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败
前方一行人走到那院子后面,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杨莲亭道:“推左首墙壁。”童百熊伸手一推,那墙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扇门来。里面尚有一道铁门。杨莲亭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交给童百熊,打开了铁门,里面是一条地道。
众人从地道一路向下。地道两旁点着几盏油灯,昏灯如豆,一片阴沉沉地。待得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
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任我行等人不耐烦欣赏这等美景,一马当先的走向那花园后的一处清雅的小舍。却听得里面传来一句娇柔的问语:“莲弟,你这是带谁来了?”那语气温柔无比,只可惜却是个男声,听的人无端发寒。
任我行、向问天、盈盈、童百熊、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都甚熟悉,这声音确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各人面面相觑,尽皆骇异。
任我行不耐扯这些闲篇,径直进了那女子闺房一般的小屋,口中吼道:“东方不败,你这卑鄙小人又是做得什么怪?”
众人进去却发现那梳妆台前坐着一位红衣打扮的男子,装束之风流艳丽,却是连这魔教圣姑,千娇百宠的任盈盈也没见过的华丽衣裳,只是那人有着一脸脂粉也遮不住的英气,这番作态,真是令人不知如何反应是好。
那人看到这进来的一群人,却是半点都不关心别的,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杨莲亭,口中语气愈发温柔:“莲弟,你受伤了么?可是疼么?”却是身形一闪,在场众人俱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杨莲亭便从众人的挟持中被东方不败抱到了那花香四溢的榻上,却见那红衣人目光更是心疼,只轻轻为杨莲亭盖上了锦被,转头向任我行等人看来,却是眼神冰冷,问道:“可是你们伤了我莲弟?”
那任我行自从进来就一直盯着那红衣人看,此时方才大笑出声:“原来你东方不败真的练了那葵花宝典!真是,真是大快人心!”笑声中有着怨恨,更有着释然。
东方不败闻言,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开口道:“我还要感谢任教主当日将那宝典赠送与我,不然,我怎会有今日之快活。”却又转头看向人群中的童百熊:“童大哥,伤了我莲弟的人中,也有你么?”
童百熊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东方兄弟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却是怔怔地不知怎么对面前这个诡异的教主开口。只听东方不败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童大哥,你我是生死之交,你救过我的性命,我这教主的位置也有你一份功劳,我敬你谢你,若是你想要这个教主来当当,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可你,可你为何要伤我莲弟呢?”他语气沉凝,但是说起莲弟二字,脸上却又露出无限的温柔。
童百熊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却是怒气勃发,大声回到:“你也知我等是生死之交?这杨莲亭倒行逆施,不只害了我多少兄弟性命,莫说我没有伤他,便是伤了他,也是应该!”
东方不败闻言,脸上的温柔是一点都没有了,只是说到:“你要伤我莲弟?那我便留不得你了!”他第一句话刚说完,众人就只觉得红光一闪,待得他话音落下时,他早已经回身坐在那榻上整理衣衫了。
却听得叮叮叮叮四声响动,童百熊身前却是出现了一道身影,只见他单刀连挥,用尽平生功力,急速斩向童百熊身前,想将那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一一斩落。可是东方不败此人何等功力,出手速度又是鬼神莫测,秦穆虽然尽了全力,那四道绣花针仍然是往童百熊脸上袭去,只不过被秦穆刀风扰动之后,万幸一颗针都没有落在东方不败欲要击打的死穴之上。
东方不败见到这霎时间冲来之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却道:“你也是我神教子弟,身手倒是不错。”
却听那任我行在一旁一声冷哼,却是认出秦穆就是那天坏他好事还砍了他一刀的小子,但他今日也被东方不败的身手给惊吓到了,想着这小子是敌非友,来日再与他算账。
那令狐冲倒是想打个招呼,但是老丈人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尤其自家娇妻正在一旁,心中也是犹豫,只好频频给秦穆打眼色。
原来这秦穆一直尾随者这一群,听到东方不败在屋内语气越发温柔,但杀机却越重,心知不好,赶紧飞身入内替童百熊挡了一道死劫。
秦穆此人,虽然算计颇多,心思深沉,但绝非什么忘恩负义之人,童百熊对他一手提拔,万事为他着想,此次现身,倒也不觉得将自己陷入险境有什么不甘,只是打起精神,看向面前这个勘称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可怕的男人
——东方不败。
只见那东方不败听了任我行的冷哼,脸上更是感兴趣,开口道:“我竟不知神教有你这样出色的后辈,想来任教主也吃过你的亏”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你可是也伤了我莲弟?”
就听得榻上的杨莲亭开口呵斥道:“和这些人费些什么话,都是些乱臣贼子,还不把他们一并杀了?”
就看到东方不败似宠溺似无奈的看了杨莲亭一眼,倒也听话的不再发话,只是那红色的长袖一挥,就见到数十道流光同时向众人飞来,他竟是毫不忌讳,一个人要杀了这满屋的高手!
众人虽然对他如此托大心中都是愤怒,然而这针来的太快太急,都只能回身防御。秦穆看着飞来的细针,居然比刚才想要击杀童百熊的更快,其上的内力也是更加雄浑。方知东方不败即使想杀人,到底是念了旧情,手底下没有用全力,怕是想给童百熊留个全尸。
此次亲身接这东方不败的一手飞针,他方才知道,这东方教主为何敢自称不败,又为何数年不下黑木崖,江湖上仍然称他为第一高手。
第二十三章 势尽
东方不败数年来身处闺阁,神教中人无有一人有幸见过他出手,从不知这世间武学竟然有这么奇诡迅捷的。屋内五大高手,除却童百熊犹自心痛不曾出手外,那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和秦穆皆是不敢大意,抛却了心中的侥幸和骄傲,一齐将那东方不败围在四人当中,奋力争杀。
若此前有人说世间有一人可以同时挡下任我行的掌力,令狐冲的剑法和秦穆的刀招,犹有余力十招之内就把天王老子向问天一掌拍个半死,秦穆是绝然不肯相信的,全因这三者几乎就相当于这笑傲江湖中掌剑刀的最高水准,放眼天下,敢说能对付其中一人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不用说同时对付三人,何人又赶如此托大?
但东方不败其人便做到了,只见他神色轻松,手中只拿了两根细针,轻拢慢捻,一点一挑,秦穆手中刀就仿如被天雷击中,蓦地颤抖不已,几乎脱手而出。只见东方不败越打越是高兴,到最后竟然在这三位高手的围攻之中笑出声来:“好久没有如此痛快过了!你等今日有幸见过如此绝学,当是上了黄泉路也不遗憾了”说完,右手一挥,众人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捕捉到,那任我行便是一声痛呼,只见他胸口插了一根细针,若非一旁令狐冲突发灵光,一剑斩偏了这飞针,那针往上三寸,刺入死穴,这任我行一腔豪情壮志,却要交代在这里。
那东方不败被坏了招式,却也不恼:“好剑法!不意华山派竟然还有如此神妙的武学,不过这一式,你可接的住?”却是双手连挥,向秦穆三人都发出了数根飞针,这厢令狐冲破箭式虽然神妙,却哪里跟得上,击得中那飞针,只得尽力避开要害,身上却也如任我行一般,插了几根细针。
这任我行与东方不败恩怨最重,故而所受飞针也是最为难挡,只听得他一声惨叫,那飞针竟然穿过他的手掌飞入了他那只犹带有睥睨之色的右眼之中,所幸他那手挡了一挡,飞针没有入脑。
秦穆看见这两人惨状,心下不由庆幸,自身听到那东方不败话语,却是自知挡不住他全力发招,只得将那留踪步法全力运起,产生了一个残影,虽然没有骗过东方不败这等大高手,但还是迷惑了他一息,出手慢了一步,自己方才毫无损伤得躲过这飞针。
那任盈盈看到四人围攻东方不败,反倒被那东方不败打的落花流水,心中自然焦急,但她自知武功低微,不好插手,转头看到那榻上杨莲亭正满怀关切的望着战局,心中一动,飞身上前。
她左手短剑一起,嗤的一声,刺在杨莲亭右肩。杨莲亭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盈盈跟着又是一剑,斩在他的大腿之上。杨莲亭这时已知她用意,是要自己呼叫出声,分散东方不败的心神,强忍疼痛,竟再也不哼一声。盈盈怒道:“你叫不叫?我把你手指一根根的斩了下来。”长剑一颤,斩落了他右手的一根手指。不料杨莲亭十分硬气,虽然伤口剧痛,却没发出半点声息。
但杨莲亭的第一声呼叫已传入东方不败耳中。他斜眼见到盈盈站在床边,正在挥剑折磨杨莲亭,骂道:“死丫头!”一团红云陡向盈盈扑去。
盈盈急忙侧头缩身,也不知是否能避得开东方不败刺来的这一针。令狐冲、任我行分别向那东方不败背后出手,此时却见秦穆弯刀一挥,挡下了那令狐冲的长剑,那东方不败虽然是心急杨莲亭伤势,却也回手一针,竟是将那任我行另一只眼睛也刺瞎了,但是他只顾着往前飞奔,不及防御,背后还是中了那任我行的全力一掌,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却是此战以来,第一次受了重伤。
东方不败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飞身扑到榻前,一掌将任盈盈击飞,也不管她是死是活,却见他嘴角含血,温柔问道:“莲弟你可是疼极了吧?是我不好,没有护住你。”
这边令狐冲却是气急,剑身一转,指向秦穆道:“秦兄弟,你我并肩对敌,此时你向我出手,是何意思?”却是看到任盈盈受伤,心中已经是怒火滔天。
却见到那秦穆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神教教主,无论如何只有正面战死的,却是没有一个应该死在背后偷袭的阴险小人手下,我却不知,你令狐少侠却是如此的趁人之危!”
令狐冲听罢,却是不知如何回答,他出剑时哪想那么多,只是见着娇妻有危险,不管不顾就想上前救援罢了。此时秦穆一说,他心中自然觉得,此事明明是盈盈趁人之危,他虽然是心疼得恨不得将东方不败千刀万剐,但要他说出那颠倒黑白的话语来,也是不能。
却听得任我行凄声骂道:“这秦小子算计深沉,早就不安好心,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杀了他便好。”声音尖利,再没有一丝运筹帷幄的风范,他自是深知,这日月神教哪里能接受一个双目失明的教主?半生筹谋都成了空,如何不恨极了秦穆?
却听那边杨莲亭怒道:“你往日自夸武功盖世,为甚么杀不了这几个奸贼?”东方不败道:“我,我这就杀了他们为你报仇!”却是转身又向秦穆等人杀来。
这任我行双眼完好时,尚且不能跟上那东方不败的手段,这双目失明,竟是不过一招就又被刺了一针,只赖得令狐冲在一旁解围,方才不至于身死。
那东方不败早已经身受重伤,此时强提内力出手,却也不能持久了。过了数十息,他便脚步再也没有那般鬼魅,针上力道也没那么大了,突见他面色一白,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众人皆知,这位武功高绝的教主是樯橹之末。秦穆更是感叹,这东方不败若是想走,这屋里没有一个人能拦住,可他却为了杨莲亭一句话不顾伤势全力出手,此时即使罢斗,只怕东方不败也没有多少余力了。
却看见那东方不败也不再出手,只是回头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榻上挚爱,转头说道:“任教主,秦兄弟,不打了,是你们赢了。”
第二十四章 教主
那任我行听到这认输的话语,竟是不喜反悲,凄厉的大声笑了起来,只笑得屋中众人莫名的觉得骨头发寒。众人心中也明白,这任大教主是天生的权利动物,他被困地牢十二年,从未有一日放弃脱身,不希望重掌大权,他今日大仇得报,却几乎失去了执掌神教的可能性,心中如何不觉得造化弄人,苍天不公呢?
却听秦穆叹息一声,真挚地说道:“东方教主,今日我等围攻于你,本是不该。若说凭着真本事打败你,也还说得过去。可我等不过是凭着一丝卑鄙手段陷你于死地,还如何有脸面敢说胜过你了呢?”
东方不败闻言,倒是冷笑道:“成王败寇,什么手段使不得,我已经认输,你又何必再假惺惺?”
秦穆闻言更是淡然:“是了,今日是你要死了,我自然可以大方地说这话,若是我要死了,可就没有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可说啦。东方教主,你一代英豪,可有什么未竟的愿望?”
东方不败却是精神一振,无比依恋的望着那榻上说道:“千般罪孽,我自一身担之。我那莲弟,手无缚鸡之力,于你等毫无威胁,还请你保他一条性命。”
听了这话,那杨莲亭自榻上向东方不败看来,却是第一次没有呵斥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这红衣妖娆的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穆却是缓缓摇头:“他我却是不肯放过的,他妄图冤杀我风雷堂堂主,又派人捉拿他的家小,无论如何,该给我们风雷堂一个交代。东方教主,你却想想,杨莲亭这几年杀了多少教中兄弟,我今日放过他,他焉有明日?你看似爱他入骨,却纵容他胡作为非,到了今日,你俩都要死在这乱刀之下,还不悔悟么?我听过一句话,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东方教主,你只顾一时贪欢,可曾想过今日?”
那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却知他说得没错,却是转头向杨莲亭喃喃的说:“莲弟,怕真是我害了你。”却是真气逆运,自断了全身经脉,又回过头来对在令狐冲怀里的任盈盈说:“任大小姐,你可知往日我有多羡慕你么?你天生就是千娇百媚的女儿,轻轻松松就找到了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情郎,你可知,我有多恨,又有多渴望么?”
却也不待任盈盈说话,转头看向秦穆:“今日身死,非是我技不如人,我东方不败一生,从无败绩。”秦穆沉默良久,却是说道:“你本来就没有败在别人手上,你只是输给了自己。”
却听见东方不败口吐鲜血,低声笑道:“输给了自己?我从不后悔。这世上只有莲弟爱我,我也只爱他,你可知这是多么美妙的滋味么?只是我不能护着他了,却也不能让自己死在你们手上,我是,我是东方不败。”话音刚落,那双含着无限眷念的眼睛就慢慢合上,这一代英杰,就如同一朵红云,倒在了这个他做了十年女儿家的闺房里。
看见他如此伤逝,童百熊虎目含泪,秦穆面上不免带有一丝不忍,令狐冲却是目光中露出一丝感慨,那任我行却是一脸木然。秦穆心知,这东方不败其人,不过是个不合时宜的可怜人罢了,世人哪里会懂这等惊世骇俗的感情,也只有他,有了一点温暖,便燃尽了自己。
却听噗嗤一声,那榻上杨莲亭手中握着一把短匕,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他双目怒睁,望着那倒在地上的红衣身影,目光中带着厌恶,不屑和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依赖。
此战战毕,众人却都一时无言,只见躲在一旁的上官云猛地窜了出来,说道:“这东方不败不明大势,今日身死,但我神教不能一日无主,本来任教主雄才伟略,堪当重任,但今日却盲了双目,当不得了,老夫不才,却是自荐教主一职。”
那任我行闻言,心中怒极,心道你这无耻老贼,居然敢趁人之危,正要开口,却听那上官云拍了拍双手,那门口的守卫和押送他们上山的教众便都擎了武器,冲进屋内。这厢有任盈盈和向问天两个伤员,却是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上官云此时正是志得意满,心中想着待逼迫着任我行交出三尸脑神丸的解药,自己就全无后顾之忧了。却听对面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小子笑道:“上官堂主,你却是把我的人叫进来干什么。”上官云一惊,回首一看,那进来的众人哪里是自己的心腹,却都是拿着武器对着自身,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任我行在一旁听了一会,蓦地大笑起来:“秦小子呀秦小子,我还真不知你有如此本事,怕是连你童堂主都不知道吧。”这边那童百熊却是满面复杂的看着秦穆。
却听任我行接着说道:“你苦心筹谋,终于是得偿所愿,把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耍了!老夫倒是想知道,你想如何待我?”
却听着秦穆淡淡说道:“我自来欣赏令狐兄弟的性情,确实不愿意和你成为死敌,可惜造化弄人,我们早有龌龊。今日我侥幸占了上风,却也不要你性命。但你当日打了我一掌,今日,我必要还回来的。”
任我行不怒反笑,却说:“你还当你真的赢定了?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还?”
秦穆却是灿烂一笑,缓缓说道:“这怎么还,就由不得任教主你啦。”话音未落,他身形已经到了那任我行身前,令狐冲心中大惊,一剑向他胸口刺来,却被他一刀撩开,秦穆将身一侧,却是左手在那任我行丹田轻轻一拍,就听见任我行大叫道:“吸星**!你居然也会吸星**!”
秦穆却不曾将他内气吸光,只是吸完了任我行本身的那股阳刚霸道的真气,却放开了任我行。只是任我行当日创出了那补救的融功之法,那法门重在一个御字,全靠自己一身强横内力来压制运行他体内的驳杂真气,秦穆将其吸光,他一生功力,相当于是废了。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大大缓解了他体内真气的冲突,估计任我行会多出几年阳寿,不会落得和原来一样在五岳大会上年老体衰,猝然长逝的下场,这一点,秦穆自然也不会拿来邀功就是。
第二十五章 整合
秦穆突然对任我行出手,令在场的令狐冲等人大为惊怒,只见任盈盈不顾自己身受重伤,挣扎跃起,却是手中短剑急刺,显然是心中气愤之极了。
那令狐冲看见任盈盈如此动作,真是吓得亡魂大冒,他深知秦穆此人向来冷酷无情,不为女色所动,这任盈盈这番攻击,怕是他会毫不犹豫地反杀回来,故而手上长剑再加了三分内力,却是全心全意的与秦穆交起手来。
令狐冲虽然身怀独孤九剑,又练了那吸星**,还身怀那易筋经绝技,已然跻身江湖上绝顶高手之列。但是他生性正直,哪里肯用那吸星**吸人功力,故而自身内力还是维持在初练吸星**的水平,那易筋经要旨又是无法无相,佛学修为要求极高,令狐冲这等性格,字尚认不全,如何懂得那佛家的道理,故而此时他一身内功,不过将将入得一流之境。
但秦穆这半年来虽然不曾有什么奇遇,但他当日被任我行打了一掌之后,却是自身内力和那入侵的真气互相磨合,那任我行的阳刚真气如同那道家所谓三味真火一般,不仅将他体内真气杂质再度磨灭了一次,而且那秦穆体内真种却是自有灵性,遇见入侵真气这股大敌,却是一刻不敢停歇的增强自我,日日加速运行。到了今日,秦穆竟然已然有着大周天打破,绝顶高手的真气量了。
故而在与东方不败的战斗中,他凭着这身突飞猛进的武功,硬是一点损伤也无,此时看见令狐冲全力出手,却是不惊反喜,开口喝到:“这便是你那风太师叔传给你的无上绝学独孤九剑么?我倒要看看,你得了那独孤求败老前辈的几层真传。”却也不管那任盈盈的短剑,只是弯刀一转,就斩向了令狐冲出剑的右臂。
令狐冲哪里知道他武功进步的如此迅捷,见那弯刀不仅形如鬼魅且带起来阴风阵阵,心中吓了一跳,手中长剑破刀式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却见往日无往而不利的剑法竟然扑了一个空。再抬眼看那秦穆的刀身,才恍然发现自己刚才所见之刀,竟然是一处虚影,自己向一柄不存在的刀使出破刀式,却是无论如何也无处建功。
秦穆倒也不曾下杀手,待得刀锋要斩下那令狐冲的右臂之时,却是刀尖一转,拍向他握剑的手,令狐冲只觉虎口一疼,手中剑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说起来长,可这几招其实不过瞬息,那令狐冲就宝剑落地,却是败了个干干净净。任盈盈一见,也不再想着为爹爹报仇,回身站在情郎身边,却是怕秦穆再下杀手。
却说秦穆这一招也是这半年来所得,他将幽明诀的幻影之法与自身刀法结合,却是能在出刀时化出一道迷惑人心的刀光来,令狐冲第一次见,就着了道。要不然以独孤九剑的神妙,纵是不敌,也不会一招便败。
秦穆倒也不再出手,只是望着这一屋子残兵败将说道:“令狐冲,你带着他们下山去吧,你且看看这神教上下,哪里有一个是希望你岳父重掌权位的?他若是得人心,当日也就不会败在东方不败手上了。我今日不杀你等,却是不愿意这神教再起杀戮了,任姑娘,若有人愿意跟着你走,我也不拦他们,只是告诉他们今后在外行事,却也不要打着我神教的名头为非作歹,不然若叫我知道,却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那令狐冲死死地盯着秦穆看了许久,涩声说道:“秦兄向来算无遗策,今日这执掌了魔教,想来不日就要打压正道,一展宏图了吧!”他此时心中倒是不无后悔,自身放出个魔教前教主不说,毕竟是自己老丈人;还不时地帮过这个魔教下任教主,若是正道有什么劫难,自己真是万死莫赎。
却听得秦穆一声轻笑:“这个处处龌龊的江湖么?我又何曾将它放在心上。令狐兄,你当真是小看了我秦某人了。”
也不管令狐冲满脸狐疑,却是大袖一挥,示意送客,令狐冲等人无法,却是怏怏的下得山去了。
秦穆也不管这一行人如何,只是吩咐手下将那东方不败和杨莲亭风光大葬在这处闺房的后院中,顺便将这处所在封闭了,也算那东方不败为这世间留下了点什么。
他却请了那满面复杂的童百熊和神教仅剩的四位长老,又派人去将等候多时的黄钟公请来,却是商议起他心中的大事起来。
却说那留下的几位长老,一不是当年杨莲亭的心腹,他的心腹早就被任我行等人暗中铲除了,而不是任我行拉拢的那两位,那两位却是碍于三尸脑神丸之威胁,心头发苦的带着自身一点点心腹投奔任我行去了,顺便一提,那想要跳反被秦穆按死的那位上官云便是其中一位,至于任我行怎么待他,却也不好说了。
既然不是杨莲亭的心腹,自然就是这么多年中神教的小透明了。顶着个长老名头,却是半点实权也无,此种人别的好处没有,大抵就是一个最会见风使舵,装傻充愣。此次被邀请过来,一个个都打定主意,只长耳朵不长嘴。
秦穆倒也不管他们,只是向童百熊几人开始兜售他的日月神教整合计划,却说杨莲亭这几年做事颠三倒四,神教架构被弄得一团糟。这一次任我行又带了一群教众出走,自然这日月神教便是千疮百孔。
但秦穆心知,不破不立,他特意让任我行带走一大群教众,却是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江湖上三教九流的闲散人员,若说忠心本事那倒是没有的,但惹是生非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当年圣姑一声令下,那群给令狐冲送药,继而争先恐后加入人佛门清静之地那衡山尼姑庵的混不吝便大多是这类人,他们不走,神教虽然看着声势赫赫,但却是一团散沙。
于是秦穆此次却是想将剩下的人分为五部分来分管,却是将神教职能分为五大块,分别为外事,内务,执法和传经四部和教主直属的战斗部。其中外事和内务分别让两位长老负责,交与光明左使统管,而光明右使却另带两位长老管着那执法和传经,战斗部即为重建当年的五行旗,五行旗此部几乎相当于当年最早的一支特种部队,无论是战壕战还是火药使用,都娴熟之极,他们的解散基本相当于日月神教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江湖教派,不再有威胁统治者的实力。但是为了秦穆心中的大计,他必须建立起这支自己最看重的部队。
秦穆此次邀请童百熊和黄钟公两人,正是分别想让他们出任光明右使和光明左使,这童百熊为人耿介,眼里向来揉不进沙子,兼之德高望重,他管法务和传经,想来是极适合的。那黄钟公其人风雅多才,在江湖上的正道邪道都有些面子,外加其本就生性细腻,而且能影响极大一批神教的外围势力,把他推出来,也是秦穆深思熟虑过的。
那几个当了将近十年小透明的长老纵然是心知自身不过是个吉祥物,却也甘之如饴,不管怎么说,比之前是好了太多吧。
第二十六章 闲适
秦穆自知自己虽然在神教埋了许多年的伏笔,但是在那些老人眼里总是离不了乳臭未干四个字。故而拉了童百熊和黄钟公辅佐,又将那几个长老用权力安抚,至于私底下,他将那四个堂口的副堂主都推上了他的人,这样一来,上有黄钟公和童百熊这两个镇山太岁,下面又有他的心腹盯着,量这几个长老也做不出什么蠢事。
至于黄钟公和童百熊,他俩以来都是八十多的人了,再有心性十分骄傲,却是很难生出什么坏心思。
这样一来,他基本上就将那一摊子杂事推给了这几个老人,自己不过负责那五行旗的重建以及训练,这个事情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故而他突然发现自己仿佛没什么事情好干了。
幸而他虽然致力于谋取权力,但一直以来他都明白,武学才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东方不败死后,他手上的珍藏便全部落入了秦穆手中,其中奇功绝艺倒也不必再提,若说厉害却也不好说比秦穆现有手段厉害得多少。只那《葵花宝典》和从武当派抢来的《太极拳经》却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
却说秦穆当日被任我行打了一掌,巧合间发现那阳刚真气对自己很有些益处,故而再和任我行对上时,特地吸收了他一身的真气,用来磨砺自身《幽明诀》练出的内力,但是早些时候,秦穆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拿那真气作为修炼的辅助手段。然而自从他那一日无意间看到了那本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却是一下子恍然大悟。
却说道家有云,一阴一阳谓之道。虽然这句话其实是先秦时期阴阳家的首创,但是当今武林,若论对着阴阳真气最有研究的门派,只能是道家武当山一脉,张三丰一代武学宗匠,他手书的《太极拳经》却是真正的阴阳和合的无上宝典。秦穆从中参悟,却是自创了一门名叫阴阳磨的法门,虽然和武当的真传差距甚远,但对他淬炼自身真气,却是将效率提高了近一倍,只是那《太极拳经》中对阴阳真气不仅有互相磨砺的法门,而且还能将其融于一体,以此达到阴阳互生的至高境界,这个秦穆就决计不敢尝试了。他体内的阳和真气全是来自于任我行,这吸星**缺陷大到几乎可以叫坑宿主的程度,这股真气当作一次性燃料来提升自己还行,若是留在体内融于自己的真气,不说能不能顺利融合,便是融合了,他这一身好不容易得来的精纯真气基本也就废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从《太极拳经》中获益颇多,别有颖悟。只是限于自身见识不足,无法应用到自身。
却说那《葵花宝典》一书,秦穆起初是绝不敢看的,那东方不败一代人杰,几乎算得上成也葵花,败也葵花。然而自他读过《太极拳经》之后,方才明白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些顶级的武学秘籍,端正心态,却是认真参悟起那《葵花宝典》来。
他却是越看越惊叹,深觉自身为那名创造这宝典的宦官折服,方才明白,东方不败曾言自己领悟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道理倒也不是虚言。
却说人一出生就带有阴阳二气,男子阳气重一点,女子便是阴气重。然而太监这种生物,看外表却是阴气比阳气更重,其实不然,他们自从失去了那泄欲之物之后,体内天生的阳气就再没有发泄之处了,只能困居在五胀六腑,奇经八脉之中,却是日积月累,阳气越重,故而太监者鲜有长寿之人。
但创造那宝典的老宦官,竟然将这一大劣势变为大优势,他无力将体内的阳气宣泄,便创造出一门以阳生阴的绝学《葵花宝典》,却是自身体内阳气越重,那自身阴性真气气便被催发的越是醇厚精纯,如此一来,太监之人即使不修练,随着那阳气的积累,他体内的真气便会越浑厚,如东方不败这样,日月苦修,竟是十年不到便成了这武林中公认的第一人,一出手便是鬼气深深,直如浮光掠影一般。
这样一来,这门葵花宝典便自修炼起便踏入了那江湖上阴阳内功的至高境界——阴阳相生。若习练之人能够将他体内的阴性真气转化为天生那股阴气,再用阴气生出阳性真气,阴阳互济,此时便真的是天人化生了,即便是想完善自身残缺的身体,甚至化为女身,秦穆心想,到那时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但这一步何等艰难,纵观金庸世界,无有一人可以达到这种境界,故而这一段只能存在于葵花宝典的设想之中,秦穆猜测,东方不败之所以困居那闺房之中,除了想和那杨莲亭两厢厮守,便是想有一日达到这种境界,与情郎双宿双飞吧。
秦穆自是不会练这门神功,但他对里面以阳生阴的法门却是很感兴趣,不过他体内虽然有着天生的阳气,但是并不比常人浑厚,他自身的阴性内力又是几乎到了突破先天的境界,这法门如今,对他倒也一时没有什么用。
就这样,他在黑木崖读读秘籍,到若衡那里听听琴,有时召集座下长老和心腹开开会,日子过得,倒也悠哉。
但此时江湖上因为日月神教教主的兴替,可就颇不平静了,那嵩山派众人见东方不败已经身死,上台的却是个跟自身有着深仇大恨的毛头小子,心中真是一时喜一时怒,左冷禅立马加紧举办五岳并派大典的步伐,以期整合五岳,趁着魔教内乱虚弱之机,荡平黑木崖,以成就一番不世的伟业。
而那华山岳不群却一袭红衣,练着一套鬼魅的剑法,却是连连冷笑的看向嵩山,复又看向黑木崖所在。
那恒山派新任掌门令狐冲此时却是颇为头疼的看向那些加入恒山的三教九流,心中不知以后黄泉之下怎么跟三位师太交代,一时却也无心管着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至于那少林武当,则各有筹谋,一时之间,江湖竟然诡异的安静起来。
第二十七章 愤怒
虽然秦穆来到这方世界多年,自身更是熟知这笑傲江湖的剧情,但他从无想法去改变谁的命运。这其中原因倒也非常简单:纵观这笑傲江湖一书,满是阴谋诡计,人心狡诈,秦穆虽知这才是江湖本来的模样,这世间哪里会有多少一心为国为民的大侠,但对于这摇曳在烂泥潭中的此等人,秦穆确实是欣赏不起来,他活得两世,实在是知道这世间上万没有别人替自己的生命负责的道理,那江湖人士求名求利,自然也要扛得住那名利之中的毒。
这江湖就是个大赌坊,来往的江湖儿女压上了性命,求一个快意恩仇扬名立万,输了,自然是要死的,他不会栏,也拦不住。
这五岳盟主左冷禅自然是这江湖上下注下的最重,也是至今最成功的一个赌徒,他赢了那江湖名声,绝世武功还有一个偌大的嵩山派。
可惜他这一次赌输了,即便他平生只输过一次,却已经没了身家性命,乃至他一手打造的五岳盟主嵩山派,也零落殆尽,苟延残喘。
不是左冷禅不够聪明,实在是他的对手比他更狠,一个能抛弃自己男人身份的人,大概这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抛弃的。新任五岳之主岳不群用他的所有:妻子,女儿,弟子换来了他心心念念的权势。
然而这岳不群也输了,却是输在了他弃之如敝屣的令狐冲身上,他从来不会明白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也不会明白在一些人眼中,他演的这出悲情戏,不过是个小丑在舞台上演了一场滑稽喜剧。
他们一腔壮志,都是转眼成空,莫不是这命运真的喜欢弄人?这谁又说得清呢。
江水滔滔,不记恩仇。这江湖不会因为谁而停止恩怨纠缠,自秦穆当上神教教主,那神教势力便全面收缩,江湖上永远有新的面孔一脸稚嫩的去博一个名声,谁又在乎那黑木崖上潜伏着一个曾经势压江湖的怪兽呢?
却说那若衡自小是犯官之女,落入了烟花之地,幸得秦穆赎身,她在黑木崖上修行小有所成后,却是下山去找寻当年失散在各地的家人去了,秦穆见她武功已然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不碰见像五岳掌门那个级别的高手却是脱身无忧,自然也不会阻拦。
那若衡每月向黑木崖传一次信,也无甚事情可言,不过是聊聊各地风土人情,美食妙人,倒也有些野趣;有时又说自己找到了谁却又扑了一场空,语气抱怨,却是少有的在撒娇,只上个月她的来信却突然断了,秦穆心知若无缘故,她这种姑娘,是必然不肯让人担心的。是以下令神教上下细查若衡的动向。
不过几日时间,就有神教探子来报,原来那若衡外出游玩虽然都是带着面罩,但她本身眼神灵动,气质高洁,身形又是窈窕。那些花中老手岂是一张薄薄的面纱可以打发的?是以若衡一路上不知道遇见过几许登徒子,亏的她有些手段,却是无甚大碍,只是这次却是遇上了一位武林大豪的纨绔后辈,这打了小的来老的,打完老的来那老的身后的,这大豪的靠山却刚刚好是少林寺,却说秦穆虽然在江湖上少有露面,但作为正道魁首的少林自然是有他的详细情报的,连带若衡也被少林寺所重视,今次少林来人一见若衡,就将她认了出来,自然是呼朋引伴,一起捉拿魔教妖女。
于是这若衡就陷入了少林弟子的围攻之中,双拳难敌四手,若衡本身争斗经验也极度缺乏,却是过了半日便被少林捉住了。
却说这少林寺拿下若衡之后,心下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竟是有人建议像那次任盈盈一般,想要广为宣传,引得那魔教自投罗网。少林寺方证大师哪里会如此不智,但他也打发人来传信黑木崖,却说是想要和秦穆一唔。兼又传信那正道如今道家领袖武当冲虚和如今五岳剑派中唯一的高手令狐冲,言道希望正邪两道话事人坐下来谈谈。
这神教众人一听这话,皆是一脸铁青,扬言要打上那少林寺。秦穆却知,这方证老狐狸当年一手挑起那五岳剑派的离心之势,转眼间就让一个可以威胁少林武当的大势力分崩离析,他一回头看到神教不再他原定的计划之内发展,自然是心有不甘,今次却是想要探探他秦穆的底。
却说这少林武当自然不愿意看到日月神教多出一个雄才大略的教主,但是他们想必也不愿意神教就这么湮没无闻,这江湖中,没有日月神教当好这个魔头,那正道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实话,这日月神教当年绝对是正道之友,黑你你都不带还嘴的,那杨莲亭做事情颠三倒四,尽向那教中兄弟下手了,却是半点危害正道之势也没有,偶尔有些小打小闹的杀人之事,在江湖人嘴里,不过更是加重了日月神教残忍狡诈之名声,若说对少林武当,就真是一点危害也没有,还充分当了一个好靶子,被用来宣泄那江湖人士无处发泄的精力,保住了这正道势力面上的和谐。
秦穆自知,此次若是在少林能够配合少林武当的意图,听得他们的暗示继续行那杨莲亭所行之事,不仅性命无忧,说不得那少林还会义务替他扬一扬这武功盖世的大魔头的名声。在少林武当想来,他秦穆突然上位,自然是要铲除异己的,这日月神教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穆又如何拦的住那神教一众恶人。
只是,他们太小看秦穆,也太小看这秦穆麾下的日月神教了。
秦穆却是拒绝了那几位长老所说,召集天下旁门左道之士共同攻打少林的提议,只是安排了黄钟公坐镇黑木崖,并秘密吩咐他做好一件事情。自己带着那童百熊,还有训练多年的千名五行旗教众,却是浩浩汤汤出了黑木崖。
这柄打磨了五年有余的宝剑,却是今日要出鞘见血了。
第二十八章 圣火
秦穆率领着那五行旗一众人员分路向那少林寺疾驰,也不避着江湖人士的耳目,因此那路边的江湖人士纷纷大惊,不知道这久未出世的日月神教今次如此大张旗鼓的是为了什么。
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日月神教的旗帜,不少初出江湖的少侠看到秦穆如此嚣张做派半是不屑半是嫉妒的对身边人说道:“却不知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门派,敢如此招摇的在少林脚下行事,怕是长久不了!”当然,这种愣头青便会被他身边了解情况的老人紧紧的捂住嘴巴,生怕殃及池鱼。
少林哪里想得到自己不过是想来个秘密会晤,这秦穆就是一副灭门之势,方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加速传信冲虚和令狐冲,自身又吩咐少林门下弟子日日操演,生怕再来一次那令狐冲带着那三教九流围攻少林寺的闹剧。
却说秦穆众人在嵩山脚下一个小镇会合,略作休整,便上的那少林寺大门。此次少林虽然不欲大张旗鼓,但来的江湖人士倒也不少,都在一旁围观。那少林中门大开,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却是领着少林方字辈的八位高僧站在门前,其外还有那武当掌门冲虚,恒山掌门令狐冲站在一旁,翘首以待。
他们身后却是有一百零八位全身肌肉虬结,肤色古铜的僧人,一旁熟知江湖掌故的武林人士无不惊呼:“罗汉大阵!”却说自从上次救援任盈盈的邪道人士差点将少林憋屈的围死之后,少林寺再遇见这种事情,却是丝毫不敢藏拙,这百余年久未现世的罗汉大阵今日也摆了出来。
待得那秦穆上得山来,只见他一袭黑衣,神色严肃,身后可见那五行旗以不同的颜色排成五个方阵,各有两百人。一千教众行进之间,竟然使无一人发出一丝不谐之声,皆是面容冷肃,目光凛然。所过之处,草断木折,鸟惊兽避,烟尘弥漫,遮云蔽日,众江湖人士见状,竟然都感到一种令人不敢大声呼吸的压迫感。
少林和武当当年是经历过六派大战光明顶的,少林更是举办过屠狮大会,见到这幅景象,冲虚和方证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一眼叫道:“五行旗!明教的五行旗!”
令狐冲哪里知道这些武林掌故,华山派本来自宋就有两大支系,一支是全真教郝大通的传承,如今便是那五岳剑派中的华山一脉。而另一支却是自秦汉以来那些剑侠之后辈,本来千百年来居于华山正统,可惜元末时期华山掌门投靠元朝,后来被中原武林和朝廷共同清算,却也是风流云散,故而这关于明教的典故,华山剑派却是很少有记载,却听令狐冲问道:“什么明教?不是日月神教么?”
冲虚和方证大师倒也无心答话,只是仔细看着那五行旗中人,却见那教众分别身穿白红黄青黑五色衣物,手中或是拿着标枪,或是众人合力抬起一根巨木,更有其他千奇百怪的武器装备,行进之间配合紧密,以二十人为一个小队,队中各有每色衣物的教众都是四名,显然是负责不同的任务。
方正见此,心中不由的大悔,情知少林寺再强,也没有硬抗着军队的本事,今日局面,真是不好收场了。
却听到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到:“阿弥陀佛,日月神教众位施主来此,却是有何贵干。”
那秦穆倒也不屑回答这明知故问之语,他身边一个黑衣随从手拿一杆大旗,打马向前,将那圣火旗插于方证等人的面前,就听到马上的秦穆冷冷地喝道:
“放回我神教圣姑,交出那易筋经与本座一观,我便退去。”
原来那若衡生性高洁,又生的极惹人喜爱,在神教教众中威望极高,前几年便被秦穆封为圣姑,故而这次她深陷少林寺,真是犯了神教上下之逆鳞,少林妄图用它惯有的那一套手段来解决此事,却不知这神教众人哪里可以答应。
方正听了他嚣张的话语,却是再好的佛学修养也止不住心中的怒火,向在马上端坐的秦穆说道:“秦教主,如此行事,你可知我佛家也有金刚怒目之时。”却看到秦穆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冒犯我日月神教之人,可以一笑了之,高枕无忧的,你等做了什么,便要有为这件事情负责的担当。”
却听方证气极反笑,说道:“秦教主,此地有成千上百的正道豪杰,我少林寺也不是能轻辱的,你今日就如此笃定我少林会怕了你?”
秦穆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目光扫了一眼远处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人士,却是说道:“我日月神教从来不问对手是谁,你等今日,只有一炷香时间,是战是降,任尔选择。”
却听的一旁冲虚早就耐不住心头火起,大声喊道:“要什么一炷香时间,我正道如此多英雄在此,怕得你一个小小的魔教?”此言一出,群雄响应,纷纷拿出兵器,向那五行旗之人围了上来。
就听见方证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若是就此罢手,能免得生灵涂炭,才是最好不过了,秦教主,我少林在此承诺,你若就此退去,我正道绝不追究,不然,你这些大好儿郎,却是要葬生此处了。”他却是想得通透,此战一起,固然自己这方会大胜,但是这少林一派几乎就要被打残了,不然冲虚哪里会如此积极的应战,换在他武当门口,你看他还硬不硬气。
只听见秦穆回头问了声:“我问你们,尔等心里可是怕今日身死于此。”
就听见那阵中传来阵阵大笑之声,又依稀有人念着什么,竟然是越来越多人跟着吟颂起来,直到最后,千口一声,气冲云霄: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那声音一遍一遍响彻那少室山,那正道群雄听见,竟然是渐渐面无人色起来。
第二十九章 破敌
当年那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故事早已经过了百余年之久,这在场群雄哪里又听过这明教的圣火颂词。只是这群只知道逞凶斗狠的武林人士又何曾见识过这等视死如归,悲壮豪迈的敌人,五行旗不过千人,还不如当年明教教众的十一之数,但那漫山遍野的江湖好汉站在这大声吟诵的千人面前,却无端的感到双腿发软,更有甚者,竟然有失禁之丑态。
那方证面色变了又变,就听到秦穆身旁那名黑衣随从对秦穆禀报:“一炷香已过。”
秦穆闻言,右手缓缓地抽出若影刀,也不言语,只是刀尖往少林寺大门一指,,他身后的五行旗便形同一人,一步一步的逼近那方证等人。
方证见状,心中知晓若此时罢斗,少林就成了武林笑柄,由此大喊一声:“少林弟子,摆罗汉大阵,降妖伏魔。”
而那些前来围观的武林人士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之徒,纷纷骚动,手中都拿出兵刃,虎视眈眈地向那秦穆扑来,心中所打的也无非是些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秦穆见状,不过轻蔑一笑,手中刀身轻轻一挥,就见身后五星旗中穿着白衣的教众大喝一声,一齐投出了手中的短枪,原来那白衣教众是秦穆仿造明教锐金旗所练,最是擅长弓箭标枪之类的远程手段,秦穆因着那弓箭是违禁品不好大量生产,就统一规定锐金旗只练短枪,虽然没有了那原来五行旗纷繁多样的攻击手段,却把标枪一物练的是出神入化,那锐金旗今日第一次展露锋芒,不过短短一息时间便投出了两轮短枪,那冒然往上冲的武林人士哪里见过这等遮天蔽日的攻击手段,纷纷是骇得面无人色,再没有想要击杀秦穆一举成名的得意,疯狂挥舞自身的兵刃,以期护住自身,却是哪里能够挡的住,这五行旗第一击,便将那些想捡便宜的江湖人士杀了个面无人色,血流成河。
少林九位方字辈大师看见眼前这幅修罗地狱之景色,纷纷低头念诵佛号,只见令狐冲呛得一声拔出手中宝剑,一脸怒色地对秦穆吼道:“你却是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
却听秦穆毫不在意他的面色:“我本不愿意理会你们太多,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们既然非要我出山来做个魔头,那我便让你们看看,我日月神教是不屑,而非不能。”说着,手中刀又是向前一点。
这次却又是那身穿青衣的教众出列,他们却是四人共抬一根巨木,行进之间毫无滞碍,分成数十小队健步如飞,就向着那令狐冲身前的罗汉大阵撞来,这罗汉大阵毕竟不能真的把人身练成罗汉,哪里当的那巨木一击,那青木旗众人真是将那一根巨木玩得出神入化,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那罗汉大阵中的僧人却是欲进不得,欲退不能,身上挨着一下,便是肋骨断裂,口吐鲜血。这传承千年的罗汉阵,在这严密的攻击手段下竟是一点效用都没有,不过一炷香时间被破了个干干净净。
令狐冲在后方看着,心中自忖,自己虽然是参悟了独孤九剑五年,自觉比当日在黑木崖上剑法高明三成有余,见到这不讲道理的攻势,却也是徒呼奈何。
这边方证看见少林弟子死伤惨重,心中也是焦急不已,却是大喝一声:“住手!”
秦穆大手一挥,倒是要听听这位老谋深算的少林方丈有什么可说,就听这和尚说道:“秦施主,你这以多攻少,不觉得胜之不武吗?我等武林人士,当是以武功分个高下,你今日用这等手段,不怕来日日月神教不容于武林么?”
秦穆听见这话,却是忍俊不禁,看着那纷纷攘攘的武林人士笑道:“以多打少,却不知到底是谁多谁少?”那武林群雄被他嘲讽的目光看得心头火起,却再没有一人敢跳出来挑衅,就听见他接着说道:“不容于武林,又如何?”
方正一听这无赖话语,更是再也撑不出那用了数十年的悲天悯人之面孔,对秦穆吼道:“秦施主莫忘了那顾姑娘还在我寺中作客,今日若是两败俱伤,岂不是不美?”
秦穆一听,倒是缓了缓口气,说道:“说罢,你等待要如何?”
方正心中暗喜,却说:“上次你神教任教主来少林寺,我们是用三场比斗来决定胜负的,今日秦教主来,不妨按照旧例,再比三场。”他却是看到秦穆身边只带了个童百熊,估计是拿不出第三个高手来,心中暗想己方已经稳赢一场,只需再赢一场,便是胜了,那童百熊虽然有些功夫,但是在场自己,冲虚和令狐冲却是稳赢他的,这么一算,这比斗却是毫无悬念。
他哪里知道,这秦穆五年来在日月神教开了传经一堂,却是丝毫不在意门户之见,只要是为神教做了一定贡献便能有机会去修习上乘武学,自身更是带着长老时不时去传经堂讲学,这日月神教中青年好手已然不少,若说是方证,令狐冲这等高手自然是不敌的,但他身后这群随从中,能够跟他们两人过招之人,却是一只手都数不完,那童百熊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武功大有长进,如今若是和他动手,却是胜负也难言。
只听秦穆装似好奇的问道:“若是我等胜了如何,尔等胜了又如何?”
方证好似更加胸有成竹,朗声回到:“若是教主获胜,我等自然拱手认输,那顾姑娘和易筋经便都交与教主,若是敝寺侥幸赢了个一招半式,却是要请秦教主和那顾姑娘在敝寺为今日不幸身亡的江湖朋友和僧众祈福十年。”心中却是越想越是笃定,自然也不愿意条件苛刻让那秦穆不愿意应下这比斗。
却听的那秦穆哈哈一笑,口中说道:“如此甚好,却是一事,若我胜了,当日辱我圣姑的少林门下必须也交与我手”也不待他答话,确实口中继续说道:“何必三场,久闻三位武功高强,今日却要领教高招。”
说罢,却是身体从马上直飞向那令狐冲三人,当头便是一道刀光,竟是一下就要挑战这正道公认最强的三大高手。
第三十章 天意
如果方才方证对那五行旗在少林大开杀戒是愤怒的话,此时他的心情就实实在在是羞恼了。身为少林方丈,他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秦穆今日若是败了还好说,若是胜了,那少林在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地位,可就真真成了武林中的一大笑柄了。
笑傲江湖一书,可以说冲虚和方证二人是最为不显山露水的绝顶高手,论霸气,他们远不如那嵩山左冷禅;论谋略,他们又逊色于君子剑岳不群;论武功盖世,谁又能比得过那位东方不败呢?
可就是这两位慈眉善目的掌门人,悄无声息的耗死了魔教,暗中筹谋打散了那五岳派,到了今日,这东方不败,左冷禅等人早成了冢中枯骨,但少林武当二派依旧是正道一言九鼎的大派。
秦穆心知,世人都小看了这两位掌门,武当当年被神教连祖师堂都攻破了,《太极拳经》都被东方不败拿回去当作珍藏。单单看华山派那次被十大长老攻山之后几乎一蹶不振就知道,这等惨事发生在武当身上,几乎是灭顶之灾。但这么多年,武当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措,但江湖上哪一位敢像看轻那岳不群的华山派那样轻视武当,这冲虚道长何等智慧,当年和少林默契的结盟,几乎是双赢之策。这等手段心胸,却是深得武当以柔克刚的神髓。
那方证就更是不得了了,虽说武当和少林结盟,看似是少林保下了当时孱弱的武当派,但武当的变相低头也奠定了少林在正派上说一不二的地位,不过二十年,曾经在华山派带领下人才济济,声势赫赫的五岳派就烟消云散了,嵩山派地处少林之畔,若说当年它发展壮大没有少林默许甚至暗助,嵩山何来的底蕴可以二十年时间就如此强盛。
只不过少林培养出左冷禅这么一位枭雄,也不过把他放上台面去折腾五岳剑派,这并派之事来来回回的争杀,五岳剑派不知死了多少豪杰,不说其余四岳,就连嵩山派自身子弟也没有不心寒的,终于尘埃落定之后,这不说五岳并派成了虚妄,那五岳剑派之间百年来的情谊,却也是一点不剩,哪里还能说什么同气连枝?
方证的少林寺,不过是在一旁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看了好大一场闹剧。
更为可怖的是,这方证居然练成了那《易筋经》之功,易筋经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且不说方证练成此功是如何的佛学精深,智慧无匹。单就《易筋经》这堪称金庸武侠世界中最为神妙的武学,他浸淫数十年,一身内力,在这笑傲江湖之中,定然是前三甲之列,此种高手,竟是少有人见他出手,实在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却说那方证看到秦穆一刀挥来,却是不闪不避,轻悄悄一掌拍出,却见他那掌便如那花朵初绽一般,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不多时已经是在空中有了六十四个掌影,却是每一个都是带着翻山倒海万钧之力,也不顾秦穆那刀光,只是直直地向那飞身而来的秦穆拍去。
那冲虚和方证是数十年亦敌亦友的交情,虽然从来没有人能逼得他们联手对敌,但他和方证自有默契,却是手中剑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也不攻向秦穆。只是剑身向那若影刀迎去,他剑上自有股绵劲;剑劲连绵,护住方证全身,竟无半分空隙,这边是号称天下第一善守的太极剑法。
令狐冲在一旁寻得机会,却是一剑直出,那剑也不快,剑身上内力也无多少,只是如那毒蛇一般,咬向秦穆周身的破绽,令狐冲自信,自己这一剑,无论是谁来,都不可能不回身守御。
由是这令狐冲三人,虽然不曾开口,但这一攻一防一正一奇,当真是没有辱没他们一身绝世武学和偌大名声。
秦穆从马上跃起到三人身前,不过一息左右的时间,自身就陷入了这江湖上最为恐怖的杀招之中,不只他觉得那掌风剑气迎面而来,便是他身后童百熊等人也是面露绝望,目光已经是赤红。
但见这位年尚未而立的男子不闪不避,竟是在这一刻将双目都合上了,童百熊见他手中刀身轻颤,无声无息,看不出一丝威力,便当着那令狐冲三人的掌剑招式斩了下去,却说他那角度无有一丝刁钻,竟是连那招式破绽也不找,便如那清风一般,抚向令狐冲等人身前。
令狐冲三人所见所感所思就与那些旁观者大为不同,那招似清风,轻飘飘的好似一点内力也无,可方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双掌一痛,竟是双手大拇指都给削了去。
那冲虚的剑虽然迎上了那刀身,却感觉这刀比自己那太极剑法还虚不受力,却是被他刀身一带,剑身一歪,这防守之绝学就被破的个一干二净。
令狐冲却是三人中最为难受的一个,他一身剑法精绝,更是身怀那无上武学独孤九剑,最擅长寻人破绽而击之,但他一剑既出,却发现秦穆周身上下,好似一片虚空,处处都毫无破绽,若说这是秦穆精心的守御之法,令狐冲虽然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护体功法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关键是秦穆在空中仍然是一片自然,身形毫无控制的痕迹,一派闲庭信步的适意,却是哪里有什么无上绝学。
令狐冲正满心烦躁间,就感觉手腕一痛,那他柄长剑,便掉落在地上。
这秦穆竟只是一招,便破尽这在场三位的围攻。
令狐冲也不去拾起那地上的剑,满心自嘲,自己原想着自身潜心独孤九剑五年有余,大有进益,定能一雪前耻。但今日之战,比上一次更是无颜,上次还能说是秦穆招式奇诡,他一时上当。今日他却连怎么败的都无从知晓。
他涩声问道:“你这一招,又是什么?”
秦穆也不再动作,只是站在那方证身前,也不怕他再发作,收刀入鞘,双手悠闲地笼进袖里看了看令狐冲,说道:“我这一招,我一直没有取名,只有我这几年的一点颖悟,还不能说完整,若硬是要说一个名字给你听,那就叫他天意吧。”
第三十一章 归途
“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务德教而省刑罚。阁下真是好大的口气。”冲虚真人博览群书,自然一下子便想到了这名字的意义。
秦穆早已经不看他们三人只是回头往自家阵中走去,口中答道:“我却没有冲虚先生如此之文采胸怀,这天意是我在黑木崖五年时光,仰观天色云气,日出日落,偶有所得。所谓润物细无声,大概就是我这招的追求吧,这世间又有什么可以逃得过这天意昭昭呢?”
却说方证被这一刀削去了两根大拇指,心知秦穆必然是手下留情,心中那些豪情壮志竟然是一下子都被他这一刀削的一干二净,他毕竟是佛学高深,智慧深沉之人,此时也不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恨,只是不顾自己双手鲜血淋漓,合掌说道:“秦施主武功盖世,敝寺无可抵挡,顾姑娘自然是交给你带走,易筋经虽然是我少林不传之秘,但想来秦教主奇功绝艺不知道有多少,老衲倒是可以做主,给施主一观,只是这原本乃是我少林先辈手书,万万不能给你等带走。施主也须得发誓不传外人。”
他顿了顿,复又开口说道:“至于那施主所说的欺辱顾姑娘的少林弟子,敝寺是绝没有的,对顾姑娘不敬之种种,皆为老衲一人下令,孤身所为,我少林是断断交不出什么弟子来给施主的,若是施主要泄愤,老衲自是一身担之。”
此言说出,不仅一旁的令狐冲等人为之动容,就连身前那些七零八落的少林弟子也是双目泛红,竟是斗志再起,口中纷纷叫道:“方丈,我少林绝无贪生怕死之徒,岂能让方丈受如此大辱,弟子们和这帮贼人拼了。”
方证却是一言不发,只伸出双手止住了身前的沸沸扬扬,转头对秦穆说:“秦施主,你也看见了,我少林立寺数百年,从来没有说过怕得任何人,只是你今天到此,老衲不愿再起刀兵,一来此事是我少林理屈;二来这少林寺是我少林先辈筚路蓝缕日复一日建起来的,贫僧心中不忍他毁于这兵戈之中,若是你答应贫僧的要求,我自然将那顾姑娘和宝经送上,贫僧也任施主施为。若不能答应,少林但凡有一人,就不可能如了施主的意!”
秦穆听到这番决绝的话语倒也不怎么恼,只是饶有兴致地问道:“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拿若衡威胁我?”
方证神色不变,仿佛是听不出秦穆的暗讽:“若是施主不答应,敝寺自然是视顾姑娘为敌。”
此时却听那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那少林中一处殿宇就陷了下去,内里的少林僧人跑的跑喊的喊,偏偏此时少林寺一众长辈都在寺外,没有一个主事人,里面真是乱成一锅粥。方证抬眼看去,心知不好,那处正是关押那顾若衡的殿宇,果然不多时,就看见秦穆身后地下也被打出个洞,那若衡便在一众黄衣教众的护卫下从洞中钻出来。
秦穆久未见若衡,心想她被关着一定是焦虑不已,却见她出来时面色红润,犹自笑嘻嘻不已,看见身前的血腥场面也没有一丝畏惧,转眼看到对面的少林众人还有心情不屑的翘了翘小脑袋。就知道自己小看这姑娘了,她却是人越大心也越大。
方证见着此景,面色如灰,口中叹息:“却是老衲妄作小人了,这边是明教五行旗中的厚土旗吧,前任笔记记载其神出鬼没,当真是离奇不已,老僧还不信,这次倒是亲眼见到了。秦施主,老衲已经没什么底牌了,是战是和,全在你一念之间。”
秦穆还未答话。就感觉上前来的若衡扯了扯他的衣袖,回头望去,却是满面的不忍。他心知这若衡心中认为是她任性妄为挑起了这两派大战,虽说是身处日月神教,但教中子弟和他自己都是太宠她了,如今见着这两派都是损兵折将满地血色,心中难安。
他却也不想再与少林纠缠下去了,只是开口说道:“今次若衡无有损伤,你的要求我便都答应了,我也不要你怎样,只是希望你在这武林上帮我传一道话,就说,我神教想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哪日这江湖上有什么人对我神教众人起来坏心思,我秦穆却也不管对方是谁,武功多高,名望多重,都是要找回来的。”
也不再与那少林分说,只是叫那方证拿了易筋经一书,他在阵前不过一盏茶时间便看完记熟,便带着那身后众人,策马回转。
那若衡估计是在少林憋得久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却说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问秦穆道:“不过我一人之故,神教办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了。这好不容易赢了,又这么走了?”
却听秦穆也不隐瞒,径直说道:“也不是全因为你,如今我神教今非昔比,心却不在这小小的武林,却也懒得理那些江湖上的乱七八糟,今日出手,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那少林也不是全然为软柿子,逼的狠了,说不得五行旗要死多少兄弟。即使那少林不在意弟子性命,我可舍不得自己的弟兄。”
这若衡虽说口中有点不赞同秦穆反应这么激烈,但他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心中自然也是窃喜的,听他毫无伪饰的回答,不知怎地,心中愈发烦躁。却是恹恹的说:“却是便宜了那个拦着我不放的死胖子。”这死胖子自然就是指的当日缠着她以至于闹出如此大场面的纨绔子弟了。
秦穆听到,只是一笑:“今日死了那么多少林子弟武林人士,那些人奈何不得我,还奈何不了他们?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只怕他们活着,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了。”
若衡听罢,心中也知道秦穆当是将她的境遇放在心上,万万没有说简简单单就放过得罪自己的人,也不是心中对自己毫不在乎。于是复又喜笑颜开,骑在马上跑来跑去的说笑个不停。
第三十二章 转移(推荐加更)
秦穆带着若衡和五行旗,却并没有向黑木崖进发,而是一路往南。若衡起初几天还不在意,后来连童百熊都跑来问她这趟是个什么章程之时,她才惊觉队伍已经进入了湖南地界,眼看就要往四川走了,连忙跑去问秦穆是何打算。
却说秦穆出黑木崖之前,便召来那黄钟公和四位长老,细细嘱咐了他计划将近三年的一件大事,便是这日月神教总坛搬迁事宜。
秦穆自从来到这方世界,了解了那黑木崖所处的地界之后,无有一日不在吐槽这日月神教前辈高人长了个什么脑袋。一个凶名赫赫的反贼组织魔道巨派居然将总坛放在京畿之地河北,你咋不放在紫禁城呢?这黑木崖除了山势险要却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以用来当作总坛,四下土地贫瘠耕地稀少,地处朝廷眼皮子底下驻军众多,黑木崖在周围的民众基础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以收保护费为生的黑帮,能存活到今日估计也是那前几任教主自身疯狂作死,明朝看他们智商低到如此地步故而懒得理会的缘故。不然大兵一围,也不需要攻打什么,这黑木崖自身就能把自身饿死。
但秦穆从来不认为朝廷对于江湖,特别是有造反前科的日月神教没有关注。此次他带领一千五行旗教众出山,估计情报已经有探子传到了紫禁城里,自己若是还回黑木崖,怕是不日就要面对地方军队的围剿。再说少林武当屹立多年不倒,背后没有官家中人保驾护航,和朝中互通有无,朝中诸公又有哪个能放心,今日他们被自己下了面子,又打不过神教,自然是要通过别的手段找回来。
此次回师,他却是径直往那自己选定了的根据地四川而去。却说四川自来是天府之国,人口繁密,但武林却是自成一体,不与中原有太多的往来,故而那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那等人物居然也可以号称川中第一高手,还夜郎自大之极,此去四川,又哪里有那川中门派可以挡得神教之兵威。
再说来,虽然明朝一代,对地方的掌控还算得力,堪称四方宾服,但是具体说来朝廷势力的分布还是北强南弱的格局。何以故,却说当年明成祖朱棣迁都之后,这京城就在那蒙古诸部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他乃帝王中少见的知兵敢为的豪杰,为明朝皇室留下了“天子守国门”的训诫,从此以后,明朝也算是历代之中对草原势力最为警惕的国家,一直是不遗余力地打击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故而虽然明朝是主体上是卫所制,但还是一直抽调全国最精锐的部队组成京军三大营,便是卫所中也有皇帝亲军共26卫并不隶属五军都督府,几乎将明朝的可战之军全部集中在京师,再者说各地卫所也不是一般的均衡,很明显那些防备北方蒙古草原的重镇的军队会更强力一点。故而虽然四川也算产粮大省,但是京师粮食又大多来源于江浙,四川在朝廷心目中,就远远不如这些要害之地了。
具体来说四川的所有驻军不过是右军都督府下辖的四川都司十一卫、十个千户所,二个仪卫司、一个群牧所。这等兵力强度,可以说连云贵都不如。那卫所兵员也久无操练,积弊已久,对日月神教威胁倒也不大。
正好前几年那青城派却是被那自宫修炼辟邪剑法的林平之给杀了个鸡犬不留,这也是那余矮子的报应,这不就将那道教名山青城山给空了下来么?青城派倒是源远流长,自唐宋时期,那青城武林之人吸收外来武技,将其与丹道、自然辟谷、易学、医学交融互汇形成独特完整体系,成为别具一格的青城派武学,可惜一直不与主流相沟通的结果就是虽然流传无忧却也多年来闭门造车不复当年的精妙了。这如今青城山道教所传属于全真道龙门派,龙门派却是当年全真七子中丘处机的传承,丘处机此人当年在全真二代弟子中是最喜武学的一位,但他所传下来的龙门派却不复以武学为傲,潜心修道,反而是中原北地流传最广的全真支脉。如此际遇,当真是造化弄人。所以这股势力虽然名头大,但是和神教却不存在什么利益之争,想来也不会有多少纠葛。
闲话少叙,此次日月神教进川,一来是逃避朝廷追杀,武林纷扰,二来是重新寻找可以立基百年的根据地,同时进一步淘汰神教中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教众,更好的重塑神教内部架构。
三来是因为四川汉土混杂,对中央政府的权威不如中原感受的深,容易吸收教众,也易于神教将自身的理念扎根下去。
更不用说那云南还有神教的坚定盟友五仙教,五仙教在武林上没什么作为,但是偏偏在苗人中影响极大,两教一起,便是连那群众基础到高层架构都已经相对完善,之后的发展也是可以期待的。
那秦穆一行人也不急着赶路,只是慢吞吞的往南走,就听到少林传来方证大师自认行事鲁莽,有损少林的威名,坚决辞去了方丈一职,却是到那藏经阁潜修去了。
秦穆听此传言,心下不禁感叹,这方证其人,真是有着大智慧,更是一心为少林着想,当日少林罗汉阵被破,他和令狐冲等人也被自己一招而败,却是短短时间就说出了宁可自己受死也不肯交出那罪魁祸首的言语,他又哪里是在乎那几个纨绔子弟,不过是借机重新鼓起在场少林弟子的斗志而已。少林一派传承过千年,不是没有过丑闻和大劫,但其间弟子,总是有这种不世出的奇才来重振少林的威名,日月神教如今如此威风,可后世谁又听过它的名头?
想到此,秦穆又是往那远方看去,嘴角不过一笑,自己来了,还怕神教不能传承百年,这江湖,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大而已。
不过两日,江湖上又传言,那少林宣布,封寺五十年。
若衡听罢,笑嘻嘻的跟秦穆说:“少爷,他们是在等你死呢。”
第三十三章 志向
却说秦穆等人进入四川境内,不出所料,川中武林一片风声鹤唳,虽然四川武林界和中原交往不深,但是像日月神教这等级别的存在还是听过的,甚至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士此时已经打听到了少林寺大战的细节,又哪里有人敢跳出来滋事。
倒是那秦穆等人经过的县城县令们,往往派出些小兵在秦穆身后监视,显然是怕这一群人暴起发难,这世界上,能为国捐躯的终归是少数,这大人爷倒也没有围剿这群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反贼,待秦穆过了那些县官所辖地界时,那些老爷们无不大出一口气,又喜滋滋的想着那奏章该如何写,是写自己带领军民奋勇杀敌,终于打退了县城下这一众贼子呢?还是写自己指挥若定,还不等那贼人发难便先发制人,追得那贼人上天入地,只可惜自己官太小管不了邻县,不然他们哪里逃得出老爷的掌心。这却是之后幸福的烦恼了。
别说,虽然他们所言假的连想振一振久未出战的军队士气的皇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像傻子,不然他一个县就两百卫所兵,马都没几匹也敢吹自己是追亡逐北流血漂橹,但架不住有些官员背景深厚,硬生生就凭这种莫须有的大捷升官发财。那些邻近的县官一看,无不是捶胸顿足秦穆这么不来这边,一时之间,秦穆倒也的了一个“送官教主”的美名,堪称这四川地界大小官员们最渴望一唔的人。
此时的青城山早就被先来一步的黄钟公等人重新休整,不出秦穆所料,这一次转移中大概有三成教众或是觉得故土难离,或是觉得神教此去已经是难成气候,没有跟随大部队往南。秦穆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借机又将所有的教众整合分派了一番,彻底消除之前掌权的老人们留下的印记。
到了青城山,虽然此地风景秀丽,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享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但神教基本上还是一个军事组织,当然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当下就寻了个险要之地,开山劈水,营建起相当于要塞的总坛来。附近的一些道家人士看了,也不过愤愤两句“焚琴煮鹤”之类的话,也不敢对这一群恶形恶相的人抗议个什么。
待得众人安顿下来,已经是次年开春,此时的青城山虽然依然林木青翠,四季常青,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但其上已经屹立起郎廓了数处易守难攻的地理要势的武装势力,故而当地有些居民有时也叫青城山“日月山”。
却说秦穆来到此方世界已经近二十年,到今日方才正式向其麾下众人说出自己的理想,那便是“大兴教化”,“拉拢民心”,“简化武学”,“推广国术”。前面两个好理解,无非是办学校,送福利之类的事情,日月神教虽然不干这一行,但是那武当少林差不多就是走这条路的,照猫画虎当然还是会的。可后两条便是让众人议论纷纷,神教经过秦穆这么多年潜移默化,早已经不再是一言堂了,挡下资格最老的童百熊就质疑道:“这国术又是什么,简化武学对我等又有何用?”
秦穆早知道不会太顺利,倒也耐心:“这国术便是我给简化过的武学所起的名称。”
这时一位长老就忍不住了,跳出来说到:“我神教武学尽皆是不传之秘,如何能广传天下?”
“君不闻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么,那少林广收俗家弟子,又何曾传过什么高深武学,不过是些罗汉拳,铁布衫之类的,便为他们博得了如此的名声,当日我放过少林,一则那时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二则那少林潜势力之强天下不做第二人想,你等想想,可有一派敢逼少林到绝境么?”
那一旁的黄钟公倒是默默点头,说道:“若是只传些粗浅武学,倒也无妨,教主这么说,老夫倒是同意,不过何必改个名字呢?”
秦穆此时方才言道:“不仅仅是粗浅武学,我们要传的,是我神教众高手一齐创造的一门基础武学大全,特别是内功,最好能和其他门派内力相冲,如此一来,那些天赋过人的武人就必须要加入我们神教,不然进步却也难了。至于改名字,却是我的一个妄念罢了,如果有一天,这门武学天下汉人人人会练,那这门武学不就是国术了么。”
此言一出,童百熊这等最看重神教的人不由的双目放光,若说那等不那么大公无私的长老们,想到自己所创的武学能够遍传天下,自己说不得也能流芳百世一番,心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独门武功,又怎样了呢?于是便都点头默认,不再反对。
其实传功此举有利有弊,好处当然是秦穆所说的那些,坏处也显而易见,这门内功必然是神教内功的根基,被外人知道说不定哪年就可以创出克制神教武学的武功,大量的人进入神教也难免会良莠不齐,但这都是能够预防或者避免的小问题。秦穆此举虽然也有为日月神教打算的意图。但心中的原因,就不能和别人说了。
他来自异世,虽然此方世界不过是一篇小说中构建的世界一角,但他在此生活了二十年,见过恶人,也见过更多好人,被伤害过,也被更多的帮助过,更不用说他现在手下还有一群信任他忠诚与他的教众,但这世界发展下去,必然会经历明末的那场浩劫,那爱新觉罗手下的部队将辽东,直隶,江南,四川等地杀的血流成河,更别提还有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之类勘称土匪的“王”,此时传下强身健体之术,也只是希望到了那时,汉族人不再无力反抗,那后金也不再打出“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他无意做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甚至需要,做个小人也是可以的,但若说是什么弊埽自珍门派之见倒也没有。他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不管是是真是幻,但是若能为此地的人留下什么,为自己的民族做些什么,也是他心中进了天风楼之后,为数不多的没有被磨灭的热血了吧。
第三十四章 发展
那秦穆将这神教一众人说服或者说忽悠了之后,这神教的一众高层就埋头在那传经堂里研究神教的基础武学了,此事倒是还有一个之前秦穆并没有想到的好处,那便是日月神教本身其实并不像一个门派,原来那明教所有的高手几乎都不是自己培养的,全是阳顶天一个人不知道从江湖哪个旮瘩里挖出来的。如今日月神教虽然不再是当年一般从那江湖中拉个人就可以当法王什么的,但是基本上还是原先几派高手留下的传承,大家互不交流,故而神教也从来不像华山那般,还有什么入门内功的说法,都是各练各的。这种形式,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联盟罢了,内斗的当然频繁。
如今大家聚在一起创功,虽然那些长老也反应过来如此一来神教也只有一派了,对自身势力很不利,但秦穆却又抛出个什么神教管理委员会一个前所未闻的机构来安抚他们,却说那神教管理委员会自然是秦穆仿照后世所建的一个相对民主然而本质上又是中央集权的机构,只不过这委员会中有八个人,其中每个人的投票当然是不均等的,其中秦穆也就是教主一位有着四票的投票权,而左右二使和圣姑分别由两票,而那四位长老都只有一票,就秦穆来说,他可以完全掌握的票数便是他和若衡的七票,再加上童百熊和黄钟公都是向着他的,而那四位长老本身之间多少年积累下来的恩怨绝对比和秦穆的多,故而虽然是民主的机构,但是秦穆基本上完成了对神教的全面掌控和权力回收。那四位长老虽然也不是笨的看不出,但是他们年纪既然大了,当是为子孙计,这样的制度自己的后代当然也有希望登上那教主大位,自己反正是争不过秦穆,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当然这样的安排,也保证了秦穆之后教主的权利受到限制,不再有像任我行和东方不败那般,一人身死就树倒猢狲散。
却说那神教一众是从中原抽身而走,但他们留下的波澜却也渐渐呼啸而过整个武林,一时之间,整个正道鸦雀无声,待看得神教仿佛是真的无心理会他们,窝在四川当宅男,这才敢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说来也好笑,原来神教不过是小打小闹偷鸡摸狗的那种弄法,江湖上说起神教无不大声嚷嚷他魔教怎地怎地,我以后怎样怎样。但秦穆这一发狠,倒是没有多少人敢说什么斩妖除魔,更没有敢再叫那秦穆什么娃娃教主和毛头小子的了。总体说来,这做了件大恶事反而神教在江湖上的名声倒是好了不少,至少恶名没多少人敢提了。
那秦穆其人,当面没有人敢说他什么,但是背地里被传的血盆大口,三头六臂,奇形怪状的,秦穆听到这番传言,倒是哭笑不得。
久而久之,这秦穆居然也被江湖上取了个“魔刀”的匪号,来形容那一招天意之奇诡,秦穆听到这个名号,倒是想起那柄“小楼一夜听春雨”来,固然知道自己远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听来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与有荣焉。
秦穆和神教长老历时三年,终于创出了一门可以作为神教所有内攻之基础的日月气决,此内功除了吸星**那等需要废掉原先内力才能练的和葵花宝典这等不自宫基本就练功就相当于自杀的奇门功法,其余的神教内功转修起来,几乎可以保留九成的原有内力。
秦穆更是拿出了那凝聚真种之法,将这门气决分为内外两种,一种是给神教子弟所练,初练气便要凝聚那妙用无穷的真种,而另一种却是传给民众,却无有这一步骤,若有人修炼了那外门气决后来加入了神教,他自然也有让其重新凝练之法,这却是用来防备外人破解神教内功和吸引武林人士。
这门内功创造出来以后,其余的外门功法也就简单了,不过是些基础加上些练体之法,故而四年之后,日月神教就在自己所建的学校里面加上了武学课程,却说那学校也不是传统的蒙学之类的,虽然也教读书写字,但是算数匠作什么的也是必修的。这是因为秦穆知道自己或者说神教本身在那儒林和朝廷心中没什么好印象,有意科举的学子肯定不可能来自己的学校,来的一不过是活不下去的贫民子女,二就是向往汉化的少数民族,故而他着重于求生技能的传授和培养自己心目中合适的人才。
学校已经办了近三年,但是这几所学校中出来的学子却基本上都被神教吸收,内部消化了。却说神教转型自然不只是武力架构和地点的改变,那经济来源自然也是要改变的。他初来时所建的金风楼此时已经变成了个连锁酒店,其余的镖局之类大众套路的当然也建了,但最来钱的还是四川本地就有的产业——川盐。川盐是世界上出名的矿盐之一,品质极高,那些贩私盐的获利无数,此时来了神教这个过江龙,自然是想不被分一杯羹都不行,再加上神教本身的势力和出货渠道,不多时神教已经掌握了地下川盐交易市场的八成,为日月神教自身的壮大提供了大量的资金。这种飞速发展,自然带来了巨大的人才缺口,故而虽然神教建立的学校已有五座之多,学有所成的学子也有近四百人,但还是远远不够神教自身所需,如此一来,其父母家人自然也变成神教的眷属,心中也是对神教好感颇多,倒是变相的拉拢了一些贫苦之人和汉化了一些少数民族。
时光悠悠,眨眼间又是五年过去,秦穆今年已近四十,早不是初来的那个毛头小子,他所执掌的神教也不复当年的恶名了。这江湖总是健忘的,这武林大魔头的角色也不缺人来演,此时的中原武林,已经不再谈论什么魔教,魔刀,说起日月神教,有的人一脸懵懂,更有人一脸不屑地说那个躲在川中不敢露头的小门小户?
也只有那些大势力的掌门人,看着那大门紧闭,荒草丛生的少林,才偶然间会想起,曾经有一个人,带着他的部下,站在这寺前,压服了整个武林。
第三十五章 离别(推荐期加更)
秦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十年之久,如果说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好似也没有,他不过是保证了神教的存续,救下了几个值得救的人罢了。
也许他最大的功绩,不过是为这个世界的中华,种下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慢慢地等它发芽。
秦穆自南迁以来,将近十年没有下过青城山,不过是日日在那山上观云,习武,听琴,读书,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那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也好似早已经不在他眼里,更没有在他心内留下一丝痕迹。
可是今日他却明白,他要走了。
早已经和童百熊黄钟公等人叙过离别,也早已经安排好自己离开后神教一众大小事宜怎么处理。只是有一人,他不知道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
而那个人若衡,此时却自己来到了那秦穆的住所,也不言语,不过是静静的熏香,奉茶,一如第一次见时,那样的淡然高雅,那样的倔强无言。
若衡这些年来,不仅学会了当初曲扬留给她的那门惊弦指法,就是黄钟公的独门绝技“七弦无形剑”也被她慢慢的学到了手,这却是黄钟公看她于琴之一道有着绝顶的天赋,见猎心喜,故而传授。
这七弦无形剑却不是真的什么手发剑气,不过是通过琴音来影响敌人的听觉乃至内功招式的运转,若衡学后,不说威力如何,单单那一手琴技,已经是登峰造极,便是秦穆听了她的琴音,也很难说淡然处之,江湖上被若衡戏弄过的武林人士不知凡几,甚至还有人称若衡为“琴魔”,若是说这世间还有人听了她弹琴而不为所动,那大抵便是个聋子吧。
此时的若衡却并没有再运用那些学来的高深技巧,不过是平平淡淡的为他弹着,刚开始却是那一首秦穆当年欲听未得的《广陵散》,这琴谱自然也是从曲洋那里得来的,若衡却一直藏着不肯给他听,此时听来,果然是激昂壮烈,竟然是隐隐有金戈之声。
一曲毕,她却也不待秦穆开口说什么,又是弹起当年他无意间为难于她的《十面埋伏》,此时的若衡自然比当年技艺高超多了,这首琵琶曲由她弹来,也像是自然之极,但秦穆此时听来,却感觉这曲比原曲多了一点缠绵之意,不免有些疑惑。
若衡却并没有停下来,双手轻挥,却是又弹了一首当年两人初见时,秦穆第一次点的琴曲《平沙落雁》,到此,秦穆才恍然明白,若衡已经知道他的离意,此次前来,不过是表明两人因琴结缘,也终结于这琴曲罢了。
秦穆抬头,就看见若衡正看着他,灿烂至极的笑着,一如这二十年来,她总是这样对他笑,恍如没有一点心思和烦恼,那双明眸中点点星光闪烁,那么无忧无虑又那么骄傲。
秦穆看着她的笑颜,也慢慢地笑了起来,也不开口,只是起身直立,缓缓地向那若衡弯了下腰,以示珍重,就转身,踏着那琴声的节拍,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待得他走远之后,只见黄钟公从一旁走来,站在若衡的身旁,却是轻轻叹息道:“傻丫头,既然是不舍,又何必不言?一首《十面埋伏》都弹得缠绵悱恻,哪里要装什么豁达?”
此时的若衡,依然是微微笑着,但泪水早已经浸湿了双目,也不过轻轻地答道:“他不是那个战败身死的霸王,我也不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虞姬,他的心不在这里,又何必留下他呢?”
她却又是琴声一转,开口唱起了那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与君相隔似参商,此生何以谈琴理;爱我者众,知我者稀;欲言俱休,欲聚皆离;巍巍昆仑,不解我语,袅袅秋风,此心何寄。都言道:东去流水可曾西?你可见,城外青山何时移?”
此歌袅袅,却再也传不到那个应该听它的人的耳朵里去了。
自秦穆下山后,江湖上艳名远播的神教圣姑顾若衡便再也没有摘下过脸上的面纱,也再也没有在人前弹过那三首琴曲;她并没有在青城等待那个人回来,而是走下了那处没有她爱的人所在的家园,走进了那山下的滚滚红尘。
若衡本就是个生性不羁的女子,下得山后,时而化身为墨客骚人,游览名胜,事儿又成为江湖上的劲装女侠,打抱不平。待得她玩够之后,又到处去救济那些如她一样,不得已落入了烟花之地的女子,替她们赎身,教她们习字练武,甚至后来发展到,神教之后又必须得新建一所女子学校来接纳她所救回的那些姑娘。
待得她近七十岁时,已经救助过不知凡几的落难女子,也不知踏遍了多少的大好河山,此时她早已经声传天下,若说神教还有人敢暗地里说些不好的话,那她却是无有一人可以违心地在背后嚼舌根,那些为她所救的女子,更是将她奉若神明。
若衡一生从来没有向那些女子要过什么报答,若有人请求想随身侍奉,也只不过说道:“侍奉我一人何如去解救其他千万人?你既学得本领,当不负我望,行得善事,便是对我的厚报。”
若衡逝去之时,享年七十有二,消息传开,中原各地烟花柳巷,甚至是凡有女子存身之处都是一片泣音,处处都是青烟袅袅,乃至到了后来,这一天的青楼妓院都是要歇业,楼内姑娘们都是要一身素衣,以纪念那个风尘一生的奇女子。而若衡救过的那些姑娘们,却是擦干了眼泪,继承了她的遗志,致力于让这个世界的女子,不再无力反抗。
没有人知道,这一日也是当年秦穆初见那若衡的一日,也没有人知道,她做了这么多,不过是当年秦穆无意间跟她说了一句:“不要做一个闺阁女子,要走出去,做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故而,也没有人听懂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少爷,若衡做到了。”
第三十六章 邀斗
秦穆下得那青城山,便转头往陕西境内而来,他在此世虽是大名鼎鼎,但行事从不张扬,故而这江湖上真正见过他的人依旧是少数,再加上他如今气劲内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高手的风范,竟是走了这么长的路,连个小蟊贼都没碰上。
华山在中华文明史上的地位绝不低于青城,相传中华中这个华字便由此而来。更不用说它是道家全真派的圣地,隐居其间的道家高人不可胜数,单说陈抟、郝大通这两人便是神州各地,家喻户晓。
秦穆上得华山,倒也并不急迫,只是一路上观赏着那华山的奇险风光,其实若不是陕西此地明末时期民不聊生,流寇四起,明王朝在此地的军力也强的话,这华山比青城更适合作为日月神教的新驻地。
他一路走走停停,也不避着那华山残余的弟子,若说别人可能不认识秦穆,可是华山弟子当年在刘正风的大典上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秦穆长扬而去,今日见他来华山,心中自然以为是来祸害这华山基业的,当下也不顾心中的恐惧,纷纷拔剑出鞘,对着秦穆。
却说岳不群死后,那华山派的掌门一家和他们的大弟子令狐冲,二弟子劳德诺,三弟子梁发死的死散的散,余下的弟子中唯有施戴子和高根明是掌门嫡传而且年岁较高能压住人,可是他两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机会登上掌门之位,故而从无野心也无能力,最后只能以立长的方式,让四弟子施戴子坐上了掌门之位。
虽然剑宗不像气宗这样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还有封不平这等前辈高人,但是一则他们当日为令狐冲所败,无颜再来争夺这掌门之位,二来也要顾及此时令狐冲依旧还是五岳之人,哪里敢下手欺侮这华山气宗。但是此时的华山已经不能浪费一点力量了,故而剑宗重归华山已成定局,今日的华山弟子,便是由那成不忧带领,一脸戒备地看着秦穆。
秦穆看见这一群人拿着剑却是一脸纠结想打又不敢打的样子,心中也不甚耐烦,足尖一点,身形便似被什么长绳拉住一般,直直的向一旁的玉女峰跃去,留下这一地的华山门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却说那秦穆上得玉女峰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所在,近身一看却是一个洞口,走进去便只有看见里面隐约有些石桌石凳之类的摆设,洞内东南角却是一处被凿开的小洞,秦穆也不拿火把,就这么弯腰走进那洞穴,看见正是一处被人硬生生挖开的一条通道,那岩壁上原先大概是写着些什么,可惜己经被人用剑划去了。
此地便是那思过崖了,这通道自然就是当年华山派困住神教前代十大长老的地方,却说那十大长老英雄一世,最终却都困死在这不见天日的所在,特别是挖个通道居然在还有一两日便挖开的地段给放弃了,世事无常,无论是何等英雄都总是被命运作弄。
那石壁上原先刻有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法和神教十大长老的破法,如今被人划去,不用说自然时岳不群此人了,他总是抱着我有了世间便最好谁都没有的心态,若说心胸,比左冷禅弱的不止一筹,此时的华山派在他死后,就是连那号称“华山九功,紫霞第一”的紫霞神功都没了传承,若有当年左冷禅传下十七路嵩山剑法和嵩阳神掌的大魄力,怎么会如此?那嵩山虽然左冷禅身亡,此时却还有着几大太保顶立门户,江湖人士倒也不敢轻辱。
此时的秦穆忽然心中一动,却是无端之间生出些感应,朗声说道:“风前辈既来,又何不现身一见?”
就见一个白须青袍老者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脸如金纸但神色却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他开口说道:“你这小子,无端闯入我的住所,反倒怪起我失礼,此等事情当是你们魔教一惯在练的颠倒黑白绝技了吧。”
口中不客气,可是他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更多的是调侃。
秦穆也笑着反驳道:“我神教从不说自己是白,这颠倒黑白又是如何提起,倒是风老先生,你这一世,在这正道之中看得的颠倒黑白还少么?”
风清扬心知他说得没错,却也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了,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老夫怜惜你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武功,不想对你出手,此时你来若没有什么事,便下山吧,这华山可不是你魔教的地界。”说完,还故意看了看那地上十大长老的骸骨。
秦穆听到他讽刺也不恼,只是正色开口:“我此次来,却是正要向风前辈讨教一番。”
却说秦穆来得此地已经快三十年,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回去,直到前段时间那久未有反应的系统却给了他一篇讯息。
原来这精神力大师培养系统,原本是通过后世的星际能源来支撑宿主的时空穿越和空间对接,但此时哪里会有这种能源,此次穿越都是因为牺牲了秦穆在主世界的修炼进度来促成的。
但进来要能源,出去自然时也要,更何况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幸亏这系统设计者由于为了防止出现能源不够宿主迷失的情况,又设计了一套备用方案,却是将宿主在这方世界的修炼所得转化一半的能量给系统,另一半却是按照原来的方案由宿主修炼那专有的《血肉转神法》转化为宿主的精神力,来完成精神力大师培训的目的。之所以只能让系统转化一半却是为了保护宿主,毕竟系统的天性便是需求更多能源,若是没有限制,说不得哪一天宿主就被吸干所有的能量,不能回返,虽然系统没有自己的思维,但是对初步人工智能的限制,在后世是极其严格的。
这一段时间,通过系统的运算,却是算出,若要出得这方世界并且能保证下一次穿越武力值更高的世界所需的能源,秦穆必须达到这世界的能量最高点,换言之,便是这世界中的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