袋迸裂为了局,连一个好看点的全尸都没法留下。
“确有此意!”
嬴冲面色平静,淡淡的看了谷云舒一眼,语中似乎满含遗憾:“空间封锁,机会难得。若能拿你这光明圣女的人头,献给陛下,想必能得重赏。”
那谷云舒闻言心中微突,想起自己这次潜入安国府前,并未告知任何部属。
若在刚才的空间之内被杀死,那就真是无声无息的死去,光明神教只怕连到底是谁做的,都搞不清楚。
不过她也却心知,刚才这家伙,若真的是对她心怀杀意,只怕自己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所以嬴冲这混蛋,多半是在报复,报复她之前的恐吓试探。
“算了,今日是奴家不对,给国公大人您赔礼了。”
谷云舒毫无诚意的敛衽一礼,然后又噗嗤掩唇一笑:“啊呀不得了,这次奴家可真是不小心,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呢!世所周知的纨绔公子,荒唐国公,竟然是一位了不得的大高手,不到十五岁的中天位,这只怕是罕世难寻。若此事传扬出去,这满咸阳城,不知会是怎样的惊奇。国公大人觉得你那几位仇家听闻之后,会怎么想呢?”(未完待续。)
一八一章 行踪初现
嬴冲毫不在意,背负着手,目含精芒:“谷仙子今日知道的确实不少,可莫非仙子以为,本公就会让你这么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国公府?”
“你这是在威胁奴家?”
谷云舒双目微红,似泫然欲泣,眼神故作凶狠的狠狠盯视嬴冲,不过当她见这位杀意半点未减,终是妥协道:“跟传言的有些不一样,国公大人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罢了,为保性命无忧,奴家离开之前,会以光明神起誓。”
嬴冲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下来,他其实也不在意此女将他的根底泄露出去,自己的底牌根基,此女并未见得。
且这明教,也未必就愿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再添安国嬴这家强敌。
此时嬴冲,只是对这光明圣女的态度与所作所为心有不爽,有意教训一二而已,
“可这丫头怎办?”
谷云舒接着却又笑着把叶云紫拉到了她的身旁,语气调侃:“刚才她也看到了,要不要奴家替你杀人灭口,卡擦掉?”
叶云紫心中气苦,铁青着脸不说话。
“她我自会处置,不劳仙子忧心。”
嬴冲的眼皮抬都未抬:“倒是仙子你,如今到底考虑的如何了?本公是诚心邀请你等入府议事。即便仙子再怎么喜欢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才是。否则本公会真以为你们光明神教,已经无人。”
“议事?是商议联手对付那天庭?”
谷云舒一声轻哼,眼神也总算认真起来:“国公大人的实力倒是不弱,确有资格与我明教联手。可国公大人又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我明教会与你联手,而不是将大人你卖给天庭?”
嬴冲闻言却不解释,而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女孩:“你难道是白痴?”
“什么?”
谷云舒先是愕然,然后脸色烧红一片,眼蕴怒火:“你说谁呢?”
“既然不是,那就不该问出这句,会让人以为仙子你其实很蠢。”
嬴冲冷笑,眼神满含不屑,傲慢到了极点:“到底是否合作,现在一言可决,何需啰啰嗦嗦的废话?有本公助你等应付那天庭,你们光明神教,该当觉庆幸才是。”
谷云舒拳头紧握,嘴里银牙‘咯咯’作响,这刻她是强忍着一拳往嬴冲脸上砸过去的冲动。发现此子竟是将她完克,自从见面之后,她就没占到半点便宜。
叶云紫那边是忍俊不已,‘噗嗤’一笑。尽管这两边都是她的‘仇家’,可望见谷云舒吃瘪的情形,她却莫名的感觉很爽快。
“联手可以,看来国公大人武脉已复,是真不需要那元机丹了。”
谷云舒兀自咬着牙,冷冷嘲讽着:“可我光明神教亦为朝廷通缉禁止的邪教,且奴家听说当今天圣帝旧伤在身,国公就不担心事后,无法向天圣帝交代?”
“只是暂时联手,以毒攻毒而已,仙子不要想得太多。”
嬴冲依然是淡淡的语气,饱含不屑:“至于陛下那里,他不会怪我,也不劳仙子忧心。元机丹那东西,他其实用不上。”
说到此处时,嬴冲的目中,闪过了一丝忧色。据他所知,天圣帝年轻之时,也是武道天赋不逊色于叶元紫的年轻强者。可因夺嫡之争,被人打伤,以致其武道停滞不前,需要靠丹药之力,才能维持健康。
按理而言,一般天位武修的寿元,在一百二十岁到一百五十岁之间,陛下应可再活个四五十年才是。可天圣帝他在大约二十年后,就已驾崩了。
嬴冲昔年也曾问过母亲向葵儿,陛下他富有天下,手下人才济济,为何还治不了那伤?向葵儿却道除非是那人死了,否则天圣帝的伤,过去现在未来都将存在,无法消弭。
谷云舒不知嬴冲的心思,可这一刻她却真有了转头与那‘天庭’联手的冲动。这个家伙,定是把她们光明神教与天庭之间的冲突,看成狗咬狗了吧?
以毒攻毒,这家伙还真是说的出口!把她们光明神教,当成用过就可丢掉的野狗么?
心中气恼抓狂,可谷云舒最后还是一声轻哼,强忍了下来。就如这家伙所言,他们光明神教为应对‘天庭’,确实已不堪重负。
“看来奴家多事了。这次联手不妨,就不知国公大人,可为我光明神教做些什么?我神教又该如何回报?”
嬴冲不说话,只见一枚晶片弹了过去。谷云舒接在手中,略一感应,就又眼现出了讶色,定定的看着嬴冲。心想这个混账,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对别人如此,对他自己也是一样。
“可以!事情就这么定了。稍后我就让人将天庭的情报,给你送过来。也望国公大人如愿以偿后,能够信守承诺。”
谷云舒也不再撒娇卖萌,自称奴家了,干脆的将那晶片收起:“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在大婚前吧?你赶不回来,那可就好看了。”
“与你无关,仙子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嬴冲冷冷打着,似毫不在意。不过当想到即将入门的妻子,多少还是有些愧意。不过这次机会,他是绝不肯放过的。
这一战在他眼中看来,是至关重要。胜则从此海阔天空,大秦国内再无人能阻他与安国嬴氏崛起;可若是输了,那就是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所以这时间刚好,若是他最终身亡于此战,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叶凌雪也不用嫁过来,为他守寡了。
“我只是代叶四小姐她可怜而已!对了,还要多谢你这些年捐的银钱,我教上下都同感大德。”
见嬴冲皱眉,谷云舒一边往外走,一边笑望身后叶云紫:“叶小妹你一定不信,这个恶名昭彰,欺男霸女的家伙,每年都会往各地义庄捐献银钱粮食,少则两三万,多则六七万金,用来接济饥民。也是我们明教的大金主呢,许多教众都受过他的活命之恩。这四年间不声不响,就活民十数万呢!”
不过她才说到这里,话音就戛然而止,只因嬴冲已再一次拦在了她的面前,脸色冷清,目光寒洌。
谷云舒先是一楞,然后就又做恍然大悟状,懊悔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差点忘了,还要发誓来着!抱歉抱歉,奴家真不是有心的。”
嬴冲冷眼看着此女做戏,一边心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葩女子,一边也把视角余光,往那叶云紫扫了过去。
真正麻烦的,还是这个秦山剑派的叶云紫。此女今日知晓的实在太多,已经多到让他头疼的地步。要不要干脆一点,直接杀人灭口?
而此时的叶云紫则是浑然不觉,正是眉头微凝,为谷云舒最后的几句而错愕不已。
心想这家伙不是咸阳四恶之首么?可为何会每年会捐那么多的金银出去?四年间活民十数万,到底是真是假?又到底是什么目的?
※※※※
次日正月十五上元节,也被称为元宵,是年假休沐的最后一天,不过一大清早,嬴冲就得坐上马车,前往宫中参拜,参与今日的大朝。
坐在八匹龙马拉拽的马车里,嬴冲却是定定出神的看着前方,双眼中毫无焦距。
嬴月儿在旁看得奇怪,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了?一直都在发呆?“
自从昨天议事完后,嬴冲除了日常的修行之外,神情就一直不怎么对劲。
“没什么?只是感觉那所谓的光明教圣女,好弱——”
嬴冲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有些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干脆利落就胜了。”
那谷云舒,好歹也是大秦境内,名震四方的天纵之才。道武兼修,十八岁不到,其武学就已踏入天位,道法上面亦有不弱修为。
可昨日在那守虚铃空间内,那位所谓圣女,在他手中却没撑过四个回合。
虽说是动用了外丹的关系,在元力上压过对方一筹,可在武道造诣方面,谷云舒却是完全被他碾压。
嬴冲甚至没有动用‘邪樱’,还有‘龙力术’与快慢之法。
此时他现在最大的底牌夺命三连环,惊雷三枪,以及那冻结空间的秘式——后者已有头绪,能够初步施展。而这七式上古秘武,无论哪一式,都不是谷云舒能够抗衡。
“这有何好奇怪的?”
嬴月儿却毫不觉有异,莞尔一笑道:“那霸王枪里面的人物。哪一位不是未来的玄天甚或权天位强者,武道术法都经历千锤百炼。你每日与他们搏杀,武道上的造诣与经验,又岂是旁人可比?哪怕那谷云舒再怎么天才,也比不得你,每天都有人给你喂招,输了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九月不解嬴月儿说的霸王枪,以及那什么玄天权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知嬴冲在邪樱之外,还另有着秘密。
不过她好奇心不重,此时只提醒道:“昨日主君那一战,我亦在远处旁观。此战主君虽胜的利落,可日后遭遇此女时,却仍需小心。最后我观她已准备动用秘武,可惜还未发动,就被主君打断。可见此女最初仍有保留,下一战定不会再大意轻心。”
嬴冲闻言微微颔首,心想此女若仍有保留,那就对了。他也感觉那谷云舒,似未尽全力。
放下此事,嬴冲就又神情微动,看向了下方,眼神中略有些疑惑。在他这马车之内,本是铺着一层红色的地毯,可此时却不知为何,嬴冲却感觉这层毛毯,似乎是变得更厚了一些,像是下面垫了什么东西。可当他灵觉感应时,却并无任何异常。
嬴月儿依然毫无所觉,直到见嬴冲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才又古怪的问了一句:“你这是又怎么了?”(未完待续。)
一八二章 走投无路
“只是感觉这地毯有些不对。”
嬴冲皱着眉头,又些不确定的说着:“好似高了一点。”
他自小时候开始,向葵儿就开始训练他观察记忆旁人注意不到的小细节,在这方面也颇有天赋。可是这次,他也觉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这车厢里有着至少三位天位,外面还有一个玄天位境的张承业。嬴月儿更近在咫尺,她的灵念感应,也几乎不逊色于前者。
这时间有谁能够无声无息,在几大天位强者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要能够办到的话,那么这人想要杀他嬴冲,想必也只是弹指间事。
闻得嬴冲此言,九月也同样看向下方,而后竟也是神情凝然:“不是好似,这地毯确实是高了不少!”
嬴月儿则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开始变化,既觉意外,又感吃惊,不过更多的还是欢喜。
然后她就的脚下一蹬,冷声笑道:“都已经被人发现了,你还想藏多久?”
可那地毯仍未有丝毫变化,仿佛三人所感都是错觉,什么事都没发生,嬴月儿微微摇头,瞬间就一个道法引动,脚下赫然现出了一层坚冰,且迅速往四方蔓延着。
到得此时,那下方的红毯终于淡定不住,开始迅速蠕动了起来。只是须臾,就有一团银色的光华,从毛毯与铁板的夹层处冲飞而出,直奔那车门处。
不过嬴月儿早有所料,人偶千雪,已经提前站在了车门之前。手中一双短枪刺处,瞬时闪耀出无数的雷光,将门口所有的出路,都尽皆封锁,不留半点死角。
那银光虽是灵活到了极点,可也没法从这些狂雷枪网中穿飞出去。与千雪交手数次,见短时间内突破不能,就只能被迫退回。然后那身影变化,须臾间就已变化成了一只锋鸟。以常人目力难以企及之速,往另一窗口处穿梭而去。
“给我回去!”
嬴月儿嘿然一笑,身影闪烁,两把月刃,恰到好处的截住了那锋鸟的去路,随后又倒卷而回,直袭锋鸟的身躯。后者无奈,只能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可却见九月,已经在另一个窗口准备就绪。旁边还有一位年轻男子在主位端坐,不怀好意的往这边看了过来,身上的天位气息,已经隐隐迸发。
这蜂鸟再不迟疑,直接往上方方直冲而去,气势凌厉无匹,可催金破铁。
嬴冲乘坐的这辆马车为防刺杀,通体都是由最坚固的玄铁制成,相当于坤元阶的墨甲材料,且厚达近尺。哪怕是千牛弓弩,亦难在百丈之内穿透。
不过这一刻,这锋鸟宁愿去冲撞这马车上方的厚重玄铁,也不愿与马车内的这几人交手。
只是还未待它触及,就听嬴月儿一声冷哂:“还想要逃?那些人就距离这里不远了吧?追你是谁,素如雪还是戚弱水?这二人,哪怕一点蛛丝马迹她们都能感应得到,你是真想让她们发觉了才肯罢休?这车内一旦出了什么动静,即便你钻出去了。又能逃到哪去?”
那蜂鸟闻言,果然就冲势一顿,然后身躯‘扑通’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气息瞬瞬萎靡到了极点。
嬴冲仔细看,才发现这蜂鸟的腹部处还有着伤,似乎是一道剑痕,而那双眼中,则是饱含着绝望与凄凉之意。
“啧,你这可怜兮兮的,打算装给谁看?”
嬴月儿嗤的一笑,然后脚踢了踢蜂鸟:“变个好看点的,你本体也成。似你这样变化,也会耗元力吧?”
那蜂鸟想了想,随后果然身影变化,变成了一团银白色,摸样仿佛面团一般的东西。
形状有些似黏水兽,却没有黏水兽那黏糊糊的恶心感觉。身躯软嫩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尝这东西的口感。
“这就是你所说的无面天君?”
嬴冲心想怪不得月儿会叫他‘团子’,这家伙确实是很像面团儿。
应该是受了重伤,否则以此妖的大天位之力与变化之能,想要在他们面前逃逸不难。
“现在还不是,以后才会有人这么叫。”
嬴月儿嘻嘻一笑,先是一颗丹药丢了出去,然后诱惑道:“变回你的化形人躯,我再给你三颗这样的生元丹。”
那‘团子’先是大喜的把丹丸吞了下去,接着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又再次变化形体。
只见那面团蠕动着,只是须臾,就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出现了几人眼前。
那五官亦俊丽绝伦,是不逊色于叶凌雪的绝色。身躯则是****着,任何一个部位,都似是由上天雕琢而成,精美到了极致,夺人心魄。
嬴冲原本还以为这‘无面天君’,是个男的,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女孩。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瞬时就让他欲念躁动。恨不得抓住这女孩,狠狠再蹂躏一番。
好在他清醒的也极快,当望见少女下腹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就已惊醒。随后就面色燥红,连忙移开了视线。心中暗骂着,自己居然饥渴到了这样的地步,会对一个实体是面团的妖类发情,简直就是重口变态。要是被人知道,那就没脸做人了。
是了,这一定又是那大自在功决的作用!
好在嬴月儿与九月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后者目光冷厉,她对任何妖类都无好感,错非是嬴冲与嬴月儿都态度奇怪,早就一斧头把这东西给斩了。
嬴月儿则是眼中含笑,好似喂宠物一般,又将三颗生元丹,喂到了那团子的嘴里。接着还捏了捏女孩的脸蛋:“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些!”
嬴冲已经从自己的小虚空戒中翻出了一套衣物,随后丢了过去。不过那女孩毫无反应,并无打算穿上的意思。
嬴冲不由皱眉,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处放了:“我记得霸王枪里的无面天君,是个雄的?怎么化形后会是个小女孩?你快让她穿衣服——”
“银白兽王本来就是无性,或者也可说是雌雄同体。她以前呆在静池剑斋里面,周围一堆女人,也就只能是女的了。后来也因此故,一直都是以男子形象示人,而且模样还很威猛是不?只因她变成女孩子的模样被欺负得多了,所以物极必反。”
嬴月儿这时也才发觉嬴冲的异常,不禁一声轻哼,脸色略显阴沉的为‘团子’穿上了衣服。
不过才刚好穿好了上半身,女孩就已身躯微微发抖,眼中现出焦急不甘之色。
此时几人中以嬴月儿的神念感应最为灵敏,此时亦面色一变,看了后方一眼。
嬴冲虽未有感应,可却知二人必定是有所察觉,不由一挑眉:“是静池剑斋?”
这无面天君潜入他们马车内的时间,应该是半途中。之所以是他们现在乘坐的这辆,而非是位于前后的副车,多半是为借助嬴月儿与九月二人的元灵反应,来掩盖住它自身的气息。
不过此妖虽能瞒过他们三人与张承业的灵觉,无声无息的进入到车内。可那静池剑斋,却定有什么方法,能够感知到它的大概方位。
这也就意味着,静池剑斋之人,必定就在附近,随时都可追至。(未完待续。)
一八三章 灵宠入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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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们,那些女人身上的臭味,我隔着十里都能闻到。”
嬴月儿皱了皱鼻子,一声轻哼,然后也不再给少女穿衣了,转而嘻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怎么办?她们快要追上来了。你现在有伤在身,逃不掉了吧?这次要是被抓回去,那可就惨了。”
那女孩的身躯,早就靡软了下去,双手紧抱着膝,似乎已经认命。被嬴月儿一吓之后,吹弹可破的面上就更无血色,两眼一直掉泪。
嬴冲见状,莫名的就想起炼神壶里,初见嬴月儿的时候,岂非也是这模样?可怜兮兮的,就好似一条被抛弃了的小狗。
嬴月儿却浑然不觉自己与这女孩有什么相似之处,此刻的神情,倒好似在诱骗小女孩的人贩,要有多和善就有多和善,语声也循循善诱:“我倒是有办法帮你躲过去,不过无面你得答应做他的本命护驾。”
无面闻言微一愣神,抬头看了嬴冲一眼,然后就猛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并未为嬴月儿的言语所动。
嬴冲见状倒也不觉意外,他听嬴月儿说起过,这无面天君是为摆脱静池剑斋的驱策,才会逃至大秦。怎可能才出虎窝,又入狼口,来当他的护驾?
不过嬴月儿却未就此罢休,反而笑了起来:“真的不肯?我家福利可是超好的,每天三餐都是宫里御厨做的饭菜,可以包你吃到饱。不但油水管够,味道也好极了,不用再每天吃素哦。还有呢,那丹药与灵石也都管够,随便你怎么用。像刚才的那种生元丹,你要多少就有多少。虽说也是当灵宠,可以后没人用刀在你肚子上划来划去,也没人让你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不需要修炼静池剑斋那些功法,也不需要吞那些你不想吞的东西,这总比你被抓回静池剑斋好吧?”
嬴冲听在耳中,却只觉好笑。月儿的劝诱之法,也实在太低级了些。这好歹也是一位大天位的妖族神君,可以变化千万,实力能与凤凰龙族比肩的顶级大妖。
可下一刻,他就见那无面的眼神已经恍惚动摇。虽是努力的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可又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还很努力的咽着口里的唾沫,发出‘咕咚’的响声。
见得此景,哪怕是对妖族很反感的九月,也是为之莞尔,眼里的杀意逐渐消退。
她算是看出来了,此妖修为虽高,却还没过幼生期。本身也没什么血腥煞气,显然是一直被人豢养,并未沾染过人血。
“——像你这样到处跑,根本就没法修行吧?即便今日能够侥幸脱身,可日后迟早还是要被抓到的。不过只要投靠了他,以后日子就好过了,至少再不用躲来躲去的。”
嬴月儿继续劝诱道:“放心,你这主人日后很厉害的。应该也感应到了吧?邪樱枪就在他手中,还有真龙血脉在身,可以帮你洗掉禁制的,以后也不会怕了那静池剑斋。”
眼见那少女眼神大亮,却还是迟疑不决,嬴月儿不耐的敲了敲她的头,显露出了真面目:“到底想好没有?她们都快追到后面五里地了。你要再不肯答应,我就把你从车里面丢出去!”
少女却还是无法决断,期期艾艾的看向了嬴冲:“真的能有好吃的,还管饱?丹药灵石管够?不对我做这样那样?”
这声音,竟也是意外的好听,仿佛小鸟在唱歌,
嬴冲闻言无语,想起了霸王枪内,无面天君那霸气四溢的形象。而嬴月儿则是直接抓住了女孩,作势要把她往外丢,
少女大急,忙死死的抱住了嬴月儿的手臂,大声道:“我答应了!答应了!我就做他的灵宠,不能把团子丢出去!团子死也不想回去——”
嬴月儿闻言大乐,万分得意的朝嬴冲做了个搞定的手势,然后就又把少女丢到了嬴冲的面前。
嬴冲会意,一个念动,就将这无面天君藏入到了炼神壶里。那东西就在他肚子里面,哪怕是米朝天那样的权天强者,也感应不到这东西的存在。想必也可隔绝掉,那静池剑斋之人的感应。
藏好了无面,嬴冲才眼神怪异的望嬴月儿:“我现在倒是好奇了,那静池剑斋的人,到底是想要对它做什么,让它害怕到这地步?宁愿做人的护驾灵宠,也不愿被人抓回静池剑斋?”
似‘无面’这样性情温驯的顶级妖宠,任何宗派得到了,都会极力培育才是。
无论是作为核心弟子的灵宠护驾,还是当做护教神兽,都可受益无穷。
“自然是有缘故的,你们可听说过静池剑斋的‘盘古剑神经’?”
嬴月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她们是想要把无面它,制作成活着的的盘古剑神经。无面她有着拟化之能,自然也可模拟出‘盘古剑神经’的一切要义。不过到得那时,估计无面它也无灵智了。等于是傀儡一般,是承载静池剑斋祖师意志之器,也可算是那位的再世之躯。其实这倒也不了,那时无面懵懵懂懂,其实没有反抗之心,可关键这过程很痛,十年内****宛如凌迟。”
嬴冲闻言,顿时心中波澜微兴。‘盘古剑神经’他知道,是静池剑斋的最高秘典。
盘古是道门神话中,开天辟地之人。而‘盘古剑神经’,则号称是天下剑诀始祖。
传闻中,最原始的‘盘古剑神经’,是刻录在上古之时遗留的一根巨大擎天石柱上。
后来这石柱在一场大战中被人毁去,只有静池剑斋的祖师,完全参悟了这套剑诀。在其坐化之前不忍这门上古剑诀失传,于是采四方金铁之精华,重新手录出了‘盘古剑神经’,也留下了静池剑斋的传承。
嬴月儿所说,他听不太懂。却知这次若真被静池剑斋成功了,那也就等于是静池剑斋那位皇天位境的祖师,再生于世!
九月也为之动容,一声叹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她还有这样的后手。”
闻得此言,嬴冲才想起,旁边的大商战神妇好,与那静池剑斋的祖师,似是同一时代之人。
不过前者早亡,后者则身死于第二次的天地灾变。
正想询问详细,嬴冲就听外面传来了阵阵马嘶之声,他身下的马车也骤然停住。那巨大的惯力,让嬴冲几乎就无法坐稳。
以神念感应,可觉整个车队,也是一片人仰马翻。而就在他们前方,赫然有一口长剑插在了御道之中,剑长五尺,寒气四溢,竟使附近整整五十丈方圆的御道,都被完全冻结。
那剑柄之上,则立着一位女子。嬴冲在马车之内,看不到此女的相貌,却能够感应得到,此女身上那冷冽强绝的剑意,刺得他元神生疼。
而此时在车队的两侧,也各有两道强横气息。也都是天位之上的存在,据立于四方,隐隐形成合围之时。
张承业已经到了最前方的位置,张义则是大声怒喝:“何方恶徒,敢阻拦安国公的车架——”
话音未落,那车队前方处,就已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声音:“静池剑斋素如雪,有要事求见安国公!”
此女的语气虽是平静无波,可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然。磅礴的剑意,同时向嬴冲的座车压迫而至,哪怕是有张承业在前,也无法完全遮蔽阻绝。
嬴冲神情冷青,他虽是早有准备,可当事到临头之时,还是暗觉这静池剑斋的行事,实在太过霸道。哪怕是身为四大圣地之一,也实在过份!
一声轻哼,嬴冲从马车里走了出去。只见前方的情形,与他感应到的差相仿佛,车队最前方的二辆马车,都已倒在了道旁。大约五十丈外,则是一口冰蓝色的长剑,剑上立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
嬴冲心知这就是那位‘素如雪’了,面容二九年华,明明是五官姣好,可称是貌美如花。可他只看了一眼,就已无兴趣。
此女气质冷如冰山,让人难生亲近之意。尤其那双眼太过冷冽,仿佛稍微靠近,就会被其冻伤。
眼神微暗,嬴冲也同样语声傲慢道:“本座就是安国公,你们静池剑斋到底有何事,需要拦截御道,阻本公车架?可知尔等所为,是何罪名?莫非欺我大秦——”
只是他话未说完,就有一道冰寒剑气自空中斩落。张承业面色凝重,手中一把紫金锤翻出,瞬时巨大的土元罡气,亦从地面拔空而起。
不过那寒冰剑气虽被拦截,却也未被完全化解。那沛然浩瀚的寒霜之力,从张承业的身前分裂,然后又往两侧伸展,直至三百丈外。赫然形成了两条巨大的玄冰带,将这车队包裹在内。气势之磅礴,让张义与嬴福嬴德等人,亦暗自生寒。
若不是张承业挡住了这一剑的锋芒,那么这整个车队之人,大半都将化为冰渣。
嬴冲亦面色铁青,怒目看着远处那女子,神甲摘星亦已现于身后。
正欲翻脸,旁边却又有一个妇人声音传来道:“国公大人且慢动怒!我这师妹自幼在剑斋中修行,才入世不久。山野之人,不晓国法,不通世情,并非是有意冒犯,还请大人见谅一二。”
嬴冲闻言往旁边那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负长剑的华服妇人,正往这边漫步行来。(未完待续。)
一八四章 敲诈勒索
“你又是谁?静池剑斋,嘿!莫非是要与本公为敌?”
嬴冲微眯着眼,心中冷笑不已,这两个女人,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么?
以他之意,是打算立时动手,与这些贱人狠狠战上一场。只需等到十余里外宫中的禁军,或者衙兵到来,即可将这些人,都一举拿下!
静池剑斋虽是当世四大圣地之一,不好招惹,可毕竟是地在中原,对大秦鞭长莫及。
不过这念头才起,嬴冲就又强压了下去。他顾及的是自己那一众随从,那素如雪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一旦战起,这些人必定会被波及,少有人能保住性命。
“国公大人言重了!我静池剑斋与国公并无恩怨,何来为敌之说?”
那负剑女子到五十丈外,就止住了身影,笑意盈盈:“至于奴家,姓秦名可人,忝为静池剑斋西方剑首。可能国公大人,也曾听说过奴家姓名。”
嬴冲还真的听说过,静池剑斋西方剑首,也就是为静池剑斋,处理大秦与西域一应事务的门人。
能担任剑首者,修为未必太高。可一定是长袖善舞,智慧出众的女子。
这秦可人在大秦境内,也确是以其智谋著称,借助圣地之势,上交权贵,下结江湖。以一异国人的身份,却能插手大秦官场升迁,甚至左右朝局走势。
嬴冲对这类人物,自是反感之至,此时干脆是拿出了一副纨绔本色来应付,略显不耐道:“秦可人?略有听闻!可尔等既不是要与本公为敌,那么又为何要拦住本公去路,伤我安国府奴仆?到底是意欲何为?”
“只是为缉拿逃奴而已,是如雪她出手不慎,多有冒犯。”
秦可人歉意一笑:“近日我静池剑斋有一妖宠走脱,逃遁入咸阳城。之前我等追捕时,已将其重伤合围,可惜功亏一篑,让它逃离。最终我等虽以秘法追寻至此,却发现再无这妖宠的踪影痕迹。”
“所以就怀疑这妖宠,在藏在本公大人的车队中?”
嬴冲冷笑,神情恼火异常,目含讥诮:“你们这是把本公当成蠢物,还是自己脑袋里进了水?本公车队中有张公公坐镇,岂可能有宵小妖孽潜入?”
秦可人神情有些尴尬:“还请大人见谅,那妖宠极为狡猾,且善变化潜行之道,哪怕是玄天境强者,也难感知其形迹。错非是那妖体内,有我静池剑斋印记,可以用秘法追寻,也难查知到此妖踪迹。且正因国公大人麾下强人众多,才可遮掩住这妖宠存在——,”
说到天位强人,嬴冲车队里显露出来的天位气机之多,真使她暗暗心惊。
错非是没有把握,更觉这安国府必成强敌,不可轻易开罪,她今日本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告。
“你无需解释了!”
嬴冲这次没等她说完,就已霸气的一挥手:“本公自始至终,都未见你们那什么妖宠。尔等静池剑斋之事,也与本公无关。既是不打算与本公为敌,那就速速离去,给我滚蛋!”
几十丈外的素如雪柳眉轻蹙,显是对嬴冲的态度极其不满。一股寒霜之力,已经在她的身后隐隐成形,似乎已出手在即。
而那秦可人则依然笑道:“国公大人,此事事关重大,牵涉我剑斋百年大计,还请国公大人再做三思!总之无论那妖宠在与不在,都需让我等仔细搜素一二,否则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对你我两家,都没有好处。”
嬴冲闻言,却是脖颈青筋暴起,双眼赤红的往那秦可人盯视过去:“你敢威胁本公?”
毕竟是当了四年的纨绔,此时他虽没显露出修为,可当瞪视之时,却自有一股凶神恶煞的气势。
秦可人也不禁暗暗心惊,眉头大皱,她是首次遇到嬴冲这样混不吝之人。哪怕是面对四大圣地之一的静池剑斋,竟然也能毫无畏色。
似乎下一刻她敢再出不妥之言,这位就会立时翻脸动手,对她身后的静池剑斋全无半点顾忌。传说此人性情张狂霸道,果然不虚。
轻声一叹,秦可人还是放软了语气:“这算是奴家拜托了!只需搜素一遍,一个术法即可。若是未曾寻得,那么我剑斋愿就今日之事致歉,并给国公一个满意交代。”
安国府车队之内这数位天位气息,实力都很不弱,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解决。
翻脸动手她气势也不惧,毕竟是两位玄天境在此。可关键还是那无面天君——
一旦双方僵持大战,甚至引来了禁军衙卫,就必定会给那无面可趁之机,再次从她们眼皮底下逃离。
秦可人已经感应得到,宫城那边,有着数位强横存在,正往此间赶来。
“你既如此说,也罢——”
赢冲见有了台阶,便也就坡下驴,收起了一身张狂之气,不过却仍狞笑不已:“只是这交代要让本公满意,可不太容易!不如打个赌如何?你们如不能在本公车队里搜到那什么妖宠,就给本公四十万金,或者一具坤元墨甲,算是赔礼!听说你们静池剑斋财大气粗,想必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一具坤元神甲,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小钱。
秦可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却自信的挥了挥手。立时就有几位静池剑斋的女弟子,从两旁街道穿行而出,各自持着一张仪盘,进入安国府车队内仔细寻觅搜检着,
几辆马车,各个角落,都是一寸寸的扫荡,又用那仪盘对所有人身体上下都细细刷了一遍,甚至连嬴冲本人,还有他的坐车都不放过。可最后却是毫无所得,几个女弟子脸上,渐渐眼露出茫然不解之色。
最后她们查探到的踪迹,明明在这附近,可却全不见那无面的形影踪迹。
那秦可人的脸上,则是面色微变,渐显苍白,目光往这御道的四面扫了过去,却全无所得。
“你们够了没有?”
嬴冲已经万分不耐:“不知本公今日需上朝么?这什么妖宠,到底有没有搜到?”
秦可人万分头疼,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这次是我静池剑斋不对,惊扰国公了。”
嬴冲闻言,却只哼哼的笑:“道歉是应该的,可重点还是赔礼。四十万金,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秦可人已经感觉到有一股危险之极的气息,悄然将她锁住。眼前车队之内,已经人人穿甲,远处则已有数位隶属禁军的天位强者,已经近在咫尺,而那嬴冲的眼中,此时更流露出了冷厉之色。
这个混账!特意等到这个时候发难。明显是已打定了主意,一旦她们不肯拿出补偿出来,就要立时动手了。
在这咸阳宫附近,便是她也无把握,让所有剑斋弟子全身而退。
心知今日以这纨绔的性子。她们这边若不出些血,怕是难以善了。秦可人倒也果断,只略一思忖,袖中就取出一个木盒,往嬴冲抛飞了过去:“这盒中有二十枚灵息洗元丹,每一枚都可价值两万金,想必可使大人满意?”
嬴冲接过那木盒,稍一感应,果觉里面灵气逼人。不过灵息洗元丹这种东西,他可用不上。
此物乃是静池剑斋一种特有的丹药,不过却只有玄修练气士才能使用。传说可洗练金丹,纯化道元,增加修士突破至仙境,也就是小天位的机会。
可他嬴冲,要这灵息洗元丹有何用?且这所谓价值两万金,也只是虚高的价格,根本就没人花这价格买。低阶的玄修买不起,而有钱的高阶天位练气士则用不上。也只有一些富家子弟,才会用到这东西。可惜出身世阀豪族的修士,往往道心不过关,难以在练气上有太大成就。这灵息洗元丹的效果,也就显不出来。
正欲拒绝,嬴冲就感觉自己袖子,被嬴月儿扯了扯。心念一动,嬴冲还是收了下来,意兴阑珊的挥了挥袖:“速度滚吧,在本公改主意之前。”
秦可人闻言气结,这家伙可真会狐假虎威,得了便宜卖乖。错非是有宫中高手的威胁,其中不乏权天,她怎肯舍得如此重宝,被这竖子折辱?
面色发青,秦可人转身就走,不过在行至一百丈外时,她却又一顿足:“今日我静池剑斋已经给了国公一个交代。可若他日被我剑斋发觉,安国府有暗助那孽障逃生之举,那么这后果也请国公自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