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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雨清晨     逃亡犯报告txt下载     逃亡犯报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四二 聪明人的想法,最明智的选择(二)

    逃亡犯报告二四二聪明人的想法。(pm)最明智的选择(二

    天总共会更新七次。这是第六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还算喜欢这本书籍的话。如果有能力的话。请对《逃亡犯报告前面没有订阅的章节补一补近真的很惨淡很惨淡很惨淡。非常非常非常难以为继。也非常非非常需要您的支持-

    ~

    “喔。天啦!这群聪明的天才什么不干脆一头钻进网线。直接把该死的“执政官”从一头用力的揪出来?”

    “这并不是绝无可能?”

    “您说什么!尊敬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一定听错了什么。”

    “不。您没有听错。”-雷斯的笑更加浓郁:“我是说。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如果和上一种方法一样。拥有至少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我想董事会同样不会放弃这样的想法。”“格雷斯先生。就继续从走进了您的办公室。我已经用完了今年所有的惊讶份额。您再也别想让我露出任何表示惊讶的表情。”

    “喔。放轻松点。

    亲爱的主编先生。我并不想对您表情作出任何干涉。”

    格雷斯阿克海斯轻轻的摩着刚刚拿出来的文件。苦笑着连摇头:“我只是想告诉您。因为“执政”先生的突然消失。三个月来的缈无音讯。董事会的先生们已经着急啦。已经不择手段啦。已经可以作出任何荒谬的决定啦。”

    “而您产生了同的意见?”

    “不。我因此产生了更加荒谬的头。”

    “哦?尊敬的格雷斯克海斯先生。您一要让我违背自己的承诺。一定要看看我惊讶的表情吗?”

    “不。我当然有样的意愿。”

    摆摆手表示自己绝无此意之后格雷斯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低着眉头。稍稍呼吸。就这样仿佛措辞一般的沉默了几秒才又重新抬起头来。重新开口说道:“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已经说明。和董事会的许多先生们一样。我也觉的“执政官”先生的电子邮箱很可能出现了某种问题。”

    “是的已经说过。而且我并不认同。”

    “您不需要认同。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只是出了一种假设。”

    格雷斯并不想纠缠这个问题。快又往下说道:“不管这种问题究竟是出于主观还是来自客观。也不管这种情况未来是否能够解决。总之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们和“执政官”先生之间现在已经失去了唯一的联系通道。”

    “多么正确的推理!”

    “请笑的小声一些。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一下您今年的嘲笑份额吧。因为您的为等下更加荒谬的事情留出一点点余的。”

    “好的好的。您尽管说。”

    由于格雷斯脸上的严肃。林德拜尔很快收敛了自己不够矜持的表情。

    “事实上。就现在而言。“执政官”先生的电子信箱是否安然已经并不重要。从这三个月的情况。我可以很明显的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执政官”显然已经不再信任这种网络联系的方式。”

    “于”

    “于是。不管我们决定为“执政官”送出什么样的善意。我们至少保证“执政官”阁下能够确实的感受到这份善意。”

    “噢阁下这句话您已经说过呀!您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是正为我描述一项新现的悖论?”

    “我的意思是。为了使“执政官”先生能够确实无误的感觉到善意。我们必须使用其他的联系方法。”

    林德拜尔不由自的皱起了眉头:“可是您已告诉我。这半年来尽管花费了大量的间和大量的资金。我们最广为人知的无能部门却只到和我一模一的收获。”

    “。您没有听错。”

    “正如我听见了“他的联系方式”。”“是的。是的。您没有听错。您都没有听错。您始终没有听错!”

    格雷斯的脸上。终露出了一些不再属于苦笑范畴的笑容:“想一想吧。亲爱的林德拜生。当我们说到“联系方式”的时候。您都想到了什么?”

    “电话。的址。电子信箱。语音道n。”说出这些经常使用的对象时。林德拜尔没有表现出任思索的迹象。

    “喔。亲爱的林德尔先生。您是一位最称职的编辑。您列举的方式确实已经非常详细。可是。您似乎记了。对于一。尤其是一家集公司来说。这样的联系方式明显够完全。”

    “这样的知识正巧要您的指点。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生。”

    “这是我的荣幸。爱的林德拜尔先生。”

    格雷斯毫不客气的点点头:“想一想吧。我亲爱的主编。我们现在讨论的对象并不是个财产。只是可以实现的“联系方式”。这样的概念是不需要翻字典。只需要走任何一条街道。您很快就会明白:当某人家里的老人或是孩子忽然消失之后。人们同样并没有任何的址或者是电话号码。更没有可以实时交流的电子邮件。可是。焦急的家人难就会因此而绝望放弃?”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尽管可敬的格斯先生早已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多次指出了自己的想法极为荒谬不堪。可是。当林德拜真正从这位先的方向听到了这种疯狂的念头时。还是立刻露出了怎么也不敢相信的表情。

    睁大眼睛看看格雷绝对是开玩笑的表情。偏开视线望望办公室侧面摇摆的挂钟。低袋稍稍整理自己的思绪。林德拜尔身体后仰。全身放松。这位先生努力着。想尽力作出一种很轻佻的方式。却只表现出内心明显的担和不安:“一的问题是。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一分。报社还没有关门。而警察局更不会歇业。根据您“不同的看法”。您打算命令找一位熟识的报社编辑。还是亲自去找一位敬业的警察局长?”

    “噢。这都没有必要。”

    仿佛完全无法听出林德拜尔话的各层含义。格雷斯用力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星条国报纸进不了华夏国的边境。警察局的先生不负责大洋彼岸的人口。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自然传说》需要的到的联系方式。还的由《自然传说》自己多多努力。”

    “这就是您“不同的看法”吗?敬的格雷斯先。行行好吧。您告诉我。我现在听到的对话。究竟是来自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的请求。还是来自城堡出版集团总经理的令。”

    “亲爱德拜尔先生。这样有别吗?”

    “是的。它们有一点,区别。”

    林德拜尔非常轻松。却也同时相当坚决的语气说道:“尊敬的格雷斯先生。如果这是一项不知究竟如何通过的命令。《自然传说》自然配合出版集团的策略要求;可如这是一项来自您私人的请求。我必须同样诚恳的请求您消这种疯狂的念头。想一想吧。尊敬的总裁先生。任何一家杂志。任何一家报刊。甚至任何一种传单。都绝对不会刊载这种荒谬的寻人启示!何况。尽管我并没有读过任何一本专业的法律书籍。却知道它一定违反了至少十条以上的明文条款!尊敬的先生。尊敬的总裁。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放弃您的念头吧。它会让《自然传说》成为星条国的头条。沦为整个世界的笑柄。”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一定的这么坚决吗?甚至不惜让《自然传说》进行不可避,的改变?”

    “喔。不要这样折,我。尊敬的-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自己的表情吧。它告诉了我。您还有其他的方法。”

    “不。不是其他的方法。”格雷摇摇头:“您该说其“联系方式”。”

    “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林德拜尔急促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位先甚至不愿让彼此的对话在刚才疯狂的话题继续停留一秒:“这不是任人关心的重点。”

    “如您所愿。亲爱林德拜尔先生。”

    格雷斯阿斯慢慢的说道:“正如您现在的猜测。我们确实还有一点点其他的想法。

    不过。只需要听到一。您马上就会觉的它比刚才的办法更加疯狂。也更加荒谬。”

    ““我们”?您说“我们”?”不的不说。林德拜尔觉也同样相当锐。

    “是的。“我们”。”格雷斯点,头。用一种理当然的语气说道:“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的知道。不管让《自然传说》刊登一则最奇特的寻人启示。还是让您到华夏国进行一次最奇妙旅行。这都必须通过董事会的同意才能真正实施呀!”

二四三 尾章

    逃亡犯报告二四三尾章

    天总共会更新七次这是最后一更。

    “凯莉。凯莉查尔斯。”

    标着“自然传说”黑色铭牌的门又一次被人轻轻推开。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探入半边身躯走入几步。很快随意抬起后脚重新关上了木门。

    接下来。这位还很是年轻的家伙一边走着。一边甩了甩左手握住的一大堆的纸张。使它散出一阵阵新鲜的油墨气味。并抬起右手。指着和大房间相连。木门上方同样标着一块黑色铭牌。只文字换成了“主编办公室”的位置轻声问道:“可爱的凯莉小姐。对的起薪水的家伙回来了么?”

    “不。还没有回头。”凯莉查尔斯小姐摇摇头。继续盯住正显示着一排排表格的pnetbsp;“噢。上帝”

    年轻的先生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三个小时了。不。三个半小时了。林德拜尔先生究竟想让我等待多少个年头。这位可敬的先生和总裁一起去咖啡厅视察。去忘记了我正被无数位作者诘问稿件的审核进度。”

    “放下您的稿。大卫先生。您很快就不需要为它们烦恼了。”

    “什?可爱的凯。您似乎忽然知道了某些我并不了解的秘密。”

    “不。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一项很普通的通知。”

    “就更奇怪了可爱的凯莉小姐。毕竟。半个小时以前。一个小时以前。一个半小时以前的时候。您都没有告诉我这样的消息呀。”

    “因为它正是十钟前的新闻。”

    凯莉姐简单的说道。看的出来。这位可爱的姑娘此时相当忙碌。她一直微微的低着脑袋不停的滑动鼠标的键入字母。来回的切换画面。或是不时翻开到右手附近几份文件。根本没有抬头的时间。更没有什么耐心对答的空闲。

    “十分钟前?这可非常及时的闻。”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卫史密斯先生走到了房间中央。慢慢的放下了手头的稿件并将己的**斜斜放到了稿件旁边。也就是某张黑色办公桌的桌面左侧:“可爱的凯莉小姐大卫先生正在等待。不应该折磨一位轻人总是过旺盛的好奇心。”

    “好的。”

    “好的”的意思是当说出这个词汇的姑娘终于放开了鼠标推开了键盘。收起了文件。并抬起了脑袋的时候。至少已经过去了两分钟的时间。

    “大卫先生。”

    使用人们完成了某项任务时。经常会采取的方式。重新抬起头的姑力的吐出口气:“卫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这儿到您的住所大约只需-个时左右。”

    “是的。您没有错。”说起这件事情大卫史密斯就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为了成为一名必须对的起薪水的员工。我们必须尽量减少可能导致迟到的理。”

    “很好。”凯莉并没有在意大卫忿忿。立刻用一明显放松了许多的语气说道:“祝贺您。亲爱的大卫先生。”

    “怎么啦?因为我的勤恳和忠诚。还有我特意搬家的行为。集团准备颁一枚特别的奖章?”

    “不。大卫先生。因为您特意搬家的行为。您现在只需要花费一个小时。就可以马上完成集团对您勤恳和忠诚的考验。”

    “您可以说更明一些吗?可敬的凯莉查尔斯小姐。”大卫史密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代表某位很年轻的先生已经感觉到了很实在的不祥预感。

    “当然。这正的工作。”

    凯莉查尔斯指了指离自己不二十厘米的电话。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倾向:“尊敬的大卫史密斯先生。十分钟之前。更准确的说。十一分钟之前。林德拜尔沃尔德彻先。使用总裁办公室的分机给我拨来了内线话。让我取消了下午和三天之内全部的预约。推迟了后天和下周所有的会议。并订购了两张最快的国际机票。”

    “喔。”

    大卫史密斯吹了一声口哨。“祝贺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吧。为陪总裁先生一起视察咖啡厅的友谊。这位最可敬的先生无疑的到了一次环球旅行的机会。”

    “或许吧。先生。”

    凯莉不由自主的开微笑:“可您必须注意的是。由于长久以来一起审稿件的友谊。最可敬的林德拜先生无疑为你取了同样的旅行机会。”

    “喔。我的上帝。”

    大卫史密斯瞬间跳了起来。根本不管自己推落了身旁好几高高的文件:“可爱的凯莉小姐。也就是说。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家。搬出我的箱子。收拾我的衣服。通知我的父母。并立刻报告我的牙医和律师?”

    “不。这是您的私。”

    凯莉脸上的微笑更加明显:“我负责通知的对象只有您的护照。”

    “噢。上帝啊。我的上帝啊。”

    高声叫出这几串音节的时候。这位可爱的年轻人已经冲到了办公室的门口:“至少我的告诉我的父母。这位最可敬的老板究竟想突然把我送去哪儿。”

    “华夏。华夏星城。”。

    华夏星城。

    解放路东星城图书馆负一楼仓储室。

    “小叶。小叶。帮把刚才的书拿过来一下。不不是这本。右边。右边上去一点点。不。不。左边一点。下面一点。哎呀。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上下左右我来吧我来。”

    “对不起。”。

    “小叶。小叶。过来一下。恩。帮我接一下。别松手啊。慢点。还有几本。等一等。哎呀。你别动。别往后面退。啊。我刚书。老子。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你走开一点。”

    “对不起。”。

    “小叶。小叶这里啊。往哪里呢。来。过来一把箱子到三楼去。记的是三三楼左边二间。历代的理人文室。别看错了啊。去啊。还站着干么?等我给你奖金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小叶啊。”

    “馆长”

    “你好你好。怎么。仓储室的作还习惯吧?”

    “满好的。王姐胡哥都很照顾我教了我不少事情。”

    “好好这就好能学到做事就好。对了。这几天有没有去烧烤银河系呀?”

    “去了昨天刚去了。”

    “怎么样?”

    “吴先生还是没有来。不。店员们说了。总,的店长好象最近提起。吴先生下个礼可能会回来一趟。”

    “,?太好了。这样的话。下个礼拜你就不用来上班。不。不。下个礼拜你可以提前一点下班。每天晚上都去看一”

    “。好的。馆长。”

    “恩。这就好。小叶。好好加油吧。先专心帮姐和小胡做事。等处理了这件事情。你的岗位。我们再开会讨论讨论?”

    “。好的。长。”

    “你先去忙吧。我还要查点资料。”“。好的。馆长。”。

    一片无论是大小形状颜色轨迹。等等等等。几乎不符合任何一点的球常识。简直和球头顶上空那一块星空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星海中。

    舰队指挥官的座舰。停在某块的球文字无法形容。如果一定要强行尝试。那么肯定会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处处逻辑不通错误百出的的方。

    刚刚上任六百年的官。忽然给舰队指挥官出了私密波长:“指挥官阁下。第三分舰各艇业已全部就位。准备完毕。等候您的命令。”

    “二十级警戒。”

    时间缓缓流逝。星空划出眩目的旋涡。舰艇展出流畅的身形。漫长的时间过去。这片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也没有时钟秒的区域。副官又一次来了私密波长:指挥官阁下。七分舰各艇业已全部就位。准备。等候您的命令。”

    “二十五级警戒。”。

    “指挥官阁下。十三分舰各艇业已全部就位。准备完毕。等候您的命令。”

    “二十五级警戒。”。

    “指挥官阁下。十九分舰各艇业已全部就位。准备完毕。等候您的命令。”

    “二十三级警戒。十五级战备。第七标准巡航队型。第九标准处理方案。”

    “。”

    “二十三级警戒。十五级战备。第七标准巡航队型。第九标准处理方案。”

    “。”

    “?”“是的。阁下。”

    “执行命令。”

    “。”

    “副官。你已经触犯了第九号第七七款军事条例。距离军事法庭还有一步之遥。”

    “阁下。我能不能询问几个很简单的问题?”

    “副官。你又触犯了第二十九号第三十一款军条例。不过。快点问吧。不要浪费更多的时间。”

    “谢谢你。阁下。根据联盟体第千三百二十二号法律第九万三千四百二十二款第七百三一条细则规:联盟体军队执行任务期间。经过任何行星恒星白矮星红巨星黑洞或者其他星体星云的时如果遭遇任何具有智慧。并未在联盟体登记注册的群体。军队可以自行采取任何不违反其他法律条文规定的措施。但不可先行攻击任何已达到3级。未达到0级标准的智慧群体”

    “你的问题呢?副官。”

    “阁下。”副官传来的波长夹杂一些很不专业。也很多余的焦急成分:“请您注意。宇宙位的智慧群体。已经拥有了个体自由吸引能量能力。也已经拥有了短程空间转移的科技。根据联盟体的判断方式。这正是28级生物群体的准特征。我们不能对它们先行攻击。”

    “不。我并没有打算对它们“先行攻击”。”

    “阁下。任何群体会怀疑具有强烈威胁性的第七标准巡航队型。任何达到35级标准的智慧生命都会攻击具有强烈侵略性的第九标准处理方案。”

    “副官。不要提出第二个问题。”

    “阁下。阁下。”

    “第二副官。”

    “是的。阁下。”

    “立刻命令十九分舰各艇。二十三级警戒。十五级战备。第七标准巡航队型。第九标准处理方案。”

    “是的。阁下。令已经完成。等待下一级命。”

    私密波长刚刚传递的瞬间。指挥官座舰内的某种器材猝然闪烁。舰内15级以上的军官同时收到了广域波长:“警报。警报。十分舰遭遇攻击。十九分舰遭遇攻。强度暂判二十九级。强度暂判二十九级。程度轻微。程度轻微。”

    “很好。第二副官。”

    “是阁下。”

    “命令各就位分舰。刻按原计划移动。”

    “是的。阁下。命令已经完成。等待下一级命令。”

    “自由湮没攻击。”

祝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生意兴隆,全家欢乐。

    祝大家新的一年里,都有新的收获,新的喜悦。

二四五 归来(一)

    这么想着,张石头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不过,谨记临行前父母一再叨絮的嘱咐,张石头不愿纠缠于“钱”的话题:“不管怎么样,反正池姐的话比较管用,小李你输了,明天晚上得请我和杨哥吃烤肉。”

    “两块烤肉而已,张石头你不是记性不好吗?有没有必要记得这么牢啊?”小李往上翻了翻眼皮,一副没办法的神情。

    烧烤银河系开张接近一年,店里的食品早已闻名于整座星城,近两三月来,甚至经常还会有外地前来旅游办事的顾客慕名光顾。

    工作于这等连锁经营的总店,小李用不着灵活的脑瓜,也用不着雪亮的眼睛,只需要想一想现在只需要正常工作八小时,就和以前工作十四小时一样疲累,就可以确定店面的生意究竟有多红火。

    也确定了正如自己的猜测一样:尽管从未进过装潢豪华,资本雄厚的高级烧烤店,也不知道这种烧烤店是否真正存在,不过,就口味而言,自己工作的这家烧烤银河系,各种烧烤食品绝对已是一流标准,绝对不会输给别家。

    更何况,烧烤银河系尽管拥.有这么优秀的烧烤食品,却从刚刚开张直到现在,不管生意如何变化,也不管座位如何难求,都从来没有涨价或是减量的行为。

    对这一点,和其他顾客们一样,小.李也同样相当喜欢。

    最起码,对于外出打工的农家.子弟们来说,三两份本就物美价廉的烤肉,以员工身份获得优惠省下来的十几元钱,明显可以换成一瓶很不错的白酒。

    有了这番思量,张石头固然不屈不挠地惦记着烤.肉,小李也并不至于赖帐,只有些奇怪地摇摇头,喃喃道:“没道理的啊,张大哥明明是领班,怎么会这样呢?”

    “怎样?领班又怎么了?领班就用不着听池姐话?”张.石头的手掌拍拍裤兜,仿佛正提醒眼前的两位同伴:别看我记性不好,却怎么也不会忘记“天大地大,管钱的人嗓门最大”这个人间至理。

    张石头的动作令小李又一次翻了翻眼皮:“嗤,池.姐池姐!张石头,你知道池姐,还知道领班么?”

    “不知道吧!领班.领班,什么叫领班?领班就是领我们的班,就是领着我们上班,就是领着我们几十号人写单、上菜、抹桌、搬凳、迎来、送往,什么都不能出错!这是一般的活吗?这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吗!当然不是!这么重要的活,就赵哥一个人管,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说:整家店面,除了店长,就属赵哥最大!”

    一口长气直接说完这番话,小李才微微地斜起眼睛瞟向房顶,脸上满是得意:“现在知道什么是领班了吧。这可是……”

    “知道,知道。”仅仅看到小李露出来的神情,张石头就可以肯定小李接下来的言语:“这可是你弟弟告诉你的,你弟弟可是大学生,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万多次了。”

    “什么一万多次,石头你……”

    “好了好了。”旁边的杨大哥拍了拍张石头的后脑勺,“声音小点,这有什么好争的?只要按时钱,我们就专心干活,就算池姐说话和赵哥说话一样管用,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哦!这倒也是。”小李伸手摸了摸自己同样被拍了一下的脑袋,压低声音,凑近脑袋,嘴里的声音透出一股暧昧的味道:“还是杨大哥有见识,一下子就看出了关键。我就说嘛,难怪池姐话这么管用,原来赵哥对池姐的想法不简单…”

    “嘘!嘘!嘘!”

    一直站在旁边微笑的杨大哥,只听小李说出前半句就已经神色大变,再没有了平常一贯保持的不紧不慢,再听见小李还要继续挥想象,杨大哥更是脸色煞白,急切间已骤然伸出双手,死死捂住小李的嘴巴,又张着一对眼睛赶紧四处扫射,连连梭巡,半晌再转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小李双眼上翻,满脸通红,几乎被自己捂得差点闭过气去。

    “咳,咳。”

    直到确定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杨大哥才放开双手,小李连声咳嗽,好一会回不过神,杨大哥也不理会,先拉着两人远远地走到一处角落,心有余悸地看看四周,才用不比蚊子高出多少的声音说道:“小李,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长了一条长舌头,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小李仍捂住脖子,理不顺气:“怎……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能说?”

    “还说!你刚才说起赵领班,说起池姐好象都头头是道,我问你,店里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两个人管事?”

    “当……当然不是,还……还有李店长……啊?”小李终于感觉舒服了些,吞下两口唾沫,又是眼前一亮:“莫非,你是说,店长的心思也……”

    “砰!”

    一只巴掌重重甩来,从后脑勺推得小李往前打个趔趄,小李惊讶地回过头,只看到杨大哥挥着双手,怒形于色:“李辉大哥的为人你也敢嚼舌头?店里这么多服务员,有哪位说过李店长的罗嗦?烧烤银河系这么多厨师,又有哪位说过李店长藏私?你才来几天,就敢说这样的话?”

    “可是,可是,这,这,这和李店长,和池姐,和赵哥,有什么关系?”

    “不要再说了!”

    三人本来就已经挤到了角落,听了这话,杨哥更是恨不得拖着两人藏进墙壁,“李饲宝,该用你的脑子管管你的舌头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毛病出事。”

    想了想,杨哥继续说道:“还是和你们说说吧,免得哪天你们又多嘴招惹麻烦。”

    “好,好,好。”听到可以得知隐秘,小李本有些生疼的脑袋立刻不治而愈,声音也有中气了一些。

    杨大哥见状摇摇头,也没有再数落小李,只先看了看两人,道:“张石头,李饲宝,你们过来店面也已经两三周了,应该也认识了不少人,你们想一想,整个烧烤银河系二十几家分店,几百号人,除了赵大哥,李店长之外,池姐难道就不能……就再没有了别的人物?”

    “别的人物?别的人物?”小李闭上眼睛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忽然睁开,“有啊,我听说了,工商局的张局长,环保局的刘科长,经常过来……”

    杨大哥挥手打断:“店里的人物!”

    “店里的人物……”张石头也生出了好奇心,凑上前来:“前几天过来挑厨子的白店长算不算?”

    杨大哥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更大一点的人物。”

    “更大一点的人物?白店长很小吗?”张石头微微仰头,迟疑道:“我见过白店长呀,是不是前几天过来的那位?也是蓝衣蓝裤,不怎么说话,一群人围起来讨好的那位?”

    “什么叫围起来讨好?那叫达者为师,叫求贤若渴,不耻下问!”

    “是,是,是……”张石头尽管被呵斥得耷拉下脑袋,嘴巴里却还有些嘟囔:“反正就是他啊,看起来起码有二十五了,比我大好几岁吧。不过……啧啧啧,二十五岁就是店长,再过几年怎么了得……”

    “什么再过几年怎么了得!我不是过几年怎么样,不,我不是说年龄!算了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杨大哥不禁也翻了翻眼皮:“小李,你来说说,有没有听说比白店长更大一点的人物。”

    “白店长……白店长……更大一点……有了!”

    小李猛地抬起头来:“我听说了,烧烤银河系有二十八家分店,每家分店都有一位店长,上面还有一位总经理,不过每天都很忙,几乎见不到人。好象叫聂……聂……聂什么什么,反正姓聂!”

    杨大哥眉毛都没挑一下,直接说道:“更大一点。”

    “比聂什么还要更大一点?这怎么可能?”小李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笑了起来:“你还不如直接说这家店的老板。”

    杨大哥不置可否,脸上一片肃然。

    小李的嘴巴渐渐张开:“真的假的,开玩笑的吧……”

    杨大哥不置可否,脸上一片肃然。

    几秒之后,小李笑容僵硬,嘴角扯了扯,好不容易才艰涩地问道:“难道……”

    杨大哥点了点头。

    仿佛美女的身旁骤然跳出了一条毒蛇一般,小李的身体瞬间贴住了墙壁,也赶紧学着杨大哥的模样,半边身子藏到了身旁张石头的后面,半低着头往四周窥视。

    “不用看啦,大家都在忙。”杨大哥拉住小李,“现在才知道厉害?以后好好栓住你的舌头!”

    “是,是,是,我一定拿绳子把它栓住。”

    小李心有余悸,忙不迭地点头,坚持自己往四周扫视一圈,才稍稍放下心来,可回头又瞬间忘记了自己作出的保证,幸好嘴巴也彻底凑上了杨大哥的耳朵:“杨大哥,这种事你也知道,实在不简单啦!对了……我来店里已经二十几天,还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老板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才来了一个多月。”

    “说一说嘛,谁都知道杨大哥肯定消息灵通。”

    “消息灵通倒不至于。”杨大哥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不对小李解释清楚终归不得安宁,“我也只有晚上留下来帮忙看店的时候,偶尔听赵大哥和李店长说起,老板的年纪似乎不大,为人处事却是谁都没得话说,烧烤的技术更是无人能比。”

    小李将脑袋点地有如小鸡啄米,等了半天却不见下文,不由脱口而出:“没了?”

    “没啦!”杨大哥双手一摊。

    “就这么点?你都没说老板长什么模样……”

    “这我怎么说?又不是出殡,人家难道贴张相片摆到门口!”看着小李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杨大哥只得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上上个月轮到我管门口这几张桌子的时候,倒是有位小姑娘来过几次,说自己从图书馆来,要找老板,吃了池姐几次白眼以后,才来找我打听。她倒是曾经提起过,老板高高的,瘦瘦的,二十几岁左右,板着脸,都不怎么说话。”

    “这样啊?”小李很有些失望,“太简单了,都没有什么特点……”

    “怎么没特点?图书馆的小姑娘说,老板上次去图书馆的时候还是夏天,大热的天,却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外套,还把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双手整天塞进裤兜,还有……还有……”

    忽然之间,一时忘记了“图书馆小姑娘”其他几句描述的杨大哥眼前一亮,指着窗外店面门口左边的位置,一连串的句子已经脱口而出:“脸色有点白,眼神非常亮,走路的时候目不斜视,度非常快,看起来又不是很急切,简直就……就……就……”

    注意到杨大哥皱起眉头,渐渐张大眼睛,“就”了半天就是没有下文,小李一阵心焦:“到底就什么?”

    “就……就……就像刚才走过去的人一样!”

    “什么!哪里!在哪里?”

    小李和张石头也猛地扭过头,极力东张西望,扫视外边。

    已是深秋时分,又是深夜,透过刚刚擦洗的窗户望去,近处灌木微微波动,远方树梢来回摇曳,微风吹过,宽阔的防洪堤大道卷起了小片小片的尘土纸袋,远处偶尔传来车来车往的声音,两人的眼前却看不到一位行人。

    “没……没有啊……”小李回过头,满脸失望地摇着脑袋,忽然觉对面杨大哥依然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这位平日总是老神在在的同事,此时正皱着眉头,张着嘴巴,明显很有些疑惑。

    “怎么了?”小李抬起手在杨大哥的面前挥了挥,才终于使这位无比惊讶的先生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人走得好快,简直一阵风一样,刷得一下就不见了。”

    “哪有啊,石头你有没有看到?我也没有看到,毛都没有看到一根。杨大哥,你是不是太累了?眼花了吧,快去洗把脸吧。”小李摇了摇头。

    “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真的一下子就走过去了,简直比开车还快。”

    “是吗?”杨大哥确定的神情使小李也有些怀疑起来,便拉着两人走到窗户旁边,三人往外望去,三两辆小车快掠过,四五位行人渐步缓行。

    杨大哥仔细打量一番,摇了摇头,“不,不是他们。”

    “就说你眼花了吧。要不,就是……”小李笑了起来,指了指楼梯:“走这里到了上面。”

    “不可能。”杨大哥的脑袋摇得更欢:“知不知道我们这家店为什么是总店?”

    “老板开的第一家店罗。”这种几乎每天都可以听见同事们自吹自擂几遍的问题,小李自然对答如流。

    “是啊,是第一家店!可为什么第一家店会在这里呢?”说出这个问题之后,杨大哥毫不停歇,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自顾自地解答:“因为这里就是老板的产业,这里烧烤银河系的整栋大楼,全部都是老板的房子!”

    “不是吧,这你也知道?再说了,这么大一栋房子,又是这种地方,光租金就得多少?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住?”

    “这还有假?你过来二十几天,有没有看见谁从大楼里出来?”杨大哥又压了压声音,“绝对没有吧!是不是也没人上去?也几乎没有吧!唯一上去的人……”

    杨大哥对收银柜台的方向指了指:“喏……就只有池蕾小姐。”

    “池姐?池姐上去干什么?”

    “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问我?怎么不自己问问池姐呢?”

    “哦,这倒也是。”张石头恍然大悟,转身扭头,张口就叫:“池姐!池姐!”

    “怎么了,张石头?”门口柜台旁的池蕾还在和钞票搏斗,听到喊叫稍稍抬头,双手指头继续飞快地活动,手里的钞票也没有停止飞舞。

    “池姐,你……啊!”张石头张大嘴巴,扯开喉咙,刚刚说出几个字,忽然后心一阵剧痛,回头立刻看到杨大哥连打眼色,正感觉大惑不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池蕾的声音:“怎么了,张石头,我怎么了?”

    “我……我……你……”这回,就连小李也跟着摇起头来,情急之下,张石头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片沉寂的脑袋终于难得地灵光一闪,赶紧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脱口而出:“池姐,杨大哥和小李哥明天一起出去买生活用品,我也想和他们一起去,不知道能不能换班?”

    “这个啊?应该可以吧,你回头找赵领班问问。”

    “好的,谢谢池蕾姐。”

    看到池蕾重新低下头,张石头立刻拉住两人,投出探询的目光,杨哥和小李没有理会,只假意讨论明天购买的物品,过了好长一会,才由小李挡住视线,杨大哥才拉住张石头,小声斥道:“你怎么回事啊?刚才小李乱说话,现在轮到你了?”

    “到底怎么啦?”张石头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问……”

    “我让你问你就问?你这个……我让你去……”杨大哥咬牙切齿半天,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算了,做事吧,快点干完下班,下了班赶紧回去睡觉。”

    擦完两张桌子,搬好几张凳子,收好几只碟子,过了好几分钟,杨大哥只觉得还是理不顺气,摇摇头叹息一声:“一窍不通,不学无术,朽木不可雕也。唉,老板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找了些这样的员工呢?”

收费章节(15点)

    两边的壁灯已关闭大半,头顶的日光灯也只剩下几盏还接通电源,少去许多灯光,烧烤银河系的总店看起来冷清了许多。

    店面门口,赵玖科一手拉住弹力门,一手对着店面角落唯一没有摆放整齐的桌椅挥了挥:“店长,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

    一边说,李辉一边稍稍抬起了夹住香烟的手指,视线却仍专注于右手端起的顾客意见薄,直到又一页顾客意见阅读完毕,李辉才抬起头来:“注意安全,记得少喝……”

    话音戛然而止,李辉摇摇头,哑然失笑。

    刚才还站满了员工的门口已空无一人,透过玻璃门窗,此时还可以远远地听到几句耳熟的欢声笑语。

    “这帮家伙……”

    笑了笑,李辉摸起笔,一手按住意见薄,一手摊开一页新的白纸,开始抄写几条较为重要的意见。

    这项工作的完成度很慢,.李辉只念过初中,往日写字的机会也少,写出来的字迹自然相当遗憾。

    不过,关于这一点,不管是从前,还.是成为烧烤银河系的店长之后,李辉都从来不曾隐瞒,他的努力,便是只会像现在这样,越加仔细,也越加缓慢地抓紧时间练习,或是抓住现在这样的机会写好每个字,务求使它们至少工工整整,清清楚楚。

    正因为这一点,辛苦了几个月.之后,李辉已深深地理解到写出一笔好字的难度,也更加佩服吴小雨平时漫不经心地涂画几笔,一张事务备忘条或是物品收购清单立刻新鲜出炉,写字飞快,行云流水,书法优美,却又清晰明白。

    抖抖酸的手腕,抄写的工作已经完成一半,李辉.回头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错误,才又继续往下抄写。

    角落的木椅上,李辉握住笔,按住纸,目光盯住写满.了文字的意见薄,店面的灯光关闭了许多,角落附近的光线自然更是暗淡,不过,任何人甚至只要从几米外的门外路过,都绝对可以觉稍稍低头的店长先生姿势相当端正,脸上的表情也极为认真。

    心无旁鹫,全神投入。

    这便是李辉的性格。

    或者说,自从和吴小雨相识,蒙吴小雨教导,并极.为意外地成为了烧烤银河系总店店长之后,这种心无旁鹫,全神投入的处事方式,就已经深深地刻入了李辉性格之中。

    当然,李辉的性.格自然不只如此,遇见吴小雨之后形成的性格也同样不只如何。

    和店里“员工守则”、“卫生标准”、“安全要点”,或是其他各种各样的条例守则一样,“顾客意见薄”这种玩意,也同样出自聂良聂经理的手笔。

    算一算,李辉和这位经理成为同事已经过半年,不过,李辉却可以肯定,自己和这位经理见面的次数,不需要脚指头帮忙就可以数清。

    此外,就算是这份可怜巴巴的个位数见面机会,其中也还有两次,是李辉勤恳工作直到凌晨两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里走,一次路经“蓉园洗浴广场”,一次路经“凯森休闲娱乐园”时,恰好看到了聂良聂经理醉醺醺的的身影——当然,也看到了聂经理身边,小心托住他的两位姑娘,两位视衣服为仇寇,视裤子为死敌,视寒风冷气为亲人的姑娘。

    可想而知,就连李辉这种实实在在的管理阶层,都很难从烧烤银河系的店面内看到聂良的身影,其他的员工就更难有这种福分。

    大部分情况下,若是某位员工提起自己某日见到了聂经理的身影,自然就会绘声绘色地描述,聂经理的身旁又倚着什么样的女人,聂经理的身前又摆着什么样的酒瓶;却也同时会支支吾吾地隐瞒,怎么都不愿提及遇见聂经理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场所。

    很容易理解地,或许是公心,或许是嫉妒,又或许是向往,总之,当“聂良聂先生聂经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这道茶前饭后的点心,在各位员工的嘴巴里传来传去的时候,自然也就加上了各种各样的佐料和配菜。

    当这份点心的分量和味道都足足加重了几倍的时候,它也已经传到了李辉的耳边,这时,它主要的成分,已经变成了“不公”和“笑话”。

    对待这份不时送上前来的点心,李辉采取的态度并不唯一:对待店里的员工,李辉的反应是言辞呵斥;对待熟悉的朋友,李辉的反应是微笑不语;对待枕边的伴侣,李辉的反应是轻言敷衍。

    实际上,对于聂良的种种劣迹,用不着旁人添油加醋,李辉只要简单地翻翻考勤,稍稍联想街头偶遇,心里就已经清清楚楚。不过,尽管如此,对于聂良偶尔对烧烤银河系作出的工作要求,或是一些其他的看法,李辉还是仔仔细细,不打丝毫折扣地认真完成。

    李辉这样做,并不是深刻理解一个人的能力和一个人的品德并没有直接联系,他只是自内心地肯定:聂良的要求一定会对烧烤银河系有所帮助。

    这种几近于盲目的信任,完全只因为聂良是由吴小雨亲自任命。

    见识过吴小雨的烧烤技艺,参与了吴小雨的开店过程,又看到了吴小雨迅扩大烧烤银河系,几乎每一步行动都顺利实施,每一步行动都丝丝入扣的全部计划,李辉怎么都不会认为自己有可能比吴小雨精明能干,更不会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吴小雨的眼光指手画脚。

    总而言之,李辉的心中,吴小雨的任命绝对不会出错:若是聂良其实才华横溢,此时的花天酒地自然只是一种隐藏;若是聂良当真仅仅如此,整日吃喝玩乐大约正是烧烤银河系经理最重要的一项才能。

    至于聂良偶尔心血来潮弄出来的《员工守则》或是《顾客意见》,李辉细细看过,觉确实有几分道理,就算数日后再次觉它们大多来自附近麦当劳或是肯德基,李辉也只是摇头稍稍苦笑,回头继续实行。

    门外的车声渐渐稀落,堤岸的水声逐渐明显,夜更深了,奋笔疾书间,李辉的工作终于完成。

    站起身来,抖抖手脚,仰仰脖子,按按腰间,几处骨骼立刻喀喀作响,做完这些,李辉又意犹未尽地伸个懒腰,才终于停了下来,脸上尽是惬意的神情。

    也只有凌晨时分,所有的员工都已离开之后,李辉才能像现在这样,稍稍作出一些可能有损店长形象的举止。

    “呼……”

    舒展了筋骨,呼出了一口长气,李辉又低下头,将手中刚刚抄写完成的纸张再次迅扫视了一遍,仰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李辉静静站立,直到“顾客意见”里几条很有点意味的建议已经记到了心里,也想好对策,李辉才慢慢走到店面后台,掏出钥匙,打开了属于自己的木柜,将手里的纸张仔细叠好,轻轻放到了小柜上层,已经积累了几十页的纸张上方。

    随后,李辉揉揉眼睛,从后台开始,顺着厨房、餐厅、柜台、卫生间、储物间、安全出口慢慢走了一圈,顺着整间店面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第三遍,才又回到后台,脱下厨师服饰,从小柜下层取出自己的日常衣物换上,左右张望地走到店面门口,依依不舍般地关上了店门。

    这个时候,烧烤银河系店面内,正对门口的挂钟已经指到了凌晨两点半的位置。

    这个时候,离烧烤银河系员工们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十分钟。

    这个时候,正是烧烤银河系最平常的关门时间,也正是烧烤银河系总店店长平日最平常的下班时分。

    走出防洪大道,跨过浏阳河大桥,转过解放路街口,十几分钟之后,李辉离自己的家门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一半。

    也许是故障,也许是检修的原因,这一段街道的路灯只剩下两盏还在工作。深秋了,又是半夜,灯光昏暗,大街上冷冷清清,可以看见的几百米范围内一片空旷,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已经很有些寒意的冷风阵阵吹起,刮起一阵阵尘土,也卷起乱七八糟的纸屑和塑料袋到处飞扬,这些杂物偶尔碰到地面的沙沙声,和两侧楼房不知几楼的人声,大约几条街道外隐约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混成一片,衬得整条街道更加昏暗幽深。

    又走了几步,一直低着头,还在仔细思索几条顾客意见的李辉绕过一洼积水的时候稍稍抬头,紧接着,这位走神许久的店长先生,快步行走的脚步忽然倏地凝滞,眼睛也猛地睁开。

    前面已是街角,一盏坚持工作的路灯挥洒出橘红的光线,路灯下,几片油布搭成一座棚子,里面放着几张被油浸得越来越重的矮桌,棚子的门口停着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木板车,旁边竖立着一块明显经过努力擦拭,却还是沾上了些许污秽的招牌:

    黄记烧烤。

    看到这一切,“顾客意见”瞬间飞到了九天云外,李辉的心神一阵恍惚,摇摇晃晃地走到街角,一位大约四十上下,脸上却已经泛上了许多皱纹的老板抬起头,早就准备好的习惯性笑容瞬间奉上:“老板,要点什么?”

    要点什么呢?

    要点烤肉?要点土豆?要点鱿鱼?

    还是要感谢老天?感谢它赐予的奇迹?感谢生命最卑微的时候,忽然出现的吴小雨?

    李辉这样想着,静静忤立,一时恍如梦中。

二四七 归来(三)

    黑暗的夜幕徐徐消散,暂别的日光缓缓回归。

    又是清晨时分,秋天的微风不再燥热,清晨的空气复归凉爽,日月交替,季节变换,无数昆虫结束了短短一生,落到虫卵旁或是杂草边,变成了一小堆一小堆微不足道的肥料养分;又有无数飞鸟察觉到寒冬接近,朝着祖祖辈辈迁徙的方向,拖家带口,远走高飞。

    时间很早,遥远的天边刚刚透出一丝丝淡红光晕,星城芙蓉区武装部内,少去许多虫鸣鸟叫,明显上了年头的几栋楼房显得越安静了一些。

    上了些年头的意思是,武装部的楼房建造年代久远,式样老旧,最高的楼房也只有区区四层,同时,也由于建造年代久远的缘故,武装部占地极宽,由入门巷口到武装部第一栋大楼足足有上百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使清晨街道上的摊贩交谈、汽车鸣笛,通通变成了武装部内微不可闻的轻声。

    四处都是一片安静,武装部各楼房之间的走廊也不例外,只偶尔有几颗好不容易躲过了早晚两次清扫的沙砾,和同样幸免于难的纸屑伴随清晨多变的微风来回翻滚。

    微风吹拂,树叶摇曳,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直到天边远远的红晕逐渐变亮,终于产生了第一丝刺眼的黄光,紧贴班驳走廊末端的位置,某样圆形机械内的撞针也终于等到了唤醒的命令。

    下一瞬,一长串响亮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猝然打破了持续已久的一片沉寂。

    仿佛石子投入了沉静的水面,又.有如水珠溅入了滚烫的油锅,武装部东侧的几栋大楼内,马上接二两三地响起了一片片或高喊,或大叫,或呓语,或询问的长串喧哗,这一串告别昨夜的声音还没有结束,又一片床铺拍打,水流冲击,物品坠落,鞋面擦地之类,宣告新一天开始的声音也紧跟而来。

    四面八方的阵阵喧哗中,只有.武装部东侧,某栋辈分明显最长的建筑顶楼稍显安静,颜色格外老旧的走廊旁侧,几间房屋传出的走动声和洗漱声,都比其他楼房或是其他楼层的声音单薄许多。

    也就是此处,当其他大部分房间还处于清晨的忙.碌和忙乱时,“吱呀”一声,正位于楼梯右侧的第一张老旧木门擦着地面徐徐推开,一位身着身材略胖,身高略矮的男子踏上了走廊。

    “许老师,这么早。”

    走上走廊的矮胖男子刚刚呼吸第二口新鲜空气,.走廊右侧,另一间房门也轻轻推开,一位身着淡蓝色外套的女子走出房门,挥挥手和男子打声招呼。

    “周校长早。”

    走上走廊的男子正是湘成电脑学校出现展.迹象时,及时从总校调过来的许华,刚刚走出房门的女子,正是年前就已经到达湘成电脑学校的周琦,听到招呼的声音,许华回过头,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重新望向空无一人的武装部大院,深深呼吸,面向朝阳,胸膛起伏。

    这样的情形几.乎每日都要上演,周琦也不以为意,更不会询问许华究竟是修炼还是养生,只摇摇头微笑一下,仔细关上房门,迈出走廊,逐级跨下了下楼的台阶。

    “周老师早。”

    “周老师早。”

    走下几层台阶,三楼的学生们或排队洗漱,或挤挤攘攘,度稍慢,此时却也有许多少年男女推开了房门,看到周琦走下台阶的身影,或捧着毛巾或端着脸盆的学生们大多放缓动作,纷纷转头。

    一路行来,周琦几不停留,只一一点头微笑,直到走到了二楼左近,周琦才慢慢放轻脚步,使鞋底踏上台阶的声音减轻许多。

    这是习惯性的举动,原因很简单,再次走下几层台阶,刚刚看到二楼走廊护栏的同时,周琦也看到了几位起床洗漱完毕,并已经端起书本或是笔记,正倚着阳台默默有词的许多学生。

    “老师早。”

    “早,早。”

    周琦的微笑越加亲切了一些,比起“周校长”,周琦明显比较喜欢“周老师”这种称呼,若是像此时这样,就连姓氏也一并省略,周琦的心情就会更为开朗一些。

    因为,周琦早已经非常明白,自己这位“老师”,当年花费整整两年时间学到的全部技能,现在湘成电脑学校的学生们,几乎都只需要花费两周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掌握,而且运用和应变的能力也绝对比自己只强不差。

    对于这样的情形,作为湘成电脑学校的一位校长,周琦清楚自己应该相当高兴,因为它恰好证明了湘成电脑学校乎想象的教学能力。

    可是,作为一位曾经就读于湘成总校,作为一位曾经付出了每一丝精力刻苦努力,抓紧了每一分时间认真学习,最终却现自己几乎是白白浪费了两年光阴的学生,周琦的心情,自然不会有多少高兴和愉快的成分。

    想到这儿,周琦也已经走出楼道,踏上了楼底一块小小的坪地,已是深秋,周琦缓步前行,脚下不时传出踩碎落叶的脆响,周围乱七八糟的草坪也大多变成了枯黄的颜色,只有粗糙水泥地面的几寸边缘,还有几茬顽强的杂草,正顶着早晨的寒风来回抖动。

    或许是心有所想的缘故,深秋时分弥足珍贵的小片绿色刚刚跳进周琦的视野,一句古语也瞬间跃上了周琦的心头: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是的,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地球上大多数国度都有类似的古语,地球上大多数老师,大约也都将这种古语视为自己教导学生的努力方向。

    不过,如果这些老师们遇见了周琦此时面对的困扰,大约也同样会紧紧地皱起眉头,无奈地满脸苦笑:

    每一位学生居然都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学校居然找不出比自己更差劲的对象!

    这种描述几乎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走出东侧楼房底下的小坪,武装部的几栋大楼、大楼围出来的院子、院子四周的草木花卉,立刻都落入了周琦的视野。正是清晨时分,正如中国特色,湘成电脑学校的学生们几乎全部起床的时候,武装部原来的住户们大多还留在梦乡,几辆属于武装部住户们的私车,此时也都安安稳稳,同时也稀稀落落地停放于院子的各处角落。

    是的,稀稀落落。

    这样的形容其实对武装部内停放的各位车辆们很不公平,因为,周琦用来参考的对象,同样是她视野之内,仅仅隔着武装部的大门,从武装部门口直到连接街道的小巷。

    这条小巷原本至少有八米宽度,不过,自从半年前开始,只要一到早上七点,或者更确切地说,只要一到湘成电脑学校的铃声快要响起的时候,这条小巷的宽度就会立刻缩水一半,两旁全部满满当当地停放着各种各样的私车,直到晚上九点,或者更确切地说,直到湘成电脑学校的铃声又一次响起的时候,这条小巷才会恢复原来的宽度。

    如此情形日积月累,某些细心的武装部住户甚至觉,这条小巷的中央和两旁,由于日照时间极不平衡的缘故,甚至已经产生了两种相差甚远的颜色。

    可想而知,这样的情形自然对武装部的住户们造成了各种各样的麻烦。

    先不必说一到白天,原本宽敞的大道就变成了小径;也不必说每天早七点晚九点,这里都会雷打不动地制造两场交通堵塞;更不必说随之而来的小摊小贩,整天大呼小叫产生了多少噪音。

    只要想想大多数时候,每天早上出门,或者晚上回家,自己乘坐的“现代”、“丰田”或是“皇冠”,都必须从一长列“奔驰”、“宝马”或是“奥迪”的队伍中间路过——由于路面狭窄的缘故,还必须小心翼翼,缓缓慢慢地经过——武装部的各位头头们,心头总会郁闷好长的一段时间。

    更加郁闷的是,武装部这种军事性的机构,按规定当然不允许外来的车辆任意进出,也不会允许门外出现这种长龙车队的情形。

    可是,只要看看门外这些车辆的品牌,任谁也知道这些车辆的主人,大多都是星城身家丰厚,人脉广阔的人士,当然,也还有许多同样身家更加丰厚,人脉更加广阔的人士特地从外来赶来,只不过,由于缺乏经验的缘故,往往时间指到了**点,湘成电脑学校的铃声也响到了第三遍第四遍的时候,这些可怜的家伙们,还两眼通红地驾驶着车辆,心急火燎地转遍武装部附近的大街小巷,却绝望地现各处可以停车的位置,早就摆满了各种平时难得出现的高级私车。

    这样的人士上百位一起前来,武装部的头头脑脑们就算用采取平时最为认真的方式研究——也就是用脚根思考,用屁股决策——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四八 盛名之下(一)

    当然,此时此刻。武装部的头头脑脑们还沉于梦乡,免去了选择睁开左眼还是右眼的麻烦,真正属于武装部正式编制的人员里面,只有门卫旁边仍稍有些睡意的值班战士,才能就着清晨还很暗淡的光线,看着一位又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中年们走过窄窄的偏门。

    或许是数量过了一定程度的关系,这么多同行看着,这些衣饰举止无一不诠释出“成功”二字的青年中年们到了这儿,不管往日生意收获了多少“冲突”“矛盾”之类的额外利润,彼此之间总会打个招呼露个笑脸,就连几对已经撕破了脸皮的敌手,在这里也只能把彼此当作空气,尽量视而不见。

    一派和谐的气氛中,何雁南放下了昨日的笔记,跨出车门。

    何雁南,性别男,爱好女,年仅二十八岁,却已经在华夏最繁华,各行业竞争也最激烈的江南市打拼了十个年头,现于整个华夏广告业都小有名气的江南广告设计有限公司担任设计部总监。正是年轻有为届的代表人物。

    受到朋友力邀,何雁南来到星城还不到一周,不过,这位先生确实配得上“年轻有为”的头衔,不像其他人慢慢适应,来到“湘成电脑学校”这个名字和场地都土到掉渣的地方,仅仅两三天时间,何雁南就完成了轻蔑-怀疑-正视-镇静-佩服-五体投地的整个变化过程,目前已经完全进入了正常的学习状态。

    成功人士自有成功之道,合理安排时间就是其中很必须的一项技能。

    “铃……”,六点五十五分,武装部内响起当天第二遍清脆铃声的时候,刚刚踏出车门不到两分钟的何雁南也恰好走过了武装部的窄窄偏门。

    脑子里刚把昨日的笔记内容又过一遍,何雁南微微抬头,同时将表情调整到亲切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周校长,早。”

    不出意料,这个笑容马上派上了用场,和往常一样,对面十几米外,同样擅长合理安排时间的周琦校长果然也走过了武装部的篮球场,正和往常一样听到招呼后微微点头,又和往常一样保持微笑转过身穿过楼洞,接着和往常一样提前掏出钥匙,然后和往常一样快步走到办公室前,最后和往常一样打开……

    等等!

    礼貌性地保持好距离辍在后面,准备一起走进办公室问几个问题的何雁南,和其他几位或打算稍稍休息、或打算套套热乎、或打算挖挖墙角、或打算不便直言的同行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眉,瞬间对视一眼之后齐齐往前望去。

    正是清晨时间,阳光还没照下,楼灯已经熄灭,窄窄的楼道稍显朦胧,一间由民居简单改造的办公室门口,身着正装,一丝不苟的女孩身体微微前倾,食指勾着钥匙,仍有些稚气的脸上挂着职业又不失亲切的微笑,简单而不失规范,刻苦而不失朝气,好一副早起努力,勤奋工作的砺志画卷。

    只不过,在场几位几乎都是职场惨烈撕杀之后的胜利者,无一不是阅历丰富,眼光犀利的厉害人物,这种光线尽管低头看不清鞋面,却已经足够使他们看出,几步之外的女孩尽管脸色不变,眼角的线条却是瞬间紧绷。微微前倾的身体尽管纹丝不动,勾住钥匙的指头却是微微颤!

    小偷?

    何雁南脑子里瞬间闪出了这两个字眼,电光火石之间,何雁南已不由自主地踏出了脚步,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余光也注意到,旁边几位先生几乎和他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人同时冲到门边,紧接着,好几只戴着各种名表的手腕又同时伸向周琦,隐晦地作出各种或挡或拉的动作。

    下一个瞬间,这些手臂又同时不失隐晦地收了回来。

    因为,办公室的房门适时打开,同时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周校长早,大家早。”

    不到半秒的错愕过后,何雁南连忙趁着刚才前冲转身的惯性,顺着房门打开的方向踏出两步,同时将自己的表情姿势调整到尽量自然的程度。

    “早,早。”

    随口应和两声,何雁南已完成调整,并一边微微偏头一边开始习惯性地猜测对方的身份,两步之外,及时开门,恰好阻止了闹剧的年轻人仍扶着房门,这位年轻人身材高大,稍显瘦削,仪表俊秀,九月的清晨还有些躁热,却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天蓝色的外套。仿佛有些畏寒。

    不过,匆匆一瞥之间,平日注意养生的何雁南很快确定这应该仅仅是对方的习惯,因为对面的年轻人不但没有丝毫感冒或是其他生病之类的症状,从对方皮肤的光泽、笔挺的姿势、还有饱满蓬勃的精神来看,这样的身体明显比自己时刻注重保养的身体还要健康许多。

    “请坐,请坐。”

    不等何雁南继续猜测,年轻人已左手虚指,将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引向了门边的长条沙,自己也转过身走向墙角的净水机器,这时,刚才被热心人士们挤到了最后的周琦也终于走近了房门。

    仿佛看不到旁边人的目光,快步走进房间的周琦满脸洋溢着绝对不同于往日的真诚笑容,一连串任谁都可以听出的急切语气的话句也脱口而出:“吴老师……不,不……吴校长,你终于回来啦!”

    吴老师!

    原来这就是整个学校经常挂在嘴边的人物!

    仿佛满载讯息的光盘突然摆上了光驱,瞬息之间,何雁南的脑海里猛地窜出了海量有关“吴老师”这三个字的内容。

    “湘成电脑学校的变化之源。”

    “吴老师讲课最好,不用费什么劲,很快就听懂了。”

    “我这水平,和吴老师比,啧啧啧,要损我也不带这样的……”

    “这算什么?要是吴老师来做。不知道好多少倍。”

    ……

    由于这种类型的讯息过多过满,也由于来到湘成电脑学校时日却又不多的缘故,以前,何雁南脑海中一想到“吴老师”这三个字,几乎立刻就会浮现出一位戴着眼镜,穿着衬衫,头一丝不苟,全身上下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形象,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乎将所有关于“老师”一词的赞誉通通揽到了身上的“吴老师”,居然是一位衣着如此休闲。精神如此饱满的年轻人。

    “几位喝茶还是喝水?”

    难得在人前出神的何雁南还在想着,耳边忽然听见这声询问,抬起头来才注意自己刚刚坐下不到半分钟,墙角的吴老师已经分别倒好了几杯开水和热茶,托在一只小盘子里送到了眼前。

    “谢谢,谢谢。”

    坐在长条沙上的几人纷纷起身接过,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的何雁南才留意到,自己坐下来的短短一会,平日里总是稳重矜持的周琦到现在还没有坐下,一直站在吴老师的旁边左问右问,却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

    不着痕迹地望了望左右两边,不如意料地看出了些许巧妙掩饰的失望,何雁南暗暗一笑,用不着平日用心学习的心理学理论,也用不着平日用心揣摩出来的身体语言,抛却校长的身份,对面小姑娘的心思,压根就没半点掩饰的意思,直接明明白白地摆到了众人眼前。

    意识到这一点,不愿成为人体照明工具的何雁南浅浅地喝了两口茶水,脑子微微一转就找了个说辞,放下茶杯就打算起身。

    可惜天不遂人愿,何雁南刚刚作出盘算,耳边立刻传来了左边同行刘飞的声音:“吴老师,碰到你回来可真是运气,正好昨天的课程上有个问题我怎么都没弄明白,也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哦?当然有时间,您请说,您请说。”

    这一问一答之间,不关己事的何雁南只得再次安坐,慢慢地再次端起了茶杯。

    由于平日喜欢观察的习惯,轻啜一口茶水的工夫,何雁南又意外觉了一个非常小的细节:刘飞说话的时候,一边喝茶水,一边扶眼镜,眼睛望向吴老师。余光却打量周琦;而对面吴老师回答的时候,尽管双手端着的托盘还放着最后一杯茶水,正送到最后一位客人面前,却很自然地转过了半边身子,尽量上半身对着刘飞,双眼平视,尽可能礼貌地回答。

    细微之处见真知啊。

    何雁南忽然有些感慨,尽管有关“吴老师”这三个字的印象大多来自道听途说,不知其学问上的能耐究竟如何,不过,仅仅进门这一小会工夫,何雁南就不得不佩服对面这位年轻的吴小雨,待人接物方面的无可挑剔。

    不管开门,请坐,倒茶,对答;还是声音,语气,动作,姿态,特意学过礼仪的何雁南扪心自问,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想到这儿,也不知什么缘故,何雁南忽然又联想到几分钟之前的办公室门口,几个人差点形成闹剧的一幕。

    及时开门恰好阻止事情的进一步展,温和到令人释然的声音打消几人误会,没有一句多余的询问避免尴尬,自然而然地请进房门转移注意力……

    这真的是恰好的巧合么?

    看着茶杯腾腾冒出的热气,何雁南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费心琢磨的职场细节,细心阅读的心理书籍。(!)

二四九 盛名之下(二)

    何雁南的暗自揣摩自然无人察觉。等到吴小雨点头,坐在沙左侧的刘飞也就清下嗓子,便即道出了自己的疑问:“昨天的课堂,许老师主要为我们讲解了光与色之间的联系变化,许老师讲解的非常仔细,我也有许多收获,尤其是有关光色互补表现方式的解释最为精彩,突破了业界的原有思路,提出了许多可行的新方法……”

    听到这儿,何雁南微微一笑,和湘成电脑学校真正的学生们不同,沉浮职场的人几乎都有一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看来吴小雨转身回答的细节应该对刘飞也有所触动,至少这位先生此时提问不仅先将昨天授课的许老师高高捧起,还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放上玻璃茶几,摆足了认真求解的姿态。

    “……不过,正是这部分内容里面的几个小细节,大概是我岁数大了点,思维受到了局限。理解得有些混乱,还想麻烦吴老师帮忙理清一下……”

    何必呢?

    听到刘飞提出的具体问题,何雁南不由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暗暗赞叹,同时也暗暗叹息。

    对于职场中人来说,不管向领导请示还是对下属提问,都是一门有讲究的学问,刘飞自然也深得其中三味,提问的一番话语气诚恳,娓娓道来,条理清晰,而且就课程内容而言,刘飞提出的问题也确实切中了昨天的重点难点,和何雁南半夜对照笔记反复揣摩的内容几乎完全一样。

    不过,也正因为曾经对这部分内容的反复揣摩,何雁南才能这么快地猜出身旁仁兄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

    值得揣摩半夜的内容自然是昨日课程的精华,一堂课总共才九十分钟,这部分内容却使许老师花费了半个多小时,上课时同样坐自己旁边,几乎两三天就写满一本笔记的刘飞不可能不同样对这些内容仔细琢磨——

    那么,必须得花上半夜琢磨的内容,呆会吴老师再次解说,也就怎么也得花费一番工夫。

    想到这儿,身旁刘飞的想法,何雁南已经相当明白:眼见自己看中的佳人另有心思,更表现得如此明显,基于修养。刘飞脸色如常,言语得当,更没有特别的动作,却忍不住故意提个很费工夫解说的问题,耽误一点点对方谈情说爱的时间。

    这时,刘飞已经说完了问题,坐在旁边,何雁南微微抬起头来,也不见吴小雨有什么思索的表情,只轻轻“哦?”了一声之后,便指着刘飞的笔记本用征询的语气问道:“可以么?”

    “当然,当然。”

    接过刘飞双手递出的笔记本,吴小雨只迅扫了一眼,便又垂下眼睛,从玻璃茶几的下层摸出水笔和半叠便笺,办公室马上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

    吴小雨书写的度极快,简直完全没有思虑的间歇,沙沙沙的声音始终连绵不绝,仅仅一两分钟左右,横向摆放的便笺已经铺上了一层文字。

    此刻,长条沙上坐着的几人。甚至从旁边吸引过来的周琦边都已经注意到,便笺上铺好的文字,几乎和讲解这些内容时,教室前方投影幕布上的文字解说完全一样。

    “好了……”

    几人还没来得及感叹吴小雨的记忆力,最后一个字写出,吴小雨也不放下水笔,直接用它指着便笺中部的“光线”和“颜色”中间,转头向刘飞再次征询:“是这里么?”

    “对,对。”

    “恩,是这里了,颜色和光线的互补表现方式……”

    得到确定,吴小雨转回头,几个字简单说出这部分内容的总题,手中的水笔也再次碰上了便笺,接下来的内容顺理成章地连绵而出。

    办公室里的气氛立刻为之一变。

    仿佛注入了魔力一般,吴小雨一旦开始真正讲解,尽管没有任何特殊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开始”“请安静”之类的申明,就连说话的语气,语调,声音,依然和刚才几个简单的“请进”、“坐”、“哦”、“可以么”完全一样,却忽然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何雁南停止了抿茶,使得周琦停止了摆弄衣角,使得刘飞停止了推挪眼镜,使得几双不断变化姿势的腿脚停止了动作,使得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吴小雨的声音。

    同时,吴小雨说话的音量也很平常。既没有吸气抬高,也没有刻意压低,却完全没有狭小场所的烦人回音,奇特地驱逐了办公地点的嘈杂气息,重新迎来了窗外秋日清晨特有的虫鸣鸟叫。

    伴着这样的自然气息,吴小雨的声音清清晰晰地透入众人耳中:

    “荧屏的各种颜色,是红,绿,蓝三种基色不同比例的表现形式……光线照射物体,有吸收,反射,投射三种情况……颜色和光线互补,必须保证几项前提……这样的方式,有几个优点……采用这样的光色互补,可以达到的效果远……”

    “……表现光色互补,除了必须注意饱和色彩,还必须……当红色过一定的比例,其他颜色……表现光线时,颜色的层次……这样的效果,可以……”

    薄薄的便笺上,空隙越来越小,雪白的纸张上,文字越来越多。时间缓缓流逝,众人一无所觉,房间里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平缓,吴小雨的声音仿佛也就越来越清晰,终于,用唯一一个加重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讲解,吴小雨抬起头来,往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微笑着问道:“怎么样?明白了么?”

    “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了……”

    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吴小雨刚刚说出“怎么样,明白了么?”。办公室里的宁静状态立刻打破,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一大片“明白了”“明白了”的声音,这些声音有年轻有稳重,有清脆有稚气,有临近有稍远。

    突然的嘈杂之间,何雁南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虑,便听到吴小雨拍了拍桌子接着又说了一声:“好,既然都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哦……哦……”

    短短的一静之后,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乎是同时,坐于长条沙几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站起,然后又不约而同地一起呆立,大约两三秒的呆滞和互相对视之后,彼此脸上的表情和眼中的神色变成了同样惊诧莫名:

    你也觉得刚才在上课么?

    你也觉得刚才在上课么!

    刚才在上课么?现在是下课么?

    若不是旁人的表现和自己一样,何雁南几乎以为自己坠入了梦中!

    可是,此情此时并不是细细思索,更不是表现惊诧的良好时机,好歹都是“成功人士”,何雁南几人调整的度都非常快,接下来的行为也相差不多,都是迅压下心头的惊讶,朝着吴小雨露出感谢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这一转身,几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不得不同时停了下来。

    这时,何雁南才明白到办公室响起一片“明白了”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些异样的原因:不知什么时候,除了吴小雨,周琦,还有自己这几位坐在长条沙上的不之客外,办公室里还多出了许多学生!

    “许多”的意思是,办公室的门口,十几位学生围成半环,最近的一位,就站在长条沙的旁边。

    也直到这时,何雁南才明白。自己刚才倾听吴小雨讲解的时候,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入迷程度!

    呆在江南设计有限公司的时候,作为总监,何雁南自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基于自己的权限和华夏特有的办公室政治,何雁南接听电话或者和下属谈话的时候,外面经常会有偷偷摸摸路过,甚至蹑手蹑脚倾听的人士,不过,这样的情形几乎从来躲不过何雁南久经锻炼的耳朵。

    可是,这一次,这么多位学生走进了办公室,脚下的皮鞋拖鞋运动鞋出了这么多高低不一的响声,何雁南却根本没有一点感觉。

    九月的秋天,清晨已经不再炎热,何雁南忍不住摸了摸额头,却不出意料地感觉到了几分湿意,也不知什么原因,何雁南顾不得隐晦,他直接偏头看了看后面,果然从身后两位同行的脸上看到了一样的表情,心头才又轻松了一些。

    幸好,幸好。

    从起立到呆立到转身再到继续呆立,何雁南的脑子里过了这么多念头,墙壁上的秒针却只动了几下,这个时候,门边的学生们也已经反应过来,纷纷转身,却也只是转身,并没有立刻出去。

    带着又一份奇怪,几人走到门边,才看到办公室的楼道里面,一条由学生排成的长龙正在往前慢慢挪动。

    这里面的原因却非常简单,何雁南脑子一转便即明白:肯定是前面的学生抢占了办公室门口的地利,立刻就吸引了心神,不再往里面走。外面的学生尽管被堵住,却也走到了可以听到的位置,也就没有再浪费倾听的机会往前拥挤。这样一位一位又一位地凑过来,就形成了办公室里面还有很大空间,外面却已经排出了长龙的奇特情形。(!)

二五圈 盛名之下(三)

    理解到长龙形成的原因。何雁南自然又是赞叹不已。不过,赞叹归赞叹,何雁南微微抬头,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缓缓向前,不得不使他又享受了一段平日上下班爬挤电梯的烦恼时光。

    好不容易挤出楼道,身边的气息一下子清新了许多,何雁南抬起手,习惯性地举起来打算整理整理领带,却只摸到了自己的脖子和硬硬的衬衣。

    这时,何雁南才记起来,即将离开江南的时候,由于临时又处理了几桩要紧公务,剩下的时间有些匆忙,最后整理皮箱落下了几样衣物,领带也是其中之一。

    诶,我怎么忘了……

    没有碰到想象的物事,何雁南笑了笑,微微摇头,摸空的左手已顺势抚了抚脖子,感觉了一下自己皮肤的温度。也感觉到一股既久违又熟悉的温暖。

    漫步蓝球场一角较位空旷的位置,闻着清晨清新自然的空气,看着四周朝气蓬勃的脸孔,忽然之间,何雁南忘记了放下手臂,触手处既久违又熟悉的感觉,也就顺着它慢慢渗入了何雁南的四肢百骸。

    它叫“陌生”。

    是的,何雁南知道,这种感觉就是“陌生”。

    只不过,此时的何雁南有些恍惚,他慢慢度步向前,眉头凝出深深的纹路,却怎么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对领带陌生,还是对漫步陌生;是对仅仅到达两日的湘成电脑学校陌生,还是对已经呆了八年的江南设计公司陌生。

    铃……

    远处楼层再次传来铃声,何雁南也被引着抬起了头,这时,他的身旁忽然传出“啊”的一声。

    是杨练,何雁南回过头,有些奇怪地望向这位同行。也不知什么缘故,之前辍在周琦身后同时走进办公室,听完吴小雨解答又同时走出来的几人,这次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四散走开,而是仿佛商量好了一般走到了一片。

    “怎么了,杨练?”

    平时性子也比较急的袁晓伟先开口,问出了几人都好奇的问题。

    杨练却没有立刻回答,袁晓伟开口的时候。这位出惊叫的同志已经满脸惊讶地低下了头,并用一种可以明显看出急切的方式撩起衣袖,望向手表。

    “到底怎么了?”

    不得不说,杨练低头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一些,至少达到了能够使人再次催问的程度。

    “只用了十分钟!”

    杨练终于抬起头来,看完时间,这位仁兄脸上的惊讶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厚了一些:“居然只用了十分钟!刚才吴老师给刘飞解答疑问,居然只用了十分钟时间!”

    “喔……”

    几人同时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仍然是站在最右边的袁晓伟接口道:“十分钟又怎么了?再说也不是十分钟,我们进去出来也花了点时间,真正回答问题应该只有七八分钟左右。”

    “你就记得这个?”杨练奇怪地看着袁晓伟,收获一脸莫名其妙之后,又转头望想向四周:“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练睁大眼睛,身体微曲,目光和神情都很有些特别,何雁南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受,只知道自己被杨练这样一番打量,就感觉自己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只只认识天然香蕉,不认识香蕉冰棍的野猴。

    “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和目光具有何等力量。看到几位同行突然都呆了一呆,却没有其他反应,仿佛提示一般,杨练只得用一种“你们怎么还没反应过来”的语气再次重复:“怎么都没想到呢?你们想想,昨天许华老师讲解这部分的时候花了多久,吴老师又只花了多久?”

    “你奇怪的就是这个?”刘飞有些不以为然。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再说,这怎么能比?吴老师确实只用了七八分钟,许老师确实花了半个多小时……”袁晓伟也摇摇头附和:“尽管时间不同,可是,这两者的本质不同,吴老师只是解答问题,许老师却得全部讲解。”

    “是么?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杨练用“果然如此”的方式笑了笑:“现在我们都有时间,你们再仔细想想,吴老师回答问题的内容,和许老师讲解的内容,到底有什么样的本质区别?”

    “当然是……当然是…就是……”

    杨练话音刚落,袁晓伟就脱口而出,可是,连续好几次“当然”、“就是”,袁晓伟也没能把后面那些仿佛了然于胸的内容说出口来。

    怎么回事?

    感觉到不对劲,袁晓伟顾不得尴尬,神色一变,跨出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在场几人哪个不是厉害角色?见此情形,不约而同都是心中一动。何雁南也跟着停了脚步,心神立刻回到了吴小雨刚才解答问题的时刻。

    半分钟之后,蓝球场某个角落,几位由于某种原因同时停下了脚步的同行,脸色或快或慢地开始变化。渐渐都和杨练完成了统一——

    是的,吴小雨回答问题的内容,和许华讲解的内容,本质并没有差别,其实都将光色互补的表现方式从头到尾地描述了一遍。

    可是,怎么会这样?

    何雁南也迫不及待地撩起衣袖望向手腕:七点过十分。

    没错,手表没有出错!杨练的手表没有出错,自己的手表没有出错,周围几人和自己同样的表情和动作也同样证明,大家的手表都没有出错。

    可是,怎么会这样?

    何雁南情不自禁地这样想着,明明只有七八分钟时间,明明是不紧不慢的语,明明是没有任何删减的讲解内容,明明是更加容易理解接受的方式,为什么昨天却花了半个小时,最后还得在酒店里琢磨半夜时光?

    莫非,是因为许华老师的问题么?

    用不着什么考虑的时间,何雁南立刻否决了这个答案。

    尽管来到湘成电脑学校还只有八天,尽管听许华讲课还不到十节,不过,何雁南毕竟是由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高中、重点大学一路过关斩将闯过来的校园达人,甚至还半工半读地获得了硕士学位。怎么可能分不清一位老师的真实水准。

    更何况,刚刚来到湘成电脑学校的第一天,交费前由接待老师领着参观的时候,何雁南仅仅在教室外听了五分钟左右,立刻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办公室,简直迫不及待地完成了填表、交费、领书的全套过程,并且十分钟之后就抱着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拆封的书籍,悄无声息地溜进教室坐到了最后一排。

    当时教室里讲课的老师,就是许华。

    可想而知,就何雁南内心而言,许华这位老师的水准。早就比江南各种培训机构甚至某些大学所谓的名师教授高出了许多。

    莫非,是因为昨天是从零开始,今天却是复习加深的原因么?

    也用不着什么考虑的时间,何雁南又一次否决了这个答案。

    最左边的何青枫不是和自己一个班级,他们的课程落后两节,大约得明天才会听到光色互补的内容,可只要看看表情,就知道这个差两节课的混球也肯定已经完全理解,根本不用像自己一样熬到半夜两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何雁南想啊想啊,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就像合理安排时间一样,屡挫不馁也同样是成功人士必须的一项技能。何雁南继续想啊想啊,不知不觉用出了情窦初开时分析暗恋对象的狠劲头,开始仔细揣摩吴小雨讲解时的每一处动作,每一处表情,每一处眼神,甚至每一处抑扬顿挫的语气,每一处的书写涂画的细节。

    或许刚刚过去几分钟的原因,或许何雁南仔细回忆的认真程度,又或许原来的印象本就足够深刻,总之,何雁南凝神思索,之前吴小雨讲解的情形也就渐渐地,同时又坚定不移地浮到了何雁南的脑海,然后又慢慢地,同时也无比清晰地逐渐展开。

    一遍,一遍,又一遍,何雁南仔细回忆,同时也和许华上课的情形来回对比,终于,这位脑袋上又多出了半根白的同志总算现了某些之前没有注意的细节:

    吴小雨讲解的时候,除了最后结束时仿佛客气般的套话,中途从来不会出现“对不对?”、“明白了吗?”、“懂了吗?”、“是不是这样?”、“有没有问题”之类的询问,从头到尾,吴小雨从来没有停止解答的过程,没有给几人任何再次提问的机会。也就没有浪费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更加惊人的是,吴小雨的讲解不仅已经达到了极其简洁,极其干脆的程度——至少是何雁南感觉无法再进一步的程度——同时又从不停滞,往往某种描述方式刚刚开了个头,自己或者微微皱眉,或者微微凝神,甚至心头刚刚感觉有些难度,吴小雨立刻就会改一种描述方式,并且是同样极其简洁,极其干脆的描述方式——

    这是什么样的知识熟练程度?这是什么样的察言观色能力?这是什么样的灵活转变方式?

    呆立原地,何雁南心头一阵骇然,久久回不过神来,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四个字不停地盘旋:

    盛名之下……

    盛名之下……

    盛名之下……(!)

二三八 问题的答案(一)(今天第一更,求订阅)

    今日总共会更新七次,这是第一更。

    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如果有能力的话,请对《逃亡犯报告》没有订阅的章节补一补吧,最近真的很惨淡很惨淡很惨淡,非常非常非常难以为继,也非常非常非常需要您的支持。

    挂着难以模仿的,正经人士特有的矜持表情,林德拜尔/沃尔德彻推开了标有“城堡出版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铭牌的木门。

    “喔,喔,瞧一瞧,瞧一瞧,精神又严肃的林德拜尔先生又一次准点光临啦。”

    听到这句很熟悉的开场白,林德拜尔/沃尔德彻的脚步瞬间稍稍停顿,脑海的思绪也瞬间产生了一些很轻微的恍惚。

    是的,就和半年前一样。此时,近百平米的宽敞办公室内,头发灰白,神情安适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正轻轻地推了推眼镜,向办公桌对面的皮椅轻轻地示意了一下,然后又同样轻轻地重新低下了脑袋。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请先.坐一坐吧。只需要一点点时间,您对面的老家伙就可以先干掉这几行老是绕来绕去的文件,再和您谈一谈某些或许不怎么有趣的话题。”

    “如您所愿,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用最无可挑剔的姿态微微地点.了点头,林德拜尔迈着千锤百炼的正经步伐走到了皮椅旁边,并开始和往常一样,沉默无言,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地望向前方。

    也就是说,这位正正经经的先.生,自从屁股落到了软椅之后,立刻就采用一种眼睛不动,嘴巴紧闭的方式,静静地望着办公桌、百叶窗、还有对面不时弄出沙沙声响的半死老头。

    这正是林德拜尔先生最常使用的表情和姿态,它.同时拥有矜持、严肃、沉稳、以及谁也别想看出内心活动的多重效果。

    等待并不漫长,大约十分钟后,掌控城堡集团经营.方向的格雷斯先生终于放下了钢笔,轻轻地抓住了左手边几页薄薄的,已经处理完毕的文件,并同样轻轻地移到了右手边的文件上方。

    接下来,这位先生抬起了脑袋,lou出了之前始终.被桌柜阴影和花白头发隐藏的脸颊,并一边为钢笔套上笔帽,一边用某种很特别的遗憾语气说道:“林德拜尔先生,看一看我的表情吧,我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您请说,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林德拜尔点了点头,微微地动了动身躯,表示自己始终坚持保持着很集中的注意力。

    “喔,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的预感用不着隐瞒您又得讨厌我啦,这是有理由的,很快,您就得又耽误一些很宝贵的时间,接受一些很无聊的诘问,并作出一些很老套的回答。”

    “您太客气了,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回答您的问题始终是一种荣幸。”

    “不,不,不,我并不需要这样的荣幸。”

    格雷斯使劲地摇了摇头,幅度很大,甚至使额头一丝不苟的白发稍微出现了一点散乱,“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不需要这样的荣幸,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的时间同样非常宝贵,绝对不会采取这么奢侈,同时也这么愚蠢的方式随意挥霍。”

    “我不明白。”

    林德拜尔皱了皱眉头,摊开双手,表现出一种很恰当,很有教养,同时更不会有丝毫失礼的疑惑方式:“您的意思是?”

    “得了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接下来,林德拜尔先生心头因为这句话微微一震的时候,格雷斯/阿克海斯已经微微探身,左手微微用力,使一页写着几行文字的公文欢快地滑到了林德拜尔面前:

    “看一看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对面是一位可怜的职业经理人,这位老家伙的年龄太大啦,老到已经做不了任何正事,只能整天摸一些过时的文件,或者干脆伦为一件传话的工具,可怜巴巴地告诉您:尊敬的林德拜尔先生,十二月九日,也就是本月的第二个周三,董事会全体成员将会召开关于《超自然传说》的特别听证会,希望您和您属下的编辑们届时能够赏脸,抽空大驾光临。”

    仿佛没有听见耳边的聒噪,公文滑到眼前的瞬间,林德拜尔立刻伸出双手,用一种很罕见的急噪的方式迅速调整了它的方向,并将一种相当急切的目光投了上去:

    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十二月九日上午九时(下周三),董事会拟召开特别会议,就《超自然传说》近期状况进行研讨,请提前准备,安排工作,届时准点参与。

    “谢谢您,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这句感谢的言辞,林德拜尔用的是一种相当真诚的由衷语气。

    根据惯例,由于需要安排准备和前期讨论,董事会直接发给总经理或者总监等管理高层的公文,往往比发给主编或者主管们的公文提前两到三天。

    很显然,这种内部公文自然属于集团机密的范畴,早就明确规定了不得公开的条例。

    林德拜尔实在没有想到,一向谨守规则,甚至属于部分规则制定者的格雷斯/阿克海斯能够向自己透lou如此重要的情报,让自己多出两三天的准备时间。

    一时之间,这样的惊讶甚至超过了公文本身带来的震撼,林德拜尔稍稍有些失神,一直紧握的公文甚至忘记了放开。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不要让您的精力浪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

    仿佛看出了林德拜尔心头的疑惑,格雷斯微微一笑,并不多加解释,很快使话题转向了其他的方向:“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如果您对面的老家伙没有记错的话,您似乎一向喜欢比较直接的交流方式?”

    “是的,这样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或许是格雷斯突然透lou出重要信息的缘故,林德拜尔的回答一下子坦白了许多。

    “喔,时间,最宝贵的东西,怎么也不能收回。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一下子指出了老头子最喜爱的宝物。”

    格雷斯轻轻地评价一句,继续说道,“既然如何,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请表现您的美德吧,请说点什么吧,您一定知道董事会为什么召开这次很突然的听证会。”

    “是的,我想我能够猜出一些。”

    “介意和格雷斯先生一起分享吗?”

    “如您所愿,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林德拜尔微微地点了点头,轻轻抚摩刚刚看到的公文:“我想,这一定和《超自然传说》近三个月来的表现有关。”

    “哦,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说过您会直接,您不能这么含蓄,要知道和您交谈的对象是一位耳朵和脑袋都已经生锈的老头,这位可怜的老家伙早就失去了仔细推敲的能力,猜不出您想隐约表达的意思。”

    “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的阅历和经验始终是城堡集团最宝贵的财富。”

    林德拜尔及时地恭维了一句,身体微微前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董事会的先生们,肯定都对三个月来,《超自然杂志》的销量一再降低表示好奇。”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我也很好奇。”

    格雷斯刻意用一种老年人的迟钝上下摇晃脑袋,并用一种慢悠悠的方式从办公桌的角落里翻出了几份文件,“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只要看一看这几页市场部门交上来的报告,谁都知道您将会遇见的问题一定很难回答。”

    “是的,非常困难。”林德拜尔感觉自己的声音肯定有些僵硬。

    “非常困难?非常困难?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这就是您决定给出的答案?”

    “不,当然不。”

    尽管格雷斯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满,林德拜尔的语气还是稍稍多出了一些急促,也稍稍多出了一些狼狈。

    几秒之后,深深呼吸平缓情绪,稍稍停顿镇定心神,林德拜尔重新说道:“尊敬的格雷斯先生,就算是为了您让我提前看到的公告物有所值,我也一定会作出尽量让董事会满意的回答。可是,您肯定知道,这必须花费一定的时间。”

    “也就是说,您需要时间?”

    “是的,我需要时间。”

    “噢!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需要时间,您当然需要时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雷斯/阿克海斯的身体迅速前倾,双手也微微抬起。

    仅仅这两个很简单的动作,林德拜尔迅速发现,自己的前方,办公桌的后面,很突然地减少一位慈祥和蔼的圣诞老人,多出了一位严肃敏锐的管理高层:“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向您保证,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绝对不是一位缺乏任何耐心的老头。这样的说法可以找到无穷的证据,比如说,我们现在就可以换一个更加轻松的话题。”

    “喔,不。我很抱歉,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可您当然知道我并没有任何针对您的怀疑。”v

    [倾情奉献]

二三九 问题的答案(二)(今ri第二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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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不。我很抱歉,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可您当然知道我并没有任何针对您的怀疑。”

    “是的,是的。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没有任何冒犯,也正如我也没有开任何玩笑。”

    格雷斯重新挺起躯干,慢慢地kao上了身后的软椅,“让我们谈一谈吧,可敬的主编先生,您觉得我这间办公室怎么样?”

    “您的办公室?”

    “是的,您没有听错,就是我的办公室。来吧,谈一谈吧,这样的问题并不会比销量或是市场占有率更加困难,而且也不会耽误您多少宝贵的时间。”

    “格雷斯先生,我以为我已经.申明:我并没有认为自己缺少时间,也绝对会非常慎重地考虑怎么回答有关销量的问题,您……”

    “说一说吧,我这间可爱的办公室究竟怎么样?”

    林德拜尔不说话了,至少五秒之.后,这位紧紧盯住对面的中年男子才终于稍稍移开了目光,使它从某颗应该立刻爆裂的脑袋移到了旁边的某只花瓶,又移到了角落的书柜:“好吧,您的办公室很不错,非常宽敞。”

    “采光呢?”

    “也很不错,很明亮。”

    “椅子呢?”

    “很柔软,也很暖和。”

    “办公桌呢?空气呢?植物呢?我养的小金鱼呢?”

    “很不错,非常不错,通通不错!尊.敬的林德拜尔先生,您的小金鱼都是最棒的小伙子!”

    “您确定,它们都很不错?”

    “是的,我对此深信不疑!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的办公室一向非常忠实地表现了您极其高雅的品位。”

    “是啊,这些情况您也同样非常清楚。”

    用一种仿佛深深叹息的语气,格雷斯/阿克海斯的.前半句说得非常缓慢,接下来,大约停顿了两三秒后,这位先生停止了同样缓慢的摇头,换上了另外一种表示困惑不解的表情,也换上了另外一种表示难以理解的声音:“既然如此,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还等什么呢?”

    “什么?”

    “您还等什么呢?”

    “您的意思是什么?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不是很明白……”

    “喔!喔!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现在您又说您不明白了!”

    格雷斯倏地停直了身躯:“我的意思是,您面前的家伙,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城堡出版集团的总经理,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很想非常诚恳地告诉您:既然您面前的办公室很宽敞,采光很明亮,椅子也很柔软,各种设计装修都体现了极其高雅独特的品位,您又为什么不愿意珍惜这么好的场所?为什么一定要到房间狭小,光线昏暗,桌椅冰冷,而各位主人也更加苛刻顽固的听证室里,才愿意仔细地,好好地,慢慢地思考您必须回答的问题?”

    仿佛巨大的斧头猝然敲中大脑,林德拜尔脸上铺满了瞠目结舌的表情,同时,就在这位先生的对面,格雷斯/阿克海斯的脸上也已经全是严肃,再没有一点点温和,更没有任何的笑意。

    “三个月来,《超自然杂志》的销量为什么一再降低?”

    等待了至少十秒过后,格雷斯/阿克海斯终于不再紧盯着林德拜尔的脸庞,终于再次打破了沉默:“关于这个确实有点困难的问题,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愿意好好地想一想吗?就在这儿,就利用现在的时间。”

    “是的,我想我愿意。”微微低头,林德拜尔藏起了一部分表情,过了大约半分钟后,才又慢慢地抬了起来:“三个月来,集团科幻杂志的销量一再降低,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天际的牢笼》终结,再没有了众多读者追捧的热点。”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这就是您浪费了至少三十秒的答案?”

    格雷斯/阿克海斯终于lou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随便找条最偏僻的公路问一问吧!尊敬的主编先生,整个星条国没人不知道这条理由,这种人尽皆知的答案,您到底打算让它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受到这样的诘问,就算林德拜尔的涵养提高两倍,大约也无法避免自己的脸庞lou出正如此时一样明显的尴尬表情。

    不过,这位先生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再次补充说道:“当然,杂志一直无法走出销量降低的困境,也由于《超自然传说》再没有任何有关‘执政官’的消息,也始终找不出任何可以替代‘执政官’先生的作者。”

    “替代?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说替代?您竟然说‘替代’!”

    格雷斯的头发简直快要竖立起来,“全世界都知道,就算您翻遍这颗水蓝色的星球,也永远别想找出能够达到‘执政官’这种程度一半的作者!”

    “不,用不着一半!”

    格雷斯迅速更正自己的说辞:“从读到第一个故事,到进入出版行业,再为城堡集团服务了三十八个年头,您面前这位死了一大半的老头,甚至没有见过任何一位作者能够达到执政官现在这种程度的四分之一!”

    “是的,就是四分之一!您没有听错!”

    说到这儿,已经为城堡集团服务了三十八个年头的格雷斯先生倏地站起,声音又提高了一些:“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为了让您不用再受该死的老头折磨,也为了让该死的老头稍微休息休息,放弃您这些不能得到任何帮助的回答吧,仔细地想一想,究竟应该如何回答您绝对会遇见的问题!”

    “可是,尊敬的格雷斯先生,这已经是问题的最正确的答案了呀!”

    “不,不,不,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

    格雷斯伸出一支手指来回摆动,这种很有意味的动作表示,对面还算年轻的编辑先生甚至还没有摸到问题的边缘:“可能您并不了解,对于董事会该死的混蛋们来说,不能带来利润,或者不能为解决问题产生直接效果的答案,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更不可能拥有是否‘正确’这么奢侈的属性!”

    您就是董事会的一员!

    林德拜尔心头的这句诋毁刚刚结束,对面的格雷斯先生,已经用一种简直能够穿透办公室隔音效果的声音继续吼道:“也就是说,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作为董事会该死的一名混蛋,您面前的老家伙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您,如果您到时候只能找出这些‘最正确’的答案,您的《超自然传说》很快就会得到一份绝对不会值得鼓掌的下场。”

    “什么!”

    林德拜尔也倏地抬高了声音,也几乎同样达到了吼叫的程度:“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我想您一定记得,由于《天际的牢笼》连载,《超自然传说》前段时间吸引了大量的新读者,也吸引了可观的名作者。有了这些稳定有效的支持,三个月来,尽管杂志的销量一直下降,可是,现在的《超自然传说》,还是拥有至少比去年同期高出十倍的销量!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招来一份不公平的对待?”

    “不公平?没有不公平,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想您或许有一点误会,我不得不告诉您,董事会只有混蛋,没有傻瓜;您的杂志也只会得到优待,绝不会遭遇不公。”

    “得了吧!”

    钟爱的对象,十几年来为之奋斗的目标遭遇严重威胁,林德拜尔的口吻已经使自己的上司失去了应该享受的尊敬:“亲爱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麻烦您使劲想一想吧!就算对一位老人而言,十秒钟的时间也不算漫长,您应该还记得在此之前说出的句子。”

    “我说了什么?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是的,是的,您说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您说《超自然传说》很快就会得到一份绝对不会值得鼓掌的下场。”

    “这不是我的功劳,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想要让它实现,您还得拜托您自己绝对不会使董事会满意的答案多多努力。”

    “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等一等,等一下!年轻人,放轻松点,先坐下,先坐下。好吧,好吧,请您先坐下!对,就这样慢慢坐下。”

    使劲地睁大眼睛,盯住两秒之前猝然站起的林德拜尔重新缓缓坐下,格雷斯吐出口气,换上了比较温和的口吻:“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不用太过激动,您的助手姑娘确实非常可爱。可是,麻烦她辛辛苦苦地跑上一趟,可绝对不是为了让您过来和我吵闹一番。”

    “我很抱歉,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想到自己的希望还得由对面的老头帮忙,林德拜尔恢复冷静的速度很快。

    “用不着道歉,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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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零 问题的答案(三)(今ri第三更,求订阅)

    今天总共会更新七次,这是第三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还算喜欢这本书籍的话,如果有能力的话,请对《逃亡犯报告》前面没有订阅的章节补一补吧,最近真的很惨淡很惨淡很惨淡,非常非常非常难以为继,也非常非常非常需要您的支持。

    “用不着道歉,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

    格雷斯宽容地笑了笑:“让我们回到正题吧,主编先生,您可以认为我已经保证:董事会绝对不会对您心爱的《超自然传说》作出不利的处置,恰恰相反,正是为了使《超自然传说》的发展更加迅速,某群该死的混蛋们才会特意召开一次您必须参加的特别听证会。”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不,其实您非常明白。”

    格雷斯稍稍低头,很快从仿佛能回答任何问题的办公桌翻出了又一份有些变色,甚至可以从边角看到褶皱,从中央看到夹痕的文件:“我可以读一读这份文件吗?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这可能会花费一点点的时间。”

    “请吧,您请吧。”

    “非常感谢,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还是这么随和。”

    说完,格雷斯重新戴上了眼镜,并开始慢慢地抬起了手头的文件。

    此外,当这位可敬的先生完.成这些缓慢的动作时,还一边用某种同样慢条斯理的方式说道:“亲爱的主编先生,根据我们曾经达成了一致的看法,您似乎已经恩准我省略文件前面某些浪费油墨的废话,直接念我们都真正感兴趣的内容。”

    “是的,是的,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您.的记忆没有丝毫的差错。”

    “很好。”

    恰是此时,格雷斯已经展开了.文件,调整了方向,并同时找到了需要的内容。于是,林德拜尔/沃尔德彻的耳边,也就立刻响起了某位老家伙念读文件时,总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平板声音:“一直以来,由于杂志的定位和策略,《超自然传说》始终坚持某种固定的用刊标准……”

    刚刚听到这儿,林德拜尔心中立刻升起了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用依然平静无波的方式,格雷斯继续念道,“具.体而言,这样的标准体现为偏向黑暗的风格,另类的文章,以及新人作者和名牌作者各占一半刊幅的方式很久以前,由于杂志担负着挖掘新人、培养读者、打造品牌的责任,这样的策略非常正确,绝对无可摘责。”

    “可是!”格雷斯/阿克海斯的两片嘴唇之间吐出了.这个词汇的时候,林德拜尔忽然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对面格雷斯先生微微抬起的脑袋,处于较上方位置的眼睛似乎也流lou出一些很无奈的情绪:

    “可是,由于《天际.的牢笼》出现,《超自然传说》前段时间忽然吸引了大量的新读者,也聚集了可观的名作者,很可惜的是,自从‘执政官’先生忽然消失,这样的趋势不能继续,保持的难度也很艰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尽量避免目前已经取得的成果继续流失,也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些成果的天然优势,《超自然传说》应该为名作者们留出更多的刊幅,稳定成果,并逐渐转型,由目前的黑暗风格稳步调整为更受常人喜爱的大众风格,此外……”

    “我想我明白了,尊敬的格雷斯先生。”

    不愿继续倾听的林德拜尔忽然轻轻地举起左手,同时慢慢地出声打断:“很显然,董事会的先生们似乎终于发现,《超自然传说》编辑部始终坚持,而目前也继续执行的策略已经有些不合时宜?”

    “您似乎有不同的意见?”

    “不,我非常赞同。”

    林德拜尔缓缓地摇摇头,“董事会和您都很清楚,而我也非常明白,《超自然传说》编辑部目前执行的策略,确实不利于保护已经取得的丰硕成果,也确实不利于发挥这些成果的天然优势。”

    “或者您有更好的建议?”

    “不,我没有。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一定得嘉奖这份报告的作者。尽管没有读完,不过,我可以非常肯定地确认,这位才华横溢的先生提出来的建议,绝对可以非常有效地帮助《超自然科幻》迅速走出困境,稳定既得成果,发挥品牌效应,开拓次级市场,衍生无形优势。”

    “可您为什么lou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不,这不是难过,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只是仅仅有些疲惫。”

    “仅仅有些疲惫”的林德拜尔先生如此说道,全然不管自己脸颊的肌肉微微颤抖,而紧攥的掌心也已经发疼。

    “得了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就算我白白浪费了十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对您形成任何的了解,可是,只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任何一位戴上了眼镜的先生都可以看出,您很不喜欢我手头的这份报告。”

    “不,我喜欢它。”

    林德拜尔大声说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它?它可以带来利润,保持销量,打开局面,稳定作者!种种好处大约数也数不清楚,更何况,完成这一切奇迹,不需要资金,不需要人员,更不需要无聊的技术专业,只需要《超自然传说》放弃微不足道的可笑风格,帮助新人作者的落伍传统,以及编辑部里的某位脑袋上面终于开始冒出白毛的傻瓜,放弃自己仅仅坚持了十五年的办刊策略!”

    “嘿,嘿,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请冷静一点。”格雷斯探过身躯,仔细打量林德拜尔的表情,略有些担忧地说道:“放轻松一些,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您不可以赖在我的办公室里放声大哭。”

    “放心吧,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很冷静,也很放松,绝对不会让您的办公室变得一塌糊涂。”或许心头太过激动的缘故,这么说的时候,主编先生本来想要努力表现出一种冷酷无情的腔调,却只暴lou出更多难过不堪的表情。

    “好吧,好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很冷静,也很轻松。”

    用不上几十年来积累的智慧和经历,格雷斯可以肯定现在绝对不是争辩的良好时机,顺着林德林德拜尔先生的语气附和几句,这位精通世事的老头很快重新抛出了林德拜尔绝对会感兴趣的话题:“我只是想告诉您,这样的结果是可以避免的呀。”

    “可以避免?”林德拜尔的眼睛倏地张大了一些。

    “是的,完全可以避免。”

    格雷斯用最确定无误的方式使劲地点了点头,“看一看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这份该死的报告看起来有了些年纪,准确地说,从它第一次躺到我的面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暂时收起您众所周知的节俭,用一用您同样广受赞誉的智慧吧,这里面一定有某些很有意思的意味。”

    “您的意思是?”

    “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或许应该知道,董事会的混蛋里面,并不是只有格雷斯/阿克海斯这么一位不赞同这份报告的傻瓜。”

    “噢!格雷斯先生!”

    “是的,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

    “是的,最后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请原谅我的迟钝,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就和我曾经说过的一样。”格雷斯慢慢坐下,使自己的背部重新贴上了软椅,“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们的机会完全取决于您对某些问题的回答。”

    “问题?”

    “比如说,三个月来,《超自然杂志》的销量为什么一再降低?”

    “可是,它确实并没有其他的答案了呀!”

    “噢!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人们常说:遇见问题的时候,不要总想着别人,应该多想想自己。”

    “咦?这和我有关?”

    林德拜尔瞬间lou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我应该引咎辞职吗?因为《超自然传说》提高了十倍的销量?”

    “噢!不,不,不,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用不着被迫为自己寻找责任,毕竟,用不着这样做,用不了几天,您就会得到嘉奖,您的《超自然传说》也就会改变策略。”

    “否则我应该怎么样呢?尽管杂志的销量一路下降,可是,这三个月来,我和我属下的编辑们,一直都在尽心竭力地挑选更加优秀的稿件,挖掘更有潜力的作者,寻找更加……”

    对这样的分辩,格雷斯/阿克海斯完全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这都是没有任何价格的回答。”

    “是的,因为它们没有该死的利润,也没有混蛋们最喜欢的直接效果。”林德拜尔用谁也无法听见的声音如此自语,同时也皱起眉头,用逐渐拖长的语气问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想不出来啦。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想我需要您的建议。”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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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问题的答案(四)(今ri第四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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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因为它们没有该死的利润,也没有混蛋们最喜欢的直接效果。”林德拜尔用谁也无法听见的声音如此自语,同时也皱起眉头,用逐渐拖长的语气问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想不出来啦。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想我需要您的建议。”

    “这很容易。”

    格雷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明显倾向于提示的语气说道:“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就您看来,这三个月的时间,为了使《超自然传说》走出困境,您和您属下的编辑们,似乎都已经作出了最大的努力?”

    “是的,我们都对得起自己的薪水。”或许是今天已经受到了太多刺激的缘故,此时,林德拜尔回答的语气相当冷静,并没有任何因工作受到质疑而很容易产生的侮辱感。

    可是,林德拜尔刚刚表现出自己的忍耐,格雷斯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您确定?”

    “是的,我完全确定!”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亲爱的主编先生,就您看来,为了解决《超自然传说》目前遇见的问题,您和您属下编辑们最值得努力的方向,难道真的是挑选更加优秀的稿件,挖掘更有潜力的作者,或是寻找更有价值的该死主题?”

    “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是否可.以认为,城堡出版集团最可敬的总经理先生,此时正在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是的。”

    突然从格雷斯的方向传来了.这么严重的指控,林德拜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也立刻用力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时想不出任何回答的言辞。

    由于这种缘故,短短的一瞬间,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的办公室再次进入沉默,两位隔着黑色办公桌的先生彼此端坐,默然无语,只同时用自己锐利的目光,投到了对方绝对和自己一样严肃的脸庞之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林德拜尔感觉自己的脖.子逐渐开始有些酸涨。

    很快,这位刚刚进入中年的主编先生忽然发觉,.自己心头的怒火开始逐渐开始消退的时候,对面半死的老头却始终保持静止,仍然一动不动,就连眼皮和眉毛也没有颤抖半分。从这位先生双眼透出的坚决可以看出,城堡集团的掌控者甚至乐意变成一块地处北极的冰山,或是深埋地底的钻石,就这样保持恼怒不堪的姿态直到世界毁灭的尽头。

    等一等,世界毁灭?

    地底的魔鬼?深渊的恶魔?

    仿佛脑海同时.闪过了一百道粗大的闪电,林德拜尔倏地站了起来:“很抱歉,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冒犯。我想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也找到了编辑部并没有完全尽力的方向。”

    这句话立刻解除了格雷斯的恼怒表情,“快说说吧,你找到的答案至少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我很抱歉。”

    林德拜尔再次道歉,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敲击黑色办公桌的桌面,右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或者您说得对,解决《超自然传说》目前遇见的问题,我们确实拥有一条非常通畅的捷径,根本不需要到处寻找绕行的弯道。”

    “请继续。”

    “这条捷径就是悄然消失的混蛋,《天际的牢笼》作者,该死的‘执政官’阁下!”

    林德拜尔并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想到真正的答案。

    事实上,这三个月,或者可以想到的更长时间,“执政官”这个该死的词汇已经无数次地出现于林德拜尔的梦魇。

    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又或许是其他更加特殊的缘故,同样是这三个月来,只要情况允许,只要眼睛没有合上,身体没有放松,脑袋还保持着正常的清醒,林德拜尔就会强迫自己的脑袋,把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埋到意识最深处的地方,尽量让它不发出任何的声息。

    “是的,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

    听到这么一长串的代词,格雷斯终于用力地吐出了一口长气,“然后呢?问题的答案变成了另外一个问题,董事会的混蛋们同样不会满足。”

    “是的,这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林德拜尔短促地叹息了一声:“谁都知道,只要找到了该死的‘执政官’,我们或许马上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我和我属下的编辑们,几乎已经采取了所有可能的方法,却还是没能找到这个家伙冬眠的地穴。”

    “‘几乎’?”敏锐地捕捉到这处重点,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立刻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说‘几乎’?我不得不建议您更换另一种说法,最好是更换另一种做法,这可不是董事会的混蛋们可能喜欢听到的词汇。”

    “我们究竟该怎么样呢?毕竟,为了让人类能够时刻心存畏惧,上帝并没有让大家和他一样无所不能呀。”

    “不,不,董事会的混蛋们一定会告诉您:寻找‘执政官’阁下的任务只需要钞票,甚至用不上上帝万分之一的威能。”

    “噢!钞票!亲爱的阁下,您一定得知道,为了使该死的‘执政官’从地穴里冒出脑袋,我们甚至已经布置了任何一个标点符号都愿意支付二十星条元的诱饵。”

    “或许可以更高。”

    “更高?三十,四十,还是五十?或许您打算换成按照字母数量付钱的方式?”

    “我想是的,如果这就是‘执政官’先生的愿望。”

    格雷斯毫不犹豫地接口回答。

    “上帝啊!”

    林德拜尔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脑袋,望向了半空。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姿态,再加上这位先生呼喊的深情腔调,谁都会觉得万能的天主已经降落人间,而且正用它无所不能的威能,采取世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安然闲适地坐到了天花板的下面。

    “冷静一点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只是五十星条元罢了。”

    “只是五十星条元罢了!”

    林德拜尔先生大声地叫了出来:“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我原以为我用不着提醒您,执政官先生的狗屁文稿究竟拥有多么惊人的长度!”

    “是的,我想我理解。”

    用不着稍微想一想多次深夜阅读的十几份文稿,格雷斯的补充非常迅速:“而且印象深刻。”

    “不,您不理解!您完全不理解!”

    林德拜尔双手挥舞,接连不断的刺激,已经使这位正经的先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平静矜持,“想一想吧!尊敬的总裁先生,只需要花费一点点时间,想一想《天际的牢笼》!您很快就会明白,而且非常清楚地知道,根据‘执政官’阁下该死的习惯,一万个单词,也就是说,五十万星条元的代价,只能使这位简练的先生粗略描述一下马桶的形状!如果您想知道厕所到底是什么模样,这很抱歉,亲爱的先生,您还得支付额外的一百万现钞!”

    “这又怎么样呢?”

    格雷斯/阿克海斯双手摊开,脸上没有丝毫紧张或者忧虑之类的表情。

    “这又怎么样呢?还能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林德拜尔先生的表情分明表示,现在站立于房间里的两位先生,肯定有一位出现了精神上的严重障碍:“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醒一醒吧!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执政官’阁下只需要闭着眼睛写完家门口的马路,城堡出版集团就得无家可归,菲特德大厦的三十七层就得换上新的主人啦!”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不得不说,您对集团的忠诚甚至可以使任何一块石头感动。”

    格雷斯脸上慢慢地浮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可是,这样的事情完全用不着担心。不管‘执政官’阁下喜欢马桶,喜欢厕所,还是喜欢厨房,只要这位尊敬的先生愿意通过《超自然传说》,和我们最可爱的读者们谈谈自己喜欢描述的任何事物,只需要这样,就算城堡出版集团其他的业务全部倒闭也不至于出现任何值得提前上班的困境,反而可以慢慢地,逐渐地,却又不可阻止地完全占领这座漂亮的菲特德大厦。”

    上帝啊,救救可怜的格雷斯吧,究竟什么样的巫师才有这么惊人的能力,才会使这位可怜的先生产生如此荒谬的念头?

    “喔,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别用这样的表情盯住我,我没有发疯,没有生病,也没有中任何巫术。”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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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聪明人的想法,最明智的选择(一)(今ri第五更,求订阅)

    今天总共会更新七次,这是第五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还算喜欢这本书籍的话,如果有能力的话,请对《逃亡犯报告》前面没有订阅的章节补一补吧,最近真的很惨淡很惨淡很惨淡,非常非常非常难以为继,也非常非常非常需要您的支持。

    “喔,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别用这样的表情盯住我,我没有发疯,没有生病,也没有中任何巫术。”

    格雷斯准确猜出了林德拜尔内心的想法,又从确实无所不能的办公桌翻出了另一份文件,轻轻地推到林德拜尔身边:“亲爱的主编,您听到的对话并非来自疯狂,更非来自巫术,而是来自最可kao的自信。连续好几个晚上,花费了集团数百元的加班薪水,市场部门的主管先生终于交来了一份自称耗尽心血的报告,宣称自己的团队已经完全证明:从各个方面分析,不含品牌、规模、影响等等隐性利益,仅仅杂志销售和广告刊载的直接收入,‘执政官’阁下就可以为《超自然传说》创造出至少130星条元/单词的利润。”

    “见鬼,亲爱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让我太吃惊了,您竟然会相信这样的报告?”

    林德拜尔的眼睛根本就没有投向文件的方向,此外,也不知是否特意,这位主编先生双手一摊的时候,也顺便使刚刚滑过来的文件恰好飞入了废弃的纸堆。

    “我不相信。”

    格雷斯/阿克海斯缓缓地摇.摇头,没去理会某份忽然离开了办公桌的文件,因为,当这位先生轻轻弯下腰,又轻轻直起来的时候,左手的掌心忽然多出了三页文字、格式、颜色都很类似的纸张:“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说得没错,从情感上说,我确实不愿意信任市场主管白白浪费薪水和油墨的报告。”

    “可是,现实总让人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您看看吧,不超过一个礼拜的时间,销售部门的主管先生,调查部门的主管先生,策划部门的主观先生,甚至后勤部门的主管先生也先后提出了相同的看法。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对您说过,您对面的老头只是一位职业经理,并没有和全部的主管一起作对的胆量。”

    “上帝啊,这就是您的旨意吗?这.样的困难可以让任何人都屈服。”

    林德拜尔默默地嘟囔了一句,同时也重重地坐回.了软椅,就仿佛自己的双腿已经无法承受这么沉重的负担似的:“好吧,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喜欢四十元就四十元吧,喜欢五十元就五十元吧。反正,就算更加惊人的酬劳,也未必能够完成这这么艰难的任务。要知道,当我们提出十元,十五元,二十元的时候,某只该死的老鼠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回应的声音。”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或许您没有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您请说。”

    “如果是您的话,请注意,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某家.杂志社向您提出了同样的条件,也就是说,您只需要花费大约喝下半杯咖啡的时间,漫不经心地写出几串乱七八糟的句子,马上就可以得到一大笔至少足够舒舒服服生活两个月的钞票。这样的事情,您是否愿意?”

    “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我当然愿意,谁都会愿意,这种待遇简直就是天国才能享受的幸福。可是,很不幸的是,我们并不是享受幸福的天使,而是心惊胆战制造天堂,而对方还未必乐意的对象。”

    “谁知道呢?不过,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您继续说吧,请原谅我的走题。”

    “我的意思是,既然您和我都同意绝不会有人拒绝这样的幸福,为什么‘执政管’阁下甚至没有对您的诱饵作出任何反应?”

    “这很简单,‘执政官’阁下是位重症患者,这位先生脖子以上的部位全部患有非常严重的疾病,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颗熟透的西瓜。”林德拜尔用一种冷冷的,甚至可以使人打个寒战的方式如此说道。

    “如果这位先生恰好很健康呢?”

    格雷斯缓缓地摇摇头,并不理会林德拜尔明显有些激动的言辞:“我的意思是,当董事会的混蛋们决定为‘执政官’送出高达五十元的善意时,至少得保证‘执政官’阁下能够确实无误地感受到这份善意。”

    “或许您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尊敬的格雷斯先生。”

    “这也很简单。”格雷斯挥了挥手:“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很好奇的是,当您向‘执政官’阁下分别提出十元,十五元,二十元的时候,您都使用了哪些方式?”

    “哪些方式?”

    林德拜尔瞪大了眼睛,扬起了眉头,抬起了双手,也表现出惊奇:“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您应该知道,或者说,整个城堡出版集团的任何一位管理者都应该知道,能够联系‘执政官’的方式,从头到尾都只有一种呀。”

    “也就是这位先生用来投稿的电子信箱?”

    “是的,这一点没有任何的疑问!而且您同样非常清楚,当这只该死的老鼠还愿意从我们这里偷点食物的时候,不管我们如何提出,如何商量,如何交涉,甚至如何哀求,这只老鼠唯一的回答都是:很抱歉,我并不习惯自己的信息广为人知。”

    “于是您放弃了?”

    “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任何一位职员都愿意相信您的公正,而我也同样如此。此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除了最开始的第一个月,后面的日子里,不管对‘执政官’提出、和‘执政官’商量、与‘执政官’交涉、还是向‘执政官’苦苦哀求的对象,似乎都不再是《超自然传说》的编辑部,而是董事会亲自指定的公关部门!”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没有人说这是您的错误,也没有人觉得您做得不好,只不过……”

    “只不过公关部门的无能应该由科幻杂志的主编负责?

    “好吧好吧,由我负责,它们都应该由我负责。”

    格雷斯抬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就此展开辩论的愿望,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当可以完全肯定对面的主编先生终于重新恢复了冷静的时候,格雷斯才重新张开了嘴巴: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就和我说的一样,您确实没有任何的错误,这并不是格雷斯先生的私人恭维,而是全体董事会的一致看法。只不过,您得知道,就算是同一件事情,一位坐在《超自然传说》主编办公室的先生,和一位坐在城堡出版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先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产生各种各样的不同看法。”

    “继续说吧,说一说您的不同看法吧。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已经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作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等着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打击。”

    “这不是打击,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只是想谈一谈‘执政官’先生的联系方式。”

    “您一定得告诉我,当我不再直接负责这位先生的联系时,你们究竟得到了什么收获?”

    “和您一样的收获。”格雷斯双手摊开,满脸无奈:“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和任何一家公司的任何公关部门一样,城堡集团公关部门的无能同样广为人知。”

    “可是,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您说过您有不同的看法。”

    “是的,董事会的某些先生们觉得,而我也同样好奇,作为唯一的联系通道,‘执政官’先生的电子信箱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问题!”林德拜尔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讽刺,这样的征兆完全可以表明,这位先生接下来的言辞,绝对不会属于动听悦耳的范畴。

    “可是,尊敬的格雷斯先生,如果换我来说,我就会非常明确地告诉您:没有比这更容易解决的问题啦!只需要摸一摸键盘,动一动鼠标,我很快就可以用最正规的格式,最恳切的言辞,写出一封最感人的电子邮件。同时,不需要任何费用,仅仅两三秒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利用它向我们最可爱的‘执政官’先生送出最诚挚的问候,并顺便问一问:亲爱的‘执政官’先生,很久不见,非常想念,请问您的电子信箱是否忘记了密码,或者由于其他的原因无法进入?盼望您的回答,吻你一千次,想你的《超自然传说》”

    “您的建议稍微迟到了几天。”

    遭遇讽刺的格雷斯lou出苦笑:“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除去某些无关紧要的用词和落款不同之外,我们最可爱的公关部门,五天之前就已经作出了类似的努力。”

    “喔,天啦!这群最聪明的天才们为什么不干脆一头钻进网线,直接把该死的‘执政官’从另一头用力地揪出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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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聪明人的想法,最明智的选择(二)(今ri第六更,求订阅)

    今天总共会更新七次,这是第六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还算喜欢这本书籍的话,如果有能力的话,请对《逃亡犯报告》前面没有订阅的章节补一补吧,最近真的很惨淡很惨淡很惨淡,非常非常非常难以为继,也非常非常非常需要您的支持。

    “喔,天啦!这群最聪明的天才为什么不干脆一头钻进网线,直接把该死的‘执政官’从另一头用力地揪出来?”

    “这并不是绝无可能?”

    “您说什么!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我一定听错了什么。”

    “不,您没有听错。”格雷斯的苦笑更加浓郁:“我是说,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如果它和上一种方法一样,拥有至少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我想董事会同样不会放弃这样的想法。”

    “格雷斯先生,您就继续说吧,自从走进了您的办公室,我已经用完了今年所有的惊讶份额,您再也别想让我lou出任何表示惊讶的表情。”

    “喔,放轻松点。亲爱的主编先.生,我并不想对您的表情作出任何干涉。”

    格雷斯/阿克海斯轻轻地抚摩着.刚刚拿出来的文件,苦笑着连连摇头:“我只是想告诉您,因为‘执政官’先生的突然消失,三个月来的缈无音讯,董事会的先生们已经着急啦,已经不择手段啦,已经可以作出任何荒谬的决定啦。”

    “而您因此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不,我因此产生了更加荒谬的念头。”

    “哦?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您一定要让我违背自己的承诺,一定要看看我惊讶的表情吗?”

    “不,我当然没有这样的意愿。”

    摆摆手表示自己绝无此意之后,格雷斯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低着眉头,稍稍呼吸,就这样仿佛措辞一般地沉默了几秒,才又重新抬起头来,重新开口说道:“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已经说明,和董事会的许多先生们一样,我也觉得‘执政官’先生的电子邮箱很可能出现了某种问题。”

    “是的,您已经说过,而且我并不认同。”

    “您不需要认同,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假设。”

    格雷斯并不想纠缠于这个问题,很快又往下说.道:“不管这种问题究竟是出于主观还是来自客观,也不管这种情况未来是否能够解决。总之,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们和‘执政官’先生之间,现在已经失去了唯一的联系通道。”

    “多么正确的推理!”

    “请笑得小声一.些,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节约一下您今年的嘲笑份额吧,因为您得为等下更加荒谬的事情留出一点点余地。”

    “好的,好的,您尽管说。”

    由于格雷斯脸上的严肃,林德拜尔很快收敛了自己不够矜持的表情。

    “事实上,就现在而言,‘执政官’先生的电子信箱是否安然已经并不重要。从这三个月的情况,我们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执政官’显然已经不再信任这种网络联系的方式。”

    “于是?”

    “于是,不管我们决定为‘执政官’送出什么样的善意,我们至少得保证‘执政官’阁下能够确实无误地感受到这份善意。”

    “噢,阁下,这句话您已经说过了呀!您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还是正为我描述一项新发现的悖论?”

    “我的意思是,为了使‘执政官’先生能够确实无误地感觉到善意,我们必须使用其他的联系方法。”

    林德拜尔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可是,您已经告诉我,这半年来,尽管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大量的资金,我们最广为人知的无能部门,却只得到和我一模一样的收获。”

    “是的,您没有听错。”

    “正如我听见了‘其他的联系方式’。”

    “是的,是的,您没有听错,您都没有听错,您始终没有听错!”

    格雷斯的脸上,终于lou出了一些不再属于苦笑范畴的笑容:“想一想吧,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当我们说到‘联系方式’的时候,您都想到了什么?”

    “电话,地址,电子信箱,语音频道,msn。”说出这些经常使用的对象时,林德拜尔没有表现出任何思索的迹象。

    “喔,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是一位最称职的编辑,您列举的方式确实已经非常详细。可是,您似乎忘记了,对于一家公司,尤其是一家集团公司来说,这样的联系方式明显还不是足够完全。”

    “这样的知识正巧需要您的指点,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这是我的荣幸,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

    格雷斯毫不客气地点点头:“想一想吧,我亲爱的主编,我们现在讨论的对象并不是个人财产,只是可以实现的‘联系方式’。这样的概念是不需要翻字典的,只需要走上任何一条街道,您很快就会明白:当某人家里的老人或是孩子忽然消失之后,人们同样并没有任何地址或者是电话号码,更没有可以实时交流的电子邮件,可是,焦急的家人难道就会因此而绝望放弃?”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

    尽管可敬的格雷斯先生早已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多次指出了自己的想法极为荒谬不堪。可是,当林德拜尔真正从这位先生的方向听到了这种疯狂的念头时,还是立刻lou出了怎么也不敢相信的表情。

    睁大眼睛看看格雷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偏开视线望望办公室侧面摇摆的挂钟,低下脑袋稍稍整理自己的思绪,林德拜尔身体后仰,全身放松,这位先生努力着,想要尽力作出一种很轻佻的方式,却只表现出内心明显的担忧和不安:“唯一的问题是,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一分,报社还没有关门,而警察局更不会歇业,根据您‘不同的看法’,您打算命令我找一位熟识的报社编辑,还是亲自去找一位敬业的警察局长?”

    “噢,这都没有必要。”

    仿佛完全无法听出林德拜尔话中的各层含义,格雷斯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星条国的报纸进不了华夏国的边境,警察局的先生不负责大洋彼岸的人口,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超自然传说》需要得到的联系方式,还得由《超自然传说》自己多多努力。”

    “这就是您‘不同的看法’吗?尊敬的格雷斯先生,行行好吧,您得告诉我,我现在听到的对话,究竟是来自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的请求,还是来自城堡出版集团总经理的命令。”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这样有区别吗?”

    “是的,它们有一点点区别。”

    林德拜尔用非常轻松,却也同时相当坚决的语气说道:“尊敬的格雷斯先生,如果这是一项不知究竟如何通过的命令,《超自然传说》自然得配合出版集团的策略要求;可如果这是一项来自您私人的请求,我必须同样诚恳地请求您打消这种疯狂的念头。想一想吧,尊敬的总裁先生,任何一家杂志,任何一家报刊,甚至任何一种传单,都绝对不会刊载这种荒谬的寻人启示!何况,尽管我并没有读过任何一本专业的法律书籍,却知道它一定违反了至少十条以上的明文条款!尊敬的先生,尊敬的总裁,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放弃您的念头吧,它会让《超自然传说》成为星条国的头条,沦为整个世界的笑柄。”

    “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一定得这么坚决吗?甚至不惜让《超自然传说》进行不可避免的改变?”

    “喔,不要这样折磨我,尊敬的格雷斯/阿克海斯先生。看看您自己的表情吧,它告诉了我,您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

    “不,不是其他的方法。”格雷斯摇摇头:“您应该说其他的‘联系方式’。”

    “快说吧,快说吧,尊敬的格雷斯先生!”林德拜尔急促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位先生甚至不愿让彼此的对话在刚才疯狂的话题继续停留一秒:“这不是任何人关心的重点。”

    “如您所愿,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

    格雷斯/阿克海斯慢慢地说道:“正如您现在的猜测,我们确实还有一点点其他的想法。不过,只需要听到一半,您马上就会觉得它比刚才的办法更加疯狂,也更加荒谬。”

    “‘我们’?您说‘我们’?”不得不说,林德拜尔的感觉也同样相当敏锐。

    “是的,‘我们’。”格雷斯点点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亲爱的林德拜尔先生,您得知道,不管让《超自然传说》刊登一则最奇特的寻人启示,还是让您到华夏国进行一次最奇妙旅行,这都必须通过董事会的同意才能真正实施呀!”v

    [倾情奉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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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犯报告介绍:
最为残暴狡诈的宇宙一级通缉犯,在又一次逃亡的过程中,意外地跳跃到了地球这颗荒蛮落后的土著星球,并在第一时间内,强制性地寄生到了一位地球人的身上。
为了继续逃亡,通缉犯先生,立刻采取最残忍的方式,最可怕的手段,强迫着可怜的寄生体,在21世纪初期的地球,展开牵涉到无数的资源人力,动摇了无数个国家政权,精确到毫秒微秒的宇宙飞船建造计划。
ps:从第六章开始,本文若干内容可能有些过于残忍,请各位阅读时,尽量保持灯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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