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中)
“雷霆手段?”
这么严重?杨遥遥跟着仰起了头,沉默半晌,脑袋里将刚才那个瘦削苍白的身影想了半天,然后才用仍然极其疑惑的语气问道,“有必要吗?姐姐,那个吴老板,两只眼睛仿佛只看得见钱,哪里有什么不简单的?”
“只看得见钱……”大杨小姐由鼻孔冲出一股气流,出一声轻笑,“遥遥,你被他骗了,一百六十万,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不会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那个样子……”想到吴小雨刚才那种吞吐贪婪的神情,杨遥遥一阵恶心。
大杨小姐连连摇头:“错了错了,那是他装出来,而且装得确实很像。可是,遥遥,你想过吗,以他那两家烧烤店的生意,每个月可以产生多少利润?”
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于专精LV新品价格、化装品流行趋势的杨遥遥来说,实在太过困难了一些:“这个……一点点钱吧……他自己说的……”
大杨小姐偏过头,以无奈的眼神看了妹妹一眼点点钱……我帮他算了一下,那一点点可是最少十七八万。所以,一百六十万,他一年不到就可以赚到,实在没有道理太过于在乎……另外,就算他贪心不足,什么钱都想抓一把……可是,你注意到他的房子了吗?”
“这个我注意到了……”
杨遥遥这回赶紧出声,撇撇嘴房子很一般,我估计了一下,最多一百五六十平方的样子,很小;装修也很普通,没大理石、没汉白玉、没精品吊灯,大约只要三四十万吧?可能还不是他自己的房子。”
“不是说这个……”满怀期待的大杨小姐一阵失望,妹妹的观察力、判断力,令她很有些遗憾。而妹妹观察的方向,判断的结果,则更令她忍不住又轻轻地摁了摁太阳**遥,你有没有注意到,房子里有些很特别的地方?”
“很特别……有吗……很特别……”杨遥遥抿紧嘴唇。抬起头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车顶,但最终也没能从那里找出答案,“姐姐,房子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啊?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都想到这里了。还想不出来?
大杨小姐摁住太阳**地手指加了几分力道。提示道:“记得客厅里地那张玻璃小几吧?上面是不是特别干净整齐?”
“是啊。是特别干净。”
“那就是了……”大杨小姐继续循循诱导:“再想想你房间里地玻璃小几。有没有那么干净整齐?”
“当然没有……”杨遥遥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一点。随即道:“那是因为它上面一点东西都没有。”
“是啊。这就是关键了……”大杨小姐叹道:“你想一想。你地小几为什么会没那么干净整齐。上面都有点什么东西?”
“杂志纸、零食、电话……”
“平时你坐在那儿的时候,都是在干点什么?”
“边吃零食边看书边看电视边打电话罗…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杨遥遥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客厅里,也没有摆放电视机、影院、音箱、空调这些日常电器……”
“他连塑料花都没摆一盆!”大杨小姐的声音开始严肃老板地烧烤店每个月能赚十几万,不可能买不起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而且。出来后我听罗大哥说,那里的书房,几乎塞满了整整一个房间的书籍,这笔花费,怎么算也得十几二十万!”
“所以,他和我一样,也爱看书!”杨遥遥迅地出结论。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使劲摁紧太阳**,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后,大杨小姐才接着道:“这个吴老板。完全就不关心客厅布置,但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书。明显就是那种最会沉迷于自己兴趣的家伙。而这种家伙,就算爱钱,也不大可能会把自己一年就可以赚到的数字放在眼里!”
“可他不是收下计划书了吗?”
“收下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杨遥遥回忆一下说我们真好,平辉真是没话说……”
在姐姐再次瞟过来地某种目光下,十七八岁的女孩赶紧又道:“他说他要仔细看看文件,多点时间考虑考虑……”
“他是想多点时间拖延拖延……这位吴老板。可真是个人才啊……”大杨小姐感慨一声。她略微皱眉,连连摇头道:“三四十页的专业计划书只翻了三五分钟。就立刻找出了关键条目,背出了里面最关键地内容,这份能力,这份本事,整个平辉加起来也数得清楚。”
“还有……”大杨小姐顿了顿个高高的聂店长,看他的神情动作,刚才那份文件,只怕也看得相当快,相当轻松。再想想他的言行举止,只怕也不太简单。”
“那个人又怎么了?”
“遥遥……”大杨小姐忽然转变话题时在大学里面,或者是走路的时候,使劲盯着你看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怎么说起这个了……”杨遥遥脸上泛起一点红色还不是一样。”
“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那个吴老板,还有聂店长,有没有盯住我们两个?聂店长下午在接待我们的时候,有没有和我们谈过店里的任何具体情形?”
“说过很多吧,比如……比如……”杨遥遥回忆了一下,半晌忽然惊讶地说道:“好象真地没有诶!他陪了我们一个多小时,一直在和你说话,但现在想起来,似乎又什么都没有说……”
是啊,平时都是我哄别人,今天轮到我被人哄,而且。还一次就是两个。
大杨小姐这么想着,苦笑了一下。不过,这种感慨,她并没有和年纪轻轻的妹妹提起。
“他故意的……”大杨小姐道:“除了聂店长外,烧烤银河系的人物,还有几个值得特别注意。比如说。中午我们去二店的时候,那边的店长,你也还记得吧?”
“那个哑巴!那个神经病!”杨遥遥一想就来脾气,“我们只是问问工资怎么样,待遇好不好,对老板有什么看法,他居然就把我们请出来了。”
是的,还帮忙把点的烧烤一起请出来了——双手捧着用力甩出地方式。
“这就是忠心耿耿啊……”大杨小姐感慨着,此刻。她又回忆到了某位似乎特别敏锐地收银员,从头到尾的警惕目光。
“这也算不了什么吧?我们平辉随便抽出几个职员,也不见得会比他们差劲。”
“可是。烧烤银河系才开张了几个月,什么都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的资本……”一旦察觉到妹妹有抬杠的趋势,大杨小姐立刻将教导的口气,换回了温婉平缓地声音:“再说了,就算那些人物或是他的同学,或是他运气好拣来的,那他刚才进店子的时候,服务员和顾客们对他地热情,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杨遥遥还有些嘴硬:人缘不错。”
“遥遥,这可不是人缘不错……”
又到十字路口了在红灯之前。大杨小姐偏过头,透过深茶色地单向玻璃望去,窗外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正走过许多位满头水渍、汗流浃背地路人们。他们脚步匆匆,年龄不一,肥瘦错落。傍晚的阳光照下,将他们微微有些佝缕地身影拉得笔直。也拉得老长老长。
感觉到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有了些凉意,大杨小姐摁了摁身侧的液显,将冷气调小了一些么多人地热情,过了二十个人的热情,就可以称之为经营能力和管理能力了。”
遥遥不再胡搅蛮缠,她撑住额头,将刚才听到的话细细地清了一遍姐。现在我知道烧烤银河系确实很不错。里面的人也很不错,值得投资。但是。这和雷霆……手段,扯得上什么关系呢?”
“扯得上必然关系!”大杨小姐道:“根据昨天刘经理帮忙查来的资料,吴老板高校毕业,就读金融专业,可他看完了计划书,却连合作时间,合作步骤都不问一句,很显然没有一点点合作的心思。特别是,他不爱钱,也不爱……也看不出什么可以从侧面下手的嗜好,只好用点强力手段了。”
“这样啊…遥遥想了想,忽然急急道:“那不去理他,直接绕开不就得了?我记得爸爸在收购合作碰到阻力的时候,经常会想办法将收购对象的高层挖空,然后再重新组建一家几乎一模一样地公司。我们这次也这样做啊,还可以省下股份呢?”
遥能想到这个了?很不错啊,会动脑筋了……”
大杨小姐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几分很是意外也很是欢喜的神情。
不过,她还是很快摇着头道:“爸爸的方法当然很不错,但它并不适合用来对付烧烤银河系。”
不待妹妹问,大杨小姐又道:“先,它的规模太小,不方便挖角;其次,我们和它合作,最主要的,还是吴老板的烧烤技术,以及他培训厨师和服务员的能力;最后,厨师这个职业,现在仍大多属于师傅学徒这种落后地授艺方式,整个行业老朽封建的思想观念相当严重,而所有的厨师,现在都是姓吴的亲传弟子。想想吧,要是让你去挖下午的那个二店店长,你会碰到什么样的困难?”
“我为什么要去挖那个哑
杨遥遥背脊微微寒就是一定要找那个姓吴的合作?”
“是的。”
绿灯亮起出一声微微的引擎响动,几乎没有丝毫颤动地开始移动,一下子就将快步行走地路人们,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大杨小姐无奈地点点头非我们打算换个行业,或者换个城市操作。不然,烧烤银河系地牌子,我们就一定得把它摘下来。”
杨遥遥有些忿忿就是烧烤技术好一点吗?我们完全可以去外地聘请大师傅,让他一辈子守着两家小店。”
还不明白吗?大杨小姐苦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闭了闭眼睛。稍稍缓解疲惫家小店……遥遥,你也看到了吧,烧烤银河系三店的店长已经准备好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四店,五店,六店……如果我们找其他店子投资合作,或者干脆新起炉灶从烧烤开始经营餐饮行业,到了那个时候,烧烤银河系大约也做大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强劲地竞争对手。”
说的太严重了……”杨遥遥很有些不以为然:“就那两家小店?就现在这个模样?至于吗?”
“很有可能至于……”大杨小姐少有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实话。先不论吴老板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的经营能力,管理手段,就论我们下午吃到的烧烤口味,在全国范围内,就已经算得上是上流一等。”
“真的吗?我不太爱吃这些……”
杨遥遥地智商,终于挥了一点点作用。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严重之处,也终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那怎么办呢?加钱加股份吗?”
根本没用。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点帮别人打工的意思。如果想通过加钱让他帮忙,恐怕最少也得给出股份。”
杨遥遥立刻摇头:“那就麻烦了,变成了我们给他打
“是啊,那就麻烦了……”大杨小姐双手一摊过,既然他喜欢搞得这么麻烦,那我们就只能让他更麻烦一点了。”
话说到这儿,冷气虽然调低了一些。但二十三四岁的姑娘口中,终于透出了一点点冷冷的意味。
“那怎么办呢?请罗大哥带点人去帮他装修店面吗?”杨遥遥这么问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不存在半点多余地成分。
“不不不……”大杨小姐立刻摇头司的人不能这样露面,最多只能请刘经理帮忙找位有业务来往的客户,晚上去烧烤银河系随便找点不愉快……”
“然后再请罗大哥在外面找点人去帮他装修店面?”
装修店面……这个词倒是学得挺快……
大杨小姐偏头看了妹妹一眼,再次摇摇头用请罗大哥帮忙。客户找到了不愉快。立刻就可以走了。”
“那有什么用?”
“分散一下注意力,帮吴老板树立一个目标罢了……”大杨小姐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最终还是要找他合作地。不能让他怀恨在心。”
为什么不用罗大哥帮忙呢?”
“遥遥!”
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某种倾向,大杨小姐脸色,第一次变得严肃;而她的口气,也第一次变得郑重:“遥遥,你以后一定要记住,某些手段,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最后关头才能考虑使用,一定不能当作常规的处理方式。”
不给妹妹留下丝毫抬杠的空间,大杨小姐继续说道:“再说,像这种寻求合作的计划,罗大哥的渠道,明显既不合适,也没有必要。”
说到这儿,她紧紧地盯住妹妹,然后略一思索,稍稍措辞:“我们只需要通过刘经理,明天暗地里处理一下,联系好工商局、质监局、卫生局、商务局、农业局、税务局,请他们最近几个礼拜,轮流去烧烤银河系吃几顿免费的烧烤。”
像姐姐无法完全理解妹妹的想法一样,妹妹也不能完全明白姐姐地安排,杨遥遥仍有些不以为然估计那根本就查不出什么问题,他们的价格满低,卫生也弄得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大杨小姐脸上,立刻露出了夹杂着无奈与笑意的复杂表情,她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他们帮忙,根本就不是为了查出问题,也不用查出什么问题……遥遥,你想想吧,只要有这些机关单位上门去,顾客们、员工们,不用我们费劲,他们自然就会在脑子里面,帮烧烤银河系想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是吗?”
十七八岁的脑子,在塞满了明星八卦、情爱缠绵、时装美容后,对待其他问题时,明显有些不太够用。杨遥遥还有些想不明白,她再次问道:“如果这些都没有用呢?如果真查不出问题,我们集团自己不出面的话,他们也不方便整天找上门吧?”
“不会没用的,除非吴老板心情好,愿意出几万几十万打通种种关节……再说了,就算这些单位全去了一次,也全部没有任何作用。我们完全还可以联系联系派出所、消防所、文化局、城管队、交警队等等等等等等,一起去尝尝新鲜……”
“这有用吗?很多单位,好象和餐饮没什么联系啊?”
刚说完这句话,杨遥遥的耳朵里,终于清晰地听到了姐姐地叹息声,也听到她用一种稍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怎么会没用……遥遥,你太小看华夏的部门单位了。他们什么办法想不出来?比如交警队就完全可以专门蹲在餐饮店的门外,专门查车查牌查号码,没问题也磨上半个小时,看哪个开车的还敢上门光顾……”
杨遥遥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心中泛出某种难以言明的滋味,稍稍沉默后,她轻声道:“然后呢?”
“然后就轮到我们找上门去,帮他的忙了。”
大杨小姐倚上了柔软的靠背,闭上了眼睛,温婉舒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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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下)
十分钟之前,铁门刚刚关上之时。
聂良意料之中地现,吴小雨脸上再也找不到丝毫谄媚讨好的表情。
“小毛……”吴小雨招呼聂良重新坐下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聂良沉着脸,双手撑在膝上,他两只眼睛微微眯着,严肃地说道:“脸蛋还不错,皮肤一般般,气质过得去。不过,大的胸部很小,小的**很平……”
说这句话的时候,聂良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住了朋友。
于是,他很轻松地觉,吴小雨似乎越来越不喜欢开玩笑,这句以前绝对会令朋友嘴角上扬、眉头舒展的调侃,此刻却几乎没能让他脸上,生出半点波澜。
吴小雨勉强牵了牵脸颊肌肉,权当对朋友的回应有呢,合作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合作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子还没看完咧……”聂良从玻璃小几上重新抓起计划:“如果没有什么陷阱漏洞的话,她们给出的条件似乎相当不错,直接就可以收获的益。”
“太亏了……”吴小雨摇摇头,不予认可:才一两百万,反而丢了长远的
一两百万?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一两百万?……”“小雨同志!”聂良丝毫不掩饰自己浓浓的嫉妒,深深的眼红。他单手抓起计划:“小雨同志!……你妈的不要太贪心!长远的在还差得远咧!想想吧,放弃这个条件的贷款风险,你得一个人负担100%。”
老子负担的,何止这100%?
吴小雨没说这些。他偏头望着朋友。以类似于课堂上地引导性语气道:“小毛。你觉得我地计划书。会有风险吗?”
“基本上没有……”这个问题。聂良飞快地给出了答案。
然后。他转过身子。正面朝着朋友。用略带着点急噪地语气说道:“你那朋友做出来地计划书。当然很叼很牛气。不过。这世上谁敢说自己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计划书照着执行地时候。一切顺利当然最好。但万一要是……万一要是……”
就这样。聂良连续吞吐两次。连续压下了两个几乎冲到了嘴边地比喻了。咱不说不吉利地话。据某人说。老子得在老板面前收拾收拾自己地臭嘴。那么。亲爱地老板。还是说说你自己地打算吧?”
吴小雨道:“我地打算。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嗤”。
聂良由鼻孔里挤出一个轻声子当然知道你不打算合作,但你好歹也得随便找几个理由糊弄糊弄我这种小员工吧?”
确实是糊弄啊……吴小雨这么想着,心头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泛出了悲哀。
用什么理由呢?
告诉朋友,自己一毛钱都不想要,可是仅仅每个月的稿费,就可以赚好几百万?
告诉朋友,烧烤店是用来洗钱的。不可能容许旁人染指半分?
告诉朋友,某位天外来客寄生在自己身上,不可能容许任何没经过仔细考察的人,深入到自己的身边?
半秒间的寄生体心头思绪万千,表面毫无凝滞。
他告诉朋友:“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我还是比较信得过自己的计划书;再说,未来收益,我也确实很舍不得。”
“随便你吧。我看你是不想给别人打工……”聂良道:“不过,我还是劝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麻烦,据我所知,平辉的合作意向,一向都比较难以拒绝。”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吴小雨望着朋友,由双眼投射出“奇怪”的讯息:“我们根本不用操那份闲心……”
聂良道:“为什么?就这样拖下去吗?”
们不用拖,也不用想着怎样拒绝……那个年纪大点地杨小姐。只怕早已经看出来了。”
“不会吧?”聂良斜着脑袋稍稍思索。呆呆地回忆了好几秒后,才继续瞪着眼睛说道:“她好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啊。走的时候还给你塞了一张名片,看起来很期待合作的样子……你怎么看出来的?做贼心虚吧?是不是太敏感了?”
是的,老子太敏感了!
33级的敏感!
吴小雨轻轻地摇着头,早在刚刚看到大杨小姐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觉这位姑娘,似乎曾经接受过某种特别针对言语、动作、姿态方面的训练。
在与她十几分钟地对话过程中,吴小雨更是觉,在她身上,一直找不出任何普通人难以避免的各种小动作,也现不了任何下意识的表情变化。
不过,在吴小雨的面前,她的辛苦纯属白费;这种本领,也并不足以令她将自己真正的心意,隐藏起哪怕一星半点。
毕竟,不管接受了多么刻苦的训练,任何一只碳基猴子,都无法将自己的体温变化、心跳频率、瞳孔大小……等等这些最为基本,也最为诚实的讯息隐藏起来——除非它是一只死猴子。
而注意到这些最基本地,几乎从不会说谎的讯息后,吴小雨又根据自己前段时间花了整整十一天,真正学会、真正掌握的几十本心理学书籍,完全解读了出来。
这一切,再加上33级寄生体优越的脑浆浓度,大杨小姐的任何一句谎话,都没能躲过33级寄生体的侦察。
可是,和不能说出“否定合作”的理由一样,吴小雨同样不可能向朋友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台无比精密的人型测慌仪。
他只能告诉自己地朋友:“我猜地……我地直觉告诉我,那个年纪大点地杨小姐,可能看出了我不想合作。”
“你猜的?直觉?可能?小雨……”
满怀好奇,洗耳恭听的聂良。在听到了这个令人遗憾的答案后,立刻放下计划书。
然后,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吴小雨的左掌上下摇动着,诚恳地说道:“……你妈地果然无敌了。”
“是吗?谢谢你。”
为免被下又一小笔模拟体温的能量浪费,吴小雨迅抽回左掌外,我也记得平辉的合作意向,一向都比较难以拒绝。所以,我们得开始准备防备工作了。”
“防备……工作?”
说出这四个字,仿佛消耗了大量的水分一般,聂良忽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至于那么严重吧……你以为自己真的一猜就中?”“好吧,我承认我乱猜的……”
寄生体早已丧失了抬杠辩论。浪费时间的权利,既然成功混过了刚才的那个问题,吴小雨便接着说道:“其实。不管我有没有猜对,不管她是否真的看出来了,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我们反正已经决定了不和她们合作,那么事情就已经相当明显了……”
说到这儿,吴小雨双手摊开辉地名声如何,你我都清清楚楚。既然风险肯定存在,那么早点作好准备。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焦头烂额要好很多吧?”
“好吧好吧……算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吴小雨神情郑重,聂良也难得地正经起来,“那我们应该怎样防备呢?应该做点什么呢?”
“聂店长,你难道没有什么建议吗?”
聂良很坦然地回答:“老子上任第一天!”
“你不是说老子是公司骗保黑单第一名么……”吴小雨复述着聂良醉酒后的言论么高地名次,想来你被人搞的次数,应该很不少了,平时怎么防备的?”
“那是对我个人。不是对一家公司……”聂良明显不愿谈及被历,他咳嗽一声,赶忙扯回正题是你自己说说吧。”
“好吧……”
声,吴小雨也就不再询问,他轻轻咳嗽一声,说出了自己的防备方式:
“很简单,三点:其一,立刻安排大扫除。小心处理好厨房卫生和食品卫生;其二。主动去各个要害部门上上贡,拜拜码头;其三。马上给所有厨师和服务员加一次工资。”
“三点……”聂良仔细地听着,皱眉思索了一会,并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小会后,他说道:“你说的这三点……大约是……觉得她们会找人来查你?会来挖你的墙角?”
“我不知道……”吴小雨摇摇头。
这回他说的是老实话,毕竟,就算是33级的耳朵,也不可能听到几千米外的交谈,吴小雨道:“不过,我知道这是平辉一贯地作风。”
“是吗?”聂良有点狐疑,“你妈的整天教书,听说了这种作风;老子整天看金融讯息,反而没听说过这种作风?”
你妈的只查了几十个国内网页,老子翻了数百个星城论坛。
吴小雨斜斜眼把好吧,我乱猜的……反正他们能搞店子的,也就是这几个方面……”
“那倒也是……”
聂良又想了想,过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终于认可这种说法。
想明白这件事后,大约是脑袋也终于有了点空闲,他忽然吸口气雨,老子忽然想起了某件事情……老子记得你好象曾经让我放心,说什么绝对不会有矛盾,也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是啊,现在出问题了么?”
出问题……是出了大麻烦!”
“不不不……我不觉得有什么麻烦。”
吴小雨连连摇头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铺老板,这些你觉得麻烦的事情,我只负责安排,至于具体的操作过程……”
“我懂了我懂了……”
聂良摆着手,作出暂停地手势,然后用认命般的口吻,接口道:“至于具体的操作过程,那就是连锁店长操心的过程了……”
“是的,连锁店长,你可以去操心了。”吴小雨残酷地说着,随即,他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毛先生,请吧,你今天立刻就得开始处理刚才所说的三件事情了。”
“好的,小雨老板。”
聂良换好鞋,走出了门外,却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停在门前似乎正思索些什么。
在吴小雨将房门关上一半的时候,忽然间,聂良转过身,伸出手撑在两旁了……”
“……对了……”聂良重复一遍,又一次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据说……注意,我说的是据说……”
他吞吞吐吐地措辞说……平辉地背景很深,似乎……涉黑……而且,有种说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二三十年前,平辉好象就是做黑烂生意起家地……”
“涉黑?当然,这个说法我当然听说过,星城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但是,这种无稽之谈,听听也就算了,难道你打算当真相信?”
吴小雨这么说着,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
但是,他地心中,却瞬间了闪过了论坛上无数个言之凿凿、叫苦连天,哀号诅咒的主帖,无数张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真实可信的图片。
“老子当然不会人人亦
被直接否定智商,聂良略微有些尴尬,又道:“但是……如果……假如这是真的,假如他们真的上门闹事,甚至……那该怎么办?”
“上门闹事?”
吴小雨沉默几秒,微微垂头望着脚尖,将脸上的表情藏起了一半。
聂良自然没有催促,他直直地站在两面墙壁的阴影中,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也安安静静地注视着。
楼道中,窗户没有安上玻璃,日近黄昏,阳光从那儿斜斜地射入,将早已显得昏暗的光线,投射于吴小雨探出的右半边脸上,而这个时候,房间里几乎从不熄灭的白炽灯,也不甘示弱地将它柔柔的光芒,印射于吴小雨的左半边脸庞。于是,不知过了多少秒,聂良理所当然地觉,吴小雨安静站立的时候,脸上的两种光芒,没有一丝波动,而他的身体,也真正地稳如泰山。
也正是这个时候,吴小雨慢慢地说道:“小毛,你想多了。尽管放心吧,平辉不可能涉黑,平辉绝对不会涉黑,我们也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希望如此吧……不过,就算有什么问题,顶天了也就是服软合作,最多少赚一点点钱……”
聂良这么说着,仿佛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后悔似的,他的语气中,安慰的成分,占据着相当大的比例。
于是,他并没有觉,吴小雨刚才的那句话中,充满了悲悯与肯定的集合。涨的好慢,看起来好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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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鸡犬升天(上)
重新推演……
添加寄生体现阶段掌握物资,进行第三十七次推演。
合作……否决……矛盾……部门检查……行贿……猴子闹事……击退……挖角捣乱……加薪……高层介入……冲突升级……对抗升级……身份暴露……逃亡追捕……
效率过低,可行性一般。重新推演……
添加寄生体现阶段土著社会关系,进行第三十八次推演。重新推演……
添加寄生体现阶段身体参数,进行第五十五次推演。
效率过低,可行性一般。
推演结束。
再次添加变量,重新开始推演……
吴小雨集中了几乎注意力,专注于某件事情。
四面封闭,密不透风的“制作室花板上吊着一盏功率不到一瓦的小灯,散出人类肉眼几乎无法感应的微光。
在这种环境下。吴小雨地瞳孔放得极大。呼吸拉得极长。
但他地动作。却显得极快。
像是被遥控器同时固定了“快进复”一般。吴小雨一直以飞快地度。重复地动作。作着同一件事情。
他浑身肌肉紧绷着。双眼紧紧地盯住左手捏住地刷子。
这柄刷子明显经过了改造。因为。就算在这种微光下。随着吴小雨左臂地高移动。它也能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微弱地。浅浅地白色轨迹。
这道轨迹。由刷子上某种类金属材质制作而成地绒毛出。它们除去在半空中度过地旅游时间外。其他时候。不是分毫不差地从摆放在桌子上地某个容器里蘸起一点液体。便是飞快地在吴小雨某块裸露于空气中地皮肤上。划出一道道一模一样地痕迹。
这是一件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轻松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吴小雨的前胸后背,已经密密麻麻地沾住了无数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
这些玻璃瓶子明显属于同一种类型,它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形状,贴着一模一样地包装,写着一模一样的符号……
也由一模一样的短短皮管,连着一模一样的针头……
一模一样地插在吴小雨的皮肤上,随时准备注入了他的血管之中。
现在,吴小雨当然已经能够认清包装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文字。也早已经明白瓶子里面的液体,是某种市面上相当少见的营养药剂,或者说激药剂。
“激药剂”地意思是:这种药剂。药力效果极强,挥度极快——副作用也同样极其可观。
而“相当少见”的意思是:这种药剂相当寂寞,无比孤单,它们几乎一辈子见不到普通民众。平时唯一面对的脸孔,不是穿着白大褂、提着手术刀、一脸冷漠无情地生死判官,就是情况万分紧急,奄奄一息,转瞬毙命的半死者。
以及,某只无比渴望着直接毙命。但却不得不浑身上下挂满药剂,仍然活蹦乱跳的可怜虫。
它们,是这只可怜虫,在这几个月来,所换的第五种药剂。
当吴小雨上半身再也找不出一点点空隙的时候于出了声音:“寄生体,锻炼了。”
锻炼了……锻炼了……
吴小雨没有动弹。
于是,密闭的房间里,立刻响起了沉闷的骨骼断裂回响。
吴小雨的脸色丝毫未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仿佛没有看见自己左手扭曲的模样,他继续想着:
锻炼了……锻炼了……
是地,锻炼了。
当右手缓缓地,不可控制地移向眼球时,吴小雨终于艰难地伸屈着左手,紧紧地扣上兜里装满了巧克力的外套,爬上了顶楼天台“观察室”。
两侧高高立起的鸭梨型路灯,将它们柔和的橘黄色光芒。慷慨地洒给整整齐齐的月桂叶、罗汉松。也将平整宽敞的六车道,照得清清楚楚。
于是。夜幕下,远远地便可以看到,一条橘黄色的长龙盘住山脚,紧紧地缠着山崖,蜿蜒着盘旋而上。
这就是枫城山,枫城路。偶尔也称呼为,杨家山,杨家路。
枫城路上,杨家山腰,两辆黑色的别克之间,一辆同样黑色的平缓缓地驶往山顶。
它地度很慢,这固然是出于安全第一的考虑,也同样因为当不称职的司机,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话:“……然后……理理就给小刘,打了两次电话。”
理……她还当真说做就做?……”
车内柔软舒适的后座上,唯一的乘客,似乎一点也不为安全操心。他略微抬着额头,使那儿露出了岁月无情的纹路,同时,他的左手轻轻地放在手工制作的西裤上,而顶着灼灼宝石戒指的右手中指,正半抬着抚摩自己光滑地下巴。
过了一小会后,这名男子又开口道:“老胡,你怎么看?”
“问我啊?”司机沉稳有力,骨节粗大地手掌微微动了动无声息地缓缓转过了又一个拐角:“杨哥……要我看,那就不太好看了……”
“怎么?有什么不好看的?”
“怕你不好看。”司机朝着后视镜笑了笑我说地话,理理现在长大了,很了不起……最重要的是,比你当年像样多了!”
“那有什么不好看的老胡,你兜个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是想捧我呢,还是损我?”
杨哥笑着说道。或许是某根心弦被轻轻拨动,他的笑声中,暴露出几分苍老的成分。开怀一阵后,杨哥收敛表情胡,你尽挑些好话说啊。也太宠着孩子们了。”
“哪里话呢?这哪里算是宠她们?”司机摇摇头,语气中透出由衷的成分:“理理处理的方式,确实相当不错啊……依我看,那家烧烤店,只怕不出一个礼拜就得哭着喊着求她接手了。”
“一个礼拜?”杨哥轻笑一声,左手伸入怀内也太看得起她了!照我看,别说一个礼拜,按她地方法。就是一年也未必能够得手。”
“怎么可能?”老胡大是不以为然,用带有劝导的口吻道:“杨哥,你也别要求太高了。小丫头机灵好学。大丫头沉稳得力,知足吧。没必要老是逼得那么紧,偶尔也让她们能缓缓气。”
“沉稳得力?沉稳,得力?……”杨哥的口气,证明他相当不认可这两个词,“不是因为我要求高……”
“不是你?不是你是谁?”
很显然,心平气和这种本领,实在不是司机的强项。尤其是听到了某种不中听的语气后,他更是重重地拍了拍方向盘。大声道:“杨哥,咱们都快50的人了!是老头子了!两个丫头现在比你还高,你还要每个月都弄得她们在车里头哭上几回,你好意思吗你?”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我地错我的错……”
杨哥赶紧认错,连连摆手,偏头望着窗外明亮的公路,不敢再与后视镜中的目光相接。
直过了好长一会。这位平辉集团的董事长,才重新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司机抬起了话茬:“老胡,我承认自己以前是稍微严厉了一点……”
“只有一点吗?五岁背诗歌,六岁学钢琴,十岁送到训练场!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开始带着她们谈生意!”
杨董事长假装没有听见能将恐龙从地皮底下惊醒过来的声音,继续道:“……不过,老胡你也别太顾着她们了。这件事。我也并没有冤枉谁……这么说吧,二十年前拆分后。你口里头说帮忙掌着偏门生意,但一直只是挂个名头,可能和其他行业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少,也难免比较容易产生误会。”
“屁误会!”
很显然,司机不是容易糊弄打地人:“哪门生意还不是一样?我虽然去公司比较少,但我肯定知道,洗浴城比造砖头难管多了!”
“比较少?你上一次去的时候,还是前年陪我一起查帐吧?算了,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杨哥苦笑了一下,将刚从怀里摸出来地文件摊开胡,平时小刘联系单位部门去扫场子的时候,碰到扫不出东西的情况,怎么办的?”
“你还不清楚?继续扫啊,扫到东西,或者扫到关门为止。”
杨哥立即又接口道:“那要是碰到清清白白,一直不肯关门的呢?”
司机操纵着次转过一个拐角,然后从驾驶座回过头来偏门,怎么可能清白?怎么可能不关门?就算一直扫不出东西,多搞几次,哪里还有生意上门,哪个有钱的身上没点问题?又有哪个神经病?敢呆在惹麻烦的场子里玩耍?”
“话也别说得这么绝对,大前年不就是有个坚持了四个月零营业,却仍然每天准时开门的场子?”
“哈哈……”老胡拍了拍方向盘到那种神经病,我们也只好帮他装修装修了!”
“对对,帮他们装修装修,对付他们很简单。没什么靠山的偏门都是这样,就算使劲查使劲搞,他们也绝对不敢往上闹,永远得仰仗着各个部门单位赏口饭吃。毕竟,洗浴城永远摆不上台面,财务公司,地下赌场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没有人会为他们说半句公道话。”
“莫非正经点就敢往上闹?”老胡大是不以然非载在你杨哥手里地正经公司。要比我老胡弄垮的偏门生意少?”
“不少不少,咱们半斤八两,我不是好东西,你也差不多。”
杨哥这么说道,然后摇摇头是。这几年毕竟已经比较少了……时代不同了啊,老胡……现在的人受不得委屈,一旦苗头不对,他们就会使劲宣扬,使劲投诉,使劲上访。再说,如果哪个正经点的公司当真没什么问题,那只要撑过了一两个月,一般的部门单位。如果继续再去找麻烦,那就太过了,自己都会惹麻烦上身。”
“哈哈……”司机仰头笑了笑:“撑个屁……烧烤银河系屁大两家烧烤店。哪里撑得过几个月?”
“我说正是这一点!”杨哥挥了挥手中的文件们根本就不需要撑到几个月!”
“怎么?”听到杨哥的口气趋向于严肃,司机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莫非那个个体户,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这已经不是了不了得地问题了……”
杨哥感慨一句说理理沉稳,我倒要说她浮躁!竟然只粗粗地查了几份店主地个人简历,就敢跑过去谈什么合作收购,谈什么雷霆手段。连最基本的消息。都没有打探清楚!”
“说说吧,怎么了?”
杨哥翻开文件,又一次看了看近大出风头的湘成电脑学校,知不知道?”
“培训学校?很有来头?水木办的分校吗?”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杨哥无奈地摇摇头正这个学校,最近比较红特别红,特别受关注,甚至很得各种不同类型的欢心。而烧烤店地老板,就是那家学校的副校长!顶梁柱的主讲教师!星城教育局最近正打算出力捧红扶持的对象!”
“那又怎么样?”老胡地声音小了一些,但仍然不依不饶:“教育局捧他有个屁用,理理又不会联系他们去查烧烤店有没有学生逃学贪吃……”
“单单教育局当然不怎么样,可是,对待外人地时候,如果没什么利益冲突。天下官员几乎都是一家人……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算和教育局放对。我们平辉也绝对不可能输场。可是,为了两个狗屁烧烤店面,有必要和官面上闹出不愉快吗?”
“什么叫为了两个狗屁烧烤店面!那是为了我侄女!为了你女儿!”
杨哥确实对女儿做到了言传身教,碰到胡搅蛮缠,有些头疼地时候,他也同样使劲地摁了摁太阳**,翻了翻文件,然后道:“好吧,教育局先不去谈他……我记得理理最初联系的部门,好象主力是税务局,卫生局这些吧?”
“当然啊,谁都知道这些部门比较对路子。”司机这么说着,又拍了拍方向盘,狐疑地说道:“莫非这两家局子也挺烧烤银河系?那个姓吴地老板,爸爸妈妈有这么多吗?”
杨哥又一次表现出言传身教的证据,碰到了荒谬夸张的推断后,他也连连摇头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后台,有什么丰富地社会关系……”
司机的斗争经验,显然也相当丰富:“上贡很勤快?送钱送得多?”
“是啊……”杨哥感慨一声,“送钱真送得多!主动纳税,全额纳税,送得多吧?税务局如果找这种店面的茬子,它还要不要脸?还想不想在别的店面里面开展什么纳税光荣,税务普及之类的狗屁教育活动?”
司机对着后视镜翻了翻白眼:“开餐饮店主动纳税?全额?那老板疯了吗?***是不是小时候被红领巾勒坏了脑袋?对了,有没有可能是使劲帮别人虚开票弄出来的名堂?”
“一分都没有!”
杨哥断然回答,脸上微微露出了苦笑:“这是税务局的原话,他们从好几个月前开始,就一直对烧烤银河系保持相当的关注,随时准备翻出来炒一炒,所以,像真实度这么重大地事情,他们不可能不仔细盘查。而且,小刘接了理理电话后,傍晚联系税务局的时候,那边帮烧烤银河系说的好话,简直就完全可以理解成撑腰翻脸。”
机骂了一句,然后抬高声音卫生局呢?卫生局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又是卫生标兵?”
“你说对了……”杨哥叹口气,“一流的厨房卫生,一流的店面卫生,一流的食品卫生,一流的安全检疫!整整四个月,都是一流!另外,最头疼的是,卫生局也打算把烧烤银河系翻出来,甚至还有和其他几个部门联合起来炒一炒地想法。”
“疯了……”司机喃喃念叨着。
一家教育局还好说,无亲无故,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个老师,和平辉集团撕破脸皮。可是,同时和三家部门单位放对,不但太过于高调嚣张,太过于不近人情,同时,性质也太过恶劣,完全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可是理理已经联系了小刘,小刘也联系了那么多家部门单位,这怎么办?明天就要动!别弄出什么乌龙才好……”
“老胡,你就放心开车吧!小刘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才联系到税务局,看到情形不对,他就赶紧停了下来,把这件事源源本本通知了我,不然……”
他翻翻眼睛然,你以为我这么闲,还当真像你说的那样,会一天到晚盯住两个女儿不放?”
“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机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态有点尴尬,也平缓了略有些加的心跳,他专心地**了几十秒方向盘,又道:“那烧烤银河系那边,到底怎么办?”
“烧烤银河系那边……烧烤银河系那边,其志不小啊……”杨哥没有直接回答老伙计的问题,他也喃喃念叨几句,胡乱比喻修辞,道:
“理理一通胡说八道,胡作非为虽然相当差劲,但有一点说得非常正确!那个吴老板,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连我都觉得有些难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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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鸡犬升天(中)
“难以放手?”
司机立刻从杨哥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他马上接口道:“杨哥,你的意思是,这事还不算完?”
“完?”
从后视镜中,司机看到,杨哥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多年的经历让他知道,这是老搭档针对某件事情下定了决心的表现。
果然,杨哥稍稍停顿,捏着文件轻轻地拍打掌心然不算完,为什么要完?这种人放过了,不但太过可惜,而且太过麻烦。”
“不放过才麻烦吧?……”司机想了想刚刚听到的讯息,少有地挥了谨慎:“为了一个人,同时和三个部门不愉快,杨哥,这件事,你只怕……只怕得好好地想仔细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司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虽然仍好好地扮演着劝告者的角色,可立场,却已经转变到了另外一面。
“谁说要同时和三个部门作对?理理吗?”一提到这件事,杨哥的声音,便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一些,也带着些不以为然:“理理那种乱来的方式,当然行不通。”
“那叫乱来吗?”
杨哥的话,明显不属于老胡喜欢的范畴,于是,他的声音里,也稍微有了些不高兴的成分:“平时你那样做就可以,她现在那样做就不行?不就是少查了一点资料嘛……还是说,你所谓的独立项目,当真不允许她动用你任何关系?”
“绝对不是那么回事!”杨哥断然否认。
现成地物质资源、人际关系不去动用。那只是傻瓜故作清高地行为。
再说了。自古以来。华夏虽然经历了种种社会形态。但人际关系。不管从商从政。从来就是非常重要地一个环节。
杨哥地脑袋并没有残疾。女儿以后必定接手自己地集团公司。那么。让她去锻炼。当然不可能只给一笔钱。从头开始。甚至。让女儿独立操作项目地原意。其中最重要地。本来是锻炼她综合运用各种资源地实际能力。
于是。杨哥道:“我只是觉得她动用地方式。太过差劲了一些。”
“你好意思和她比吗?”司机冷笑一声想你在她那个年纪地时候。都干了点什么蠢事吧。”
那个时候。还不是因为我读书少见识短。什么都不懂?”
回想当年往事,杨哥的眉毛,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语气也平缓了许多:“也不能完全怪自己没读书吧……理理读了这么多年书,今年才结束国外回来,结果也同样这么不长进……”
“不长进不长进。你一直都这么讲……那你说说看,她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又有什么高招?”
“算不上什么高招,完全是思路问题。”杨哥重新摊开文件理可能在国外呆太久了,对国内的情形不太熟悉。华夏境内,她所用的方法,根本就配不上她所说的雷霆手段这四个字。”
“那么多个部门单位,还算不了什么吗?”
“是啊,那么多个部门单位……”
杨哥摇头苦笑:“我很理解她地想法……那么多个部门。那么多个单位,一起出,一起上门,看起来声势多浩大,多吓人,多带劲啊!其实这种情景,我也非常喜欢!可是,如果对付一般的小虾米,完全用不上这么大的场面。既白白浪费金钱,又白白亏欠人情;而如果对付烧烤银河系这种麻烦店,声势越大,也越容易把事情闹大升级,到时候,挺他的教育局、税务局、卫生局,还有其他现在不知道的乱七八糟局,就会骑虎难下,就会和我们死嗑。就算想放手。也拉不下面子。”
“嗑就嗑,怕个卵……”司机不小心拍到鸣笛按钮喇叭中,立刻出了几声悦耳的鸣叫。
立刻,左侧山崖上,某道高移动的黑影,瞬间停止了动作。
“问题是没有必要!我们干嘛要那样死嗑?……”
杨哥的话中,终于透出了几分不屑地意味:“当然,刚才我自己说过,烧烤银河系的人际关系,确实很不错!但是,它本质上,就是一家总值仅仅几十万的小屁店,只要避开那几个有毛病地部门单位,它跟我们玩,那还差得天远地远!何况,说句粗俗一点的话,老子十几亿身家,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哪来的闲工夫和它打什么商战,搞什么竞争?”
“这句话,我喜欢!”后视镜中,塞满了司机咧开的大嘴。
“说白了!理理根本就没有去想一想:平辉是什么实力?烧烤银河系又算什么垃圾?”她根本就不应该把两者扯在一起,搞得好象真有什么正正经经斗一场的必要。”
话说到这儿,杨哥稍微顿了顿,调整一下呼吸。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左侧山崖的树林中,似乎有一道古怪的黑影一闪而过。
野猪吗?太胖了……黑狼吗?太瘦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斗?”半天等不到杨哥地下文,司机忍不住道:“不斗又怎么搞得定它?难道那个姓吴的老板,今天死抱着自己的店子,明天还会自动地乖乖地过来给你做小弟?”
“不是不斗……”
不知什么缘故,将视线由窗外转回来的杨哥,说话的声音稍稍降低了一些。
同时,他摸了摸胸口,镇静心神,压下刚才匆匆一瞥间,瞬间产生的莫名心悸是要斗,但不应该像理理说的那样,那样摆明车马,大张旗鼓地去争斗。毕竟,大集团公司压迫小烧烤店。老板血泪控诉,一家欲哭无泪这种明显不太正常的事情,越低调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快,解决地度越快越好。尤其是,对付这种不知好歹。但又偏偏有那么一丁点能量的小屁虫,绝对不能拖,一拖它就会没完没了,搞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惹出一堆又一堆的麻烦。”
“这倒也是……”杨哥说起这种情况,司机便也跟着想起了久别多时的江湖生涯,他连连点头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其实办法早就有了,而且是遥遥说出来地……”
“不是吧!”司机讶然道:“直接去帮他装修装修?你不是说。时代变了,这种事情,现在已经不方便做。已经做得很少了吗?”
“是很少了,但不是没有……”
聊了几句话后,杨哥心头刚才那股莫名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重新恢复了从容不迫的语气且,我当然不会像遥遥说的那么直接……这个倒是很容易,只要随便想想办法,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稍微迂回一些,躲开各种麻烦地方式。实际上。手段还只是其次,最主要地是,实力差别太大,我们只要抓稳了快这三个字,真正地雷霆万钧之下,管他烧烤银河系,还是烧烤太平洋。都包管制得他伏伏帖帖。”
“你说是就是吧……”心服口不服地司机又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宜早不宜晚,等下就商量商量吧,反正花不了几分钟时间。”
这个时候,山顶枫城路的终点站,一道五六米高的自动门,正在缓缓打开。
续驶入,又行了半分钟后,终于在一栋依山而建的别墅前刹车熄火,一位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赶紧走前几步拉开了车门。
这位平辉集团的挂名经理。杨家山庄的中层主管看到,在胡哥出来之后。杨哥也跟着踏出了车厢,转头对他说道:“我们先进去了,你去跟小罗说一声,叫他到二楼来,我们找他有点事。”
是……”中年男子赶紧点头,转身跨步,小跑到同样已经刹车熄火的某辆别克旁边。
中年男子是如此全副身心地投入到刚刚接受地神圣使命中,于是,他没有觉——当然,他也没有那个能耐——就在他的身后,一溜黑烟从山顶疾窜而下,在别墅的外墙上踏了两步,停留零点几秒之后,二楼地某个窗口,悄然打开,又悄然闭上。
然后,窗口所隶属的房间之中,少了几分冷气,多了一位
早在刚刚寄生之时从寄生体的记忆区域中觉,地球上总有那么几只土著猴子,自以为拥有了一家市值仅仅十几亿的山寨小作坊,便已算得上是猴上之猴。
它们的蠢想法,它们的蠢作为。或者说,任何一只蠢猴子的所作所为,在与飞船计划没有产生联系的时候到了,也仅仅就是看到了——除去动物学家,谁也不会浪费力气去关注蚂蚁们的生活,更不会去研究它们深刻地内部矛盾。
不过,偶尔也有些情况,并不属于可以无视的范畴。
这种情况实在很是正常未奢望流落地球之后,还能天天顺心,事事遂意。
这种情况也实在很好处理:一旦生了任何一件与飞船计划相抵触的事,一旦出现了任何一只与最高目标相冲突的猴子,乐于助人的生,便会立刻帮助一只,或者许许多多只猴子们,作出人生最重大的决定。
决定的结果,绝对会令任何一只猴子喜极而涕。
而且,直接定审,没有上诉。
处理的方法只有三个关键字狠。
行动要快:当晚出,赶在真正生冲突之前行动,避免双方矛盾暴露于大众之前,便于隐藏自身。
目标要准:不找两只无关紧要的小猴子,直接瞄准猴头高层。一可以置身事外,洗脱嫌疑,二可以打击力量来源,引起财产继承风波,事业争夺战斗,转移烧烤店所吸引地注意力。
方式要狠:一击必中,再无麻烦。
数十次模拟推演的结果证明,抓住了这三点,施以真正的雷霆万钧之后,管它什么平辉集团,还是平板棺材,都包管制得伏伏帖帖。
同时,数十次模拟推演的结果也证明,寄生体虽然实在太过懒惰,直到现在才达到33级这么低劣的水平标准,但总算、好歹、勉强为这种比较直接高效的处置方式,作好了前提准备。
那么,还考虑犹豫什么呢?
尤其是,在对付这种不知好歹,但又偏偏在土著中有那么一丁点能力的小屁虫时,本就决不能拖,一拖它就没完没了,搞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惹出一堆又一堆的麻烦。
最重要地是地寄生体,一秒种几十万能量上下,哪里有闲工夫和这种山寨小作坊打什么商战,搞什么竞争?
么想着,借助于3级寄生体的耳朵,隔着厚厚地木门,外面,两个脚步声,正一前一后,缓缓地接近门
“格”。
木门质量明显上乘,门锁转动的机械响动几乎微不可察。
随后,第一秒,两位大哥,立即察觉到房间里的异样。
这与曾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大风大浪毫无关系,实际上,哪怕是个高度近视眼,也不可能忽略掉直接站在木门前的瘦削身影,嚣张行经。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问答,两位大哥瞬间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半夜三更,不请自来,而且出现在上好门锁的房间里面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圣诞老人。
第二秒,杨哥踏出的左脚,立刻往后疾缩,身体后仰,右手伸入了怀中,胸腔鼓起吸气。
而此刻站在他身侧,多年来也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老搭档,则双眼圆瞪,身体紧绷,重心下移,左腿运力……
右拳已急挥出,它的目的地,自然是距离不到半米的某个腹部。
宝刀未老!
虽然身体与精神,都正处于极度紧张亢奋的状态中,杨哥还是立刻暗暗赞叹。
仅仅是瞄到一个架势、瞟到一个动作,杨哥便即看出,老胡这么多年来,确实没有将以前的功夫落下,而且更是精进老辣了许多。
小子,你惨了!要怪,就怪那个把你弄到这儿来的人吧!
电光石火间,高呼即将冲出喉咙前,杨哥这么想道。票
投吧,投吧,投吧。
谢谢,谢谢,谢谢。
非常感谢。
一一三 鸡犬升天(下)
杨哥这么想着。
杨哥的想法丝毫未差。
二十四年前胡”还是“小胡”的时候,他便已经无数次地在各种型号的钢管,各种形状的砍刀,以及各种规格的警棍中穿梭而行。
在街头巷尾、赌档廊、、饭店宾馆中,在兄弟的商铺,自家的厕所,父母的坟墓前,他都曾经留下了或仰天长笑,或提刀急追,或抱头鼠窜,以及或缩在床脚底下,黑矿洞中,惶惶不可终日,眼睛鼻子嘴巴挤成一团,眼泪鼻涕口水混成一片的身影。
无数前仆,后继仆的道上后生小辈们,记住了他十六岁出道,二十岁成为大哥的光辉事迹着他单人持刀,一夜挑翻三家夜总会的惊人事迹。不过,少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从不愿提及,除了贡献出那些光辉事迹,替自己挣下一份大大的家产外,他也同时替自己挣到了满身的伤疤,以及半夜从来无法熟睡,每每有什么微弱的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惊醒过来,把手伸到枕头底下的烦恼习惯。
如此种种,可想而知,风光无限也好,灰头土脸也罢,在那么多陈年往事中,在那么多热血沸腾的日子里,老胡得到这样的成就,形成这样的习惯,究竟得经历多少次单挑群殴,生死关头;又究竟从那些经历中,锻炼出多么惊人的体魄,得到了多么惊人的搏斗经验。
尤其是,当奋斗良久,终于从众多小混混中脱颖而出,爬上了顶层之后,一半出于爱好,一半出于某种考虑,老胡更是花下极大的价钱,请来了相当高明的黑拳手,相当精锐的退伍兵进行指导。继续坚持着每天四个小时以上的搏斗训练。
日复一日,现在,这项训练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年。
现在,零点几秒之间,老胡牙齿咬得死死的,脸颊绷得紧紧的。眼中弥漫着高扩张的血丝,他将这种搏斗经验,这份训练成果,凝聚成一个青筋绽起,骨节爆出,狠狠挥出的拳头。
拳头地度极快,除了衣杉**的黑影外,捕捉不到任何其他的轨迹,拳头的力道极强。除了衣杉带动气流的轻声外,它的顶端,还直接撕裂空气。出了一声刺耳地爆空音。
多年的手感,多年的经验,老胡第一时间便即知道,虽然事突然,但自己这一拳,已不亚于以往任何一个年龄段的颠峰之作。
紧急关头。内脏器官标准地分泌着各种激素。但老胡地大脑。却异常地保持着敏锐清晰。
能够从刀山血海中冲杀出来。一直活到现在。老胡从来就不会小看任何一个敌手。虽然对自己第一击极有信心。但老胡。也已经根据多年地经验。被训练成条件反射一般地本能。在挥出拳头地同时。也瞬间微微地提起脚弓。身体前倾。继续调整着身体姿势。提前为后续地攻击手段。作好了所有准备。
这一刻。如果某位高明地搏击爱好者站在旁边。那便立即可以看出:
如果老胡这一拳挥出后。对面那个瘦弱苍白地家伙。踩了万分之一地狗屎运。及时往后退出一步。那么。老胡刚刚弯起地脚弓。便会立刻狠狠地踏住地面。奋力后撑。获得极其强大地推动助力冲前两步。而同一瞬间。他地右臂。也早已经化拳变肘。戳中对手光滑地脖子。狠狠地粉碎某个喉结。某根气管;
而如果老胡这一拳挥出后。对面那个瘦弱苍白地家伙。踩了万分之一地狗屎运。及时侧移躲出一步。那么。老胡刚刚弯下地肩头。垂下地重心。便会帮助他立刻踢出左脚。狠狠地抽中对手地太阳**。或者抬起右膝。狠狠地撞中对手地背部脊髓;
老辣地经验。多年地训练。一流地资质。令老胡地姿势和动作。和任何人比起来。都算得上是高手水准。除去世界上某群极其顶尖。专门以各国政要铲除异己地高级职业人士外。其他地三流杀手。金牌打手。普通混混。都不可能敌过老胡。甚至不可能避过第一击不过。这一切。通通都建立在人类已经认知地范畴之内。
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属于任何人所认知地普通人——是的,普通人,高级职业人士,三流杀手,金牌打手,普通混混,他们先是人,然后才有职业。
是人。
木门刚被打开的第一秒,在杨哥准备后退,老胡准备前冲的时候直接往前踏出一步。
他根本就没有浪费能量去做什么转移目光之类的事情,去看看老胡的拳头到底击向哪个位置,更不会浪费丝毫时间,去注意某只猴子摆拳跨腿,搔弄姿的模样,是多么的标准,多么的犀利。
是分别伸出了左手和右手,以仅仅高于音,仅仅出了普通摄影机捕捉频率地度,慢腾腾地搭到了两只猴子地喉咙附近。
随后,他小心地控制着仅仅能扳断钢管,粉碎岩石的微弱力道,轻柔柔地往上一抬,一捏,一转。
这个时候,老胡地右拳,刚刚离开距离自己腹部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小臂与上臂,仍保持着小于九十度的角度。
这个时候,杨哥的嘴巴,刚刚张开不到一厘米的幅度,气流还停止在喉咙之后,胸腔之前左手碰到后,老胡的拳头松开,手臂颤了颤,最后软软地瘫倒着地。
被右手碰到后,杨哥的嘴巴合上,胸膛急促地起伏数下,最后慢慢地平静不动。
杨哥和老胡,他们的表情,仍停留在亢奋与紧张之间。
不过,他们很幸福,并没有等到脑袋里的神经细胞,生产出恐惧、惊讶、愤慨等等负面情绪。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等来了全世界的安静。
随后门虚掩,同样安安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某个刚刚走上楼梯,刚刚踏上第一级的某个脚步声。
借助于33级寄生体的耳朵。从声音的频率,音量中断出此人的步幅,体重,习惯,然后再借助于33级寄生体地脑浆浓度析计算得出,这正是上次烧烤店中见过一次的,又在客厅中见过一次的罗姓男子。
也正是几十秒后绝对会进入房间。如果不顾不管的话,则会至少提前一个小时现异样,然后有1%的可能。会对计划产生微弱干扰的家伙。
一小会后。
“笃笃笃……”
脚步声停在门前,木门响起了被轻轻敲击地声音。
1%的可能,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哪怕它仅仅针对当日计划。
么想着。
一辆小汽车左右点着两盏小橘灯,飞快地驶向杨家山顶,最后,在离枫城路的终点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带着一长串刺耳的停了下来。
“啊耶!”
望着前方左侧整整齐齐停着的车辆,司机感慨了一句,然后赶紧拔出钥匙,踏出车外,甩上车门,顺便摸出电话,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当前时间:
以极低的声音抱怨了一句之后,司机将电话塞回裤兜。走向前方,慢慢地走过了随风摇曳的月桂树,巍巍峨峨地罗汉松。也走过了左侧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车辆。
这些车辆的型号,外观各不相同,有地是跑车,有的是面包车,有的是商务车,有的是摩托车。也有些。是被外界戏称的“政府公务车辆”。
是的,由于职业的关系。司机观察事物的角度相当特别,也相当擅长于辨别车牌号码。
从门外这许许多多的车牌号码中,司机轻而易举地找出了星城市政府某干事地私人车辆,星城市税务局某科长的公务车辆,星城华星洗浴城的老总坐骑,星城阿寄卖行的三辆小面包车。
此外,在离门口比较近的位置,司机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车牌号码。
它以开头,隶属于星城市公安局。
“吴遥…里。”
司机转头望去,敞开的大门内,某棵至少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底下,一名年纪和他相仿,服饰和他同样整齐的男子,正朝着他连连招手,连连示意。
朝着朋友地方向,吴遥快步走了过去,很快就拍到了朋友的肩膀:益……来多久了?”
“一个半钟头了吧?反正我来的时候,外面还没停什么车……”唐益打个阿欠天晚上正好轮到我值班,本来以为可以好好地看下小说,结果一个电话就把我们几个呆在局子里的,第一时间叫了出来。对了,你怎么这么慢?”
“我在星城另一头搓麻将咧,接到电话同样马上就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吴遥张目四顾一番,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杨家山庄中,此时,幽雅安静的小花园里,挤满了肥瘦不一的身躯;昂贵娇嫩的进口草皮上,踏满了各式各样地皮鞋拖鞋。
雕塑旁,喷泉边,假山上,树椅中,或停着汽车摩托,或漂着纸屑包装,或踩着脚丫鞋子,或燃烧着烟头,或沾满了唾沫。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地人影,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无数地小弟官员们,紧紧地挤在一起,无数的大佬警察们,忙碌着问讯示意。
四面八方的灯光下,凉风习习的环境中,众人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反射出千奇百怪的奇异光亮,众人脸面上的焦虑神情,折射出希奇古怪的复杂情绪。
不过。偶尔也有那么几个人,就像现在地吴遥一样,偷偷地在脸上挂满了笑容满面的表情:“我实在算不上太慢吧?……主要是这个鬼山太长,路上太花时间了。”
倒是反正值班,忘了恭喜你,休息时间又一次泡汤。”
“这算什么?”吴遥左右望了望。侧了侧肩膀让出道路,顺便走近一些,轻轻地凑到唐益耳朵附近,压低声音道:“其实我现在心情好得很,而且不是一般的高兴……只要想想平辉倒霉了,我晚上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赶紧把梦做完吧……”
虽说着这样的话,唐易却同样地笑容满面,也轻轻凑到吴遥的耳边,轻声道:“我估计最近一两个月。可能晚上没多少时间睡觉,更没什么时间做梦了……”
话里不是说失踪吗?难道是……”
吴遥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他伸出左手。在自己地脖子底下使劲地来回比划两下。
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位警察叔叔的动作非常地用力,幅度非常地夸张,似乎正在泄着某种憋屈了无数个年头的怒火一般,“难道是……喀嚓了?情况这么好…况这么严重吗?”
“失踪?”唐益冷笑一声,“当我们当狗呢!别人不见了时都不能受理,***两个小时都不到。我们就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提前统一口径,提前定下结论,提前作失踪处理!”
“报失踪还不好?你难道不希望他们三个狗东……永远失踪!”
吴遥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这并不是完全因为他不敢将自己的话清晰明白地讲出来,而是因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某位警察叔叔,正使劲地来回磨动着自己的三十二颗牙齿。
“废话……”唐益翻个白眼了……你还不赶紧去找局长报到?”
“不着急,先说说情况怎么样吧?”
“什么情况?”唐益一脸莫名其妙地模样。
“废话,当然是案情啊,线索啊,有什么现了?里面的人怎么说?”
唐益连连点头:“你说的是这个啊…情况就是这样地。”
吴遥也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模样:“怎么样?唐益道:“刚才我不是说完了吗?”
“你一个字都没有说!”
“可是”唐益双手一摊:“情况,情况就是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你难道要告诉我……”吴遥往大门顶上指了指,往山庄中的路灯点了点,然后又往密密麻麻的人群比划一圈么多个摄像头。这么多的小弟保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现?怎么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提供?”
“我也觉得绝无可能……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反正到现在快两个钟头了。到目前为止,确实什么都没有现,什么线索都没找出来……”
唐益有**份地,鬼鬼祟祟地,以一种掩不住的幸灾乐祸,道不清的兴高采烈说道:“甚至连他们失踪的时间都无法确定,三个大活人,先后进了一间房子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一星半点,仿佛一下,被外星人抓去了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地话……”望着眉飞色舞的唐益,吴遥感慨道:“感谢宇宙,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外星友人。”
“不过,现在找不到线索也没关系,既然没有尸体,而是把人弄走了,那无非就是绑票勒索,或者想改变公司的商业策略,展计划。”唐益很有些遗憾地说道:“只要一生这种情况,哪怕是一点点痕迹,一点点迹象,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狠挖死找,自然什么都可以现了。”
“是啊,又得忙一阵子了,不知道会不会安排我们守着电话。”
“好了好了,赶紧去找局长吧,不然等下又要被他罗嗦一顿。”
“在哪在哪?”吴遥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赶紧再一次四处张望。
“在那儿……”
顺着唐益的手指,吴遥看到了另外一棵同样三人才可合抱的大树附近,一位浓眉大眼,满脸正气凛然的男子,正紧锁着眉毛,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行走,时时打量四方。
“局长,对不起,我来晚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去和唐益到处转转,看能不能现点什么……”局长朝着他点点头,没时间和他多说,随意讲了几句后,便摆摆手,继续到处观察。
不过,作为多年的下属,从局长紧锁地眉头,微眯的眼睛,严肃的表情外,吴遥同样现了他不时搓动着的右手食指与拇指。
这是局长非常高兴的表现。
转过身,吴遥低下头,脸部肌肉抽搐,肩膀连连耸动。
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位女性的声音,从局长的身边传了出来:“张局,我看这里也没多少查看的必要了。您看是不是方便抽几十个人,和我们平辉一起,去王董,赵董,还有万科,鼎浩的几个场子里去看看?”
现在这种时候,还敢去惹万科,鼎浩?
如果两个月找不到人,那平辉大约就要倒了……
听到这个焦虑慌乱地声音,说出这样荒唐绝伦地建议,吴遥终于抬起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一丝极其微弱地笑声,仍不屈不挠地从他的指缝中逃了出来。
两个小时前。
烧烤银河系七楼的牢房铁门,又一次准时准分准秒地及时打开。
不过,这一回,规规矩矩,笔笔直直站立着的三只野猴,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个永远铭刻在心的身影。
而是三只先后飞进来的黑色布袋。
面面相觑,半晌无语后,南瓜忘记了唯一被允许使用的语言。
他本能般地使用母语,喃喃念叨着,作为三个人的代表,和以后的室友们,说出了第一句话:
“今天没有考试,也加餐吗?”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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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金风玉露一相逢(上)
内嵌灯泡努力工作着,一起出微弱的光亮,将整个房间照得足够明亮。
厚重的毛绒地毯上,胡乱丢着三只鼓鼓囊囊的黑色布袋。它们安安静静地呆了几分钟,当厚重的铁门出了较为响亮的,每晚固定的第二次机械响动后,其中的一只,微微地颤了颤,渐渐有了一点点动静。
“喔……”
正捧着碗勺,就着头顶丝丝凉气往下咽肉的南瓜,立刻注意到了这种情形。他赶紧碰了碰身旁的黄哥,却只换来了一只拍在后脑勺上的巴掌,以及一个很明显的“少管闲事多吃饭”的翻白眼神。
正是此时。
蓦然间,仿佛一只安静酣睡,却被某人无意间踩中了尾巴的小猫一般,某只黑色布袋,微微颤动的幅度猛然加剧。
这份变化的度极快,不到一秒钟,它蹦跳的频率和方式,简直和一尾刚从河中捞到了干涸沙地上的大鱼分不出丝毫差别。
表达的情绪也同样如此。
“啊!”
一声凄厉绝伦,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的惨号,倏地塞满了整个房间。然后,它们立刻和0.1秒之内产生的沉闷回音混在一起,更显出无尽的挣扎与彷徨。
仿佛早已约定好了信号一般,另外两只布袋,也同时传出了号叫,也同时像第一只布袋那般。猛烈地跳跃翻滚。
几秒的喧哗过后,率先从没有加上任何限制的布袋口。胡乱钻出来的部位,是两只骨节粗大地爪子,和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脸庞上,两只刚从黑暗封闭环境中露出来地眼睛,虽然仰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灯泡,却不但没有缩小,反而睁得更圆。
这种异常的现象。配上脸庞上张大的嘴巴,紧耸的鼻翼,惊骇的神情,完整真实地体现出刚刚参观地狱归来的感受。*****
“老胡!老胡!”
另一只袋子中,刚冒出来地部位,出了又一声绝望无助,仿佛带着无数诅咒痛骂的悲声。
老胡立刻张开嘴巴,试图回答。结果却完全张不到合适的幅度,只能从胸腔鼻腔中,出好几个类似于呻吟,也类似于哭泣的嘶哑声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老胡才勉强挣扎着回应道:哥…在这……”
“你没事…也没…我们都……”
来不及查看四周的情景,看到老胡后,杨哥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表情也稍稍正常了一些,但旋即又变得更为激烈。
因为,他的情绪,他的记忆,他地一切自然反应。又一次随着他的回忆,跳回了好几个小时之前。于是,他的眼睛,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某只仿佛来自地狱,瞬间出现在自己喉咙附近的手掌;他的耳朵,仿佛又一次听到了骨节移位的喀嚓轻响。
房间里的人,同时听见了一阵“格格格”地声音,这是因为,杨哥的牙齿正在抖。
不,他浑身上下都在抖。
这位平时随意打个阿欠。都会令许多部门点头哈腰。许多小弟凛然听命,许多员工疲于奔命。许多民众奔走相告的大老板大佬,此时却有如筛糠一般抖动着,在他的身上,钥匙互相撞击,腰带摩擦拉链,纽扣敲打腕表,争先恐后地跟着出各种希奇古怪的声音。
最精彩地部分,体现于杨哥的头部,他嘴唇哆嗦着,脸上快变幻着或惊喜,或惊惧,或不可思异,或不敢相信的表情。
下一刻,几乎是同时,杨哥、老胡、以及另一名刚从袋子里钻出来的家伙,急切地伸出了双手,摸往自己的喉咙,然后又摸到了自己的下巴。*****
嘶……”
很痛——不上慷慨,不过,在帮他们重新接好下巴的时候,倒是使足了力道,杜绝了产生任何后遗症的可能。
杨哥吸口凉气,赶紧放开双手,不再碰触那儿。这个时候,久违的疼痛,令他一下子想起了当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杨哥地脸色,霎时间变成了沉着凝重地模样,他双手握拳微伸,交叉护在胸前,而两只眼睛,也立刻射出了警惕防备的目光,瞬间朝所处地空间整个扫描了一圈。
立刻,杨哥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他看到了三名上身的男子,这三名男子身体魁梧,肌肉扎实,斜斜靠在类似于包的墙角,正各自捧着一只碗勺吃着东西,他们安安静静地,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朝他们看上一眼。
绑架!
杨哥马上想到了这个词语,他偏了偏头,立刻在老胡的脸上,现了同样凝重,同样担忧,也同样带着疑惑的神情。
他们是什么人?哪里混的?哪个公司?把我们绑到这里来干什么?求财?寻仇?为什么把小罗也一起绑过来?
种种疑惑涌上了杨哥的脑门,他赶紧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抓住了当前最优先,最关键的重点。
既然没有立刻动手,而且派上了三人看守,证明对方有求与己,安全暂时得到了保证。得到这个结论后,杨哥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温和从容,而他的动作,也重新变得不紧不慢。
以最和善的声音,杨哥道:位兄弟……”
没有人理他,甚至没有人抬头。
半晌后:“你们好,三位兄弟……”
没有人理他。^^^^甚至没有人抬头。
“三位……”
杨哥连叫三声,对面三名上身的男子。唯一的回应,仍然是某些没教养地人所特有的,嘴巴吸啜汤汁所出地呼噜声。
“他们有毛病?或者是哑巴?”老胡插口道。
“病你妈,哑你爸,老子……”立刻,对面蹲在左侧的男子,倏地抬起头来。左手将碗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右手立即重重地在地毯上拍了一记,待要立起,却又立刻被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扣住了手臂。
也正如杨哥立刻在老胡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
“几位大哥……”
杨哥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叫骂的词句,他努力保持着最为和善真诚的模样心吧,我不会让你们为难地……也绝不是想打探你们的事儿。只是想问问我们到这儿来,有多久了?”
回答他的,仍然是嘴巴吸啜汤汁所出的呼噜声。
杨哥既不沮丧,也不恼怒,他反而笑嘻嘻地,继续东一句西一句扯着话,似乎正在寻找一个能引起对方兴趣的话题。
不过。早在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杨哥便微微地挪动着步子,将自己的身躯,悄悄地移到了小罗与老胡的身前,挡住了来自前方所有地视线角度。
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很快,小罗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立刻,杨哥假装毫不经意地回过了头,望见了一脸乌黑的,简直能拧出水来的表情。同时,左侧的老胡,也对着他微微摇头,嘴唇微动。
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从老搭档嘴唇动弹的幅度中,杨哥少有地读出了四个文绉绉地汉字:“插翅难飞。===”
插翅难飞?怎么可能?这可是民居!
但是。老搭档与小罗这两位平时架设临时牢房的老行家。他们一贯的火眼金睛,令杨哥心往下沉。杨哥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嘴中仍持续着向角落三人搭讪的废话,而他的脸上,却立即拧起眉毛,眼球与嘴角,同时向右侧地玻璃窗户示意了两下。
小罗缓缓地,坚定地摇摇头。
接着,杨哥又微抬下巴,对着底下的方向连连示意。老胡摇摇头,缓慢,而且坚定。
最后,杨哥偏过脑袋,望了望左侧漆黑的,连钥匙孔都没有一个的光滑铁门。
这一回,他自己摇摇头,缓慢,而且坚定。
是什么鬼地方!”盘算落空后,老胡没有耐心继续装假演戏,他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浏阳河大桥,忿忿说道:“老子混了二十年,怎么不知道星城有这么一间变态的房子。”
“是啊,麻烦大了……”杨哥紧锁双眉,顿了顿,忽然凑到老胡近前,轻声道:“对面那三个人,只怕也有点问题……”
“废话,那是大问题,那三个小子是守着我们的……”
“不对,绝对不是守着我们的。因为他们比我们来得还早……”
杨哥以肯定的姿态摇着脑袋,左手放在腰间微微指点看……他们三个都打着赤脚,而床铺旁边放着的鞋子中,有一双是冬天地棉鞋;你再看他们地头,虽然很干净,却也很凌乱,明显很久没有经过打理;你再看他们的脸色……”
说着说着,杨哥忽然打个寒战,一个可怕地念头,悄悄地从心底最深处飘然而上,直直冲入脑门,令他一阵阵楞,一阵阵眩晕。
“脸色怎么……”
杨哥嘴唇微微哆嗦么热的天气,他们又是一副习惯现在这种的样子,而他们的脸色,皮肤,却都白得有点过分,所以……只怕……只怕……只怕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太阳了。”你是说……他们也是被关在这里?而且……”老胡魁梧的身躯,忽然也微微颤了颤,脸上露出了惊悸的神情:“而且…已经关了非常之久?”
“正是!你再看看那些盆子,那些碗勺。整齐的床铺,干净地衣服。都是三套……他们在这里,绝对已经住了非常久的时间,而他们地模样,根本就不是那种老实谨慎,可以逆来顺受,在这种地方安心待着的类型!”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种小角色都关了这么长的时间。那我们……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以极低的声音说完这番话,杨哥和老胡,以及一直站在旁边,努力侧耳倾听的小罗,三人同时紧闭嘴唇,同时沉默,不再言,而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张比一张彷徨,他们地心跳,一颗比一颗剧烈。
半晌之后,三人凑到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根据多年的经验,三人立即开始往自己身上来回摸索检查,也立即大为吃惊:除了随身携带的电话意料之中地不翼而飞外。所有人身上的现金还在,卡片还在,杨哥手上的宝石戒指还在,脖子上的明玉配饰还在;老胡腰间的镶钻腰带还在,口袋里的纯金火机还在;甚至。就连小罗大摇大摆塞在怀中地寒锋匕,也同样还在。这份结果,不但没有令他们产生丝毫的欣喜庆幸,反而让他们的眉头拧得更紧,心也沉得更深。
价值几十万,几百万的饰艺术品碰都没碰,对方明显不求财;
不捆绑,不限制,大刺刺地将自己丢在城市某个小区的房间里,和其他三个同样被羁押的家伙混成一片。甚至连刀子都懒得没收。对方明显不寻仇。
这种种迹象,完全可以表明。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惊人地把握;对方对自己的控制力,有着狂妄的自信。
最可怕的是,对方确实有这份狂妄的本钱。
只要想想仿佛就生在几秒之前地那次袭击,想想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度惊世骇俗,力量闻所未闻,连正面对敌时,脑部神经都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瞬间撂倒的经历。
想到这些,三人立刻就对方的实力,完全达成一致,再不愿意谈及半分。
既然不是求财,也不是寻仇,那这种人,无论怎么想,自己躲都来不及,绝对不可能去得罪才对啊?
无知是最大的恐惧之源。
如果不是绑架,不是求财……那么,集团公司,亿万家财,不能给他们带来丝毫安全感;如果不是寻仇,不是暗算……那么,黑道势力,千百小弟,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站在这里的三人,没有一个是智商低下,脑袋不够用的傻瓜,他们个个都经历了无数次风波,见惯了惊涛骇浪。
如果,刚才是被几只枪支顶在脑门上,一直逼进这个房间,那无论守卫多么严密,形势多么紧张,他们顶多想方设法,搅尽脑汁寻求生机,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迷茫惊惶。
“……不要钱……不要命……这种人哪里来的…子不想了!”
看到杨哥转过头,又开始认真地向角落三人搭话,老胡结束自言自语,再次插嘴道:“杨哥!算了吧,还问什么?问这种垃圾有个屁用!你什么时候看到这种垃圾小角色,敢胡乱放出半个响屁?”
不得不说,老胡的方式,反而更加有效一些。
不顾身旁黄哥的拉扯,东子倏地站了起来,随手抓过一本书,对准老胡直甩而出,张口骂道:“放你妈地屁!老子地屁,只塞进你妈的脏嘴!”
一道黑影挥出,劈手将书打落。
用不着满脸寒霜地老胡出声,小罗已飞快地冲上,滑步往前,在地毯上划出两个流畅的瞬间冲到了东子身边,而他的拳头,也连连划出了两道弧线,避开了东子急切间伸出来的左手右手……
然后,拳头以最能挥效力的角度,最能制造疼痛的方式,狠狠地砸中了东子的胃部。
这一连串目不暇接的动作,是小罗从十一岁开始,一直跟在老胡身边,同时从许多黑拳手特种兵身上学来的一流搏斗技巧。
作为平辉集团的金牌职业打手,像眼前这种手忙脚乱,浑身破绽百出的小混混,小罗早在好几年前,就早已经忘记了自己亲自出手撂倒的数目。
拳头刚刚落到实处的一瞬间,以某种独特的技巧,小罗满脸狞笑,立即再次运劲力,与心头憋足了脾气的老胡,另有盘算的杨哥,一起等待着一声美妙的惨呼。
下一刻。
除了一点点极小的偏差外,他们如愿以偿了。
作第一月,请原谅我不得不天天罗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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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中)
运力劲的时间,还远远不足一秒,小罗便察觉到了相当不对劲的地方。
多年金牌打手的经历,让小罗见惯了各种只会好勇斗狠,却没有什么实际搏斗技巧的小混混。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由于缺乏经验以及针对性训练,不能承受太大的痛苦打击。
几乎和普通人类似,这些小混混们,往往会在某些重要部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或者是遭到了突兀打击的时候,便会产生强烈的惊慌感,进而动作变形,丧失抵抗能力,最后任由宰割。
这回也是一样,对面的男子,明显没有什么搏斗技巧,甚至连第一击都没法招架挡避,明显属于那种街头巷尾蹲着一大片,手持劣质香烟,脑中全是糨糊,最为大路货的菜鸟。
在小罗的记忆中,扎扎实实地中了他一拳后,像这种菜鸟的反应大致可以分为几类。
坚强一点的类型,一般是眼睛凸出,嘴巴张开,满脸皱成一团;
恶心一点的类型,一般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然后又马上张开,狂喷出一口液体;
还有小罗最为得意的类型,一般是狂吼一声,双眼一翻,直接失去知觉。
可是,这一次,从小罗微微惊诧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对手的反应,明显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类。作为职业打手,金牌专业人士,小罗那一拳,击中的部位很准确,生效的角度很刁钻,使上的力道很强劲,等等等等,一切都如从前。
而唯一的不对劲的地方,在于,他的对手。只是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腹肌,仿佛胃部正在接受稍微有点麻痒不适的按摩,而不是专业人士简直可以让一条小牛犊翻倒在地的强劲一击。
此情不景。不得不令小罗立即警觉。立即开始重新估计对手地实力。
但又一次出乎他地意料。对面地东子。并没有像他以往曾经见过地教官、黑拳手、特种兵。以及任何其他扮猪吃老虎地高手那样。对他施以种种高招绝技予以还击。
那个**上半身地男子。简直就像一块木头。中了他一拳后。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根本就不朝底下扫上一眼。同时还继续若无其事。脑袋不偏地承受了太阳**上“哐铛”一肘。也继续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地忽视了心口上百米每秒地膝盖冲击。
直到连接经受了好几下猛击之后。东子才终于像正常小混混地反应度一样。才终于反应过来。并立刻伸出了双手。向小罗抓去。
小罗立刻嘴角上翘。微露冷笑。不用杨哥。老胡那种高技艺。就连他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一个相当拙劣地姿势动作。
肩抬太高。肘压太低。幅度太大。伸展过长。等等等等。不管后续如何。不管是虚是实。作为一种攻击方式。从这个拙劣地姿势中。小罗看出了无数个破绽。想到了无数种破解方法。
但是。下一瞬,来不及作出脑海想到的任何一个或规避,或反击的优美动作,甚至来不及收回冷笑,小罗便感觉两道鞭子一般的黑影,在半空中闪烁而过,在耳边刮出尖锐呼啸,随后,便是腰间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冲乱了他的重心。带着他的身体整个腾空而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地度,**着上半身的东子。伸着两条铁钳一般的手臂,甜蜜地搭到了小罗地腰间,并以一种情人间久别重逢的激动姿态,将小罗整个人紧紧地抱离地面。
仿佛思念的情绪过于饱满一般,东子的双手是如此的用力,将小罗骄傲的,日日保持锻炼,时刻注意保养的腰部,掐成了一段会令万千少女眼红,无数少妇羡慕的小蛮腰。
是的,相当小,几乎只相当于正常人类地三分之一。
于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的杨哥,老胡,立刻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充满了激昂情绪的尖叫。
那是眼睛凸出,嘴巴张开,满脸皱成一团的小罗,为这个温存爱抚的场面,鸣出的充最为痛苦难耐的悲声。
而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在杨哥,老胡后脚蹬地,奋力前冲地时候,同样**着上身的黄哥与南瓜,已飞快地站好位置,一人揪头,两人提腰,托住小罗的身体,以极快的动作,暴风骤雨般地撞击着墙壁,使隔音效果极其良好的封包,反常地出了一连串砰”巨响。
短短几米的位置仿如咫尺天涯,还没奔出一半,杨哥便即现,小罗在喷出几口混杂着口水、血丝、胃酸、糨糊一般的包子馒头、带有独特气味的葱汁面皮等等上好东西地液体后,便出了最后一声狂吼,随即双眼一翻,直截了当地失去了知觉。
“操!”
下一秒,随着老胡一声怒喝,平辉两位高高在上地大老板,成百上千个小弟的领头羊,加上一名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地金牌小弟,和曾经连拖尸巷附近都混不开的三名小混混,瞬间撞到了一起。
啊!”操!”
一瞬间,拳头砸中脸蛋,脚尖踢中骨头,深色的隔音封包上,一个个古怪的影子交错混杂,一会儿这个覆盖那个,一会儿好几个忽然分开;房间里,椅子被打翻,碗勺被踩裂,书本被踹飞,衣服被撕破;呻吟声,怒骂声,惨号声,种种声音同时响起;汗味血腥味迅弥漫,混杂到白水煮肉的味道中,令人更加难以呼吸。
可想而知,这场战斗激烈到何等程度,不过,它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四十几秒左右,配合默契的杨哥老胡,已双手提住刚刚抢过来的小罗挡在身上,同时往后疾退。
两位饱经锻炼二十几年。搏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平辉大哥,终于达到了他们行动的目的。
付出的代价相当巨大,满脸通红的老胡,他的眼圈附近,生出了两团大大地淤青,他的鼻孔中。汩汩鲜血直流而下,破坏一脸凛然生威的狂怒表情;气喘吁吁的杨哥,脸上虽然没留下什么痕迹,可上半身的西装敞开着,变成了条纹状的一块一块,而穿在里面地衬衫,同样露出一个大洞,没能剩下哪怕一颗纽扣,幸好。他所有的损失,在裤子上得到了足够的补偿——那里多出了好几个黄黄黑黑的大脚印。
“傻逼,有种再来啊!”
说话的。显然是得意洋洋的东子,自从关进了这间牢房以后,直到今日,他才终于得到了一次狠狠泄的机会,才终于露出了眉飞色舞的表情。
此外,在他的身旁,还站立着略有些揣揣不安地南瓜,以及一脸气定神闲的黄哥。
不过,不管神情如何。在无数小型灯泡的照射下,三人略显苍白地壮硕身躯,各带着几个脚丫子的印记,纠结狰狞的肌肉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除此之外,毫无伤。
“操……”
听到了东子的叫骂声,老胡立刻松手放下小罗,紧紧捏起拳头,长身而立。却也立刻被杨哥紧紧地拉住手臂,耳边听到一个相当凝重的声音:“老胡!胡大海!先忍一忍!他们太邪门了!”
是的,他们太邪门了!
这一点,饱经风浪的胡大海,同样清清楚楚。
不然,以他的脾气性格,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听从了杨哥地劝告。借着这个台阶,老胡冷哼一声。乖乖地放下了拳头。重新蹲下,检查着小罗的身体处处。
某些时候。尤其是心情激荡的时候,老胡实在太不擅长于伪装。于是,从他微微颤的双手,不时抖动的眉毛,任谁也可以看出,他的举动,仅仅是一种姿态。
是的,一种姿态。
蹲在小罗旁边,老胡胡乱检查一番,察觉到他并无大碍之后,却仍然继续翻弄,只是并没有抱着任何目的。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正禁不住地翻涌着一阵阵疑惑惊骇。
真他妈地太邪门了!
老胡吃惊的,并不是自己居然会落下风。
毕竟,以寡敌众,以二敌三的情况下,自己不支落败,实在算不上太大的事情。何况,就是以十敌一,带着一大群人蜂拥而上,最后却被一两个对手打的屁滚尿流的丢脸事迹,在老胡这么多年的江湖岁月里,也同样曾经碰到过那么一两遭。
但是,以往那些,都是胜负立判,至少心服,至少有据可察,至少技不如人的经历。
可是,这一次,截然不同。
那三个家伙,还算人吗?像以往无数人这样揣测着自己一样,老胡也这样揣测着对面蹲坐着,轮流用最后一副完好碗勺吃肉的三只畜生。
这三只畜生!
老胡再次暗骂一句,刚才短短几十秒地经历,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清清楚楚记得,最初地时候,自己摸不清状况,不愿在这种无法分辨,极为诡异的环境中,闹出太大地事情。于是,他控制好力道,以仅仅比制服普通人出一小半的力量,小心翼翼地瞄准对手鼻梁,耳后这些既脆弱,又容易失去反抗能力的部位。
可是,这种以往轻轻松松,屡试不爽的攻击方式,这回一点效果都没有产生。
而且,最可怕的是,没有效果的原因,并不是对手身法灵活,使自己的攻击落到了空处……
想到这儿,老胡喉咙又开始有些痒。
于是,他咬咬牙齿,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偷偷地偏过头,吐出了一小口红红的液体。这是他第一次出手,第一次轻松击中了某人鼻梁后的劳动成果——在他那次挥出拳头时,对手根本就不闪不避,眼睛一眨不眨,也跟着以同样的方式,在他相同的部位还以颜色。
老胡忘记了自己当时挥拳的力量究竟如何,不过,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挨到的那一下,力量极其猛烈,自己挨了之后,起码有一两秒的时间,完全失去了感觉。
然后,迷迷茫茫的老胡,纯粹是靠着多年锻炼而来的本能,避开了一下又一下的猛击。当然,对手的招数,纯粹属于三流街头斗殴水准,也帮了他极大的忙。
可是,经验不是万能的,本能也并非无敌的,除了鼻梁上的那一下外,和杨哥一样,短短的十几秒内,老胡接着又挨到了好几下猛击。
这是相当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有位公证人站在现场,就算不去贿赂,他也绝对不会认为杨哥老迈无用,老胡技艺不精,事实上,杨哥和老胡的动作非常犀利,也非常精彩。
只不过,他们的对手,是三只根本就没有“疼痛受伤”这种感觉,根本就不懂得“闪避抵挡”这种行为的怪物。
这三只怪物,它们会做的事情只有两样:一是硬生生地抗住可以同时粉碎三块空心砖,击打在腋下、心口、阴部、肝脏等等关键部位的一次又一次猛击;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强悍无边的力量,挥拳踢腿,使出种种拙劣不堪的街头斗殴动作。
这是两样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想而知,如果有人根本不去闪避抵挡,根本就不畏惧任何疼痛,那么,搏斗技艺中,几乎所有声东击西,忽左忽右等等这些关于诱敌,虚实之类的技巧,就完全失去了效果。
同样,如果有人根本就没有确定的招数动作,却又偏偏度极快,力道极强,那搏斗技艺中,几乎所有关于提前预判,规避打击之类的步法,技巧,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很容易理解,如果某位搏斗高手参与打斗,现自己的对手,具有这两样特性中的任何一样时,他也绝对会感觉到非常头疼,相当棘手,甚至是一筹莫展,手忙脚乱。
而如果他现自己的对手同时具有这两样特性,那么……
那么,他的下场,大约不会比老辣精湛、技巧高强,但也同时鼻青眼肿,衣杉破损的杨哥,老胡更为美妙。
几小时前,是一只连动作都看不见的怪物;现在,是三只连动作都用不着看的畜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限悲愤下,老胡咽下了一口混杂着腥味苦味的唾沫,某一个瞬间,他希望这是***最后一口气。
从上架开始,本书成绩不佳,一直裸苯,只得指望这次能够拿个好点的名次,换来一两次推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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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金风玉露一相逢(下)
老子十六岁出道,打斗千百场,苦练二十七年,居然会载在这种明显毛都不会的菜鸟手里?
虽然这样想着,虽然胸膛急剧地起伏,虽然一股股不忿的气息,来回冲撞着脑门,但老胡仍然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正暗暗地惊骇于对面三只畜生的惊人力量,对疼痛的惊人忍耐,对自身要害安全的惊人漠视。
老胡并非孤陋寡闻之辈,他见识过许多位练习硬气功的搏击高手,但是,那种人的忍耐力,往往建立于身体的要害部位,经过长期锻炼后,达到了相当坚韧的程度。而且,那种高手的身体,击打上去之后,也往往与普通人的具有相当大的差别。
可是,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老胡无数次地击中了对面三只畜生的身体。根据经验,老胡判断出,它们和普通人的几乎一样,除了稍微强壮一些之外,并没有特别坚韧的感觉。
那么,三只畜生本能般的以命搏命,自然流露的悍不畏死,究竟从何而来?
老胡这样想着,他低着头,胡乱检查着小罗的身体,脑子里使劲地思索,却怎么样也想不明白。
这很正常,他不可能想明白的——山顶洞人研究手机,注定是白费时间的行为。
不管老胡觉得自己经历了多少风雨波折,看起来取得了多少光辉成就。实际上,与吴小雨,甚至与对面地三只野猴比起来,他的努力与奋斗,完全不值一洒。毕竟。作为一只正常的地球土著猴子,老胡与其他的猴子们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幸福地度过了人生前四十三个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普通年头。
像他这种仅仅经历了十来次生死关头,有那么十来亿资本地大路货色,就算搏斗经验,练习时间,见识程度再长一倍,也不可能想明白,自己正暗暗惊骇羡慕的能力,对对面的三只畜生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样地苦难,蕴含着多少鲜血与泪水。*****
对即将遭到的打击。尤其是要害部位遭到的打击视而不见,这几乎从根本上违背了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天性。
黄哥三人的脑子里并没有多少贵恙,可是,他们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形成这种习惯,却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也是一件大把眼泪大把鼻涕的事情。
谁都不是天生的受虐狂,最初被吴小雨关进牢房之时。黄哥三人,也很想躲过吴小雨既猛烈又突然的各种耳光,拳头,飞腿……不过,这种希望。绝不比每天都能吃上青菜白饭的终极梦想更容易实现一些。
以寄生体地力量与度,他们这种小混混,本就没有一丝躲过任何攻击的可能。
尤其是,每次挨打时,如果他们胆敢做出任何或闪避或格挡的动作,那等待他们的,便是对任何一只哺乳动物而言,都那么永生难忘的享受。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惨无人道的虐待、狂燥无由的殴打,三只可怜地野猴。除了闭上眼睛。皱紧眉头,献上双脸。乖乖享受之外,显然别无他途——
他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反正既躲不过,又不准躲,那又何苦为难自己,多受一点额外的折磨呢?长达三个多月的囚禁,历时一百多天的悉心教育,三只野猴,早已被迫地,无可奈何地,极其悲惨地掐去了正常猴子地条件反射,形成了对任何攻击都不管不顾的良好习惯。
可是,就算三只野猴已变得如此的乖巧伶俐关怀照料下,吴小雨仍不得不继续铁石心肠地帮它们找出各种茬子,用越来越残忍可怕的刑罚,施加在它们的身上。*****——不得不说,经过这三个多月来的锻炼,寄生体在找茬子的效率方面,同样有了相当明显的可喜提高。
遭受了数十数百次残酷刑罚之后,遭受了那种只要想一想,就会在炎热季节里牙齿打战,混身寒的残酷刑罚之后,三只野猴,对普普通通地疼痛折磨,早已形成了极强地免疫能力。那么,它们又有什么理由,会将刚才杨哥老胡那种普普通通,大路无奇的疼痛制造方式,放在眼里?
于是,这就造成了杨哥老胡地惊骇疑惑,造成了这种难以解释的误会。
其实,杨哥和老胡,只要提前十分钟醒来,便可以看到,对面三只“无比坚强忍耐”“无视痛苦折磨”的畜生,是怎样在地上翻滚哀号着,怎样被吴小雨从房间这一边,一直折磨到房间的另外一边,怎样将整条地毯,弄得潮湿一片——当然,如果他们那个时候醒来,看到了那种场面,那现在的杨哥老胡小罗,肯定早已乖乖地缩在墙角,瑟瑟抖,不敢置词。
也肯定不会对三只野猴的忍受能力,再抱有半点怀疑的心思。
此外,黄哥,南瓜,东子迅捷的度,强大的力量,也同样来源于这数十数百次的残酷刑罚。
实际上,每天一大锅,而且分量越来越足的水煮猪肉,别说他们三个人,就算再加三个,也无法全部吃下。但是,吴小雨温柔的按摩动作,有效地增强了他们的消化吸收的能力,而那些猪肉转变而来的能量,一定程度上,也因为这种特殊的按摩,以极小的幅度,慢慢地改变增强着他们的身体素质。
这就是三只野猴不知进化还是退化的整个过程。^^^^
这种过程并不复杂,也不神秘,实际上。就连极其落后蛮荒地土著星球,也早已有一本冶金类的巨著,详细地描述记载了整个过程,它的大名是: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在滚烫的地毯上躺了十几分钟之后,小罗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杨哥我没事……你怎么了?”
“我也没事……”杨哥从容道,说这句话,他轻轻地拉动衬衫。左遮右挡,重新将胸口裸露地皮肤掩藏起来。
付出了一身衣服的巨大代价后,除了对手的身手外,杨哥唯一看出来地,便是对面三名室友,应该受到了某种“不准惹事,不准惹麻烦”的交代,并没有下死手重手攻击。
帮助小罗慢慢坐起来,靠到了墙壁上后,杨哥问道:“小罗。这几年来,你一直呆在偏门,对面那三个人,见过没有?”
“没见到过……”小罗缓缓摇头,却不小心蹭到了脑门上的大包,他连连吸了几口凉气,才又接着说道:“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星城地界上,居然出了三个这么狠的角色。”
“你也不知道……”杨哥微微皱眉,轻声念叨。
这就太古怪了。
杨哥这么想着,这些年来。为了漂白洗净,自己一直忙于正行生意,再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那不认识对面三人,很好理解。可是,挂名掌管偏门的老胡不知道,实际做事的小罗也不知道,这就未免太过希奇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像对面那三个胸有刺青。手带刀疤。一看就是积年老油条的家伙,力大势猛。*****敢打敢冲,不管在哪个公司,都应该都早已上位。
莫非是外地归来?莫非是早已洗手?……
刚想到这儿,杨哥忽然听到老胡道:“他们在干嘛?”
杨哥转头望去,对面三个家伙,终于用一套碗勺轮流吃完看起来就恶心的肉块,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碗勺洗净,将塑料盆放好,然后……
各自捧起了一本书?
胡立刻道出了平辉三个人的心声,“这是什么鬼事?”
“有毛病吧?……”小罗同样心气难平,小声地附和道:“他们说句话就会死吗?问什么都不回答?”
“烦躁了……”老胡继续胡乱骂了几句,转头问道:“杨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我们……”
看来,这个问题地难度相当大,杨哥沉吟半晌,久久无语。
“我们……我们……静观其变吧。”
杨哥听天由命般地这样说道。时间慢慢过去,新来乍到的惊惶惊骇逐渐平复,折腾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平辉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轻轻地合上了嘴唇,靠在墙角,慢慢地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状态。
也不知睡了多久,不耐地翻滚几下后,老胡又一次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
他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躁热,于是,他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伸出左手,往额头抹了一把,占满了湿漉漉地痕迹。
“哎……”
不爽地呻吟一声后,老胡挠了挠几个微微有点刺痛的部位,重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开始翻滚,又一次摸到了额头,也又一次出了不爽的呻吟。
如此这般折腾了好几遍后,老胡的睡意终于全部消失,于是,他叹息一声,直直地瞪着眼睛,望着明亮的天花板,也不知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抚于额头地手臂上,感觉到了一丝丝微弱的清爽气息,而某几根汗毛,也正朝着某个统一的方向微微波动。
“对啊!换气孔!”
家中厕所都通有中央空调的老胡,立刻大为欣喜,他赶紧以寻找初恋女友的热切目光,抬头四顾,一瞬间便锁定了某道墙壁上方的几个条形小口。然后,他马上站起来,迅走到靠近小口地墙壁边。双手摆了摆,**直往下沉。
“滚。”
老胡还没有完全坐好的时候,他的耳边,便听到了这个亲切的动词。
老胡大怒:“凭什么?”
这一回,他连个都没捞到。离他不到两米地东子,继续埋头看书,抬起一只左手连连挥动。
“老子操……”
仅仅说了三个字。老胡突然想起了昏迷了十几分钟地小罗,也想起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黄哥三人相当接近。
于是,他硬生生地咽下了接下来地几个字词。然后,他想了想,从左手地手腕上,解开了一条金灿灿的手表们三个,和你们三个换个位置。”
两秒之后,老胡讪讪地将手表塞回怀中。从东子的眼中,他看得出,自己手中捧的不像是一块金表,而像是一坨狗屎。
唉……
带着一线希望的杨哥,微不可察地叹出了一口长气。
早在老胡刚刚起身的时候,他也跟着随即醒来,老搭档的心思。他清清楚楚。
老胡其实并不见得当真想要那个位置,他身上虽然炎热,但一天半天的炎热,对他这种以前也吃惯了苦头,受尽了煎熬的老油条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他只怕这三个邪门的小混混,忽然性起,将他们三人抢得干干净净,这种事情如果生,财物饰还是其次,到时候受尽折辱,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给予金表乃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之策,料想三人收了金表之后。不管是否让开位置。心中势必略有歉疚之意,那么抢东西地念头。自然也就消了。
可是,这三只邪门的怪物,居然会射出一种真正的“视金表如粪便”的眼神,这种情形,不得不令杨哥长长叹气,心中更是忐忑。
不过,真的好热啊。
没想到我杨平辉十几亿身家,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居然连吹点狗屁冷气,都得花这么多心思,都得看人脸色,受人白眼。
唉……
杨哥轻轻地叹息着,这一声叹息的声音极其微弱,就连重新躺回他身旁的老胡都毫无察觉。
不过,正坐在二楼堆满破烂计算机房间里地寄生体,自然能将一定范围内,任何振荡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不用抬起头来,仅仅利用眼角的余光从身前计算机的显示屏幕中,清清楚楚地看到,凌晨刚刚捉来的某只猴子,某只刚刚出了叹息声地猴子,正坐立不安地左右翻滚着,它敞开了价值几万元的手工定制西服,露出胸膛;解开了价值十几万的鳄鱼皮带,舒缓呼吸。
这三只新猴子能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又得等待多久呢?
样想着,继续进行又一次的推演。
抓来这三个家伙,并不是临时起意决定的结果。
事实上,经过的锻炼调试,通过湘成电脑学校的授课,通过烧烤银河系的授艺,寄生体已经略微具备了一点点可怜的教育能力,同样,也具备了挑战稍微高一点点教育难度地资格。
此外,三只新来地猴子,在社会阅历,人生经验上,个体素质上,明显强于三个月前抓来的实验体,那么,在他们地身上,也正适于进行下一阶段的教学极限实验。
最后,三只新的实验体,会被塞进这间牢房,其中还有一个绝对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为了清楚这三只新猴子造成的小小麻烦费了整整三十几分钟的时间,消耗了整整两斤半猪肉的能量,外加三块价值高达十二块的夹心巧克力。
这笔消耗,可得在这三只新猴子的身上,连本带利一起找回来。
利息,暂时定为一万亿倍。
归还时间,暂时定为死亡之前。
本金另算,相当公道。各位亲亲亲爱的书友同志们。
书第一月,从今天起,本书正式进入了最后决战的紧要关头。
非常惨烈的紧要关头。
从今天开始,本书已经站到了最后的火线上,正苍白虚弱,颤巍巍地奋力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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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一一七 恶人自有恶人磨(上)
透过深棕色的单视玻璃,窗外,太阳从天边慢慢升起,渐渐爬过正中,最后缓缓落下
又一天过去了。
时间如同小溪,缓缓向前流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之转移。
度日如年的家伙也不例外,墙壁一角的阴影中,杨哥和他的两位同伴缩在地毯上,他们早已失去了交谈的兴趣,也早已失去了交谈的体力,在炎热、饥饿、憋屈的折磨下,三个人都沉默着,无言地看着对面三只畜生装得真像个人一样,一时不停地看书写字。
空荡荡的胃部再次出“咕咕咕”的叫声,三人也再次朝着对面那只塑料盆中,只剩下一点点的,原本不屑一顾的水煮猪肉,悄悄地咽下了一两口口水。
对于家中请了三位顶级厨师的大老板而言,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这可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经历。
没想到我杨平辉十几亿身家,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居然会对那种东西直流口水,更悲哀的是,甚至为了那些东西,挨了好几次拳头,都没能抢到肚中。
杨哥脸上挤成了丝瓜的模样,在他身上,满是红斑、变成了细细条状的西装早已脱下,丢在一旁;而他现在敞开着,没有了一个扭扣,早已看不出原来那种雪白颜色的衬衫,上面布满了黄色的汗渍和黑色的脚印。不用再看旁人,仅仅由他身上的模样,便可得知,刚刚过去的二十几个小时中,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六位同居一室的好朋友们,肯定又经历了好几次使用拳头脚尖言,使用衣服裤子记录的激烈对话。
正自呆间,杨哥越来越朦胧的眼睛,在某次神经质一般的激灵后。又一次看到了头顶悬挂的电子钟,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对面三个一直不一言,专心看书的家伙,在没有任何沟通交流地情况下。忽然同时伸手展腰,站了起来。
杨哥微微错愕,正待寻思,这个时候,棺材盖一般光滑漆黑,丧门板一般圆润厚重的铁门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门锁转动的机械响声。
来了!
不用任何其他提示。杨哥。老胡。小罗这三个二十多个钟头未进半粒水米地家伙。一下子不知从哪里又找出了几分力气。立刻同时站了起来。也立刻同时瞪起圆圆地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缓缓打开地房门。
最先进来地。是一只大大地铁盘。它上面稳稳当当地托着两只略高略宽地塑料盆子。和三套小小地塑料碗勺。
立刻。杨哥放在背后地左手。迅左右摆动几下;而他地脸上。也立刻露出了平时接见下属们地那种既和蔼可亲。又高高在上地神情。他早已经想好了。就算不为钱不寻仇不为势。绑匪将自己弄到这里来。总还是有一定地目地。
那么。等一下他们进来之后。如果提出了太高地条件。自己就应该用一种不卑不亢地语气予以拒绝。然后再用一种有理有节地姿态讨价还价;不过。如果对方要是那种非常强硬地亡命之徒。那么一番从容冷静地对答后。自己也不妨温和宽容地退让一番。
总之。态度要沉稳。应对要灵活。在第一次交锋之中。绝不可丧失太多地主动。
多年地经验。多年地默契。不需要其他沟通。杨哥、老胡、小罗马上一起双手放于身后反扣。双脚分开微微后仰。笔挺地身体立即有若岳峙山凝般。沉稳无比。几乎又一次具备了成功大老板那种胸有成竹地气势。
“几乎”的意思是:这一切。只需要将他们三人鼻青眼肿地脸庞,凌乱稀疏的头,血迹斑斑的皮肤,破破烂烂的外套,洞洞坑坑的衬衫,乱七八糟的脚印等等等等……这一些小小的瑕疵之处忽略掉,也就可以了。
奇迹生了!
杨哥三人非常幸运,进来的人,确实将这些小节之处通通一扫而过,完全忽略;同时,不幸的是,进来地人,以检查地毯墙壁般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之后,立即转身往前,走向另外三人,再不朝他们扫上一眼。
不过,这本身便已是小节,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于它。
是他!
进来的人虽然只轻描淡写地往他们的方向瞟了一下,但仅仅是这一下,便有如泰山雷霆一般,使平辉的掌舵人,猛然心中一窒,同时不由自主地重心后移,使本就微微后仰的姿势,贯彻得更加彻底了一些,仿佛这样就可以离刚刚进来的洪水猛兽更加遥远一些。
不,不是洪水猛兽。
洪水至少有着滔天的波浪,猛兽至少有着锋利的爪牙,它们至少是看得见摸得着地危险。
可是,刚刚进来地这个年纪轻轻,脸色苍白,身材瘦削,漠无表情,动作很慢很是沉稳,仿佛不愿意浪费一丝力气,又仿佛根本就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浪费的家伙,看起来便如街道上任何一只整天呆在家中,时刻面对电脑,身体提前老化地宅虫一般。
但就在昨日,就在昨日的一秒之内,这条宅虫以人类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的度,以人类**小猫小狗那种漫不经心的轻佻姿态,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抚弄了一圈,然后,在他还来不及将这份感觉好好回味之前,便一抬,一捏,一转,干净利落地将他放倒在地。
现在,离那个人虽然仍有好几米的距离,但杨哥,仍感觉到一阵阵的心寒虚,一阵阵的微微颤。
这和白天与对面三只畜生对峙斗殴,一再失利的屈辱憋闷的感觉完全不同。哪怕已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再次面对那个瘦削身影时,不用任何提示说明,杨哥就可以肯定,残余的岁月中,自己绝对不会忘记当时那种一身本领使不出半分,也来不及使出半分,那种无助彷徨。任由宰割,全无反抗能力的感觉,那种生命,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完全掌握在旁人手中的感觉。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长久以来,刻意远离黑道。尽量避免打打杀杀的漂白枭雄,十几年来,第一次又对某人,产生了极其强烈地,从到灵魂一起消灭,最好能够搓为飞灰,洒扬四方的感觉。
如此种种复杂纠结的念头,于短短一瞬间的时间,同时涌上杨哥的脑子。在里面一闪而过,混杂纠缠。
“咦!”
电光石火间,当杨哥的双眼中。逐渐有了些红红地丝痕时,他的耳边,忽然听到小罗充满了惊讶意外的一声呼喊。
他猛然回过头,便看到,小罗的双眼瞪得笔直,以一种极其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烤店……老板?”烧烤店老板?
猛然间,杨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也一阵阵红黑交替,半晌无法无声,半天无法动弹。
过了老长一会,他才以一种终于明白过来,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的语调重复道:“烧烤店老板?烧烤店老板?烧烤店老板?”
喃喃地念了几句之后,杨哥的脑子里,一瞬间想起自己很久之前非常喜欢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漠不关心的语气吐出地一句言语:
你敢断我财路,我就断你生路。
何至于此呢?
杨哥脸上的丝瓜。变成了一条苦瓜。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居然会有人为了两家小小的烧烤店店面,采取如此激烈地行动。他怎么都想不清楚,多少大风大浪,自己都安然无损,多少枭雄巨擎,自己都一一击败,最后,居然会载在一个烧烤店老板的手中。
满脸都是痛苦与后悔莫及的杨哥。也未免太过妄自菲薄。
他早已经忘记。或者说,他不愿意想起。二十几年之前,是谁为了一家小小的赌档,提着一柄砍刀,从前门一直砍到后门,浑身都被鲜血与汗水浸润;
十几年前,是谁为了一个小小的砂石场,指使着数十个混混,从铁船一直砸到民居,使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通通变得支离破碎;就在十几天前,又是谁,为了一个小小的创意明,联系了十数个部门单位,一天到晚找着原公司上门骚扰;
甚至,哪怕就在昨天,某人还想采取稍微激烈一点的方式,先使用棍子和钢管将“烧烤银河系”的小屁老板邀请过来,然后再使用刀子和匕好好地对他劝告一番。
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现在,瘦削苍白地小屁老板,随意朝着对面三只畜生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很快转过身来,道:
“三位,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也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不过,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们慢慢解答,我唯一的要求,就是……”
说话间,烧烤店老板已走到墙角一只大纸箱旁,他伸出脚轻轻地踢了踢箱子,继续道:“……就是让你们将这些书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学会。”
“吴先生是吧?我想你……”
砰!
电闪雷鸣一般,杨哥已飞到了房间的另外一边,贴着墙壁慢慢滑下。
砰!砰!
紧接着,老胡和小罗,飞到了杨哥的身边。
吴小雨收回没有一个人看清轨迹的左臂,他嘴中的声音,甚至没有半点停滞的感觉,继续道:“……当然,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不相信。但那没有关系。换了我,我也一样不会相信,不过,过了一阵子后,你们就会知道,这确实是我将三位请来这里地唯一目的。”
杨哥三人沉默着,用道不出具体情绪的目光,死死地捅在吴小雨的身上,看着他走到门边,轻轻说道:“看书也不是随便看看就可以了……最多两天。你们就必须看完《海洛国语言》第一册。”
做完这些,进门不到两分钟的吴小雨,重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最后说道:“三位新来的朋友注意一下,我们的作息时间是。每天一餐,每餐都在晚上一点。”
随后,厚重的铁门出了一声机械轻响。
整整过了好几十秒,老胡才第一个缓过气来,他连连吸气,咧嘴歪牙地摸着脸颊,一边以相当肯定的语气骂道,“操他妈,叫我们看书?他是不是有毛病?他到底想干点什么?”
老胡三人都在墙角蹲着。他们没有机会看到,正抢过了三套新塑料碗勺地黄哥三人,几乎是同时。露出了满是幸灾乐祸,也满是不堪回地表情。
人在没有半点希望的极端境地中,极容易产生悲观麻木,再无生趣地消极心理,根据每日保持的观察研究,三只野猴,目前就已经到达了这种较为危险的不良境地。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
制造出“比较盾”,六只猴子,便可以支撑一段相当长地时间。
至于具体的绝大部分操作。六只猴子自然会采取它们老祖宗上百万年形成的优良传统,从不断重复的争斗史找出种种方法,完美实现。
方法也很简单。
透过显示屏幕,借助寄生体的眼角余光常清晰地看到,地面上放着两只食盆,其中一只装着熟肉,另一只装着生肉。
而六只野猴,则正在离食盆两米左右的位置上。热情万分地揪住彼此的头,拍打对方的脸颊,紧紧地“团结”到了一起。
两扇高大的自动门外,车辆减少了许多,车牌地分量,却增加了不少。
山庄内,某个摆满了计算机与监视屏的房间中,吴遥与唐益坐在一起。他们的眼睛红红地。嘴唇也显得相当干燥。
下班轮休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不过。虽然对杨平辉、胡大海、罗胜的突然失踪,抱以某种称不上善意的念头,但不管是因为每个月领取的那份财政工资,还是因为警察特有的职业习惯,两位从警校毕业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城市中工作的伙伴,从事开始,就一直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仍然什么现都没有!
三两个小时的时候,人手不够的时候,这种情况,还勉强称得上正常。不过,到现在为止,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大量地警力投入了,仍然是这种情况,那就未免太让人吃惊。
无论是房间里搜集到的指纹,对所有人的盘查询问,对所有监控录象的观察研究,对所有路段的一一排查……等等等等,全部都是一无所获的结果。
这就太不正常了!
这可是室内!
这可是杨家山庄!
作为曾经的黑道人士,可想而知,无论是防备以往的仇敌,还是现在的对手,杨哥究竟会在自己地家中,采取何等严密的防守保卫。
但最后还是凭空消失,完全没有半点痕迹,完全没有半点线索,这意味着什么?
先不论绑架者或是杀人者的奇异手法,也不论来自各个方面的庞大压力。
仅仅是案件本身,就已经意味着庞大的嫌疑人群,无穷无尽的盘查分析,起码几个月的不眠不息……以及因此案件产生的,数不清的衍生麻烦。
吴遥和唐益错了,他们头疼地日子,才刚刚开始。
他们面对地麻烦,现在还仅仅是极小的部分。
不用多久,他们便会怀念现在这种仅仅会让脑袋裂开地,轻微的头疼程度。
因为烧烤店扩张计划,立刻就要正式实施。容易休息,本来应该多码点字。
但是,下午2点的时候,我写着写着,突然有点头痛,也有点想呕吐的感觉,就走到床边趴了一下。
然后不知不觉就是晚上六点半了。
我对不起大家,拿月票丢死我吧,我绝对不反抗。
使劲丢,使劲丢,砸死我吧!
一一八 恶人自有恶人磨(中)
吴小雨的大楼底部,“烧烤银河系”的一店厨房。
比起往常,干净明亮,香味诱人的厨房中,来自四面八方的电扇蜂鸣减弱了许多,不过,房间的温度却反而有所降低。
因为,作为厨房里最大的热量来源,摆于墙壁五米灶台,排列在白蓝瓷砖上的六台烧烤器,终于只有一台亮起了它小小的红灯,表示它正处于全功率运作的状态。
此时,在它的前方,一位身着白色衣帽的青年男子,正不时在烧烤器几个拉杆、按钮、旋阀处操作着,从他微微颤的双手,紧张无比的神情中,可以很轻松地分析得出,这名青年男子,同样正处于全功率运作的状态。
自所谓相当温和的方式,排除了杨氏姐妹为“烧烤银河系”带来的小麻烦后,针对厨师学徒们的培训接近尾声,除了来得最晚的几位学徒之外,其他十几位未来大厨,正在接受由吴小雨,李辉,以及白嘉泉组织的技能测试。
香味越来越浓郁的时候,青年男子拉下了左侧的某个拉杆。立刻,烧烤器出了一声轻响,这名身着白色衣帽的青年男子,也立刻打开了烧烤器,将里面刚刚完成的二十几串烧烤土豆,装进了一只青色的碟子。
然后,这位学徒托着碟子,恭恭敬敬,并略有些拘谨地端到了站在两米开外的吴小雨身旁,当吴小雨,李辉,白嘉泉,以及聂良各取了一串之后,他才接着绕走一圈,给站立在菜柜,冰箱。消毒柜等等器具旁边的其他二十余位年龄不同,体貌各异的厨师学徒们,也各自分了一串。
和以往相比,包括青年男子在内,其他学徒们的白色衣袍,白色顶帽。此次没有丝毫汗水,没有丝毫污渍,看起来非常地干净清洁。
对一名整天与油盐酱醋打交道的厨师,哪怕是学徒而言,这一点非常难得。
无论从衣饰还是神情,都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学徒们,都非常在意这次测试,也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
毕竟。李辉店长前两天便已经提醒他们,这次测试的结果,直接关系到他们几天之后或者几个礼拜之后的工资以及职位。
在这种前提下。虽然明知道没有多少作用。虽然明知道目前最应该将精力集中于本次测试。但学徒们。还是努力使自己投向灶台旁。投到那一排决定命运地店长们地目光。尽量充满了讨好与期盼地成分。
其中目光最为热切。也最为忐忑地。自然是正在接受测试地青年学徒。
对现在地李辉来说。这种目光他早已熟悉习惯;从以往自己地经历。他也很理解学徒们种种担忧地心理。于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特殊地感觉。更没有产生什么不舒服与不喜欢地情绪。
在学徒们地注视下。用手中地小碟托着。李辉慢慢地品尝着烧烤土豆。随着他一次次地皱眉舒眉。青年学徒地神情。也在一阵阵兴奋与担忧之间转换。
最后。抿了抿嘴唇。李辉咽下了最后一口烧烤土豆。在青年男子巴巴地眼光中。他略微思索考虑了一阵。然后才咳嗽一声观中。口感良。”
霎时间。整间厨房二十几人。几乎每个人都注意到了青年学徒相当响亮地吁气声。也同样注意到了他瞬间极其兴奋。又瞬间更加紧张地神情。
因为。在李辉身旁,另外一位年纪和他们差不多上下。甚至比他们某些人还要年轻几岁的青年,也正咀嚼着最后一颗土豆,脸庞上漠无表情。
这两个简单扼要,最为关键的汉字,由一种嘶哑低沉地语调出声来。没有任何一位学徒露出任何一点同情或是嘲弄的神情,在他们的心中,通通充满了羡慕与佩服。
同样作为店长,比起技艺精湛,老道圆滑,事业忙碌的李辉,白嘉泉显然更得学徒们的欢
毕竟,由于喉咙曾经受伤的缘故,白嘉泉不怎么方便交谈,脸上也因此基本没什么神情。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不管在一店还是二店中,只要学徒们有什么疑问,白嘉泉都会尽量抽出时间,找出工具一一示范,给予学徒们最为直观,最为贴近的指导传授。另外,身体上的小小缺陷,技艺上的大大成功,也使学徒们自然而然地将他列为了努力奋斗地榜样与目标。
授艺的恩情,奋斗的榜样,在这种情形下,除了羡慕与佩服,学徒们实在难以具有其他的情绪。
等待捧着表格的学徒,将这两样评价结果记录之后,最后一位参与考察的聂良,才朝着青年学徒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你做的很好吃啊,看起来也很不错样都是良好。”
随着这最后一位学徒们并不怎么熟悉,从顾客角度出的评价结果得出,几乎所有的学徒们,同时将他们无法掩饰地羡慕或是嫉妒,投射到了喜形于色的青年学徒身上。
同一时间,一直默不作声,也不参与评选的吴小雨说道:鑫合格。”
立刻,赵鑫嘴巴咧开,眉毛简直翘到了头里面,双手也不知所措地交叉到了一起。不过,虽然如此兴奋,赵鑫还是尽量克制着情绪,往前走出几步,站到吴小雨身前,深深地弯腰,鞠躬下去。
如此三次之后,他才以一种极其高兴,却又混杂着一些哽咽的语气,语无伦次地说道:“谢谢师傅,谢谢老板。”
鑫,你所有的表现都相当不错。不过,在做烧烤的时候,食材的准备相当重要,绝不可随意挑选,否则就容易造成品相不良的问题……”
看着老同学如此老气横秋,如此熟练畅快地教训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学徒,呆在一旁地聂良轻轻地叹出了一口长气。
以前怎么就没觉他这么多才多艺呢?
还在读大学地时候。聂良便即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在智力方面确实称得上一个“聪明”的评价,但却也一向是个相当懒惰地家伙,从来不舍得为任何事情投入过大的精力。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令以往的印象完全改变。
从三个月开始,在聂良的眼中,吴小雨就变成了一个不需要休息,也从来不会走神出错的工作狂人。
更令人无法想象地是,精湛的烧烤技艺,夸张的教学能力,仿佛一下子从天而降,落到了自己这个幸运的老同学身上。
若不是从小就接受了坚定的唯物主义科学观的灌输,聂良简直就要认为。自己的老同学,绝对是被一只上了年代的老鬼附身,所以才会有着种种匪夷所思的行径。
不过。仔细地观察,用心的关注之后,聂良这份小小的疑惑,很快就被深深地佩服所替代。
还是三个多月之前,在吴小雨第一次将他留在卧室的时候,聂良第二天醒来,想起前夜匪夷所思的经历,立刻便想到了吴小雨前夜在烧烤店外等他之时,一直在翻书阅读。后面也在烧烤店中现他浏览的是一本初中的物理教材。
于是,起床之后,聂良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偷偷地跑到书房之中,从那些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极其壮观的书籍之中,偷偷地翻看了其中的好几十本。
随后,他便极其惊骇。更极其佩服地现,那些原以为吴小雨仅仅用来撑门面,装斯文的道具,竟然每一本地每一页的每一行的每一个字下面,几乎都有着一道深深的指甲刻痕。
多年的了解,多年的交情,聂良自然知道,这是吴小雨一贯以来的看书习惯。
那么,也就是说。书房中那么多关于教育。心理,天文。烹饪,基础知识等等方面的书籍,吴小雨居然真的在一一阅读,一一研究。
对一个已经参加了工作两三年,锋锐早应被现实磨平地人来说,仍然能保持着这种奋斗的程度,实在不得不令人啧啧惊叹,深深佩服。
聂良也佩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吴小雨前几天邀请他前来烧烤店工作的时候,他才会在稍稍的犹豫之后,便即同意。
否则,以他本科高校毕业的学历,保险公司几年经理的资历,他完全可以去其他的保险公司,或者是其他金融机构,找一份更加清闲,更加具有前途潜力的工作——遭受一番更加残酷的举报逼迫。
除非天生无脑地白痴,否则,在现在这种社会背景中,再强大地友情,也得先考虑考虑父母,考虑考虑家庭、妻子、子女等等现实因素,否则,盲目的决定,一时地冲动,不能算是义气,只能算是不负责任。
哪怕是古代乱世那种极端的环境之中,种种谋士人才,在钱物财货这种事情上,确实可以作到慷慨解囊,一挥千金;不过,在投奔势力,选择主公的时候,他们却会一再谨慎,仔细观察各个枭雄的品行前景、政策方略,然后才从自己的前途出,从家族的延续扬考虑,并偶尔兼顾忠义理念,最终选择一支最为合适的投奔势力。
现代社会当然没有那么麻烦,不过,聂良为吴小雨担保十万元的贷款,这当然是出自友情与信任;可是,这份交情,这份信任,却不能直接套在将自己的前途,毕生的命运也一起交付而出。
毫不夸张地说,吴小雨壮观的书房,从早到晚的忙碌,废寝忘食的阅读,极其明显的刻苦努力,以及吴小雨本身的才能,这些条件通通加在一起,才令聂良作出了前来烧烤店,帮助执行计划书,一起开创事业的重要决定。
现在,聂良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并没有出错。
带着一种无言的感慨,聂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学徒。
刚刚通过测试的青年学徒,有着如此激烈的反应,聂良并不觉得奇怪。
他早已得知,这名青年学徒,在两个月前,第一次由乡下前来星城打工,却在火车站被骗走了所有的行李财物。然后,在处处碰壁,整整饿了一天半的时候,他才在烧烤银河系二店的店面门口,被吴小雨偶尔看到,并在没有身份证的前提下,将他收留下来,然后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将他转到了一店的授艺厨房。
通过了这次测试,对青年学徒来说,意义相当重大。
这意味着他可以得到一份月薪过的工资,可以得到一间单独的宿舍住房,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条件,他便可以将留在乡下的母亲接到身边照顾,可以给刚刚踏出中学校门的妹妹,给予更多的关怀。
不过,现在的青年学徒并不知道,拥有了现在的这份烧烤手艺之后,他每个月,都会给吴小雨创造至少5万元的剩余价值。
在聂良根据资本论略微感慨的时候,吴小雨已朝着哽咽激动的青年学徒微微点头,又微微摆手,示意他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然后轻轻地说道:“下一个,黄相兵,你的题目是烧烤鸡翅膀。”
立刻,一名脸大肩宽,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对着吴小雨略微鞠躬,对着其他店长们低头示意后,便挑选了一堆食材,站到了另外一个烧烤器的旁边。
“温度再调高一点,注意火候的把握……”
“手工烧烤的时候,双手一定不能紧张,放松,再放松一些……”
“再往后站一点点,上调味品的时候,刷子要摆平,否则容易造成不均匀的现象…”
一段称不上太长时间之后,所有培训时间足够,适合参与的学徒们,结束了他们的技艺测试。
三位店长的评价结果也很快得出,最终,有十一位学徒可以立即成为厨师,可以得到他们的月薪以及一个单独的宿舍房间;有四位学徒,可以成为成为二厨,得到他们的月薪,以及两人合住的宿舍;其他的六位学徒,以及其他没有参与技艺测试的学徒们,还得一起接受培训,继续等待下一次的测试评估。
十五个人,恰好足够了。
又一项烧烤店扩张计划的前期准备,告以结束。
回忆厚厚计划书中的安排,聂良呼出了一口长气。
作第一月,请原谅我不得不天天罗嗦。
这本书永远就这么一次机会从月票榜上取得奖励,最重要的是,这关系到本书后期的推荐问题。
到现在为止,上架四个礼拜,本书没有得到任何推荐。一直靠大家的支持,才得到现在这种,对我而言,已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那么,为了能坚持到最后,为了能真正将这份奖励,以及后续的推荐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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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一一九 恶人自有恶人磨(下)
“好了,各位,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准时过来。”
短暂的庆祝之后,像往常一样,吴小雨站起来,对着或兴奋或沮丧的学徒们,说出了解散的话语。
“师傅,再见。”
恭敬拘谨的告别之后,学徒们也站起来,纷纷离开。
不过,他们离开店门才十几米,吴小雨那双33级的耳朵,便听到了关于去哪里继续庆祝庆祝的对答。看着路灯下一个个充满了希望与干劲的背影,吴小雨觉自己竟没法再生出什么感慨。
他关上拉闸门,带着留下来的聂良,李辉,白嘉泉,走上了二楼的住房。
在那间仿佛永远明亮的客厅中,四位“烧烤银河系”的管理人员,开了一次小小的商谈会。
是的,非常小。
聂良类似于麻木地现,老同学在组织安排,控制场面的方面,也同样不知不觉间,忽然就有了惊人的能力。
他觉,不管是刚才结束的技能测试,还是此时进行的小小商谈,吴小雨话虽不多,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就是牢牢地控制着整个场面,既没有什么废话,更不会有什么偏题跑题的现象。
这可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身为保险公司地经理。除去每日地例会。每周地总结。每月地学习培训之外。聂良还得经常跑到各种政府部门。参与各种乱七八糟地报告汇总。
在那些各种各样地会议中。不管会议地内容有无实质。有无意义。聂良最深刻地体会。便是除去那种某几个人坐在高台上照着稿子滔滔不绝地类型。其他有着众人都有参与地会议。都极容易跑题。形成某些闲谈地内容;或极容易在某些很细节地方面纠缠良久。
形成这种现象地原因多种多样。表现地具体形式也不一而足。不过。总体而言。会议地规模越小。便越容易造成这种情况。
但是。在吴小雨组织地技能测试以及这次小小地商讨会中。聂良却感觉到了类似于大公司。正规部门地会议感受。
吴小雨总会三言两语将每一个话题解说清楚。此外。在李辉或是白嘉泉某些意见难以准确表达时。吴小雨也会在一两秒礼貌性地等待之后。采取或提示或总结地方式。将他们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言辞。提炼成几句精简准确地话语。最为难得地是。吴小雨这样做地过程。没有一点点简单粗暴。整个过程中。他都采用着平缓地语调、温和地语气婉”这个词地真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既节约时间。又明确主题。一丝不漏。一丝不差。随着商讨会地逐渐深入。时间地逐渐流逝。聂良感觉到。吴小雨说话地方式。表达地语调语气连贯起来之后。仿佛像某种高明地音乐一般。具有着独特地节奏与旋律。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聂良具有相当惊人的直觉,具有相当敏锐的洞察力。
就这样,吴小雨以他特有的方式,牢牢地控制着进度。四人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便商谈了近一个月内所有的工作步骤,将一个月以内的工作内容,以及出现意外之后地处理方式,安排得妥妥当当,交代得清清楚楚。
商谈接近尾声,除去聂良略有些感慨之外,李辉与白嘉泉这两位早已在吴小雨属下办事的店长,受限于以往并不怎么丰富的见识经历。他们对吴小雨的组织控制能力。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只觉得吴小雨交代事情特别的准确。特别能让人明白一些。
从次日开始,聂良这位与政府部门多次打交道,经验比较丰富的保险公司前任经理,将继续运用他骗保、拉黑单、装灰孙子的高技艺,专门去各处机构单位开批文,跑证件。
李辉这位从穿开裆裤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星城中,四十多年来跑遍了街头巷尾的本地通,则按照吴小雨交代地要求,四处寻找店面,联系房东。白嘉泉则在这段时间内,专门留在“烧烤银河系”的一店厨房,按照吴小雨刚刚交代的要点,努力使此次没能通过技能测试的学徒们,尽快达到吴小雨要求的标准。
而这一次,吴小雨本人,也同样有着他自己的工作。
走下出租车,池蕾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在她的眼中,到处都是一片片的光亮,到处都是鲜艳明丽的色彩。
当然,在她地眼中,最鲜活最明亮地,肯定是走在她前面,不到两三米之外的吴小雨。
星城人才市场,接待处办公室。
这是吴小雨今年第二次来到这儿,不过,办公室地工作人员,仍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烧烤店的小老板。
这份深刻的印象,来自两次深刻的经历。
第一次,这位烧烤店的小老板,不用他多费口舌,便爽快地聘用了他推荐的社会福利人员,帮助他完成了政府的一项委托,满足了他内心深处善良那一部分的需求;第二次,便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家烧烤店便开花散叶,有了一家新的分店,又从他所在的人才市场,招聘了许多位服务员。
当然,吴小雨也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遗忘”这种高级享受,不属于可怜的寄生猴子。
一番单方面热情的握手寒暄之后,工作人员道:“吴先生这次前来,是打算招聘新的员工了吧?看来生意大啊,恭喜恭喜。”
“谢谢。”
吴小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钢笔和纸张。
比起三个多月前,半天憋不出几个汉字,吴小雨这次本能般地从33级的脑子里调出了相关记忆,很轻松地写出了所有的要求:
“现有即日开张烧烤店十一家,招聘服务员四十四名。薪酬一千二百元每月,招聘收银十一名,薪酬一千元每月。联系电话
十一家!四十四人!
刚刚看到前半句话,工作人员心中便是一跳,望向吴小雨的眼光中,也有了些异样的成分。
在人才市场中工作良久。见惯了大公司大企业大手笔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惊讶于这个招聘人数稍有点多的信息。
只不过,看着一家三个月之前,还可怜巴巴地在走廊工作职位展示区添块小牌子,贴张小纸条,招聘一两个人地小屁店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慢慢地展出第二家分店,现在又猛然喷。很快冲上这种已值得称道的规模,工作人员的心中,自然会有一番感慨的滋味。
丰富的工作经验。帮助工作人员很好地克制着这份情绪,令他沉默地看着吴小雨将整条招聘信息填写完整。
“吴先生……”
看到完整地招聘信息之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番沉吟记得上次曾经和您提过一个小小的建议……在星城,对服务员和收银而言,这份薪酬只怕不太合适,毕竟……。”
和上次一样,工作人员说出这种话,自然不是想成为资本家剥削的帮凶。而是因为某份过高的薪酬会降低其他招聘信息的吸引力;而且他也见多了最初定出较高薪水,了解后再另行降低闹出矛盾的事情。
这时候,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池蕾忽然插口道:“是啊,老板,现在店里都是一千六七的工资,现在用这么低地薪水招人,会不会闹出什么矛盾啊?”
什么?一千六七!
这个惊人的数字,令工作人员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也令他接下来劝说地言辞。全部重新吞进了肚子。接着,工作人员用明显异样的目光,先看了看池蕾,又看了看吴小雨后,他忽然同时明白了两件事情。
忽略掉池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外貌,由这位姑娘随意插嘴,随意暴露店铺的具体信息,随意评价老板决定的行为,他知道了这位姑娘头特别长。胸部特别大的奇妙原因。
然后。由这些暴露出来的信息,他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烧烤银河系”能够迅扩张,只怕工资方面恐怕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
不过,仅仅提高工资,应该还不够吧?
工作人员这么想着,他虽然并没有什么高深的金融造诣,也不存在具体地经营理念,不过,他有着任何劳动人民都极为擅长的朴素智慧:几乎所有的企业单位,都在降低工资,压缩成本,这本就足以证明,提高薪酬,并非明智的经营之道。
33级的眼睛的脑浆浓度,由工作人员相当惊讶,也相当疑惑的神情中,吴小雨只用一眼,便极为轻松地将他内心此刻的重重疑惑,分析得清清楚楚。
不过,脸上面无表情,心中略微苦的吴小雨,看着工作人员带着一点点暗示,也带着一点点询问地目光,只能赶紧低下脑袋,装作什么都没有现的懵懂模样。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心中半是佩服,半是疑惑的工作人员,自己将店员们的工资,提高到现在这种远远出平均水准的数字,完全出于迫不得已的情形。
确提出,所有曾经出现在他身旁,参与烧烤店经营,尤其是参与肉类搬运的工作人员,在吴小雨自己的身体达到基本安全的标准之前,必须让他们通通留下。
或者,直接消灭。
以免除未来出现哪怕1%地暴露可能之后,来不及即使消除地风险。
为了这一条短短的命令,这一条几乎不可能达到地要求,若不是已成为了33级的寄生体,吴小雨绝对会愁白所有的头。
提高工资,仅仅其中最为微不足道的简单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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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啊月票,你在哪里,你可知道,终极调教等待你,等待你啊,等待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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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零 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上)
招聘人数达到五十以上的数目,不管是捞收入还是摆门面,人才市场都不可能再用一块小牌子或是一张小纸条随意打。
6月下旬,仍在求职应聘的高峰期内,不过,和吴小雨查询的情况一致,这两天的时间,星城人才市场恰好处于两场上规模的大型招聘会之间。
于是,吴小雨与池蕾来的时间虽然已不算早,工作人员还是尽量协调,十几分钟后,便在招聘区内烤银河系”腾出了一小块位置。
当工作人员走过来通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看到另外两位工作人员,正将吴小雨写下来的招聘条件,涂到一块两平方米左右,较为标准的招聘信息牌上。
“可以了,吴先生。”
几乎是同时,走过来的工作人员,和涂制招聘牌的工作人员,一起说出了这几个字。
“谢谢几位,辛苦你们了。”
吴小雨这么说着,然后便在办公室协调位置的工作人员带领下,走向了人才市场的招聘区域。
至于扛牌子,提袋子这种需要消耗能量的工作,自然由跟在身后的另外两位工作人员代劳帮忙处理。\
这也本是他们份内的工作。
不过,这一回,两名扛牌工作人员,倒是以一种较为欢喜的心态在做这件事情,这自然是因为池蕾在吴小雨吩咐下偷偷塞出了两张红红的,薄薄的特殊纸张,另外也因为吴小雨手书的那张字条,被其中一名由职业培养出爱好的书法初习者,相当钦佩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办公室到招聘区域之间的距离很近,一小会后,众人便到达了工作人员协调出来的位置。
由于并没有大型招聘会,时间也不算太晚的缘故,会场中虽然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但并没有出现前阵子那种擦肩贴背,人声鼎沸,热气氤氲地惊人景象。
待到领头的工作人员确认位置,与两旁的招聘台打声招呼之后,扛牌提袋的两名工作人员,立刻轻车熟路地从袋子中摸出工具,开始忙碌。
这个时候,会场中上升的温度,使池蕾抬起两只小手连连摆动。她的动作略有些心不在焉。很明显,这位姑娘开始略微感觉到了一丝无聊。
不过,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她再不可能像在出租车,以及办公室中那样。^^^^可以很方便地每隔几秒,便偷偷地朝着某个瘦削的身影瞄上一眼。
在现在这种相当严峻的环境中,池蕾不得不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努力使自己显示矜持一些,淑女一些,稳重一些。具体的表现形式是:每隔一段长达十几秒地漫长时间。池蕾才会再次迫不及待地、恶狠狠地往朝着身旁那个梦牵魂绕的身影,使劲地盯上一眼。
站在一旁,池蕾便是如此专注地做着这件事关重大的要紧事
至于钉子怎样敲;台子怎样摆;桌子怎样放;招聘牌怎样悬挂;仅仅就在一米之内,两旁的招聘台中,坐着的到底是公是母,是人是猴等等等等,这种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池蕾轻轻松松地达到了种惊人的漠视程度。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远远出。
于是,四五米外,某位隔了两三个招聘台地姑娘,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池蕾的方向奔来。池蕾也过了足足两三秒钟。才留意到这道身影。
“老师,老师……”
过来的姑娘。^^^^嘴巴里这样连连叫着,她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容貌姣好,脸颊略有些红晕,中等个头,身材丰腴,双腿紧夹着快迈动,很有些独特的韵味。
“老师,老师……”
在池蕾很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丰腴地姑娘一直紧盯着她所在的方向,也一直这样连连叫着,跑到了她的近前。
老师?他好象也是老师……
正这样想着,池蕾的耳朵里,果然听到身旁某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说道:“叶灵,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这么快就要跳漕?”
大梦初醒一般,池蕾赶紧摆头,便看到自己的老板,不知何时抬起了左手,正朝着对面,朝着那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上下的姑娘连连挥动。
一瞬间,不知什么缘故,池蕾只觉得他这个自己每天都会因之蹦跳雀跃的动作,此时却是说不出地别扭刺眼。
毫无缘由地,池蕾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努力地投射出一种极其自然的,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忽略了自己正以一种相当认真仔细的姿态,打量着对面那个不知廉耻,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蹦跳雀跃地小女人。*****
是地,小女人。
由自己同样是小女人的直觉,池蕾本能般地察觉到了某种威胁。
而且,她可以确认,对面那个穿着淡黄色连衣裙地小女人,肯定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思。不然,那个小女人,也不会在老板看不到地位置,尽力模拟出一种极为可笑的,一看就知道是假装的自然姿态,朝着自己的方向,偷偷地射出了一丝带有明显敌意的目光。
这一丝目光一闪即逝,随后,池蕾看到,对面那个一直想要尽力往老板身边靠近的小女人,抬起了脑袋,露出一种相当明媚的笑容,以一种相当甜腻的口吻说道:“老师,我不是应聘的,我是来招聘的。”
你也来招聘?这么小的家伙,也来招聘?
大吃一惊之下,池蕾忘记了自己同样是来招聘,也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妹妹,你多大了?”
叶灵瞟了她一眼,并不回答,不过,从这一眼中。池蕾已经感觉到了足够的反击。接着,叶灵转回头,朝着吴小雨重新露出笑脸师,这是谁啊?”
“这位是池小姐……”说完这半句话,吴小雨抬起手,朝着在工作人员努力下,已经固定好的招聘牌店子里的收银员,我们过来这里招聘几名服务员。\”
银员呀……”叶灵轻轻地重复了一句。她的声音中,尽显出意味深长的含义。
接着,在面露异样微笑的叶灵正要继续说话,脸孔稍微添了些红润地池蕾正要反唇相讥之时,四五米外,某个招聘台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很有些拘谨的男声:“叶经理。您看,您可以过来一下吗?这里……”
叶经理!
男声的音量本就较大,而且,它所包含的讯息,更是有如轰雷阵阵一般,将池蕾的脑袋。瞬间劈向了它传来的方向。
一瞬间后,在那个声音传来的位置,池蕾看到,一位西装革履,修饰整齐,手腕上套着手表,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左右。浑身上下尽显出“青年才俊”这四个字的男子,正投射出一种明显带有请求的目光,轻轻扬动着手中地几份纸张。
同时,就在那个招聘台的旁边,几名高校学生模样的人才们。略微弯曲着身体。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容,他们的目光。正纷纷随着青年男子的手臂一起摆动,或者更确切地说。正随着青年男子手中的那几份纸张一起摆动。
不起!老师……不好意思,我现在得先过去工作了……”
说完这句话,叶灵仍然站在原地,她无视背后急切地目光,仍等待着吴小雨点了点头,道了声后,才再次连连抱歉,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她才刚刚坐下,西装革履的男子,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不顾风度地抬起手肘擦了擦额头,另一只手,马上将那几份被寄予了无数希望与期盼的纸张,放到了叶灵的面前。
目光一直追随着叶灵地池蕾现,甫一拿起纸张,刚才那个在吴小雨面前蹦蹦跳跳,尽显稚嫩与天真的小姑娘,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叶灵的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她的上下两片嘴唇连连拨动着,吐出一串串池蕾完全无法听懂的专业术语,而在叶灵的面前,那几位正在被她询问的人才们,脸上绝无半点轻视与怀疑地神色,无不露出了或紧张或迷茫或不知所措或羞愧难当的表情。
神色复杂地看了半天之后,池蕾一声轻叹,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只是轻轻地拉了拉吴小雨的外套,以一种道不清意味的声音,既像是感慨,又像是不甘地问道:“这就是你地学生?”
吴小雨仍然紧盯着已接近尾声地布置工作,他头也没回,轻描淡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不怎么……”看着两位工作人员从桌子上爬下来,朝着四面打量一下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池蕾问道:“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了可以了……”领头的办公室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从提过来地袋子里取出布片抹了抹桌子和凳子,然后才继续说道:“两位请开始吧,祝招聘顺利。”
仅仅顺利,那可不够。
望了望身旁瘦削的身影,再望了望叶灵所在地方向,池蕾咬咬牙,紧紧地握了握小拳头,暗暗想着。
更新即将加快,不用催我了喔。
下个月计划拿全勤呢。
另:月末了,大家检查检查帐号吧,有月票的拜托请投月票,没月票的拜托请投推荐票丫。
谢谢大家,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丫。
一二一 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中)
虽然以招聘者的身份,池蕾仅仅是第二次来到人才市场,不过,她的表情非常轻松,没有一点点紧张的成分。
池蕾相信,人才市场的招聘环境;整个招聘工作的具体流程;所有的注意事项;一切的细节要点等等等等,这里面,只要是自己负责的部分,她都通通掌握得清清楚楚。
是的,这位极其称职的助手记得相当分明,上一次,自己负责的重要工作,便是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顺便一点都不无聊地摆弄着手中大把“回家等候通知”的关键表格。
不过,这一回,吴小雨在她坐下之前,便打破了她专心完成此项重要工作的预定计划。
“池蕾”
吴小雨先行坐下,然后指了指已经将工具重新塞进了袋子的工作人员和这几位大哥一起过去一下,去买点矿泉水回来。”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几瓶水而已,本来就已经包括在招聘费用里面……”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赶紧连连摆手,他笑了笑,反正又不用自己花钱,他很乐意给这位看起来很顺眼的年轻老板送个小小的人情,“你们先忙吧,等下我再过来一下,帮你们拿过来就行了。”
“你误会了……”吴小雨的话,让幸福的凳子再一次失去了池蕾那个圆润温暖的臀部,“我要的矿泉水比较多,要三件……”
“那……”
迅想了想三件矿泉水的价格,再迅想了想办公室报销单的上限,工作人员迅接道:“……好吧。”
五分钟后。办公室地工作人员帮着池蕾。将第三件矿泉水也堆到了“烧烤银河系”地招聘台后。
这个时候。吴小雨地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份表格。而他地面前。正站立着一位二十岁左右。衣着普通。相貌也很普通地青年男子。
工作人员注意到。吴小雨一边看了看表格。一边说道:“……具体情形就是这样。另外。烧烤店地工作时间比较长。早上七点就要上班。晚上有时候十二点过后才能打烊。说声辛苦并不过分”
站在旁边。才听了一两句话。工作人员便放慢了手中地动作。微微地皱起了眉毛。
吴小雨这几句话地内容本身。除了比较诚实之外。倒也平平无奇。并没有非常特别地地方。
不过。多年人才市场地工作生验。工作人员虽然并非吴小雨正在交谈地对象。但却立刻从这几句话中。察觉到了一份相当特别地感觉。
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工作人员这样想着,好奇心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于是,放下了矿泉水后,他一时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到了招聘台的附近。
而池蕾,则坐到了吴小雨的身旁,接过了目前只有一张的应聘表格。
工作人员心头的疑惑,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解答。这一点。可以从他脸上明显变得惊讶与佩服的神情中,得到证明。
而这个时候,池蕾手中的表格,还仅仅由一张变成了薄薄的几份。
真不错啊……
工作人员这样想着,观察了一小会后,他现,吴小雨招聘的方式,确实存在一些很微妙地特异之处。
用词简洁,直切主题。毫不拖泥带水等等,这种招聘工作主持者一般必须具备的能力自不用说。
另外,工作人员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每一个过来应聘求职地对象,吴小雨都会用非常温和的态度,进行非常耐心地对答;同时,相当重要的是,在这种对答中,几乎没有一句无关主题的废话。几乎从来不会额外浪费一丝时间。
这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
人才市场中呆了这么多年。工作人员早已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招聘工作主持者。
在这些主持者中,大部分可以分为两类。其中一类耐心细致,会用相当好的态度,仔细地解答应聘者的任何问题,这种主持者,多见于某些比较注重自身形象的大企业大公司,或者是某些业务员,临时工多多益善地销售行业;另外一类雷厉风行,会直接提出要求,以较为强势的姿态主动询问,这种主持者,多见于一小撮不明政策,习惯于高高在上的政府部门,国企机构,或者是某些修养比较令人遗憾的个体户,暴分子。
工作人员极为惊讶地现,吴小雨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类,他是这两者的结合。
是的,既迅,又耐心。
这个年轻老板说话的时候,虽然简洁明了,但也同样耐心细致,这两样几乎完全处于对立面上的特点,在这个年轻老板温和地语气,委婉的措辞,平静的声音,巧妙的提示,恰当的把握下,得到了完美的统一表现。
吴小雨确实会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也会在询问者自己都几乎无法察觉,或者是察觉了也不会介意的角度,巧妙地将话题指向的结果,引导到招聘的主题之内;吴小雨确实会节约时间,但他温和平缓地语,清晰明白地吐词,绝不会让任何一位站在台前的应聘者,感觉到丝毫急噪焦切,咄咄逼人地味道。
工作人员自然并不知道,这份看起来轻松无比的谈吐,自然而然的表现,是吴小雨尽心竭力教学两三个月,千辛万苦锻炼出来的附属成果。
他只知道,也只注意到,每一位走到“烧烤银河系”招聘台前的应聘咨询者,不管过来之时是何等扭捏,何等紧张,或者是何等漫不经心的态度,都往往会在不到几十秒的对答之内,便会心悦诚服,身体放松,脸上露出自内心的真诚微笑。
而他们的嘴巴,自然已经在吴小雨这位主持者奇妙的引导下,既滔滔不绝,又实实在在地讲出了聘用招工所必须掌握的资料讯息。
虽然很是惊奇,但工作人员仍相当理解众多应聘者的这种表现。
在人才市场这种几近于挑选货物的环境中,几乎每一位插标卖的应聘者,都有可能在各种招聘台前,受到花样百出的刁难,尝到丰富多彩的脸色。
凭心而论,工作人员相当清楚,这绝不能全部归罪于招聘主持者目中无人,素质低下等等之类。除去真正品格低劣的极少数主持者外,真正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来自各个方面,比如说,天气炎热,空气浑浊,环境恶劣,极容易让人内心焦躁,肝火上升,说话直接伤人;又比如说,人来人往,工作繁复,不得空闲,极容易让人烦闷生厌,口干舌躁,对答简单粗暴。
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人才市场上,算不上友好的招聘态度,既是相当普遍的现象,又是几乎无可避免的结果。
所以,在令人如此难受的环境中,众多应聘者们,一旦碰到了某位像吴小雨这样,说话特别婉转动听,语调特别真挚诚恳的招聘主持者时,便极容易感觉他仿佛每一句话,每一个问题,都是从应聘者自己的角度出,诚心诚意地帮助应聘者自己考虑问题。
于是,在这种情形下,应聘者极为配合的态度,掏心窝子一般的说话方式,明知道自己并没有聘用希望,也能面带笑容,轻松离开的种种表现,站在旁边观看的工作人员,一点都不觉得有多希奇。
毕竟,就连他这个站在旁边,并非吴小雨交谈对象的观察者,都可以从吴小雨询问交谈的话语中,感受到一阵阵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只可惜……
工作人员忽然微微地叹息一声,每个人都会疲惫,每个人都会受到环境影响,这位年轻的老板涵养确实很好,修养确实很高,但这种态度,在这种令人很不愉快的环境中,又能维持多久呢?
人才市场啊……
工作人员轻轻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中,工作人员快步走着,他那算不上高大的个头,不时闪现于一张张满怀憧憬,志在必得,兴高采烈,垂头丧气的脸孔中;他那算不上强壮的身体,不时绕过一道道汗水浸润,香味缭绕,疲惫不堪的身躯。
他迈动的步伐是如此的匆忙,行走的度是如此的急切,这种行为的背后,既是为了赶紧去忙碌自己已经耽误了一小会的工作,又是为了赶紧离开现在仍满是欢容,未来必定愁云密布的地点。
不过,天算不如人算。
二十几分钟后,为了帮助另外一家小公司协调招聘位置,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又一次来到了人才市场的招聘区域。
一段短短的时间之后,他轻车熟路地忙完了这起平常并不多见的工作,抬手擦汗的瞬间,工作人员忽然现,“烧烤银河系”的招聘台附近,齐齐地聚集了好几个人影。
他们站立的姿势,看起来并不正常,手里还各提着一样白花花的物事。
出问题了么?闹事?
职责所在,工作人员顾不得多想,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迅走到了“烧烤银河系”的招聘台前。
一二二 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下)
将身前阻拦住视线的最后一道**屏障支开后。工作人员哑然失笑。
这哪里是闹事?
三个青年男子。手中各捏着一只矿泉水瓶子。正缩头缩脑的呆在“烧烤银河系”那个个头略矮的妙龄女子后面。
这三名青年男子的相貌各异。身高不一。却有着相当明显的共同点:青年男子们。天庭饱满。的阁方圆。身体壮硕……老实巴结。甚至配的上“呆板迟钝”这个更加苛刻的词语。
此外。工作人员还注意到。当自己的视线落到了这几名青年男子的身上时。他们几乎都会在一小段迟钝性的延迟之后。才很有些不习惯别人的目光注视一般。浑身不自在的埋下脑袋。或是移开视线。飘飘忽忽的不知望向何方。
从这种表现。从他们寒酸的衣饰。黝黑的脸膛。以及紧紧捏住瓶子的粗壮手掌。工作人员很轻松的看出。这三位极有可能是刚从农村出来。而且性格相当内向的稚嫩伢子。
根据人才市场工作良久的经验。参考平日看遍世间百态的阅历。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工作人员相当清楚。像这种出身穷苦。略有些迟钝。同时又初出茅庐的后生小伢子。他们绝大部分吃苦耐劳。知恩图报;不过。他们也同样绝大部分百事不通。败事有余。
吴老板怎么会招到这种人呢?
工作人员百思不的其解。
诚然。像这种羞涩扭捏的新嫩菜鸟们。进城的第一份工作。都是端盘子。抹凳子这类锻炼体力。磨砺内心的宝贵修行。同样。吴老板的“烧烤银河系”正要招聘的也确实就是此类服务员。
不过。既然给出了远远出标准的薪水。那么吴老板完全可以招聘到更加本分。同样也更加熟练的有经验人士。完全没必要找这种需要进一步培训。需要提前准备好一小笔损失物资的家伙。
没道理的啊……
对吴小雨招聘这种员工的意图。工作人员实在是百思不的其解。
不过。既然刻意招聘这种类型的员工。他倒是很佩服吴小雨提前准备好矿泉水的行为。毕竟。从那三只菜鸟干涸的皮肤。湿润的嘴唇。以及手掌轻轻捏住瓶子的爱惜方式中。任谁都可以看出。他们绝对舍不的自己出钱解渴。也绝对会非常感激炎炎夏日中的一瓶免费饮水。
是出于爱护员工的心态?还是出于收买人心的盘算?
工作人员觉的。吴小雨的目的。绝对是其中之一。或者两者皆有。
他还在这样继续思考着。忽然间。吴小雨转头向着身旁的女子。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立刻。女子站起身来。摸出又一瓶矿泉水。交给了之前站在招聘台前。应该是刚通过了吴小雨面试的又一名未来员工。
工作人员好奇的望过去。果然。这名幸运的男子。和附近站立的另外三位属于同一种类型。
不过。这次送出一瓶水之后。女子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领着四位男子。朝着人才市场的出口方向。走了过去。
这又是干嘛?
工作人员再忍不住。于是。趁着此时无人应聘咨询的空挡。他终于走到了吴小雨的身边。
“怎么样。吴老板。很顺利吧?”
“还可以。”吴小雨一边说。一边往两旁看了看——除去“制作室”与“观察室”外。他总习惯于往两旁看看。
“这么高的工资。肯定很容易招到合适的人罗。对了……”工作人员自然而然的瞄了瞄吴小雨身旁的座位。看起来相当不经意的问道:“……你的助手呢?去忙别的事情了吗?”
听到这句问话。吴小雨似乎同样不经意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是相当寻常的一眼。工作人员可以肯定。吴小雨的目光中。绝对没有附加任何特殊的意味。但他就是毫无缘由的感觉自己已被看穿。
不过。在他还来不及尴尬之前。吴小雨便已经说道:
“她暂时出去一会……她带着我刚招到的四位员工去坐出租车。让他们早点回烧烤店面……”说到这儿。吴小雨换口气。继续道:“这样做。一是为了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工作场的。免的担心自己进了传销或是其他骗人的皮包公司;二是让店里早点给他们分凉席风扇。让他们确定自己已被录取。免的他们担心工作泡汤。多心乱想……”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很不错的想法。”工作人员由衷的赞叹一声。旋即霍然而惊:自己才问了一句话。脸上表情也分明相当自然。但这个老板竟然干脆利索。直截了当的解答了自己心中正在疑惑的问题……这绝不可能是凑巧!只可能是极其敏锐的观察力。极其惊人的判断力。
工作人员这样想着。他觉的自己对吴小雨的评价已经相当之高。不过。这种档次的评价。对级的寄生体而言。仍然只能算的上是一种相当低估的表现。
做到这么简单的“他心相通”。吴小雨凭借的仅仅是换气时那段极其短暂的时间。以及那段短暂时间内。对工作人员脸上微弱表情的飞快解析。
短暂的惊讶之后。工作人员并没有再多说话。不用多加解释。他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吴小雨的想法。
身在这种场的。工作人员见多了普通人应聘后。那种不知道成功失败。以及那种就算的到口头保证。但心理上仍会不自觉的去疑神疑鬼的揣揣心理。
那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想想自己早年前的几次应聘经历。工作人员的脸上。立刻浮出了相当不愉快的表情。
为什么当年我应聘的时候。没有人递上一瓶矿泉水。没有人帮助我打消疑虑焦躁?工作人员握了握拳头。一下子觉的眼前的吴小雨。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顺眼了一些。
正在这个时候。花枝招展。长胸大的女孩子走了回来。刚刚走到近前。她便开始唧唧喳喳的说道:“老板。他们已经走啦……跟你说喔。他们几个好有意思的……”
说到这儿。女子摸着凳儿坐下。抓紧时间又笑了几声。才继续道:“上车的时候。他们四个好好笑喔……最开始一个个死盯着我看。好象生怕我不付车费似的!后面过了一会。等我先告诉司机店名。然后准备继续说出详细的址的时候。司机马上就说不用再说了。他说他们那群开出租车的。早就全部跑惯了我们烧烤银河系的的址。而且他还正好准备等下顺路就去吃上一顿!……然后。我和司机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四个乡巴佬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啦……老板。可惜你坐在这里。当时没有在场……”
女子猛然爆出又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才接着道:“……如果你在场。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一听说烧烤银河系这么有名。马上就规规矩矩的坐着。几乎一动都不敢动。更一点都不敢再死盯着我看。最有意思是的。坐在后座中间的那个人。**上不小心顶到了中缝的凸出。他左边扭扭。右边扭扭。但就是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那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实在是笑死人了……还有还有。另外一个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他也……”
“好了。那边来人了。准备给表格吧。”吴小雨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轻轻的拍了拍桌子。使女子嘴巴里连串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偶尔也笑一笑嘛……老板真是的……”
笑一笑……
听到女子这声音量极其微弱的抱怨。吴小雨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那些乱七八糟。颠三倒四的言语中。确实难以找出什么笑料。不过。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却终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相当苦涩的笑容。
而且。这份苦涩越来越浓。因为。工作人员忽然想到。如果将现在坐到出租车中的任何一位青年。换成自己初出茅庐时的那个大乡巴佬。肯定会做出更加大惊小怪的举动。让女子觉的更加有意思。
如果那个时候的自己。能碰到像吴先生这样既给高工资。又体贴关怀的老板。那肯定打破脑袋。也会拼命想办法钻到他的店子里去。别人拿棍子赶都赶不走人。
工作人员猜的很对。他此时的想法。正是吴小雨的目的;不过。他绝对不会料到。吴小雨的种种举动。仅仅是百般不愿的无奈结果。
为了那个“必须将员工们通通留下”的要求——该死的。几乎不可能达到的要求——吴小雨搅尽了脑汁。伤透了脑筋。
从进入人才市场开始。吴小雨所有的行为。几乎全部都是为了完成那个该死的目的。
提高工资是其一。目的是为了加强忠诚度。免的店员们在收入方面唉声叹气。别有心思;
温和对答。耐心解释是其二。目的是为了加强亲和力。免的店员们觉的工作憋气。情绪低落。积累出跳漕的怨气;
买点矿泉水。找辆出租车是其三。目的是让店员们从一开始就对自己这个老板建立起比较良好的印象。使店员们慢慢的记住自己关怀备至的举动。从而在以后有点的不愉快时。也能因为这点点滴滴的恩情留住不走。
除了这非常明显的三点之外。至于特意将来自乡下。初出茅庐。阅历不深。性格内向的青年男子纳入招聘范围。以争取他们的淳朴与将来的知恩图报。这完全是工作人员一厢情愿的误会。
这不能怪他。任何一个脑袋没有被门夹出汁水的正常人。都永远也不可能猜到吴小雨招聘员工的真实要求。
因为。碳基猴子的脑袋瓜子绝对不会料到。一位老板眼中的好员工。居然会是“一技之长”绝对不可以要。“机灵聪明”绝对不可以有;
居然会是学东西越慢越好。做事情越差越妙;
居然会是说话交谈结结巴巴最合适。待人接物扭扭捏捏最恰当;
归根结底。总而言之。吴小雨招聘员工的方式。几乎和全世界所有的老板截然相反;或者说。他最需要的员工。最喜欢的类型。正是在其他部门、机构、公司、企业、单位、小铺中。最讨厌的废物。最可恨的垃圾。
这里面最关键的原因。自然是。这些废物垃圾们被吴小雨收集起来之后。他们就会很容易的现。只要离开了吴小雨。离开了“烧烤银河系”。他们大约永远也难以再找到这么一份简直就是放生活救济金的工作。
于是。只要自身还想赚钱。自身还愿意工作。那么。不管社会上对他们的评价有多恶劣。也不管这些员工本身是否真有那么垃圾。那么废物。他们都会在吴小雨的属下。在烧烤银河系”的店面中。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找到人生价值的所在。
不过。就算以这种奇特的标准招聘员工。那也并非一件可以轻松完成的事情……
毕竟。从人才市场中。招聘到一位非常优秀。各个方面都属顶尖的一流人才。自然相当困难。必须人品爆。有着出门被狗屎淹没的好运;但是。一次挑选出四五十个非常差劲。各个方面都垫底的正宗蠢货。也足足花费了吴小雨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真正极其差劲的家伙。这个世界上当然很多。不过。小混混。小流氓。或者是实在混不下去。但又偏偏好吃懒做的家伙们。这一种类型的极品蠢货。他们出现在人才市场中的概率。绝对不会高于拉屎拉出红票子的可能。
今天没有来人才市场的蠢货。过两天一定后悔;不过。今天被吴小雨招聘到的蠢货。将来也并不一定绝对幸福。
人流逐渐稀疏。温度逐渐上升。
已经是中午了。最后一次送完出租车的池蕾走回人才市场。从吴小雨的手中。她接过厚厚的一叠表格资料。翻了翻后。姑娘很有些纳闷的说道:
“老板。今天招聘的员工。和上次我跟李辉大哥过来招聘的人。差别好大啊……”
“有差别吗?”
吴小雨控制住双手。让它整理另外一叠资料的度。不至于出正常人的极限。他习惯性的往两旁看看。又道:“我觉的没什么差别啊……”
“有差别。有差别!哎呀。老板你不要翻的太快嘛。眼睛都快花了……”
池蕾俯下身体。努力将自己的正面。凑到吴小雨近前。送入吴小雨的视线范围。道:“今天招到的人。不是乡巴佬。就是木头人。要不就是和白店长一样。嘴巴说不了话。耳朵也不能听。甚至还有好几个缺了胳膊断了腿……老板。你真是个大好人!不过。这种人招进了店子。真的能做事吗?到底有什么用喔?……”
看到池蕾极其困惑的表情。听到池蕾极其疑惑的声音。吴小雨久违的生出了一丝感慨。于是。他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盯住了池蕾的眼睛他们都很有用!他们都是我最可爱的员工……”
说到这儿。吴小雨稍稍停顿。先看了看池蕾长长的头。又望了望池蕾鼓鼓的胸部。然后。在池蕾心脏砰砰直跳。脸颊悄然泛红之时。吴小雨才终于道:
“你也是。”
吴小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此外。还多出了一份极为诚实的肯定之意。天。
最后关头了。形势极为严峻。极有可能会被挤下来。再次请求大家月票支援。
最后三天了。大家帮帮忙吧。请让我不至于功亏一篑。
请求月票。请求月票。请求月票。
谢谢大家。
一二三 江山代有才人出(上)
时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平稳公允的跨过每个人的生活。
又一个平平淡淡的礼拜过去了。没有生任何可能干扰到飞船计划的事儿。
七楼的牢房里。来自平辉的三只猴子。仍然活蹦乱跳的生存着。
经历了饥饿。屈辱。炎热后。三只猴子的希望。由最初的尽快逃脱。以图报复;转变为协商谈判。出钱赎身;最后终于屈服于现实。每天企求着次日能吃上香喷喷的水煮猪肉。而不是继续蹲在角落里。艰难的啃着油腻软滑的新鲜肉块。
作为曾经的商业巨子。曾经掌握着成千上百个小弟的黑道大佬。杨哥。老胡和小罗。自然不至于只会单纯的空想妄念。为了这个相当朴素的愿望。他们早就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只可惜。早已入狱。早已承受了两个多月残酷折磨的黄哥三人。非常热情的用拳头和脚尖给平辉的大佬们好好的上了几课。好好的教育了他们安心做人。乖乖啃肉的人生道理。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在这种热情教育的过程中。不知是出于熟肉争夺的压力。还是出于单纯的兴趣爱好。黄哥。南瓜和东子。已经开始尝试学习平辉这几位大佬的搏斗技巧。打斗招数。
学习度并不快。学习效果相当强。
平辉三位先生鼻子越来越青。脸蛋越来越肿的模样。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在这种残酷的环境。在这种绝望的氛围。在吴小雨一问不答。二问耳光。三问飞上墙壁舔砖头的情况下。杨哥三人。终于学会了夹起尾巴的忍气吞声。也终于学会了乖乖听话的生存本领。
于是。在进入饲养室的第六天。他们三人。终于实现了自己非常朴素的愿望。终于吃到了第一口热气腾腾的水煮美味。
因为。经过了五天的磨蹭犹豫后。这三位平均年龄过了三十五岁的囚徒。终于百般无奈的接受了事实。终于按照吴小雨的标准。“看完”了《海洛国语言》的第一册。
这也就意味着。针对教学极限测试的三只新实验体。在计划的时间内。相当顺利进入了良好的实验状态。
这只是吴小雨日常工作中。极小的一个部分。与牢房中的六只猴子对比起来。吴小雨。或者说的另一项教学实验。同样正按照计划中的步骤。顺利的展进行着。
那就是吴小雨在湘成电脑学校中实施的。针对自身这只实验体的教学极限测试。
数十支努力工作的白炽灯管。将宽阔的空间照的亮亮堂堂。整整的连排木椅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几乎找不出什么间隙。它们有的乌黑油亮。有的浅红淡黄。有的长披肩。有的短齐耳。还有一些。或半秃。或花白。或矮矮的占不了什么位置。或高高的努力望着前方。
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极容易的看出。在这个人口密度极高。但又安安静静。落针可闻的空间里。这些几乎一动不动的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良民混混杂聚。
在星城中。有可能出现这种场景的的方只有两种:
第一种。是近段时期内。大红大紫的星城培训机构。是湘成电脑学校中。吴小雨正在上课的综合教室;
第二种。是时间不定。的点随机。是某家殡仪馆主持送葬时。哀悼追伤几分钟的临时场的。
时间剩下不多了。
杨赛蓝这样想着。
此时。杨赛蓝站在综合教室的左侧。她的左半边身子。正被距离不到一米。目标为永远无法达到的正全功率运作的立式空调笔正的吹着。
她站在这个位置已经至少半个小时了。
姑娘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左手。已经自然而然的塞进了裤兜。但她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左半边身子。早已经接近了麻木。甚至。偶尔还会因为一阵阵的寒意。生出一阵阵不自觉的微颤。
时间剩下不多了。
杨赛蓝这样想着。
作为吴小雨亲自指定的实习老师。杨赛蓝对平面设计的课程内容。当然早已经掌握的相当扎实。不过。和其他的绝大部分学生一样。杨赛蓝同样认为。第二次听吴小雨上课讲解。也同样会有相当大的收获。也同样应该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可是。杨赛蓝还是相当罕见的走神了。而且。这已经不知道是这节课的第几次走神。
一旦碰到讲台上的吴小雨稍稍停顿。给讲台下的新生们留出短暂的思考间隙时。今天的杨赛蓝。就会产生这种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走神行为。
是的。无法控制。
今天。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
时间剩下不多了。
杨赛蓝这样想着。
终于。在杨赛蓝觉的自己的心神再也无法凝聚的时候。剩下不多的时间。终于全部没有了。
“好。今天的课程内容。我们就讲到这里。同学们下课吧。”
吴小雨轻轻的拍了拍讲台。说完了结束的话语。然后。他抬起脚。绕过讲台。笔直的走往教室弹力门的方向。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仍然延续着上课时的惯性。许许多多颗求识若渴的脑袋。仍然紧紧的追随着吴小雨的步伐。来回摆动。
在这段两三秒的短暂时间内。几乎所有人都出奇的提不起任何说话交谈的兴趣。教室里依然相当安静。甚至可以在教室外那个可恶电铃一串串单薄的鸣响声中。听到吴小雨鞋子碾过的板。极其规律的脆响。
不过。这些眼神。这种姿态。都明显不足以让吴小雨的脚步稍加停歇。
在众人巴巴的目光注视中。吴小雨以相当快的度。笔直的走到了综合教室的弹力门处。轻轻的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于是。教室里终于爆出或收拾东西。或讨论问题。或交流心的。或呼朋唤友的声音。
在这些各种各样。纠缠在一起。混杂成一片的声音中。有一种声音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而且。那种声音。特别的短促有力。也特别的响亮注目。
这个声音是一种称呼。这个称呼是一种职业:
老师!
“老师!老师!”
“老师!老师!”
当然。此时被众多学生们高声呼唤的人。肯定不是已经走出了教室。甚至大约已经走进了办公室的吴小雨。
学生们呼唤的。是现在正站在教室里。不。现在正跑动于行行列列的连排木椅中。几近于焦头烂额的杨赛蓝和张靖。
如果谁想从现在湘成电脑学校的上千名师生中。找出一名最佩服吴小雨。或者是最理解吴小雨教学那份艰难的人。那他最后肯定会为两个伯仲之间的竞争对手头疼不已。
是的。无论是精力充沛的张靖。还是心细如的杨赛蓝。他们都早在正式走上实习教师岗位的第一天开始。就深深的。真正的明白了吴小雨在教学上的辛苦之处。
这份深刻的认识。和他们学生时期的体会截然不同。
平面设计第二期新班正式开始上课后。这两位年轻的教学工作者。就从来没有被安排过任何一件点名签到啦、登记考勤啦、打扫卫生啦、维持秩序啦等等等等这些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新晋工作者。都曾经被摊派到。也曾经深痛恶觉的琐碎事儿。
这是吴小雨的意思。
从一开始。吴小雨就没打算让两名留校任教的实习老师。做这种与他们所学内容不相符合的事情。
吴小雨需要的。是真正的教学助手。
于是。从第一天开始。张靖和杨赛蓝便在吴小雨每一次上课的时候。都站在或者是坐在综合教室之中。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当吴小雨在讲台上上课的时候。杨赛蓝与张靖的工作任务。和其他所有学生们的学习任务一模一样。那就是认真倾听吴小雨的讲解。
而吴小雨下课之后。杨赛蓝与张靖的工作任务。或者说。他们在湘成电脑学校。唯一的工作任务。就是赶紧帮助“新”学生们。也就是从零开始的小家伙们。解答各种没有听懂、没有听清的疑难问题;或者是赶紧帮助“老”学生们。也就是从各个设计领域中。或请假。或旷工。或抽空前来进修的业内精英们。分析从吴小雨的讲解内容中。引申出来的种种新思路。
凭心而论。以两位实习老师能够被吴小雨选中的天赋。以他们认真学习、刻苦钻研的努力劲头。以他们仔细听了吴小雨两次讲解的巨大优势。无论是“新”学生的问题。还是“老”学生的设计思路。都既不复杂。也并不难以解决。
可是。这种每两天才有一次。而且既不复杂。也并不难以解决的工作任务。使杨赛蓝和张靖。都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以及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这很容易理解。平面设计第二期新班的学生。已经达到五百以上的数目。吴小雨上课讲解。自然仍和以前一样的清晰明白。细致到位。而且。因为自身已经达到了级寄生体的能力标准。在课堂讲解的某个方面。吴小雨做的。甚至比起以前还要远远出。
可是。不管吴小雨的态度有多认真。有多尽心竭力。呕心沥血。也不管吴小雨的教学能力。讲解思路。达到了多么高不可攀的惊人程度。在每十个人中间。再怎么样。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或者是身体不舒服听不进去。或者是心情不好听不明白。或者是脑子里干脆长了点贵恙。实在不是学习的良好材料。
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事情。而且。十分之一的几率。实在算不上高。
只不过。当这个十分之一的分母。达到了五百这个惊人的数量之时……
那就意味着。至少有四五十人。需要老师一个一个的服务照顾。
这可真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对吴老师来说。
这可真是一件困难的事儿。对杨老师和张老师来说。
VIp新作月票榜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我目前这个第三名的位置。估计不是一点点的悬……
很想继续求月票。只不过。连我自己都知道。各位愿意把票投给我的书友们。大约早就投到我的口袋里面。
毕竟。本书24小时订阅最高的一章。也只有754这个数字。而我现在的月票。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13。
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份奇迹。
所以。我只能期待。奇迹的再次生。
今天。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如果我还值的大家帮助的话。那么。请在大家阅读到本书这个位置的时候。不管自己是否还有月票。都请点击一下“投月票”的位置吧。
也算是帮我加油。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