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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轮回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不空不净     武道轮回纪事txt下载     武道轮回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远客

    苏州的春色,恰与那仙神传说仿佛,站在天星湖小区远望白鹤山,郁郁葱葱,极是可爱,古人有陶然忘机之说,大抵也是看到了这等风光。

    唐紫尘的别墅之内,王超却无心欣赏这难得的美景,此时的他已然开始随着唐紫尘学习国术,只见他一个大水缸上腾挪来去,手中或抽或戳或砍,击打着一旁的沙袋,虽然时不时会一不小心掉进水缸,摔个鼻青脸肿,但从来没有一丝犹豫,又站上水缸开始练习。

    然而今日王超却发现唐紫尘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在一旁指导他修炼,而是盘坐在一旁,目光遥遥望着南方,心中不由得奇怪,一时走神,又掉进了那缸里。

    他索性也不再练习,而是走到唐紫尘身边好奇地问道:“尘姐,你是在等谁么?”

    唐紫尘虽然不曾回头,但她灵觉何其灵敏,王朝在他背后心浮气躁的模样哪里瞒得过她,她却也没有开口训斥,而是抬头温和地说道:“一个老朋友,一个新道友。”

    王超听到这话,更是迷迷糊糊,跟着也往唐紫尘所望之处看去。

    却见那山腰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却也不寻着大道,只在林间穿梭,一路直行,二三十步间,便走到了山脚,王超此时的五感已然是强过一般人不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便是当日在雪中扮雪人的秦穆。

    此时他外罩一身白衫,衣襟随那山风而起,整个人仿如自那蓬莱深处而来一般,直欲随风而去。

    正在他一愣神之间,便见那秦穆似闲庭信步一般,却是瞬息之间便走到了小区院外,也不寻着正门,只是脚尖在那院墙上一点,便进来了。

    天星湖小区是整个s省最大的豪宅,都是一栋栋独立的别墅,外围一律都是电子门,电子报警系统,电子监控系统,一天二十四小时制有即对人员值班巡逻。里面还有专门的小区医院,超市,甚至还有一家中国银行的分行专门建立在小区内,为小区的人服务。

    但秦穆进门时,不仅巡逻的人恍若未觉,便是那院墙上的监控设备都好像没有反应,保安室内一片安静,毫无异动。

    唐紫尘自他身影出现在山腰之前,便好像看见了他一般,也不再远眺,而是起身走进了会客厅,打开电子门,开始泡茶。

    王超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也跟着出了练功房。

    却见秦穆也不客气,大步的走进了别墅,还没开口,便双手一拱,便是一个大礼向唐紫尘行去。

    唐紫尘却也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只是一抬手,示意他坐下,便继续泡这那壶绿茶。

    王超却有点看不懂他们之间搞什么花样,好奇地开口问道:“张威,你干嘛要向尘姐行礼啊?我记得当日尘姐拒绝你的时候你跟快疯了似的。”

    秦穆看着王超,心下也惊叹不已,自己和他三个多月前见了一面,虽然他目光清澈,显然是一派赤子之心,但全身上下都是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但今日一见,却见他太阳穴鼓起,双手双腿上肌肉隆起,一开口,秦穆这等境界的人自然就能听出他此时巨大的肺活量。虽然是能放不能收,但这等进步速度,还是超出了秦穆的想象。

    他也不隐瞒什么,答道:“当日我虽是习武多年,可心智犹如蒙尘,哪里能体会到唐小姐的厚谊,今朝尘尽光生,也是全赖唐小姐提点之恩。”

    王超更加不解了,说道:“尘姐什么都没教你啊?”

    秦穆却是一笑说道:“我当日来问道,唐小姐若是答了我才是敷衍,若问道之为何,又哪里有旁人能行我道呢?佛主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唐小姐的法确实不适合我,我问的道,唐小姐早就全给我看了。”

    王超听了,若有所悟,却还是懵懂,只是满脸的疑惑。

    秦穆看到他这模样,也是心中好笑,转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对后世人来说,释迦摩尼是先觉者,他便是佛。对我等来说,唐小姐是先行者,她便是道啊,我既见唐小姐,哪里还要问什么道呢?”

    唐紫尘此时开口说道:“不过是先走一步,不敢称佛作祖,道友如今却是一朝入道,便已然追上了我了,我不过是讲了几个故事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恩德。

    秦穆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反驳道:“习武之人,不能忍辱,却也不可忘恩。哪里敢这样含糊呢?”

    唐紫尘却好像泡好了茶一般,起身将那茶杯放在秦穆身前的桌子上,也不倒茶,又回身坐到了主位,开口感叹:“当日孙禄堂感叹‘近日深得斯理者,吾友尚云祥。其庶几乎。’他登临绝顶却发现无人可以一唔,心中也是寂寞的吧,今日我见了你,你可知我心中是多么欢喜。道友,请用茶。”

    她话还没说完,手在那紫砂壶的壶柄上一捏,指尖暗劲一发,便如那隔山打牛,就见那壶丝毫没有倾斜,茶水便从那壶嘴中射出,便是如一道虹桥一般,直直落入那秦穆身前的茶杯之中。

    秦穆一见,眼前就是一亮,赞了一声“好!”,右手便握住了那茶杯。

    却见他也手腕不动,稳稳地接住那茶水,可眼看那水便要漫过那杯沿,唐紫尘却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秦穆知晓她想试试自己的功力,却是掌间筋络隆起,微微用了一个甩劲,那茶杯中茶水便开始旋转起来,这边那壶中茶水一进来,那边旋转而出的茶水便也一涌而上,顺着那倒茶的水线,回到了壶里。

    王超在一旁看着两人这神乎其神,细致入微的手上功夫,眼都舍不得不眨一下。

    只见两人这厢你来我往了小半刻,那茶杯中水是丝毫不见增长,水壶也是依旧在倒水,两人都是一笑,手中劲力一收,那茶盏中便是满满一杯水。

    秦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开口说道:“好茶,好功夫。”

    唐紫尘却也是一笑,声音温和,说道:“远来佳客,自然要有好茶好功夫。”

第二十一章 过手

    秦穆和唐紫尘喝了两盏茶之后,便站起身来,在客厅站定,说道:“虽说我对唐小姐满怀感激,但上次败于你手,我心中仍旧是不太痛快,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再与唐小姐过一过手,还请赐教。”

    听到此言,一旁的王超双眼一瞪,把心中对秦穆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好感和佩服都丢下了。

    却见唐紫尘轻轻放下茶杯上的杯盖,说道:“今日道友修为大进,便是你不说,我也想见识见识道友的功夫。请!”

    她却不欲在客厅动手,只是领头走向了那练功房。

    两人站定,秦穆作为上次的败者,也没什么架子,而是双手一架,在一旁那石槽上的铅汞大球底部一抱,腰身一转,那大球便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这个球是一寸厚的铅,里面密封的全部是汞,密度比铁大了很多,粗粗看上去,直径有一米多,怕不有几百斤。

    他在那大球中部用手臂一绕,手臂便如一条巨蟒一般,猛地涨大了一圈,皮肤便变成了青黑色,手臂上横劲一发,那球便好似一个篮球,被他手一勾便飞向那唐紫尘,在空中不住的旋转。

    那球在空中呼啸而过,站了三米之远的王超都觉得有一股气流如刀般刮过了自身的脸庞,不由焦急地看向唐紫尘。

    只见她不闪不避,双手往前一摊,便如接球一般,架在了那大球的底部,这球本来就重,更何况秦穆全力施为,砸下来时怕是已经有两个原本的重量,却见她手一搭边摸清楚了那球内水银的流向,顺势一带,那球便往上飞去。

    秦穆此时却是没有任她施为,双脚在地上一顿,整个人便像冲天的蛟龙一般飞起,凌空一缩,手如青龙探爪一般,向那往上来的大球抓去,王超在一旁看着,不自觉便想起了以前看到的那些古老建筑上龙戏珠之景。

    却见秦穆手堪堪抓上了那大球,五指一紧,手心却突然突起了一大块,只听着他手臂的骨头节节攒动,将那大球猛地往唐紫尘弹去。

    这一招形式好似那江湖上流传的形意鹰爪,临空下击,便如那茫茫草原上高飞万里的雄鹰猛地掠过羊群,伸爪将猎物抓死带走一般。但用劲却是炮拳的劲力,只凭一股子炸力,运劲的时候,全身根节都要剧烈跳动,那大球便真的像一个炮弹一般,向那唐紫尘的脑袋砸去。

    这一手下来,那球就不再像那方才一般慢悠悠的,而是带出了一长道凄厉的摩擦声,王超眼看着那球身居然有些泛红,可见其速度之快。

    唐紫尘却也不复刚才的闲适,站了一个好似三体式的架子,腰腿一起一伏,就好像身下多了一匹颠簸的烈马。

    突然,唐紫尘整个人做势一纵,就好像驾驭着一匹烈马高速前进的瞬间借势手臂向前一戳。

    就在指尖点到大球上的一刹那,王超只见唐紫尘沉腰,抖臂,右手画圆,猛的圈住了铅汞大球然后向上一挑。

    滴溜溜!整个球被又被挑高了起来,随后如粘在她那手上一般上一样,随着唐紫尘的右臂旋转。

    这一式便是唐紫尘一脉的杀招,龙蛇合击。

    龙蛇合击本是杀招,一端枪,这一式端枪,便同时含住了“三体式”“马步桩”“崩拳的箭劲”“炮拳的凌空劲”“钻拳的翻浪劲”。

    唐紫尘虽然于拳术无所不精,但最为擅长的却是八卦形意两门,她这一招虽是形意的杀招,但那一手以手为枪的功夫,却是八卦之中的精髓,内家拳中,八卦是最重肘击的一门,唐紫尘这一下,看似是双手用劲,但这力道所在,全在那臂骨之上。

    所谓龙蛇合击,便是用那蛇形缠身,龙形挑胯。龙即为马,蛇便是枪,龙至刚,蛇至柔,拳术一道,全在其中。

    秦穆得势哪里会饶人,他身躯打了那大球一下以后又向上在空中一翻,双手结了一个不动明王之印,便向那唐紫尘手中大球压来。唐紫尘站在地上,却是感觉秦穆此时真如一座须弥山一般,遮天蔽日,重逾万斤。

    这一式乃是九字真言中的临字一诀,本是来表现意志之坚定,但秦穆用来,却是将那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劲合发挥的淋漓尽致,仿若自身便是那明王一般,不动如山,这才是秦穆此时修炼的精髓,用真言,印法来统合全身的意志和力量,来达到浑然一体的境界。

    唐紫尘见状,心知他已然用了真功夫,也不再保留,嘴唇一张,便如那龙吸水一般,誓要吞吐这一方天地,双肩展开,然后又猛然闭上,只见她脸颊通红,全身都在共振一般,手中却是炮拳一打,秦穆和那唐紫尘之间的大球便猛然的炸裂开来,内里的水银却丝毫没有喷射,而是在两者的控制下依旧成了一个球形,一甩,便进了那一旁的水缸。

    水银本来就易挥发,有毒,虽然在场都是武道中人,对毛孔的控制异于常人,但这东西溅开却也不好处理,两人虽然已经打到了激烈之处,但都是能放能收,去留如意之人,故而都默契的收了手。

    最后一招,秦穆固然已经是使出了最强的杀招,他这门功法正是初创,自身精神力太强,**又相对较弱,若是遇上一般高手,不过是留手即可,但唐紫尘这种,他也只能全力攻击,虽然是威力巨大,但他的身体跟不上这磅礴的意志,总会留下些暗伤。

    唐紫尘这一招更是她的绝技,那一吸气,便是她龙蛇合击中龙化蛇的一式,而后来闭气用劲却是“巨蟒吐丹”。

    “巨蟒吐丹”是一种运气的方法,先运心脏的力量,猛烈一急,使全身热血沸腾,然后含住这股猛烈沸腾的劲,瞬间下沉到腹部。随即以腹式呼吸法,一口气经过肠胃过肺提到喉咙口,然后剧烈喷吐出去,声音带动全身的五脏,气血,筋肉,骨,髓都统一成一个共振的整劲儿,激发人体潜力,爆发出比平时强大许多的力量。

    以心烧血,以沸腾之血行气,以气发声,以声助筋骨之力。

    这“巨蟒吐丹”的功夫,比打兴奋剂还要强许多,只是一运过气后,人要一个月的时间精神萎靡,难以提起劲来。而且不经过精心调养,很难恢复。

    巨蟒若是要吐丹化龙,便是过天劫,完成生命的跃迁之时,这便是她武道的精髓所在了。

第二十二章 论拳

    两人毕竟不是生死仇敌,战斗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然是胜负已分,秦穆自知自己又是先出手又是居高临下,依旧不能奈何得了这唐紫尘,恐怕若是真要分个生死,自己怕是连四成把握都没有。

    更何况唐紫尘此人,若说战斗力,虽是超绝,但龙蛇后期,王超,巴立明和god的领袖都比她要更为强力,但她那一手可以前知的至诚之道,才是她真正能够跻身这世间绝巅的依仗。

    若论精神修养之强,恐怕这个世界,无人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对手,便是秦穆有着三世累积,也是不能。

    对此时秦穆来说,这一世一世的修行,既是资本,又是障碍,禅宗神秀当日作诗说道: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首诗后来就被当做六祖慧能刷声望的背景板,后人看来,都认为神秀此诗,太过刻意,没有那“本来无一物”之高妙。

    但秦穆自身修行这么些年,再看这首佛偈,却明白神秀此诗,方才是他这种常人应该践行的。便如秦穆自身,卑微过也伟大过,恶毒过也善良过,到了如今,又怎么能说本来无一物呢?

    顿悟二字,说得轻巧,但若不砥砺言行,哪有菩提可言。

    故而对秦穆而言,道不是一个一跃可得的事物,而是需要他抛下一切,去追寻,去践行的理念。放下了屠刀,也要拿得起那禅杖,过得了那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

    而唐紫尘如今的精神境界,才是无限接近于佛的境界,所谓至诚,便是世间再无虚妄,方才见得真性。

    唐紫尘收手后也不隐瞒自身的伤势,只见她腹部一起一伏,便如一个大蟾蜍般,檀口一张,一口淤血便喷了出来,王超一见,心中更是气愤,却是脚步一个环转,便站到了那秦穆的身边,反手一抽,打向了秦穆的肋骨处。这却是那王超练了一个月有余的八卦掌法,起脚灵活,动身若贼。

    秦穆也是不恼,双手不懂,肩膀却是一跨,整个人好像塌了半边似的,一下子便用肩头接住了那式鞭手,就看见他肩头猛地耸了两下,王超只觉整个人都像个木偶一般,骨节随着那秦穆肩头筋络的发力,开始震动起来,不一会全身劲力就好像被用光了一般,脚下一软,便瘫坐在地上。

    唐紫尘看见了,心中也毫不担心,只是嗔怪地对王超说道:“你才练了多久,就敢这么贸然出手,以后再如此,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超听到这话,心中不知怎么便涌上来一股子委屈,口中也不服道:“他把你打伤了,你还替他说话。”

    秦穆听到这话,面上不由的露出苦笑,唐紫尘更是柔柔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且问他,是我伤的重还是他惨一点。”

    秦穆也不矫情,开口说道:“唐小姐这口血一吐,怕是修养个两三天就好了,我这体内暗伤倒是不少,也不全是今日之故,早年我没能领悟武学之精髓,胡乱习练武功,有些不免伤了身体,这调养之事,怕是要数年方成。”

    他话说完,明显感觉那王超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一点点幸灾乐祸,见他看来,还毫不掩饰的露齿一笑。秦穆自是明白,虽然这面前两人都是懵懂,但这王超恐怕早就把这姐姐装进了心里。

    秦穆不由的暗暗感叹,这可以前知,实在是高妙无比,纵然今日唐紫尘不过是想留一个传承,但她哪里会知道,就是今日这不起眼的举动,使得她真正有了一个生命的依靠,如若不然,恐怕她迟早要面临那唐门分崩离析,自身死于暗杀的局面。

    故而知圣人不自知,而天助之。这世间的大能,若没有大运,终是免不了一朝身死。

    三人既然再无战意,自然也就不再出手,唐紫尘邀请秦穆回到了客厅,却开始讲起自身所擅长的形意八卦来,这也是秦穆虽然不是第一次遇见她,但上次遇见时,不过是一个有潜力的求道者,但到了今日,他却是一个可以论道的同伴了。

    只见她细细讲解自身的修行秘诀,到了关隘处,还不顾自身的伤势,起身打出那拳架来,果真是心底无私,毫不隐瞒,秦穆见她如此坦诚,也是感动不已,开口说道:“我之拳术,不论招式,不谈打法,只有一物可依,便是心意二字。”

    说完他起身开始行拳,只见他忽快忽慢,招法也不限于咏春之属,边动作口中便说道:“我之心意,乃是众生挣命之心,把握那死地之间的一线生机,才是我拳法的要义,凭着这念头,不发拳则已,若是一招既出,便是立分生死。”却见他说完,就开始演练其唐紫尘刚刚所讲的拳法来,只见他虽然是第一次练,但就连王超这般初入门径之人,也感觉他拳法中已经有了一种与唐紫尘要义不同的,活泼泼却又沉甸甸的味道。

    唐紫尘听了这话,面上却是沉吟到:“你这理念,倒是和太极有点仿佛。”

    太极拳是阴阳之属,若论柔劲却也是天下无双,但世间哪有可以借力打力把高手打死的拳法,故而太极一拳,也是拳法中至刚的一门,其炮锤之刚猛,也是一拳既出,立分生死。秦穆的生死之道,若论根源,也不过阴阳二字罢了。

    秦穆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我早年也看过武当道门的修炼之法,故而我的拳法,也可以算太极一脉了,但若说相同,也不尽然,要说分别,大概是我的拳术,没有太极炮捶那么正大光明,以势压人罢了。”

    秦穆不仅由着他师父梁重的关系与那武当几个传承交好,前世更是看过那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论》,若说对着太极的领悟,在这个世界上也算佼佼者,不过他的武功却依旧没有摆脱杀手的习惯,不求拳法中蕴含道理,反而只追求那一击毙敌,故而使来,比那太极却是阴毒了许多。

第二十三章 麻烦

    唐紫尘闻言倒是点了下头,说道:“你的拳法大概是我见过的最走极端的法门了,咏春一道,最是讲究一个正字,我倒也想不到你会有如此之拳意。”

    秦穆闻言,倒是微微笑了起来,他盯着那唐紫尘声音轻柔地说道:“所谓念头正,不过就是不违本心罢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个在生死之间挣扎的可怜人呢?”

    语气之间,竟然是少见的无比之萧索。

    唐紫尘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说道:“那孙悟空为了避开那三灾六劫,学得了七十二般变化,能化身世间万物本性不迷,可见生死之间放才能见得真性,你今日终于超出了咏春的窠臼,于拳法信手拈来,挥洒自如,可见你是真有那生死之间的历练,这哪里是什么可怜,于我等武者来说,这才是机缘。”

    说完,这个女子居然露出了少见的霸气之色,开口喝道:“须知,不经生死不能成拳,不悟本心不可与言。”

    秦穆闻言,倒是沉默了半响,方才说到:“我自以为已然悟得妙境,今日听君一言,方才明白何为路漫漫。”

    王超在一旁,他此时境界不到,不能完全了悟着他们的语言,只是模模糊糊有点灵光闪过,心中还在暗暗疑惑:“这张威拳法如此刚烈,怎么他们说来,竟然是阴毒无比?”

    他没有与秦穆真正交手,哪里知道,虽然秦穆发力看似至刚至猛,但他那咏春的横劲却已然成了他一种本能,往往劲在意先,若旁人不注意,以为他仅仅是那些表面上的功夫,一搭手便会被那股子如毒龙一般的钻劲给暗伤。

    便是他将那大球拍起的那一招,更是将球中的水银疯狂的旋转了起来,唐紫尘一接球,便感觉手腕好像被一个钻头在往里钻一般,故而她会说,秦穆的武学,太过极端。

    世上是有一招鲜吃遍天的武者,比如那半步崩拳打天下的郭云深,但多的还是如那孙禄堂一般海纳百川之人,如今秦穆虽然好似百家拳法都是一眼即会,但其中仍然是他的套路,故而极端之语,不是虚妄。

    可秦穆自知他天赋不算好,一无王超之赤子之心,二无唐紫尘的至诚之道,唯有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处,才有前路可言,于天赋好的人来说,可以融万法以成我道,这一种人,往往是有大机缘。但对天赋一般的人来说,最好的便是观万法以证己道,这一种人,便只能靠大毅力了。两种路无有上下之分,但难易不同,方法也各异。

    洪荒传说中,众圣听鸿钧讲解三千大道,三清女娲却是那大机缘之辈,故而一帆风顺的证得天地圣人;那佛家二祖,资质不如三清,功德不如女娲,只能是凭着大毅力,超出了那道门之法的窠臼,创出了八百旁门之法。

    王超便是前一种,他随唐紫尘修炼了八卦形意,后来又兼修太极甚至是佛家的手印之法,方才到了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地步。秦穆却只是由咏春之法作为根基,将那自身所见所闻作为养料,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路来。

    三人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飞快,秦穆在唐紫尘别墅客房住了三晚,自觉不论是武学见识还是心性修为都不可同日而语,深觉所谓财侣法地之言,实在是至理。

    这日一早,秦穆随着那唐紫尘吃过早点,口袋中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唐紫尘见他掏出手机对着那边说了几句话之后,面色便慢慢地沉了下来,只见他轻声安慰了对方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静静思索半响,突然抬头对唐紫尘笑道:“听说唐小姐你在南洋很有些影响力?”

    唐紫尘看着他那露出的森白牙齿和毫无笑意的双眸,嘴角也是一翘,点了点头。

    却说这电话乃是秦穆的博士生导师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告诉秦穆说他要留秦穆当博士后的申请被上面拦了下来,又隐晦的问秦穆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秦穆自知自身向来谨慎,只有那日被他废了的日本刚柔流空手道的弟子和那来踢馆的青年是被他的罪过后还知道他身份的人,估摸着他那老爸想着明着来不行,暗地里却在托关系报复。

    秦穆想到这里,却是坐不住了,他今生不再是个孤家寡人,有父有母,还有姐姐和那可爱的小外甥,虽说武林中人讲究个祸不及家人,但这政客有什么底线可言?

    唐紫尘在南洋实力强大,足够保护秦穆一家不受打搅,但她势力所在,却都是印尼那种军阀林立,不适宜生活的地段,故而秦穆想了想,此事估计还是要再拜托一个人才好。

    秦穆想起这事,心中也是焦急,驱车便往家里赶去,唐紫尘也不挽留,只是和他约好下个月在南洋会面,再做安排。

    却说秦穆往家里赶,此时家中已经是一片惶然,原来他那姐夫本来因着家里的关系在财政局谋了个职位,姐夫本人也做事认真规矩,前途也算被看好,哪里知这两天却突然天天被领导批评,好有人传言说他负责的一个大项目出现了贪腐,正是焦头烂额。

    秦穆见到这等情况哪里不知那背后之人若是想让他姐夫丢官弃职,分分钟就完事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他不过是想让秦穆姐夫深陷局中,让秦穆不敢妄动,时机成熟便一网打尽而已。

    秦穆一走进家门,就看到他那姐夫仿佛是半个月不曾梳洗一般,满头油发,双目无神地坐在沙发上,她姐姐却也始双眼通红,嘴唇紧闭不说话。看见他进来,他父母却是罕见的没有笑容,反而瞪了他一眼,只有那这两日见着家里气氛不对一直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外甥跳起来想喊人,看见父母的模样,又缩缩脖子坐下了。

    只见秦穆父亲把手往那沙发上一拍,说道:“威子,你姐夫说打听到人家是来找你麻烦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秦穆还没有答话,就听到他姐姐开口:“威子是我弟弟,找他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你要是嫌麻烦那就离婚好了,跑到家里来闹算什么男人。”这句话却是看着她丈夫在说,秦穆姐夫在一旁也没有反驳。

    秦穆此时开口了,他对父亲说道:“学武之人,总是有些仇家,这次是对方不讲道理,我终归是要和他理论理论的。”

    他父亲却是怒色未消,说道:“理论个屁,打上门来还不打回去?这事情怎么处理你倒是说说?”

    秦穆听到这话,竟然笑了笑说:“我找他理论完后,估计他还巴不得被我打一顿。”他也不再多说,只是转头对他姐夫说道:“国内实在是不太安稳,姐夫,若是我能给你在新加坡谋个公务员,你放的下这边么?”

第二十四章 艾阳

    虽然在国内有些关系,但是新加坡作为东南亚少有的发达国家,国际地位特殊,福利水平也还好,相对来说教育资源也更完善,对自己孩子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对秦穆姐夫来说,到了这一步,也能够用因祸得福四个字来形容,如何会不答应。

    秦穆也不犹豫,拿起电话便拨通了一个不常联系的号码,只听电话响了两声之后,那边就被接通,也不问是谁,开口便是一句:“有什么事?”声音温和却大气,如泉水叮咚一般,规律而悦耳。

    秦穆和这人真是毫不客套,开口就说清了如今的麻烦,请他在新加坡帮忙运作一番。

    那人也无有二话,只是应了一声好,便和他约好三天后秦穆带着家人飞往新加坡。

    秦穆拜托的这人正是名震东南亚武术界,甚至在海外的武术界都享有盛誉的第一高手,太极大师陈艾阳。

    武术界曾有传闻,这位陈艾阳的太极拳的暗劲已经到了收发由心,“全身各处都能长出拳头来打人的地步。”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陈艾阳已经将暗劲练透到了全身。

    陈艾阳曾经拜访台湾的武术老一辈宗师薛连信。

    薛连信见过陈艾阳后,曾经放出话来:“不出二十年。你的太极拳将会登峰造极,体会到当年杨露蝉的意境。”

    这个老宗师言下的意思就是:陈艾阳不出二十年。在太极拳上的造诣,将会到达杨露蝉的地步。

    这是何等高的评价!

    陈艾阳和人比武,从来没有输过一场,而且在他的暗劲下,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就连纵横了越南武术界十年之久的八极拳大师张光明也死在了陈艾阳的拳下。

    张光明那时候也是四十多岁,武功正处在巅峰,精修八极拳,已经在用“哼哈”二音炼髓的境界,功夫到达暗劲巅峰。

    那次比武,也真正使陈艾阳奠定了第一高手的地位。

    秦穆虽然在武林中堪称默默无闻,但其师梁重却是交游广阔,和陈艾阳师门有一两分旧谊。更何况秦穆和陈艾阳同龄,一路修行上来修为也差不离,自然是每每遇见都是一番好斗,打着打着也是打出了一番英雄相惜的情感,故而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互相也将对方引为知己。

    三日后,说服父母姐姐抛弃了大部分无用的家私的秦穆带着他们下了飞机,就看到整个机场一角已经被十几辆豪车挤得水泻不通,陈艾阳一袭白衣,身长不过一米七出头,却站在那行人之中仿如鹤立鸡群一般。

    他身旁却是一个明艳的年轻女性,身穿一件纯黑色的丝质衬衫,衬衫上的黑色光泽流动,荡起如水波一样涟漪。

    黑色的衣服,配合出她白皙羊脂玉般的皮肤,娇艳的面孔,显得十分出众,这便是陈艾阳相依为命的妹妹陈彬了。

    见到秦穆,陈艾阳却是双眼一眯,丢掉了一身的沉稳气度,开口问道:“你练到化劲了?”语气震惊,显然是十分意外。

    陈彬也跟着他哥哥练了一段时间的太极拳法,自然明白化劲意味着什么,一双美目猛地张大,看向了秦穆周身。

    秦穆自然是明白自己刚刚突破不久,气息还没有圆融,若是旁人还好说,像陈艾阳这等高手,自然是一眼便看了出来,换了唐紫尘来,恐怕他只会以为是一个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的女人罢了。

    两人自是知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只不过方才陈艾阳一时激动,反应过激罢了,缓过神来,立马将众人引上车,向城内驶去。

    新加坡国土狭小,地价也是位居世界前列,但陈艾阳出身的陈氏集团是一个巨大的家族,在新家坡政坛中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新加坡这个国家,本来就是家族管理。李光耀,李显龙这个李氏家族一直都是新加坡的领导人。

    陈艾阳在世界各地都有着地产,在新加坡这个老巢也是不例外,故而车并没有向那陈氏集团的总部行去,反而来到了一处海边的别墅处,安顿众人住下。

    秦穆自然是不愿意寄人篱下之辈,他做雇佣兵这么些年,钱财也不是少数,故而这别墅却是两天前便有他向陈艾阳买下了,自然给的是友情价,但武人之间,最怕便是恩义二字,钱财不过身外事,但恩义二字,便是重逾生死了。

    故而秦穆不拒绝别人的好意,但若要说存心占便宜,也是不屑也不愿为之,朋友之间,虽是情再浓,但若没有一些淡于水的风范,便毫无格调,只剩苟且了。

    众人旅途也是劳顿,自然吃过饭便安歇了,但陈艾阳和秦穆都是精力过人之辈,走进了后院,开始叙旧。

    只听陈艾阳说道:“这次事情,虽然是他们不讲规矩,但你这些年可就是低调过头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到你头上来,不说别的,以你今日之武功,天下有几人能奈何得你。”

    秦穆却是端起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说道:“嘿,有宵小拍死了便是,哪里用得着费心,只不过国内对我等武人来说真是满身枷锁,趁此机会让家里人过来也好。艾阳兄,你倒是小看了天下人啊,这天下胜过我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境界高过我的却也有那么一掌之数,哪里敢蜗牛角上称霸王,单说我今日之突破,也是多亏有人指点方成。”

    陈艾阳一听,目光一闪,确实不相信的问道:“国内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他这话倒也不错,当初解放初期国内武学家大批逃亡,后来十年浩劫又整死吓坏了一批武道家,到了如今,也只有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派也有些传承,论兴盛,更是比不得那民国,反而是海外武学界,华人生活不易,被激出了血性,武学大兴,胜过了内地。

    秦穆也不卖关子,说道:“不知艾阳兄你可听过唐门?”

    陈艾阳却是惊讶不已,说道:“你怎么会和唐门扯上关系,这唐门水可是深的很,我陈氏集团和他们也有些交道,到现在都摸不清底细。”

    “我这次却是受了唐门之主的恩惠,答应她接下了这唐门护法一职,唐门南洋分支最近不安稳,所以需要我来弹压一下,这不,我就顺便找你来了。”

    陈艾阳却是心思百转千回,想明白了其中利弊,一下子便笑了起来,右手在秦穆肩上一拍,开口大笑:“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张兄,你可终于舍得步入这滚滚红尘啊。”

    原来这陈艾阳如今也是局势不利,他父母早亡,若不是有这一身功夫,陈氏集团哪里有他的份,便是如今他也只是空有些招牌而已,秦穆将唐门的线给他搭上,几乎就是一锤定音后顾无忧了。而唐门南洋分支却也始一盘散沙,只有借助这陈氏之力慢慢统合,两者结合,便是两全其美了。

第二十五章 回击

    安顿好家人,秦穆自然也不愿意做什么缩头乌龟,起身便回了那大陆。

    此时的内地,全然没有什么变化,自然是如此的,中国少了一个秦穆又如何呢?会打而已,也许不过是大人物眼中的蝼蚁罢了。

    但在秦穆眼中,这些最熟悉的风景却早已不同于往日,此时的他,一身轻松,再无后顾之忧,鲁智深当年深有佛性,口中所言:“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秦穆如今,却也是方才自那繁华安定中惊醒一般,手持屠刀却再无善恶之心。

    唐紫尘当日教完王超,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中有一句:“你心胸要宽阔,要能宽容,但是不能受辱。。”

    习武之人,求道之徒,什么都能容得,只有一件事是万万不能忍的,便是阻我道途,断我前路之人。

    秦穆此生,不求道果,不求无敌,但求此生此世,安乐平和,但有人容不得他如此,他便也容不得那人了。

    此时的c市区,已经是半夜时分,进入新世纪的年轻人仿佛是放开了手脚一般,永远不肯在午夜之前安睡,故而这城区依旧是处处灯火阑珊。但这市内一处,有个有些年头的小区,房子不多,花木不少,往来的人都是小心翼翼,道路以目,常常看到那树影底下,有人提着几个黑色塑料袋,准备趁着夜半无人之时,悄悄地丢出这敲门砖。

    这一处,便是被那大街小巷无所不在的民间组织部长们神神秘秘说起的大院了,住的都是这能够决定这一市大小官员命运的领导,自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小区虽破,但这住的可不就是那活神仙么?故而院虽小,能量却大,大院之名,不是夸张。

    此时那院中一处地段最好的二层别墅内,却是灯火通明,只见一个年过半百,却依旧是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对着沙发对面一个妇女说道:“晨儿成天的打打杀杀,成什么气候,这下好,被人打的连神智都不清了,我本来替他联系了美国的诺顿商学院,准备让他过去好好念几年书,回来也有个正经工作,也是你这么溺爱他,把他宠成了这副模样。”

    那妇人却是一脸的泪水,丝毫不为所动,开口吼道:“晨儿也是你的儿子,你就这么说他?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那中年男子毕竟是疼爱儿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口气也是转软,说道:“你也知道最近情况特殊,那位置也不是我一人想要,不能轻举妄动。这打伤晨儿的那人,无非就是个小流氓,我已经叫人收拾他了,待过得两日,晨儿那师门的宫城家的家主过来,我再来让他十倍偿还。”

    那妇人却也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当然知道这要升迁的时候最是敏感,当下也不再吼叫,只是开口哽咽地说道:“晨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如今这样,我心里疼的要死,无论那人是谁,我都要让他家破人亡,他尝尝我这这滋味。”

    此时就听见窗户旁传来一句调侃:“可惜你怕是不能如愿呢,陆太太。”

    这两人一惊,看向那窗台,只见秦穆一身黑衣,靠坐在窗沿上,一腿搭在那墙壁上,一脚悠哉悠哉的在空中划着。

    夜幕深沉,秦穆全身一身黑,但他像个傻子似露着那两排大牙对着那两人笑,这两人背后都被他笑起了寒气,那男子还算久居高位,有些临危不乱的气度,开口说道:“你是谁?知不知道这么是违法的,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叫保安了!”说完,还拿出了移动电话,准备拨号。

    秦穆也不阻止,只是甩出了几叠照片,那照片纷飞中还能隐约看见上面是两个白花花的**,那男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那女人却早已认出了这照片上的人,尖叫一声就向那男人扑去,口中还凄厉的喊道:“我说你看见晨儿这样一点都不急,原来你在外面养狐狸精,怕是连孽种都有了,不缺儿子了是吧。”

    秦穆在一旁看了一会好戏,悠悠的开口说道:“陆市长,你能不能猜一猜我手上这种照片到底有多少呢?我可是还知道几个奇怪的数字哦,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开在国外的银行户头,这保安一来,我可就忍不住都抖落出去了。”

    那陆市长便是他眼前这个男子了,他到底是一市的主要领导,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纠缠,一脚踹开了身上的妻子,一身狼狈的对秦穆说道:“你要什么,你把东西给我,我保证不再对你家里人下手,也不报复。”

    秦穆却好似一点都不惊喜一般,说道:“我家里人就不劳陆市长操心了,我可不像您,只喜欢背后阴人,我来就是要提前告诉你一声,我要报复你了,你还有什么救命稻草,都赶紧拿出来,不然一下子就倒了,也是太无聊。”

    说完,却也不待那人说话,便一个纵身,跳下了窗台,隐没于那树丛之间了。

    却说秦穆一路找到这人,却也不先露面,只是费劲的观察了这人几日,这陆市长其人,其实民声尚好,他身材挺拔,不像一般的贪官大腹便便,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对贪腐也是铁面无私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是赞誉无数。

    秦穆观察了几天,倒是感叹这人天生就是一个好戏子,做官的好材料,他每每出门,都不吝与和那当地的百姓互动,塑造自己亲民的形象,说话也是从不打底稿,似乎是常常针砭时弊,不放空言的模样。

    若不是他拍到了这道貌岸然的陆青天这不止一个两个的后宫佳丽,又查到他在国外藏匿的大笔贿赂,心中还颇有犹豫。

    话说这陆某其人,其实也算是别有一番格调了,不是不受贿,而是不收那小钱,平常的五万八万都是一脸正气的回绝掉。不是不好色,而是不愿意碰那些庸脂俗粉,秦穆所见他那大奶二奶三奶,没有一个不是面白貌美,清纯无比,我见犹怜。

    若不是此时正在这紧要关头,以陆市长这番密不透风的手段,无微不至的为官之道,秦穆这手上的证据,怕也是奈何不了他的。但他要谋个升迁,当然会得罪其他的人,此时这些东西,可就真的致命了。

    故而这为官也跟习武一般,越往高处,越是要精微。一不留神,也是回头无路,粉身碎骨了。

第二十六章 阻截

    秦穆虽然是杀手起家,但看得越多,便越发觉得,杀人这件事,只能说是最快的方式,远远称不上最好的手段。

    这个世界上最狠的报复,大概便是将你在意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毁灭给你看,带着不屑,带着笑意。

    以前的秦穆,也许只会杀人,现在的秦穆,学会了——诛心。

    像陆某人这样一个权力动物,若是直接将他置之死地,估摸着他还会吟一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之类的小诗,若然更豪气一点,可能还会高呼什么“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只有将他最引以为豪的东西一层层的剥离,才能看到他最深的恐惧。

    不说秦穆离开后,那大院里便是驶出一辆不起眼的小车,向那省城开去,倒是秦穆自身,却开着车准备回转杭州,毕竟自己离开的仓促,杭州的故人,还是要一一打招呼的。

    汽车行驶到了一处僻静路段,天色已暗,路上车辆行人已然是稀稀拉拉,待拐过一处无人的拐角之时,秦穆突然内心一紧,猛地左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只见对面猛然冲来两三辆大卡车,也不开车前灯,便向秦穆的轿车碾压而来。

    秦穆这辆车不过是在杭州买来为了代步的一辆大众,价格不算贵,用料不算好,若然被他们撞上,估摸着也是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秦穆眼见前进无路,后退却也来不及,只好把车门一开,就向着那路边的防护林跳去,待他一跃而出之时,明显感觉到身旁卡车呼啸过的风声。

    那车上的人看到秦穆跳车,竟然也不逃窜,而是打开车门,一跃而下十来个男子,皆是身穿一身和服,为首的却是一位近五十岁的男子,虽然不曾开口,但从他一脚从那驾驶室里出来之时,周围的众人好像就矮了一截一般。

    秦穆看到这面前几人,心中也是感叹那陆市长也算是杀伐果断了,自己刚刚从他家里出来,他就可以联系到这刚柔流空手道的人来斩草除根。

    他也是深谙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之理,哪里肯被动挨打,把秦穆解决掉自然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平。

    那面的中年男子却是一抱拳,行了一个中国的古礼,开口用中文说道:“刚柔流宫城良田,见过阁下。”

    秦穆闻言,也是惊讶,开口说道:“张某自问无甚名气,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宫城家主屈尊来见?”

    宫城良田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语气温和地说道:“阁下将我刚柔流十来个弟子下了暗手废了武功,哪里能说默默无闻?”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那秦穆答话,身体一耸肩,背部的肌肉卷动。就如仙鹤扇翅,两臂借着背肌舒展,就好像日本武术中经典的拔刀术,唰!手臂如刀,斩破前面的空气,以一刀分断瀑布的气势朝前破斩而去。

    秦穆见状却是不惊反喜,右臂也是一翻,手掌成刀,一刀便斩向了那宫城良田的胸膛,口中还大笑道:“自我这式掠影创出以来,一直是想与你东瀛的拔刀术一较高下,不意我已经久不用这刀法,今日还有机会和你这一手拔刀术对敌,也算一偿所愿了。”

    他口中说了这么一大段,手下却是一点都不慢,话说之间,便斩出了十余刀,刀刀皆向对面之人的要害,那宫城良田哪里想到对面这人有这么精湛的刀法,一时不及,被他逼的不得不连连后退,手上的杀招却也是无从使出。

    话说中国的拳法若是粗略的分来,大概可以分为刀拳和枪拳,其中枪拳为主流,毕竟在战场上,长枪的作用还是更大一点,比如太极形意八极通臂拳就都是重视长枪的运用,其中还有抖大枪的功夫,而刀拳就较少了,出名的便是八卦拳法,因为刀相对来说较短,更重视短距离之间的辗转腾挪,故而八卦最重身法。

    咏春拳法其实应该也算是刀拳的一种,咏春的标配武器中有一门叫做八斩刀的刀法,注重的是速度和动作小,以手腕发力,以刺、标、啄、挑等用法为主,转动快,动作幅度小,最有威力是反手刀,一挑即到,一碰就反,一接触就要借力跟上。

    这种刀法是罕见的双手刀用法,最是迅捷狠毒,叶问当年教拳,教到这把刀时,都是把徒弟单独招入房内,个别教授。这既是表示秘技不轻易示人之意,也有这刀法太过极端,心性不足不能轻易习练。

    但咏春却不只这一门武器,还有一门叫六点半棍的武学,这个形式其实就和太极形意中抖大枪有相似的地方,故而说咏春是刀拳却也不能太肯定。

    这八斩刀和六点半棍都是当年咏春祖师和红船戏班习来,慢慢融入咏春之精神,到了今日,已经成了咏春的招牌。咏春如今有“刀无双发,棍无两响。”的拳谚,意思很简单:刀和棍都是一招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非常凶狠。从而可见八斩刀和六点半棍的厉害之处。

    秦穆虽然修习了这两门武技,却并不作为主修之法,因为他自身三辈子习刀,所创的鬼刀四式已经是他刀法的集大成之术了,到了他今日,用咏春的劲力去使那前世的刀法,不要太轻松。

    宫城良田急速后退,脚步在地上连错,这水泥公路上都被他铲出了几个小坑,沙石飞溅,只见他避过秦穆的手刀,全身精气神提到顶点,足一点地,腿就连番的踢削了出去,几乎带起一连串的残影。

    空手道中的足刀连削。

    秦穆却是丝毫不腿,向旁边一跳开,却也不停留,转身,力沉双腿,一瞬间,他明显地双腿粗大了起来,就好像大象腿一样,朝着地面轻轻一踩,身体就有一种漂浮的感觉。

    一点!二点!三点!秦穆粗大地象腿点在地面,却好像蜻蜓一样轻盈,把举足轻重这个词语演绎到了极致!旁观的众人看着却是极为不适,有一种头晕眼花难过得吐血的感觉。

    这便是“香象渡河”的身法。这式身法乃是少林象形拳法中最为高妙的手段,秦穆虽然不曾见过这象形拳法,但他最近研读佛道经典,自身心灵之力却也已经到了驻世大菩萨的境界。所谓一法通时万法通,自然也就领悟了。

    香象渡河,截流而过。佛经中说:““如恒河水,三兽俱渡,兔、马、香象。兔不至底,浮水而过;马或至底,或不至底;象则尽底。”

    故而这香象渡河,最是沉稳坚定,势大力沉,他此时一脚踏去,别说是宫城良田的足刀,便是那地上的那些脚底的石块,若是被他踏上,也是化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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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灭敌

    宫城良田此时已深知面前这人已然是他平生仅见的高手,便是日本现今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伊贺源都没有给他如此大的压力,他与秦穆交手不过两三式,便已经一点胜算都没有了,虽是依旧攻势不断,但眼角余光已经是在寻找退路了。

    他久经战阵,知道自己已然被秦穆打掉了胆气,他那些弟子也是机灵,见到他们老师的眼神,都是一跃而起上了卡车,发动机轰鸣一声便开始启动,宫城良田却不急着回返,只见他双手猛地抓地,一下子便将那水泥地面抓出了两个大洞,宫城良田却是双手一挥,将那手中的碎石当作暗器像秦穆射来,自身却趁着这时机向后逃窜,却也不敢转头,只是脚步接连后错,看着秦穆。

    这便是一个武者的基本素养了,对敌之时,无论胜败,将那背后交给敌人就是取死之道,仿若两军交战,若是一方落败,其实古代战损不会超过三成,但若是纷纷向后逃窜,就很容易被地方追亡逐北,成建制的灭掉。

    秦穆看到这飞来的沙石,却也不曾躲避,口中猛地大喝一声,便见一道将近两米的白气从他口中吐出,那迎面而来的沙石更是纷纷被利刃切割击落一般,毫无威胁。

    此时那宫城良田的弟子正通过卡车的后视镜等着接应他们师父,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心中的震恐,口中却是连连冒出了惊呼,若有熟知日语的人在一旁,便会知道他们口中叫的都是些鬼神的名字,若是年轻一点的,还在叫着那漫画中大魔王的名号。

    那开车的弟子也不敢再等下去,不顾自身师父还在身后没有上车,一脚踩下油门,猛地往前冲去。

    也幸好这拐角路窄,三辆车不能同时行进,那宫城良田却也抓住机会,一跃而上了那卡车的后箱,如猴子般三窜两窜的爬上了车顶。

    他回身看向秦穆,眼光中不是劫后脱身的喜悦,而是忧思,他对秦穆刚刚那手却也不陌生,这是传说中武当秘传的剑仙之法,一口剑气吐出,便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这自然是夸张的,但像秦穆这等能吐气过一米的已然是陆地神仙级别了,当日陈家沟的习武之人对杨露禅说:“你就是张三丰。”秦穆此时便是如此境界。

    这宫城良田看到秦穆如此之惊人手段,却是一时之间心灰气丧。

    当日王猛死前对苻坚说:“晋虽僻处江南,然正朔相承,上下相安,臣没之后,愿勿以晋为图。”

    宫城良田以往读到这里都是以为那王猛身为一国之宰,不仅任内不能统一天下,甚至死前都一点雄心壮志也无,实在是难称英雄人物。但近日看到秦穆心中却是激荡不已:“难道中华真的是有龙脉气数,为何我大和民族代代武人不敢一日懈怠,却依旧出不了向眼前这人一样的天才。”

    日本若是论高手其实还是很有几位,但是都是二战时期留下来的老人,如秦穆这等二十多岁三十岁的武人之中,却看不到什么希望,今日他遇见秦穆,心中怅然不已。

    他正在沉思,却不料秦穆毫无放过这生死之敌的习惯,只见他却是站在路边,手一用力,便拔起了路边的绿化树,单手握住那树身,却是背上的肩狎骨如同翅膀一般,扇动起来,一个用力,那树便如标枪一般飞了起来,直直的钻进了那前头一辆车的车底,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车下一侧轮胎便像被卡住一般,不能直行,反而是原地打起来了转,后面一辆车却是闪避不及,轰的一声便撞了上去。

    只有宫城良田所在的这辆车,隔得远一点,那司机猛打方向盘,却是有幸避开一起连环车祸,准备绕过去。

    可这一转弯,秦穆却也是大步追了上来,只见他手中又是一株树木,却是右手一抖,那树上的枝丫便纷纷震落,只剩一个树干,初看起来便是一根长棍。

    他也不再行那投掷之举,而是那棍如毒蛇一般钻入了卡车的底盘。

    树杆压在地面,很弯曲。秦穆沉腰一挑!那卡车车竟然随棍挑了起来,临空一个翻身,便头朝下,底朝上的倒在了那路中间。

    却说京剧内有一局戏叫做铁滑车,是演的当年岳飞部将高宠攻击金兵山寨,金兵制造了铁车,从山坡上滑下来,却被高宠用枪一一挑飞。

    这一式如果是练到精妙处,却是一枪下去,那车便在空中翻个几圈,回到地上也能毫发无伤。

    秦穆如今其实也有这等功力,但一来这卡车实在是重了一点,二来这临时所做的长棍没有那白蜡杆子那样的弹性。

    再说,秦穆旨在伤敌,何必弄得毫发无伤?

    这一下侧翻,那车中被震得晕晕乎乎的众人先不说,单说那站在车顶的宫城良田却也是反应迅速,见势不妙就想跳车,可惜这车翻得太急太快,他一落地便被那从天而降的卡车砸了个正着,终究是没有逃过去。

    这一番伏击,却也不到十分钟,这路上也是还没有车辆行来,不知是这地段实在是偏僻,还是那陆市长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买通这交通管理部门将这小路封了起来。

    秦穆也不在意这事,只是自身又卷进了这外交纠纷之中,却也不好再去找那杭州的友人,只见他微一沉吟,便一抬脚踢破了那一个卡车的油箱,又是拿起一块砖石在那车壁上一划,秦穆手中力量何等之大,一下子便是一窜火花闪起,那地上的汽油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还困在车中的那些弟子看到这幅景象,却是目眦尽裂,狠狠地敲打着那被撞歪的车门。

    秦穆却是不管不顾,看着那火光涌起,脚下不停,便从那路边的小道上,身影隐没了去。

    他估计这几人进入中国,外交部门不会没有记录,若是放他们回估计自己马上就要被罗织罪名投入狱中了。怕是入了狱这自己便真的落入了那陆市长或者其身后之人的掌控,故而只有将他们烧的面目全非,才能延缓一段时日,到了那时,自己出了境,却是天高海阔,再无忧虑。

第二十八章 流年

    秦穆自解决了路上的一点小麻烦,也是毫不停留,寻着那山野无人之处便向南狂奔,他虽然是习武日久,但用这双脚来横跨半个中国这等事却是从没有做过,此时他行走在那荒郊野外,却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已然随着那形意拳马形的步伐,化身为一匹草原上奔腾不息的烈马,昂首长嘶,顾盼生辉。

    形意之中,马形乃是龙形的根基,世人有言龙马精神,便是指这奔马的昂扬才是真龙之意,故而秦穆此时,在这一路前行的路上,才真正领悟到了这飞龙在天的精神。

    只听他越走脚步越是轻盈,身形也是越发渺然,口中呼吸声却是渐渐的轰鸣起来,如若雷霆悬于九天,又若那空谷风鸣,有在那荒山上探险的驴友,听到这个声音,却是茫然的看了看那晴空万里,不明所以。

    八千里路云和月,秦穆三日之间,便从那江苏走到了云南边境,他身手既高,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偷过了边境。进入了越南境内,一出国境,秦穆便觉得周身仿佛束缚尽去,本性便如一颗明珠一般,亮堂堂,明晃晃,不复蒙尘。

    却见他猛地大笑一声,踏歌而行曰:“功名利禄,不过朝露;恩怨纠葛,仿如清风;红尘作佛国,天地当小庐;千古春秋事,弹指一挥中。”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他去唱的豪兴逸飞,声震八方,惊起鸟雀无数。

    待回得那新加坡,唐紫尘已然到了正和那陈艾阳坐而论道,看到秦穆她却是眸光一闪,开口赞道:“不意道友进益如此之快,紫辰时至今日,方才无有寂寞之感。”

    陈艾阳一听,目光震惊的看向那秦穆,只见他周身气息渺渺,一眼望去,不过是个不会武艺的常人,有着一张放到人群中都认不出来的大众脸。但若是看到了他的眼睛,却感觉里面有着生死轮转,日月交辉,一时之间,不忍移目。

    陈艾阳也是习武多年,意志坚定之人,但见着秦穆这双眼眸,却是有着那臣服跪拜之心,他心中一警,心知自己若是不能摆脱这感觉,日后对秦穆就一点战意都不能升起了,左手做刀,狠狠地戳向自己的大腿,霎时间血肉模糊,却也回过神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闭目静坐,默运气血,不一会腿上便不再流血,但他却依旧是不敢睁眼,只是谨守心神,口中叹道:“今日见道而迷,枉我自诩天纵之人,实在是惭愧。”

    唐紫尘却是赞赏的看着他,说道:“习武之人若是不明白他人即地狱,他道即魔道之理,便是练一辈子,也不过是个武夫罢了,今日你能如此果决,也算是有可造之处。”

    秦穆歉意地说道:“我初突破却还不能达到返璞归真之境,不想竟然险些误伤了艾阳兄。”

    陈艾阳一挥手,洒脱不已,笑道:“古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我受点伤又算得上什么。”也不待秦穆答话,又好奇的问道:“张兄此去,不知是悟得了什么,竟然有这等境界。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闻妙音?”说罢,却是端起茶盏,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唐紫尘却也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心中也是雀跃不已。

    秦穆也不保留,自顾自地开口道:“我初学武,不过是好勇斗狠,杀敌保命而已。到了今日方才领悟得武道一丝真意,今日得高朋,可以一吐胸中块垒,也是幸甚。”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说道:“古来问道之人,第一道关便是斩俗缘,何以故,红尘可怖,但俗缘可斩,俗念如何,故而古来修士,第一惧怕的,便是这滚滚红尘。”

    “我入道时,不舍亲缘,不避业力,二十余年却是尘障满身,不见本性,今日一朝得悟,这红尘便是我佛国,须知地狱之下,还有地藏王大菩萨,可见这红尘本是污泥,可这莲花也自从那淤泥中起,故而红尘不可怖,人心第一毒。”

    说话间,他却转头向那陈艾阳大喝道:“你可知,如是降伏其心?”语气却是不见温和,只剩雷音滚滚。

    陈艾阳一听,却是蒙住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唐紫尘看他如此作为,也是一叹说道:“难为你能如此点醒他,他的心障怕是比你还大。”

    秦穆此时却是脸色苍白,显然是用力过猛,只见他摇摇头说:“道不可传,但这路却还须人领。你领我入道,我便领他入门。”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一口气,点一盏灯。“我咏春的宗旨,不能丢。”

    唐紫尘闻言,也是点点头,不复多言。

    这陈艾阳虽然少年得意,又是出身豪门,但他少时父母双亡,在这深不见底的家族中受尽欺侮,故而他如今越是翩翩公子,心中内魔便是越深,若是不能看破,别说进益,怕是之后必然会身死人手,善水者溺于水,不是虚言。

    两人也不打搅这陈艾阳,换了个地方,谈天说地,也是自在。

    两日后,陈艾阳终于醒来,却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陈氏集团总部,放弃一切财产的继承权和管理职位,孑然一身,回到了秦穆所居的别墅,闭关修行,不时出门与秦穆演武论道,不问俗事。

    将近一个月之后,那大陆网上却开始疯狂转载外媒报道的内地某市长贪污受贿,男女关系不正常的新闻。虽然是有势力有组织的删帖,但向来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中国政坛,哪里还容得下这等人物。

    不过两个星期,那名曾经踌躇满志的陆某人,已经被暗暗地双规,没有出现在政坛之上了,若不是还有她夫人和那些小三小四打官司的新闻还日日出现,怕是没有人记得。

    这时候的中国,水军这个职业虽然已经兴起却也没有那么风光,秦穆却是心底暗笑,在五毛和五美分出现之前,五新元已然被他用了起来。

    尘世如潮,秦穆却是端坐在那尘世之外,冷眼看着世事沧桑。

第二十九章 出山

    新加坡,一处中国四合院似的民居之中。秦穆在院中悠然的躺在摇椅上,阳光静静的洒在他小小的院落里,一地的金辉。却听见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门外来人脚还没有踏进这门口,已经忙不迭地在门口喊开了:“舅舅,舅舅,妈妈说叫今晚你回去吃饭!”

    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闯了进来,小腿短短的在地上乱跑,身上的衣襟已经染了些许尘土,他也是不管不顾,看见秦穆就是一个虎扑,爬上了秦穆的双腿,熟练地找了一处舒适的位置,坐好之后,小腿还在空中荡啊荡。

    秦穆一听这话,脑袋就是疼了起来,今年他将将年满三十岁,她姐和他妈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变着法子给他催婚,害得他不得不找借口搬了出来,哪里知道他们还隔三岔五的找法子让他回去吃饭,饭桌上又是一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红脸白脸一起来,每次吃饭,秦穆都觉得自己入定的功夫又精深了一层。

    秦穆却是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对这在身上舒服的眯着大眼睛的小外甥说道:“明儿还记得我上次教你的游戏么?”

    那小高明就脑袋猛地连点,口中骄傲的说道:“记得记得,妈妈说那姿势太丑了,不让我练呢!”

    说完也不待秦穆说话,小短腿一用力,便蹦到地上,却见他时而手舞足蹈,抓耳挠腮,时而上蹦下跳,龇牙咧嘴,活像一只撒欢的小猴儿,在院里窜来窜去,好不得意。

    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一个清越的男声:“好个小猴儿!”秦穆仿佛毫不惊讶一般,只有那小高明听到这话,更是动力十足,动作越发的快乐起来,眼神还忍不住向门口飘去。

    却见那陈艾阳一身白衣,嘴角含笑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目光柔和,身穿紫色唐装的女子,见到小高明,也是目光一亮,眼含赞许。

    陈艾阳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做到院内的石凳上,招招手把小高明带到身边,抚摸着他的头顶道:“这小子不错,送给我当个弟子可好?”

    小高明眼神懵懂,本来是满脸的笑意,一听要把他送出去,急得不得了,拼命的挣扎开了陈艾阳的大手,哧溜一下便躲到了秦穆身后,仿佛是有了底气一般,对陈艾阳说道:“陈叔叔,妈妈说人贩子是坏人,你要当坏人吗?”边说还边一脸嫌弃,大有割袍断义之决心。

    秦穆反手将他一搂,抱到胸前,开口对陈艾阳说道:“他是我的传人,你要收他当徒弟,打过我再说。”

    陈艾阳却是脸色一苦,摊了摊手,也不说什么了。只听唐紫尘在一旁开口道:“这孩子张兄教的极好,天性未失,难怪陈兄动心。”说罢,她却转了话题道:“张兄,我此次来,倒是有事相求,你可还记得王超?”

    秦穆哪里会忘记这主角,开口笑问:“你那个弟弟,他怎么了?”

    “他最近陷入了一些风波之中,怕是国内已经是想用他对付我了,我收到的情报他的武功已经达到暗劲,但又惹上了那日韩武术界,我担心他应付不来,准备去帮帮他。”

    秦穆闻言倒是极有兴趣地说道:“他进步的实在是迅速,果然不愧是有着赤子之心之人,不知你欲要我做何事?”

    唐紫尘听到他发问,倒是有些无奈的模样,开口说道:“你也知道,那god组织在非洲和我们有些冲突,这两年虽然是有了你加盟。我们慢慢搬回了劣势,但他毕竟也是神而明之之人,我们一直抓不到他的踪迹,我这一走,怕是非洲又起风波,不得已,想请张兄去非洲坐镇一段时间。”

    秦穆听完,却是沉吟良久,没有说话,待过了一会之后,却是开口断然道:“恐怕不行。”

    这件事本来是举手之劳,虽然秦穆如今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但唐紫尘和他关系又是不同,哪里会想到他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掉。

    却听秦穆说到:“这日韩武学界,韩国不说他,日本听说也是能人辈出,今日你来找我,却是勾起了我一番心思,也不知日本有没有可以令我惊喜的人物。”

    只听陈艾阳惊讶地说道:“秦兄不是想去挑了日本武术界吧?”目光看着他,却好像看个疯子一般。

    龙蛇中王超也是挑战过日本武术界,但他去时却是有着中国外交部背书,双方行为其实都不出格。但秦穆在国内没有一点背景,若是贸然上门,绝对不能期待能光明正大的比武。

    “日本忍道我闻名已久,今日有兴致,哪里还忍得住。”日本武学的精髓,一在他那极端的杀生道之理念,二来在于那鬼魅的忍道暗杀手段,若然光明正大的比试,怕是只能试出一般的实力。秦穆此言,却是让那两人明白,他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秦穆说着话,便从摇椅上站起,大踏步地往门外走:“我咏春一脉,兴于抗日之时,有此机会,自然要承我先辈之志,证我武道。”

    他自出了门,唐紫尘也无法挽留,只是将目光转向陈艾阳,陈艾阳被她盯久了,面色微囧,无奈的说道:“我去非洲行了吧,你们俩去还能说和那god首领王不见王,我去了,可就真的只能当个缩头乌龟了。”语气之间,倒是一片哀怨。

    唐紫尘却是不曾答话,仰首看着那院中一株高大凤凰木,此时不过四月初,还不是凤凰木的花期。

    但秦穆刚刚从那摇椅上起身,那树上的花骨朵儿便突然纷纷开放起来,一树的火红,灿若云霞。

    陈艾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觉得目瞪口呆,喃喃地说:“世人说,天地与我如一体,今日一见,方知其言不欺我。”

    唐紫尘却不回他的话,说道:“十年磨一剑,张兄这三年一剑,不知是何等的璀璨。”

    此时,海风乍起,吹落那一树花朵,秦穆不曾回首,只是遥遥一叹,生死之间,如此脆弱,我辈武人,哪里有不朽呢?

第三十章 松涛

    松涛馆,取自日本空手道之父船越义珍的雅号松涛。松涛馆空手道现为空手道第一大流派,占去了空手道市场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松涛馆馆主船越三久臧更是号称本代空手道第一人,在日本武学界,也是执牛耳的人物。

    松涛馆的所在,却是一处小小的道场,古老的日本建筑,青瓦红墙,独立于红尘之中,四周悄然无声,只有树木婆娑,春风细细。

    此时的船越三久臧,面目沉凝,似跪非跪,双目微合,开口对面前一个躬身而立的弟子说道:“那张威的来历,你可查清楚了?”

    那弟子额头叩地,不敢抬头,口中诺诺,说道:“那张威其人,无比低调,我们没有他太多资料。只是弟子听说,前几年刚柔流的馆主宫城良田,似乎就是被此人杀死的,只是刚柔流不欲人知,这事情才没有引起轰动。但他们好像知道这人的一些底细。”

    船越三久臧听道却是怔怔,看着面前一副水墨画,画上是几株娇艳的荷花,花瓣饱满,亭亭净植,昂扬之气快要冲破画纸而出。

    但那画好似没涂完一般,只是一个花瓣染了那鲜红的色彩,其余只是用轻彩勾勒了一个轮廓。

    “杀我宗师一人,便涂一片花瓣么,好大的杀性。”船越三久臧口中却是喃喃道:“你去告诉送战帖那人,便说我船越三久臧接下了。”

    船越三久臧沉默半响,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请极真流,和道流,系东流的几个馆主前来坐坐吧。”

    那弟子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他,便低声应是。

    四月十五,晴。

    松涛馆此时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日本武学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只听船越三久臧开口说着:“非是鄙人贪生怕死,我空手道近些年来,高手凋零,旁人抬爱称在下一声空手道第一人,但我等武人,有一说一,我之功力,尚不及前人十一,今大敌西来,宫城兄已然成仁,此事自然是我松涛馆一肩担之,若是在下胜了,自然一切好说,若我不幸落败,请诸位切勿抱有公平之执念,当齐心协力为我空手道除一大敌,不然日后,他各个击破,我空手道近百年传承,恐怕休矣。”

    他说完,竟然五体伏地,深深地对身前的几人行了个大礼。

    那群人看着秦穆送来的一幅残图,心中亦知,这场战斗,关系到空手道生死,没有一个不神情动容,一个个都拜倒在地,齐声应道:“为我空手道一脉,生死亦是等闲事,些许污名,算得什么?”

    日上中天之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只听一个弟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便开口说着:“那人来了!”声音却是忍不住地颤抖。

    船越三久臧治馆严格,哪里容得他如此惊慌,正要开口,便觉得扑面而来一阵热意,就看到一个身影慢慢靠近,这室内越来越热,心中便也是越来越不安起来。

    他习武已经有四十年之久,哪里见过人体散发如此多的热量,看着来人,嘴里也是说不出话来。

    秦穆身穿一件青色长衫,脚踩一双黑布鞋,好似没有感受到自身的温度一般,别说汗水,就是一点烟尘也不染。

    他双目晶亮,扫过面前的一众高手,把目光放在了在场最年轻的一个人身上,那人二十三四岁上下,不高不矮,不瘦不胖。穿的也是一件空手道服装,赤着脚板,在在秦穆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她也微微的睁开眼皮,张开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

    她竟然是个女人,但在秦穆的感知中,却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为精深者。他耳朵传来她身上血液的流动,沉重无比,好像水银一般。

    练血如汞,这已经是洗髓成成就,快要踏入丹道的标志了。秦穆自习武起,见过的武者数百,不算王超,唐紫尘,便是眼前这个少女天赋最高,连秦穆本人也是自愧不如。

    却听船越三久臧开口说道:“这位便是张威张先生吧?鄙人松涛馆馆主船越三久臧,此次比武,便是由我接下了,请移步吧。”

    只见秦穆摇摇头,说道:“既然空手道宗师都在此地,也不用我一个个上门了,此时正好,你们一起吧。”

    这些日本高手虽然事先也有商议,但如此的轻视却也是不可忍的。只听在场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开口道:“狂妄,会些装神弄鬼,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么?”说完,脚步一错,手成鹰爪,便抓向秦穆脖颈。

    这男子却是糸东流的馆主,糸东流却是传统空手道最新的一个流派,融合了很多其他空手道的精髓,但最突出的特点却是有很多日本古擒拿和居合的招式,故而此时他一出手,便是一式擒拿。

    秦穆却是开口笑道:“井底之蛙,何能言天?我自与天地一体,此时日上中天,我自是心脏鼓动加快,不过些许异象,也值得说什么装神弄鬼?日本古武人称心为火神,今日你却以为我乃伪饰,实在是贻笑大方。”

    他话说着,左手却是一拂,还没碰到那男子,那男子便觉得自身被密密麻麻的劲力纠缠起来,仿如一直落入蛛网的小虫,身不由己,随着秦穆的动作向前倒去。

    只听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年轻女子开口沉凝道:“先天罡气。”秦穆回头一望,看着她笑道:“我却不知日本年轻一辈中还有你这等人物,是我小觑天下人了。”

    那女子也不答话,只是开口说道:“张先生谬赞,鄙人吴姬,向君请教!”她却是不待秦穆回答,便是一个马步前冲,抬腿来到秦穆身后,腰身一转,肩、肘、拳、胯、膝、脚六个部位同时发力。劲如崩弓,发如炸雷,势动神随,疾如闪电。

    这是标准的八极拳打法,武有八极安天下,八极拳是正宗的战场之拳,短打迅捷,刚猛无匹,发力讲究崩、憾。山势崩;如撼山岳。

    这女子看起来清秀柔弱,哪知拳法如此刚烈。

第三十一章 音杀

    秦穆背后突然受袭,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却是忽的一下子放松下来,做了一个抱丹坐胯的姿势下来,全身的气血立马收于一点,后面袭来的吴姬变感觉秦穆身影好像一下子虚幻起来,这必杀的一式拳法便有一种还没打到便已经落空的难受感。

    抱丹坐胯这一式,不单单是全身的重心,还连带气血,劲力,精神,甚至好像魂儿,魄儿,感觉,灵敏。都一下敛聚内缩到了丹田那一点。

    形意起手式母拳三体,收式就是这个抱丹坐胯,这一抱,不单单是重心凝聚丹田一点,而且还在刹那间所有的精气神都内缩。

    这便是拳术中极为精深的抱丹境界了,一式下去,修炼之后,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丹成圆满。王重阳晚年建活死人墓,便是得了那丹法真髓。拳法进入丹法,一收敛住血液,不能听不能闻,不能想,和死人何异。

    却见秦穆也不还手,只是忽地张嘴,腹部鼓起,猛地从口中发出一声雷鸣,他身旁想要围攻的几位宗师便个个头晕目眩,招不成招,式不成式。

    便是身后那个境界最高的吴姬此人,离抱丹只有一步之遥。也是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更可怕的是,这声雷音真的仿如春雷一般,她脏腑中属木的肝脏突然变觉得活泼灵动起来,一身杀敌的气势,却也是一点不剩。中医学说,肝住怒,这肝一通,心中的怒火便不再炽烈,武者一身气血都是随着心意而动,连怒火都无有,哪里来的战意。

    吴姬心中却是震恐不已:“我原也见过抱丹中人,哪里有着等神乎其神的手段。”

    她哪知秦穆如今抱丹之法何等精熟,双腿微一下坐,气血便凝结成一点,心意所到之处,那气血便一涌而上,故而抱丹武者,不仅可以爆发处比平时更强的实力,就是平日修炼,刺激周身气血,身体机能不知比抱丹之前强横多少。故而丹道中人便有“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说法。

    却见秦穆并不动作,一声怒吼之后,全身骨节攒动,发出一种有节奏的起伏声,四周众人听见,突地感觉自己的骨节不受控制,也开始攒动起来,随着秦穆淬炼骨髓的功法,慢慢地互相磨砺起来。

    可他们那里有秦穆这等肉身强度,只是两下声响过后,除吴姬外的四人便已经脊椎寸断,不能直立,口中目光呆滞,喃喃说道:“魔音,魔音。”

    只有吴姬一人,坚守着心神,面目通红,死死地跟随着秦穆的节奏,背后的脊椎便如一条大龙一般,欲要一飞冲天。

    却见她面上越来越沉迷,面色渐渐如玉,突然却是一声闷哼,口中鲜血突然喷出,身后的脊椎更是炸裂一般,一下子便软倒在地上。

    只见她目光留恋不已,想着刚才欲要突破的美好感觉,口中开口说道:“中国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今日闻道而死,也算得偿所愿。想不到你连手都没出,便已经击破了我们所有人。”

    秦穆却并不停止骨髓的淬炼,听到她的话,也只不过是摇摇头说道:“你依旧没有看明白,争斗是修炼,修炼就不是争斗了么,我方才已然出招,只不过你不能看破万法一体,物我浑圆的道理,才觉得我并没有出招。你此时伤势,不也是因为修习我那精妙的法门方才有的么?你要知道,养生和杀人,并无区别,生与死,不过是一体两面而已。可惜你不能了悟,心存抵抗之意,不然经过这番淬炼,这世间又多了个大高手,我辈武人也不寂寞了。”言语之间,倒是真真切切的惋惜。

    吴姬却是惨笑摇头说道:“我习武之意不纯,不能前行,已是必然。”却是突然间声音凄厉起来:“我少有一青梅竹马,被你们中国武人打死,故而我日日想着报仇,方才精进如此之快,可惜还不等我去找那个人一决生死,便要死了。会教夫婿觅封侯,哈哈,悔教夫婿觅封侯。”却是渐渐地癫狂起来。

    秦穆倒是不觉什么:“你的情人,是叶玄吧?你要找王超报仇?可惜,你便是找到了他,估摸也要被他打死,死在这里,也不算冤枉了。”

    他却是起身向门外走去,说道:“我今来日本,却是要让你们日本武人明白一件事情:大势在我华夏,不只是我,便如来日那王超,前辈中那巴立明,唐紫尘。都是天生我中华武学的奇才,国术由你们日本而起,便也由你们开启着中国武学无敌于世的大幕吧。”

    身后众人,都是默默的不言语,只有那吴姬,双目涣散,口中喃喃,渐渐逝去。

    一日后,日本武学界盛传,西来大魔,欲灭日本武学道统,空手道一朝尽灭。

    三日后,柔道第一馆“讲道馆”收到秦穆送来的那副残图,画上六个花瓣已然上色,其色鲜红,仿如人血。

    日本关西一处幽静的住所,有一个身穿着漆黑衣服,没有胡子,眉毛稀松,弓着背,独坐池塘的树荫下的老头子。这个老头子旁边放了一个绿色的葫芦,葫芦里面散发出淡淡的酒香味道。同时葫芦旁边放着一根竹子拐杖。

    突见他却突然抬头,看向那路的尽头,只见一个身穿和服的老者,脚踏禹步,行进之间天雷阵阵,朝这老头走来。

    “日午树荫正,独呤池上亭。静看蜂教悔,闲想鹤仪形,法酒调神气,清琴入灵性。浩然机以息,几仗复何铭?伊藤老友,你记得我们当年一起去见孙禄堂的事情么?他也就坐在池下,对我们呤了这么一首诗,然后突然出手,我们六个人,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跌在地上了”

    这老者叫做伊藤男,是日本忍道现存最古老的大师,只听他干瘪的嘴唇微张,开口说道:“田村老弟,这我当然记得,可惜如今他已经身死,而我们也是老朽之人啦,说这些,又如何呢?”

    他的声音却绝对不是一个老头的声音。而是细如女子,带着一种妖异的味道。

    “中国又出孙禄堂!空手道已经为他尽败,高手死的死,废的废,三十年内,不能恢复元气了。”

    “难怪你心中有着杀意。怎么?”伊藤男眼光一闪,问道。

    “我收到消息,这人不仅想挑战空手道,而是我忍道,柔道一并挑灭,心中不安,特来请老兄出山。”来人面色沉肃,开口说道。

    “中华人杰地灵啊。老骨头了,在乎个什么,走吧。”说完,身形一直,拿起手边的葫芦,阔步向前。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却仿如照进了无尽深渊,丝毫不减他周身的阴冷气息。

第三十二章 宗教

    四月的日本,暗夜深沉。

    秦穆盘坐在京都一处居所内,盘坐于窗前,这旅馆传说是上世纪初便存在的一处名胜,许多日本名人都曾入住过。从窗前看去,小小的庭院中回廊千折百转,庭院里却是无山无水。只是白沙铺地,怪石散落其间。

    这是代表着日本园林最高水准的一种园林景观——枯山水。用石块象征山峦,用白沙象征湖海,用线条表示水纹,如一副留白的山水画卷。

    秦穆端坐其前,心中也是赞叹不已,这面前景色艺术水准极高,精细无比,巧夺天工,只听他突然开口道:“是山是水,非山非水,大和尚,你看着眼前,倒是是真是幻呢?”

    却见庭院角落处转出一个身穿黑色僧袍,头戴斗笠之人,双手合十,答道:“施主着相而已,真幻之间,无非心证罢了。”

    秦穆却是慢慢站起,说道:“你是曹洞宗还是临济宗的,日本禅宗,还有你这等能将心神收束到无知无觉之境之人,离我三米我才发现你,果然是名不虚传。”

    却说中国的禅宗其实在净土宗发展起来之后,便大受打击,渐渐式微,到了太平天国时期,甚至是险些断了传承,后来还是清末时居士杨仁山从日本奉回经典,又渐渐盛行。

    但日本禅宗虽然全然是从中国流传过去的,但禅宗的心灵修炼法门十分适合日本资源不足,忧患意识太强的特点,故而发展得十分兴盛,虽然如今日本僧众最多,寺庙最广的并非禅宗教门,但禅宗已然融入了了日本生活的方方面面,如茶道,剑道,甚至是秦穆眼前的这枯山水景观,都是禅宗哲学的体现。

    在世界上来说,西方国家对禅宗的认识也几乎是全部来源于日本的佛学大师的推广,故而禅宗虽然是六祖慧能所创,但时至今日,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禅宗一脉,日本更为兴盛。

    这便如那国术之于空手道柔道,世事如此,秦穆也只能是为前人叹息。

    这曹洞宗和临济宗,便是日本禅宗最大的两个宗门。

    却听那和尚依旧是双手合十,不紧不慢的说道:“曹洞,临济,何来异同,施主,这落樱时节,妄动刀兵,是为不详。”

    秦穆却是也不答他的话,只是扫了一眼远方的树梢,说道:“还有两人,也一并出来吧。”

    面前除了这个和尚之外,没有任何的人,但是他的耳朵里面却听到了几个非常淡的呼吸,这种呼吸好像是一只乌龟在慢慢的吐纳,耳力再强大的人,都难以听见。

    他话音刚落,只见离他百米开外一株茂密交叉,落英缤纷的樱花树后,传出来个年轻人,全身的黑衣。手腕上戴着一串漆黑沉沉的念珠。同时拿着一杆长长的箫,他踏步无声,被秦穆喝破也全部惊慌,只是端起那铁箫,开始吹奏一曲凄凉而带有典型日式神道风格的乐曲来。

    其声呜咽婉转,似有似无,渺如幽魂,竟然是日本神道最为出名的乐曲——镇魂歌。

    与这同时的,另外一棵树的背面,也转出了一个身材只有一米五,矮小得好像孩子一样的人,这样小的身材,在树后面,才能藏得住身体。

    不过这个从树后面转出来的人,一现身之后,身体咔嚓咔嚓的响了一阵,拔骨涨筋之后,成了一个一米七高的人。

    很显然,这个人的身体也已经练到了缩骨缩筋的地步。

    “不意日本宗教界还有你这等武人,不知你是谁?”秦穆看着那突然变大的武者,说道。

    “鄙人伊贺英雄,出云社的大神官。我首先是一名神官,其次才是一名武术家。”伊贺英雄看着王超,眼神突然一下变得十分的冰冷:“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本教的现在的教主,出口云郎先生。”

    那年轻人极为有礼貌,向秦穆躬了躬身,开口说道:“出口云朗,前来送张先生一程。”

    这三人突然出现,都是一口极为流利的中文,只听那伊贺英雄又开口说道:“这位大师,是我日本临济宗的宗主,宗峰妙超大师。”神色之间,极为恭谨。

    秦穆一听,却是忍不住一惊,这位宗峰妙超,在日本禅宗之内极为有名,号为“大灯国师”,是日本禅宗现存的地位最高,辈分最长之人。

    临济宗的开祖荣西禅师,原是天台宗密教僧侣。根据当时天台宗的教义,佛教的存在是为了“镇护国家”,国家的权力在宗教之上。因此,从中国修习禅学归国后,荣西主张禅宗的存在也是为了“镇护国家”,因此得到了来自镰仓幕府的新兴统治阶层——上层武士们的强烈推崇。临济宗得以在镰仓发展壮大。故而临济宗门和中央政府联系非常之紧密,这位宗锋妙超的到来,是秦穆明白自身已然被日本政府注意到了,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只见那宗峰妙超抬起头颅,突然大喝道:“施主,争胜是魔,杀生是恶。你到此时,还不了悟?”他声音此时却不复那暗哑低沉,而是恍如洪钟大吕一般,嗡嗡作响,透过那斗篷的幕布,秦穆却能看见这位年过六十的僧人,面白无须,肌肤仿若白玉一般,灿灿生辉。

    秦穆只觉随着他的大喝,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尊盘坐于莲台之上的佛像,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似乎立马就要拿出降魔手段来。

    他立马明白这宗峰妙超说用的法门,却是临济宗大名鼎鼎的当头棒喝之法,若是意志不坚定,或是自身有魔障之人,往往一喝之下,便痛哭流涕,再无反抗之心。

    那伊贺英雄窥得便宜,立马是一个虚马上前,一式直拳短打,向秦穆后脑打来。

    秦穆虽是沉溺在那僧人的高喝之中,但他身体却是仿若有意识一般,微微一转,便要避开这铁拳,哪知那大本教教主出口云朗,却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已然立在那秦穆退却的地方,铁萧一转,竟然在那萧身之内,转出一把利刃,带着点点寒光,刺向秦穆的咽喉!

第三十三章 转轮

    出口云郎,是大本教的第五代教主,大本教是不受日本政府承认的邪教组织,今日那出云社和临济宗之人一同出现,表明这大本教虽然表面上是不尊政府法令,但实际上却勾连至深,不过是有些事情,政府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罢了。

    历史上真正强大的势力,绝对少不了宗教的影子,历朝历代的家天下五百年以上的已经是罕见了,但佛道两家,何止千年的历史,故而,现在的宗教似乎都是收敛了起来,但秦穆从来不会小看他们的潜势力。

    身后那出口云郎那未卜先知的一动,秦穆就已经反应过来,这大本教教主的精神修为竟然是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他平生所见武人之中,只有唐紫尘可以说稳胜此人。这样的精神境界,能在一刹那的电光石火,看破敌人的还没有萌发的心理动机,所以秦穆还没有动作,那人就知道了。

    秦穆虽然已经料到这日本之行,会有一些他所不知的高手出现,哪里会料到这日本宗教界居然隐藏了如此多的实力,中国宗教因为当年的事情,已然是元气大伤,实力百不存一,传承下来的多是装神弄鬼之法,这日本却出了如此多的能人,这个大本教教主的能力,对国内那些教门中人来说,已然可以说是神乎其神了。

    他虽然是面临危机,但心中却激起了一股血性,再无保留的余地,只见他又是一个抱丹坐胯的架子,身下的布鞋就一下子被他踩穿,他双足便陷入了那枯山水的白沙之中,全身一转,便如一个麻花一般,霎时间拧过了一百八十度,全身筋骨绞在一起,忽然便如一个放松了的弹簧一般,回身一转,打在那身后的伊贺英雄身上。那伊贺英雄却好似吓傻了一般,不闪不避,胸口硬接了他一下,却丝毫不退,只是身形一震,软软倒下。

    秦穆这动作何等的快,又是何等的刚猛,这一式却是以八卦掌法中最为精妙的“螺旋震脚”配合上拳劲,抬手上冲硬打。

    震字脚是以脚横拧,大腿内侧肌肉,小腿肚子的筋在轻微提脚心的时候狠狠内绞,然后在一瞬间猛烈下跺,两条腿的劲钻震,就好像一台钻井的大型机器,钻头突然朝地面狠钻。

    这种脚法,极为难练,要整条腿的筋肉练得软似棉,硬似铁,发劲似钢缆绳索骤然硬拧下钻狠跺,配合上身刚猛的拳力掌力,和敌人硬拼的时候,能把硬拼的拳力冲劲化解到脚心,传递到地面,同时增加自己拳头爆发力。

    秦穆这一手,却是和唐紫尘学来的八卦掌中最为刚烈的打法——磨拳大摔碑。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并不是那八卦的掌式,而是一手如锤,一手如鞭,双手抱球一般,悬于胸前。

    这一手武学,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得意的大成之作,融合了咏春的刚柔之变,太极的阴阳之理,形意无极式的抱丹坐胯,双手用着那八卦掌中打拳如推磨的至刚至柔之法,形成的一式绝学——生死轮法。

    这生死轮之法,却是双手唯一小轮,身体为一大轮,以拳演心,以意行拳之法,出拳时,一手至刚,一手至柔,双手变幻莫测,刚柔并济的法门。

    只见秦穆握拳那手突然暴涨一圈,臂膊青黑,用那太极中至刚至猛的炮锤之法向右侧一甩,那大本教教主出口云郎心中警讯暴涨,却发现那秦穆好像具有莫名的引力一般,自身不住的向他倒去,不可自主,不得已,只能手中铁萧一斜,就向秦穆背后刺去,哪知秦穆那重逾千斤的拳头却好似轻飘飘一般,比他更为迅捷,那铁萧往上的瞬间,只见秦穆手上往下一砸,那铁萧就仿如真的被一柄大锤猛地一锤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轰鸣,再看之时,那铁萧便和内里的利刃一起,被砸成一块铁饼了,出口云郎心中绝望,只能抬头看向那一旁的临济宗宗峰妙超,却见他眼前下垂的幕布不住地往上翻涌,脸上似惊似怒,似喜似悲。待再看时,眼前已经是一黑,便倒毙于地了。

    眼前来袭的三人中,对秦穆威胁最大的其实便是这位看似没有出手的临济宗宗峰妙超,他一手当头棒喝之语,看似毫无威力,但对于有一些境界的武人来说,几乎是绝杀之举。

    自古以来,宗教之所以兴旺无比,便是一时颓丧,也有重新再起之日,究其原因,不过是人心二字而已,宗峰妙超这一喝,几乎是夹带着他日本禅宗千年的积累和大势,以那百十代信徒的精神来压服秦穆,天意人心,若天意都只能和人心并列,秦穆这一人的意志,又哪里比得过这千年的人心?

    但当秦穆生死轮法一展开,那宗峰妙超便感觉他用意念在脑海中观想出来的佛祖,面目居然变成了眼前秦穆的模样,端坐莲台,庄严肃穆,没过多时,却又转化成一个恶鬼形状的邪魔,站立于一片血海之中,两者来回变动,到了最后,竟然成了那秦穆站在他面前,俯身看向他。

    他佛学何等精深,哪里不知道这是真是幻,但这一番变动,却好似是他多年禅定自然而然观想而成,他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面色数遍,只见宗峰妙超口喷鲜血,一脸死灰的看向秦穆,口中问道:“为什么?”

    只见秦穆依旧握着生死轮的手势,口中说道:“我神通自足,哪里需要佛门来渡,这佛魔本是一体,一心善便为佛,一心恶便为魔。我既然见得本心,自然成佛成魔,非佛非魔。”

    却见那宗峰妙超突然双手合十,说道:“我佛有言,十地菩萨转生为那行十善法的转轮王,又为那行十恶法的魔头,今日见你善恶一体,方知不为虚言,可即便你是转轮王,有三十二身相,与佛一般,也觉悟不了,成不得佛,只能在这俗世之中,不得超脱!”说完,面目狰狞,闭目而逝。

第三十四章 刺杀

    《药师经》有言:“须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在佛家理论中,转轮圣王为太平盛世万邦咸服之王,“犹如诸小王,转轮王为第一”,“佛告比丘:‘世间转轮圣王,成就七宝,有四神德。’”

    故而转轮王成就,便是佛教中证得菩提的入世佛,其有平定干戈,造就太平盛世的**力,身具七宝,其轮宝有扭转乾坤之能。

    故而秦穆生死轮一出,那宗峰妙超便感觉自己遇见了佛经中万年一出的转轮圣王。但此等世界,一人之力有限,哪里是秦穆一人便能造就世间大同的?所以他说秦穆这条路走不通,证不得菩提,永生永世,不能超脱。

    秦穆看着他身死后突然干瘪的身躯,也不反驳,只是轻轻的道:“我等武者,岂有畏难而不前之理,佛不渡我,我便自渡罢了。”突然手中生死轮法一转,这三人的身躯便突然化为飞灰,脚下的白沙也慢慢流动,恢复了原状,无有一丝血迹,看不到一点打斗的痕迹。

    生死轮法,手为一小轮,身为一大轮,但秦穆所设想的最高境界,便是天地再为一轮,以日月轮转为基,天心我心,俱为一体。

    生死三轮:手心轮,本心轮,天心轮,三者一体三分,便是秦穆的武道。

    只是路漫漫,这等成就何等之难,秦穆如今,是能微微影响一下周围环境,不过是刚上路而已。

    秦穆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向房内走,突然间耳朵一动,崩!一道异常强烈的气劲暴烈之声在那屋顶上后面响起,声音惊风爆裂!连珠炮似的炸动,分明是外罡震爆的劲!

    一条人影闪了出来,脚向地面一拐!似大鸟似乌龟,如黄河洛河水的冲击,拳风一竖,罡劲猛烈,从上至下盖压,直奔秦穆的头顶轰击下来!

    秦穆一看,就知道此人已然是达到了先天罡气之境,脚下踏的正是那中原失传的禹步,手上却是极为刚烈的形意炮拳。

    秦穆却是半步不退,只是右手握拳,左手成掌,生死轮法再度展开。

    武人有言:“宁挨十拳,莫接一掌。”这却是因为用拳的大多不过用个刚劲,但用要把掌法用好,必然是暗劲中人,一掌下去,肺腑即伤。

    秦穆这轮法,拳为刚,掌为柔,但拳主生,掌主死,便是这个道理了。

    只见秦穆右手往上一抬,手中炮捶如推磨一般,缓缓地向上而去,他头上欺来的田村尚义只觉得周身空气都凝结住了,几乎不能呼吸,猛然暴吼一声,整个人却突然筋骨肌肉都瘪了下去,好似一个骷髅架子,猛地一矮,闪过了秦穆的拳头,双掌往上前一戳,刺向秦穆腰眼。

    这田村尚义乃是水月流宗主,水月流乃是日本一位失势的公主为报复天皇所见的刺客组织,其武学讲究如镜中花,水中月,身法最是虚无缥缈。这田村尚义筋骨一缩,却是把自身所有的气血都逼到了掌上,双手青黑,在这夜里甚至有了一丝亮光。

    与此同时,秦穆的西面,地下的一片泥土突然炸开,一条全身黑衣,手持日本武士刀,眼睛中闪烁着妖异血光的老头一刀刺来!

    这一刀,威势于不见不闻之中突然爆发!

    这两人的功力都是达到了先天罡气之境,特别是那个使刀的老头,刀法已然到了不闻不见之境,他不出手时秦穆居然连一点感应都没有。

    他一愣神之间,只听一声空气撕裂的声音,那个使刀的老头,居然瞬时间跨越了近十五米的距离,在秦穆没反应过来前,便将刀口递到了秦穆胸前。

    伊藤男,这个忍术大宗师,全身沾满了泥土,漆黑衣服,脸上皮肤也是蒙上了一层黑青,胡子,头发也是漆黑的,只有两粒眼睛珠子在漆黑的夜里闪动着妖异的血光。

    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一看之后,忍不住的滑开,心里烦闷呕吐的感觉。

    那是一双地狱魔鬼的妖异眼睛。

    他手持雪亮的武士刀,刀身上有着菊花一般的云纹,锋利的刀刃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不用去触摸,眼睛看一下就会流血!可以见得这样的刀的锋利程度了。

    一从泥土中爆起,刀尖轻轻一送,却似箭鱼在水中穿行,刀尖笔直,手腕震动游走,没有带起一点的破空风声!直刺到了秦穆面前,整口刀才突然一爆!四面一声如裂锦!同时刀尖笼罩住了秦穆胸口心脏,肺部,甚至喉咙的喉结!

    尤其是,这一刀其中蕴含的刀意,杀意,在这一裂锦似的震爆之中,彻底的散发出了出来,看着他血红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是突然一下身体冷冰冰,周围妖异得阴风骤起。

    那是他爆刀的劲风发散。吹得周围的樱花树一阵乱摇,鬼影幢幢,声音如鬼哭一般,夺人心魄。

    伊藤男这一刀的技巧,把声,色,光,气,神,力都完美的配合在了一起!配合上自己的杀意,坚决,积蓄多年的精神体力爆发,这一刀,堪称史上最强的一刀!

    他曾经也爆发出过这样的一刀刺杀别人,在刀还没有刺入那个人心脏的时候,敌人就已经肝胆破裂,被惊吓死了!所以他当年有个称号叫做“妖刀”。

    不过短短半秒钟,秦穆就陷入了这日本现存的老一辈罡劲高手的围杀之中。甚至他上的青色长衫,也已经被那刀气刺破,露出秦穆胸口虬结的筋骨来。

    到了此时,那伊藤男这样冷静到极点的忍道大师,眼神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喜意,三十载未曾出刀,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献给了手中这柄妖刀的他,终于使出了平生最强的一刀,即将要斩杀眼前这个如孙禄堂一般可怖的男人。

    没有人知道,自从半个多世纪以前,他和其余五位忍道大师为孙禄堂一招而败之后,是如何的恐惧和不甘。

    更没有人知道,他这双血色的眼睛,是每天夜里不能入眠,只能在恨意和愤怒中疯狂,所留下的印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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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轮回纪事介绍:
异世之人,从泥沼中崛起! 他乡来客,在位面中横行! 千山度尽,万敌雌伏。他只问,汝今,可持否?武道轮回纪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道轮回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道轮回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