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一波三折
大年三十,除夕夜里,老丁给大家包了饺子,大伙儿吃得很开心,可月松心里依旧有些闷,一来第一次除夕没能与家人团聚,二来任务还没完成,心里总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虽然身处暗室,可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搅得月松心烦意乱。
正月初一,依旧只能窝在暗室里,可以想见,大街小巷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喜庆的春联,虽然是敌占区,但有钱没钱的,有吃没吃的,年总还是在过,再难的年关,在咱中国老百姓的眼里,都是年啊。若是在罗溪,大年初一的早晨,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穿着新衣服,成群结队的,挨家挨户地相互拜新年。孩子们最喜欢了,每到一家,拱起双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地说上一句,虽然不一定有红包,但年糕啊,瓜子花生啊,金果麻糖之类的,总还是少不了的,一趟拜下来,收获定是十分可观的。可此刻,月松只能窝在暗室里……
正月初二,王秘书精神好多了,月松想问问绝密文件的事,可又担心设计高级机密,只能欲语又止。无奈,只好继续呆着想自己的心思。正月初二是去家家拜年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月松都会骑着马一路狂奔,径直往舅舅家跑去,舅妈早已把鸡汤炖好了,一下马,就可以尽情地啃鸡腿了,金黄金黄的滴着油香的鸡腿啊,味道鲜美极了……可这个时候,月松只能窝在暗室里。
正月初三,一大清早,月松起床,穿上了日本Lang人的衣服,骑着一匹日本马,径直往南城门奔去。
来到城门口,七八个伪军和六七个鬼子在看守城门,一个个仔细的盘查着进进出出的行人。
月松勒了勒马缰绳,马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城门口。一个尉官走上前,恭敬地给月松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阁下,请留步。”
月松立马,没等那尉官开口,自己主动掏出了证件。
尉官看了证件,又鞠了一躬,说:“川崎君,请问你背上背的什么?”
“怎么,黑龙会的武士也要检查?”月松用日语冷冷地说。
“川崎君息怒,例行公事,都是为天皇为帝国服务,请!”那尉官十分恭敬又一脸严肃地说。
月松下马,把背上的长长的木匣打开,木匣中细软的红色绸缎上摆放着一把精致的武士刀,刀柄上雕刻着菊花图案,这是日本皇室武士刀的标志。
一看见武士刀和刀柄上的标志,那尉官忙对月松惊了一个军礼,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川崎君多多原谅!”
“嗯。”月松哼了一下,骑上马出了城。
月松来到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把战马栓在树上,取下背上的木匣,打开,拿出武士刀,翻起红绸缎,拿出了狙击步枪,“咔咔咔”,熟练地把狙击步枪组装了起来,端起枪,四处瞄了瞄,然后提着枪跑到城门外的一个高坡下,举枪瞄准着城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城门口附近传来了唢呐声、铜锣声,接着是一小串鞭炮声。
只见十几个人向城门口缓缓地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手里撑着一个大木杆,木杆上挂着一大块白布,白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孝”字。
紧跟着的是几个乐手,一个吹着唢呐,一个敲着铜锣,一个时不时往地上丢一挂小鞭。
然后是六个小伙子,抬着一口黑黑的棺材,慢慢往前走。旁边还跟着几个头上缠着白布鞋上缝着白布的女人,一路扒着棺材伤心地哭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走在最后的一个男人一路走着一路往地上洒纸钱。
队伍走到城门口时,一个伪军军官走上前,说:“停下停下,检查!”
唢呐声停了,铜锣也没敲了,女人们的哭声由哭爹喊爹,小到了低声哽咽。一个管事的走到伪军军官面前,哈着腰,递上烟,说:“老总,行个方便。”说完又往老总的兜里塞了几个光洋。
老总摸摸口袋,看了看送葬的队伍,摆摆手,说:“大过年的,走走走,免得晦气。”
月松从狙击镜里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队伍顺利地过关,月松躺在高坡后,掏出根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慢慢吐着烟圈。
唢呐声又响起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挂小鞭落地,在地上“噼啪噼啪”的炸响了,几个小伙子齐声喊道:“起!”,棺材又抬起来了,女人们的哭声又高昂起来了。
“站住,检查!”可送葬的队伍没走几步,一个鬼子军曹边快步往前走,边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
“停下停下!”伪军军官马上喊住了送葬队伍。
吹唢呐的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怔怔地看着鬼子军曹。敲铜锣的慌忙用手捂住了锣面,按熄了铜锣的震响。女人们的哭声戛然而止,连哽咽都忘了。
管事的走到鬼子军曹面前,哈了哈腰,说:“太君,送葬的,您行个方便,也好让过了的人早点入土为安。”
鬼子军曹狠狠地踹了管事的一脚,说:“检查!”
管事的仰面倒地,可又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伪军军官的衣角说:“老总,行行好,帮忙说句话。”
老总一掌把管事的推开了,小声说:“识相点,皇军要检查,谁敢拦,找死啊你?”
听不到唢呐声和铜锣声,月松立刻掐灭了香烟,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军曹,“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凝神而视,静观其变。
四五个鬼子开始挨个地搜查送葬的人。送葬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鬼子搜查。
突然,一个鬼子从抬棺材的唐四怀里翻出了竹笛。鬼子军曹上前,拿着竹笛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就冲着唐四喊:“什么的干活?”
月松的枪口始终对准着鬼子军曹。看见鬼子翻出了唐四的竹笛,月松把脸贴紧了枪托,食指摸着扳机,随时准备扣动扳机,一枪击毙鬼子军曹。
唐四举起双手,做了个吹笛子的架势,嘴中吹着口哨,然后说:“太君,笛子的干活,好听的曲子的干活。”
鬼子军曹一听,不太明白月松的话,又转脸问伪军军官。
伪军军官跟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日语后,鬼子军曹把竹笛递给唐四,说:“吹,吹一个。”
唐四接过竹笛,放在嘴边,熟练地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鬼子军曹听了一会,竖起大拇指说:“哟西,哟西,大大的好!”然后一挥手说,“走吧。”
唢呐又吹起来了,铜锣又敲起来了,女人们又大声的哭号起来了,送葬的队伍慢慢地走进了城门洞。
月松收起狙击步枪,长出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半截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后,一个鬼子少佐骑着高头大马跑到城门楼下了。鬼子少佐一眼就看见了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的送葬队伍。鬼子少佐停马看了一下,忽然拍马冲上前来,用日语大喊一声:“嘿,拦住他们!”
那个伪军军官马上往前跑了几步,大声喊道:“停下停下停下,皇军喊你们停下呢。”
唢呐声、铜锣声再次戛然而止,月松立即紧张了起来,把香烟往地上一丢,“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半蹲着就端起了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看了一下情况,不好,难道鬼子少佐看出了什么破绽?要不就是走漏了风声?月松直接就把枪口对准了鬼子少佐,紧咬着嘴唇,屏住呼吸,食指牢牢地扣着扳机。
一向冷静的常超似乎也有些紧张了,双手把抬棺材的木棒握得紧紧的。唐四的手放进了怀里,随时准备掏出竹笛。草根儿把唢呐从嘴边拿下来,横握在手中。李大壮双手抓紧了挂着白布的又长又粗的木棍。
鬼子少佐很快冲到了送葬队伍跟前,用日语跟那鬼子军曹唧唧哇哇地说了几句,然后骑着马,慢慢走到黑黑的棺材面前,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打开!”
管事的急急忙忙地跑上前说:“使不得使不得,魂飞了,会成恶鬼的,使不得呀!”
一个鬼子横着枪上的刺刀,拦住了老丁。老丁还在眼巴巴地望着鬼子少佐,嘴里嘟唠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女人们忽然像商量好了一般,趴在棺材边上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伪军军官瑟缩着身子走近了鬼子少佐,用日语小心翼翼地说:“太君,中国人给死人送葬是有讲究的,这么打开了,魂一飞了,不能投胎转世了,就成了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恶鬼的。”
鬼子少佐听了听,想了想,说:“打开!”
几个鬼子兵立刻把子弹上膛了,气势汹汹地逼近抬棺材的唐四他们。女人们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鼻涕躲到一边去了。
月松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心里警告自己说:稳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枪。月松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把脸贴紧枪托,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少佐。
老丁见实在是不行了,弟兄们手中又没有武器,只好硬着头皮对唐四他们说:“唉,打开吧,作劣哦。”
大壮和唐思等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常超走近棺材,东摸摸西摸摸,却没有东西撬开棺材盖,无奈地望着鬼子少佐。
鬼子少佐见常超不开棺材,恶狠狠地说:“八嘎!”
伪军军官忙用日语对鬼子少佐说了几句。鬼子少佐对身边的一个鬼子兵说了一句日语,那鬼子兵就把枪上的刺刀下下来,递给了常超。
常超接过刺刀,艰难地撬开而来棺材盖,唐思帮常超挪开了厚重的棺材盖。王秘书穿着一身寿衣,紧闭着双眼,屏住呼吸,躺在棺材里,脸上和手上都抹了厚厚的白粉,乍一看,还真像个死人。
棺材盖一打开,伪军军官立马溜到一边去了,嘴里还咕叨着:“晦气晦气!”
鬼子少佐骑着马走上前,捂着鼻子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王秘书。
“嗵,嗵”,是手雷的声音,是从附近的街道传来的。
兄弟们都知道,这是邓鸣鹤和慕容河搞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月松听到手雷爆炸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兔崽子,还真是时候。”
鬼子少佐猛然一惊,又看了一眼满脸白粉的王秘书,调转马头,带着二十多个鬼子兵往传来爆炸声的街道跑去。
鬼子军曹冲着老丁摆摆手说:“走吧。”
老丁一听,对大伙儿挥着手说:“走走走。”
唢呐声又响起来了,铜锣“哐哐哐”地敲响了,一小串鞭炮落地,“噼噼啪啪”的炸开了花,女人们很配合的嚎啕大哭起来,鼻涕比眼泪还多。
月松放下狙击步枪,掏出香烟,叼在嘴边,一边划洋火,一边对自己说:“狗日的小鬼子,连根烟都不让人抽安逸。”说完,点上烟,美美地吸着。
三十二、搂草打兔子
不一会儿,老丁就带着送葬队伍过来了。
诚思把送葬队伍带到小树林里。一到小树林,唐四就赶紧把棺材打开,把王秘书从棺材里捞出来了。
王秘书一爬出棺材,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叹到:“好家伙,要不是唐四在棺材底下挖了个洞,你们就不用费事了,直接给埋了得了。”
老丁笑着说:“别不知足了,要不是特战队的兄弟,你埋在哪儿还没人知道呢,是不?”
“那倒是,我埋在哪里倒也不重要,关键是任务没完成,那可就关系到成百上千的新四军战士的宝贵生命了。”王秘书说着走到诚思面前,紧紧握着诚思的手说,“罗队长,非常感谢,你们不仅救了我,而且救了很多了新四军战士,谢谢你们!”
“王秘书,谢啥呀,都是打鬼子,自家的事。”诚思说完转身对大伙儿说,“把棺材底下的武器装备取出来,挖个坑,把空棺材埋了,做好撤退准备。”
“是!”特战队的队员们齐声答道。
特战队员们正在挖坑的时候,戴家冲的老伯带着两个小伙子牵着诚思他们的七匹马赶过来了,诚思代表特战队谢了老伯和小伙子们,安排他们先回去了。
空棺材下土的时候,邓鸣鹤和铁蛋完成了掩护任务,从城里撤出来了,回到了小树林里。
空棺材下土后,大伙儿一起填上了土,做成了一个高高的坟,老丁还让人放了几挂鞭,然后带着花钱请来帮忙哭丧的女人们和自己店里的伙计们,进城回店去了。
诚思带着特战队在城门外的高坡下掩护老丁一行人进城,老丁们顺利的进城了。
诚思掏出香烟,给每个人派了一支,大家点上了火,一起美美的吸着。
“烟抽完了后,邓鸣鹤带队,李大壮、唐四、草根和常超,你们五个人护送王秘书,先往回赶,然后在滑石冲的那颗老槐树下等我们。”诚思边抽烟边下命令。
“不是,我带队回去,你们在这儿搞啥?”邓鸣鹤敏感地问道。
诚思瞥了一眼邓鸣鹤,说:“没听说过搂草打兔子吗?”
“哦,搞了个半天,你们搂草打兔子,就把我丢回去了?”不能跟着队长一起乘机过过痛杀小鬼子的隐,邓鸣鹤心里当然有些不平衡。
“你还说,刚才我们在小日本面前装孙子的时候,你和铁蛋不就在拿着手雷到处炸鬼子吗?我们还没吱声呢,你还愤愤不平了?”唐四更是不服气。
“就是。”李大壮也跟着附和。
“都想杀几个鬼子过过瘾?”诚思望着五个兄弟看了一圈,诡异地笑笑说,“好啊,王秘书,你过来下。”
王秘书猫着腰走过来了。
“来,鸣鹤,你去城门口,跟皇军说一声,你就说‘太君,麻烦您,帮我们把带着重要文件的新四军第五师师部机要秘书王秘书送回师部,小的感激不尽,还请你们到房县黄酒馆喝羊肉汤’。”诚思一本正经地对邓鸣鹤说。
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在一旁偷笑。邓鸣鹤摸摸头,小声嘟嘟着:“皇军又不是我家养的狗。”
诚思把烟头往地上一扳,说:“烟都抽完了吧,行动!”
邓鸣鹤带着唐四等几个人,猫着腰跑进了小树林。
不一会儿,诚思看见邓鸣鹤他们一行五人,分别骑着五匹马,“哒哒哒”地往西北方向踢着滚滚的尘土飞奔而去。
“队长,你说,怎么打?”慕容河有些心急了。
“来,都看着。”诚思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给大家一边划着一边说着作战方案,慕容河和铁蛋频频点头。
听完作战方案,慕容河猫着腰往树林里去了。铁蛋躲到了一棵大树下,准备好了掷弹筒和手雷。
诚思点上一只烟,吸了两口,搁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悠闲轻松地准备好了狙击步枪,调整狙击镜,对准了城门口悠然踱步的鬼子军曹,还通过狙击镜欣赏了一下鬼子军曹的军帽和领口的军衔,又自言自语地说:“眯眯眼儿,知道你们不过年,可咱中国人正过年呢,要不我先送你一程,让你早点回家,到你们的妖庙靖国神社里歇着去?哎呀,你说我是打你的罗圈腿呢,还是打你的骚蛋蛋呢?嗯,都不好,还是打头,爆头好啊,给你额头上点个美人痣,进棺材时连装都不用化,多省事不是?”
说完,诚思端稳了狙击步枪,枪口随着鬼子军曹慢慢移动,定了定神,食指一口扳机,“呯”,那鬼子军曹的额头真的就点上了一个美人痣,哈哈哈,好爽!
听到枪响,城门口的老百姓纷纷逃跑。城门口的伪军们端着枪,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往哪里去好。城门口的鬼子们立即端着步枪唧唧哇哇的喊着朝城门外跑。城楼上的鬼子听见枪声是从小树林传来的,机枪步枪就一起朝小树林射来,子弹像瓢泼大雨,“唰唰”地倾泻而来,枯树枝被打得乱飞。
诚思从石头上拿下烟,躺在高坡下慢悠悠地吸着烟,听着枪声高昂的伴奏。
这时只听见“嗵”的一声,诚思冒出半个头看了看城门口,刚冲出城门口的鬼子被铁蛋一炮干倒了三四个,没死的还在地上扭动着丑陋的胳膊腿。另外几个不要命的小鬼子还在往前冲,这下倒便宜了慕容河。慕容河躲在小树林里一棵老歪脖子树的粗枝上,一枪一个,接连就放倒了三个鬼子,剩下一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了。
城楼上的鬼子机枪没头没脑地只是往树林里射,好像子弹不要钱买似的。铁蛋躲在大树后,子弹打在他身边的树干上“嘣嘣”直响,打在地上枯叶乱舞,铁蛋也不害怕,抱着掷弹筒悠闲得差点眯着了。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诚思一手拿着烟,冒出半个头看了看,果不其然,那个在城里四处巡查的鬼子少佐带着二三十小鬼子赶来了。那鬼子少佐赶到城门口,也没观察是谁在袭击,就抽出指挥刀,大喊着“嘎嘎滴滴!”,巡逻的小鬼子汇合城墙上下来的小鬼子,一下就有了几十个小鬼子,从城门口往外冲。
诚思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往土里一按,端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鬼子少佐高举战刀的手,一扣扳机,正好打中了鬼子少佐的手腕。那鬼子少佐左手捂着右手手腕,双腿一夹马腹,跟着鬼子兵就往城门外冲,还在长大了嘴疯狂地喊:“嘎嘎滴滴!”这有点让诚思出乎意料,没想到这鬼子军官这么不要命,这么疯狂,难怪鬼子军部妄想霸占整个中国,真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他们那弹丸之地,就凭他们那聊聊几个小男人,想征服几万万的中国大老爷们,哼!尿了还想甩甩?
诚思边想边换了子弹,可这时城楼上的鬼子发现了诚思的位置,机枪步枪子弹拼命地朝高坡打来,诚思一时抬不起头,头上的土被子弹打得乱溅。
“队长,你快撤!”铁蛋看见鬼子发现了队长的位置,生怕队长受伤,赶紧劝队长撤退。
“呯”的一声,城楼上的机枪哑火了,是躲在老槐树上的慕容河。
城楼上的机枪一哑火,城门口却出现了一挺机枪又开始往树林里打,更出乎意料的是,城楼上忽然出现了鬼子的小钢炮。慕容河冒着弹雨朝正在装弹的炮手射击,打死了一个炮手,可另外三门小钢炮发射出了炮弹,一颗炸在了诚思的身前的高坡上,两颗落在了诚思身后的树林里,震得诚思抬不起头。
这时往城门外冲的鬼子距离诚思越来越近了,大约也就二百米。
铁蛋猫着腰换了个位置,然后冒着弹雨,竖起大拇指,量了一下城楼的高度和距离,装弹,发射,恰好赶上鬼子的小钢炮装弹发射的一瞬间,四颗炮弹同时爆炸,城墙上顿时火光冲天。
慕容河乘机瞄准了城门口的机枪手,果断射击,鬼子机枪手应声倒地。诚思见机会又来了,爬起来举枪就朝鬼子少佐射击,“呯”的一声,鬼子少佐胸口中弹,倒在了马下。
城门口的机枪又响起来了,城楼上又增加了两挺机枪,子弹像暴雨一样像诚思射来,身前的土被打得成土飞扬。铁蛋向往前冲的鬼子又发射了一颗手雷,然后冲着诚思喊:“快撤吧队长,没手雷了!”
慕容河再次冒着弹雨射杀了城楼上的一个机枪手。
诚思这才借机会冒着腰提着狙击步枪快速的撤进了小树林里。
三人在树林里一路狂奔,也顾不得身后满是追击的子弹了,任凭子弹在树林里穿梭。三人一口气跑到马边,跳上马就准备狂奔而去。
这时,铁蛋喊了声:“呀,慕容,你中弹了?”|“走吧,小意思,不打紧!”慕容河背上狙击步枪,双腿一夹马腹,就往前奔去。
诚思对铁蛋说:“先撤,一会再给他包扎。”
“是!”铁蛋应了一声,两人骑着追慕容河去了。
鬼子追到小树林一看,人早就没有了,为首的一个尉官带着人悻悻地回城去报告去了。
三十三、无言的爱
月松和铁蛋追上慕容河后,见后面没有鬼子追兵,就下马找了个池塘,铁蛋弄了点清水过来,给慕容河的伤口清洗了一下,只是胳膊上擦破了点皮,撕了条布包扎上了,也就没事了。
三人继续赶路,不到一顿饭功夫,就追上了邓鸣鹤等人。
一行人一路快马向师部所在地白果树村赶去。
路上在滠水河边歇息了一阵,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生了堆火,一边烤火一边煮了点热水,喝着热水,啃了点从老丁那里带的锅灰馍,吃饱了,身子也暖了,再抽了支烟,浑身上下都爽了,就骑着马快马向白果树村赶去。
赶到了师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月松见到了师部政治处的江处长,把王秘书往送到了江处长那里,顺利完成了任务,就带着特战队的几个兄弟回团部去了。
黄昏时分,团部驻地小河村口,一棵乌桕树下,兰丹枫背着药箱站在树下望着远方,一脸期待,满眼渴盼。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兰丹枫并不是专程到这里来等月松的,丹枫是到邻村去给一个患有肺病的老大娘送了药,又给县大队的一个战士换了药,经过这里时,忽然想起了罗月松,就想,或许今天月松就会回来了,于是就站在村口乌桕树下歇歇脚,顺便试试运气,看能否恰好就等到月松回村了。
丹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就在丹枫的手从脸边拿开时,竟然看见远处的山路上,七匹马,七条汉子,正策马飞奔,朝着村口由远而近。
月松,一定是月松他们。丹枫心里顿时无比欢欣,脸上绽放了美丽的笑容,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专门在这里等月松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该是多么害臊的事啊,传出去了,可没法做人了。
这么想着,丹枫赶紧躲到一跺垮塌了一大半的破打墙后面去了。
月松带着几个兄弟,顺着蜿蜒的山路,畅快地跑回了村口。刚到村口,月松忽然看见了背着药箱的丹枫从破打墙后面走出来了。可恨的丹枫,看见我回来了也不回头看一眼,竟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只管走自己的路。
月松策马冲到丹枫的身边,大喊一声:“兰护士!我回来了!”
丹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月松,说:“哦,回来了,快点回团部去吧,团长和政委在等你们呢。”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月松夹了一下马肚子,骑着马跟着丹枫,边走边说:“来,走累了吧,上马,我带你回去。”
丹枫头也不回地说:“谁要你带啊,人家自己又不是没脚。”
跟在后面的几个兄弟一听,哈哈哈大笑起来。
月松忽然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心想,这是怎么了?走之前对我那么热情,我这回来了,怎么就这么冷冰冰的了呢?我这是做什么了,就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月松自讨了个没趣,兄弟们又在身后笑话自己,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就回头对邓鸣鹤说了声:“去,关你们啥事!”
然后又对丹枫说:“那你慢慢走,我们回去向团长报到去了。”说完骑着马,带着几个兄弟往团部跑。
刚跑十几米,月松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丹枫,却见丹枫面露笑容,一蹦一跳地欢欢喜喜地往前走。月松心想,这女人,还真难捉摸。然后骑着马往团部跑去。
刚到团部,还没进院门,就遇见了胡彪那小子。
胡彪一看见罗队长他们回来了,连忙跑到月松面前,伸着双手拉着刚下马的月松的手说:“哈哈哈,队长,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吧?走走,进屋去,团长和政委都等着你们呢。”
月松带着几个兄弟跟着胡彪走进了团部院门。团长和政委正坐在院子里石磨旁边说着什么。好久没有见到团长了,月松像个孩子见了妈一样,小步快跑到团长跟前,立正敬礼,说:“团长,政委,我们回来了。”
团长和政委站起身,团长回了礼,说:“来,都坐下喝口水,师部来电话,师长专门表扬了你们呢。我刚才正和政委商量着给你们请功呢。”
政委一边给月松倒水,一边说:“小罗啊,我没看错你,你们特战队都是好样的,团长刚还夸你们呢。”政委把一碗水递到月松手上,拉着月松在石磨边坐下。
胡彪一边跟其他队员聊着打鬼子,一边给大家倒水,拿凳子。
这时,团长忽然看见慕容河胳膊上绑着白布,忙拉着慕容河问道:“哎哟,我的神枪手,受伤了?来来,我看看,彪子,还不去喊兰护士来!”
“不用喊了,我来了!”丹枫忽然出现在了院门口,月松循声看了一眼丹枫,丹枫的眼睛也正看着月松,两眼相对,月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丹枫走到慕容河身边,取下药箱,拿出药,认真地给慕容河包扎着。
月松一边喝水,一边给团长政委讲着完成任务的事,但是没有说搂草打兔子的事。
丹枫给慕容河包扎完了后,又提起陶壶给大家倒水,倒到了月松这里时,还专门看了一眼月松。月松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
“兰护士,刚才不是还不待见我们队长了吗,现在怎么又不请自来啊?”邓鸣鹤在替队长打抱不平了。
“死相,谁不请自来啊,团长不是让胡连长请我了吗?”丹枫不好气地对邓鸣鹤说。
“哦,拿我当挡箭牌了,哎呀,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参和,不参和啊。”团长推得干干净净的。
“胡连长,你说,你有没有去请我来?”丹枫睁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胡彪问道。
“我?我还没出院门,你就来了,这也算我请的?”胡彪手指着自己的脸说。
“哼,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丹枫气得满脸通红,双颊飞霞。
“哈哈哈”众人都大笑起来。月松勉强也笑了笑。
“哼,哼哼,不理你们了,我走!”丹枫气呼呼地背起药箱往院外跑去。
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的政委忙说:“瞧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呢,兰护士,兰护士!”
可任政委怎么喊,丹枫仍头也不会地跑出了院门。
“月松,还不快追!”团长对月松说。
“我?”月松望着团长说。
“罗队长,快追,这是命令!”团长故意一脸严肃地说。
“啊?命令,哦,是!”月松说完跑步追出去了。
“哈哈哈”众人在月松身后又大笑起来。
三十四、斩首行动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团长的警卫员跑步过来,对罗月松说:“罗队长,团长政委派我过来请你和胡队长去团部吃饭。”
没等月松开口,彪子就从床上蹦起来说:“吃饭!团长请?走走走,还磨蹭什么?”话没说完,彪子就拉着月松往团部跑。
还没进团部的门,月松就看见指挥桌上摆着一大木盆肉和两瓶枝江烧春。月松正准备喊报告,谁知彪子看见酒和肉,就像头倔驴往里钻。月松一把拉住彪子,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彪子的后脑勺,说:“急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
彪子冲着队长呵呵一笑,两人整了整军装,齐声喊道:“报告!”
“进来!”是团长的声音。
月松和彪子大踏步走进了团部,给团长和政委以及三个营长敬了礼。
团长指指座位说:“来,坐吧!”
彪子正准备坐下,月松又一把拉住彪子,对团长政委说:“团长政委,你们请先坐!”
“呵呵,罗队长,今天是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庆功,你们先坐。”政委笑呵呵的说。
“这,还是请各位长官先坐吧!”月松是**的人,习惯了**的做派。
“哪儿来那么多客套,叫你们坐就坐,咱新四军官兵平等,不兴称长官的哦,来,都坐下。”团长说。
于是大家都上座了。
三营长给大家倒上了酒。团长举起酒杯,说:“今天是正月初三,还是在过年,罗队长因为重要任务,没能在团里吃上年夜饭,今天一是给特战队庆功,二是给罗队长补个年夜饭……”
“团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月松忽然起身说。
“讲,有什么不当讲的,咱新四军言论自由嘛。”团长说。
“团长政委,我想正式加入新四军!”月松一听团长的话,果断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的想法。
“这个,”团长望着政委说,“政委,这个得你批准啊。”
政委走到月松身边,伸手握着月松的手说:“我们新四军欢迎你这样的抗日英雄,我和团长也很喜欢你这样的虎将,只是……”
月松紧张地看着政委,政委一个“只是”,月松觉得自己的心都悬得老高了。
“只是什么呀,像我们队长这样的抗日虎将,打着灯笼都没处找,难道政委您还不想要?”彪子心直口快。
“胡连长有所不知啊,罗队长是**少校,我们新四军是不能随便收**的军官的。”政委心思沉沉地说。
“没关系的,没关系,我早就上了**的阵亡名单了。”月松赶紧解释道。
团长接过话说道:“罗队长,你是**少校,至少是营级干部,在我这儿当个特战队队长,最多也就是个连级干部,你可得考虑清楚哦。”
“什么营级连级的,当个兵我都愿意,只要能打鬼子,我就干!”月松不假思索地就急忙表态了。
“就是,跟罗队长打鬼子就是爽,我不就成了连副了吗,谁在乎这个啊,你说是不,队长?”彪子说。
“是,哦,不是,你是侦察连长,怎么就成了连副了呢?”月松望着彪子说。
“怎么不是啊,在特战队,我不就是你的连副吗?不过,咱愿意,打鬼子嘛,爽就成!”彪子说。
月松一听彪子的话,忙说:“团长,政委,彪子说得对,跟新四军在一起打鬼子,就一个字‘爽’,我申请加入新四军,请团长政委批准!”
政委站起身,举起酒杯说:“宋团长,来大家一起举起酒杯,我们欢迎罗月松同志加入新四军!”
大家举起酒杯,一起干掉了。
政委抹抹嘴说:“月松啊,你回头写个书面申请,自愿放弃**少校军衔,加入新四军,剩下的事,我和团长找师部去解决。”
“是!”月松高兴地站起身,响亮地回答道。
在坐的人都兴奋地鼓掌。
掌声未息,忽然听到丹枫的声音:“吃饺子啦!”伴随着丹枫的声音,丹枫抱着一叠碗走进来了,身后跟着的炊事班长和警卫员捧着两大盆饺子进来了。
丹枫给团长政委盛完饺子后,就跑到月松身边,给月松盛了一大碗饺子,还说:“罗队长,多吃点,你不在团里的时候,他们吃得可多了,今天,你得补上,都吃回来。”
月松望着丹枫说:“谢了,兰护士,你也多吃点。”
“哟哟哟,都耳鬓厮磨啦,哈哈哈。”彪子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了。大伙儿都跟着笑。
丹枫跑到政委跟前,说:“政委,你管管他们吧,老欺负我!”
政委站起身,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彪子!……”
话音未落,只听见西北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众人都像弹簧一样的站了起来。
警卫员机灵地拿来了地图。
团长指着地图说:“不好,是师部方向,那一带没有**,肯定是师部跟鬼子交上火了。”
“大过年的,鬼子从哪儿突然冒出的部队,还直接就打到师部了?”政委有些不解地说。
“团长政委,先不管那么多,我和彪子先带着特战队赶过去再相机行事,你们看,行不?”月松说。
“行,师部只有一个警卫营,旁边没什么部队,最近的就是我们二团,罗队长、胡队长,马上集合队伍,赶去支援。”团长说。
“是!”月松和彪子立正答道。
“另外,二营长也马上带人,快速向师部运动,作为后援,一营注意警戒县城的日军中队,出发吧!”团长又说。
月松、彪子、二营长和一营长领命去了。
彪子集合好了队伍后,月松也没讲话,就和彪子带着特战队,全体骑马火速赶往师部驻地白果树村。
二团团部距离师部有三十多华里,就是骑马,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又是夜晚,最少也得二三十分钟才能赶到。
月松骑在马上,一边带着队伍赶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鬼子毫无征兆的就直接进攻师部,这一定是鬼子得到了准确的情报,目的是对在鄂豫边区活动最频繁,给鬼子打击最大的新四军第五师的师部实行斩首行动,估计钻入根据地腹地实施斩首行动的部队应该不是大部队,但绝对是不可小瞧的泛泛之辈,八成就是与自己所带的特战队一样的特种部队。
不错,在救王秘书时,就听鬼子监狱长问道了拿100式冲锋枪的特战队,看来,要么自己还没赶到,师部就完蛋了,要么自己赶到了,鬼子就跑远了。这么想着,月松不禁觉得事态的严重和时间的紧迫。
月松回头大喊了一声:“快快快,时间就是胜负的关键!”说完朝马屁股上猛抽了一鞭子,月松和战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师部飞驰而去,身后的特战队员们,也都像风像闪电也样的紧随其后。
可没跑多远,月松忽然听不到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了。月松不禁心头一惊,莫非……月松不敢想下去,策马跑到一个山岗上,掏出举起狙击步枪,向师部的方向看去。
师部方向没有火光,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偶尔听到零星的枪声。几分钟后,连零星的枪声都没有了,师部方向除了漆黑一片,就是一片死寂。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话突然出现在了月松的脑际,可越这么想,月松就越觉得恼火。一向比较冷静的月松,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月松掏出腰间的驳壳枪,朝着天空就“啪啪啪啪”地打了好多枪,枪口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的耀眼,就像月松心头无名的怒火一样,尽情地在夜空中喷泻着。可月松还不解恨,怒气冲冲地对着武汉方向喊道:“狗日的鬼子,敢跟老子玩阴的,还斩首行动,老子就陪你狗日的好好玩玩!”
自己无意中冒出的话,却猛然给自己提了醒,是啊,要是鬼子对咱们师部实施的斩首行动成功了,那咱就带着特战队连夜对武汉的鬼子司令部实施斩首行动,正所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想到这里,月松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当务之急,是先到师部去看看,说不定情况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再说了,咱新四军师部的警卫营又不是豆腐捏的,哪能说斩首就被鬼子斩首呢。
月松把驳壳枪插在腰带上,对特战队员们一挥手,说:“走,继续往师部赶!”说完一马当先,像疾风闪电一样,带着特战队向师部飞奔而去。
三十五、艰巨任务
“口令!”月松带着特战队,骑着近三十匹马,“哒哒哒”的像骑兵一样,刚到白果树村口,只听见黑暗中一声喝问。
月松勒马,战马竖起前蹄,对着夜空一声嘶鸣。
“口令!”第二声喝问又来了,可月松哪里知道师部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啊。月松立马而待,在这黑漆漆的夜色里,月松的头脑在飞速地运转着,如果再答不出口令,师部哨兵定会向特战队开枪,万一造成伤亡,岂不是太冤枉了。
“被开枪,我是二团特战队的队长罗月松,”月松一边亮明身份,一边思考下一步怎么处理,“这样吧,特战队全体原地待命。”
月松对特战队下令后,自己跳下马,把枪交给了彪子,空手往村口继续走,嘴里说道:“我解除武装,一个人走过来,跟你去见师长,怎么样?”
“好吧,慢慢过来,一个人。”黑暗中师部哨兵说。
月松慢慢走进了村口,矮墙后面闪出来一个新四军战士,这个战士用枪顶着月松的后背,带月松去见首长。月松敏锐地发现,村口老皂角树上还有个暗哨,一直没出声。
又走了十几米,月松又诧异的发现一个老宅的屋顶上似乎还埋伏着一个暗哨。这倒是让月松有些放心了,按说,师部的防范应该是很严密的,就这三个暗哨,几十个人的小队就很难偷偷摸进村里。可是,月松一路走,一路留下了不少战斗过的痕迹,浓浓的硝烟味都尚未散尽,手榴弹爆炸留下的弹坑里还在冒着淡淡的烟。
月松被哨兵带到了村里,一进村,村里满眼都是忙碌着的新四军战士,几个受伤了的士兵正被抬着架着往师部医院走。令月松有些吃惊,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是,村中央的空地上,躺着六七十个身上盖着白布的战士。月松看着这么多牺牲的战友,痛心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说:“狗日的鬼子,血债只有用血来偿!”
月松被哨兵押着进了一个点着清油灯的房间,哨兵正准备上前报告,一个身上挂着盒子炮的干部迎面走上前,握着月松的手说:“嚯,神秘狙击手,二团特战队的英雄队长,罗月松,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月松尴尬地笑着说:“请问你是?”
“哈哈哈,怪我啊,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师部警卫营营长徐天昊。”
月松立正敬礼,说:“徐营长好,我的特战队还在外面呢。”
徐营长对站在一边的哨兵说:“嘎子,去请罗队长的兄弟们进村。安排他们休息。”
“是!”嘎子答应了一声去了。
“徐营长,请你给我介绍下刚才战斗的情况好吗?”月松迫不及待地想问刚才的战斗情况。
徐营长一听,转过脸去,把军帽往桌子上一甩,说:“丢人啊,跟着师长这么多年,保卫师部也有一年多了,还没打过这么丢人的仗!”
“什么情况?”月松问道。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一伙儿鬼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到村口了,幸亏我设了三道哨,明哨被鬼子摸掉了,连第一个暗哨都被鬼子摸掉了,第三个暗哨才勉强开了一枪就牺牲了,这才没被鬼子摸进村里,要不,师部首长们要是有什么不测,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啊。”徐营长说着说着给自己脸上甩了一耳光。
月松忙上前拉住徐营长,说:“徐营长,这不是一伙普通的鬼子啊,战斗打响后,据你判断,鬼子估计有多少人?”
“从枪声判断,也就几十个人吧,不过狗崽子们枪法奇准,一枪一个,我的警卫营的战士可是从新四军中认真挑选的,唉!”徐营长仍在不停地责备自己。
“战斗持续了多长时间?”月松继续问。
“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好家伙,就不到二十分钟,我的警卫营救牺牲了七十多个战士,丢人啊,丢人丢到家了!”徐营长垂着头说。
“徐营长,你不必过分责怪自己,我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训练了几年,这是日本陆军的特种作战部队,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装备精良,专门完成各种特殊任务。”月松给徐营长介绍道。
“我的妈呀,照你这么说,狗崽子们还真是冲师部首长来的?”徐营长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应该是,我看,你还是劝师长迅速带着师部转移吧。这些小鬼子,交给我们特战队来对付。”月松向徐营长建议道。
“报告!”是彪子的声音。
“进来!”徐营长答道。
彪子大踏步地走进来了,月松给二人做了介绍,三人一商量,决定分头行动。徐营长去见师长去了,月松在村里村外察看鬼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彪子带着七八个特战队员沿着徐营长说的鬼子逃窜的方向追去了。
月松在地上捡了几个子弹壳,从子弹来判断,鬼子小队使用的是大多是100式冲锋枪,还有少量美国产的M3冲锋枪。从鬼子的作战位置的子弹来看,鬼子装备的手枪也是驳壳枪,大概是因为小队人少,使用了子弹比较多的手枪。从牺牲的新四军战士的伤口看,鬼子小队应该配备狙击手,而且不只一个。机枪应该没有,要不在这样规模的战斗中不可能不使用,这或许是考虑到小股部队行军速度的问题,所以没有携带火力强但有些偏重的武器。手雷基本上是香瓜手雷。至于鬼子小队的人数,根据月松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学习的课程,应该是三十人左右,跟自己组建的特战队基本上人数相当,武器装备也很接近。
月松站在村口,望着村外田野中的漫漫黑夜,心中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找到并成功消灭鬼子这支小股部队呢?要想消灭这么一伙经过特殊训练的鬼子,靠大部队去围追堵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以大部队的堵截做辅助,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特战队来以灵巧打灵巧。可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意味着自己的特战队会有一定的伤亡,战术得当,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还好,万一猛然狭路相逢,还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毕竟,自己的战士多半都是没有经过长期的正规的训练的,协同作战的能力也未必有鬼子特战队配合地默契。
月松一屁股坐在村口的老皂角树下,掏出一只烟,划拉了一根洋火,边想着边去点烟。
“嚯。”一不小心,火烧到月松的手指了,却没有把烟点燃。月松痛得连连摆着手,自己冲着自己笑了笑,说:“罗家二小子,这回你可是遇见真正的对手了。”
月松重新划拉了一根洋火,小心地点燃了香烟,连吸了一口,吐了吐烟雾,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有了对手也好啊,老是杀日本猪也没啥球意思,宰他几只日本猴,也未必不是件乐事。”
“队长,你在这儿啊,叫我好找啊。”唐四急喘吁吁地跑到了月松面前。
“急啥?小媳妇被人偷了?”月松说。
“哎呀,啥大媳妇小媳妇的,师长要见你呢。”唐四急得乱拧地说。
“还不快走!”月松起身把烟头扔地上,一脚踩灭了烟头,就带着唐四往师部跑去。
见到了师长后,师长把当前本战区的大形势给月松等指战员作了全面介绍。
原来,王秘书带回的重要文件,就是深藏在日军驻武汉司令部的我军地下党搞到的日军春季扫荡的兵力部署。根据情报显示,日军这次对鄂豫边区的春季大扫荡提前了,就放在了中国人传统的春节期间,目的就是要打新四军一个措手不及。
日军调集了近三万人,兵分五路,步步为营,逐步推进,准备对第五师来个大包围。然而,更令人防不胜防的,而且情报上也没有显示的是,除了大部队的大面积的扫荡外,还有小股部队在快速隐秘地穿插打击,主要目的的是我军的指挥机关和高级军政干部。
师长针对鬼子的兵力部署,分别给各个主力团都安排了伏击任务,并宣布,一旦进入胶着状态,就各自为战,不跟鬼子的大部队搞正面作战,全师都分散开,按照党中央的指示,跟小鬼捉迷藏,玩地雷战、麻雀战,在运动和隐藏中大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
布置完了任务,师长还专门把月松喊到了身边。师长好好地看了看一身新四军军装的月松,说:“嗯,够英武,怎么样,新四军的军装可没**少校的军装笔挺威武,寒碜不?”
“报告师长,不禁不寒碜,而且很合身。”月松立正敬礼回答道。
“不必拘礼,咱新四军没那么多礼节。”师长说。
月松放下手,站在那里听师长说话。
“听说你想加入新四军,**少校都不要了?”师长问道。
“是!”月松昂首挺胸,有力的回答道。
“为什么?是**的枪不够好,还是**的粮饷不够高?”师长问。
“**我不想评价,但跟新四军打鬼子,爽!”月松高声答道。
“呵呵,够味儿,我喜欢!”师长笑着说。
“谢谢师长!”月松答道。
“宋二愣子,进来!”师长大声喊。
月松心想,谁是宋二愣子啊。正想着,团长推门进来了,给师长立正敬礼。
“我说宋二愣子,你啥时候也学会见了首长立正敬礼了?”师长指着团长的鼻子尖说。
“师长,给咱留点面子,没看见有部下在?”原来团长在师长面前也这德行,月松忍不住闷着笑,可又不敢大声笑。
“谁?谁是你的部下?罗月松啊,你想得美,以前月松是**少校,不是你的部下;现在月松是师部直属特战队队长,也不是你部下,你个宋二愣子还臭美呢。”师长跟团长一样,都是那么随和,还爱开玩笑,月松觉得心头暖暖的。
“不是,师长,你说啥?师部直属特战队队长?政委刚同意收了月松,就被你给抢去了?这到好,不仅把队长给我抢走了,整个把特战队给我一锅端了?不行,想不通!”团长把头往后一扭,耍脾气了。
“怎么?不同意?呵,我说,谁征求你意见了?瞧你拽的,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切!”师长乜斜着眼睛看着团长说。
“师长,你这样不公平!”团长气呼呼地说。
“哈哈哈,瞧你个宋二愣子,还是那么沉不住气,我话还没说完呢,瞧你急的,脸红脖子粗的。这样吧,我给你们团配一部电台,两个报务员,师部直属特战队还归你指挥……”师长话还没说完,团长就又激动了,抢着话说:“还是我指挥?你说的,咱们签字画押,不许反悔。”
“去去去,谁跟你画押,你把月松当骡子还是当马?给你指挥是有条件的,特战队在师部需要时,要随叫随到,给你配电台了,不许装聋作哑啊,敢不听命令,老子撤了你个二愣子。”师长指着团长说。
“是!师长放心,一定听命令,走,我们走!”团长说完就拉着月松的手,要拉月松走,搞得好像不马上把这头骡子牵走,师长就马上要杀肉吃了似的。
“站住,谁说让你们走了,二愣子,你先出去,月松留下。”师长板着脸说。
“我说,不是吧,这么快就反悔了?”团长又急了。
“哎呀,什么反悔正悔的,我还有任务要给特战队,你到门口等着。”师长说。
“是!”团长笑呵呵地敬了礼出门去了,刚出门,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团长冒出头,对师长说:“不许反悔!”
师长抓起桌身上的茶杯就装作要砸团长的样子,团长赶紧把门关上溜了。
团长出去后,师长给月松认真的分析了局势,并交给了月松一个特别的任务。月松欣喜地接受任务,临走前,师长还给月松送了一个礼物,是一把小小的勃朗宁手枪,师长把小手枪递到月松手上说:“月松啊,这把手枪是我送给我侄女防身的,现在她又托我转交给你,以后她的安全,她可就全交给你了。”
月松讶异地望着师长,想问师长的侄女是谁,可又没敢开口。
从师长房间走出来后,月松手拿着这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一头雾水的想着,哪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没见面就要对我托付终身?
“哎,月松,这不是师长送给他侄女兰护士的手枪吗?怎么在你手里?”团长一句话,打破了月松心中的疑惑,不过,知道了师长的侄女是兰护士,月松不禁心中美滋滋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笑啥?做梦娶到小媳妇了?说,枪怎么回事?”团长追问道。
月松慌忙中不知道无何回答,就说了句:“哦,师长让我转交给兰护士的。”
“啊?又转交,送来送去的,地下党啊,走,我回团里,你带特战队去执行你的任务去吧。”团长说。
“团长怎么知道我有任务?”月松不解地问道。
“嗨,我跟师长打仗那会儿,你还穿开裆裤呢。”团长说。
说着二人已经走出了师部,彪子和团长警卫员在门口等着的。月松和团长道别后,团长骑着马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松带着彪子回合了特战队,连夜沿着鬼子溜走的方向搜索而去。
三十六、守株待兔
月松带着特战队,骑着马沿着山路往前追了一段路程,心想不对啊,别说这么找很难找到,就是找到了,被鬼子来个伏击,不是要吃大亏。想到这里,月松决定先把马送回团部,然后再带着特战队徒步搜寻。
月松和彪子带着特战队,一顿饭工夫就回到了团部驻地小河村,一刚到村口,就听见黑暗中一个声音喊道:“口令!”
呵呵,这回我总算知道了吧,忙顺口答道:“刀削面。”
话音刚落,只听见黑暗中的人“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喊道:“什么人?举起手来!”
“唉,慢着,我们是团部特战队!”彪子一听急了。
“口令!”月松反问道。
“二愣子!”对方回答道。
“今晚的口令不是杂碎面、刀削面吗?怎么改了?”彪子说。
“别废话,举起手,过来一个,别带武器。”对方说。
月松心想,今儿的是见鬼了,在自己人面前,两次都不知道口令,还要举着手投降似的,倒霉!
“队长,我过去吧!”彪子说。
“算了,我是队长,有个万一,你带队。”月松说完把枪交给了彪子,自己举着手过去了。
走近了,哨兵一看是罗队长,忙立正敬礼说:“对不起,罗队长,刚才团长回来,说今晚要特别防范,顺便把口令改成了‘二愣子、狗蛋子’。”
月松听了心里偷偷笑,心想,这个宋二愣子,真搞笑。
月松摸了摸哨兵的头说:“做得好,小心没大错。”又对彪子他们喊道,“过来吧。”
月松带着队伍走进村里,还没到团部,就发现战士群众都在忙碌着,看样子是要转移了。
月松到团部见到了团长,故意喊了声:“口令,狗蛋子!”
团长刚想开口答话,转念一想,上前就装作用脚踹月松的样子,说:“兔崽子,怎么直属了,营级了,敢跟我翻边?”
月松“呵呵”地笑着边躲避边说:“不敢,不敢了。”
政委从房里走出来,看见是月松,忙握着月松的手说:“我代表二团,代表新四军,欢迎你,正式加入新四军!”
月松紧紧握着政委的手,激动不已地说:“谢谢政委,谢谢团长!”
团长看见月松的眼里都含有泪水,转而对政委说:“恭喜你,我的大政委,又添了个虎将,看你做梦不笑醒的。”
“说谁呢?谁做梦笑醒啊?指挥作战是团长的事,我看是你笑醒才对吧,你个二愣子,明儿地改叫狗蛋子算了,哈哈哈。”政委说完大笑起来。月松也跟着大笑不已,热乎乎的泪水终于借着大笑欢畅地流淌了。
“好了,笑够了吧,说正事,你怎么回来了?”团长说。
“团长,部队正转移吧,我把马都送回来了,我们带着马目标太大,再说,这会团部正需要呢。”
“算你个兔崽子还有良心,我可告诉你啊,把马放下,带上充足的弹药和干粮,马上出发,任务完不成,别回来见我。”团长说。
“是!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来!”月松对着团长和政委敬着礼说。
“小心点,别轻敌,那可不是一般的鬼子。”政委细心地交代着。
“政委你就别操心了,我们罗队长向来胆大心细,去吧!”团长说。
“那我去了。”月松话音刚落,就看见丹枫惶惶张张地跑进来了。
“月松,哦,罗队长,听说是鬼子的特种部队,你们可得小心啊!”看来丹枫是听说月松回来了,专门赶过来关心的。
月松掏出踹在怀里的那把勃朗宁,在手里掂了掂,得意地说:“放心吧,有了这个,走到哪里都不怕!”
丹枫一看那把勃朗宁手枪,扭头微笑,默不作声。
团长一看手枪,忙说:“师长不是让你转交吗?人都来了,还不交?”
“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走了!”月松望着丹枫,二人四目相视一笑,月松拔腿跑出了团部。
“哎,啥急不急的,啥意思啊?”团长还在纳闷。
带上了充足的弹药和干粮后,月松带着特战队,简装轻行,在无边的夜色中,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鬼子小队的踪迹。
月松带着特战队一路仔细的搜寻,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晚里,除了能听见风声,就只能听见树枝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找了两个多小时了,高一脚低一脚地在这山路上小步慢走,眼眶都快睁裂了,连根鬼子毛都见着,连一丝鬼子的骚味都没闻见。
走到了一个小山坡下面,月松把手一举,身后的队员们马上都蹲下来了。月松把头往前一歪,身边的邓鸣鹤端着冲锋枪就窜上了小山坡。
不一会儿,邓鸣鹤回来了,轻声说:“鬼子毛都没有。”
月松说:“传下去,原地休息。”
“是。”邓鸣鹤答应了一声,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小声传令“原地休息。”
月松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大壮马上掏出洋火,正准备划燃了给队长点烟,月松一把抢下大壮手中的洋火,小声说:“二蛋啊,这时候抽烟,万一鬼子就在附近,不成了狙击手的盘中菜?”
“这不,我看见你叼上了烟啊,给你点,我又不抽!”大壮歪着头说。
“我叼上了,我说了要点吗?”月松平日里步这样对自己的兄弟的,这时候大概是找不到鬼子,心里有些急了吧。月松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就伸手掐了一下大壮的脸,说,“哎,壮牛,想睡觉不?”
“想啊,都困死了。”大壮高兴地说。
“真想睡?好,那儿。”月松手指着小山坡上面,说,“把你的机枪架那儿,给我站岗去。”
“切,去就去!”大壮抱起歪把子机枪就上去了。
月松一会儿把烟叼在嘴里,一会把烟拿在手上,一会儿躺在土坡边,一会儿抓耳挠腮。是啊,几个鬼子毛,风一吹就没飞了,哪儿找去呢?
彪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轻声说:“队长,这么找下去,不是大海捞针吗?你脑子好用,想个门吧。”
“是啊,这么大海捞针,总不是个办法,大海捞针,唉,大海捞针……”月松嘴里叨唠着,叨唠着,忽然有了主意,说:“大海捞针不行,咱来个守株待兔行不?”
“守株待兔?到哪儿守去?”彪子不解地问。
“哪儿守?这么说来,只要我们找准了‘株’,就能守到兔了。”月松似乎是在跟彪子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你唠叨什么呢?总之,你好好想吧,我迷糊会儿去了。”彪子说完又跑回了队伍后面。
“这兔喜欢什么,咱就到哪儿去守,不就**不离十了吗?”月松还在自言自语,“鬼子不是冲咱师部来的吗,那么精准地知道师部的位置,肯定有眼线,师部虽然撤走了,但八成眼线还会告诉鬼子师部的去向,对了,咱就在师部撤退的路上去守,哈哈哈。”月松想出了办法,不禁自己一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迷迷糊糊的唐四一骨碌爬起来,嘴里说着:“怎么了?怎么了?”
邓鸣鹤一把将唐四推倒在地上,说:“没怎么,队长做梦娶媳妇了,高兴,不行?”
还半梦半醒的唐四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俩人,还是没闹明白,见没有鬼子,就又头一歪,躺在背包上睡着了。
“哎,队长,你有办法了?”邓鸣鹤凑近月松,小声地问道。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说着一把将邓鸣鹤推倒在地上,说,“睡觉,明儿早上再说。”
清晨,无忧无虑,喜欢起早床的麻雀在枯树枝头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喋喋不休。太阳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启明星挂在东边的山头上,伸手硬生生地拽太阳老哥起床,一不小心把月松给拽起来了。
月松抬起头,揉揉惺忪的睡眼,张嘴就喊:“来福,拿杯水来,我刷牙。”
趴在草丛中警戒的草根儿凑过来,小声地说:“队长,你喊谁?”
月松坐起身,怔怔地看着草根儿。
“队长。”草根儿又喊了一声,月松忽然觉得眼窝一热,转脸说:“放你的哨去!”月松摸了摸腰上挂着的小弩,伸手擦去了眼眶中的泪水,站起身,背上背包,抓起狙击步枪,说:“都起来,走!”说完就自己先往西北方向走去。
月松带着队伍走了一段后,招手让唐四把地图拿出来,然后召集彪子和几个组长,一起围在地图边。月松指着地图说:“我们现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北,赶到二道梁子,这是师部撤退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在那里设伏,会会他狗日的鬼子球毛的特种部队。”
“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有难倒咱队长的事?”彪子咧嘴笑着说。
“传下去,原地休息,吃干粮,准备急行军!”月松命令道。
队伍稍作休息,吃了干粮,备足了水后,一路急行军,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赶到了二道梁子。
月松把队伍带到二道梁子下一个小树林里,对几个狙击手说:“仔细观察,看看山梁上有没有埋伏,别我们来打埋伏,却被鬼子把我们埋伏了。”
月松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仔仔细细地把山梁上观察了一遍。彪子也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动静,月松对彪子说:“彪子,你带邓鸣鹤、草根儿,先上山梁上去侦察一下,没埋伏就冲我们招招手。”
“好嘞。”彪子应了一声,拉开冲锋枪枪栓,带着邓明鹤和草根儿就上去了。
“大壮、常超、慕容河,掩护!”月松命令道。
大壮架起了机枪,枪口冲着二道梁子。常超和慕容河拉开枪栓,调整了狙击镜,瞄准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可疑目标。
彪子他们三个沿着山坡搜索前进,一直上到山梁上,又搜索了一圈,确实没埋伏,这才向月松他们招手。月松带着队伍就上了山梁,并按照伏击队形安排好了各组的位置,特别是狙击手的位置。
月松还特别叮嘱了几位狙击手和观察手,告诉他们,这是守株待兔,除了要把自己隐蔽好外,还必须得有足够的耐心,正所谓“能忍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
慵懒的太阳终于起床了,照耀着特战队一个个精神头十足的小伙儿们。小伙儿们都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山梁下弯弯曲曲的山路。山风吹拂着山坡上枯黄的草丛,波Lang从山下传到山上。树林里的枯树枝上一对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好像在吵嘴。山路边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黄鼠狼,转眼又消失在了路对面的草丛里。一只瘦小的豺狗正撒腿追一只落荒而逃的野兔,狡猾的野兔一吗,猫腰钻进了兔洞里。豺狗用前爪刨了半天的土,无功而返。突然,敏感的豺狗似乎发现了黑洞洞的枪口,猛一转身,朝着山梁上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扭头撒腿一溜烟逃走了。
三十七、此鬼毛非彼鬼毛
晌午时分,太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在这隆冬的山岗上,西北风也悄悄地躲在草丛里睡起了懒觉,鸟儿也倦了,兔儿也乏了。
特战队的小伙儿们,浑身的精神头儿被暖阳晒成了汗,晒成了气,不知不觉的全都挥发了。
大壮是机枪手,没有监视任务,再说了,晚上月松让他陪着歪把子守了一夜,一大清早又这么靠着双腿狂奔了四五十里地的山路,这会儿早熟睡入梦了。
这可馋坏了趴在大壮身边的欧阳秋月,欧阳这小子,把狙击步枪架在山梁上的一块土疙瘩上,眼睛喵着山下的路,看着看着,就感觉蜿蜒得像蛇的路,慢慢地开始扭起腰来,爬呀爬呀,一点点地靠近自己,眼皮不由自主地闭呀睁呀地睁呀闭呀地打起架来。
慢慢的,慢慢的,欧阳的的眼睛终于合到一起了。
“狙击手,就是要能忍,能忍饥耐渴,能忍虫蛇叮咬,能忍火烧水浇,能忍寂寞,忍瞌睡……”队长训练时的话在耳边响起,欧阳蓦然睁开眼睛,还好,没被队长发现,要不,绕着这山岗跑上五圈,可够喝一壶的。
欧阳看了一眼躺在身边抱着歪把子机枪睡得正香的李大壮,气不打一处出,伸腿踹了大壮一脚,嘿,这小子,眼都不眨一下,哼都不哼一声,照睡不误。欧阳恨得牙弯弯的,无奈,只好揉揉眼睛,继续盯着路面上无聊的看着。
邓鸣鹤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了,伸头看了看路面上,鬼影都没有一个,又缩回头,把冲锋枪往头上一枕,躺在地上,百无聊奈地从地上扯了根草,放进嘴里嚼啊嚼哟慢慢嚼啦。
唐四倒是不寂寞,把冲锋枪往身边一搁,拿着自己的竹笛,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吹着自己无声的笛曲。铁蛋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唐四那陶醉的样子,张着大嘴直流哈喇子。草根儿从地上捡了颗石子,一石子砸中了铁蛋的头。铁蛋摸摸头,四下里瞧瞧,都一本正经的,看都没人看他一眼。铁蛋干脆也不看唐四吹笛了,抱着掷弹筒就地睡觉做梦娶媳妇去了。
永远都是那么冷静的常超把狙击步枪架在草丛里,双眼紧盯着路的远处,就他这能耐,就是四百米外的一只苍蝇飞过,怕是都能让他分出个公母来。
彪子忍耐不住,猫着腰悄悄跑到月松身边,说:“队长,这东洋兔子还来不来啊,不来早打个招呼啊。”
月松又在玩他抽烟的把戏,一支烟,从嘴边拿到手边,又从手边丢到空中,再用嘴接住,双唇一交错,烟不见了,全没进嘴里了。月松看都没看彪子一眼,继续有滋有味地玩着自己的烟把戏。
“嗯——”彪子长哼了一声,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夕阳已西下,倦鸟已归巢,余热消散,寒气渐临。西北风又刮起来了,枯草丛又瑟瑟地唱起来了,光秃秃的树枝也在“咯吱咯吱”地和鸣着。
在这寂寞冷夜里,铁蛋颤抖着双手捧着一个硬邦邦的锅灰馍,就着军用水壶里冷冰冰的山泉水,啃几口,喝一小口,寒气就从肚子里慢慢升起,一点点地,浸透了全身的每个毛孔。
邓鸣鹤的上下两排整齐的牙啊,“哒哒哒”地瑟缩瑟瑟缩缩。
“队长,听说喝口枝江烧春,身子就暖和了,是吗?”唐四铁青着脸,不停地吸着鼻子,擤着清鼻涕说。
“美得你,还枝江烧春呢?要不给你来个热被窝?”大壮双手揣在衣袖里,小声地说。
邓鸣鹤把他心爱的大刀往地上一插,说。“是啊,被窝里还睡着个小媳妇呢,呵呵,怎么?不服气?”
“队长,要不,我去捡几根树枝来,咱们生堆火?”铁蛋问月松。
“都给我趴着去,鬼子的特种部队,那不是乏乏之辈,越是夜黑风高,越是手脚冻僵,越是他们容易出现的时候,啥叫‘针尖对麦芒’,就你们这样,还特战队呢?去去去,趴着去!”月松半躺在地上,伸腿照着铁蛋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脚,说。
下半夜的时候,风月刮越起劲了,草丛树枝被风吹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月松要求全队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一有异动,马上相互提醒。
天已经蒙蒙亮了,还是一个鬼子球毛都没有。疲惫和寒冷无情地折磨着特战队的小伙子们。
彪子实在是忍不住,跑到山梁后一个背风的山窝里,小步慢跑起来。就连月松也有些忍不住了,几次都差点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就在此时,队中最冷静的常超忽然竖起了手掌,并小声地说:“有情况!”
月松双手往下一压,示意特战队全体趴下隐伏。
几十双眼睛同时观察了十几分钟,可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大壮轻声地对常超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儿有啥情况?”
常超也没理睬大壮,却“哗啦”一下拉开了狙击步枪的枪栓,眼睛专注地通过狙击镜紧盯着山路转弯处。
忽然,从转角处出现了三四个端着步枪的人。月松通过狙击镜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几个人穿的是新四军的军装,可月松仍不敢大意,鬼子装扮成新四军侦察作战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自己不是也多次装扮成鬼子去完成任务吗。
月松小声命令道:“全体所有,准备战斗!”
这时,转角处又出现了四五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士兵。
大壮不解地问:“这不是新四军吗?还准备什么战斗啊?”
大壮话音刚落,转角处出现了几匹马,马背上驮的全是粮食。接下来出现了更多的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正在往山上转移的群众。
“瞧,肯定是新四军在护送群众往山里转移,瞎子都看得出来。”大壮得意洋洋地说。
嘴里哈着热气的彪子敲了一下大壮的头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都隐蔽好,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如果走在前面的新四军战士发现了有埋伏,那么你们是肯定瞒不过鬼子特战队的眼睛的。”月松提醒道。
特战队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闭嘴瞪眼伏身,眼看着十几个新四军战士护送着一百多个群众,从自己眼皮底下的山路上慢慢通过,向山里转移。
带头的看样子是个班长,那班长虽然往山梁上看了半天,却也没有派人上山侦察,如果埋伏在这里的是鬼子,这一百多号人,在这个班长的带领下,恐怕是都要玩完了。
正当大家都在悠闲地看着群众通过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几声枪响。从枪声判断,应该是鬼子的38大盖,时不时还有歪把子机枪的声音,零星地还夹杂着老套筒的声音。
“怕是殿后的战士跟鬼子的先头部队交上火了吧?”彪子小声对月松说。
月松点了点头。
“那咱们还不去支援?”彪子问。
月松还没有答话,就看见转角处又出现了四五个战士,他们边朝鬼子开枪,边往后撤退。带头的班长命令三四个战士在前面,带领着群众加速转移,自己则带着上十个战士往山梁上跑,看来是准备占据有利地形,好阻击鬼子的追击部队。
月松忽然站起身,对着正往山梁上跑的班长喊道:“我是师部特战队队长罗月松,你们不必阻击敌人了,带着群众赶紧转移吧。”
月松这猛地一喊话,可把正往山梁上跑的新四军战士给吓了一大跳。带头的班长呆了一会儿,才说:“幸亏是你们埋伏在上面,要是鬼子,咱可丢大了,谢了,我们先走了。”说完班长带着手下的战士与群众一起撤退。刚刚撤过来的几个战士也跟着撤退了。
月松对彪子说:“传下去,鬼子一出现在山路转角处,几个狙击手可以随意开枪,但没开一枪都要换位置,其他人,听我命令再开枪。”
“是!”彪子领命传话去了。
月松刚拉开枪栓,转角处就出现了两个端着步枪的鬼子,月松瞄也不瞄,一枪就干掉了一个。另一个没跑几步,就被常超放倒了。
“让大家别急,就是要让鬼子知道我们有狙击手,放慢他们的追击速度,就是胜利,传下去。”月松对身边的唐四说。
这时,转角处忽然涌出了七八个鬼子,月松、常超、欧阳秋月、慕容河、牛沛淋和段三水,六支狙击步枪几乎同时开火了,七八个鬼子转眼就被干掉了六个,另外两个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山路暂时安静了,后续的鬼子也不敢直接从山路转角处出现了。
“传令,常超、欧阳秋月、慕容河、牛沛淋,让他们四个往林子里撤,做好后撤支援。”月松对唐四说。
唐四刚传完命令回来,月松就看见山路边的草丛里有鬼子在悄悄运动包抄。月松和段三水一枪一个,干掉了两个鬼子,其他地马上就趴进了草丛,看不见鬼影了。
山路上又安静了下来。月松估计常超他们已经就位了,又对唐四说:“传令,大壮、铁蛋、左五娃、郑海,让他们四个从身后绕过去,把通往山里的路口守住。”
大壮他们几个领命去了。
“队长,西边、东边和正面都有鬼子在悄悄移动,怎么办?”邓鸣鹤有些着急了。
“让段三水和我一起,随意射击,其他人,埋伏好。”月松命令道。刚说完,月松看见一个鬼子在草丛里冒出了头,月松“呯”的一枪,子弹打穿了那个鬼子的钢盔,那个鬼子一头栽倒在了草丛里。
鬼子指挥官从枪声判断,估计阻击的敌人不多,于是下令全体出击。刹那间,一两百个鬼子从三面向山梁冲来。月松仍然没有命令其他人开枪射击,只是和段三水,用两把狙击步枪,一枪一个地撂倒了七八个鬼子。
鬼子呼啦一下冲到山路上来了,一个鬼子指挥官也出现在了三百米外的山坡下,那鬼子军官抽出指挥刀,大喊着“嘎嘎弟弟!”月松举枪瞄准,调校标尺,凝神定气,口动扳机,那鬼子军官头一歪,身子顺着山坡就像颗老南瓜一样,滚到山坡下面去了。
可冲过了山路的鬼子依旧疯狂地向山梁上冲来。
“全体所有,自由射击,五分钟后,交替掩护,撤进山林。”月松一声令下,二十多支冲锋枪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的向鬼子喷泻而下,瞬息之间,几十个鬼子就倒在了山坡上。
可疯狂的鬼子还是像疯狗一样往上冲。
“注意节约子弹,打!”月松大声命令道。
由于还有艰巨的任务在后面等着特战队,月松不得不提醒年轻的特战队员们,怕的就是这些小伙子们打疯了,提着冲锋枪就一个劲地往山坡上的鬼子身上“哒哒哒”地狂射。
在沉思的提醒下,特战队员们对着鬼子打点射,可是由于鬼子的人数太多,转眼鬼子就快冲到面前来了。月松担心有伤亡,马上大声命令道:“全体所有,趴下,准备手榴弹,预备,拉弦,投弹!”
几十颗手榴弹呼啦一下向冲上来的鬼子砸去,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山坡上弥漫着手榴弹的烟雾。
“邓鸣鹤、雷航,你们俩带四个人掩护,其他人,撤!”月松一下命令,趁着鬼子被炸迷糊了,大伙儿一边朝身后开枪,一边往山林里撤退。
手榴弹的烟雾还没散尽,鬼子们又开始疯狂地冲锋了,满山坡上全是鬼子。邓鸣鹤见队长他们已经撤进了山林,就站起身,几个人同时对着鬼子“哒哒哒”一阵疯狂扫射后,就猫着腰往山林跑去。
此时,埋伏在山林中的常超等几个狙击手又开始对冲上来的鬼子自由射击。牛沛淋这小子,今儿的可是打爽了,“哗啦”换弹,“呯”的一声开枪,“哗啦”换弹,“呯”的一声开枪,一会儿就打死四五个,这小子笑呵呵地还在一个劲地打。
“全体,撤!”月松看见邓鸣鹤等人也撤进了山林,立即命令全体撤退。
鬼子转而顺着山路往林子里追击。
早就憋得嗷嗷叫的大壮这会儿可得住机会了,抱着机枪把子就“哒哒哒”地拼命向鬼子扫射。
左五娃也没闲着,虽然手里拿的不是狙击步枪,可38大盖的射击距离远,精度大,五娃不瞄准鬼子的身子打,而是专门打头,几十米的距离,五娃每开一枪,就有一个鬼子的头连同钢盔一起被穿了一洞,鬼子的狗血溅在钢盔上,喷溅成了一朵朵美丽的红花,还真是颇有点大别山的映山红的风采。
打了会儿,虽然瘾还没过足,但大壮看见队长他们都撤得距离鬼子有几百米了,忙对着铁蛋说:“准备好你的手榴弹,咱们准备跑了。”
“啊,该我了,好嘞。”铁蛋收起冲锋枪,从腰里摘下了四颗手榴弹,往地上一摆,全部旋开了后盖。
“郑海、五娃掩护,我先溜了。”说完,大壮抱起机枪,撒腿就往队长他们那里跑去了。
铁蛋“嗨”一声,就是一颗手榴弹飞向了鬼子堆,“嗨”完了四颗手榴弹后,又提起冲锋枪,打了一梭子,然后就随着郑海、五娃一起,边打边撤退。
半个时辰后,大壮、铁蛋他们都归队了,鬼子也被他们甩得没影了。
虽然误打误撞救了一百多了老百姓,还顺带着干掉了几十个鬼子,可月松心里并不畅快。只要鬼子的特战小队还存在着,师部首长和指挥机关就存在着危险,可怎么办呢,守株待兔的法子也用了,鬼毛倒是见着了,可此鬼毛不是彼鬼毛啊,总不能又去大海捞针吧。
月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山下的茫茫林海,烟都抽了三四支了,可依旧一筹莫展。
三十八、可进可退
“守株待兔”,月松的脑海里始终在重复出现着这个词,守了一天一夜,兔子倒是来了,可是……
月松闷着头,久久沉默不语,手下的特战队员们已经熟悉了队长的这种表情,都知道队长在想门儿,也都学乖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月松还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月松眼望着远处的山峰,目不转睛的,烟叼在嘴里,好一会儿都没吸了,香烟自个儿慢慢的燃烧着,一点点的变短。
守株待兔,老子就不信了,还是守株待兔,我就守株待兔,月松专注的想着自己的问题,不料叼在嘴里的烟已经烧完了,直接就烧痛了月松的嘴唇,“呸呸呸”,月松一把将烟头从嘴边打掉了,嘴里一个劲地吐着唾沫。
“呵呵,呵呵。”铁蛋看着队长的狼狈样,在一边憨憨地傻笑着。
月松走上前,一把将铁蛋的头往下一按,嘴里喊着:“彪子,过来!”
彪子快步跑过来,不解的问:“咋了?要杀肉啊?”
月松推开铁蛋,手指着几百米外的笔直笔直的山峰仙人指,说:“看见没?就那山峰,仙人指,能上去吗?”
“我的天啦,直上直下的,难!”彪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
“难就是能上去啰,那就给我上!”月松说。
“没事吃饱了撑着了?再说了,就你怀里那几块干饼子,也撑不着啊?上去搞啥?”彪子问道。
“听我说啊,”月松拉着彪子的胳膊说,“鬼子不是在扫荡根据地吗?要进山,就这么几条路,管他是啥鬼子,都得从这一带经过不是,只要我们在仙人指上设了瞭望哨,经过的鬼子我们就能尽收眼底,鬼子特战队不来便罢,只要他来,咱们就包抄过去。”
“啊?还是守株待兔?”彪子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行?”月松反问道。
“鬼子没那么傻吧,袭击了一次,没得手,还会再去找已经惊动了的师部?”彪子有些不太相信。
“你不知道鬼子都是倔驴加疯狗啊?上次是被第二个暗哨发现了,要不还不知道咋样呢?再说了,鬼子一向过度自信,更何况是他们所谓的特种部队呢?”月松解释道。
“倒也是哦,可是这一带是鬼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都上到仙人指上去,鬼子小钢炮一架,就那店地儿,几发炮弹,咱们特战队就全报销了,这合适吗?”彪子有些担忧。
“你傻啊,都上去干啥?你带两个人上去,带足水和干粮,其他人跟我在下面埋伏好,再说了,咱们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鬼子大扫荡,咱特战队拿着这么好的装备,也不能闲着,你们在上面只管观察,我们在下面还能时不时地偷点食,搞死他几个鬼子,还能搞点弹药给养什么的不是?呵呵。”月松越说思路越清晰,越说越觉得美得不行。
“也是哦,可是,你怎么不上去,我在下面带队偷食不是更美吗?”彪子瞪着眼睛说。
“彪子,你是副队长,在上面,那是苦差事,必须得咱们俩中上去一个,可是,下面鬼子那么多,咱们偷食可不能离鬼子太近,要不万一脱不了身可就不好了,”月松把手中抓的狙击步枪掂了掂,说,“这家伙,你使不了啊,怎么办?呵呵,你上去,我在下面拿着家伙偷食去。”
“啥呀,你把那玩意给我,我还不信我就玩不转!”彪子说着就动手从月松手上抢狙击步枪。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后一藏,说:“去去去,谁是队长啊,胡副队长听命,现在我命令你,带上常超、郑海,马上给我登上仙人指,有情况,就往下面的老松树边上扔一棵树枝下来,在树枝上刻上敌人路数。”
“是!”彪子敬礼答道。可刚走了两步,彪子又转身,说:“咱们可说好了,下次再缴获狙击步枪,归我使!”
“好好好,去吧去吧。”月松满口答应着,向彪子摆着手。
彪子喊上常超和郑海,带上长绳子、望远镜,带足了水和干粮,就冲仙人指去了。
月松也集合队伍,带着大伙儿跟着。
花了一个多小时,彪子才艰难地爬上了高达150多米的仙人指峰顶。彪子站在峰顶往下一看,妈呀,还真吓人啊,笔直笔直的,就像用斧头砍过的一样,要不是绝壁上长着几棵歪脖松树,还真是攀不上来。
峰顶上面积不大,风倒是挺大的,直起腰站在峰顶,觉着一不小心,就会被风把人给刮下去似的。还好,峰顶上长了几颗松树和一些小灌木,更令彪子喜出望外的是,几个大石头间还有一个小山洞,有了藏身的地方,长时间在这里坚守,就有了后勤保障了,还不至于被西北风给吹死冻死;有了松树和灌木丛,就有了隐蔽的依托,也不至于很快就被鬼子发现。
彪子折了根树枝,拔出刺刀,在树枝上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字“上”,然后把长长的绳子扔下来了。
月松站在仙人指山峰下的老松树边,捡起了彪子扔下来的树枝,一看,说:“这字还真难看!常超、郑海,上!”
常超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就顺着绳子往上爬。十几分钟后,常超终于爬上去了。郑海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抓着绳子就往上爬,不一会儿,也上去了。
月松把剩下的队员安排好了位置,又让慕容河背着狙击枪上了老松树,在松树上也设了一个瞭望点,然后开始了寂寞的等待。
中午的时候,贪吃的铁蛋又在就这凉冰冰的山泉水啃着硬邦邦的冷饼子,一边啃着还一边说:“队长,听说你当神秘狙击手那会儿,还会自己打野兔,给自己改善生活呢。要不,再给咱们打几只回来,咱们也改善改善生活?”
“是啊,队长,反正用你那小弩射兔子,又没有声音,不会暴露目标的。”大壮也跟着附和道。
“猪脑子啊,打回来了怎么办?你就抱着兔子腿生啃啊?”唐四暖洋洋地说。
月松依旧一言不发,肚子玩着他的丢香烟的小把戏。
“哎,队长,要不,你给咱讲讲你那段神秘狙击手的故事吧。”邓鸣鹤凑近了月松说。
“啥神秘狙击手啊,”月松望了一眼邓鸣鹤说,“都是误打误撞的。”
“怎么可能呢?拿把刀跟鬼子老牌狙击手叫板,那可不是忽悠人的吧!”大壮也来劲了。
“牛逼!”唐四竖起大拇指说,“队长,牛逼啊,你!”
“球毛哦,那鬼子狙击手是个傻逼,端着狙击步枪瞄着我的头,你猜咋的,硬是不开枪。”月松说。
“那咋又拼起刀来了呢?”铁蛋瞪大了眼睛问。
“拽呗,拽不拉西的,我就一句话,‘来,玩玩刀呗,咋,不敢?’,那老鬼子就不服气了,放下狙击步枪,就跟咱耍起刀来了。”月松越讲越带劲了。
“玩刀,那老鬼子哪儿是你对手啊,我们队长可是一身祖传的功夫啊!”邓鸣鹤自豪地说。
“切,知道你大刀耍得不错,可别小瞧了鬼子皇室武士的东洋刀法,我就拿着这把短剑,”月松从腰里拔出短剑,说,“跟那老鬼子玩起来,还真有些吃力,还是靠这个才搞定他的。”月松又从腰里摸出两把柳叶飞刀,在手中把玩了把玩。
“队长,你这身上宝贝还不少呢,哪像我,机枪子弹一打光了,就只能搬起石头来砸了,呵呵。”大壮有时也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那是,跟你一样,我还怎么少校啊,你们说是不?”年轻的月松也有些把握不住了。
“是是是,那是当然。”大伙儿都附和着,说完又一起哄笑起来。
“怎么?不信?”月松站起身说。
“信!哪能不信队长呢?”唐四怪声怪气地说。
月松一听,尴尬至极,纵身一扑,就把瘦小的唐四按在地上了。阵地上一片欢笑声。
正当大家闹得欢快时,峰顶上丢下来了一根树枝。邓鸣鹤捡起来,送到队长面前。
月松一看,“十一二百”,月松明白,十一点方向,出现鬼子两百多人。月松点上一只烟,抽了几口,说:“邓鸣鹤、慕容河、铁蛋和雷航,你们四个跟我走,带足弹药,其他的东西,都留下。”
邓鸣鹤他们在匆匆地准备着,月松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往丢在地上,又掏出短剑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烟头埋进了坑里。抓起狙击步枪,走了几步,回头对大壮说:“传下去,其他人,就地隐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准开枪。”
大壮应了一声,猫着腰传话去了。
“你们四个,跟我来!”月松说完带着他们四个朝鬼子来的方向小步跑去。
三十九、进退自如
“邓鸣鹤、雷航,你们俩从这片林子穿过去,绕道鬼子的后面去,记住,只能尾随鬼子,隐蔽前进,任务一是收集弹药,二是万一我们摆脱不了鬼子的追击,就从身后攻击鬼子,但要注意,绝不可恋战,打完就跑。”月松命令道。
“是!”邓鸣鹤和雷航领命,猫着腰就钻进那片林子里了。
“铁蛋,看见没,三百米外的那个山头,”月松手指着东北方向说,“守在那个山头上,我和慕容河撤退时,万一鬼子追得紧,就用你的掷弹筒帮我们延缓鬼子的追击。”
“就那个山头啊,没问题。”铁蛋答应了一声,像头野牛一样,直往山头跑去。
“铁蛋,注意隐蔽,暴露了目标,就玩不成了。”月松看着铁蛋有些笨拙的奔跑的样子,嘱咐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呢。”铁蛋一边答应一边继续往山头跑去。
“慕容,你到铁蛋去的那个山头的半山腰,埋伏好,鬼子追击我时,你再开枪,记住,每开一枪,都要迅速换位置,要迷惑鬼子,让鬼子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最后的撤退会合点,就在铁蛋守着的那个山头上。”月松又给慕容河交代了一番。
“你就瞧好了吧,队长!”慕容河兴奋地说,说完像只兔子一样,一路小步快跑,往狙击点赶去。
安排好了几个属下,月松往前跑了几十米后,找了棵高大的枝枝杈杈比较多的樟树,几下子就窜上了树,然后半蹲在一个大树叉上,举起狙击步枪,通过狙击镜观察了一下鬼子的动向。
大约六百米开外,一个骑着马的鬼子少佐,指挥着一个中队的鬼子兵,正分成三个小队,沿着山路扇形散开,边搜索边缓缓前进。
月松用衣角擦了擦狙击镜,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然后双手狙击步枪,闭上眼睛,缓缓地吸气,缓缓地呼气,又深吸了一口气,长呼了一口气,接着就静静地蹲在树杈上,等待着,等待着。
四五分钟之后,月松猛地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四肢浑厚有力。月松慢慢地把狙击步枪架在树杈上,脸贴着枪托,左眼微闭,右眼圆睁,狙击镜中,三路鬼子已经距离月松只有四百米的样子了,月松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中路那个鬼子的排头兵,是个曹长,清瘦却健硕,个子不高但步伐沉稳。
月松心想,这样的老兵在作战中作用明显,也最难对付,只要自己一开枪,追击的鬼子中,像他这样的老兵不仅枪法准,而且移动诡异,本来想等鬼子靠近些后,第一枪先射杀鬼子少佐,但等鬼子少佐进入自己的有效射程,这老兵距离自己恐怕就不足两百米了,要向顺利摆脱他的追踪不是不可能,也不是自己不够自信,而是不能让万一出现,要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几十个兄弟,还有师长交给的更重要的任务。
又是四五分钟过去了,鬼子排头兵距离月松只有不到三百米了。月松慢慢移动着枪口,微微调整着方向,这会没风了,但鬼子的排头兵走在树林里,时不时有树木挡住了子弹的飞行轨迹,月松决定再等等,第一颗子弹,必须保证准确命中,要不,枪响之后,就不可能有这么从容的瞄准机会了。
两分钟后,鬼子的排头兵距离月松只有将近两百米了。月松轻轻的拉开枪栓,吸了口气,调整了方向,稳住了枪身,扣动扳机,“呯”的一声,子弹飞出去了,月松通过狙击镜看着那个鬼子的排头兵,靠,果然是经验老道的兵油子,听到枪声就马上下蹲,幸亏月松早有预料,有意瞄准的不是鬼子排头兵的狗头,而是狗脖子,恰恰是鬼子排头兵的这么一蹲,子弹不偏不正,正好打中了狗头,月松一拍大腿,差点笑出声来,月松心想,小日本子,跟你爷爷玩心眼,老子玩死你,呵呵,爆头,爽!
冷不丁的一声枪响,鬼子的排头兵倒地了,可以大群鬼子还没搞清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敌人人数多少,全都慌忙趴在地上了。
月松见机从树上溜下来,猫着腰,往东北方向移动了十几米,身子紧靠着一颗柳树,端起狙击步枪,瞄准着鬼子趴下的地方。
鬼子群见没有再响枪,就都慢慢地抬起头,举起步枪,咕噜噜的转着眼珠四处寻找敌人的位置。
月松从狙击镜中看见一个样子有些凶狠,脸上横肉比较多的鬼子兵,心想,瞧你王八羔子的模样就不是好东西,你不是喜欢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你不是喜欢到处杀人放火穷凶极欲吗?老子就先送你一程。想到这里,月松呀一咬,说了声:“死去吧!”复仇的子弹唱着欢快的歌,轻巧地钻进了那个鬼子的心窝,刹那间,狗血喷涌,狗命归西。
第二声枪响后,警惕的鬼子们发现了月松的位置,也大概知道了敌人人数不多,一下子凶恶的本性就全部暴露出来了。中路的几十个鬼子一边举枪向月松这里射击,一边哇哇啦啦地呼喊着一窝蜂似的向这里追击而来。
月松就地翻滚了几下,迅速爬起身,半蹲着小步快跑,往西北方向跑了四五十米,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石头后面,拉动枪栓,换了子弹,举枪射击,又一个鬼子倒地了。鬼子的子弹打在石头上“当当”直响。
月松背靠着石头,拉动枪栓,换了颗子弹,又半蹲着往东北方向跑了几十米,恰好遇见两棵长得连在一起了的大树,当即就把狙击步枪架在两棵树之间,正准备瞄准,却发现三队鬼子都在往自己这里包抄,距离都只有150米左右。月松不敢大意,忙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一枪放倒了那疯狗。马上换弹,又放倒了一个冲在前面的憨蛋,又换弹,又射翻了一个叫驴,这才就地翻滚,滚进了身后低洼处,就起身提着狙击步枪,猫着腰往铁蛋的山头撤去。
慕容河见队长开始撤了,朝自己方向来的鬼子也朝队长追去了,马上拉开枪栓,对准一个提着歪把子机枪跑在后面的鬼子的后背就是一枪,那鬼子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打倒了一个鬼子,慕容河按照队长叮嘱了,马上换了一个位置,跑到了一棵大树边,借着大树的掩护,这才换了子弹。
鬼子虽然傻,但比猪还是要强一些。听到身后又有枪声,马上明白狙击手不只一个,立刻分兵,几十个鬼子继续追击月松,几十个鬼子开始追击慕容河。
慕容河换好了子弹,抬枪就射倒了一个蒙头往前冲的日本二蛋,子弹也不换就往山上撤去。慕容河七弯八拐地低着身子跑着,闪身多躲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背靠着岩石换好了子弹,冒出头来看看鬼子,这些鬼子也真是他妈的疯,明知道追击的是狙击手,可就偏要一窝蜂地往前冲。有了岩石的掩护,加之鬼子距离自己还有近两百米,慕容河也不担心了,换弹,射击,换弹,射击,再换弹,再射击,这么样用狙击步枪射杀鬼子,就像用牛刀剁骚鸡公的头一样,一刀一个,一刀一个,比在山上打野猪容易多了,转眼间慕容河就射杀了四五个鬼子。
慕容河见鬼子距离自己已经不足百米了,队长也已经撤到铁蛋身边了,这才又抬枪射死了一个鬼子猪后,才提着狙击步枪,借着树木的掩护,跑着曲线,点头也不回地向队长他们撤去。
月松到了山头,和铁蛋回合后,鬼子也追到山头脚下了。
一见到队长,铁蛋就问:“队长,搞死了几头日本猪?”
月松一边拉动枪栓换弹,一边笑呵呵的说:“哪还顾得上数啊,一枪一个的,真是爽歪歪啊,怎么,你也想宰他几头?”
“想啊,啥时候该我出手啦?我正手痒痒呢!”铁蛋趴在地上说。
月松又连连开枪射倒了几个鬼子,见慕容河也过来了,就说:“铁蛋,该你了!”
“好嘞,”铁蛋抱着自己心爱的掷弹筒,亲了一小口,说,“乖乖,该咱们了。”说完,装好了弹药,竖起拇指一量,对准鬼子窝就是一炮,“轰”的一声,四五个鬼子被炸开花了,鲜血四溅,狗毛乱飞。
“好样的,铁蛋!”月松夸奖道。
“那是,你就瞧好了吧。”铁蛋边说边装好了弹,又是一炮,可这回鬼子精了,分散得比较开,只炸倒了俩。
“队长,下一步怎么办?”慕容河气喘吁吁地跑到队长身边,一边换弹,一边问。
“交替掩护,撤到大山里,绕个圈,再回到仙人指下面,铁蛋再开一炮,咱们就撤。”月松举枪射翻了一个鬼子,慕容河又射杀了一个,铁蛋放了一炮,月松喊了一声:“撤!”于是三个人撒腿就往后跑。
可刚跑了几步,眼前的情景就把三个吓了一大跳,妈呀,身后的山林里突然冲出了长长一排提着步枪、机枪的人,还有几个人抬着一挺重机枪向月松他们跑过来。
四十、进退两难
三人定睛一看,还好,穿的都是新四军军装。那些人也没理睬他们三个,直接占领了山头,架起了重机枪、轻机枪,“哗啦”一下都趴在了山头上。
月松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山头上,也是神兵天降一般的,山头上已经趴下了长长一溜新四军,机枪也都架上了。
这时,一个腰带上别着手枪的首长走到月松身边,说:“罗队长啊罗队长,叫我说你们啥好呢?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把咱们静心布置的一次伏击战给搅黄了。”哪位首长说完,趴在山头上一看,鬼子已经追到半山腰了。
“开火!”那位首长一声令下,重机枪“嘟嘟嘟”地就开始扫射了,轻机枪也“哒哒哒”地毫不留情,更多的是步枪“叭叭叭”地不断射击,山坡上的鬼子们冷不丁地被这么一打,眨眼功夫就倒下了一大片。
月松四下了望了望,看样子足足有一个团的兵力,嘿,自己本想忙中偷闲,杀几个鬼子,也好给撤退的师部帮帮忙,难道就帮倒忙了?
鬼子指挥官这才意识到中埋伏了,可一个中队的人都冲上山坡了,再往后退,也跑不远啊,于是指挥着自己的小钢炮小队,马上架起了小钢炮,“嗵嗵嗵”的一个连发齐射,炮弹准确地落在山头上,七八个新四军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司号员。”那位首长大声喊,看样子是准备冲锋了。
月松忙走上前,说:“首长,别忙着和冲锋,鬼子的小钢炮阵地就交给我们吧。”
那位首长一看月松和慕容河手中的狙击步枪,说:“好吧,看看你们这些个师长眼中的宝贝到底有多大能耐。”
月松话也不答,带着慕容河,趴在山头上就举枪瞄准了鬼子的炮兵。月松从狙击镜中看见鬼子的小钢炮共有六门,于是对慕容河喊了一声:“左边三个是你的。”
慕容河也不回答,开枪就干掉了一个,月松也不含糊,跟着就干倒了一个。
可是鬼子的另外四门炮的炮弹在这刹那间已经射出了四法炮弹,炮弹再次准确地命中了山头,又有几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月松和慕容河以最快的速度换弹射击换弹射击,另外几个鬼子炮兵也熄火了。就在鬼子准备继续补充炮兵时,那位首长从望远镜中看见山坡上的鬼子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鬼子已经伤亡大半了,就果断地命令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
“嘟嘟哒哒嘟嘟”,冲锋号一响,两面山头上的新四军战士就像饿虎扑食一样,端着枪边开枪边冲下了山头。
那鬼子少佐见大势已去,调转马头就准备跑。月松从地上爬起来,提着狙击步枪就冲下了山头。月松也不管其他的鬼子了,快速奔跑了一百多米后,单腿跪地,举枪射击,那鬼子少佐应声落马而亡。月松站起身,再看其他的鬼子,已经被冲下山坡的新四军战士杀了个精光。
月松兴冲冲地跑到那位首长身边,说:“首长,怎么样?物有所值吧?”
“行,还真应了那句话,‘没那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好样的,名不虚传啊,哈哈哈。”那位首长笑着说,然后又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参谋模样的人说,“命令,迅速打扫战场,马上撤离!”
那个参谋模样的人领命去了。
月松见这一仗收获不小,马上跟那位首长套近乎,说:“首长,您认识我,那您应该认识我们团长啊。”
“嗬,这么说,是你不认识我了?”那位首长诧异地说。
“呵呵,好像见过,只是……”月松不好意思地说。
“也难怪,啊,你是咱们第五师的名人嘛,我嘛,车前卒一个,不值得罗大队长认识啰。”那位首长话中带话。
月松灵机一动,这一定是个团长,第五师就三个主力团,一个新一团,不如试试运气,就连蒙带猜地说:“哦哦哦,想起来了,您是一团长,在师部指挥部我见过您。”
“怎么,想起来啦,好吧,跟我套近乎,想要啥,说。”果然是一团长黄涛。
猜对了,虽然月松很得意,但也不敢脸露喜色,再说了,还想跟人家要弹药补给呢,得稳着点,于是笑呵呵地对黄团长说:“黄团长,我们特战队在这一带执行任务,可已经打了两仗了,这弹药——他——不太多了。”月松边说边观察着黄团长的脸色,见黄团长正看着眼前的胜利高兴着呢,马上又说:“另外,我们单独执行任务已经有好几天,而且还不知道得几天才能完成任务,这补给——呵呵,也不太够,呵呵。”
“行了行了,你那小九九,我早知道了,别说你们误打误撞,帮我们把鬼子引进伏击圈了,还帮我们打掉了鬼子的小钢炮,就是啥忙也没帮,这点东西,我还是会给的,要不你们宋二愣子又该说我小气了,说吧,要啥弹药,啥补给,随便拿。”黄团长还挺大气。
月松一听,谢了黄团长后,就乘热打铁地跟着一个战士去拿弹药补给去了。
打扫完战场后,黄团长就带着他的部队撤进山里了。月松别过黄团长后,也赶紧带着人和装备溜回到仙人指下的那棵老皂角树下了。
彪子在峰顶上,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也没能搞死几个鬼子,恨得牙弯弯的,见队长回来了,马上从峰顶上丢下来了一个树枝。
月松正靠着老皂角树得意洋洋地过眼瘾呢,见上面丢下了树枝,还以为又有鬼子的动静,兴奋地捡起树枝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卡”子,月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又不敢大声问彪子,还在一个劲地琢磨着。
彪子让常超拿着狙击镜观察四周,自己就拿着望远镜看着队长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正偷偷乐着呢。
月松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啥意思,又怕误了时间,就拿着狙击镜看峰顶上的彪子,见彪子正拿着望远镜看自己,还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月松这才知道彪子是在耍自己呢。月松又看了看这个“卡”子,恍然大悟,心想,这小子,还在为不能下来打鬼子小心眼呢。不过月松还是自个儿闷着笑了,这小兔崽子,还挺聪明,“卡”字嘛,不就是“上”和“下”吗,上面的想下来,下面不想上去,所以就上不上,下不下的了,呵呵,鬼心眼还不少。
这时,邓明鹤和雷航也回来了。月松看俩家伙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咋了,霜打了?怎么像蔫茄子一样?”
邓明鹤把背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插,没精打采地说:“是啊,跑了半天,子弹没捡到一颗,鬼子毛都没摸一下,还哪儿来的精神啊?哪像你们,一枪一个的,爽歪歪哦!”
月松正准备安慰一下邓明鹤,谁知道峰顶上又丢下来了一个树枝。月松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十一千”,月松马上严肃了起来,命令道:“欧阳秋月,牛沛淋,你们俩,上树上警戒,邓鸣鹤,立刻把弹药和补给分配一下,刚才一团伏击鬼子的山头下,出现了一千多个鬼子,估计是鬼子的大部队跟上来了,所有人,注意隐秘,没我的命令,决不许开枪!”
欧阳秋月和牛沛淋呼啦一下,各自爬上了一棵大树,举起狙击步枪,警戒着四周。邓鸣鹤一听鬼子来了,马上就精神了,忙着去给大家分配弹药和补给去了。
都忙完了后,仙人指下的特战队员们,各自找好了隐秘,并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都做了伪装。峰顶上的彪子他们也躲进了灌木从中,密切关注着鬼子的动态。
大约半个时辰后,警戒东北方向的牛沛淋向月松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说,东北方向,鬼子大部队派了十几个人的搜索小队,正朝这个方向来了。
月松用手势命令所有人,注意隐秘,万不得已时,也要尽量用刀解决,而且,绝不能暴露峰顶上的彪子他们。月松又命令牛沛淋和慕容河快速从树上下来,找好隐秘,做好伪装。
大约十几分钟后,鬼子搜索小队距离月松只有将近五十米了。鬼子的搜索小队还在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往这里搜索着。
此时,月松的脑袋正在飞速的运转着,万一被鬼子发现,自己该怎么指挥这些小伙子们战斗呢?一旦枪响,鬼子大部队很可能会迅速包围这里,被包围,就意味着特战队会全军覆没,就更不用谈什么重要任务了。
悄悄撤离?不行,现在是万万不能动的,动就意味着暴露,再说了,怎么丢下彪子他们不管呢。调虎离山?不好,让谁去引诱敌人,都可能再也回不来,失去的兄弟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轻易从自己身边失去一个弟兄。
月松趴在草丛中,眼睛紧盯着距离这里只有三十多米的鬼子搜索小队,脑袋还在飞速运转着,可仍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尽量压低身子,屏住呼吸,不得已时,再相机而动。
十二、针锋相对34
月松把兄弟几个带回家时,母亲已经把满满一大桌子好吃的端上了桌.好家伙,瞧这一桌子,一大碗油光闪闪的扣肉,一大盘滴着黄油的白条鸡,一大汤碗热气腾腾的汆汤圆子,一条飘着葱姜蒜的香味的大草鱼,还有ru白色的喷香的肉糕,一大钵子蒜苗烧野兔。这一桌子吃的,可馋坏了这些个山里摸爬滚打的小伙子们,连月松都口水滴答滴答地落地了,跟别说大牛、鸣鹤他们几个了。
爷爷没有到客厅来,爷爷知道自己来了这些二杆子们吃的时候放不开。父亲也出去了,父亲带着大哥月海到村镇里去转转,看看那些人家需要关照去了。两位嫂子把吃的喝的端上来后,就躲进灶房了。几个侄儿侄女被奶奶带着出去玩去了。只有月松招待哥几个,月松看见兄弟们急着想下口呢,也不客套了,抱起一坛米酒,给每个兄弟碗里倒了一大碗,然后看了每个兄弟一眼,每个兄弟都看着队长,就像立刻要开始作战一样,兄弟们习惯地等着队长的命令。月松故意不开口,等了将近一分钟,这才突然开口说:“哥几个,吃吧!”
这些个小伙子们,见身边也没其他人,哗啦一下就上了,觉得筷子用着不过瘾,干脆就用手撕;觉得勺子舀汤太慢,索性就用饭碗搞。肉好吃,汤好喝,哥几个都是穷人家孩子,没啥喝酒的习惯,酒就被撩在一边了。
月松的母亲回来了,走到大门口时,看见三儿子和那几个小伙们,正在狼吞虎咽地海吃着呢,母亲的泪水“哗”的一下就夺眶而出的,母亲看着这些孩子们的吃相,觉得开心,跟觉得心酸,瞧把这些孩子苦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孩子们平常吃啥喝啥。
母亲偷偷擦掉了泪水,笑呵呵地走过来。雷航用手臂拱了下大牛,大牛用手肘撞了下鸣鹤。月松回头见母亲回来了,伸手揩了下油嘴,说:“妈,你还没吃吧,来,一起吃。”
“是啊,婶娘,一起吃吧。”雷航最懂事。
“不不,你们吃吧,慢点吃,别噎着,我再去给你们做点汤。”母亲边客气地说着边往灶房走去。
母亲走进去了,哥几个还愣着,雷航的使着眼色,哥几个看着队长,似乎心里都有些惶惑,这不是给队长丢人了吗。
月松看了看哥几个,说:“瞧啥?那是咱妈,没啥丢人的,吃吧!哈哈!”月松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接着就继续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
哥几个相视一笑之后也都继续风卷残云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一团长忽然有个奇思妙想,巧的是二团长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原来,当鬼子的侦察机赶趟似地在山林四处侦察时,当鬼子的侦察小分队隔三差五的延伸侦察时,一团长觉得鬼子是已经察觉到这附近的林子里有问题了。于是一团长想啊,与其偷偷地躲着藏着还是躲不住藏不了,不如干脆暴露得了,当然,如果把部队全部暴露,那么晚上的突然袭击就不存在啥突然了,那样不仅打不了胜仗,反而会被鬼子来个以逸待劳,必将会损失惨重,而且对罗溪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一团长做了个大胆地决定,你狗鈤的小鬼子不是怀疑林子里有人吗,我不妨就派几支小分队到鬼子埋伏的地儿擦边的晃晃,装成一副不知道狗日的鬼子埋伏的样子,装成一副正偷偷侦察的样子。
一团长派五娃带一队人,唐四带一队人,慕容河带一队人,溜到老虎沟附近转悠了转悠,埋伏在那里的鬼子远远就发现了新四军的小股侦察部队,于是立即给小野发了电报。小野收到电报一看,“嘿嘿”的冷笑了几声,心里对自己说:“这就对了,说明新四军的大部队就要钻进笼子里了。”
无独有偶,这一招儿啊,宋团长也想到了,而且也实施了。宋团长派超哥带一队人,林小山带了一队人,欧阳秋月带了一队人,悄悄地,走走停停的,不时举起望远镜的,在馒头山一带侦察了好一阵子。馒头山的日军中队长非常冷静地命令手下的士兵不得开枪,迅速隐蔽。等超哥他们带人走了后,馒头山的中队长立刻向小野发了电报,汇报了发现新四军多股侦察部队的情况。小野回电:密切关注,一有大股部队,立即自由开火。
月松跟哥几个吃饱了,喝足了,抹了抹油嘴,一时没啥事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说:“走,哥几个,我带你们到罗溪转转。”
“好啊,队长你们这地儿啊,还真是卧虎藏龙,个个像队长一样,英雄盖世啊。”德子有板有眼地说。
“那是,你也不瞧瞧这是啥地界,就单看队长爷爷那气质,那神气,嘿,不晓得咋说,哈哈。”喜子笑着说。
月松听着兄弟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更是喜形于色,加上又小喝了几碗米酒,嘴上也把不住门了,腿往板凳上一蹬,说:“哥几个,瞧咱身板一般般吧,可咱这身功夫,那可是祖传的。”月松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起来,兄弟几个也都侧着身子,竖着耳朵,红着脸,呆着眼神,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祖上,我太祖罗清远,那可是明朝末年的镇远大将军,专门镇守边疆的,那大仗打得可多了。我太祖特别擅长使用一杆银色的长枪,号称一杆银练长枪,镇守沧州八百里,可惜啊,明朝宦官专权,**着呢,我太祖看不惯,就解甲归田,带着罗家一大族人,还有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和他们妻儿老小,长途跋涉,走了两千多里地,来到了这儿,就在这里安下了家,取名‘罗溪,到现在,几百年的历史呢。”月松说着说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哥几个,咱们出去走走,咱让哥几个开开眼。”月松说着就背着狙击步枪往门外走。兄弟们也都拿起武器,跟着队长,边走边听队长海阔天空的狂侃。
俗话说,人不可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就在月松和哥几个乐呵着的时候,健雄一郎和鬼冢在小河村外的茶树林里窝了快一天了,也没发现大的动静,村里始终安安静静的。于是健雄决定再往前靠一靠,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可正当健雄向鬼冢使了眼色,准备起身悄悄往村子后面的小松林靠近时,忽然一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人出现在了茶树林前的草地上。健雄立即低下身子,隐蔽起来。鬼冢也轻轻地趴在了地上,接着茶树的掩护,藏了起来。
那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不是别人,她就是兰丹枫。由于这次大部队出去作战,搞的是突袭,所以没有把丹枫他们这几个女护士带上。丹枫在卫生所忙了快一天了,这会没啥事,就想出来采点草药。茶树林这片有不少车前子,车前子是一种常用的草药,新四军药品很缺乏,所以时常需要采些草药。
丹枫来到茶树林前,还没进去,就发现草地上满是紫丁香,自然也就想起了还在前方作战的月松,于是,可爱的丹枫,像一只兔子一样,在草地上蹦来蹦去,四处采摘着清香的紫丁香,心里还盘算着,等月松回来了,自己亲手送上一束亲自采的紫丁香花。
远处一位战士站在山岗上警戒着,毕竟战争时期,所以丹枫除外采药,孙军医总是安排一位战士跟着丹枫,也好保证丹枫的安全。
丹枫很快就采到了一束鲜花,丹枫用青草把鲜花栓成了一束,边闻着鲜花的香味,边想着自己的月松,边背着药篮向茶树林走去。那个警戒的战士见丹枫要进茶树林,也走下了山岗,准备跟过来了。
鬼冢看着一步步向这里走近的新四军女战士,就悄悄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健雄一郎见这个女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伸手拔出了腰带上的短剑,紧紧地握在手中。
一、点面结合
时间已经凝固,气氛万分紧张。十几个鬼子慢慢走着,慢慢走着,距离藏在草丛中的月松只有不到十米了。月松从腰带上摸出了三把柳叶飞刀。邓鸣鹤轻轻地,轻轻地抽出了手柄上系着红缨的大刀。唐四把竹笛的一端对准了一个鬼子,另一端已经含在嘴里了。大壮单手紧握着已经出鞘的刺刀,手心里紧张得汗水淋淋的。
彪子趴在灌木丛里,一双目光似箭的眼睛闪着寒光。常超把狙击镜上到狙击步枪上了,正密切注视着三四百米外的大队鬼子的动向。
“哇,这山怎么这么怪?”一个看样子只有十几岁的鬼子看着仙人指,歪着头用日语说,“大岛君,中国的山真美啊!”
走在前面的那个被称作大岛的鬼子曹长停下了脚步,仰起头,认真的看了看仙人指,说:“中国不仅山美水美,而且有用不玩的资源,泽田,记着我们来中国作战的目的。”
泽田看样子是个新兵,见了美丽的风景,就忘了自己可能正处在凶险之地。泽田取下钢盔,一手随意地拎着38步枪,仰头欣赏着仙人指的独特风姿。
大岛端着步枪,站在原地四下了看了看,倒也没有看见什么异样的目标,就对其他鬼子说:“嘿,撤回!”
其他的鬼子见曹长发话了,就都收起了端着的步枪,转身准备撤回大部队中去。
恰好在这个时候,泽田突然浑身绷紧,快速端起步枪,拉开枪栓,对准仙人指峰顶上就开了一枪。
枪声一响,大岛他们也马上端起步枪,瞄准着仙人指峰顶。大岛看见峰顶上一只老鹰蓦然腾空而起,箭一样的向山林飞去。
“八嘎,你怎么能随便开枪!”大岛见泽田是在向一只老鹰射击,气愤愤地冲上前,甩手就是一耳光扇到泽田脸上了。
“嗨!”泽田立正站好,大声回答。
可大岛觉得还不解气,又扇了泽田两个耳光,说:“作战时,没有命令,不能随便开枪,记住了!”
泽田挺胸昂头,一边接受着耳光,一边“嗨嗨”地嗨个不停。
“撤回!”大岛气呼呼地大声喊着,然后带着十几个鬼子往几百米外的大部队走去。
等鬼子搜索小队走远后,月松对大家说:“都出来吧,”又转身对身后的慕容河说,“慕容河,你到东面百米外警戒,注意隐蔽,一有情况,提前回来报告。”
“是!”慕容河领命提着狙击步枪小步快跑而去。
“牛沛淋,你到西面百米外警戒。段三水,你到南面百米外警戒。”月松命令道。
“是!”二人领命去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亲自爬上了老皂角树,找了个位置,站在树上,举起狙击步枪,观察鬼子的动向。
果然是一个鬼子联队,走在前面的是几路搜索队,大部队距离搜索队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大部队和搜索队之间,还有一个中队的骑兵衔接,大部队里还抬着不少重机枪,另外还有用马匹拉着的山炮。根据王秘书的情报,鬼子这次围剿新四军根据地,共派出一万多人的兵力,兵分九路,看来,这就是鬼子其中的一路人马。
月松不禁心中隐隐有些替师长和团长他们担忧了,也正因为心中的这种担忧,月松就更希望早些完成任务,以确保师部指挥机关的安全,有了师部指挥机关的安全,根据地才有了度过难关的保障。
几百米外众多的鬼子,给了月松很大的压力。在这鬼子遍布的地方,要打掉鬼子的特战队,本身就十分艰难,更何况还想既打掉鬼子特战队,又尽量减少自己的特战队的伤亡,还要在大动静之下,把特战队的兄弟安全地带出鬼子窝,哎呀,这谈何容易啊!
月松从树上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壮递了一块硬邦邦的饼子给月松,月松拿着饼子一点点的啃着,心里在琢磨着,一旦找到了鬼子的特战队,怎么样才能速战速决,迅速吃掉鬼子的特战队,尽可能地避免鬼子大队的支援,因为一旦时间拖久了,鬼子的支援赶来,恐怕不仅吃掉鬼子的特战队是痴心妄想,而且自己的特战队在鬼子大队人马面前暴露无遗,必将反而被鬼子吃掉。
正当月松冥思苦想,却仍然找不到速战速决打掉鬼子特战队的方法时,东面警戒的慕容河跑回来报告说,鬼子的大部队已经全部突进山里了,后面目前没有发现别的鬼子部队。
月松点了点头,看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就想,还没找到鬼子的特战队,只好暂时不去管怎么打的问题,眼看快天黑了,天一黑下来,仙人指上的瞭望就失去了作用,看来得把特战队化整为零,多派一些观察哨出去,与其一味的守株待兔,不如再张开一个侦察网,店面结合,找到鬼子特战队的机会毕竟要大多了,再说,也能解决天黑让仙人指上的瞭望哨变瞎的问题。想到这里,月松把饼子往大壮手上一塞,站起身,说:“邓鸣鹤和铁蛋一组,草根儿和大壮一组,欧阳和唐四一组,五娃和雷航一组,你们四组人,往外延伸三到四百米,找好隐蔽,就地隐藏侦察,注意,夜里只能乱换休息,遇见鬼子尽量躲避,一旦找到鬼子特战队的踪迹,不许私自开火,一人远距离跟踪,另一人回来报告,总之,只侦察,不开火,明白吗?”
“明白!”八个战士齐声答道。
“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八个战士分四组,分别向四个方向去了。
二、姜太公钓鱼
等待,漫长的暗夜里无边的寂寞的等待,寒冷中随时面临着未知的威胁的等待,是一种缓慢的煎熬,是一种悠长的苦痛。
月松正在这种无边的等待中忍受着煎熬,特战队的弟兄们正在这种随时面临着未知的威胁的等待中苦痛。
当夜色渐渐消退时,当黎明越走越近时,当暖阳挂上九尺杆头时,月松的眼前开始变得豁然开朗,无边的寂寞的等待也在灰溜溜地悄悄溜走。
只有能够坚韧地忍受无边的寂寞的等待的煎熬的人,才有全力欢畅地享受最终成功获得的快乐。月松是这样的人,月松带领的特战队员们,也是这样的人。
早上七点多种的样子,在仙人指峰顶苦苦地冻了一夜的彪子终于有所发现。当彪子正拿着望远镜四下里欣赏着暖阳下的山岚,和风中的林木时,忽然发现东北方向的一条小溪边,一个军装有些奇异的鬼子正在往军用水壶里灌水。
“超哥,快看,看那鬼子,钢盔和军服都和一般的鬼子不一样诶。”彪子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那个鬼子,一边对常超说。
一向沉默寡言的常超忙拿着狙击镜细细地观察着那个鬼子的装扮和身上的装备。
“**不离十,再看,那鬼子身上斜跨着的是百式冲锋枪,快,报告队长!”彪子兴奋地说。
超哥也不答话,顺手就从身边折了根树枝,递给了彪子队长。彪子接过树枝,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从腰里拔出刺刀,就开始刻字。
不到一分钟后,月松从地上捡起了彪子扔下来的树枝,一看,上面写着“九百式”,月松马上就明白了,九点钟方向,百式冲锋枪。月松兴奋地一拍大腿,说:“奶奶的,我就说嘛,狗日的还能飞了不成?”
“队长,咋样了?”
“队长,快说啊。”
“队长,是不是鬼子特战队啊?”月松身边几个无聊中的队员一下子就围过来了,七嘴八舌地问道。
“你,你,你,你,去把远处侦察的兄弟们叫回来!你,给彪子发信号,让他们下来。”月松不假思索地就熟练地指挥起来。
“生姜,把地图拿过来!”月松命令道。
生姜麻利地从背包里拿出来地图。月松把地图铺开一看,昨天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怎么样才能快速吃掉鬼子特战队的法子,这会月松一兴奋,一激动,脑袋瓜子飞速那么一转,门儿就有了。
“真他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奶奶个熊,这么个位置,门儿还用想吗?”月松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脚把地图踹到一边,仰面倒在地上,紧握双拳,四腿乱蹬,哈哈哈地自个儿大笑起来。
彪子他们收到了下山的信号后,放下绳索,顺着绳索,一溜烟儿就溜到下来了。彪子看着队长都那副德行了,对身边的超哥说:“完了,范进中举了吧,搞不好,疯了吧,呵呵!”
超哥也没答话。月松一听彪子的声音,一个骨碌就爬起来了,整整军装,背起背包,提起狙击步枪,说:“生姜,你留下来,等邓明鹤他们回来后,传我的命令,由邓鸣鹤带队,快速穿插到鸡公岭断臂崖的独木桥的北面,与我们会和,记住,行动一要快,二要隐蔽,谁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把他的腿剁了熬汤!”
“是!”生姜答道。
“彪子,集合其他人,跟我走!”月松又对彪子说。
“遵命,队长!”彪子笑嘻嘻地答道,说完马上集合好了队伍。
月松站在队伍面前,说:“都给我听好了,硬仗就摆在咱们面前,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跟在我身后,不许说话,不许掉队,不许弄出任何响动,出发!”
月松说完,提着狙击步枪,第一个冲东北方向跑去。
月松带着特战队,快速隐蔽地向鸡公岭赶去,一路跑跑走走,走走跑跑,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鸡公岭断臂崖的北面。
“全体所有,一字排开,特别特别注意,隐蔽好自己,对方是特战队,单兵经验老到,观察能力强,还有狙击手,所以,隐蔽得好不好,能不能骗过鬼子特战队老兵的眼睛,就是这一仗成功与否的关键,注意隐蔽,耐心等待,鬼子到来之前,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撒尿,不许放屁,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的人味都给我收起来。废话不说,全体所有,就位!”一到断臂崖边,月松马上安排好了每个小组的位置,交代好了作战动作的要领。
过了大约一碗茶的功夫,邓明鹤带着其他的队员赶到了。
“队长,我们到了。”邓明鹤蹲在月松身边,小声说。
“各自归建,到各自的小组的位置埋伏,注意隐蔽,耐心等待,鬼子到来之前,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撒尿,不许放屁,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的人味都给我收起来。”月松把要领给他们说了一遍,邓明鹤领命带着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小组,隐蔽了起来。
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鬼子的特战队终于出现在了断臂崖南面的山林边。带队的是个鬼子少佐,月松一看那鬼子的样儿,就知道是属狐狸的,马上小声对身边的雷航说:“传话,没我的命令,不许用望远镜、狙击镜观察。”
雷航点了点头,然后挨个地把命令传下去了。
鬼子特战队大约有三十多人,全部清一色的百式冲锋枪,每个队员身上果然还配一把德国二十响,每人身上四颗香瓜手雷,一把刺刀,胸口六个弹夹,背上一个背包,钢盔上军服上都有伪装,脚上全是护踝黑色牛皮鞋。
月松心想,狗日的,富得流油啊,等老子一会收拾完了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就该老子富得流油啦,嘿嘿。
腰里挂着战刀的鬼子队长命令队员四周警戒,然后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独木桥的北面山坡。
“传话,全部把头低下,不准看。”月松小声命令。
鬼子少佐拿着望远镜,把北面的山坡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于是命令队员们全部缩回了山林。
月松冒出半个头,看见鬼子特战队的队员悄悄地撤进了山林。可月松并不着急,眼睛珠子一转,马上明白了鬼子队长的意思,就又把头埋进了草丛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鬼子一直没有再出现在独木桥南面的山林外。彪子有些忍耐不住了,悄悄摸到队长身边,小声说:“队长,鬼子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不会溜了吧?”
“你啥球副队长,还侦察连长呢,滚回去,给我窝着!”月松怒瞪双眼,把彪子骂回去了。
可是,鬼子队长明明感觉有危险,还会带队过这独木桥吗?其实,在想好这个作战计划的时候,月松心里就有数了。
三、痛心疾首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鬼子特战队果然出现在了独木桥南面的山林边。其实月松心里早就知道,从地图上看,鬼子特战队要往北前进,只有经过这座独木桥,否则,就要绕行几十公里。
越是鬼子队长在侦察了一番后,突然撤回去了,月松心里就更加料定,鬼子特战队还是会走这座独木桥。因为月松仔细观察了鬼子队长的一举一动,鬼子队长越是畏畏缩缩,虽然体现了鬼子队长行事谨慎,但恰恰是心细的人,才会胆大,缩回去,就是为了试探。如果月松沉不住气,冒然带着特战队过独木桥追击,那么就会反而被鬼子特战队打个漂亮的伏击。嘿嘿,我罗月松是谁啊,当我到你们小日本是白去了?当我到你们小日本是泡你日本娘们去了?呸呸,你们日本那些骚娘们,脱光了围着老子转三圈,老子的那玩意硬都不硬,为啥?太骚呗!
因为鬼子的大部队已经进山了,并且已经越过了这个地区,所以鬼子队长多少有些把这地儿当成了自己的后方,真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连老子都会有所失误,更何况你们这些骄横的日本骚公鸡呢?还时不时翘着尾巴“咯咯”叫的,以为你那红毛靓啊,等着,马上老子就把你那身红毛拔光啰,呵呵。
鬼子队长见侦察也没发现多大的异动,缩回去等了半天,也没见有追兵,于是果断下令,让他的特战队快速通过独木桥。
一个鬼子兵端着冲锋枪晃晃悠悠地走上了独木桥,站在独木桥上沉了沉身子,觉得够结实,于是快步通过了独木桥,一下桥就就地蹲伏掩护。其他的鬼子也就开始一个个地过桥了。
大壮把机枪从身下拖出来了,正准备架起来,趁着鬼子过桥的时候,把那些鬼子给突突了。月松一把按住大壮的手,轻声说:“等,等他们都过桥了再打!”说完,又对唐四说,“传令,所有人,准备好四颗手榴弹,打开盖子,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全部快速把手榴弹投向独木桥边的鬼子,注意,不准炸桥,那是咱们的退路。”
唐四小声地传完命令后,特战队的小伙子们,都轻手轻脚地准备着手榴弹。
鬼子队长已经过桥了,还有四个鬼子在后面掩护。四个已经过了桥的鬼子慢慢向山坡上搜索前进,距离月松他们埋伏的山头只有五十米的样子了。
大壮眼里在冒火,看着队长就是不下命令,急得直搓手。月松从草丛缝隙里看着最后的四个鬼子走上了独木桥,这才小声命令:“全体,准备!”
最后四个鬼子小步快跑,快速通过了独木桥,刚一下桥,月松忽然站起身,喊了一身:“打!”话音未落,三十多颗手榴弹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接飞向了山坡下的鬼子。
“轰轰轰”,第一轮手榴弹才炸响,月松和队员们又扔出了第二轮手榴弹,连续四轮手榴弹后,整个山坡下已经浓烟滚滚,根本看不见人影。但鬼子的嚎叫声,就像过年时杀猪时挨宰的猪的嚎叫声一样,听着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爽心。
“特战队全体,自由射击!”浓烟稍稍散了些,能够看见人影的时候,月松下令开枪。
大壮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队长命令开枪,架起机枪就“哒哒哒”地一个劲儿地扫射。彪子郁闷了好几天了,这会儿正站起身,端着冲锋枪可劲儿地扫射。
一轮射击后,月松一看,就没有站着或蹲着的鬼子了,月松马上命令道:“停止射击,都睁大了眼睛,看见有活的就开枪点射。”
此时硝烟已经散尽,山坡下的满是躺在地上、趴在地上的鬼子,但月松知道,倡导武士道的鬼子,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向敌人射击的,所以月松很小心,好不容易得着了这么好的机会,既能全歼鬼子特战队,又能不损失自己的弟兄,当然不能大意。
“呯”“呯”两声枪响,月松从声音判断,子弹是从独木桥南面的山林里射出来的,月松马上意识到是狙击手,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误了,只想着歼灭眼前的鬼子,却忘了鬼子特战队是有狙击手的,而且不只一个。
“爬下!”月松趴在地上喊道。
“三水,三水!”是彪子的声音。
“怎办了?”月松冲彪子喊道。
“三水中弹了。”彪子带着哭腔喊道。
月松猫着腰就跑向了五组的位置。跑到位置一看,彪子正抱着三水在哭喊着三水的名字,一只手用力地按着三水脖子,可是三水的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子弹打破了,鲜血直往外喷涌,按都按不住。月松一把推开彪子,抱着三水想要救他,可鲜血转瞬间就湿透了三水的军装棉袄,三水的嘴里也满是鲜血,三水睁着眼睛,看着队长,努力想说话,可鲜血堵住了三水的喉咙,三水发不出声音。
“三水,三水。”月松留着热泪,轻声喊着三水的名字。
不到一分钟,三水突然头一歪,牺牲在了月松的怀里。
“三水!三水!”月松大声哭喊着,“都是我的错,是队长害了你啊,我怎么就忘了鬼子的狙击手呢?”边哭喊着,月松伸手在自己的脸上“啪啪”扇了两个耳光。
“队长,别这样!”彪子拉着月松的手,边哭边劝阻着队长。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月松一把抓下三水的军帽,塞进怀里,说,“彪子,记着,不能把兄弟的尸首带回去,就带上一两件遗物,回到根据地了,好歹得给他们做个坟,立个碑。”
“嗯,”彪子流着泪答道。
“这里距离鬼子的大部队不远,咱们得速战速决,不能被鬼子的狙击手拖住,要不然,等鬼子的增援部队赶来,咱们就无路可退了。去,通知其他的狙击手,准备迎战鬼子狙击手。”月松说完,抓起三水的狙击步枪,猫着腰跑到了二组的阵地,把枪交给五娃,说:“拿着,从现在起,你到五组,担任五组狙击手,给老子打出个样子来!”
“是!”话不多的五娃双手接过狙击步枪,随着月松跑到了五组的阵地。
当月松经过三组的阵地时,月松看见慕容河抱着三组战士周吉祥一声不吭。月松一看,周吉祥的胸口满是鲜血,周吉祥已经牺牲了,从伤口来看,子弹刚好打进了心藏。月松把周吉祥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兄弟,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放下周吉祥后,月松从周吉祥的手腕上撸下来一根红绳,塞进上衣口袋里,又把周吉祥的冲锋枪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提着狙击步枪,回到了自己的阵地,半躺在地上,低着头,默默的思考着。
时间紧迫,怎么样才能快速干掉那两个鬼子的狙击手,又不再损失自己的弟兄呢?如果放弃干掉鬼子的狙击手,直接撤退,会不会影响特战队的士气呢?月松举起双拳,一个劲儿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四、伤亡惨重
三水和周吉祥的牺牲,搅得月松既悲伤,又有些心意烦乱。月松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伸手到上衣兜里去掏烟,摸出烟盒一看,靠,竟然一只烟都没有了,月松愤愤地把烟盒扳在地上,张嘴就喊:“谁有烟?谁有烟?”
“队长,给!”雷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烟,递给队长,说,“上次缴获的,一直给你留着呢。”
月松看着雷航,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着三水在自己怀里痛苦地死去,月松忽然不喜欢队友对自己那么好。月松冷冷地看了雷航一眼,一把抓过香烟,颤抖着手撕开了烟盒,抽出一支,放在嘴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洋火,点上,猛吸了几口,说:“传令,邓鸣鹤、李大壮,带十个人,在我们身后抢占制高点,以防不测,一有情况,马上报告。”
“是!”雷航领命传令去了。
月松又吸了几口,这才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月松又吸了几口,把烟头丢在地上,“哗啦”来开狙击步枪枪栓,闭上眼睛,静坐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举枪对准对面的山林。没有看见鬼子狙击手,马上低着身子往右跑了十几米,举起狙击步枪,仍然没有发现鬼子狙击手的身影。月松接连换了好几个位子,接连观察了好几次,可那两个鬼子狙击手却是那么的冷静,自己大量的队友被杀,他们却依旧那么的冷若冰霜,那么的稳如泰山,这样的狙击手,太他妈的难对付了,偏偏时间又这么紧,根本没有办法跟狗日的比啥球耐心了。
月松半躺在一棵小树边,心嘣嘣地跳着,脑袋瓜子摩托车的车轮一样,飞快的运转着。没有耐心了,还打个球的狙击战!鬼子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不仅如此,马上就可能会腹背受敌,怎么办?鱼死网破,拼死一搏?蠢,我怎么就这么蠢!可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其实狙击手最害怕的不是对手的枪法有多准,不是对方的人有多少,而是不要命的不怕死的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的。是啊,狙击手再准,可每打一枪就得换子弹,身手再好的狙击手,换弹速度再快,一分钟内,也难以打死三四个不要命的往前冲的敌人。
“队长,敌人从后面上来了,一个中队。”雷航气喘吁吁地跑到月松身边,给月松报告了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消息一出,月松知道,这回算是载了,一定还会有队友牺牲,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呢?一个狙击手,怎么就会忘了对手会在身后埋伏着掩护的狙击手呢?早在白果树村的时候,我就知道鬼子的特战队有狙击手的,我怎么就忘了呢?
“靠,靠靠!”月松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之极,自己根本不配作一名好的指挥官,更何况是特战队的队长,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否则,会有全队覆没的危险。
“去,让邓明鹤他们,死守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就交替掩护,后撤到对面的山林里。”月松不再想了,腹背受敌,只有冒死一搏,已经别无选择了,与其优柔寡断,不如奋起冲杀。
“唐四,把彪子给我叫过来,命令常超、慕容河、左五娃、欧阳、牛沛淋,打起来后,集中精力观察鬼子狙击手射击时的火光,一发现,立即开枪射击,不求精准,但求压制鬼子狙击手。”月松命令道。
不一会儿,彪子跑过来了,蹲在队长身边,说:“队长,身后鬼子一个中队摸上来了,怎么打?”
“你,命令邓明鹤,在鬼子距离还比较远时,就开枪阻击敌人,尽量提前拖延时间。你,带领剩下的战士,全速冲下山坡,杀死鬼子特战队剩下的残兵,不用管鬼子狙击手,记着,嘱咐兄弟们在往下冲时,全部曲线跑,执行吧!”月松说完,举起狙击步枪,继续侦察鬼子狙击手的位置。
三分钟后,彪子带着剩下了十几个战士,“杀——”齐声呼喊着冲出了阵地,相互交叉着向山坡下冲去。
“呯”的一声枪响,一个战士应声倒地,月松敏捷地发现了鬼子狙击手射击时枪口的火光,瞄也不瞄,凭着感觉就朝着火光射出了子弹。
“呯呯呯”,连续三声枪响,慕容河、常超和欧阳也都看见了鬼子狙击手的位置,几乎同时向鬼子狙击手开枪了,那个鬼子狙击手身上连中两枪,狗血喷溅后趴在地上一命呜呼。
“呯”的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战士倒地了。月松虽然看见了鬼子令一个狙击手的位置,可正在还弹,没法开枪。
“呯呯”两声枪响,是牛沛淋和五娃,可他们俩射出的子弹只是从鬼子狙击手的肩膀上擦肩而过,那鬼子狙击手迅速换了位置。
彪子带队冲到半山腰时,趴在地上的鬼子开枪了,百式冲锋枪射速快,子弹“呼呼呼”地射向了往山坡下冲击的战士们,又是三个战士倒地了。彪子大喊:“注意隐蔽,跑跑停停,相互掩护!”
月松和慕容河他们都换好了子弹,举起狙击步枪密切地注视着山林中另一个鬼子狙击手的动向。那个鬼子狙击手知道了对方有好几个狙击手后,不敢轻易开枪,而是抱着枪躲在一根粗大的树干后,准备伺机开枪。
这时,月松听到身后大壮的机枪开始打点射了,看来,身后的鬼子距离这里已经不到两百米了,留给特战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月松大喊:“狙击手,先杀山坡下的鬼子。”说完,举枪干掉了一个正端着百式冲锋枪向彪子他们射击的鬼子。接着五娃和欧阳也各射杀了一个受伤的正在朝彪子他么射击的鬼子。
彪子见队长在掩护自己,加上又听见大壮的机枪已经开火了,马上命令道:“冲啊!”剩下的七八个战士一起喊着“杀啊——!”冲到山坡下。
那个鬼子狙击手见敌人又在冲杀自己的队友,忙举枪射击,又一个战士中枪倒地。就在鬼子狙击手响枪的一刹那,慕容河、常超和牛沛淋三把狙击步枪,同时向那个鬼子开火了,那个鬼子狙击手躲闪不及,腹部中弹,倒在地上,手捂着腹部,痛苦不堪。
冲到山坡下后,彪子挺起冲锋枪,射杀了最后两个负隅顽抗的鬼子伤兵。
月松见已经消灭了山坡下的鬼子,山林中的鬼子也没有再开枪,就一边往山坡下跑,一边喊:“收集武器弹药,快速过桥!”
彪子带着队员们,迅速的收集了几十把百式冲锋枪和大量子弹、手雷。慕容河他们也都跑下山坡,帮着彪子他么背起收集的武器弹药。
“五娃,你先过桥,过去了马上寻找鬼子狙击手的尸体,确保其他人安全过桥。”月松命令道。
“是!”五娃领命,提着狙击步枪,快速的跑过了桥,可刚进林子,那个腹部中枪的鬼子就朝着五娃开了一枪,五娃一闪身,子弹射中了五娃的左臂。五娃忍着痛,抬枪射击,一枪命中了最后那个鬼子狙击手的胸口,那个鬼子捂着胸口倒地了。五娃跑到另一个鬼子狙击手身边一看,那个鬼子早已死了。
五娃跑出山林,对队长喊道:“过来吧!”
“快,一个接一个,快速通过,狙击手先过,到了对面马上掩护其他人。”月松命令道。
慕容河、欧阳等几个狙击手先过去了,月松也跟着过去了。五分钟后,其他队员也都顺利地通过了独木桥。
邓明鹤见队长他们都过桥了,就对大壮说:“大壮,你带着他们先过,留下两个人,跟我阻击敌人。”
“扯淡,我是机枪手,你带他们先走,我一个留下就行了。”大壮一边扫射一边说。鬼子距离山顶已经只有五十多米了。
“那好,你,你,留下,其他人,跟我走!”邓鸣鹤带着和其他人,快速跑下山坡,正准备过桥,轰然听到山坡顶上“轰轰”地几声炮弹的爆炸声,是鬼子的小钢炮炮弹。邓鸣鹤犹豫了一下,可也帮不上什么,只好带着人快速过了桥。
鬼子的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大壮的身边,大壮身边的两个战士牺牲了。大壮的后背被弹片击中,鲜血直流,大壮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热乎乎地。大壮顾不了那么多,抱着机枪继续扫射。
转眼一个弹夹打完了,几个鬼子已经冲上来了,大壮掏出驳壳枪,“叭叭叭”三枪干倒了三个,可十几个鬼子又冲上来了,虽然月松和慕容河他们用狙击步枪帮着大壮杀了几个,可冲上来的鬼子太多,一个鬼子的步枪子弹迎面击中了大壮的头部,大壮轰然倒地!
月松从狙击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大壮倒地了,月松撕心裂肝地喊着:“大壮!大壮——”
山坡上的鬼子越来越多了,月松和其他狙击手连续开枪射杀鬼子,可哪里杀得完啊,转眼就有几个鬼子快冲到独木桥了。
更难办的是,鬼子已经在山顶上架起了小钢炮,几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月松的身边,月松被震翻在地,所幸没有受伤。月松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换弹射击。
彪子见队长情绪有些失控,忙对草根儿和邓鸣鹤说:“你们俩,把队长拖走。”又对铁蛋说:“铁蛋,把桥炸了,其他人,撤!”
草根儿和邓鸣鹤不管队长如何挣扎,硬生生地把队长拖进了山林里。铁蛋扔了两颗手榴弹,才把独木桥炸下了断臂崖。彪子带着大伙儿往山林深处撤走了,身后疯狂的鬼子一连发射了十几枚炮弹,轰隆隆的炮声,不知道是在庆祝,还是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