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利剑出鞘4
月松带着兄弟们回到团部,见到了团长政委,汇报了侦察地形的情况,详细解释了兵力布置的位置.团长和政委马上召集了军事会议,具体安排了各个部队的任务。
会议一结束,月松匆匆吃了点饭,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卫生所去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习习的春风吹动月松的黑发,月松迈着欢快的步子,唱着熟悉的小曲,手里拿着一束刚从野地里采来的映山红,一边闻着映山红的香味,一边朝卫生所赶去。
走进小院,小院里安安静静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加上部队这段时间没有怎么打仗,伤病的战士基本上都伤愈归队了,这也是卫生所难得的一段清闲时光。月松一眼就看见丹枫的窗口亮着油灯,就蹑手蹑脚的到丹枫的窗口边,偷偷瞧自己心爱的人正在干啥。
透过窗户的缝隙,月松看见丹枫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几根细细的红丝带,正在忙活着编织啥东西。月松睁大了眼睛,看了好半天,也没闹明白她到底在编啥玩意儿。丹枫的那双大大的黑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那么的黑亮黑亮的,真有些古文里说的“明眸善睐”的意思。丹枫的头发黑而直,留海齐额,两鬓遮耳,头上卡一个小巧而又晶莹闪亮的发卡,发型更是月松最喜欢的学生头。
丹枫不知道外面有人,更不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只顾着专心致志地编织着她手的小玩意儿,编织着她自己的未来的梦想。月松虽然与丹枫从认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守,已经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是这么细致认真地观赏丹枫,还真是第一次。月松出神地看着丹枫,想象着不久即将到来的美好Lang漫的明日好时光。
月松本想进去坐坐,可看见丹枫编得如此的投入,忽然就不想打扰她了,再说了,马上要投入到与鬼子面对面突入狼群的惨烈战斗中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不会在瞬间消逝,既然丹枫此刻有着属于自己的片刻平静如水,又何必拿即将到来的担忧去惊扰她呢。
月松想到这里,又偷眼看了看正在编织梦想,编织未来,美丽多情,善解人意的丹枫,就把手中的那束粉红的映山红插在了窗台上,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小院。
月松独自走在山林里,成双成对的鸟儿们都已安眠,枝叶交互相通的连捆在春夜温和的微风中手拉着手,脸贴着脸。月松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疙瘩,越是喜欢丹枫,这个疙瘩就越是令自己揪心。月松迈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河边。夜空中的明亮的月儿,倒影在平静的河湾清澈的河水里。月松忽然觉得丹枫就像那水中的明月,仿佛触手可及,可又似乎那么飘渺无依。唉,水中的明月啊,我是何其的爱你恋你,何其地想与你相守相依,可是这残酷的战争,这令人切齿的鬼子,我无法不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投入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我无法克制住自己举起战刀屠戮鬼子的冲动。唉,“无可奈何花落去”,这时间总有着那么多的美好,回到罗溪与家人团聚是美好的,可而今我已身不由己;与兄弟们相处嬉戏打闹是美好的,可残酷的战争夺取了一个又一个兄弟鲜活的生命;与你相厮相守亲亲我我更是无与伦比的,可我不敢靠你太近啊,离你越近,失去了就越难以割舍。
月松掏出心爱的短笛,放在手中,独自摩挲着,爱抚着,一次比一次紧张的战斗,一次比一次令人难以接受的失去兄弟,我不想看见兄弟从我身边消失,更不想看见我的兄弟是因为我而远逝,我紧张啊,我担忧啊,我已经很久没有闲情逸致轻抚我心爱的短笛了。可今夜,眼看着心爱的人,我不敢靠近;可此刻,只有你啊,我心爱的短笛,还能无声地陪伴着我度过这一忧伤的时刻。月松把短笛放在嘴边,油然而吹起了曲调缓慢而又忧伤,宁静而又绵长的《二泉映月》。河水在悄悄地流淌,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儿女情思在这柔和的夜风中,在这明净的月光中,在这忧伤绵长的笛曲里,悄悄流淌,悄悄流逝……
午夜时分,团长命令二营趁着夜色,埋伏在了二道梁子五公里以外的山林里。凌晨三点多钟,团长命令一营长带领三个连,按照预先的布置,各自就位。清晨六点多钟时,月松和彪子整顿好了特战队,等待着团长政委检阅出兵。
三十匹战马,高昂着头,竖直了马鬃。三十个战士,全副武装,精神抖擞。
团长走到队伍前,叮嘱彪子说:“看准了时机,再冲!”
彪子点点头,背上插着明晃晃的大刀。
团长走到月松面前,伸手捋了捋月松的领口,说:“既要胆大,又要心细,遇到突发情况,多跟彪子他们商量。”
月松立正敬礼,大声答道:“是!”
团长从队伍面前一路走过,拍着大牛的胸口说:“嗯,结实,健壮,记着,打起来了,护着点罗队长。”团长伸手摸了摸雷航的头,说:“你个机灵鬼,打不过就别硬拼,能用枪就用枪。”团长走到三哥面前,从三哥腰带上拔出一把镜面匣子,拿在手手中掂了掂,说:“听说你的镜面匣子玩得挺转的,四十发子弹,争取给我干掉四十个鬼子,回来了,我请你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团长走到团部门前的台阶上,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了三十个虎虎生威的战士,右手一甩,说:“任务都清楚了,这次不仅要以少打多,而且要冲进狼窝里去以少打多,别的我也不想再说了,我只说一句,都给老子活着回来!”
“是!”三十个兄弟大声吼着,雄壮威武的吼声在天空中久久荡漾。
二十八、利剑出鞘5
上午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彪子和月松带着特战队,三十匹战马一路滚滚红尘,按时赶到了二道梁子的坡下,等待着鬼子运输车队的到来.
直到十点多钟,鬼子的车队终于出现在了二道梁子东面。鬼子一共十几辆大卡车,前面还有三辆摩托车开路。第一辆大卡车上是满满一卡车鬼子,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双手紧握着指挥刀的中队长。中间没间隔一辆货车,就是一辆运载鬼子兵的卡车。每辆卡车车顶上都架着轻机枪。鬼子的车队,一路浩浩荡荡沿着公路向这里开来。
月松从雷航手中拿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鬼子的兵力和武器配置,然后对埋伏在坡下的几个狙击手交代道:“超哥、慕容,你们几个先不要啥那中队长,等我们过去了,跟鬼子们打起来后,你们几个集中火力,专门射杀鬼子的炮手。”
“是!”超哥他们几个答道。
月松用望远镜看见一营的一连已经从山坡上下来了,正准备包抄鬼子的后路。月松把望远镜往雷航手上一塞,对彪子说:“队长,打吧!”
“好,打!”彪子说完就翻身上马。
月松跳上战马,对其他已经上马的队员们说:“冲锋枪子弹上膛,所有人,紧跟在我身后,看我的,我动手,就一起动手,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走!”月松说完,朝着和马屁股上猛扇了一巴掌,“驾!”地一声,第一个骑着战马冲上了土坡。
三十匹战马踢踏着一路黄尘,刚一冲上土坡,鬼子们就发现了,在鬼子中队长的指挥下,鬼子的车队马上停止了前进,第一辆卡车车顶上的鬼子拉开机枪枪栓,朝月松的战马前面“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土地上,打得石子乱溅。
月松扯着嗓子,用日语大声地冲着鬼子们喊着“有埋伏!有埋伏!”月松边喊边拼命地策马向鬼子们飞奔而去。其他的兄弟们也不吭声,只管“驾驾驾”的骑着马紧跟在队长的身后。
鬼子中队长见情况不对,举起望远镜一看,好像是皇军骑兵,于是冲着车顶上的鬼子兵一招手,那个鬼子兵就停止了试探性的射击。鬼子中队长举起望远镜观察二道梁子山岗上,很清楚地看见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正在从山上往下冲。中队长立刻跳下车,指挥鬼子们全部下车,鬼子的炮手们很熟练地架起了小钢炮。
月松和兄弟们骑着战马,很快就距离鬼子们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了,月松边骑着战马飞奔,边扭头对身后的兄弟们说:“准备手榴弹!”说完继续向鬼子们冲去。
鬼子中队长忽然发现车队后面又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正朝这里赶来,更令鬼子中队长担忧的是,南面又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正全速向这里包围过来。中队长马上命令三个小队长,形成三面环形防卫,并让通讯兵立刻请求支援。
此刻,鬼子中队长已经顾不得辨别正向自己冲来的骑兵究竟是不是皇军骑兵,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鬼子中队长正需要人手,在中队长的心中,已经默认来的就是皇军骑兵。
当月松他们冲到了第一辆卡车面前时,鬼子中队长站在卡车边,冲着月松就喊:“南面,你们向南面攻击前进!”
月松一听鬼子中队长的话,心里正暗喜着呢。可这个时候,远处的三个连的新四军距离鬼子还有三四百米,而鬼子的迫击炮队已经开始向正在往这里冲击而来的新四军战士们炮击了。月松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骑在战马上的兄弟,然后自己掏出了一颗手榴弹,其他的兄弟一看,马上拧开了手榴弹的后盖,三十多颗手榴弹都开始“呲呲”地冒烟而来。
鬼子中队长看见骑兵们掏出了手榴弹,而且都拉了弦,不解地问道:“你们……”可刚说出了两个字,中队长马上就明白了,正想掏枪,月松一甩手,一支飞刀直接射中了鬼子中队长的喉咙。
超哥他们从狙击镜中看见队长他们手中的手榴弹已经拉弦了,超哥一声令下:“打!”六支狙击步枪同时开火,六个鬼子炮手相继倒地。
月松大喊一声:“炸狗日的!”
“呼呼呼呼”三十多颗手榴弹冒着白烟落到鬼子群里了。只听见“轰轰轰轰”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鬼子群中冒起了隆隆的黑烟,鬼子们顷刻间死伤一大片。鬼子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冲到面前的,穿着皇军军装的,不是皇军,而是敌人,远处的小队长立刻指挥着一个小队向马队射击。
月松大喊一声:“上冲锋枪!”月松带着兄弟们借着卡车的掩护,策马冲过去,兄弟们手中的冲锋枪口,顿时喷出了一条条火蛇,借着战马的快速,仗着冲锋枪的火力,“哒哒哒”一阵扫射之后,鬼子一个小队瞬间就损失大半。可一梭子子弹打完后,根本来不及换子弹,月松和兄弟们骑着战马,已经冲到了鬼子群里。
鬼子们见敌人已经冲到面前了,在小队长的指挥下,一个个挺着刺刀,蜂拥而上,向三十多名骑在战马上的特战队员们冲来。
月松大喊一声:“上刀!”说完先甩手扔出了几把飞刀,把迎面冲过来的几个鬼子给撂倒了。然后骑着战马,手握鬼子战刀,像疾风闪电一样,冲过去,“唰”的一声,一个鬼子的脸被月松的战刀砍得鲜血飞溅。月松一路冲过去,三四个鬼子被月松“唰唰唰”的砍倒在地。彪子也不示弱,手中的大刀像切萝卜一样的狂切着鬼子的脑袋瓜子。三哥不爱用刀,手中的双枪“叭叭叭”的连连射击,鬼子们就像三哥平日里练习射击时的枪把子一样,“嗵嗵嗵”的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了。大牛骑不好马,索性跳下战马,举起大刀“呀”地冲上去一刀劈死一个,又横扫一刀,又一个鬼子的枪杆子都被大牛给劈成了两截,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大血口子。鸣鹤也跳下了战马,手中大刀抡的“呼呼”生风,身边的鬼子正在鬼哭狼嚎,鸣鹤一路杀过去,鬼子的胳膊落地了,鬼子的狗头在地上翻滚了,鬼子的鲜血洒了一地。
可是,正当兄弟们杀得起劲时,月松发现越来越多的鬼子冲过来了,鬼子们“依依呀呀”地鬼叫着,没有一点的畏惧,却有那么几分的疯狂。虽然月松他们连炸带扫射带刀劈,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杀了六七十个鬼子,可还有一百多个鬼子把月松他们团团包围了。眼看着有些兄弟已经招架不住了,有三四个兄弟已经阵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东面、南面和北面的三个连已经杀到了,反包围瞬间形成,三百多个新四军战士,举起长枪上的刺刀,毫不留情地向鬼子的背后捅去。瞧,三把刺刀同时捅进一个鬼子后背了,那鬼子连哭爹喊娘都没来得及,就鲜血喷涌,倒地毙命了。瞧,两个战士的刺刀逼迫得一个鬼子连连后退,那个鬼子被自己同伴的尸体绊倒了,两把刺刀像杀猪一样的插进了鬼子肮脏的躯体,那个鬼子挣扎着,嚎叫着,随即口吐鲜血,一命归西。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了,绝大部分的鬼子,都是被战士们用刺刀活活挑死的,地上密密麻麻地躺着鬼子的尸体,让苍天向大地呼喊:“报仇!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举起手中的刺刀,挑死霸道的鬼子,我们一起,报仇!报仇!”
正当三百多个战士,三百多个条好汉,三百多个中国爷们,举起手中的枪,狂呼心中的怒,欢庆胜利时,五公里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一营长赶紧指挥战士们撤退,月松带领会开卡车的战士,开着卡车迅速转移,彪子带领着特战队的战士,骑着战马一路护送。
二营在阻击鬼子援军中,遭遇到了鬼子猛烈的炮击,遭遇到了鬼子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在歼灭了几十个鬼子后,在坚持了阻击鬼子半个小时候,悄悄撤出了阵地,撤回到了根据地。
月松他们开着卡车,转移到了十公里以外的孙家冲,早已在那里等候的民兵和乡亲们,用几十辆独轮车,两百多条扁担,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把慢慢九大卡车武器弹药和被服食品等军用物资转运到根据地了。
等物资全部转运走后,月松和彪子带着特战队,炸毁了卡车,兄弟们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地凯旋而归。
当鬼子的援军来到二道梁子时,鬼子中佐梅川眼看着满地的尸体,气得“呀呀呀呀”大叫不止。当梅川带着部队好不容易找到了被新四军丢弃炸毁的卡车时,鬼子的汽车还在燃烧,梅川高举战刀,大声喊道:“罗月松,你给我等着,我定要砍下你的头,献给天皇!”
二十九、针锋相对1
梅川中佐气呼呼地带着大队人马,边走边思考着想个什么办法找到罗月松,歼灭罗月松.
这个梅川中佐不是别人,其实他不仅是月松在日本军校的同学,而且是月松多年的死对头。原来,在月松还在日本读陆军学校时,梅川就与月松在同一个学校的步兵科学习。梅川出身日本武士家庭,他的曾祖父就是著名的铸剑师,而且精通剑法,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日本沐川幕府的武士,多少辈子的人都忠诚于沐川幕府,所以一直是沐川家族的心腹,当然也深受沐川家族的器重,跟着也沾了不少光。这不,梅川本人到陆军学校学习,是沐川家族给安排的。梅川进入军界,也有沐川家族罩着,所以梅川在军界混得很顺利,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佐军衔了,最近从关东军本部调到武汉,在松井中将手下供职,直接接受村下大佐的指挥,率领一个精锐野战大队。而梅川和罗月松,在日本陆军学校时,虽然同属步兵科,但月松要比梅川高一届,月松在步兵科是有名的高材生,而且凭借着自己家传的中华武功,在步兵科是名符其实的格斗高手。可想而知,在当时的日本陆军的精英云集的陆军学校里,一个中国人在那里叱咤风云,名扬内外,怎么可能不被日本学生嫉妒呢?再说了,梅川也可以说是出身武术世家,日本武士刀在梅川手里,那也是玩得出神入化的,所以以梅川为首的日本学生总是针对以罗月松为首的中国留学生,两边隔三差五的就会闹一场,要从人数来讲,当然中国留学生是寡不敌众,但是日本人很多时候也是讲究个格斗公平的,所以一闹起来,就是两方各派出三名高手,单挑三场,为啥冷酷仁功夫还不错,就是因为要与日本学生比赛,月松专门教的。这么一来,两厢对阵的时候,恰好就是梅川对月松,可梅川从来都没有胜过一场,积压在梅川心中的怒火,久久得不到释放,梅川勤心苦练,可功夫还果真提高了一大截,可刚跟月松打了个平手,月松就和冷酷仁一起毕业回国了。临走之前,那梅川还带着一帮子人来送月松,临行前梅川对月松说:“罗君,我们到中国见,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月松也毫不客气,微笑着说:“好啊,欢迎你到中国去,我定会让你站着走进中国,躺着回到日本。”
梅川还在关东军本部的时候,就听说了鄂豫地区有一个神秘高手,当时梅川就猜想八成是自己的死对头罗月松。不久后,罗月松在鄂豫战场上创作了一次次又一次的奇迹,给鄂豫战场上的日军一沉重的打击,特高课专门派人调查了罗月松的全部情况,把罗月松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就在这个时候,梅川接到了调令,来到武汉供职。其实梅川不知道,作为松井中将的爱将,作为日本年轻一代军人的佼佼者,作为罗月松的同学加死对头,梅川可以说是最了解罗月松的日本军人,梅川被调到武汉,绝不是无缘无故的,恰恰是特高课和松井中将精心安排的,就是要拿梅川来对付罗月松。
一直以来,当罗月松知道日本特高课已经掌握了自己很多情况时,月松就担心没有人性的日本鬼子会拿自己的家人来对付自己,老鬼子们一直没有这么做,不是狗杂种们善心大发,也不是狗杂种们良心发现,而是在等待着梅川的到来。可是当梅川到来后,梅川却并不主张用这种阴招,而是一直在寻找着罗月松的踪迹,想要与月松来个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公开决战。最近两个月,月松一直在养伤,所以梅川也没有寻找到月松的踪迹。好不容易月松带着特战队袭击了日本运输车队,梅川凭着感觉嗅过来了,可根本没有见到月松的影子,只看见了被罗月松带人打得七零八落的运输车队。
梅川生气了,觉得罗月松不够武士,不敢出来当面较量,老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所以一路生着闷气,回到了联队指挥部。
梅川一回到司令部,就急匆匆地去见了村下大佐,村下见梅川一脸不快地回来了,也没理他,继续有模有样地看着手中的《孙子兵法》。
梅川向村下大佐敬了军礼,说:“大佐,可恨的中国人,就知道东躲西藏,根本不敢出来应战。”
村下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书,说:“梅川君,你刚来这里,还得慢慢适应这里的作战环境。”
“可是,那些中国人,不是真正的军人,冷不防出来了,打了几枪,又跑了。”梅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握战刀,笔笔挺挺地坐在那里。
“所以我说,还是要借用一下那个罗溪,他们不出来,就把他们逼出来,引出来,再行歼灭。”村下大佐说。
“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大和民族真正的武士,这种手法,有辱我大和民族武士的尊严。”梅川仍然在坚持自己的意见。
“梅川君啊梅川君,你的不要太固执已见,中国人狡猾狡猾的你还没领教啊。”村下大佐又拿起了《孙子兵法》。
“报告!”这时,一个士兵报告进来了,说是松井将军请村下大佐和梅川中佐去司令部开会。
村下和梅川接到命令,就一起乘车来到了司令部。
松井将军主持召开了展开春季扫荡军事会议。
松井将军环视了在坐的高级军官,向各位高级军官提出了一个议题。松井将军说:“扫荡,从夏季扫荡,到秋季扫荡,又到冬季扫荡,现在又是春季扫荡,可那些反日分子却是越扫越多,每次扫荡都遇到同样的问题,大部队赶到了,新四军不见了,大部队集中进军,找不到新四军的影子,分散开来大面积搜索,却又不到遭到伏击,不断遭到骚扰。另外,封锁封锁,封锁了好几个月,也不见有新四军被饿死,困死。所以,我在这里给各位提出一个议题,那就是,这个春季扫荡,我们皇军怎么样才能找到新四军,下面,请各自发表高见。”
一时间,会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毕竟,这就是日军对付新四军一直以来都没有解决的难题。
三十、针锋相对2
松井将军见一直没有人发言,就特意对梅川说:“梅川君,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报告将军,我以为,如果能想办法找到罗月松,就能想办法找到新四军.”梅川大声答道。
“好,继续说下去,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神出鬼没的中国人呢?”松井将军继续问道。
“罗月松,就是中**人的代表,是新四军的代表,其实一个罗月松不难歼灭,难的还是怎么才能找到他。搜索,封锁,线报,从现在看来,都不是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感兴趣的东西,把他引出来,围而歼之。从最近一段时间这个罗月松的行动来看,他带着他的所谓特战队,专门针对我军的重要物资和军事设施,大搞破坏活动,所以说,我们只要盯紧这些,甚至设下诱饵,就可以引诱罗月松出来。”梅川分析道。
“梅川中佐,请不要忘记了,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寻找新四军大部队,而不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罗月松,一个特战队。”小野大佐说。
“所以我认为,拿罗溪做文章,是有他的可行性的。”村下大佐也插话了。
“是啊,梅川君啊,两位大佐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可以拿罗溪做文章,这样就把罗月松感兴趣的,和新四军感兴趣的,两点结合到一起,这样一来,既可以引出罗月松,又可以拖出新四军大部队,你说呢,梅川君?”松井中将说。
“中国人,讲究孝道,如果围困罗溪,逼他们交出罗月松,罗月松必定会来解救罗溪,只是,我还是那个观点,这不是我们皇军军人应该采用的方法,不是大和武士应该采用的方法。”梅川说。
“梅川君,我最近在推荐小野君和村下君认真研读中国人的《孙子兵法》,书中有这么一句话,‘兵者,诡道也’,用兵作战,就是诡诈。所以能好像看起来不能;用好像看起来不用;近好像看起来远;远好像看起来近。有利的可以引诱它,混乱的可以夺取它,坚实的可以戒备它,强盛可以避开它,气势很盛可以骚挠它,轻视的可以骄傲它,隐逸的可以劳累它,亲近的可以离间它。攻它无防备处,出击在它不留意。如此制胜方案,不可事先传出去也。梅川君,你觉得这段话是不是很有道理啊?”松井将军问道。
“是很有道理,如果一定要借罗溪,我不主张真正攻击罗溪,只是围而不攻,借以引出罗月松和他的特战队。”梅川说。
“将军,我以为,围而不攻是有可取之处的,如果我们派梅川大队把罗溪围他个水泄不通,不仅能引来罗月松,而且能引来新四军,新四军不是老用身‘围城打援’的方法来对付我军吗,我们也可以借新四军的手法,来对付新四军,梅川大队围住罗溪,我和村下君带领两个联队,在罗溪一带部下天罗地网,谁来解救,我们就伏击谁。”小野大佐说。
“嗯,我看很好,但是不能只是围而不攻,应该是围着,攻击它,但不要攻破,只是围,他们不来解救怎么办?直接攻破了它,就没有‘救’可谈,当然就打不了援兵,所以既要围,又要攻,但不可攻破。”松井将军分析道。
“将军,这个好办啊,调他无门山炮过去,围住后,先用跑轰炸一番,再喊话,然后隔三差五的,轰一轰,喊一喊,动静闹大些,不怕罗月松和新四军不来。”村下说。
“好啊,这次春季扫荡,总算是出了点新意了,按照《孙子兵法》里讲的,这叫‘以逸待劳’,以往都是新四军用这些办法来对付我军,现在我要换个个儿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来,诸君学习中国人的兵法,了解中国人的作战方法,是很有成效的,我命令,梅川中佐,明日一大早,就围困罗溪,围困后,先炮击,再喊话,就说要罗溪交出罗月松,否则,血洗罗溪。小野大佐,带领你的联队,以中队为单位,沿罗溪以东,以北,设立多个伏击点,伏击任何前来解救的新四军,注意各中队之间的联系,切不可反被新四军分割包围。村下君,你带领你的联队,以同样的战法,沿罗溪以西,以南,做好伏击准备。”松井将军命令道。
“嗨!”所有军官站起身,低下头,高声答道。
回到联队指挥部,村下大佐立即安排布置各大队的具体任务,各中队的具体位置。并给梅川大队派了一个炮兵小队,一个骑兵小队。梅川中佐回到自己的指挥所,连夜安排了梅川大队属下各中队包围罗溪时的具体位置和具体任务。
第二天一清早,梅川带领着梅川大队,用骑兵开路,火速赶往月松的罗溪。梅川大队上午十点钟的样子赶到了罗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罗溪围了个水泄不通。梅川自己带领一个中队,一字排开,拉开阵势,布置在罗溪南正大门外河边,炮兵小队就设在河的对岸,无门山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着罗溪,随时可以跑轰罗溪。
梅川没有按照松井将军命令的,先炮击,再喊话,而是先喊话。
梅川骑着战马,跨着战刀,在二十多个士兵的护卫下,来到罗溪南门外一百多米的树下,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对着罗溪喊话:“嘿,罗溪管事的出来。”
月松的大哥罗诚志带着罗溪的子弟们,手中紧握着武器,一直密切关注着鬼子的行动。等梅川开始喊话后,罗诚志站在南门城门楼上,大声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嗯,真没有礼貌,听着,我们这次来,是要缉拿皇军通缉的要犯罗月松,我们知道,罗月松是罗溪人,只要罗溪交出罗月松,我们就立即撤兵,否则的话,顶叫你罗溪血流成河。”梅川放狠话了。
罗诚志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从小就教月松练习武功的大哥兼师父,那一身的功夫,比月松还厉害三分呢,再说了,罗溪是什么地方啊,自古以来,无论是官军还是响马,没谁敢随便向罗溪放狠话。罗溪的青壮年虽然并不算多,现在加起来能拿枪作战的也就不到两百人,可是罗溪的祖先罗清远那可是明朝的镇远大将军,罗溪的百姓那家家都是行伍出身,加上罗溪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习武传统,罗溪这两百个青壮年,那可都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所以啊,罗诚志哪里把梅川放在眼里啊,就是退一万步,把他放在眼里,罗溪人是从不屈服的,更何况是对外族。
罗诚志冲着城门楼下大喊一声:“娘的个西皮,哪来的野叫驴,敢在老子罗溪撒野,交出罗月松,好啊,你看老子手中的枪答应不答应。”说完,从亮子手中拿过步枪,抬手就是一枪,“呯”的一声,冷不及防的梅川“嗵”的一声就载到马下了。
三十一、针锋相对3
看见梅川中佐从马上跌到在地了,身边的几个士兵连忙上前去扶起了梅川.梅川气呼呼地“哇哇”大叫着,左手捂着右手手臂,手指间还在往外渗着鲜血。梅川一脚把一个士兵踹到一边,大声地吼道:“给我轰,给我轰!”
那个士兵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去向炮兵小队传命令去了。
罗诚志见鬼子头一头栽倒在马下,正高兴着,忽然又发现鬼子头又被几个小鬼子扶起来了,忙对身边的亮子他们说:“亮子,去,通知二杆子们,给我把各个城门都守好了,估计鬼子们马上就要开始报复了。贵子,去通知我爷爷,让他们有个准备。”罗诚志话刚说完,亮子和贵子刚往前跑了几步,就听见天上传来炮弹的呼啸声。罗诚志忙向大家喊道:“找隐蔽,趴下!”
“轰”,“轰”,一声声巨响震耳欲聋,一颗颗炮弹在罗溪城墙里爆炸,罗溪的百姓们在炮火中尖叫,罗溪的房屋在炮火中燃烧。罗诚志手握着步枪,眼看这村镇里被鬼子炮火轰炸的惨景,牙咬着嘴唇,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更鬼子们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诚志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尽情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懑的时候,自己必须带领罗溪的青壮年们,把守好城门,决不能让鬼子冲进来。
几个鬼子兵慌忙中把梅川中佐的胳膊包扎好了,梅川左手抓着右臂,站在马后,冲着身边的士兵喊道:“一中队,给我杀!”
一中队的中队长听到了中佐阁下的命令,带领一中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罗溪城墙冲过去。
罗诚志正眼中冒火呢,看见一队鬼子冲过来了,当即快跑几步,来到机枪手身边,把步枪往他手上一塞,说:“闪开,机枪给我。”诚志接过机枪,“哗啦”一声拉上枪栓,又扭头对身边的兄弟们喊道:“狗日的小鬼子们冲过来了,兄弟们,瞄准点,多杀几个,给罗溪长长脸,让狗日的鬼子知道,老子罗溪不是谁都敢来撒野的。”
“杀!”二子大喊一声,其他兄弟们也都大声喊着“杀!”
正当罗溪的二杆子们喊声震天,杀气腾腾时,鬼子中队长带领着一个中队冲上来了。罗诚志抱住机枪,“哒哒哒”的向鬼子们开火了,罗溪的二杆子们也都瞄准,射击,换子弹,瞄准,射击。一时间,城墙上枪声大作,城墙下,鬼子们一个个的倒下。鬼子中队长眼看着十几个鬼子倒下了,可仍然没有把一个村镇的民兵当回事,手握着战刀,嘴里“唧唧哇哇”的狂喊着,鬼子们也“依依呀呀”的鬼叫着继续冲锋。诚志抱着机枪,“哒哒”“哒哒哒”地向鬼子们点射着,每一颗子弹都带着仇恨,每一次射击都意味着消灭。
梅川中佐见罗溪的活力还挺猛,不仅如此,罗溪的民兵枪法奇准,一个中队冲锋了不到十分钟,士兵们手中的步枪还没有伤着一个民兵,歪把子机枪子弹也都打在了城墙的石头上了。再一看,又有二三十个士兵倒地了。梅川赶紧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撤回来,快去,撤回来。”梅川站在一棵大银杏树下,眼睛瞪着城墙上的罗溪民兵,心里虽然还冒着火,右臂上的伤口还在疼,可毕竟梅川是有头脑的高级指挥官,知道克制自己,所以被枪击后发怒进攻,眼看进攻受挫后,又冷静了下来,想着更长远的计划,就把士兵都撤回来了,可炮火却没停,一直打了好几十发炮弹,才停下来。
罗诚志见鬼子们被打退了,手一举,说:“别打了!”诚志看着城墙下鬼子的尸体,心中觉得舒服多了,可又想起了被鬼子的炮火炸了半天的罗溪,忙让二子先下去,查看一下损失情况,自己则守在城墙上,密切关注着鬼子的动向。
梅川气呼呼的扯到后面,钻进指挥所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板着张臭脸,想着这罗溪跟罗月松还真是一个德行,又臭又硬,还真有些不好对付。不过梅川心里清楚,自己这次来罗溪,目的不是罗溪,甚至连罗月松都不是最终目的,所以也就不打算再发动猛烈攻击,只是隔三差五地炮击,喊话,再炮击,喊话,给罗溪以压力。
罗月松带着胜利回到了二团驻地,丹枫照旧在村口迎接自己的英雄凯旋,当晚两人又到山林里散步了,聊天了。当晚月松也美美地睡了个好觉。直到第二天八点多钟,小刚子喊月松,月松才从美梦中醒来。月松批上外衣,打开房门,伸出头问小刚子:“刚子,有事?”
“报告罗队长,团长请你去团部,有事商量。”小刚子说。
“哦,你先去,告诉团长,我马上到。”月松说完,赶紧穿好军装,三下五去二地洗漱完毕,跑步来到了团部。
月松一脚刚踏进团部,见团里的几个主要军官都在,心里就想,又有任务吧,好,打鬼子,咱就喜欢。月松一走进团部,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月松身上。月松一看这情景,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月松没有说话,快步走到指挥桌边,坐在板凳上。
“月松啊,现在我们商量个事,你呢,刚刚经过了学习,思想认识呢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个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昨天的战斗中,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你说是吧月松同志?”政委看着月松,语气温和地对月松说。
月松笑了笑,说:“政委别夸奖我,我脾气臭,经不住夸。”
“哎,你改了很多了,我看你进步不小啊,团里正考虑提名你做预备党员呢,胡彪同志就是你的入党介绍人,对吧彪子?”团长说。
彪子一听,忙回答说:“是是是,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彪子说着冲着月松呵呵的笑着。
月松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自己刚刚被降级了,怎么就打了一仗,就又要被提名入党呢。可月松也没多说,只是对彪子笑了笑,说:“好啊,谢谢!”
“哦,对了,罗队长啊,我们一营的兄弟们都很佩服你打仗,不仅自己单兵能力无人能比,而且指挥起来,那水平在咱们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商量了一下,改天准备请你去咱们营,给我们营的干部战士讲讲你的作战经验和先进战法,怎么样,罗队长?”一营长一脸笑地望着月松说。
听到一营长的话,月松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而且是与自己密切相关,月松苦笑了一下,心想,老子啥没见过,有啥球必要这么安慰我。月松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悠悠地朝地上弹了烟灰,说:“一营长,讲课的事,改天我去,这个没问题。彪子,你介绍我入党,我很高兴,也很想加入党组织。团长,政委,你们说我进步了,老实说,我觉得我对新四军,对打鬼子,对**,对领导新四军的党,确实是有了新的认识,团长,我还知道,今天叫我过来,一定是有啥不好的事,而且与我关系密切,团长,你说吧,我罗月松全营三百多个兄弟都死在我面前,我挺过了,特战队李大壮、段三水等好兄弟由于我的指挥失误死在我面前,我也挺过了,多少大灾大难咱都不在乎,我罗月松堂堂一条汉子,有话,请直说。”
一时间,团长低下了头,大家都低下了头,月松吸着烟,挺直了腰杆子,硬着头皮,等待着一块大石头砸下来。
三十二、针锋相对4
大家沉默了半晌,政委忍不住开口说:“老宋,时间不等人啊,你还是直接说了吧.”
团长抬头看了看正在悠闲地吸着烟的月松,欲语又止,这么沉痛的事情,一向心直口快的宋团长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月松慢慢地吸着烟,其实他心里早已猜出了七八分,丹枫好好的,特战队的兄弟们好好的,团部好好的,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就只有是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挂念的罗溪了。早在月松知道鬼子特高课全面掌握了自己的情况后,月松就一直在为罗溪担忧,随着月松完成了越来越多的不可能的任务,给鬼子们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月松心里明白,丧心病狂的鬼子早晚会有一天要对罗溪不利的。这个念头一直在月松心头,如鲠在喉,但时间长了,月松也就慢慢想开了,全中国该有多少的家庭在鬼子的刺刀大炮下,又何止是自己的罗溪呢?再说了,没有国家的安宁,又何谈家庭的安康呢?
月松觉得自己越来越成熟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是挡不住,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小鬼子也没啥球可怕的,暂时强壮的蚂蚁而已,想要啃动中国这头昏睡的雄狮,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也不坐称台上称称,罗溪有几个哥哥和罗溪一两百个热血男儿护卫着,凉他小鬼子一时半会也拿罗溪没办法。等着吧,小鬼子,等老子回去了,看老子不把你们这些狗日的罗圈腿打成矮骡子。
月松想到这里,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月松把烟头往桌子腿上按熄了,狠狠地扔在地上,站起身,用脚死命地踩了几脚,开口对团长说:“团长,说吧,不就是罗溪遭鬼子了吗?咱罗溪人都跟我一个德行,天不怕地不怕,虽然不是啥刀枪不入,可我罗溪任何一个小伙子,一个人干他四五个鬼子还不是松松的,鬼子既然敢去,咱也就不客气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我罗溪人祖祖辈辈信奉的原则,团长,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咱们好早点商量个办法,打鬼子,杀球得鬼子一根毛都不留!”
月松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月松。团长张着大嘴,一时说不出话了。彪子歪着头,看着月松的样子,说:“我的罗大队长啊,你今儿的是咋的了?我看你进步是在是太大了,我都想建议团党委立即讨论你入党的事了。”
月松推了彪子一把,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又转而对团长说,“团长,你平日里的豪气哪儿去了?快说吧,我还等着情报想辄打鬼子呢。”
“哦,是这样的啊。”团长被月松这么一说,总算是从诧异中转回来了,“是这么回事,根据地下党的同志的情报,鬼子们为了对付你,专门从关东军本部,把你那啥同学,叫啥川的调过来了,哦对,叫梅川,你记得他吧?”
“梅川啊,是日本陆军学校的,但是不是一届的,那鬼东西,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我收拾得不要的,怎么?又跑来了?我可是跟他说过,敢来中国,不被我碰上便罢,只要被我碰上,我肯定削死那狗日的。”月松十分自信地说。
“月松啊,有信心是好的,可不能轻敌哦,老宋,你继续介绍情况吧。”政委马上提醒月松。
“嗯,那梅川带着一个大队,今天一清早就把罗溪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听说还叫阵了,可是被你哥哥一枪给打伤了,那梅川一起之下命令一个中队向罗溪发起进攻,结果被你哥哥带着人打死了二三十个鬼子,梅川就下令撤退了,然后一个劲地用山炮向罗溪轰,听说罗溪有不小的损失,不过人员伤亡好像还不太大。”宋团长话还没说完。
月松突然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缸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缸子在地上蹦蹦跳跳“叮当当”地响着滚了半天,月松又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大声骂道:“狗日的,用大炮,老子干他先人,有种跟老子单挑,用大炮。”月松说着又一脚把板凳给踹翻在地。
在场的人都更加诧异地看着月松,是啊,月松一直忍着忍着,可一听到梅川用大炮炮击罗溪,终于爆发了,但这才是月松真实的一面,真实的月松就是这样,爱,死心塌地;恨,咬牙切齿。温和时像一汪湖水,狂躁时如暴跳雄狮。天大地大没老子的心大,水狠火狠没老子的拳头狠。
彪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狂躁的月松,月松恶狠狠地看着彪子说:“看啥看,不认得?老子天生就这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月松说着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掏出烟来,点上,狠狠的抽着。
政委走到月松身边,说:“罗月松同志,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请你坐在板凳上,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对策,你看?”
月松从桌子上跳下来,扶起地上的板凳,端端正正地坐着,对团长说:“团长,你继续说吧。”
“好,月松同志确实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要不然啊,这会儿早骑着马冲回去了,是吧,哈哈哈。”团长故意说着笑着调节着气氛。
“那是,咱罗大队长是谁啊,将来一定是当将军的料啊,哈哈!”彪子见机夸起来月松。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一营长说。
“对,说正事,时间不等人啊。”政委也说。
月松坐在那里,边抽着烟,边想着事。
“但是,情况还不只这么简单,据罗溪附近的游击队的消息,就在梅川带人包围了罗溪后,罗溪一带出现了大量的日军调动,初步估计,怕是有两个联队。而且,按照以往的习惯,鬼子这会儿应该是开始春季大扫荡的时候,武汉城里的同志也早传回来了消息,说是鬼子由松井指挥两个联队,准备对我根据地开展春季大扫荡,结合这些情况,我们还不能在罗溪一带开展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团长说。
“是啊,我看啦,鬼子是在耍什么阴谋。”二营长说。
“可是,小股部队,恐怕是难以解罗溪的围啊。”彪子担忧地说。
“这就是难题啊,不难看出,鬼子们是想围罗溪,当打罗溪不是目的,目的是打去给罗溪解围的新四军,要不然,单就梅川的一个大队,再加上他那些山炮,攻下罗溪应该不是问题,按说,应该早开展猛烈的攻击了。”三营长分析道。
“月松啊,你说说你的看法。”政委对月松说。
月松把烟头扳在地上,这会没有用脚去踩,说:“我看啊,还得我跟彪子去走一趟再说,现在情况不明朗,说多了也没啥意思,彪子,通知特战队全体,做好出发准备,二十分钟后,咱们村口见。”
彪子抬头看团长和政委,团长点了点头,政委也没做声,“好嘞。”彪子答应了一声,起身小跑出了团部。
月松也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去了。
三十三、针锋相对5
月松低着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向自己的住房走去.月松边走,边想着这倒霉的事,不想发生的事情,总是在毫不客气地发生,害怕出现的情景,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月松抬起脚,一脚把地上的一块石头踢得飞了老远,嘴里还狠狠地骂道:“靠!狗比东西!”
月松这么想着,走着,恨着,一抬头,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门口了,丹枫站在门口,大眼睛里满是湿润,秀美的脸庞上满是哀怨。丹枫一直看着月松慢慢往这里走着,丹枫看见月松气愤不已地踢着地上的石头,就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爱的人,正在为自己的家,为自己的家人而担忧,而烦恼。
“月松!”丹枫上前一步,伸手去拉月松的手。月松抬头看了丹枫一眼,却把丹枫的手甩开了,说:“你回去吧,卫生所里就没事?”
月松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丹枫心情很是伤感,一直在眼眶里打圈的泪水,像绝了堤的河水,哗啦一下全都流淌了出来。丹枫转过身,用手偷偷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月松见丹枫哭了,顿时觉得心里极其的烦躁,开口就说:“哭啥?女人就是爱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有我在呢,天塌不下来,不就是几个小鬼子吗,我这就是把狗日的们的收拾干净,走走走,回去干活去。”月松说完,一扭身就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房间。
丹枫被月松这么一说,觉得心里实在是委屈不过,自己不过是为他担心,他却连一句好话都没有。当丹枫看见月松说完了转身就进了房间,丹枫心里的委屈顿时像洪水猛兽一眼冲到了心头,丹枫捂着脸抽泣着跑远了。
月松走进房间,本来心情就极其的不爽,这会丹枫在这儿一哭,搞得月松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烦乱烦乱的。月松知道丹枫是在为自己担心,可是月松天生就不喜欢在困难时被别人安慰,在失败时被别人开拓,月松今生今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的同情,在月松的心里,自己就是铁骨铮铮的男人,男人,就是铁打的,天大的灾难,由男人来承担,男人的肩膀天生就是扛灾扛难的,这个时候女人应该躲到一边去,没孩子就去做点别的,有孩子就给老子把孩子看好了。老子男人自然会去把天顶住,把地踩紧啰。
月松越想越烦躁,一抬腿把桌子边的凳子踹了老远,还不解恨,又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咔嚓”一声,就被月松的铁拳砸了一大洞。月松高昂着头,高举着双拳,冲着窗外大声嘶喊着:“啊——”
发泄了一番后,月松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很多,月松拿出钢笔,撕掉了一个烟盒,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丹枫“丹枫,男人发怒时,女人离远点,记住了这点,才能做我的女人。”
月松把纸条放在桌子上,用茶缸子压住,然后扎紧了皮带,插上了六把飞刀,把短剑别在腰间,背上镜面匣子,提起狙击步枪,走出房间,“嗵”的一声,很响的把房门带上了,就朝村口走去。
月松来到村口一看,特战队的兄弟们已经全副武装,整整齐齐地列队在等候队长的到来。月松低着头,快步向队伍面前走去,刚到队伍面前,雷行喊了一声:“队长!”,其他的兄弟也跟这齐声喊道:“队长!”月松抬头看着眼前的兄弟们,虽然兄弟们只喊了一声“队长”,什么也没说,但是这种兄弟情谊全都在喊声中,月松心里明白,热泪在自己的眼眶里开始打转,拼命的想要夺眶而出,可月松极力忍住了,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面对着特战队全体兄弟,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说:“出发!”
邓鸣鹤带着队伍跑步出发了,彪子拍了拍月松的肩膀,说:“老规矩,你全权指挥,需要我上的,一句话的事。”月松也没回答,转身就准备跟这队伍一起出发,眼睛的余光却无意中看见不远处的房檐下,丹枫站在墙角看着自己。月松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好,就大声对丹枫说:“回去吧,等我回来!”说完,大踏步地跟这队伍出发了。
在距离罗溪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月松叫住了彪子,让彪子把队伍集合起来,月松准备给大家安排一下侦查任务。彪子把兄弟们集合在一起,月松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说:“兄弟们,根据可靠情报,罗溪附近有大量日军,日军包围罗溪,不只是为了我,跟重要的是冲着咱们新四军来的,所以一时半会儿鬼子不会真正大规模的进攻罗溪。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侦察清楚鬼子各个部队的具体位置,掌握鬼子们的兵力部署,为制定下一步的详细作战计划做准备。现在我把特战队分成四个组,第一组由我带队,具体任务是摸进罗溪,直接面对梅川大队,稳住梅川,再做另行打算。第二组由胡队长带队,你带领第二组,快速穿插到罗溪东北部,侦察鬼子在那里的兵力部署,注意隐蔽前进,尽量不好暴露,但是万一暴露了也不要紧,鬼子们这次想打的新四军大部队,不是咱们小股部队,暴露了就赶紧撤离,不要跟鬼子纠缠。第三组由唐四带队,你负责带队侦察罗溪东南面的鬼子的兵力部署。第四组由超哥带队,慕容、佩淋你们几个狙击手呆在一起,悄悄摸到罗溪西北面的山岗上,埋伏在丛林里,必要时支援我们这个组的行动。胡队长,你还有什么要布置的吗?”
“我啊,我只说一句啊,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侦察,能不开枪,就尽量不要开枪,明白没有?”彪子说。
“明白!”兄弟们回答道。
“好,现在以组为单位,分头行动,明天傍晚四个组在这里集合,万一我这个组没过来,就不要等我们了,迅速把侦察到的情况送回团部。”月松说。
“队长,小心点,别莽撞!”很少说话的超哥对月松说。
月松看着超哥,说:“放心吧超哥,你的冷静,我看在眼里呢。”超哥点了点头,四个组在组长的带领下,分头向指定位置赶过去了。
三十四、针锋相对6
已是春花烂漫的时节了,葱翠的山林内外,满是争奇斗艳的花儿,大红的芍药与粉红的映山红在两个山头上遥相呼应,似乎在炫耀着红的艳丽,红的娇艳,就连金黄一片的油菜花也不肯认输,瞧那大片大片的油菜地,就像一幅幅金黄色的画卷,就像一张张金黄色的毛毯,油菜花凭借着人多势众,凭借着团结一心,以花的海洋,花的波涛,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芍药,芍药涨红了脸,躲在树丛见羞于见人,映山红倒是有些不服气了,山坡上,山沟边,山岗头,一丛丛,一簇簇,有的从茶树见伸出头来,露出红扑扑的脸;有的傲立在山石之间,彰显着生命的张力;有的成群结队,沿着山坡拾级而上,回首笑看清清溪流.
蜂儿最高兴了,在这花的海洋里,蜂儿正在忙碌着,嗡鸣着;蝶儿最活跃了,在这花的Lang涛间,蝶儿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可是,再美的风景,都需要有欢畅的心才能欣赏。月松提着狙击步枪,走在山林里,走在山沟边,走在山坡上,走在花海里,可月松的心情是沉重的,月松无心欣赏这美丽的熟悉的花的世界,月松急匆匆地,只想早点赶到罗溪,早点见到自己的家人,早点赶走梅川,早点让家人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
一路上月松一直沉默不语,只顾着匆匆的赶路,跟在身后的兄弟们非常理解队长的心情,不仅都不说话,而且都保持着很好的掩护队形。雷航很细心,知道队长此时归家心切,担心队长观察四周不细致,就始终跟在队长的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终于赶到磨盘山山头了,月松停下脚步,站在一片茶树丛中,雷航很配合地把望远镜递给队长。月松举起望远镜,往山下几百米外的罗溪看去。罗溪面临小凌河,背靠卧龙山,北面是如刀斧砍削的悬崖,西面是葱翠的银杏林,东面则是一大片四季常青,冬夏苍翠的红松林。罗溪的四周,全都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满是荷枪实弹的民兵。南面的正南门城楼上,高高地挑着一面红底黑字的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罗溪”。罗溪的城墙里,整整齐齐,一排排,一列列,全是黑瓦青砖的房屋,罗溪的正中央,是一座三层楼高的主建筑,这就是罗溪村的议事厅,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就在罗溪的西面的上冲里,远远望去,是一川飞瀑,时值春日,雨季虽未降临,可飞瀑依旧高挂在虬枝间,气势赫然。瀑布的清澈的水,顺着瀑布下的深潭流出,一条罗溪人精心修建的青砖大渠穿村而过,就像一条白色的丝带,给古朴醇厚的罗溪带来了灵气,增添了活跃的音符。
然而,此时的月松,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自己美丽的家乡,欣赏自己朝思暮想的家园。当月松看见村中广场边还在冒着炮弹轰炸的浓烟时,月松的心就像刀绞一样,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梅川的身边,纵身高高跃起,将那可恨之极的梅川扑倒在地,伸出双手,像铁钳一样狠狠地掐住梅川的脖子,掐死他,掐死他,掐死所有胆敢踏进我的家园的才狼虎豹。
月松举着望远镜,盯着那柱还在升起的浓烟看了很久很久,月松的牙咬得咯咯的响,月松的脸颊绷得像磐石一样,月松的心嘣嘣地跳着,忽然,月松把望远镜从眼前拿开,“呀”的大喊一声,纵身飞腿,一脚狠狠地踹在一棵松树上,松树被月松这势大力沉的一踹,松针哗哗啦啦的直往下落,连去年秋天忘记了落地的松果,都被月松给踹下来了。身边的兄弟们看着队长,痛,在心里。邓鸣鹤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大声说:“队长,还等啥?咱们冲下去,搞死狗日的鬼子,救出大叔大婶。”
“队长,你下命令吧,冲下去,打!”雷航也大声喊道。
月松一手提着狙击步枪,一手扶着松树干,头顶着松树,一言不发。
邓鸣鹤看着队长痛苦的样子,唉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雷航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叼在自己嘴里,划拉一根洋火,点燃了香烟,送到队长面前。月松接过香烟,坐在地上,猛抽了几口。烟啊,就是好,当你烦躁时,烟能让你平静;当你痛苦时,烟能让你飘升;当你快乐时,烟能让你翻飞;当你苦恼时,烟能让你豁然开朗。烟,始终是月松最好的最忠实的伙伴,最要好的兄弟。烟,无论月松走到哪里,烟都会陪伴在身边。月松爱烟,甚至超过了爱女人,月松爱烟,甚至超过了自己。无论月松处在什么样的心境,只要有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一支烟抽完了,月松也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冷静机智。
月松站在山岗上,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鬼子的分布情况。罗溪的南门外,是梅川大队的主力,大约有两百多个鬼子,而且还有五门大口径山炮坐镇在鬼子身后。一个个鬼子的帐篷,看得出,鬼子们是准备跟罗溪打持久战了。最大的那个帐篷外,有几根高高挑起的天线,月松知道,这一定就是梅川的指挥所了。罗溪西面的银杏林里,也有一百多个鬼子,东面的松树林里的鬼子也不少,骑兵小队似乎也在那里。
“队长,这么多鬼子,咱们是先杀鬼子,还是先进村?”雷航问道。
“鬼子们想我来,我就来了,先不慌理球狗日的,老子先回家去看看再说。”月松说。
“还不是,要回去,咱先杀他几个鬼子,干出一条路来,要不怎么回家?”邓鸣鹤说。
月松回头看着邓鸣鹤,说:“你个二蛋,就知道硬来,走吧,到咱家了,他区区几百个小鬼子,还想拦住我?”月松说完,把望远镜交给雷航,就带着兄弟们准备回罗溪。
可是雷航还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罗溪,要知道,罗溪此时已经被鬼子一个大队包围得严严实实的。雷航好奇地问道:“队长,咱们到底怎么进去啊?”
月松回头问道:“我让你准备的绳子呢?”
雷航回答道:“铁蛋背着呢,怎么,你要带我们爬悬崖?”
“到了你就知道了。”月松拍了拍雷航的头,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带头向罗溪北面的卧龙山走去。
三十五、针锋相对7
月松带着兄弟们,一路侦察前进.翻下了磨盘山后,进入了天狼山冲,月松和兄弟们在山冲你,顺着那条小溪,借着枝叶草丛的掩护,顺利地来到了罗溪北面的卧龙山老松崖下。
雷航抬头看着老松崖,崖壁从上而下,几乎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好在有几棵老松树,顽强地站在崖壁上,虽然老松的身子全都是歪歪扭扭的,松针也都是稀稀拉拉的,可那四五棵老松分布的位置,恰恰像是攀崖必须的楼梯一样,刚好每隔十几米二十几米就长着一棵老松。
月松看了看这几棵熟悉的老松树,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冲着铁蛋喊道:“铁蛋,来,把绳子拿来。”
铁蛋咚咚咚地跑过来,卸下背上的那一大卷绳索,憨憨地说:“队长,我怕高。”
邓鸣鹤朝着铁蛋的屁股蛋子踢了一脚,说:“怂样儿,你在下面等着,等我上去了把你拉上去。”
“队长,这几棵松树是可以利用,可是你再看啊,爬到最高处的那棵松树后,距离崖顶还有四五十米,那么高,绳子可扔不上去啊,再说了,就是扔上去了,也没处挂得住啊?”雷航一边帮着整理绳索,一边向队长提出了疑问。
“好啊雷子,知道思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跟着我,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要知道,这可是老子从小玩到大的地儿,你瞧那儿。”月松说着手指着最高出那棵老松树。
兄弟们都顺着队长手指的地方看着。
“就那棵老松树后面,看见没有?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是不是?”月松边指边说。
“哦,看见了,是有个洞口。”程世红惊喜地说。
“对对,是有个洞口哦。”双胞胎兄弟大勇指着老松树后的洞口对弟弟小勇说。
“哎,咱们只要爬到那棵老松树上了,就可以进洞了,进了洞,就等于回了家,哈哈哈,你们等着,我先上去。”月松边说边往绳索的一端绑上了一个铁挂钩。
“队长,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洞啊?”邓鸣鹤问道。
“不知道了吧,咱们罗家啊,在明朝末年就落户在这儿了,这个洞啊,一半是天然的,一半啊,是我罗家的老祖宗们挖的,一个村几百口人,万一遇到啥灾啊难的,没个逃生的地方,那还行啊。”月松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把绳索的绑着挂钩的一端甩着圈,铁挂钩被月松甩得“呜呜呜”地直响,月松突然用力把铁挂钩往空中一抛,手中的绳索顺着就放出去,那铁挂钩倏地飞上天空,啪的一声就挂在了二十多米高的一棵老松树树干上了。月松赶紧收绳索,然后往下拉绳索,挺好,挂钩紧紧地挂在松树树干上了。
月松正准备顺着绳索往山爬,邓鸣鹤一把拉住队长,说:“队长,我先上吧。”
月松回头看着邓鸣鹤,笑了笑,说:“没事,这点活儿,你还怕你队长玩丢把了?”
“不是啊,队长,你说你们家明朝末年都落户在这里了,怎么回事啊,给我们讲讲啊。”大勇机灵地问道。
“好啊,等回到我们罗溪了,我带你们到我们罗溪开开眼,再跟你们慢慢讲。”月松说着双手抓牢了绳索,腰腿一用力,双脚就蹬在崖壁上了。
“队长,还是让鸣鹤先上吧,胡队长说了,别啥事都是你冲在最前面。”雷航急了,直接就把彪子队长交代的话给蹦出来了。
月松身子掉在绳子上,双脚蹬着崖壁,回头看着身下几个可爱的兄弟,哈哈笑着说:“彪子说的吧,别理球他,天塌下来,老子永远都是第一个冲上去顶天立地的男人。”月松说完,胳膊一绷紧,腰肌一收缩,双脚就在石壁上如履平地地走了起来,两三分钟功夫,就爬到了二十多米高的第一棵老松树上。月松坐在老松树上,眼睛望着崖谷里的兄弟们,掏出一支烟,点上,舒舒服服地吸了几口,冲着崖谷里喊道:“哥们,上面凉快着呢,待会儿等我上去了,把你们都拉上来,乘凉!”
“队长,小心啰,万一摔下来,我可接不住你啊。”邓鸣鹤担心地说。
“接不住?我要是个漂亮妞儿,你小子是不是就能接得住啊?”月松边抽烟边跟邓鸣鹤开玩笑。
“那是,要是漂亮妞儿,别说是一个,就是一个排,我也都给接得稳稳儿的,哈哈!”邓鸣鹤也笑了,兄弟们都笑了。
月松抽完了烟,起身站在老松树树干上,老松树晃晃悠悠的,崖壁上的石头子被老树根搅动了,哗啦啦地直往下掉。
“队长!”大勇仰着头,看着月松担心地喊着,兄弟们都抬头看着队长,雷航手心里都出汗了,连铁蛋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队长,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别喊了,我做事,你们放一百个心吧,喊啊喊的反倒把我喊紧张了,兄弟们,看好了。”月松说着,嗖的一声,把铁挂钩扔了出去,铁挂钩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恰好越过了十几米高处的那棵老松树,铁挂钩绕着松树树干转了两圈,把绳子的那一头给缠在松树树干上了。月松伸出手掌,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几下,然后双手抓紧绳索,浑身肌肉一绷紧,身子就像徒手攀崖的猴子上,噌噌地就爬上去了。
当月松站在第二棵老松树的树干上时,兄弟起身叫好。
“别叫了,让队长安静会儿,还没到头呢,叫啥啊叫。”雷航一边手推着兄弟们一边说道。兄弟听雷航这么一说,觉得也是,于是又一个个像伸长脖子的鸭子一样,仰着头,静静地看着队长继续往第三棵松树上扔绳子。
月松就是月松,从小就不仅仅是经常练武功,而且本来就是个像猴儿一样的孩子,好动,好跳,好爬高,好胡搞,五岁时额头上摔了个大口子,七岁时眉骨摔裂了,至今眉心还有个印子,十二岁时在罗溪南门前的小河里差点没淹死,十五岁时骑马在东门外的松林里乱窜,接过断了松枝叉把胳膊上划拉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十七岁时从山上往下跳,虽然只有上十米高,却把脚踝扭得转了九十度,直到去军校了,才没有摔这儿刮那儿的,可还是爱打架,身上又增添了不少暗伤。
月松低头看了看下面已经变小了的七个兄弟,心想,一个个大惊小怪的,老子经常从阎王家门口过,老阎王还从没邀请我去他家坐坐,别说是喝杯酒,哪怕是喝杯茶也行啊。月松照旧把铁挂钩往上面的松树上扔,铁挂钩照旧稳稳地挂在了树干上,月松照旧噌噌地敏捷地往上爬。
可正当月松爬着爬着,突然听见头顶上的松树树干在“嘎嘎”地响,月松赶紧停止了攀爬,抬头一看,考,铁挂钩没有挂在主干上,而是挂在了侧枝上,看样子这侧枝有些经不住月松身体的重量了。月松又低头往下看,七个兄弟变得更小了,从这儿下去,已经足足有四十多米乐,这要是掉下去了,怕是阎王这回真是要请咱喝陈年老酒了。
月松的心开始咚咚咚地直跳,怎么办?难道今儿个要栽在一棵老松树面前?栽在自己家后门外?
三十六、针锋相对8
月松双手紧紧的抓着绳索,身子吊在空中,双腿不断试探着寻找能落脚的地方,可是,光溜溜的石壁上,连一块突出的石头都没有,松树的侧枝随时都可能会断裂,月松的身体随时都可能从四五十米的高空中坠落.
不行,梅川那狗日的还在等我呢,不弄死梅川咱可不能死,月松这么想着,一咬牙,抓着绳子继续往上爬,可刚爬了几步,又听见了嘎嘎的声音,月松停止攀爬,睁大了眼睛看着高处的松树,估计现在自己距离松树树干也只有三四米了,月松想,要死横竖都是个死,与其磨磨蹭蹭的等老天开恩,不如快刀斩乱麻,于是噌噌地双手在绳索上连续交替,双脚在石壁上咚咚咚地快速行走着。
终于,松树就在月松的头顶上,月松兴奋地伸出右手去抓树干,可就在此时,松树的侧枝“咔嚓”一声,彻底断裂了,带着铁挂钩的绳索“唰”的一声,从四五十米的高空坠落下去。
下面的兄弟们看见绳索从高空直往下坠落,兄弟们万分担忧地齐声喊道:“队长!”
就在绳索带着端枝往下坠落的那一刹那,伸手敏捷的月松的右手刚好抓住了松树的树干,绳索虽然告诉往下坠落着,可月松却单手抓着松树树干,吊在了半空中。
听到兄弟们的喊声,月松低头看了看悬崖下已经变得很小了的七个兄弟,然后单手引体向上,这个对月松来说不在话下,毕竟在军校时,经常做这个练习动作。月松腹肌收缩,右胳膊一紧张,身子就上去了。月松左手也很快地抓住松树树干,现在是双手引体向上,对月松来说就更不在话下了。月松双臂上的肌肉轻轻松松的收缩,双腿向上直接挂在了松树树干上了,要不是怕出现万一,月松还真想给兄弟们表演一个倒挂金钩。
悬崖下的兄弟见队长不仅没有掉下来,还在几十米高空的松树上反转自如,一个个嘴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啧啧赞叹。
月松翻身上了松树,手抓着松枝,一屁股坐在松干上,低头望着下面的兄弟们,大声喊道:“我说了吧,老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今天老子从阎王家门口过,阎王说‘进来坐坐吧,我这就去打酒’,可老子笑呵呵地说‘等老子阉掉了那梅川,再回来喝酒’,阎王也笑了,说‘好嘞,回头见,撒由那拉’,哈哈哈!”
月松的话,把兄弟们也逗笑了,刚才的紧张情绪,刹那间就飞到九霄云外了。可雷航总是不放心,冲着高空中坐在松干上悠哉悠哉的队长大声叮嘱道:“队长,别大意啊。”
月松呵呵笑着,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抽了几口,大声说:“我没事,只是绳子没有了,还有一棵树爬不上去,小勇,你小子不是说你身子轻,从小就跟你爷爷在山崖上采药吗,来,给老子露一手,把绳子给老子送上来。”
“队长,你就看好了吧。”小勇说完捡起地上的绳索,正准备向队长一样向第一棵松树抛挂钩,大勇一把拉住小勇,说:“小勇,我来吧。”
“那怎么行,队长指明了让我上,这机会我可不能错过。”小勇歪着脑袋说。
“我来吧,娘最疼你了,你可……”大勇不放心地说。
“哥,你怎么学着婆婆妈妈的了,这轻车熟路的事,你看好了,看我给兄弟们露露脸吧。”小勇说完,“呼”的一声就把挂钩扔到松树树干上,小勇拉拉绳子,挂得还挺紧的,小勇望着哥哥,说:“哥,等我上去了,把你也拉上去。”说完,噌噌地就顺着石壁直往上爬。
小勇这小子还真不赖,在绳索的导引支撑下,爬起石壁还真有点如履平地地味道,那速度,比月松快多了。
月松坐在松干上,看见小勇爬起来比自己强多了,更是欢欣地抽着烟,呼吸着高空中清新而且带着香味的空气。
不到两份钟,小勇就爬上了第一棵松树,兄弟们看见小勇已经坐在了第一棵松树,不由得齐声叫起好了,声音最大的,就是大勇了,大勇哈哈哈地笑着,说:“咱兄弟就是行,赶明儿的他闲空了,教你们几招,怎么样?”
“嘿嘿,好,好!”其他人都一片“切”的声音,只有铁蛋在憨憨地笑着答应着。
月松刚点上第二支烟,小勇就已经爬上了第二棵松树,小勇坐在第二棵松树上,抬头看着队长,喊道:“队长,我把绳子抛上来,你接着。”
月松把烟叼在嘴里,在松干上站直了身子,说:“来,抛吧。”
雷航见队长竟然在松树上站起了身子,急得乱拧地拉着邓鸣鹤的胳膊说:“你们怎么就不喊喊啊,提醒下队长,别太冒失了,胡队长的话你们都忘了?哎呀,真是急死人啊。”
“瞧你急的,急有啥用啊,队长就是那么个人,由他去吧。”草根儿若无其事地说。
“呵呵,队长真行,好样的,队长!”铁蛋还在一边憨笑着夸奖着月松。
“好个球,出了事就好了!”雷航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咚地一声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看了。
小勇见队长已经做好了准备,“唰”的一声就把绳子抛上去了。月松眼睛紧盯着铁挂钩,当铁挂钩升到月松面前时,月松却并不急着去接,等铁挂钩往下落时,月松一伸手,轻而易举地就把铁挂钩抓在手中了。
小勇见队长接住了绳子,就坐在松干上歇着了。月松接过绳子,嘴里叼着烟,边抽烟边把铁挂钩往第四棵树上一抛,哈哈,还是恰到好处,铁挂钩在松树树干上绕了几圈,月松拉拉绳子,觉得还挺牢靠,又用手掌搭了凉棚,仔仔细细地看了铁挂钩带着绳子缠住的是不是松树的主干,可隔着有二十米的样子,而且有松针遮挡着,也没看得太清楚,月松只好再拉拉绳子,觉得还不错,于是把嘴边叼着的烟猛吸了几口,把烟头按在石壁上,弄灭了,深呼吸了几口气,噌噌地继续往上爬。
兄弟在下面看着,心里既有些担心,又觉得队长就是队长,能力可就是全面。
三十七、针锋相对9
月松很快就爬到第四棵松树上了,就在松树的根部,一个被隐藏着的洞口出现在了月松的面前,其实月松也从来没进过这个洞,毕竟冲从月松出生到长大的这些年里,还没有什么危机导致罗溪需要用这个应急通道.月松折断了一根松枝,做了个火把,点上火把,钻进洞里察看了一番。洞并不大,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看样子需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到达洞的另一端。
月松折返回来,把绳子的一端在松树主干上系尽了,然后喊下面的小勇,让他往上爬。小勇听到队长的话,就噌噌的爬上来了,兄弟们也一个个接一个地爬上来了。月松拿着火把,带头走在前面。在洞里穿行了五六分钟后,洞变得稍微宽大了些,但也只能容纳两个人同时通过。大家在洞里又走了上十分钟,终于看见了洞口的亮光,可是洞口有一个牢固的铁栅栏封着,要想走出洞口,就必须打开铁栅栏。月松知道,三叔一家就住在洞口上面,他们家祖祖辈辈专门的任务就是负责看守这个生命通道的洞口。
月松站在洞口下面,仰着头,正准备喊三叔,却听见上面的铁栅栏缝隙里伸出了两支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月松,一个声音对着洞下面的月松他们喊道:“谁个?举起手,放下家伙。”
月松一听,好像是三叔的声音,忙大声答道:“三叔,是三叔吗?是我啊,月松啊。”
“月松?真的是月松?那你说,三叔有几个儿子?”那个声音问道。
“四个啊,老大龙哥,老二腾哥,老三虎弟,老四跃跃,我没说错吧。”月松对三叔家那可是了如指掌啊,他家老二罗飞腾可是跟月松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月松啊,真的是你啊,你小子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怎么想着要回来了?”另一个声音欢喜地说道。
“是腾哥吧,我回来了,快把栅栏打开吧,我都快饿死了。”月松说。
“好好,我这就打开!”两支步枪收回去了,腾哥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双手抓紧了铁栅栏的铁杆,一用力,铁栅栏就被腾哥给抓起来,“当”的一声扔到一边去了。紧接着,腾哥放下了一根粗绳子,月松抓着绳子就爬了上去。
月松刚一上来,腾哥一把就抱住了月松,说:“月松啊月松,都说你死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月松紧紧地抱着腾哥,说:“回来了,回来了。”月松说着心里一激动,两行热泪不仅顺着脸颊奔流而下了。毕竟,家园,永远是自己最牵挂的地方;家,是自己永远最思念的港湾。
“松儿啊,为了你,你老妈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也是为了你,咱们罗溪都被鬼子们给炸得稀巴烂了,哎,你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就好。”三叔对月松说。
月松松开腾哥,站在三叔面前,喊了一声:“三叔”,又拉着三叔的手说,“我看见了,老远我就看见了,狗日的鬼子,敢炸老子们的家,没怎么伤到人吧三叔?”
三叔蹲在地上,掏出旱烟抽了几口,说:“怎么能不伤人呢?七叔家最惨,伤了三个,死了两个,房子被炸没了,惨啦,咱罗溪,啥时候有个这么惨的事啊。”
月松一听,甩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自己骂自己道:“我不是人,都是我害了。”
腾哥一见月松打自己骂自己,忙一把抓住了月松的手,说:“月松,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你爷爷拦着,咱罗溪的二杆子们早就出去打鬼子去了,够比养的小鬼子,到处祸害人,怎么不该打?我听说了,你是打鬼子的英雄,你为咱罗溪长了脸,怎么都是你害的呢?”
月松甩开腾哥的手,说:“我不打鬼子,鬼子就不会来打罗溪了,他们这是报复,还不就是因为我把它们打疼了。”
“嗯哼”三叔哼了一声,开口说:“松儿啊,鬼子该打,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担子,回来了就好了,跟咱们一起,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些叫驴子,看他还敢不敢到咱罗溪撒野。”
月松正想说点啥,突然听见下面雷航在喊:“队长,队长!”月松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七个弟兄在洞里呢。月松抓起绳子,正准备往下放,三叔突然开口问道:“松儿啊,下面还有人?啥人啊?你可别啥人都往这洞里带,这洞可是咱罗溪人祖祖辈辈保命的。”
“三叔,别担心,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打鬼子的好兄弟,过命的兄弟,您放心就是了。”月松忙解释道。
“哦,那就好,腾儿,还不帮忙下绳子。”三叔说。腾哥一听,忙帮着月松放下绳索,把雷航他们几个全都拉上来了。
月松把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一个个地给三叔和腾哥介绍了。三叔说:“好样儿的,看看,都是些个生龙活虎的二杆子,走,腾儿你在这儿守着,你们几个跟我去见族长。”
月松一听到三叔提到自己的爷爷,忙拉着三叔问道:“三叔,我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我爹呢,我妈呢?他们都好吗?”
“呵呵,别急别急,跟我走,你爷爷和你爹都在祠堂里呢,走吧,咱们这就去。”
月松对身边的兄弟们一招手,说:“走!”兄弟们就都跟着月松往罗家祠堂去了。
往祠堂去的一路上,罗溪的许多村民一看见月松,忙上前拉着月松的手,年老的都喊松儿,年少的都喊思哥思弟,看得出,月松家在罗溪的地位很高,月松在罗溪也是罗溪人的英雄。毕竟,罗溪就是由明朝末年的大将军罗清远带着自己的族人和爱将一起修建的,月松能出去读军校,也是因为月松是全村武功最为出众的年少一代,更何况,月松在外面打鬼子的英雄事迹,在罗溪早已传开了,罗溪人祖祖辈辈都爱英雄惜英雄崇敬英雄,月松可是给罗溪长了脸的,虽然罗溪因此而被鬼子盯上了,可罗溪不仅不责怪月松,反到以月松为荣,罗溪啊,就是中华民族一个小小的缩影,罗溪人啊,自古以来就是拧成一股绳的,罗溪不缺粮食,不缺作坊,更不缺的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三十八、针锋相对10
月松和三叔带着众兄弟刚走到祠堂门口,就看见飞龙龙哥和飞虎虎弟兄弟俩正背着步枪在祠堂门口站岗.
月松连赶了几步,走到龙哥虎弟面前,伸手拉着龙哥的手问道:“龙哥,还好吧?”
飞龙这才认出来是月松,朝着月松的头上就轻轻地扇了一巴掌,又惊又喜地说:“月松啊,你小子,还活着呢,哈哈,这下可好了,你回来就好了。”龙哥边说边打量着月松身上的军装,“怎么?你不是**的大官吗?怎么又当上了新四军啊?好好,当新四军好!”
虎弟看见是月松哥回来了,小步快跑到月松面前,上上下下端详了半天,终于开口说:“松哥,瞧你,多威武啊,你如今名气可大了,对了,你这枪就是狙击步枪吧,有空了,教教我?”虎弟说着就伸手去摸月松身上背着的狙击步枪。
月松伸手摸了摸虎弟的头,说:“教,一有空我就教你们,这枪可牛了,很远很远的,‘呯’,一枪一个,打得鬼子们屁滚尿流的。”
正当月松和龙兄虎弟聊得热闹时,却听见祠堂里一个洪亮的声音问道:“是谁啊?宗祠门前,怎么那么没规矩啊,吵吵啥?”
月松一听,是爷爷的声音,虽然爷爷都已经快八十岁了,但长期修习武功的爷爷,身子骨一向都很健硕的,精神头也总是再好不过的,特别是他老人家那双眼睛,目光有神,罗溪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月松的爷爷凝神那么一看,大男人赶紧站得笔挺了,小女人忙侧身干活去了,小孩子正哇哇哭着闹着的立马收声了。
月松听见爷爷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心里万分欢喜,忙正儿八经地走到祠堂大门口,眼望着祠堂八仙桌正右边端坐着的爷爷,眼含热泪地大声喊道:“爷爷!”
当月松出现在祠堂门口,大声喊着族长爷爷时,祠堂里八张圆椅上坐着的宗族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们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月松身上,第一张圆椅上坐着的月松的父亲更是伸长了脖子,颤抖着手看着三儿子,可没有族长发话,谁也没敢说话,谁也没敢上前。
月松走进祠堂,双腿弯曲,双膝着地,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给罗家老祖宗和爷爷族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跪直了身子,大声说:“孙儿不孝,在外面惹祸了,给咱罗家招灾了,爷爷请执行家法吧。”月松说着,眼眶里热泪不断打着圈儿,月松的确心痛啊,罗溪几百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闯过了多少惊涛骇Lang,可还从没有谁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进攻罗溪,而且给罗溪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月松的爷爷静静地看着孙儿,一言不发,祠堂内外的所有人都看着月松,没有一个人敢胡言乱语。气氛在此刻变得十分压抑,按罗溪的族规,不许任何人在外面惹是生非,跟别说因此而给宗族带来巨大灾难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族长发话,究竟如何处置月松,是直接绑在石头上沉塘,还是三刀六眼,或者是重打几十大板,直到皮开肉绽为止,就等着族长定夺了。
月松说完了话,低下头,把额头挨着地面,身子弯曲得几乎与地面平行,等待着爷爷发落。月松不害怕爷爷惩罚自己,正是因为自己,才给宗族带来了巨大灾难,无论爷爷怎么惩罚自己,月松心里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嗯哼。”族长清了清嗓子,“咱们罗溪,咱们罗家,自先祖在此立家以来,祖祖辈辈,为国为家,为黎民百姓,刀尖tian血,英雄辈出,而今小鬼子在中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我罗溪的汉子们,本也就该为国效力,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只是我罗溪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好几百口人,需要罗家的汉子来保护,所以为国出征者,只能是少数出众者,月松我的孙儿,受国家栽培,为国效力,抗击倭寇,在国理所应当,在家为罗溪出头,这不算惹是生非,各位族里长者,你们看,有没有异议啊?”
族长这一番一说出来,祠堂里所有的长者们这才松了口气,长者们纷纷表示赞同。可爷爷还没发话,月松还只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嗯,好,再说那小鬼子们,咱罗溪不惹他,他还当真咱罗溪好欺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我中华我罗溪代代英豪,既然鬼子们找上门了,咱也就不客气了,我罗家子孙,个个将门之后,人人技艺精湛,今晚,咱主动出击,打他个稀里哗啦!”族长说着站起身,用力地向前一挥手。
诸位长者都齐声说:“打!”
“月松啊,起来,站到你爹身后去。”爷爷终于发话了,月松赶紧站起身,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整了整军装,笔笔挺挺地站在父亲的身后。
“老三,你也进来吧。”族长是在喊月松三叔进来议事。三叔听到老大喊自己,连忙连走带跑地进了祠堂。
“来呀,给三叔看座。”族长又说。
飞龙赶紧跑进来,规规矩矩地到里屋搬了一张圆椅,摆在最末位,让他爹爹坐下了。
经过了一番商议后,族长最后决定了今晚的行动细节。虽然整个商议过程走,月松都没敢说话,虽然月松并没有向爷爷介绍自己的特战队,可爷爷却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月松想到了的,爷爷都想到了,月松没有想到的,爷爷也都想到了,爷爷部署安排,让月松再一次对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要知道,罗溪每位族长的选定,那可都是经过宗族大会认真仔细商讨决定的,每位族长在宗族里,那都是有着绝对权威的,而罗溪又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儿,所以罗溪的族长的文韬武略,那自是不用说了。
直到商议完成了,部署安排全都由具体的人去落实去了,爷爷才离开八仙桌边的圆椅,迈着八字步朝门外走去。月松的父亲紧跟在爷爷身后,月松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出了祠堂的大门,爷爷回身问月松道:“这些个后生,都是你带回来的吧?”
月松忙上前一步,答道:“是的,爷爷,他们都是我在新四军特战队的战友。”
“嗯,”爷爷一边打量着那七个特战队队员,一边说,“不错,个个都有精神头,你们几个啊,可以与我罗溪人并肩作战,月松啊,你先把这几位小兄弟安排好,再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月松答应了一声,又转脸给父亲弯腰鞠躬喊了一声,“爹,您跟爷爷先回去,我待会儿回去。”
月松的父亲微微一笑,说:“去吧,快去快回,你娘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月松说:“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月松带着众位兄弟,一起走进了祠堂。
三十九、针锋相对11
月松安排众兄弟在祠堂二楼住下后,给他们交代了几句后,就匆匆的赶回家了.当月松一只脚刚踏进家门时,月松的母亲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紧盯着月松,妈妈的两行热泪,就像清澈的溪水一样,自然而然地顺着脸颊哗哗流淌。妈妈迈着细碎的步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月松走过来。妈妈忘记了哭泣,忘记呼喊,忘记了任何多余的语言。妈妈踉踉跄跄地走到月松面前,伸出干瘦的手,拉着月松的双臂,仰面看着又健壮了许多的曾经已经失去而今又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无数次梦里飘来飘去的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哺育了多年的亲爱的儿子。
“妈!”月松看着妈妈的样子,妈妈的苦痛,妈妈的慈爱,妈妈的含辛茹苦,全都写在了妈妈的脸上,全都表达在了妈妈的一举一动走。月松的喊声,就像一道闸门,闸门一打开,妈妈的全部感情喷涌而出。
“哇——”妈妈终于哭出声了,妈妈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心头肉,全然忘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妈妈失声痛哭了,久久压抑在妈妈心头的苦恨像潮水一般奔流,妈妈像个孩子一样,把头深深埋进了儿子的胸口。
月松紧紧地抱着妈妈,泪水像潮水一样在脸上奔流,月松已经泣不成声,月松感到愧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顺的儿子,月松真想抽自己耳巴子,月松真想痛骂自己……
许久以后,妈妈终于停止了哭泣,拉着儿子坐下,自己紧挨着儿子坐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像鉴定一块宝玉一样的查看着自己的儿子,妈妈的手一会儿摸摸儿子的脸,一会儿摸摸儿子的胳膊,妈妈完全沉浸在了失而复得儿子的欢欣之中。
月松抬头看见父亲把抽着的旱烟放在了地上,悄悄地扭过头去,偷偷地擦拭着眼窝里的热泪。爷爷坐在八仙桌边,一声不吭地看着这母子俩,从不流泪的眼窝里也有些湿润。大哥还在城墙上守卫罗溪,二哥忙招呼月松的两位嫂子赶紧去做月松最爱吃的竹笋炖鲫鱼和蒜苗烧肉,两位嫂子抹着眼泪进了灶房。两个侄儿三个侄女呆呆地看着全家的大人莫名其妙地都在抹眼泪。
罗溪祖祖辈辈的确是英雄云集,可有哪位英雄又不是肉长的呢?有哪位英雄不是罗溪的母亲心头肉呢?有哪位英雄不是侠骨柔情呢?所谓英雄,其实就是在危难时刻,敢于挺身而出,敢于舍己为人,敢于抛下自己的一切而为众多的普通人排忧解难的普通人。月松是百姓们心中的抗日英雄,月松正是在我中华民族危难之时,我华夏百姓遭到蹂躏之时,敢于挺身而出,敢于舍己为人,敢于抛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人甚至自己的生命的有血有肉有泪而又铁骨铮铮的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一个普通的罗溪人,一个普通的母亲的普通的儿子。
饭菜都端上桌子了,大哥也回来了,全家人都团聚在了饭桌前,在这个罗溪遭遇百年不遇的危难时刻,爷爷举起了酒杯,月松一家四代,举起了酒杯。
“都哭够了吧,现在男人们端起酒杯,喝下这杯酒后,男人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去,把拳头高高举起,就算是血流成河,就算是我罗溪从此消亡,也绝不让鬼子在我罗溪的地界上撒野,来,干!”爷爷依旧满腔豪气。
“干!”月松家的男人们都高高举起酒杯,一声喊之后,满饮了一杯酒。
“好,坐下,吃吧,吃饱喝足了,今儿晚上就给鬼子们点颜色瞧瞧。”爷爷说着自己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
妈妈赶紧往月松的碗里夹了三块大肉、两条鲫鱼。
父亲微笑着看着三儿子,说:“吃吧,多吃点。”
月松看着全家的人,心中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低下头就开始海吃海喝起来。自从三营三百兄弟全部阵亡以来,这顿饭是月松吃得最香的一次,虽然还有很多危难在等着月松,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但月松吃得满嘴鲜香,吃得满心舒爽,吃得忘记了天,忘记了地,吃得浑身精神抖擞,吃得全身血管里满是沸腾的鲜血在横流。
吃完饭后,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月松和大哥拧着妈妈给特战队的兄弟们准备好的饭菜,跟家人道别后,来到了祠堂的二楼。
兄弟们见队长回来了,大伙儿都围过来,队长长队长短的问着说着。月松把大哥向兄弟们介绍后,就和大哥一起吧饭菜分给兄弟们吃。月松和大哥一边看着兄弟们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和大伙儿商量着晚上的行动。
兄弟们都吃饱了,事情已经商量好了后,月松送大哥走出祠堂,大哥也忙着去招呼罗溪的小伙子们,准备相互呼应着趁着夜色好好跟鬼子们干一场。
大哥走后,月松点上一支烟,独自在祠堂门口的罗溪武场上慢慢走着。仲春的夜晚,温和的微风,清新的空气,芳香的月季,高悬的明月,熟悉的练武场,月松既惬意又压抑。月松坐在石锁上,眼望着十八班兵器,想着往日自己在大哥一招一式的教导下,在父亲的微笑走,在爷爷严厉的眼光里,挥汗如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积月累地练习武功。如今自己身上虽然伤痕累累,可被自己亲手搞死的鬼子,已经数不清了。三营三百个兄弟的仇可以算是报了,特战队牺牲的兄弟的仇也算是报了,罗溪人的仇今晚就去报,老百姓们的仇正在一点一点地报着。一想着能不断地宰杀狗日的小鬼子,一想着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鬼子的鲜血喷溅,月松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月松悠悠地吸着烟,没有边界地想象着把鬼子们杀个片甲不留,想象着成群成群的鬼子在自己面前鬼哭狼嚎,想象着一个又一个的老鬼子被自己的狙击步枪射杀,想象着把全中国的鬼子们全部像赶猪一样的赶下大海,想象着球几吧卵子大一点的日本小岛沉啊陷啊全他妈的消失在大海走。月松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十分开心,忍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觉得还不够过瘾,又纵深跃起,飞身跳到梅花桩上,仰面朝天,高举双手,仰天长啸,“啊——啊哈哈——啊——哈哈——”
四十、针锋相对12
凌晨一点整。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按时在祠堂门口的武场上集合完毕。大哥也带着村里的几个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
月松走上前,喊道:“大哥,其他人呢?都准备好了吗?”
“没事,全都准备好了,其他人都在城墙下待命呢。”大哥说着,又对身后的几个小伙子说,“贵子、德子,还不叫三哥。”
“三哥”贵子、德子他们几个都上前喊着月松。月松笑着答应着,对他们说:“今晚你们几个拿出点精神头儿来,我看你们哪个杀的鬼子最多,谁杀的最多,我给谁介绍个漂亮媳妇,怎么样?”
“呵呵,那可好了,准是我杀得最多。”贵子毫不客气地说。
“一边去吧,有我德哥在,你小贵子只有靠边站的份儿,还想娶媳妇儿,等我的崽儿下来了再说吧。”德子手推着贵子说。
“好,我要的就是这个劲儿,来咱们说正事。”月松把大哥和几个兄弟带到特战队的兄弟面前,说,“我带着我特战队的兄弟,负责摸出去,把鬼子的山炮给干掉,大哥你带着村里的兄弟们,到从西门偷偷出去,埋伏在银杏林里,爆炸声一响,鬼子们肯定会追我们,你们乘机出击,记住,鬼子们人多,你们要靠近了,用刀干狗日的,鬼子有个习惯,一旦他们自己的人和敌人搅合到一块儿了,就不开枪,只用刀,这么一来可就真是在咱罗门弄刀了,我相信你们会杀得鬼子们血肉横飞的。德子带人在城墙上,毕竟鬼子人多,大哥你们杀一阵子后,就交替掩护着撤回,一旦与鬼子之间的距离拉开了,鬼子其他追击的又会开枪,这个时候德子你们就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干他们。大哥,你看怎么样?”月松眼望着大哥问道。
“成,就这么干,”大哥从腰里拔出一把软剑,虽然是夜晚,可软剑在月色下还是显得那么熠熠闪光,“今儿晚上,咱这把祖传的软剑是要好好开开荤了。”
“呵呵,好,咱们兄弟俩今晚上好好干他一场。”月松和大哥伸手击掌,然后各自带着队伍出发了。
月松带领特战队的兄弟们,从罗溪西门城墙上借助绳索悄悄地出了城。出城后,月松带着兄弟们,又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西门外的瀑布上游的山林中。月松和兄弟们潜伏在山林中,在认真观察了西门外的鬼子的动向后,月松把兄弟们集中到一起。
月松指着哗哗往下流淌着的河水对兄弟们说:“你们看,这条河往下,就是那个小瀑布,瀑布下就是黑龙潭,黑龙潭以下就是流经罗溪正南门的那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这座桥是我的先祖修建的,由于用了大量银杏树的木材,所以叫做杏桥,梅川的大队人马就驻扎在桥的北面,而鬼子的山炮就在杏桥的南面,也就是河的对岸。再看西门外的鬼子中队,他们就在我们这山岗下面,黑龙潭边上,与梅川的大队人马一样,都在河的北岸。”
月松边说边指着黑龙潭边鬼子们烧的篝火,篝火边有很多鬼子正相互依靠着睡觉,只有两三个鬼子在站岗和做游动哨。“这队鬼子只有一个中队,人数百人左右,待会儿我大哥会带人来拿这队鬼子开刀,但是这队与梅川的大队人马相距只有不足四百米,所以要拿他们开刀,就必须在鬼子两队人庐间设置障碍,把他们分隔开,当然,这个不需要我们来完成,我爷爷给我们的任务就一个,干掉鬼子的山炮。但是我想在完成任务后,等我们撤到这里后,就在这里支援一下我大哥他们,铁蛋,这个就主要靠你了,怎么样,你的掷弹筒和炸药都准备好了吧?”月松转而问铁蛋。
“呵呵,队长,我正手痒痒呢,我这宝贝,有阵子没咋用了。”铁蛋兴奋地说。
“德行,待会打准点儿,别Lang费难得的弹药啊。”邓鸣鹤拍着铁蛋的头说。
“放心吧,保证一炮干一片。”铁蛋信心十足地说。
“好,现在说咱们的任务,一会儿我们从山岗的西南面下去,顺着河悄悄摸到鬼子炮兵阵地的背后,敲掉鬼子的哨兵后,偷偷安防炸药,炸药炸响后,这就是我大哥他们发起攻击的信号,一旦我大哥他们和西门外黑龙潭边的鬼子干起来,梅川就顾得了头顾不了腚,咱们就趁机撤回到这里,然后安计划给我大哥他们帮一把,等我大哥他们把鬼子们搞得差不多之后,咱们就撤下去,从西门撤回罗溪。注意,这次行动决不能先被鬼子发现,否则,炸毁山炮的行动就会泡汤,要知道,我大哥打西门外的鬼子,首要目的就是掩护我们撤退,有没有问题?”月松交代了一番后问道。
“有,鬼子不是还有个骑兵小队吗?如果他们快速支援西门外的鬼子中队怎么办?”雷航问道。
月松摸了摸雷航的头说:“问得好,小子,知道思考问题了,进步不小啊。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一来晚上鬼子骑兵的机动性难以发挥,二来还有我这只狙击步枪在这儿守着,狙死他几个他们就晕头转向了。”
“不行啊,晚上你的狙击步枪也不好使啊?”草根儿提醒月松道。
“你说得对,晚上天太黑,不利于通过狙击镜瞄准,但是我可以瞄准黑影,打不中人也可以打马啊,你说是不是?”月松反问草根儿。
“行了,想那么多搞啥,咱们上吧队长!”邓鸣鹤有些急不可耐了。
“好,现在分配具体攻击任务,邓鸣鹤跟在我身后,负责侦察前进,摸掉鬼子的炮兵阵地的岗哨,草根儿、铁蛋、世红、大勇、小勇,你们各自负责给一门炮上装炸药,注意把导火索搞短点,一点着导火索,就可能被鬼子发现,所有必须就地借助田埂的掩护,保护导火索,一旦炸响,立即边打边撤,雷航殿后,出发!”月松安排好具体任务后,就和邓鸣鹤率先猫着腰,顺着山坡下去了。
铁蛋把炸药分给了大勇他们几个,简单交代了几句,也猫着腰下去了。雷航端着冲锋枪,边留意身后,边观察四周,边跟着下了山。
四十一、针锋相对13
凌晨一点整。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按时在祠堂门口的武场上集合完毕。大哥也带着村里的几个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
月松走上前,喊道:“大哥,其他人呢?都准备好了吗?”
“没事,全都准备好了,其他人都在城墙下待命呢。”大哥说着,又对身后的几个小伙子说,“贵子、德子,还不叫三哥。”
“三哥”贵子、德子他们几个都上前喊着月松。月松笑着答应着,对他们说:“今晚你们几个拿出点精神头儿来,我看你们哪个杀的鬼子最多,谁杀的最多,我给谁介绍个漂亮媳妇,怎么样?”
“呵呵,那可好了,准是我杀得最多。”贵子毫不客气地说。
“一边去吧,有我德哥在,你小贵子只有靠边站的份儿,还想娶媳妇儿,等我的崽儿下来了再说吧。”德子手推着贵子说。
“好,我要的就是这个劲儿,来咱们说正事。”月松把大哥和几个兄弟带到特战队的兄弟面前,说,“我带着我特战队的兄弟,负责摸出去,把鬼子的山炮给干掉,大哥你带着村里的兄弟们,到从西门偷偷出去,埋伏在银杏林里,爆炸声一响,鬼子们肯定会追我们,你们乘机出击,记住,鬼子们人多,你们要靠近了,用刀干狗日的,鬼子有个习惯,一旦他们自己的人和敌人搅合到一块儿了,就不开枪,只用刀,这么一来可就真是在咱罗门弄刀了,我相信你们会杀得鬼子们血肉横飞的。德子带人在城墙上,毕竟鬼子人多,大哥你们杀一阵子后,就交替掩护着撤回,一旦与鬼子之间的距离拉开了,鬼子其他追击的又会开枪,这个时候德子你们就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干他们。大哥,你看怎么样?”月松眼望着大哥问道。
“成,就这么干,”大哥从腰里拔出一把软剑,虽然是夜晚,可软剑在月色下还是显得那么熠熠闪光,“今儿晚上,咱这把祖传的软剑是要好好开开荤了。”
“呵呵,好,咱们兄弟俩今晚上好好干他一场。”月松和大哥伸手击掌,然后各自带着队伍出发了。
月松带领特战队的兄弟们,从罗溪西门城墙上借助绳索悄悄地出了城。出城后,月松带着兄弟们,又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西门外的瀑布上游的山林中。月松和兄弟们潜伏在山林中,在认真观察了西门外的鬼子的动向后,月松把兄弟们集中到一起。
月松指着哗哗往下流淌着的河水对兄弟们说:“你们看,这条河往下,就是那个小瀑布,瀑布下就是黑龙潭,黑龙潭以下就是流经罗溪正南门的那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这座桥是我的先祖修建的,由于用了大量银杏树的木材,所以叫做杏桥,梅川的大队人马就驻扎在桥的北面,而鬼子的山炮就在杏桥的南面,也就是河的对岸。再看西门外的鬼子中队,他们就在我们这山岗下面,黑龙潭边上,与梅川的大队人马一样,都在河的北岸。”
月松边说边指着黑龙潭边鬼子们烧的篝火,篝火边有很多鬼子正相互依靠着睡觉,只有两三个鬼子在站岗和做游动哨。“这队鬼子只有一个中队,人数百人左右,待会儿我大哥会带人来拿这队鬼子开刀,但是这队与梅川的大队人马相距只有不足四百米,所以要拿他们开刀,就必须在鬼子两队人庐间设置障碍,把他们分隔开,当然,这个不需要我们来完成,我爷爷给我们的任务就一个,干掉鬼子的山炮。但是我想在完成任务后,等我们撤到这里后,就在这里支援一下我大哥他们,铁蛋,这个就主要靠你了,怎么样,你的掷弹筒和炸药都准备好了吧?”月松转而问铁蛋。
“呵呵,队长,我正手痒痒呢,我这宝贝,有阵子没咋用了。”铁蛋兴奋地说。
“德行,待会打准点儿,别Lang费难得的弹药啊。”邓鸣鹤拍着铁蛋的头说。
“放心吧,保证一炮干一片。”铁蛋信心十足地说。
“好,现在说咱们的任务,一会儿我们从山岗的西南面下去,顺着河悄悄摸到鬼子炮兵阵地的背后,敲掉鬼子的哨兵后,偷偷安防炸药,炸药炸响后,这就是我大哥他们发起攻击的信号,一旦我大哥他们和西门外黑龙潭边的鬼子干起来,梅川就顾得了头顾不了腚,咱们就趁机撤回到这里,然后安计划给我大哥他们帮一把,等我大哥他们把鬼子们搞得差不多之后,咱们就撤下去,从西门撤回罗溪。注意,这次行动决不能先被鬼子发现,否则,炸毁山炮的行动就会泡汤,要知道,我大哥打西门外的鬼子,首要目的就是掩护我们撤退,有没有问题?”月松交代了一番后问道。
“有,鬼子不是还有个骑兵小队吗?如果他们快速支援西门外的鬼子中队怎么办?”雷航问道。
月松摸了摸雷航的头说:“问得好,小子,知道思考问题了,进步不小啊。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一来晚上鬼子骑兵的机动性难以发挥,二来还有我这只狙击步枪在这儿守着,狙死他几个他们就晕头转向了。”
“不行啊,晚上你的狙击步枪也不好使啊?”草根儿提醒月松道。
“你说得对,晚上天太黑,不利于通过狙击镜瞄准,但是我可以瞄准黑影,打不中人也可以打马啊,你说是不是?”月松反问草根儿。
“行了,想那么多搞啥,咱们上吧队长!”邓鸣鹤有些急不可耐了。
“好,现在分配具体攻击任务,邓鸣鹤跟在我身后,负责侦察前进,摸掉鬼子的炮兵阵地的岗哨,草根儿、铁蛋、世红、大勇、小勇,你们各自负责给一门炮上装炸药,注意把导火索搞短点,一点着导火索,就可能被鬼子发现,所有必须就地借助田埂的掩护,保护导火索,一旦炸响,立即边打边撤,雷航殿后,出发!”月松安排好具体任务后,就和邓鸣鹤率先猫着腰,顺着山坡下去了。
铁蛋把炸药分给了大勇他们几个,简单交代了几句,也猫着腰下去了。雷航端着冲锋枪,边留意身后,边观察四周,边跟着下了山。
没多久,月松就带着兄弟们摸到了鬼子驻扎在河边的炮兵阵地后面的麦田里。月松和兄弟们猫在麦田的田埂后面,月松抬头观察鬼子炮兵阵地的布防情况。看守炮兵阵地的鬼子在第三门山炮边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边满地东倒西歪地睡着很多鬼子,一个鬼子兵背着步枪在火堆边晃来晃去的放哨。
月松做手势安排五个兄弟分别悄悄靠近了五门山炮,每一门山炮后面的麦地你埋伏一个兄弟,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炸药,雷航和邓鸣鹤负责在田埂后面支援,月松自己则准备过去摸掉那个鬼子哨兵。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身上,左手拿着短剑,右手里抓着两支飞刀,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向鬼子哨兵摸过去了。
天上的云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的走远了,月亮又慢慢地探出了头,月亮的光辉开始洒向大地,罗溪南门前的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的明净。鬼子哨兵见月光出来了,就抬头去看那明亮的月儿,看样子,那鬼子似乎也在睹月思乡了,竟然抬着头,久久地看着月儿,半晌都没有低下头,更没有四周张望。
月松见时机正好,就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悄悄地跑到了第三门山炮的后面。可就在这时,躲在月松身边的银杏后的一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悄悄地向月松身后摸去。
月松正在观察火堆边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那些鬼子,细心地月松为了保证行动万无一失,防止万一有哪个被尿憋醒的鬼子突然醒来。月松也尽量想不用飞刀,也是怕万一被飞刀射中的鬼子哨兵倒地时砸醒了睡着的鬼子,所以月松打算再靠近些,用短剑抹鬼子哨兵的脖子,然后轻轻把鬼子放倒在地上,再在睡着的鬼子脚边向以前一样系上两颗手榴弹。
当月松发现火堆边躺着的鬼子都睡得跟死猪没有二样的时候,月松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正准备向火堆边的鬼子哨兵摸过去。这时,那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已经悄悄地摸到了月松的身后,而月松的心思完全在火堆边的鬼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鬼子正举起刺刀向月松的后背恶狠狠地刺来。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出来,从那端着刺刀的鬼子的身后,捂住了那个鬼子的嘴,一把大刀随即架到了那鬼子的脖子上,随着大刀往后轻轻地一拉,那鬼子的脖子上被大刀划拉开了一道血口子,那鬼子的鲜血“嗤”地一声,喷到了山炮上。月松这才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闪身回头,却看见邓鸣鹤一手拿着带血的大刀,一手正扶着一个鬼子慢慢地放倒在山炮后面。月松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和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己跟鬼子干了这么长时间,经历过了无数次的生死瞬间,可还从来没有这一次让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考,竟然有鬼子摸到自己的身后了,自己却还浑然不觉,这简直是自己宰鬼子生涯中莫大的耻辱。
月松退回了两步,和邓鸣鹤一起蹲在山炮后面,月松拍了拍邓鸣鹤的肩膀,可直到这个时候,月松的心还在咚咚地跳着,手竟然也有那么一丝的颤抖,没想到死亡距离自己竟是这么的近。
原来,月松虽然安排了雷航和邓鸣鹤在身后支援,但由于那个鬼子哨兵就在火堆边,那里火光通明,很不容易靠近,加上火堆边躺着的鬼子兵就有十几个,一旦被鬼子哨兵发现,月松一个人很难对付,所以邓鸣鹤不顾雷航的阻止,就悄悄地跟着队长摸过来了。月松没想到的是,学精了鬼子也学会了新四军的办法,不仅安排了明哨,竟也在银杏树后面安排了一个暗哨。当鬼子的暗哨向月松靠近时,那个鬼子更没想到的是中国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邓鸣鹤的出现,简直是太重要了,不仅救了月松一命,而且保证了炸毁鬼子山炮的行动得以继续实行。
大勇小勇他们抱着炸药埋伏在麦田里,亲眼目睹了这悄无声息却又惊心动魄的一幕。雷航在田埂后面,身子都已经趴到田埂上面去了,双腿蹬倒了一片麦子,要不是看见邓鸣鹤已经把那个鬼子给解决了,雷航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危机虽然解除了,可雷航还是惊了一身冷汗,雷航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悄悄地趴在了田埂后面。
月松坐在第三门山炮后面,缓慢均匀地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个时候,真想抽只烟啊,可是,不行。月松又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突然睁开,抬头看了一眼明月,随即站起身子,快速又轻巧地向那个这会儿正看着河水发呆的鬼子哨兵跑过去,一靠近那个鬼子哨兵,月松忽然纵身一扑,身子还在空中飞的时候,手中的短剑已经直挺挺地刺进了那个鬼子的后心,月松顺势把那个鬼子扑倒在地,又把短剑抽出来,朝着那鬼子的脖子上狠狠地补了一剑。可谁也没有料想到,那鬼子哨兵倒地时,左手竟碰到了躺在边上熟睡的一个鬼子的脚,那个鬼子翻了个身,还唧唧哇哇地说了一句梦话,然后又没有动静了。月松举起短剑,静静地爬在地上,观察着那个说梦话的鬼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躲在后面的山炮边的邓鸣鹤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刀,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月松在地上趴了一两分钟,见那个鬼子又继续呼呼地睡着了,其他的鬼子也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慢慢爬起身,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山炮后面,为了行动的成功,手榴弹这回一向胆大心细的月松也不敢往鬼子脚上系了。
月松和邓鸣鹤悄悄地撤回到了雷航身边,三个人躲在田埂后面,这才赶紧大口大口地呼吸了点空气。平静下来的月松,又安排雷航和邓鸣鹤沿着田埂,分别往东面和西面分散开,准备掩护那五个兄弟往山炮上按炸药。
等雷航和邓鸣鹤就位了,三人都拉开了枪栓,又在身边摆上了几颗旋开了后盖的手榴弹后,月松才向那几个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可以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