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名牌潘
借着人头马广告刮起的热潮，黄和林广告公司一连接下了好几笔大单，黄霑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不是和客户见面，就是在片场、印刷厂监督广告制作进度。
这天黄霑见完一个客户赶着要去印刷厂拿一个广告小样，刚出门，身后这家公司老板的秘书就追了上来。
“黄先生，请等一下，这边有一个找你的电话。”
“找我的？”黄霑愣了一下，“不会吧，我魅力这么大，居然有人能把电话直接打到你们公司？”
那位漂亮的秘书脸一红，假装没听懂黄霑话里的**，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电话是您的女朋友林小姐打来的。”
一听是林雁妮的电话，黄霑立刻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赶紧让对方带自己过去。
这时候林雁妮打来电话，肯定是公司里有事。
林雁妮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黄霑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还没走，赶紧回来，公司来了一位大客户，指明要和你见面。”
“什么大客户，你接待都不行？”黄霑皱了皱眉，他是文人出身，身上难免有股子文人的傲气，再加上这段时间事业正春风得意，对人自然会生出几分骄恃之心。
“潘笛生，香港富豪潘家的公子！”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林雁妮只是简单提了这么一句。
黄霑却是立刻想起了这人。
“就是那个名牌潘？”
在富豪扎堆的香港，潘家并不显山露水，黄霑之所以会对潘笛生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前段时间在报纸上曾经看到一则和潘笛生有关的新闻。
潘家做的是钟表生意，在香港拥有两家很出名的钟表行，而这位潘公子从小便接受良好的教育，在香港读完小学后，独身一人飞往英国接受中学教育，之后又进了美国洛杉矶一所大学，主修哲学和经济学。
大学毕业之后，潘笛生并未像一般富豪子弟那样参与父辈的企业管理，而是从父亲钟表行的最低层——售货员做起。六个月后，他又飞往日内瓦，在瑞士著名的钟表珠宝店chopard当了十八个月学徒。
在见识到了瑞土人如何经营高档钟表及贵重珠宝行的经验后，回到香港后潘笛生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向父亲借了一百万美元，在香港最高级的购物中心中环置地广场开设了一家高档钟表珠宝店。
中环是香港的高级商业区，租金昂贵，潘笛生以瑞士高级手表——劳力士、萧邦等及名贵珠宝为号召，希望能在港人心中树立起名牌的观念。
对于潘笛生走名牌精品路线经营的手法，不少香港商家都在抱着等着看这个毛头小子笑话的想法。因为这时的香港，只有少数人才懂得享用名牌产品。不过潘笛生坚持认为，香港已步入亚洲新兴发达地区之列，人均收入亦在中等发达水平以上，此时正是培养、建立消费者享用名牌产品的观念之时。
因为这件事，潘笛生在香港富豪圈里就得了个“名牌潘”的绰号。
黄霑会对潘笛生这么关注，主要是因为潘笛生在中环开店之后一反常态的变得低调了起来，外界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因为店面经营惨淡，潘笛生已经做好接受失败的打算，但也有人说潘笛生肯定是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会引起很大轰动。
黄霑更相信后者，而且作为广告从业者，他非常敏感的意识到，潘笛生想要从经营困境中突围，最大可能的动作方向就是打广告。
名牌之所以能成为名牌，除了其本身质量过硬之外，更多是用巨额的广告费堆砌起来的，而这也是黄霑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
只是让黄霑没想到的是，潘笛生居然这么快就主动找上门来。
这样一位潜在的大客户，倒也值得黄霑赶回去和他见一面。
拿定主意之后，黄霑也不去印刷厂了，直接开车回了公司。
潘笛生正在林雁妮办公室喝咖啡，见黄霑进来，他便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主动把手递向黄霑说：“黄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潘公子太谦虚了，我这里只是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你在中环的大手笔？”
黄霑和潘笛生握了握手，接着又抬手请他坐下，自己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
“我的来意，想必之前林小姐在电话里也告诉黄先生了，而选择贵公司，主要还是因为前段时间人头马广告宣传的大获成功。高档酒和高档手表都属于名牌消费，一个成功广告策划案对营销确实有很大的帮助，不仅可以直接带动销量，而且还能在潜在消费人群中树立良好形象，所以我才冒昧登门，希望贵公司能够针对我目前代理的几款名表做一个和人头马一样的广告企划方案，钱不是问题，我知道人头马香港经销公司那边前后一共支付了黄先生大概一百万港币的报酬，我出两百万，其中一百万就为买一条和‘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差不多的广告词……我的要求基本就是这些，不知道黄先生和林小姐意下如何？”
两百万！
一听潘笛生报出这个数字，黄霑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潘笛生预估的不错，之前黄霑帮人头马做的广告案最终到手一百万港币，这还是因为广告投放之后效果奇佳，人头马总公司听说之后特意追加了一笔奖金给香港分公司，所以黄霑才能拿到这个数，而这其中刨除广告片拍摄制作、平面广告设计等费用，差不多还剩下七十多万。
因为整个广告片都是林夕想出来的，那句经典的广告词也是出自他之手，黄霑能把这件事通道媒体上，自然没脸多拿钱，所以其中五十万都归了林夕。
人头马的广告款前两天刚到账，一张已经写好的五十万港币支票这时就躺在黄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黄霑是打算过两天找个人给林夕送过去。
为这件事，黄霑还心疼了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不过现在好了，潘笛生一开口就是两百万，其中一百万居然只为一条广告词。
黄霑根本没有太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
谈妥合作事宜，潘笛生这便起身告辞，黄霑和林雁妮一起将他送到公司门口，目送着对方乘车离开，这才相互看了一眼。
“这些富家公子哥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够理解的！”林雁妮摇摇头，感慨的说了一句。
黄霑对此却并不认同，撇撇嘴说：“你以为这些有钱人都是傻子吗？潘笛生愿意拿出两百万来打广告，是因为他看准了只要广告成功，就能给自己带来远超过两百万的收入。别以为他们只懂吃喝玩乐，这种家庭里成长起来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行了，我们关心潘笛生干什么，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吧！”林雁妮将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所有的广告要在今年圣诞节前准备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你真的有把握搞定？”
“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我就是咬牙也得把这单漂亮的拿下来，等攒够了钱，结婚之后我们就把公司卖掉，整天什么事也不用干，就去环游世界！”
黄霑的情话说得很漂亮，只可惜林雁妮不太买账。
“你说那事还太遥远，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潘笛生是因为人头马的广告才找到我们的，要是我们拿不出能够和人头马相媲美的广告策划，你觉得潘笛生会买账？”
黄霑知道林雁妮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嘴上答应自己一定会小心应对，可心里却有些不忿。
林夕做得到的的事情，凭什么他黄霑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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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
一星期之后，黄沾眼眶深陷、胡子拉碴的敲开了林树家的门。
林树开门后看黄沾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说：“怎么，又失恋了？”
黄沾没好气地挥挥手，“别提了，最近烦心事一件接一件，就没一件是让人省心的！”
林树将黄沾让进屋，去厨房取了空杯子，转头问：
“茶还是咖啡？”
“白开水就行，这两天为了熬夜，咖啡喝太多，要再喝晚上就别想睡了！”
黄沾摆摆手，眼睛却直往书房那边瞟。
“你们家林夕呢？”
林树从饮水机前转过身，疑惑看了黄沾一眼。
“找他有事？”
“上次人头马广告的酬金，”黄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用力拍在茶几上，“五十万，一分不少都在这里了！”
“这么多？”林树听到这数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段时间林夕又是写书又是拍广播剧，忙活了这么久，银行户头也不过几百万的存款，随便做了一个广告策划案，居然就是五十万的报酬。
林树拿起支票确认无误之后，感慨地说了一句：“难怪你要改行去做广告，原来赚钱这么容易！”
黄沾正在喝水，听到这话急忙撂下杯子说：“我在一开始本来就是做广告的，写书还是在那之后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说广告才是我本行。不过话说回来，广告这一行还真不像你想的那样，辛苦不说，而且同行竞争又很激烈，这次是托了你儿子的福才拿到这么多钱……总共到账一百万，刨去各种成本支出也就剩下七十多万，大头我可都让给你儿子。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黄沾这话多少有些邀功炫耀的意思，可惜林树并不买账。
“你黄沾是什么人我不清楚？要不是这钱本来就是夕仔应该得的，你能这么痛快的拿出来？”
黄沾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头装作喝水来掩饰尴尬，等林树将支票收好，他才又重新活跃起来。
“对了，你儿子呢？怎么这半天都没见到他人？”
“到保姆家玩去了！”林树随口道。
“玩去了？”和林夕接触时间久了之后，黄沾已经很难再把林夕当成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看待，乍一听到这话还真有些不适应。
“说是去玩，实际上……算了，不提这事，一提我就来气！”
林树总算还记得给林夕留点面子，没有当着黄沾的面没有把“泡妞”这两字说出来。
可黄沾却对这事好奇得很，开始问这问那，林树被烦得不行，索性就把林夕自己那番说辞拿了出来。
“今天我家保姆过来打扫卫生，这小子在家闲得无聊就在一旁帮忙，然后就听说保姆家的女儿准备利用课余时间找一份音乐家教工作的事，那小姑娘比他小两岁，前段时间还坐在一起吃过饭。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说自己正好想要学音乐，非得让那小姑娘来教他，完了还缠着我家保姆说要亲自去拜师，这不买了几样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就屁颠屁颠跟着上人家里去了。”
林树说这话多少有些埋怨林夕不争气，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拐跑了，不过这话落到黄沾耳中，却给他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我觉得应该担心的是你家那个保姆吧？弄不好过一阵子她女儿就被你家林夕给拐跑了，啧啧，人不**枉少年，这小子有前途，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对我胃口了！”
“滚！”林树直接爆了句粗口，然后见到黄沾再没=其他事，就准备开始赶人。
“别别，其实今天我来除了送支票，还真有一件事要找你家林夕帮忙！”
黄沾一上来就直接求助，林树反而有些奇怪。
“哟，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黄沾，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轻易肯求人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你有一天变成我现在这样，你就知道有多为难了。”黄沾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居然流露出几分萧索的意味。
林树愈发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能把我们黄大才子愁成这样？”
“还不是怪你家林夕……”黄沾嘴巴一个没把住就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见林树一下子变黑脸，急忙又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和你家林夕有一些关系，事情是这样的。”
黄沾把潘笛生来找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林树说了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也是自信过度，觉得自己能够拿出足够好的广告案，但是这几天我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却真的拿不出一条能够和之前人头马一样经典的广告词，没办法，只好再向你们家林夕求助了。”
“刚才你才说，广告是你本行，你都想不到好的点子，你就确定我儿子一定能想出更好的？”林树反问了一句。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谁让你儿子之前想到了那么经典的广告词，现在人家慕名而来，我又答应了对方，总不能现在反悔吧？再说了，这次对方开出的可是这个数！”
黄沾伸出一根手指，在林树面前比划了一下。
“十万？”林树试探性地问道。
“一和十你都分不清吗？这是一百万好不好？而且那位潘公子直接放话了，这一百万就只为买到一条和人头马一样经典的广告词。”黄沾继续加码。
林树听完倒抽一口凉气，心想着这哪里是在做广告，分明就是在抢钱！
虽然眼热，但林树很清楚，这种好事黄沾能够主动让出来，说明这一百万并不是那么好赚的，要不要帮林夕答应下来，林树心里很纠结。
“这样吧，等夕仔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最迟今晚给你答复？”
黄沾原本是想赖在林树家等林夕回来，可一想这小子出去泡妞，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两天公司里还一大堆事，也不能全丢给林雁妮一个人，于是便点了点头。
走时黄沾特意跟林树强调说：“这次我是真的没辙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来求人。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林夕，除了他之外，我真想不到其他人能帮上我这个忙了！”
林树见黄沾话说这么可怜，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承诺自己会尽力来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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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要做导演
林夕回来后听林树说起中午的事，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黄霑还可怜？他这叫报应才对！”
林树咳嗽了一声，知道林夕还在对黄霑上次将他私人信息捅给媒体知道的事情耿耿于怀，为了能使谈话继续进行下去，只好先岔开话题。
“今天去陈妈家收获如何？人家愿意收你做学生吗？”
林树不提这件事还好，提了林夕更郁闷。
“我可是一片好意，体谅她帮家里分担压力的苦心，又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出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可人家硬是不领情，最后还是陈妈直接替她将这件事定了下来，最后弄到我反而成了坏人，饭桌上一直对我冷着一张脸……”
林树听完林夕的诉苦，哈哈大笑起来：“我倒觉得那小姑娘的反应没什么不对，谁让你小子拜师的目的不纯？”
“我真是想学一些音乐方面的东西，也不用多专业，能简单的谱曲作词就行，可为什么就没人肯相信呢？”林夕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不是废话吗？香港那么多教音乐的老师，你要学这些，为什么非得去找一个只想做业余钢琴老师的小姑娘？”林树没好气地瞪了林夕一眼，“想追人家就直接一点，这样拐弯抹角的有意思吗？”
林夕反驳说：“你懂什么？这叫罗曼蒂克，越是难追到手的女孩子，追起来才越有意思！”
林树摇摇头，感慨的说：“你这就是贱！”
林夕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点点头说：“没错，我就是贱，可这世上又有谁不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林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跟着却来一句：“可这还是贱！”
林夕极度无语，你到底会不会聊天？
“ok，我们不说这事了，继续聊黄霑吧！他放下面子来求我，我没法拒绝他，但这事还是你自己做决定，能做就帮他一次，不能做就拒绝。”
林树把能说的都说了，同时心中默念道：黄霑，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林夕皱着眉，分析说：“潘笛生这个人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一些事情，别人都觉得他只是个胡闹的富家公子，但我却觉得他这人很厉害……越是这样，他出这笔广告费就越不好拿，一来他对广告的水准要求一定会很高，二来真答应做这条广告，还得配合着他演一场戏。”
林树对前面这些话都能理解，但是最后这一句他就有些听不懂了。
看到林树疑惑的表情，林夕又继续解释说：“老爸，你认为潘笛生找上黄霑，就只是简单的因为人头马的广告做得出彩？”
“还有其他的原因？”林树不禁有些好奇。
“广告制作水准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一方面，潘笛生应该是看到了黄霑炒作新闻话题的能力。”
林树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黄霑把你和人头马广告之间联系爆出来这事？”
林夕点点头，继续又说：“黄霑这件事做得自以为得意，实际上在我看来他的决定真的很蠢，倒并不是说我对他曝光我信息有什么不满，我只要继续写小说，这些事迟早都会让人知道，真正让我对他不满的是，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爆出之后，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其实并不是他那家广告公司，而是人头马，那段时间报纸上在提到我的时候，基本都会顺带提到人头马，这等于是给人头马免费打了多少广告？而黄霑拿了那边一百万，居然还沾沾自喜觉得很满足，你不觉得他很可笑吗？”
要知道这种利用话题炒作来变相做广告的手法在网络时代都已经被用滥了，不过在八十年代初的香港，大多数人受限于时代的局限还很难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林夕对黄霑的评价实际上还是过于苛刻了一些。
当然这种事情就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一点就破，林树立刻就醒悟过来，甚至还点点头，对林夕的说法颇为赞同。
在林树看来，林夕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黄霑居然没看到，那问题肯定是出在黄霑身上。
“所以，我才说潘笛生的要求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广告质量一定要好，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话题性，这样才能完美配合潘笛生的商业宣传计划，这位潘公子的心很大，蛰伏这么久，不做则以，一做必然是要一鸣惊人的！”
林夕把事情这么一分析，林树立刻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答应黄霑，这件事林夕要是有把握还好，要是没把握那就是往火坑里跳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黄霑，帮你把这件事回绝掉！”
林树刚把话筒拿起来，号码都还没拨，林夕的手已经前先一步按住了座机的挂机键。
“老爸你别急啊，我只说这事有点难，但没说我不能搞定啊！”
林树将话筒搁下，一脸迟疑地看着林夕。
“你是说真的？”
“别的广告我还真没有把握，但是手表方面的广告我还真有一些不错的想法，当然要看潘笛生这次要推广的品牌是不是符合我这边的构想……当然了，这个电话还得麻烦老爸你打过去，把我的意思告诉黄霑，免得他今晚都睡不着觉，不过您也得跟他讲明，广告灵感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再说我对广告其实也没多大兴趣，以后还得专心做其他事情，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林夕拿起话筒，重新又递给林树。
林树没有立刻拨号，而是问林夕还没有在他方面的要求。
“哦，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林夕一拍脑门，“帮我告诉黄霑，这次的广告片我要亲自做导演，而且找谁来演也是我说了算，他要是不答应，那就一切免谈！”
“你做导演？”林树愣了数秒钟，才从林夕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中回过神来，他尚且如此，就不要说黄霑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试试看，实在不行还可以换人的嘛！”林夕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林树听到这话只感到一阵无语，同时心里也开始为黄霑默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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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价值百万的广告语
林树在电话里把林夕开出的条件一一向黄沾讲明，在他看来，黄沾十有**会破口大骂，所以他都已经将话筒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就怕接下来耳朵会受到噪音污染。
黄沾一反常态的选择沉默，却让林树的这番准备全都落在了空处。
“喂，你都听清我刚才说些什么了吗？”
“我耳朵又没聋！”黄沾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语气林树倒是非常熟悉。
“那你总得给我个答复吧？”
“还有什么好答复的？你们父子俩难道还等着我拒绝，然后好和我讨价还价？”黄沾说完哼了一声，“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就此打住，我可不是等着听你这些牢骚的，行不行你给个准话！”
林树这最后通牒一下，电话那头黄沾又沉默了。
等了半分多种，林树都有些怀疑不是电话断了，这才听到黄沾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可以答应他，但我有一个条件，他必须把广告片的剧本先拿出来给我看，就像上次人头马那样！”
林树把听筒捂了起来，将黄沾的原话向身旁的林夕转述了一遍。
“让他把潘笛生带去的资料拣着重要的那些传真过来，明天早上我就把剧本传过去！”
黄沾那边估计都已经准备好了，林树这边才把电话挂掉没多久，书房传真机就滋滋响了起来，满满五页的资料，光是接收加打印就用去了不少时间。
林夕坐在书桌前开始仔细看这些资料，林树知道儿子这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便忍住好奇，悄悄从书房里退了出来，顺便还把书房门也一起带上。
这次潘笛生找黄沾设计广告的产品不少，其中一部分是珠宝，剩下就全都是劳力士、萧邦、百达翡丽这些名牌手表，其中，萧邦的一款女士手表引起了林夕的注意。
这和记忆中那句经典手表广告词的原产品十分贴近，林夕心头一动，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就它了！”
林夕将其中一页资料拿在手里，心中很快就有了决定。
——
第二天一大早，黄沾早早的就来到公司，其他事都不干，就一直守在办公室的传真机旁边。
林夕说好早上就会把写好的广告剧本传过来，黄沾以上次林夕创作人头马广告剧本的时间为参考，觉得最多八点钟就会收到传真，但这回他却失策了。
一直等到九点多，传真机都毫无反应，甚至几次黄沾都怀疑是不是电源没有插或者是通信线路断了，搞得在一旁陪着他等的林雁妮十分无语。
“你说这小子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黄沾抱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整个人的情绪都明显的烦躁了起来。
林雁妮放下手里的一本书，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在我眼前走来走去，看得我头晕！”
黄沾停住脚步，然后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这样煎熬，当初就不应该随便就和潘笛生签下合约，这求人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对天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林雁妮合上手里的书，抬起头认真看着黄沾：“其实我觉得你之前想到的那几个点子都不错，虽然和人头马不好比，但也远超一般的广告了。”
黄沾有些沮丧地摆摆手，“连你都看出不如人头马那条广告，你觉得潘笛生会买账？”
林雁妮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突然有些感慨：“也许那天我没有把人头马那份广告案丢给林夕，也许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么多麻烦事发生了。”
黄沾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同林雁妮的说法。
“如果你当初没有那么做，潘笛生可能根本就不会考虑找我们合作，公司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到这么多的大单，所以如果要是让我选，我还是希望这一切都不要重来！”
“那如果这次林夕也搞不定呢？”林雁妮不无担忧的问了一句。
“他必须搞定！”黄沾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话既是说给林雁妮听的，同时何尝又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林燕妮一摊手：“好吧，那就继续等吧！”
“不等了，我直接去林树家，要是那小子还没睡醒，我就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黄沾说着便抓起外套往门口走去。
这时，办公室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林雁妮的助理走了进来，险些和正忙着出门的黄沾撞在一起。
“黄先生、林小姐，上次我领着参观过公司那个年轻人又来了，说是和你们有预约……”
“不管来的是谁，告诉他我没空！”
黄沾急着要去找林夕问个说法，根本没有细心听林雁妮的助理说了些什么，反倒是林雁妮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说林夕已经到公司了？”
一听到“林夕”这两个字，黄沾立刻扭头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林雁妮问：“你说林夕来了？他人在哪儿？”
“徐小姐，麻烦你去把那个年轻人请进来。”
林雁妮先将自己助理打发走，这才和黄沾解释起了事情的缘由。
“上次林夕来的时候，我让徐助理带着他参观过我们公司。”
“这小子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黄沾嘴上抱怨，心里却高兴极了，他想到的是林夕既然亲自登门，必然是对自己的广告剧本有着极大的信心。
黄沾以己度人，总觉得林夕这趟来是故意来炫耀的。
要是在往常，黄沾肯定会骂上几句，可现在他却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只想着看到林夕的广告剧本。
很快，林夕就被林雁妮的助理领着进了办公室。
见到黄沾和林雁妮都在，林夕表情却有些郁闷。
“你们两个都是在等我？”
“你现在是大爷，我们不等你等谁？”黄沾一扫之前焦虑的情绪，甚至还有心情和林夕开起了玩笑。
“拜托，你们两个好歹是这家公司的老板，都不做其他事就这么等着我，有必要吗？”林夕一点都不领情，甚至还有些嫌弃的意思。
黄沾转过头去和坐在办公桌后的林雁妮对视了一眼。
“这小子今天没吃错药吧？”
林雁妮很难得的赞同了黄沾一次，“我也这么觉得。”
林夕对二人的联手调侃全然不放在心上，自来熟的拉过一把转椅坐下，敲着二郎腿说：“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试着要你们公司前台小姐的电话，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叫进来，不就是个广告剧本吗？有必要这么着急？”
黄沾和林雁妮都被这个理由给雷到了，半天齐齐回过神来。
“靠，你小子不会是昨天出去泡妞受了什么打击了吧？”黄沾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林雁妮本来是想问林夕是不是真的想要那位接待小姐的电话，一听黄沾这话，立刻明白这事还另有隐情。
“挫折倒谈不上，就是遇到了一点小困惑……沾叔，你经验这么丰富，教我两招怎么讨好女孩子吧！”
黄沾一听这话顿时来了性质，正要传授林夕经验，冷不防听到旁边林雁妮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办。
“这个我们以后私底下在交流，你那个广告剧本带来了吗？”
“给，这就是了！”林夕从口袋里掏出只有两张纸的广告剧本，随手递给黄沾。
黄沾迫不及待的就打开看了起来，一旁林雁妮也按耐不住，直接走到黄沾旁边，侧着头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2分钟时长的剧本，一开始就以倒叙的方式展开，第一组镜头讲的是女主角对着一块手表和一张黑白照片开始回忆；第二组镜头就转到了多年前两人结婚时候的情景，婚礼现场的浪漫，婚后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到了第三组镜头，战争突然爆发，男主角作为军人即将奔赴战场，临走前将一只手表作为礼物送给女主角，女主角到机场为其送行，泪目凝视着飞机消失在远方天空；第四组镜头，画面又重新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场景，黑白照片中的英俊军官正是之前的男主角，只不过此时照片旁多了一枚表彰为国捐躯的军功勋章，而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只手表上，引出最后的广告语。
“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林雁妮作为女人比较感性一些，她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再回想之前的剧情，不知不觉就已经痴了。
黄沾也琢磨了这句话很久，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见过的最好的广告词之一，不仅含义耐人寻味，而且与产品本身气质相得益彰。
在将剧本交给林雁妮保管的时候，黄沾忍不住自嘲说：“到手的一百万就这样没有了！”
林雁妮苦笑了笑，没有接话，但是从内心深处，她真觉得林夕设计的这句广告词真的值这一百万，当然为了照顾黄沾的情绪，她并才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林夕见两人都已经看完了整个剧本，便坐直身子咳嗽一声。
“剧本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这部广告片的演员人选了？”
黄沾和林雁妮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疑惑：听林夕这语气，似乎很急着就要确定广告片的男女主角，但他们又实在想不通林夕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沾正要开口问，林雁妮却暗暗朝他摇摇头。
只要等林夕说出他中意的演员人选，答案自然会浮出水面。
第35章 白围巾和麻花辫
“周闰发和赵雅之？”
黄沾眉头紧皱在一起，他一开始还担心林夕中意的男女主角太大牌，拉高制作成本都是其次，主要是这时候的很多大牌演员不是出钱就能请动的，而黄沾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要是林夕想合作的演员他请不来，这脸可就丢大了。
幸好只是无线电视台的两位艺人，可为什么是他们两个？
黄沾脑子转得很快，转念之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赵雅之是1973年香港小姐的亚军，76年作为女主角出演许冠文的鬼马喜剧《半斤八两》，力压同期李小龙的所有电影一举登上香港年度票房榜首，在当时引起巨大轰动，赵雅之也因此成为当时颇受瞩目的电影明星，只可惜她在第二年出演完吴雨森的《发钱寒》之后，毅然选择隐退娱乐圈结婚生子，直到去年才又复出出演许鞍华导演的电影《疯劫》。
林夕选择赵雅之做广告片的女主角，黄沾还勉强想得通，毕竟赵雅之曾经红过一段时间，虽然那中间休息了一段时间，名声大不如前，但在广大香港市民中还有很高的知名度，可是男主角选择周闰发，黄沾就有些想不通了。
虽然和赵雅之差不多同时期进入娱乐圈，但是周闰发的名气比起赵雅之就差远了，只在无线演过几部电视剧，最出名的作品还是和郑裕玲合作的《网中人》，属于那种观众在电视上看到觉得眼熟但却叫不出名字的演员，若非黄沾也算是半个圈内人，估计他在听到这名字时都没法和本人直接对上号。
为了跟黄沾解释清楚这件事，林夕做了一个通俗的比喻。
“沾叔你接触过股票，应该知道股市上有一种股票，上市后开始一直在低价徘徊，但一有机会就能一飞冲天，这样的股票通常都被人们叫做潜力股，而周闰发就属于这样的类型。”
“你觉得这个周闰发以后会飞黄腾达？”黄沾一脸迟疑地看着林夕，问：“依据呢？”
这问题让林夕有些头疼，总不能告诉黄沾，周闰发马上就要因为无线电视台播出的一部收视率破记录的电视剧走红，现在找周闰发做广告片的男主角，等那部电视剧开播之后，广告也会借着这股东风被更多的人关注。
想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林夕只好手朝自己一指。
“因为我看好他，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黄沾听了这话，想笑却又没能笑出来。
林夕这话听起来有点任性的孩子气，可认真一想却又不无道理。
林夕是广告片的导演，黄沾答应过，广告片男女主角的人选都由他说了算，林夕看好周闰发让他来演，这个理由看似没道理，却又是最有道理的道理。
而从深处来看，林夕才十六岁就能做出这么多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未来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他现在说看好周闰发或许只是一句戏言，但等以后他真的成了这个圈子里一言定鼎的大人物，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随便提携周闰发一下，只要周闰发不是那中国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日后的成就恐怕都低不到哪里去。
俗话说得好，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何况还是林夕这样的天才少年。
在经历了人头马和现在这个天长地久广告之后，黄沾已经不敢再对林夕有任何小觑之心。
“行，现在你是大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黄沾很大度的一摊手，算是同意了林夕的人选方案，但是他这调侃的语气却惹得林夕不乐意了。
“沾叔，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和雁妮姐考虑，要是一般人我才懒得费这么多心思呢！可你看你现在说话这语气神情，弄得好像是我亏欠了你一样！”
林夕将手里的咖啡杯搁一边，也不给黄沾反驳的机会，接着就说：“有些事情我还是现在就说清楚，免得费心费力还不被人理解，为什么选择周闰发和赵雅之做广告片的男女主角？理由刚才其实我已经说了，但是那太笼统，估计你们两位也不大肯相信，那么现在我就说一些更具体的原因。”
见林夕说得这么郑重其事，黄沾和林雁妮也只好都配合的做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夕清了清嗓子，“首先，我选择这两位演员是从控制成本方面来考虑的，萧邦是瑞士的顶级名表，广告片的男女主角肯定不能是无名之辈，因为那样就显不出这款手表的档次，这样广告也等于白打了，但是邀请那些大明星来演，片酬贵不说，效果也未必一定就好，而周闰发和赵雅之，一个是即将走红的潜力股，一个是因为结婚生子而暂时从一线明星行列中退下来，两人都具备走红的特质，关键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走红，所以在片酬上我们可以占很大的便宜。”
听到这里，黄沾终于忍不住了。
“要他们以后都能走红，我们才算得上是占便宜，可要是他们没能红起来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解释的第二个重要原因，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红，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因为眼下他们就有一个可能会走红的机会。”
林夕故意卖了个关子，黄沾和林雁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出林夕究竟指的是什么。
“你不会说你这不广告片就是他们走红的机会吧？”黄沾试着这么问了一句，心里同时在想，要真是这样，那林夕也未免太自恋了一些！
“这个还真让你们给猜错了！”林夕撇了撇嘴，“我说的是他们主演的一部电视剧很快就要在电视上播出，现在无线下属的娱乐报刊都已经开始在为这部剧做宣传，而我们要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抢在这部电视剧上档前把广告片拍出来，然后趁着这部电视剧热播的时候在把广告一同投放出去，以最小的代价的就可以获得最大的宣传效果，何乐而不为？”
黄沾承认自己差一点就被林夕给说得心动了，但理智却告诉他，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
那部电视剧如果真的像林夕所说那样大受欢迎，广告片自然跟着受益，但如果电视剧拍砸了，收视不佳，连带着广告片也会受影响。
“做任何事都会有风险，而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林夕发现自己很有做神棍的潜力，因为对着黄沾、林雁妮说出这话时，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而实际上他做这件事纯粹就是在投机，而且一点风险都不用去承担。
因为周闰发和赵雅之出演的电视剧叫《上海滩》，许文强的白围巾，冯程程的麻花辫，那可是一代人的经典记忆，还有那首经典的同名主题曲……
等一下，那首《上海滩》！
林夕猛地一个激灵，因为他突然想起这首歌的词作者就是黄沾，自己刚才和他说起这部电视剧时候，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时间，林夕整个后背都被冒出来的冷汗给浸湿了，他差一点都忘了，这个时空和他记忆中的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林雁妮眼尖，很快就发现了林夕的异常。
“夕仔，你怎么了？怎么我看你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对劲？”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肚痛，雁妮姐，你们公司的卫生间在哪儿？”
“出门右手边一直走到头就是。”
林雁妮才一说完，林夕捂着肚子落荒而逃，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敢在黄沾面前多呆，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破绽。（求收藏！求推荐！）
第36章 拉肚子拉出的灵感
洗手间里，林夕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刚才在黄霑办公室里，林夕提到《上海滩》时，对方居然毫无反应，这其中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误会。
林夕将自己前面的话认真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破绽，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这一耽搁就是半个多小时，林夕觉得黄霑和林雁妮应该都等着急了，可一进门却发现情况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办公室的沙发上，一个西装笔挺的削瘦中年男子正和黄霑在那里有说有笑，一旁林雁妮亲自端来两杯水，正准备放在两人面前。
林夕就这样突然闯了进来，一下子将整间屋子里的人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这边有客人……要不然我就先走了，关于那个广告剧本的事情要有问题可以随时和我电话联系，还有，那两位演员的事情一定要尽快搞定，无线那边虽然还没有公布那部电视剧什么时候开播，但我想应该快了，年内肯定会上！”
因为有外人在场，林夕并没有说很详细，但他肯定黄霑和林雁妮都能够听懂。
那位削瘦男子目光一直都盯在林夕身上，就在刚才他已经从黄霑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眼前这个少年的事情，心里正好奇，一听林夕要走，赶紧给黄霑打眼色，让他把人留住。
“别急着走啊！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在音乐方面最好的朋友兼搭档，圈内的人都管他叫辉哥！”
黄霑拉着削瘦男子站起来，给林夕作了介绍。
林夕之前就觉得这人眼熟，一听黄霑这话立刻想到一人。
“你是顾佳辉？”他脱口问道。
“怎样，我就说这小子肯定认识你，你看吧，我还没说你名字呢，他就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黄霑有些洋洋得意的向顾嘉辉炫耀起来，话音未落，林雁妮就在一旁给他泼了盆冷水。
“辉哥在圈子里这么有名，你一说他的外号，任谁都能立刻想到是他，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顾佳辉看着黄霑在林雁妮手上吃蹩，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对面林夕的眼睛也一直没有从顾佳辉身上挪开过。
如果林夕没有记错，顾佳辉正是《上海滩》的曲作者，难道他这次来找黄霑就是为了那首歌的歌词而来？
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林夕心里努力的想要否决掉这个可能，可现实再一次粉碎了他的幻想。
“你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我黄霑生平最得意的三样本事，写书、作词、拍广告，如今已经被这小子比下去了两样，也就剩下作词这一块还能有点长辈的尊严，要不然站在他面前，我都会感觉自己这四十多年算是全白活了，你说这事让不让人泄气？”
黄霑看起来像是夸林夕，可话里又处处暗含针对的意思，估计他内心里对林夕也是这般又爱又恨。
顾佳辉上下打量了林夕两眼，发现林夕也正盯着自己看，不禁哑然失笑。
“夕仔以前接触过音乐？”
林夕先是摇摇头，跟着却又跟着补充一句：“我其实对音乐也挺感兴趣的，前两天已经和一个朋友约好要跟着她学钢琴，要是有所成，说不定以后真要来和霑叔抢饭碗呢！”
顾佳辉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没等他开口，黄霑在旁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少来！刚才你还向我请教泡妞的技巧，你说是去学钢琴，其实根本就是接着学习的幌子去泡人家小妹妹吧！”
被黄霑这般毫不留情的揭穿，林夕居然也不尴尬，反而一副我很在理的模样反驳说：“霑叔，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对那个女孩子有好感是真的，想学音乐也是真的，有那条规定说我不能一边学习一边泡妞呢？话说回来，在这方面我还真的不如霑叔你，刚才你说自己有三样得意的本事，其实你还漏掉了一样，论起泡妞的本事，你绝对也是顶尖级的，要不然怎么连雁妮姐都被你给骗了？”
这一通抢白，把黄霑呛得脸色通红，他正要反驳，林雁妮却插了进来。
“好了，你们两个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再说人家辉哥还在这里，你们这样比无耻真的好吗？”
林雁妮这么一说，林夕和黄霑自然没办法再继续斗嘴下去，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偏偏顾佳辉一时兴起，居然提议说让林夕和黄霑比试一下。
“今天我来找黄霑，是有一件非常急的事情想求他帮忙，之前无线委托我为他们的一部新拍的电视剧做主题曲，当时给我的时间是两个月，可昨天那边突然打电话来说，问我能不能在一星期之内把歌曲交给他们，因为他们那部电视可能要提前上档……这首歌的曲子我已经做好了，本来是想找黄霑来作词的，但是刚才听夕仔你的意思，似乎也对这方面感兴趣，要不然我把曲子哼唱一遍，你们两个看谁能写出最合适的词来？我和雁妮就给你们做评委，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不行！”
林夕和黄霑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这个提议。
发现对方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之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黄霑在眼神较量中败下阵来，由林夕先说自己反对的理由。
“我对作词一窍不通，更不要说现场就要写出来，这样比对我来说太不公平！”
林夕说完，黄霑跟着也点点头。
“没错，这样太欺负这小子，就算是我赢了，传出去只会更加丢脸！”
黄霑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林夕不乐意了。
“霑叔，你这话也伤人了，好像我在你眼里就根本什么都不是一样！不行，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就要和你比这一场！”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哦！”黄霑依旧是一副很不屑的语气，他就不信，林夕写书厉害，拍广告牛逼，难道作词还能超过自己？
两人就这样算是杠上了，顾佳辉见状立刻同意，招呼大家做好之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办公室中间，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哼唱了起来。
熟悉的旋律从顾佳辉口中传出，林夕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黄霑，发现他已经沉浸在歌曲的节奏中，正皱眉思索，估计是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配合。
林夕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要不是提前猜到了顾佳辉的来意，他还真不敢接下这场比试，况且他这次剽窃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做一旁的黄霑，哪怕成竹在胸，心里也不免有些发虚。
顾佳辉唱完，跟着又向林夕和黄霑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那部电视剧的大概内容，在说到电视剧的主演是周闰发和赵雅之的时候，林夕注意到一旁的林雁妮朝他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很显然，林雁妮已经猜到顾佳辉所说的这部电视剧就是林夕先前提到的那部，反而是黄霑一门心思琢磨着作词的事情，直接忽略了这一点。
顾佳辉说完，给了林夕和黄霑大概半小时的创作时间，然后才问两人有没有一些头绪了。
顾佳辉当然不指望两人这段时间就能拿出完整的作词，只是看谁的想法比较好而已，事实上他从心底里还是比较看好黄霑的，之所以提出这次比试，完全是为了试探一下林夕在这方面的才华。
“你们两个谁先来？”
“霑叔先来吧！”林夕抢着说道。
“那就黄霑先！”顾佳辉点头同意。
黄霑对这样的次序倒是没什么意见，事实上对他来讲先后这几分钟时间完全没什么区别，最要命的问题是他现在还没有真的想好，虽然脑子里有几个不错的想法，但感觉要拿出来让林夕彻底服气还有些不够。
出于这样的考虑，黄霑最后摇了摇头。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特别合适的词，如果你有就你先来吧！”
林夕一看这情形，心里默叹一声，不是他不给黄霑原创的机会，而是黄霑自己没想到那首词，那就不能怪他借花献佛了。
眼看着林夕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黄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觉得林夕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到什么好词，估计是上去胡写一通，反而他年龄摆在那里，又是第一次尝试，写得不好大家也抹不下脸来笑话他。
这小子估计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答应和自己比试吧？
黄霑心里这样想着，那头林夕已经把写好的词递给了顾佳辉。
顾佳辉的想法就和黄霑差不多，尽管不报太大希望，但拿到林夕写的歌词之后，他还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才看了不到两行，他就不由自主的把这词按照自己谱写的旋律格式唱了出来。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做涛涛一片潮流……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
黄霑愣住了，一旁林雁妮也愣住了。
顾佳辉直接把歌词唱了出来，哪怕是不识音乐的人，也能分辨得出好坏，更何况这时候顾佳辉脸上那种神采飞扬的表情，更是直接证明了这是一首好词！
内容贴合电视剧情节不说，更难得的是词句通俗朗朗上口，即便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听了之后也能清楚领会歌词的含义，而有文化的人又能从歌词里琢磨出一些更深层次的含义。
顾佳辉一口气唱完，连说三声好后才止住激动的心情，看向林夕的表情却更加热切起来。
林夕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头转向黄霑这边，可是黄霑却一直冷着张脸，那样子比损失了几百万还难看。
他把从顾佳辉手里抢过歌词重复看了多遍，这才无奈的承认这首词确实很好，就是让他来写，估计也无法做得比这更好。
最气人是这小子居然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想到这词，都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黄霑不开口，顾佳辉却先发问了。
“夕仔，你是怎么想到这词的？”
林夕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后脑勺，看着顾佳辉问：“真的要讲出来吗？”
“让你说就说，怎么婆婆妈妈的？”黄霑不满的插话进来。
“你们也知道，今天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在顾先生来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灵感就是从那里来的，特别是开头这一句‘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其实就是刚才我拉肚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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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林夕的苦恼
哗啦！
抽水马桶发出一声响，林夕提起裤子站了起来。
客厅里林树正把林夕带回的那盘录音磁带塞进收音机，摁下了开关，林夕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正好一句：“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声音已经不再是顾佳辉温和的男声，而是换成了歌手叶丽仪高亢的女声。
这无疑是林夕最熟悉的版本，也让他暗自侥幸，虽然现实和记忆中发生了一偏差，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林树听到脚步声，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林夕问：“我听黄霑说，这首歌的词是你拉肚子时得到的灵感？”
林夕点点头，正要开口解释，忽然腹中又是一阵翻滚轰鸣。
“不行了，又来了，回头我再跟你仔细解释！”
说完林夕又捂着肚子跑进卫生间。
不同于上次，这会林夕真的是吃坏肚子了，罪魁祸首可能是昨晚顾佳辉请吃的夜宵。
昨天在黄和林广告公司，林夕在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就写出了让顾佳辉无比震惊加满意的歌词，在仿佛试唱了几遍之后，顾佳辉当场决定将整首歌词一字不改就这么用上，而且以配合调试的理由，将林夕拉到录音棚里，又找来歌手叶丽仪，只用一天时间就录好了这首歌。
因为工作到很晚，顾佳辉还特意请所有人吃夜宵，估计是那家大排档的海鲜做得不太干净，林夕今早起来就开始闹肚子，连上这一趟，他已经在进进出出卫生间足足七次了！
林树从橱柜里找了几颗药，和一杯温开水一起放在卫生间入口旁的橱柜上，然后父子俩就这样隔着卫生间的门聊了起来。
“我听说顾佳辉好像有意要收你做学生？”
坐在马桶上的林夕一脸愁苦的表情，不仅因为拉肚子，更因为林树刚刚提到这件事。
“哎，别停了，也不知道顾佳辉怎么想，死活就觉得我有音乐方面的天赋，但是我对天发誓，《上海滩》的歌词就是我胡乱想出来！”
“你前两天不是还嚷嚷着要学音乐吗？现在有专业人士自己送上门来，你还嫌弃人家了是怎么？”
“不是嫌弃，而是顾佳辉要求高，我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再说了，我现在很忙的，又要写小说又要拍广告片，哪有那么多时间跟着顾佳辉一直学？与其最后变成个半吊子，还不如就不学，省得最后好事变坏事！”
林夕的声音隔着卫生间门传出来，林树听后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说你小子去找陈妈女儿学钢琴目的不纯，怎么样，这下子暴露了吧？”
林夕坐在马桶上，一阵无语。
敢情林树跟他说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套他的话，有这么无良的老爹吗？
心灰意懒之下，林夕也懒得再辩解，索性就用沉默来应对。
更重要的原因是，林夕现在已经拉得快虚脱了，实在是没力气再和林树斗嘴了！
稍晚一些时间，陈妈过来帮忙收拾家务，听说林夕病了，也跟着紧张了好一会儿，幸好林夕这时候吃了药，已经止住没有再继续不停地跑厕所，所以反倒是他转过来宽慰了陈妈几句，让她不用替自己担心。
“对了，我记得你和小敏约好，今晚要去我们家跟她学琴对吧？既然你生病了，我看今天就算了，回头我和小敏说一声就行。”
陈妈要不说起来，林夕都差点忘了这档子事。
“不用不用，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到下午应该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的，要是第一次上课就缺席，老师肯定会有意见的。”
正好从旁经过的林树听到这话，忍不住冷哼一声。
林夕这根本就不是惦记着学琴的事情，而是惦记着陈妈的女儿，生病了都还不忘泡妞，真是死性不改！
林夕假装没有听见林树的反应，继续和陈妈聊家常，实际上却是拐弯抹角的向对方打听周彗敏的生活喜爱。
这也是黄霑交给林夕泡妞的第一招：投其所好！
这边聊得正开心，搁在一旁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夕立马又变回了病人，躺在沙发上不肯动，林树只好放下手头上的事，过去接电话。
话筒拿起来没说两句，林树就直接递朝林夕这边说：“找你的！”
林夕问是谁，林树也没搭理他，只是催促他赶紧过来接电话。
林夕磨磨蹭蹭站起身，接过林树递来的话筒，放到耳边。
“喂，你好，我是林夕！”
“夕仔啊，你是怎么搞的？都快十点钟了，其他人都到录音棚这边了，为什么你还不过来？”顾佳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啊？”林夕直接愣住了，他可不记得有答应过顾佳辉今天还要过去。
“我昨晚又对这首歌的配乐做了几处修改，那歌今天还要在重新录一遍，不多说了，你赶紧过来吧！”顾佳辉不由分说的给林夕下了命令。
林夕心里那个郁闷，他一个写词的，录歌和他有屁关系？
当然他也只能在心里诋毁以下，电话里还是对顾佳辉客客气气的解释说：“顾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一早就开始闹肚子，要不我晚点再过去？”
“什么，你又闹肚子了？”顾佳辉得知林夕的情况后一阵懊恼，“对不起啊，夕仔，这事怪我，明明你昨天就在闹肚子，我还拉着你和大家一起去大排档吃海鲜，估计是那东西坏事了！”
“顾先生，你不用这么自责，我现在已经吃过药好多了，下午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下午在我过去找你吧！”
顾佳辉这次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过放下话筒的林夕却有些头疼了。
刚才和陈妈说晚上要去找周彗敏，这边又答应了顾佳辉下午过去录音棚，这时间上肯定就冲突了。
林夕刚才接电话并没有避着陈妈，所以对方也知道他下午有事，很体谅地说：“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帮你跟小敏解释的。”
林夕心想着也只能先这样了，正要答应，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周彗敏、顾佳辉……这两个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并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如果走到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年头一冒出来，林夕就按耐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顾佳辉不是想收自己做学生吗？那就给他来个买一送一，拉着周彗敏一起去给他做学生。
有周彗敏这样的璞玉在，顾佳辉估计也没有多少精力再放在林夕身上，这样林夕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各种跷课，关键是这么做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拉进和周彗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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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强拉上车
下午放学后，周彗敏和几个相熟的女生一起出了校门，正有说有笑的往巴士站台走去，路边一辆的士车门突然打开。
林夕从车上下来，直接抬手挡在几个女生面前。
“几位美女，可以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其他女生还在发愣，周彗敏已经气鼓鼓地瞪了林夕一眼：
“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林夕努努嘴，眼睛却往周彗敏身边的几个女生脸上乱瞟。
周彗敏见林夕这幅模样，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顾其他几个女生诧异的表情，直接把林夕拉到一边。
“这是我学校，谁让你过来了？”
面对周彗敏气鼓鼓的质问，林夕用手蹭蹭鼻子，满不在乎的回答说：“是你妈妈告诉我，你在这间学校上学，所以我就过来咯！”
周彗敏心里暗自埋怨母亲多事，面对林夕却是依旧不假以颜色。
“我自己会回家，需要你来多事？”
“我这不是着急想要见你嘛！”林夕依旧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两人这番举动落在旁人眼中，就好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和周彗敏一起出来的几个女生自然就议论了起来。
“诶，那个男的是谁？”
“这你都看不出来，肯定是小敏的男朋友咯！”
“可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小敏谈起过，而且我觉得小敏她也不像是正在恋爱的样子啊！”
“也许是才刚刚好上的，看那男生的样子好像比小敏大一些，也不知道在哪个学校念书，样子长得还蛮俊的。”
“等小敏回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刚才好像还说要请我们吃饭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开完的，这你都看不出来？”
“这可不一定哦，也许这家伙还正在追求小敏，讨好周围朋友也是一种博女孩子开心的办法啊！”
就在几个女生小声议论的时候，周彗敏这边却已经给林夕下了最后通牒。
“要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自己坐巴士回去，不需要你跟着。”
说完扭头就要走，林夕赶紧把她拦下。
“别生气，我刚才开玩笑的，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讲，你不是一直都想学音乐吗？最近我刚好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音乐人，今天他约了我见面，你和我一起过去，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他肯定会愿意收你做学生的。”
“不用了，谢谢！”周彗敏冷冷拒绝。
“哎，你别走啊！”林夕一着急，直接伸手拉住了周彗敏的胳膊。
少女的肌肤光滑异常，摸上去凉凉的，十分的舒服，可惜林夕还没有来得及体验更久，就被周彗敏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你再这样动手动脚，我就叫非礼了！”周彗敏警告道。
“可我真的是认真的，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林夕没有再用手去拉周彗敏，而是直接把身子挡在她面前，同时双手还像足球运动员避免手球一样高高举了起来，示意自己不会再冒犯。
“你究竟想要怎样？”周彗敏被林夕的死缠烂打弄得有些无奈，一双大眼睛气愤地盯着林夕。
“我要向你介绍这个人叫顾佳辉，他在六十年代就进无线电视台担任音乐总监，后面给很多人写过歌，好多电影、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是他写的，能做他的学生，这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林夕正费力的解释着，冷不防从周彗敏嘴里冒出一句：“既然这样，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会收我做学生呢？”
林夕无奈地耸了耸肩，“因为他想收我做学生，但是我不想做他的学生，可又不能直接拒绝他，所以我就想给他找一个很好的学生，这样他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了。”
“那不是正好吗？有乐坛大师做你老师，你以后就不用再来找我教你弹钢琴了！”周彗敏冷冷丢下这话，也不管林夕什么反应，转身就往回走。
很显然，周彗敏已经认定林夕是在吹牛，所以根本就不打算再理睬他。
林夕锲而不舍的跟了上来，追问道：“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周彗敏见甩不掉林夕，只好气恼的回答道：“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
“那好吧！”林夕像是做了某个决定，眼神一下子变得决绝了起来。
周彗敏以为林夕终于要放弃了，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林夕突然就拉起了她的手，跑到路边直接拦下一辆的士，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要坐进去。
“你干什么啊！”
周彗敏拼命想要挣脱，可林夕抓得很紧，根本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好了，别闹了，先上车，路上我再跟你慢慢道歉！”
林夕煞有介事的哄了周彗敏两句，然后转过头看着面露迟疑的司机解释说：“女朋友正在闹脾气，路上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别当真。”
说完也不给的士司机再多问的机会，连拖带拽把周彗敏拉上车，将车门一关，说出一个地点就让司机开车。
的士司机心里有些疑惑，但见周彗敏上车时虽然极不情愿，却也不是完全的抗拒，也就真信了林夕的话，以为两人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再加上林夕要去的是闹市区，他要是坏人也不可能带女孩去那种地方，所以就放心发动汽车。
车子起步之后，周彗敏终于挣脱了林夕的手。
她握着有些被林夕抓疼了的手，气恼地问：“你究竟想怎样？”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肯信，到了地方你自己去看去分辨，如果我刚才有一句说谎，你要走我绝不拦着！”
林夕十分郑重地向周彗敏赌咒发誓，见周彗敏抿着嘴唇不说话，便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你妈妈那边不用担心，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过了，这件事她是同意了的。”
林夕把陈妈搬了出来，算是彻底打消了周彗敏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不过她依旧对林夕刚才粗暴不讲理的做法感到生气，路上都不怎么和他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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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名师靓徒【加更】
推荐票还没到一千，但今天这么多朋友支持，总不能让大家空等一场，所以加更提前送上！
——
下了的士，周彗敏跟着林夕走进路边一栋大厦，坐电梯上了16楼，出来后发现这里是一处专业的录音棚，心中的疑惑顿时去了大半。
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少女性格里柔弱的那部分跟着就显露出来，尽管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神色却不免有些拘谨，就连看工作人员摆弄一些设备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引来对方的不悦。
两人走进录音棚，立刻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一位和林夕认识的工作人员过来打招呼时还开玩笑说：“昨晚也没见你喝酒啊，怎么现在才过来？”
“有点事，耽搁了。”
林夕吃坏肚子这事顾佳辉应该是没有告诉其他的人，林夕自己当然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讲出来，含混其词的就糊弄了过去。
对方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好奇地看了跟在林夕身后的周彗敏几眼，然后就领着两人进到录音棚里面。
隔音玻璃前，顾佳辉刚刚摘下耳机，那位工作人员走到他身边时，他正在和录音师交换着对之前那场录音的看法。
“辉哥，林夕来了。”
“行，你按照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再调试一下，等会儿我们再来一遍。”顾佳辉拍拍录音师的肩膀，转过身就看到林夕和周彗敏站在那里。
周彗敏眼睛有一点点近视，上学时她都会戴一副透明边框的眼镜，被林夕强拉过来，进门的时候也忘了要把眼镜摘下来，所以第一眼并没有给顾佳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见顾佳辉转头看过来，她更是紧张的低下了头，完全就一个普普通通中学生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要晚一点才会过来，正好，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一般人开口就说要留饭，关系不熟都只会把这当作对方客气，并不会当真，偏偏林夕没这个觉悟，顾佳辉这么说，他顺着顾佳辉的意思点了点头。
“其实我就是来蹭饭的。”
这话说出来，就连一旁的周彗敏都替林夕感到脸红，偏偏林夕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意识。
“只是普通盒饭，不准嫌弃！”顾佳辉笑着补充了一句。
“能加个鸡腿吗？”林夕无耻的提出要求，一旁周彗敏实在看不下去了，拿手肘悄悄捅了他一下。
这个细小的动作被顾佳辉看在眼里，再看周彗敏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他看周彗敏穿着普通，长相普通，并没有把这个小女生太放在心上，只是略微有些好奇她和林夕的关系。
如果黄霑遇到这事，肯定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不会有什么避讳，但是顾佳辉没有那么随性，林夕不主动说，他也就不会去多问。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个小女生看样子和林夕关系很亲近，难道是林夕的……
顾佳辉脑子很自然的就冒出了女朋友这个词，这年头中学生谈恋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再加上林夕也不是一般的少年人，所以顾佳辉并不觉得自己这么想会引起什么误会。
“辉哥，现在方便吗？我想借一步说话。”
林夕眨眨眼，顾佳辉点头会意，两人走到一边，林夕看了那边有些紧张的周彗敏一眼，压低声音跟顾佳辉解释说：“她就是我昨晚提到的那位钢琴老师，来自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在她还没出生就意外去世，母亲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养家，而她从小就对音乐感兴趣，她妈妈就省吃俭用为她买了一台钢琴，还花钱请人来教她，她自己也很争气，现在弹得已经非常好，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想着要出来兼职帮家里分担压力，然后我家和她家又有一些关系，所以我就请她做我的钢琴老师，其实学钢琴是假的，最主要还是想帮帮她。”
顾佳辉在听说周彗敏的身世后表情就已经变了，再听林夕这样主动“坦白”了自己学钢琴的目的，心中大为感动，暗自决定无论林夕下面提什么要求，只要和周彗敏有关，他都会认真考虑。
“她样子长得柔弱，但其实性格很要强的，如果不是我提出让她教我钢琴，可能她都不会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想给她介绍另外一份工作，而这事又得辉哥你点头才行。”
听林夕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给周彗敏安排一个工作，这可就让顾佳辉有些为难了。
录音棚这边倒是缺人手，可一来周彗敏年纪太小，而且还在上学，不方便安排；二来周彗敏虽然懂音乐，会弹钢琴，但这边的工作她基本都做不了，顾佳辉想来想去，竟拿不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心中暗暗焦急，却又不好打断林夕，只能耐心听下去。
“我其实是想让她代替我跟着辉哥你学音乐，我可以向你保证，她在音乐的天赋绝对要比我高得多，说不定还会让辉哥你感到一些惊喜，至于她学习的费用就由我全包了。”
听完林夕这个请求，顾佳辉整个人都呆住了，即因为之前猜错了林夕的想法，也因为林夕这个让人脑洞大开的提议。
足足过了半分钟，顾佳辉这才回过神来。
“你让她来替你，我就当你用心良苦为她着想，可是你怎么办？”
“我的情况辉哥你也清楚，我倒想跟着辉哥你好好学学音乐方面，但主要是没时间，而且就连抽空都很难，因为我手上还有一堆事，辉哥你也是个大忙人，不得以才出此下策，当然了，辉哥你要觉得为难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帮忙也是一样！”
林夕说出这话，实际上已经吃准了顾佳辉不会拒绝。
果然，顾佳辉听后长叹了一口气。
“也罢，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我们有言在先，要是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还是没办法达到我的要求，那她是我学生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夕想都不想就说：“放心啦，她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先别忙着高兴，我还有一个要求！”顾佳辉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周彗敏，转过头来跟林夕说：“她跟着我学没问题，但是你也不能偷懒，既然你让她来替你，那么以后我会让她有空就去给你做辅导，虽然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的懈怠而辜负了自己在音乐方面的才华。”
“啊？”林夕愣了愣，脸上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说：“这个……我尽量抽时间吧！”
顾佳辉将林夕的前后反应看在眼中，心里愈发的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这个叫周彗敏的小姑娘，和林夕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有了这样一个学生，以后有用到林夕的地方，这小子大概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吧？
想到这里，顾佳辉看周彗敏的眼神不禁又更多出了几分期待，要是她在音乐上的天赋真的像林夕说那么优秀，那么事情就真的完美了！
第40章 夕爷
答应林夕之后，顾佳辉将周彗敏叫到一边，简单考校了她几个问题，周彗敏的回答还算让人满意，至少她确实如林夕所说是有一些音乐功底的。
因为手头正在录《上海滩》，顾佳辉并没有要深入问下去的意思，当场就宣布了收周彗敏做学生的决定。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工作人员看周彗敏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有羡慕，又嫉妒，但更多都是惊讶。
刚才还不起眼的一个小姑娘，转眼间就成了顾佳辉的学生，这转折可比童话里灰姑娘变王妃都大多了，当然也有部分稍微了解内情的人，把目光看向了林夕。
这一切，应该都是这个少年人一手导演的。
面对周围或热切、或期待的目光，林夕全都无视，抓起一个耳机，和顾佳辉并肩坐在录音师身后，开始试听之前的录音效果。
顾佳辉的动作慢了林夕一拍，在戴上耳机前，他并没有忘了自己刚刚收下的学生，吩咐周彗敏可以四处看看，遇到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旁边的人，不比太拘谨。
顾佳辉戴上耳机坐好，周彗敏却没有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四处参观，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双清澄明澈的大眼睛里倒映出林夕坐在那边的背影。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周彗敏有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先是被林夕强拉过来时，见到顾佳辉这样大牌音乐人，而且还被对方收作学生，这一切好像都发生在梦中一样。
看了林夕半天，这家伙始终没有转过头来要看自己一眼的打算，周彗敏这才有些泄气的转过身，心头却不免有些失落。
看到周彗敏情绪不高，原本想要上前和她套套近乎的几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最终只有顾佳辉身边的女助理阿霞察觉到了少女敏感的心事，走过来宽慰说：“别等了，那边一时半会儿收不了工，走吧，我带你去转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周彗敏感激地看了阿霞一眼，然后很认真的说了一声谢谢。
在看出周彗敏的拘谨之后，阿霞主动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就开始四处参观，其间除了介绍各种设备、人员之外，偶尔也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周彗敏和林夕之间关系的事情。
周彗敏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很快就被阿霞套出话来。
得知周彗敏是林夕家保姆的女儿，因为家庭困难想要出来兼职做钢琴老师，最后又被林夕推荐到顾佳辉这里，阿霞心中不免有几分唏嘘。
一是因为周彗敏的身世，港人历来同情坚强的单亲妈妈，顺带着也对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抱有极大的亲近感，特别是周彗敏这样懂事的女孩，更是让人怜惜；二是感慨好人有好报，要不是周彗敏的母亲在林树父子落魄的那两年里向他们主动施以援手，估计也不会有这番机遇降临在周彗敏的身上。
“按你这么说，林夕这么帮你都是为了报恩咯？”阿霞开玩笑地朝周彗敏眨眨眼，“可我怎么觉得，除了这个之外，你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讲。”
“别的事情？”周彗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阿霞指的是什么，一缕羞意透上心来，眼睛下意识地就避开了阿霞看过来的目光。
“霞姐你不要乱说啦，我和他真不是那种关系！”周彗敏红着脸，小声解释道。
“那就是他在追你了咯！”阿霞继续开玩笑说。
“不是啦，真的……”周彗敏脸皮薄，被阿霞这么一抢白，直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霞见周彗敏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继续逗弄她，止住笑说：“好了，说正经的，你对林夕的了解真的就只是停留在他有一个当作家的老爸，然后还被学校给开除这些事情上？“
“我还知道他是《盗墓笔记》的作者，而且还是里面男主角的配音。”周彗敏补充了这么一句，然后发觉阿霞看自己的目光有异，忍不住问：“我说的不对？”
“看来你真的对他还不够了解，难怪连他在追你这件事都没察觉到。”阿霞轻轻叹了口气，“他是《绝代双骄》、《盗墓笔记》这两部小说的作者没错，可他同时还做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前段时间超级火的一个酒水广告就是来自他的创意，还有昨晚我听他说，好像很快他又要拍一个新的广告片，男女主角都已经定好了。”
周彗敏捂嘴看着阿霞，完全被她说这些话给震撼住了。
“还有啊，他昨天还帮辉哥写了一首歌词，现在他们正在听的就是这首歌的最终版本，我们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加班，都是因为这件事。”阿霞又补充了一句。
周彗敏这个时候已经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林夕他才十六岁，怎么就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这个问题周彗敏问了阿霞，对方也只是摇摇头。
“也许他生来就是个天才吧！特别是他年纪摆在那里，跟他一比简直太打击人了！你都不知道，你知道我们这里的人现在都管他叫什么吗？”
周彗敏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她现在心里的震惊还没有完全过去，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夕爷！”
“什么？”周彗敏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叫他……”
下面的话她真说不下去了。
“你以为大家想啊，还不都是被逼的！”阿霞苦笑一声，“本来以他的年纪，我们叫他夕仔就可以了，但是在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之后，你觉得大家还能这样自然的叫出口吗？整个录音棚里除了辉哥之外，估计没有人在有这个底气叫他夕仔，叫林先生吧，又觉得他这年纪这么称呼总有些别别扭扭的，最后有人叫说干脆就叫夕爷吧！别人是大爷，他是小爷，以他现在的身份，大家这样喊也不算跌份，甚至说出去还挺有面子的。”
录音棚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能够升级成“爷”的林夕摘下耳机，对着顾佳辉点点头说：“我觉得已经可以了，无论是演唱还是配乐，能做到这个水准已经很不错了。”
顾佳辉也觉得这遍可以了，起身宣布录音圆满结束。
录音棚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这时林夕却叫住了顾佳辉。
“辉哥，昨天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无线电视台那边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那正式交歌最迟可以到什么时候？”
顾佳辉奇怪地看了林夕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叔没有告诉你吗？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要拍一个广告片，男女主角定的就是《上海滩》这部电视剧的两位主演，我估计这部电视剧能火，特别是有了这首主题曲之后更是锦上添花，而我就想顺便借借东风，争取在这部电视剧开播前就把广告拍出来，但是时间上有点紧张，所以希望辉哥你这边能拖就尽量拖一下，为我这边争取一点时间。”
顾佳辉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林夕，会拖到约定期限再把这首《上海滩》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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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期待打脸
晚上送周彗敏回家，林夕才从对方口中知道了录音棚里那帮工作人员原来私底下都管他叫“夕爷”。
对于这事林夕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此“爷”非彼“爷”，这个叫法更多只是大家开玩笑的说法。
要知道周星池从“星仔”到“星爷”都用了足足十多年的时间，林夕要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夕爷”，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上海滩》录制完毕，又把周彗敏塞给了顾佳辉，林夕暂时就闲了下来，但这两天黄霑却给忙坏了。
林夕这个导演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联系剧组、搞定拍摄场地、说服男女主角这些事情统统落在了黄霑头上。
黄霑对此不是没有抱怨，可每次林夕都会用同样的回答来应对——他从来没有催过黄霑，黄霑愿意这么忙都是自找的。
黄霑对此竟无言以对，因为林夕说的就是实情。
在得知无线委托顾佳辉创作主题曲的那部电视剧就是林夕说的那部之后，黄霑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能看出无线对这部剧的重视，对林夕那个的计划也更多了几分把握。
黄霑很清楚，只要顾佳辉将录制完成的主题曲交上去，以无线电视台的效率，估计这部戏离开播就不远了，所以他才这么的赶时间。
剧组这个最简单，黄霑的广告公司经常有这么方面的业务，认识人也多，几个电话过去就连同器材各种一起搞定。
拍摄场景这块稍稍费了一点时间。
广告片中总共两个主要场景，一个是男女主角婚礼现场，一个是机场。前者黄霑找了一家工厂的空闲仓，后者则直接借用了正在邵氏清水湾片场拍摄的一部民国战争电影的布景。
最费事的还是说服周闰发和赵雅之加盟，两人虽然都是无线的艺人，但和无线签的都是部头约，无线这边直管找他们拍戏，至于他们戏外接广告这些事情，统统让黄霑去找本人。
黄霑前后跑了好几趟，这才在一部电视剧的片场堵到了周闰发，凭借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把这广告牌夸得天花乱坠，剧本多么多么精彩、摄影师掌镜经验多么多么丰富、造型师在哪几个大导演手下做过事……搞得就像是他要拍电影而不是拍广告一样。
周闰发被黄霑这么忽悠了一通，也没察觉到这番话里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黄霑基本上把剧组上上下下都夸了个遍，唯独没有提到半句和导演有关的话。
就这样，周闰发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搞定这事对黄霑根本都没什么难度，不过到了赵雅之那边事情就没那么轻松了。
黄霑没有直接见到赵雅之本人，通过联系她经纪人，最开始得到的答复是赵雅之最近正忙着处理个人的一些事情，不想出来接广告。
黄霑估摸着想要说服林夕换人的可能性还没有接着说服赵雅之的可能性高，所以就锲而不舍的给这位经纪人打电话，最后对方被“骚扰”得不行了，答应把这事告诉赵雅之，由她本人来拿主意。
赵雅之那边考虑两天，终于还是答应了。
在和两位演员签好合同之后，广告片的拍摄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按照黄霑的想法，是准备在广告片正式开拍前把导演和演员喊到一起正式见个面，可当他把这个想法在电话里说出来之后，却被林夕冷嘲热讽了一番。
“一部制作费用才几万港币，镜头总共加起来不过一分钟多一点的广告片，拍摄顺利的话一天就可以搞定，完事大家一拍两散，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黄霑辩解说这是为了让广告片拍摄看上去更正式一些，这样也能让两位演员对这件事更上心。
“要搞得正式，是不是还要先开个记者发布会啊？广告片就是广告片，永远不可能成为电影，所以做这些事纯粹是浪费精力，你还不如直接把片酬提高一倍，你看他们会不会重视？”
黄霑一听这个提议就不干了，“他们现在的片酬已经不低了，再万撒谎能够加那我就一分都不用赚了！”
“等《上海滩》播出之后，霑叔你敢再说这话吗？”
林夕一句话就给黄霑问住了。
见黄霑不再开口，林夕就又继续开导他说：“有句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说我也不是让你直接给他们加片酬，但是你可以告诉他们，要是广告片拍出来效果好，你可以给他们介绍去做这些产品的广告代言人，反正潘笛生那里需要打广告的产品多了，只要这次的事做得漂亮，就这点小事还担心那位潘公子不给你面子吗？”
林夕这么一提醒，黄霑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他心里有点郁闷的是，这样的点子他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约好了明天开车过来载着林夕一起去片场，正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黄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剧组还有两位演员那边，我都没有提你是导演这件事，主要我是怕他们会拿你年纪小这件事做文章，也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免得明天发生什么误会。”
“霑叔是担心我明天镇不住场面？”
“你想听实话？”
“当然！”
“实话就是我真的很担心，不过我更期待他们在轻视你之后被你啪啪打脸时候的表情！”黄霑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这话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过考虑到黄霑的脸已经被林夕打肿了好几次，他有这样想法也不足为奇。
自己倒霉过，自然期待别人也和他一样倒霉。
林夕在电话里并没有直接答应会让黄霑一定会有这样的好戏让他看，但真要是剧组里有谁不长眼觉得他年少可欺，那么林夕也不介意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好让他明白，自己这“夕爷”可不是让人白叫的。
两人各怀心思，说完这话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黄霑开车过来载上林夕，直奔启德机场附近的一处货运码头，他租借用来拍摄广告片中婚礼场景的那个仓库就在那边。
联系好的剧组已经提前到了那里，这会儿已经开始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这人叫陈家祥，你叫他阿祥就可以，名义上他是整个剧组的副导演，实际上这些人都是他召集起来的，都是以前和他一起在各个电影剧组里认识的。”
趁着在灯口等待通行的间隙，黄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夕。
“其实以他的能力，拍电影都绰绰有余了，只是这家伙运气不太好，早几年从邵氏跳槽到嘉禾，可不知怎么的又得罪了嘉禾的一位高层，然后两边都不被待见，只好跑来拍广告混口饭吃，你要让剧组上下都听话，搞定这个人就可以了。”
昨晚黄霑在电话里虽然说了想看林夕打别人的脸，但他还是担心这其中出什么岔子，所以提前给林夕提个醒。
而在这前，黄霑已经把关于林夕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陈家祥，相信对方只要脑子不犯糊涂，都不会有意跟林夕作对。
这其实已经算是在帮林夕“作弊”了，但是黄霑也有苦衷，正要出什么情况，林夕没面子也就算了，关键是所有的损失都得算到黄霑头上。
黄霑虽然很希望看到林夕吃一次瘪，但还没有到和自己钱包过不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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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丢人现眼【加更】
红灯一过，路口堵着的车都动了起来，黄沾也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开车上，没再管林夕这边。
从这张半身照上看，这个陈家祥相貌里引人注目的是脸上粗浓得像荆棘一样的眉毛，下面是一双还算有神彩的眼镜，看起来人倒是挺精神的。
当然了，林夕并不确定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所以也无法凭借照片来判断这人在现实中的情况。毕竟这年头相机用的都还是胶卷，而且费用不低，可不像后世拿个手机就能随便拍个够，没人会闲得蛋疼没事就来几张自拍。
要是这张照片是陈家祥还没有离开嘉禾时拍的，那真就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毕竟那时候他人生还算是成功的，而按照黄沾刚才说的，他现在已经沦落到只能拍拍广告片度日的地步，这样的人到底性格如何，有几分真的本事都不太好判断。
从照片上得不出什么有用的心思，林夕的心思也很快转到了别处。
这个陈家祥因为同时得罪了邵氏和嘉禾，所以在香港电影圈混不下去了，但是算算时间，新艺城成立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不仅意味着此前由邵氏、嘉禾两家独大的香港电影市场格局将面临一次重新洗牌，更重要的是香港电影黄金十年的大幕也将由此拉开。
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林夕一直都特别留意，因为这个时空和他记忆中是有一些不一样的，譬如说李小龙，譬如说古龙，但也只是细微处的差异，整个大的历史环境和趋势还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虽然还没有正式踏足电影圈，但这并不妨碍林夕开始提前关注相关方面的信息，而且他现在也要开始考虑逐渐培养自己班底的问题，如果这个陈家祥真像黄沾说那样怀才不遇，倒可以先把他列入名单观察一段时间。
黄沾的车刚进仓库大门，林夕就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起初他还以为是黄沾找来的龙套演员，但转过头看黄沾表情时，却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群王八蛋，不是说让他们先开始布置拍摄场景吗？怎么都跑到门口站着了！”
黄沾握着方向盘狠狠骂了一句，还不是车还没停稳，他说不定早跳下去教训这帮龟儿子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林夕观察的比较仔细，发现这些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抱手站在那边，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一样。
黄沾心里也有些没底，赶紧将车靠边停住，招呼林夕一起下车去看个究竟。
剧组这边也有人看到了黄沾的车过来，黄沾这边刚下车，就看有个人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小跑着往这边过来。
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不矮，可是很瘦，和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区别，不过林夕还是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陈家祥，黄沾路上提到的那位副导演。看他赶过来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黄沾不想听陈家祥的解释，甚至没等他站稳喘口气就直接破口大骂道：“阿祥，你搞什么飞机，这么一大群人围在门口作死啊？”
“黄先生，这你可愿望我了，真不是我们偷懒多事，而是我们要不过来，这边就该打起来了！”
“打起来？”黄沾被这话给气糊涂了，自己放出狠话来：“谁和谁打？他老子的，不管他们谁先动的手，都立刻给我滚蛋！”
陈家祥一脸尴尬地站在哪里，都不知道该自己接口。
还是林夕脑子清醒，问了一句：“是有人在这边闹事吧？”
陈家祥感激的看了林夕一眼，点点头说：“是赵雅之的老公黄立伟，他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老婆今天要在这边拍戏，赶过来后正好碰到了发仔，好像两人之前就有过节，一见面黄立伟就上去揪住发仔的衣领，说他和自己老婆**，还说要把这件事告诉媒体，曝光他们的奸情，发仔当然不高兴，然后两边就撕扯了起来。”
“这他妈都什么破事？”黄沾听完很郁闷的来了一句。
陈家祥见黄沾还没听明白，只好向林夕投来求助的目光。
林夕也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大概能猜到一些。
“最近媒体上是不是有关于赵雅之和她老公不和的消息传出来？”
“岂止是不和，听说两人都闹得快要上法庭分割财产的地步了。”陈家祥叹了一口气，然后很好奇地看着黄沾和林夕问：“你们都不知道这事吗？”
“这几天我忙得要死，哪有功夫关心这些破事？”黄沾有些头疼转过头来，看着林夕问：“你知道这事？”
林夕耸耸肩，“我也不太关心这些八卦消息，只是刚才听陈导演这么说，然后胡乱猜的。”
“夕爷说笑了，我哪是什么导演，这剧组就一个导演，黄先生早交代过了，我就负责给你打打下手。”陈家祥是个很有眼色的人，早就从黄沾和林夕说话的语气神情中猜到了面前这个少年人的身份，说话自然客气，而且姿态放得很低。
殊不知，这番讨好的话却让林夕和黄沾脸色齐齐变的有些难看。
“你都已经告诉过他该怎么做了，刚才还故意给我看照片，这戏还能演得再假一些吗？”
林夕没好气地看着黄沾，黄沾则一脸尴尬。
“其实我都是安排好了的，本来是不应该让你发觉的，谁想出这档子事，也没来得及吩咐阿祥别说漏嘴。”
林夕见过无耻的，但真没见过像黄沾这么无耻的，被人识破了居然还有脸解释说是戏演岔了。
“i服you！”
“什么，爱虎油？”
黄沾没听明白，林夕也懒得再和他解释，朝还被众人围着的仓库门那个方面努努嘴。
“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警来抓他？”黄沾苦笑着耸耸肩，“我过去看能不能先把人给劝走！”
眼看着黄沾往人群聚集的那边走去，陈家祥却站在原地，根本都没有要跟过去的意思。
林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为什么不和黄沾一起过去。
“要是能劝走刚才就被我劝走了，这个黄立伟今天摆明就是来砸场闹事的，黄先生这次去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再说夕爷你这边也要有人陪着，所以我还是不过去了。”
陈家祥的解释听起来挺有道理，可林夕总感觉他和自己目光直视的时候，眼神有一些闪躲。
“你左边脸上红红的那块是怎么回事？”
陈家祥一愣，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摸自己的脸，不过他摸的是右脸而不是林夕说的左脸，因为他刚才劝架平白无故被打到的就是这里。
林夕一看陈家祥这动作，心中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陈家祥十有**是被打了，只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
然后林夕突然意识到，黄立伟连劝架的陈家祥都打，那么黄沾过去岂不是也有被打的风险？
刚这样想着，那边围观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加更送上，尽管还差了200多票，但我知道大家都尽力了，非常感谢！
第43章 教你做人
林夕和陈家祥都意识到事情要坏，飞快对视一眼后都拔腿朝那边跑去。
围观的人群朝两边分开，两个剧组工作人员连拉带扯的将衣衫不整的黄霑拖了出来，隔得老远就听到黄霑在哪里破口大骂。
“黄立伟，你死扑街，连老子都敢打，你们都放开我，我要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黄霑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眼镜歪斜戴在脸上，一边的镜架曲扭着，眼眶下方的脸颊上还有一处蹭破皮的伤口，是刚在劝架的时候被不知那个混蛋给抓的。
当时场面极度混乱，黄霑也不知道真凶是谁，但事情是由黄立伟引发的，自然这笔帐也要一起算在他头上。
黄霑嘴上骂骂咧咧的没完，见到林夕过来后才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跟着撸起袖子就要再冲上去。
两位工作人员赶紧把他拦住。
“戏演差不多就行了。”林夕走到黄霑身旁，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黄霑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你看我脸上这伤，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下的手，我这招谁惹谁了？”
黄霑正在诉苦，对面林夕的视线却直接越过他往后面看过。
黄霑好奇地跟着转过头去，却见广告片的女主角赵雅之正急匆匆的从仓库里赶过来，因为走得太快，胸前一颤一颤的，仿佛波浪在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这段时间香港的气候已经凉爽下来，但因为走的急的缘故，赵雅之脸上、额前还会出现了汗珠。
本来听说丈夫跑来闹事，一开始赵雅之是不想出来和他见面的，因为以前黄立伟在她拍别的戏时也来闹过几次，只要不出去和他直接照面，黄立伟闹一阵也就走了，可没想到这次事情却闹的有些不好收场。
黄立伟和周闰发打了起来，去劝架的副导演被打了，制片人黄霑也被打了，眼看事情越闹越大，赵雅之终于坐不出了，正在化妆的她听到消息之后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二十四岁的赵雅之面容娇美，有着少.妇特有的迷人风致，腰肢纤细，穿着蓝色长裙，因为腰部收窄，越发显得胸部高耸，透过薄薄的裙布，隐约可见丝.袜包裹下一双丰腴修长的大腿。
看到这时的赵雅之，林夕也就能明白，为什么前世包括他自己在内的那么多男人都对赵雅之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迷恋……
“黄先生，你没事吧？”
赵雅之跑过来，一脸关切的看着黄霑，甚至还拿出纸巾，准备帮黄霑擦一擦脸上伤口处的血迹。
“还是我来吧。”林夕抢着接过赵雅之手里的纸巾，直接按在了黄霑的伤口上。
“哎哟，你轻点啊！”黄霑痛呼一声，自己接过纸巾，不让林夕再有碰他伤口的机会。
赵雅之有些意外的看着林夕，不晓得他和黄霑是什么关系，不过看刚才那样子，估计是黄霑的亲戚子侄一类的人，一开始也没太在意。
“黄先生，真的很抱歉，今天这件事都是因为我，还连累你也受了伤。”赵雅之两手纠在一起，美眸中尽是愧疚：“我想了一下，这次的广告片酬劳我一分不取，就当是给黄先生赔礼道歉了。”
林夕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正要出来制止，黄霑却抢先开了口。
“赵小姐，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因为你才发生的，但我也有责任，在邀请你做女主角时我就应该考虑到可能会发生的一些意外，然后做出周密的安排，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被人找上门来闹事，所以不拿片酬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有自己的原则，绝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占这种便宜。”
赵雅之还是感觉很过意不去，一个劲地向黄霑说对不起。
林夕有些担心地朝事发那边看了一眼，黄立伟和周闰发被人群挡在中间，暂时还没有发现赵雅之的到来，“赵小姐，恕我冒昧的说一句，这一趟你真的不该出来，虽然我知道你没办法对这种事无动于衷，但你现在出面只会让这件事变得更难以控制。”
黄霑也跟着附和说：“是啊，赵小姐还是先回避一下，这边的事我……不，是我们的导演，他会去解决的。”
“导演？”赵雅之眨了眨眼睛，表情显得有些困惑，“广告片的导演不就是黄先生吗？”
“当然不是。”黄霑摆了摆手，“真正的导演是我旁边这位。”
“啊？”赵雅之有些诧异地捂着嘴，看向林夕的显得眼神怪怪的。
“林导演只是看着脸嫩，实际上他很厉害的。”黄霑简单地将林夕这几个月来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赵雅之再看林夕时，眼神稍稍变得放心了一些。
虽然有些迟疑，但赵雅之最后还是被黄霑给劝走了。
在陈家祥的大声喝斥下，挡在面前的人群很快朝两边分开，给林夕让出一条路来。
林夕进去后，陈家祥好奇这个少年人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所以自己也跟了进去。
冲突现场，黄立伟和周闰发正怒目对峙着，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不整，看样子是刚才已经大打出手过了，身边各围了几个人，应该是陈家祥安排来拉架的。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要去报社把这件事说出来，让你和那个贱人一起身败名裂！”黄立伟被几个工作人员制住，态度却依旧蛮横。
“那你就去说啊！反正你们也要离婚了，我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阿芝在一起，谁怕谁啊！”周闰发也是被气昏头了，毫不客气地顶了一句，却根本没有想过这么说有什么后果。
“够了！”
一声冷冷的喝斥，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刚刚走进来的林夕身上。
林夕抬手指着挡在周闰发和黄立伟之间的工作人员，“你们几个都让开，让他们两个打，打死通知殡仪馆，打残通知医院，我还真就不信了！”
众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人都有些发懵，摸不准他的身份，自然也没人按照他的说的去做。
站在林夕身后的陈家祥眼中一亮，配合的喝斥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夕爷说的话吗！都让开！”
不知是陈家祥的命令起到了作用，还是“夕爷”这个名头足够唬人，在挡在面前的人都让开之后，原本剑拔弩张恨不得立刻和对方扭打在一起的周闰发和黄立伟都站着没动。
“打啊，怎么不打了？”林夕语气愈发凌厉起来，目光扫过两位当事人，还真有点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周闰发和黄立伟都选择了沉默。
“我明白了，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是吧？好啊，马上通知认识的记者，让他们来现场观摩一下黄医生打架时候的神勇英姿，对了，我们这里还有摄像机，还可以帮你现场录下来！”
这番连削带打的话说出来，傻子都能听出来林夕针对的就是黄立伟。
黄立伟认得黄霑，但他并不认识林夕，一看着林夕说话气势十足，而且一副全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倨傲姿态，黄立伟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今天他确实是来闹事的，而且是想把事情闹大，好给赵雅之造成更大的压力，并且他都打听过了，投资这部广告片的是黄霑，一介文人而已，嘴巴虽然厉害，但没什么势力，自己去闹也不会召来什么难以承担的后果，可现在林夕的出现却让他心里第一次生出退意。
“黄先生不打了吗？要是不打那就请便，我这里可不给你留饭！”林夕朝大门方向一抬手，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他这是要黄立伟立马滚蛋！
但是黄立伟却站着没动，因为他觉得让一个少年人这般喝斥自己已经是很丢面子的事情了，要是在这样灰溜溜的走了，那就不是丢面子而是丢人了。
林夕只是冷着一张脸没说话，但眼尖的人却注意到，刚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陈家祥却不见了。
双方就这样不说话对峙了大概十来分钟，一阵急促的警车笛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时很多人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陈家祥是去跑去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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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演一场戏
黄立伟一开始听到警笛声确实有些慌张，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顿时又镇定下来，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本来他这趟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警察来了更好，这样说不定还能引起媒体的注意。
周闰发对警察来这件事的判断和黄立伟差不多，不过此刻他的心情却很糟糕。
黄立伟那边是巴不得这件事闹越大越好，而周闰发则不希望事情被更多人知道，特别是媒体，一旦曝光出去，无论对错，对作为演员的周闰发来说都会有些影响。
就在黄立伟暗自得意，周闰发暗中着急之际，林夕再次发话了。
他手指着黄立伟身旁的几个剧组工作人员：“你们几个把这个打人的凶手看好了，等会阿sir来了直接把人交给对方！”
说完也不管那边黄立伟一脸错愕的表情，直接走到周闰发跟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别傻站着了，跟我来！”
周闰发这才明白过来林夕是在帮他，也没多想就跟着他进了仓库。
黄立伟倒不担心林夕诬陷他的那个罪名，但见周闰发要走，他立刻就不干了，上前就像拖住对方。
这时林夕的吩咐终于起了效果，几个剧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直接将他按在地上。
“你们这群混蛋，仗着人多欺负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们，等警察来了我一定会让他们把你们都抓起来，我还要请律师，把你们统统都送进监狱！”
黄立伟的叫嚣声从身后传来，林夕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同他一起进来的周闰发，看他听到这些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周闰发阴沉着脸，显然心里正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周先生，这件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现在警察马上就来，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是怎么处理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现在就只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要是回答我，刚才你对黄立伟说的要和他老婆在一起的话，究竟是真的你们两个有私情，还是一时的气话？”
林夕开口就直奔主题，这也是他当先最关心的一件事。
“当然是气话，我和阿芝只是拍戏认识的普通朋友，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件事无线内部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只是还没有传出来，就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和阿芝在一起拍《上海滩》接触的时间多了一些，然后那个黄立伟就怀疑我们两个有私情，上次他剧组里闹的时候我都跟他解释清楚了，没想到他还是要拿这件事纠缠……”
周闰发对着林夕吐起了苦水，但是林夕可没这么多闲工夫听他说这些，抬手打断说：“好了，既然是这样，那么事情就好办了，等会警察来我需要你帮忙演场戏，假装成受害者的样子，一口咬定你被黄立伟给打了，然后剧组这边所有的人都会给你作证！”
“啊？”周闰发一下傻眼了，林夕这哪里是让他演戏，分明就是要让他作伪证骗警察。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顶多是让你把黄立伟的行为夸大一些，而且等会儿黄霑也会和你一同来指证，后面如果有记者来采访你，你只需要咬定自己和赵雅之没有那种关系，至于怎么让记者相信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我有个建议，不妨把你有女朋友这件事说出来。”
周闰发果断想要拒绝，可林夕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知道无线对艺人的管理有些严格，很多艺人谈恋爱都得偷偷摸摸，不能让外面知道，不然就会被公司惩罚，但是在某些情况下无线也会网开一面，比如说像你现在这样的情况！”
林夕这话实际上是在暗示周闰发现在是公布恋情的最好机会，不过他只能言尽于此，剩下的就只能靠周闰发自己去领悟了。
“警察过来的时候我会安排人在一旁拍照，记得出去之前无比把自己样子弄得惨一些！”
林夕说完就往外走，周闰发迟疑了一下，从后面叫住他。
“怎么，自己下不去手，需要我帮忙？”
林夕这话让周闰发愣了愣，跟着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林夕走后，周闰发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后，狠狠地朝自己右脸上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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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这是污蔑，我根本就没有动手打过他们！”被带上警车前，黄立伟都还在努力为自己喊冤。
“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因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给黄立伟戴上手铐的那位警察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黄霑和周闰发：“你们两位也请跟着我一起去趟警局，还有些情况需要你们配合警方进行了解，而且我们会安排医生对你们的伤势做一个检察，希望你们给与配合。”
在黄立伟大声嚷嚷着自己要见律师的申诉声中，警车门被用力关上，黄霑和周闰发两人看了站在人群中的林夕一眼，跟着那位警官上了另一辆警车。
两辆警车呼啸离去，林夕抱手转过身来，却发现陈家祥和剧组工作人员都在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林夕假装生气地问了这么一句，面前这群家伙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了陈家祥一个人。
“夕爷，咱们这广告片还拍不拍了？”
“两位主演还有制片都被警察带走了，你说拍不拍？”林夕没好气地反问道。
刚才警察不仅带走了和打架事件有关的黄立伟、黄霑、周闰发三人，同时也把赵雅之请到警局去协助调查，现在片场就只剩下林夕一个光杆司令。
“那今天大家伙儿的工资……”陈家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林夕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戏都没拍成，发什么工资？倒是之前过去劝架的，还有刚刚帮忙作证的那些人，回去你列个名单来，我做主给他们每人发500元奖励。”
一听今天工资泡汤了，陈家祥本来是苦着一张脸的，可听到后面这话，顿时又眉开眼笑，他手底下总共也就三十多号人，除去摄影师、化妆师这些没有出来凑热闹的，其他人基本都参与了今天这事，每人500块，这可比他们工作一天拿到的工资高多了。
正高兴着，林夕这边却敲打了他一句。
“让你的人签好名字按了手印之后再来拿钱，而且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谁拿了钱却和剧组这边口风不一致，后面发生什么意外可别赖我！”
陈家祥面色一懔，重重地点了点头，在见识了林夕刚才的手段之后，他可不会觉得林夕是在和他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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