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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狙击手全文阅读

作者:架柴生火     抗日狙击手txt下载     抗日狙击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以牙还牙

    彪子带着特战队,一直往前跑了将近两里路,才在一个繁密的树林里停下来。

    彪子走到月松身边,说:“队长,下面咋办?”

    月松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神情恍惚,三水痛苦地死去的样子,大壮倒地的刹那,山坡上战士一个个倒下的身影,萦绕在月松的脑际,久久不能消逝。

    草根儿从队长上衣兜里掏出队长的香烟,叼在嘴里,又从队长身上找出了洋火,点上烟,吸了一口,放到队长嘴里。

    月松轻轻地吸了一口,早已在眼窝里打圈的热泪,忽然喷涌而出,顺着鼻翼滑到脸上,又顺着脸颊滑到嘴边。

    月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一片枯叶,香烟的烟雾在月松头顶自然而然的飘绕着。一向喜欢在思考问题时,在欢乐庆祝时,在生气发怒时,一根一根的抽烟的月松,此刻,草根儿都把烟点上放进了他的嘴里,他却不知道猛吸几口,也不知道悠悠然地吐着烟圈。一根烟在他的嘴里都快烧完了,他更不知道狠狠地把烟头扳在地上,再跺上几脚。

    一个在全营三百多名战士全部阵亡后,仍能独自在鬼子窝里顽强打鬼子,而且能够建立不朽功勋的战士;一个能在鬼子的围追堵截中无数次死里逃生的中华好男儿;一个能够带着一群冒头小伙子,在数倍于自己的敌群中行走自如,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抗日英雄;一个能舍家于不顾,放弃优越的**生活而自愿加入新四军,与新四军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名族英豪,此刻,却在痛哭流涕,心底流血;却在木讷呆然,茫然自失。为什么?是什么让月松队长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战友,是兄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的牺牲,让月松痛哭流涕,心底流血;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的倒下,让月松木讷呆然,茫然自失。

    是谁?眼看着自己的几百个兄弟刹那间倒在自己的面前。是谁?眼看着白日黑夜里与自己厮守的死党在自己面前瞬间消失?是罗月松,是那时的**少校营长罗月松。当自己的兄弟们全部阵亡后,月松饱尝了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的那种无边的孤独。

    也正因为月松在孤独中更加懂得了兄弟的重要,正因为月松在熬过了无边的孤独后,享受了特战队的战友给了自己无声的友情,月松才难以再次接受兄弟在自己面前倒下,更难以接受兄弟的倒下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然而,战争,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面对着灭绝人性的日本魔鬼,我中华好男儿们,理所当然地要奋起抗争,用我中华好男儿的铮铮铁骨,用我中华好男儿的刚强意志,用我中华好男儿的钢拳铁腿,砸碎小日本的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的黄粱美梦。

    彪子和特战队的小伙子们,看着队长的样子,心里也十分痛苦,可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开脱队长的自责,才能重新唤起队长的斗志。

    香烟已经在队长的嘴边烧完了,眼看着就要烧伤队长的嘴唇了。一向耿直爽朗的彪子站起身,走到队长面前,一巴掌把队长嘴边的香烟头打掉在地,气冲冲地说:“罗月松,奶奶的,老子当初把你从鬼子嘴边抢回来的时候,老子当初把你背回团部卫生所的时候,你狗日的都成了啥样了?连一口气都快没有了,可你个兔崽子也不是这个吊样啊?半死不活地昏迷了好几天,在病床上刚一睁眼,你狗日的那眼睛不是马上就带神儿了吗?咋的了,这是咋的了,哦,倒下了几个好兄弟,就都是你的责任了?你奶奶的,你没参加咱新四军,咱新四军就不打小日本子了,就不牺牲兄弟了?球毛!”彪子骂了半天,月松还在那里呆坐着,彪忍不住就动手了。彪子把袖子一勒,双手伸到月松的双肩上,一把就将月松提起来了,说:“你给老子站起来,给老子拿出个男人的样儿来。”

    这时,月松的眼睛突然亮堂了起来,往日里月松眼中的那种异样的光芒,就在彪子把他提起来的那一瞬间,突然间就又一次光芒四射了。

    月松一把推开彪子,说:“挖坟!”

    彪子被队长猛推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没倒地上。可看见队长说话了,马上笑呵呵的说:“哈哈,活了,我还以为你个兔崽子就这么就挂了呢?说啥?挖坟?尸体都没抢回来,挖啥坟?”彪子伸手去摸队长的头,又说,“没发烧啊,怎么还糊涂啊?”

    月松一巴掌打开了彪子的手,说:“草根儿、鸣鹤、唐四,挖坟!”

    草根儿他们一听,忙找来了几把工兵锹,月松从草根儿手上抓过来一把工兵锹,四下里看了看,走到一棵老槐树下,说:“来,挖这儿,坑挖大点,挖深点。”说完,自己先动手开始挖起来。

    草根儿他们也都动手挖起来,彪子也喊了几个战士过来帮忙。不到十分钟,一个大坑就挖好了。月松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把所有的M18都埋进去,拿不了的百式也埋进去,刚缴获的两支97狙击也埋进去,适当放一些弹药在里面。”

    “干啥?把枪当陪葬品啊?”彪子不解地问。

    月松回头眼睛瞪着彪子,吼道:“咋?不好使,照我说的,动手!”

    “哦。”彪子见队长火大,也不敢犟嘴,就召集大家把武器弹药收集过来,按队长说的,把那些枪支放进了坑里,又放了一些弹药在里面。

    “填上土,做成一个大坟的样子,插快木排,上面不写字。”月松靠在一棵树边,一边抽着烟,一边交代着。

    兄弟们七手八脚的,不一会儿就按照队长吩咐,搞定了。

    “彪子,集合队伍。”月松抽完了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扳,又用脚狠狠的踩灭了烟头。

    彪子集合好了队伍,月松整了整军装,走到队伍前。

    “立正!”彪子大声喊道,“队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从左到右,报数!”月松命令道。

    “1、2、3、4……18。”队员们挨个地报着数。

    “讲一下,稍息!”月松说,“这次战斗,咱们成功的剿灭了鬼子的特战队,保证了师部指挥机关和师部首长的安全,是成功的。但是,由于我指挥的失误,导致13名队员牺牲,损失惨重,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是失败了,归建后,我会向师部首长请求处分。”月松顿了顿,又接着说,“两相一比,算打了个平手,注意,咱们并没有获胜,就谈不上什么骄傲了,但是,兄弟们,打个平手,我们甘心就此罢休吗?”

    “不!”队员们齐声响亮地回答道。

    “下面,我宣布师部给我们的另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潜入武汉城里,干掉鬼子驻武汉司令部司令山本一郎,那老狗日的,搞了个啥‘斩首行动’,妄想用特战队一举消灭我新四军第五师的指挥机关,师长亲自跟我说了,啥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你咬我一口,我就一定要去咬你一口,而且还要比你咬得更狠。咱们就来个‘反斩首行动’,咬死那老狗日的,管球他是山本一郎还是山本二郎,咬定了。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队员们齐声答道。

    “好,胡队长重新分组,各组做好准备,天擦黑时,咱们开始行动。”月松命令道。

    彪子按照队长的命令,把六个小组,重新分配组合月松四个小组。分好组后,各组分别作行动准备去了。

六、反斩首行动

    黄昏时分,昏黄的日头渐渐地落到两座山峰之间了。人说“残阳如血”,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在这鲜血四溅的土地上,枝头的那对翠鸟,却依旧在耳鬓厮磨,亲亲我我。

    月松看着这对幸福的鸟儿,油然而想起了正在大山里躲避鬼子扫荡的丹枫。遍地都是鬼子,丹枫还把二叔送给她防身的勃朗宁送给了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以前有彪子在她身边,彪子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处处照应着他。后来有自己时常能陪着她,虽然彼此之间还有段小小的距离,但也能给她些许安全感。可现在,两个帅哥都不在她身边,万一有什么意外,该不会……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月松总是爱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古人说“杞人忧天”,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眼看着兄弟一个个倒下,大家又都身处在这动荡的年代,又怎能让月松不多想呢?

    丹枫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让月松觉得那么的爱恋,可是,自己过的是刀尖上tian血的日子,自己的命自己都没法把握,上一秒钟还活蹦乱跳的,也许下一秒钟就成了英烈,所以月松又不敢再进一步地靠近丹枫。战友兄弟牺牲了,都让人痛不欲生,若是爱人恋人骤然消失,又让丹枫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呢?

    月松不敢再想下去,于是点上一支烟,愤愤地吸了几口。可又不由自主地掏出藏在怀里,带着体温的勃朗宁,一边欣赏着小巧秀美的勃朗宁,一边回忆着与丹枫短暂相处的那个美好的下午……

    烟吸完了,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扳,狠狠地踩了一脚,对兄弟们说:“一组跟我走,二组三组随后,四组彪子带队殿后,注意了,咱们还在鬼子扫荡的地界,随时做好战斗准备。”说完提着狙击步枪就带头往东南方向走去。

    晚上八点多钟,月松带着二十个兄弟赶到了戴家冲,见到了戴老汉。戴老汉按上级指示,告知了武汉城北门外三华里的大程湾有三颗古柏树和一座清朝时期的老坟,就在老坟边上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是地下交通站。

    月松别过戴老汉后,带队连夜赶往大程湾,找到了三颗古柏树和那座老坟,果然,就在距离老坟百米外,有一户人家。

    “彪子,你带队,就在坟边隐蔽。邓明鹤、唐四,你们俩跟我过去看看。”月松命令道。

    邓鸣鹤和唐四掩护,月松走在前面,到了那户人家后,月松按约定的方式,三长三短,再三短两长地敲了门。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把门大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来人,问道:“借宿?”

    “不,找点水喝。”月松按约定的回答。

    “三更半夜的,水凉。”那人说。

    “半夜三更的,口渴。”月松对答如流。

    “喝水可以,要钱。”那人又说。

    “可以喝水,没钱。”月松答道。

    “进来吧。”那人淡淡地说。

    月松随那人穿过了一个小院子,进了屋,邓鸣鹤和唐四在外面警戒。

    一进屋,那人关上门后,马上热情起来,拉着月松的手说:“是罗队长吧,我,地下交通员,程老八,叫我老八好了。”

    “程同志你好,我是师部特战队队长罗月松。”月松握着老八的手说。

    “等你好些天了,怎么样?还顺利吧?”老八问道。

    “还好吧,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已经没事了。”月松答道。

    “其他人呢?叫他们进来吧。我这屋子虽不大,挤挤也能将就,再说了,外面冷兮兮的不是。”老八说。

    “好吧,我让他们进来。”月松答话后,走到门口,向藏在院子门口的邓鸣鹤招了下手,邓鸣鹤跑过来。

    “你警戒,让唐四把其他兄弟都叫进来。”月松说。

    “是!”邓鸣鹤答了一声去了。

    不一会儿,兄弟们都进来了。彪子又安排了常超在外面设了暗哨,并从老八家里弄了点干净水和一块干净的布,然后让五娃咬着条毛巾,把刺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就把五娃手臂上的子弹给生生挖出来了。五娃很坚强,硬是没吭声,不过把毛巾咬了几个洞。

    包扎好了五娃的伤口后,老八把锅里的剩饭和碗里的剩菜合在一起,煮了一大锅烫饭,盛了两大木盆,端上了桌。

    兄弟们有些天没有吃热饭了,加上夜里天很冷,虽然是些剩饭剩菜煮的,虽然连碗筷都不够,只能轮流着吃,而且每人还刚好只一碗,谈不上饱,只能说是垫垫肚子,可兄弟们都吃的津津有味,连家庭比较殷实的月松队长,都吃得美滋滋的,不亚于在老丁那里吃的杂碎汤哦。倒也是,什么天下美食,什么山珍海味,其实,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在又冷又饿时端上来的残羹冷炙。

    洗完了饭,大伙儿衣服都没脱,就挤在一起迷糊着了。

    月松和老八在灯下谈了一会进城的事,计划好了后,也趴在桌子上眯着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老八给大伙儿做了点稀饭和馍馍,大伙儿热热乎乎的吃了一顿。

    吃完后,月松说:“常超、唐四、邓鸣鹤、草根儿,你们四个跟我进城,彪子带四五个人到城门外掩护我们进城,其他人,留在屋里呆着,不准随便外出。”

    “怎么又是我留下?”彪子不能进城打鬼子,又心里不爽了。

    “彪子啊彪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团长为啥让你当副队长,那就是随时准备着,一旦我有不测,你就得挑起这个担子来,记着,凡是危险任务,我们俩只能一个人去。”月松教育彪子说。

    “我晓得,还用你教?”彪子扭头走到一边去了。

    “好了,打鬼子,不是为了杀鬼子过瘾,一切要从大局出发,要以最终战胜鬼子,把小鬼子全都赶出中国去为重。”月松对大家说完,又对彪子说,“彪子,掩护完后,马上带队回到老八这儿来,窝着,不准擅自行动。”

    “遵命,正队长!”彪子语带不平地说。

    月松带着邓鸣鹤几个人,化妆成卖柴的,卖菜的,混进城去了。

    老八和湾里的其他同志,借着平常给鬼子送粮食的机会,把月松队长安排的一支狙击步枪,四支百式冲锋枪,十几个手雷,和一些子弹送进了城,在房县黄酒馆里交给了月松。

    根据老丁的可靠情报,鬼子宣传说这次扫荡取得了很好的战绩,不仅占领了新四军的全部根据地,而且大量地歼灭了新四军。为了配合宣传,日军司令部决定举行盛大的庆功酒会,并举行记者招待会,向全世界发布这一重大消息。具体时间,就定在公历本月的十四号。

    月松带着四个队友,到酒会举行地万国酒店做了实地察看,决定由常超担任狙击手,担负酒会上射杀山本一郎的任务,其他人化妆成侍者和车夫,在酒店内外接应。计划一定,就等着到时候具体实施了。

七、万事俱备

    十号那天晚上,老丁匆匆进了暗室,报告了月松一个好消息。根据内线准确情报,鬼子司令部已经正式确定,酒会于十四日晚上七点半在万国酒店准时举行,老鬼子山本一郎确定参加,并会在酒会上致辞。

    更令人惊喜的是,老丁还与万国酒店的老板郭兴国取得了联系。原来,郭老板也是位爱国人士,一直都在暗中帮助各个抗日队伍,武汉会战时,曾经联合武汉商会,给**捐赠了五架美式战机。

    通过党组织与郭老板取得联系后,郭老板自愿提供了酒店的布局设计和装修设计的图纸,并保证,到时会给中华勇士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介绍完了基本情况,老丁从怀里拿出了郭老板提供的图纸,铺在小桌上。

    “都过来,我们来研究一下行动细节。”月松对其他队员说。

    邓鸣鹤等几个人都马上围过来了,大家一起认真地研究着图纸,分析着可能会遇上的各种情况,详细预设了行动细节。

    为了保证行动顺利完成,并尽可能地保证实施行动的战斗人员能够安全撤出,行动分为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先期进入埋伏,第二阶段是狙杀山本,第三阶段是相机撤出。

    第二天一早,特战队就在老丁的帮助下,准备实施刺杀行动的第一阶段。

    当月松、唐四和老丁走出黄酒馆时,虽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但是天色却还是阴沉沉的,阴冷的西北风从街角刮过来,地上破碎的废纸被冷风刮得“刺啦啦”直响,街上的行人匆忙而肃静,连门口那个疯女人也显得那么神情呆滞。

    月松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看见黑色的电线杆头,在风中晃晃悠悠的电线上,站立着一直孤独的黑漆漆的乌鸦。就在月松抬头望见那只乌鸦时,乌鸦忽然“呱——”地长叫了一声,然后展开翅膀飞远了。月松厌恶地看了一眼乌鸦飞走的方向,伸手拢了拢敞开的大衣,随着老丁向万国酒店走去。

    到了万国酒店,见到郭老板,果然,出身大商人世家,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郭老板,一副儒雅姿态,既有英国绅士风度,又不失中国名士风范。月松见到了郭老板这样的爱国人士,心里不禁油然而生敬意,心底对打败日本鬼子,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只要我中华儿女上下团结一心,小小弹丸之地的倭寇之国,想要吞并中国,就只能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再强壮的老鼠也是臭兮兮的小老鼠,沉睡中的雄狮,即使尚未醒来,翻个身都能把狂妄的臭老鼠压个七窍出屎尿满地。

    见过郭老板后,在郭老板的安排下,月松和唐四留在万国酒店做侍应生,准备在酒会时接应担任狙击手的常超。

    十二号,老丁在常超和邓鸣鹤的协助下,把狙击步枪、冲锋枪、驳壳枪以及手雷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了万国酒店,并藏在酒店吧台酒柜的暗格里。

    十三号晚上两点多,常超埋伏进了酒店举行酒会的大堂的屋顶的暗阁楼里。这次任务,常超是主射手,肩负重要任务,不仅如此,更大的考验是,超哥必须在仅能容纳一个人的阁楼里,埋伏将近三十个小时,而且,在埋伏期间,几乎不能动弹,只能啃点干粮,少许喝点水,关键是连茅房都不能上,有尿怎么办?不知道,大概,或许,干脆就是,只能尿裤子里。阁楼不仅小,而且对大堂的一面,连个射击孔都没有。不过这也难不倒聪明的月松队长。月松根据装修图纸和小阁楼的位置,发现正好在阁楼与大堂一块木板之隔的地方,装有一个小彩灯,于是就把这个小彩灯给下掉了,留下了一个酒碗大的破洞,小到根本无法用狙击步枪的狙击镜来观察,所以这次精准射击,就只能靠超哥的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了。

    十四号上午八点多,当月松和唐四正在酒店大堂里擦地板时,忽然冲进来几十个鬼子。为首的鬼子少佐手握着战刀,踱着步在酒店大堂里转了几圈,然后手一挥,几十个鬼子开始在酒店大堂里到处翻查。

    唐四用胳膊挤了挤队长,意思是说,该不是鬼子发现了什么吧。

    月松一如既往地慢悠悠地擦着地板,擦完地板又去擦桌子,全然没把鬼子的翻箱倒柜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候,鬼子少佐慢慢踱步到了酒柜边,站在酒柜边认认真真的看着酒柜。唐四斜眼看着鬼子少佐的举动,一分神,抓着抹布擦着桌子的手,一下子把放在餐桌上的小花瓶给呼拉到地上了,“呯”地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唐四。唐四一下懵了,不知道该做啥了。

    月松走上前,照着唐四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兔崽子,做事专心点行不?去,拿扫帚来,给老子扫干净!”

    唐四这才醒悟过来,马上哈着腰进去拿扫帚和戳箕去了。

    月松和唐四的这些举动,鬼子少佐全都看在了眼里,可鬼子少佐并没有说什么,见唐四走进去了,就扭头继续看那酒柜。看着看着,鬼子少佐忽然蹲下身,打开酒柜下面的木板柜子,细细地察看了一番后,拿出了一瓶法国名酒路易十四,又欣赏了一会酒瓶上的标签,然后对着月松喊了一声:“嘿,过来!”

    月松赶紧小步快跑,来到了鬼子少佐身边,哈着腰等待着鬼子少佐的指示。

    “打开!”鬼子少佐用还比较像样儿的中国话说。

    “哈伊,哈伊。”月松故意模仿着蹩脚的日语回答道。月松熟练地用开启器打开了酒瓶,又玩着花样的拿出杯子,擦干净杯子,给鬼子少佐倒了四分之一杯洋酒,恭敬地递到鬼子少佐面前。

    “哟西。”鬼子少佐接过酒杯,咪了一小口,点着头品味着。然后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战刀,在大堂里四处踱步。

    忽然,鬼子少佐抬头看见了大堂天花板上缺了一个灯,多了一个洞。

    正在天花板的洞口看着大堂里的情况的超哥,见鬼子少佐注意到了这个小洞,立马缩回头,趴在阁楼里一动不动。

    刚扫完地上玻璃渣子回到大堂跟月松一起擦桌子的唐四,见鬼子少佐又盯着天花板上的洞看,紧张地用胳膊捅了捅月松的后背。

    月松伸手照着唐四的头顶上狠狠地敲了下子,说:“臭小子,连个桌子都擦不干净,甩干饭的啊你?”

    唐四摸摸被敲疼了的头,瞄了一眼队长,就低着头继续擦桌子。

    鬼子少佐仰头端详了半天,又对月松喊了一声:“嘿,过来!”

    月松匆忙地跑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太君,请吩咐!”

    “抬起头来,看,那里!”鬼子少佐指着天花板上的洞说。

    “哦,您说那个洞啊,一个彩灯掉下来了,‘嗙’的一声,碎了,呵呵,已经去找修理的人去了,马上按上,马上,马上!”月松点头哈腰地说。

    “嗯,哟西!”鬼子少佐一边品着酒,一边继续在大堂里踱步。

    将近一个小时候,所有认真检查的鬼子兵都向鬼子少佐报告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鬼子少佐把几十个鬼子兵安排在了大堂的各个通道和角落,看样子,从上午开始,鬼子就要对酒店戒严了。也难怪,日军驻武汉最高长官要在这次酒会上致辞,安全保卫肯定是十分严密的。月松估计附近几条街道上晚上都会戒严,大堂内外还会增加更多的鬼子兵,甚至还会有鬼子特高课的便衣在四处巡查。

    其实,再森严的戒备,只要是意料之中的,都会有办法应对,怕只怕,出人意料的偶然。但月松似乎也并不担心,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已经做了周密计划的情况下,行动要失败,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啊。

八、秒杀山本

    晚上六点多,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各方宾客,有武汉的社会名流,有多个国家的记着,更多的是鬼子的各个级别的军官,还有穿梭于人群中,在鬼子军官面前卖弄风骚的汉奸女人。

    月松和唐四都一身侍者打扮,在人群中忙碌着端茶送酒。天花板上趴着的超哥已经在裤子里尿了几回了,嘴唇都干裂了,也不敢随便喝水了,怕万一裤子上的尿积累多了从天花板上滴下来,掉进了皇军军官的酒杯里了,那就太不友好太不礼貌了,呵呵,确实有点搞笑,但对超哥来说,更多是无奈和难熬。

    邓鸣鹤装扮成黄包车车夫,拉着一辆破黄包车,压低了破毡帽,坐在酒店对面的街道边等客,黄包车的车座下,藏着一支百式冲锋枪和四颗手雷,随时准备接应大堂里的队长和阁楼里的超哥。

    老丁手下的一个伙计,弄了两大铁桶红鞭炮,四个两尺多高的大烟花,就在隔壁的街道一个烟花店里搁着,随时准备点火放鞭为号,协助特战队完成刺杀任务。

    老丁坐在店里,静静地等待着行动的开始。老蔡一边在店里忙碌着招呼客人,一边时不时地看店堂里的闹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慢慢地移动着,就像雨后泥地里的蜗牛,爬呀爬呀,爬得那么慢,却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风景。

    当酒店大堂的落地闹钟敲响了七下时,一个鬼子军官带着几十个鬼子,端着步枪“哗啦啦”地进了酒店大堂,鬼子兵们熟练有序地跑到各自的位置上立正站好了。月松注意到,酒店大堂里不仅增加了穿着黄狗皮的鬼子兵,而且这会儿又多了十几个穿着黑狗皮的特务,门口还站了些斜跨着王八盒子的汉奸特务队的人。

    邓鸣鹤虽然低着头,但他已经观察到,附近几条街道上都被鬼子看得严严实实的,尤其是万国酒店这条街上,街道的两头还设了卡,架上了机枪,各停了一辆乌龟壳子,和几辆侉子摩托车。隔壁街上还经常有鬼子巡逻队穿梭一样的踢着臭皮鞋“嗵嗵嗵”地来回巡逻。

    酒店大堂的落地钟的指针指向七点二十五了,守在门口的一个鬼子少佐忽然用日语大声喊道:“司令官到!”跟在身边的汉奸翻译官又用汉语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时,大门口先出现了四个开道的日本武士,紧跟在武士后面的,就是那个矮墩墩的,肚子撅得老高的,鼻子下留着一小撮令人恶心的小胡子的,山本一郎司令官。山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挂着腰刀的鬼子军官。

    山本一边从大堂穿过,一边频频向身边站着的各国记者和社会名流们点头示意,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满面和善可亲的假道行。

    山本走上台,向台下的人挥手示意,各国的记者们有模有样的“噼噼啪啪”地拍着照。

    酒店的落地钟敲过了八下之后,山本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开始用假模假样的中国话给酒会致辞了。正当山本讲得起劲时,忽然外面响起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山本一惊,但没有停下讲话。不一会儿,一个鬼子少佐进来,对山本耳语了几句,山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继续假模假样的讲着话。

    突然“嗵——啪啪啪,嗵——啪啪啪,嗵——”,外面放起了烟花,烟花“嗵”的一声冲向高空,落下时又“啪啪啪”的炸响。

    山本还在热情洋溢地讲着话,很多鬼子军官都被烟花的响声和彩色的光亮吸引了,不由得回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嗵”的一声中夹杂着“呯”的一声,老鬼子山本一郎忽然倒地了。山本身边的四个日本武士和两个鬼子军官冲上前,扶起司令官一看,司令官的额头上一个小窟窿,血流的倒是不多,可瞬间就一面呜呼了,就这么一倒地,就比坐飞机还要快地,回去面见天皇去了,大概是急搓搓地赶着回去找他们的狗屁天皇要他靖国社社的灵位去了吧,呵呵,秒杀,爽啊,爽!

    山本身边的鬼子军官这么一喊,刚才回头看烟花的那些人扭头这么一看,整个屋子里都炸锅了,尖叫的,乱跑的,抱着头躲在一边的,慌忙忙的不知该往哪儿去的;刚还优雅地举着的酒杯,“哗啦”一下掉地上了,摔碎了;刚还穿着旗袍扭着臀走着台步的,“啊”的一声蹲地上了,蔫巴了……

    月松和唐四,乘着混乱,从酒柜里拿出冲锋枪,藏在白色围裙下,从酒店大堂的侧门冲上了二楼,刚到楼梯口,就遇见了两个把守的鬼子端着步枪往下赶,月松对准两个鬼子“哒哒哒”才扫射了几颗子弹,俩鬼子就腿一软,倒在楼梯上了。唐四守在楼梯口,果然,侧门口马上就出现了几个听到枪声,端着步枪冲过来的鬼子。唐四“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射过去,几个鬼子趴地上了。

    “走!”月松一拉唐四,说,“你掩护后面,我冲前面。”

    “好嘞!”唐四应了一声,一边提着冲锋枪掩护着后面,一边倒退着跟着队长。月松提着冲锋枪,从二楼杀到三楼,又从三楼杀到四楼。唐四的冲锋枪对准后面追击的鬼子,“哒哒”,“哒哒哒”,一个鬼子倒下了,又一个鬼子趴下了。

    其实月松他们早就可以直接从二楼客房的窗户跳到街上,然后一溜烟逃走,可他们俩早就计划好了,这么一路打一路退,主要是为了帮助拿着狙击步枪的而且长期埋伏身体有些僵硬的超哥吸引敌人。

    杀到四楼后,在唐四的掩护下,月松一脚踹开了418号房间,冲进房间里。唐四在房间门口阻击追击的鬼子,月松把早就准备好的两根长绳索从衣柜里拿出来,绑在床腿上,丢下绳索,伸头看了看窗户下的街道上,暂时没有鬼子,就冲唐四喊了声:“我先下去,你扔颗手雷后,马上撤退!”

    “么问题!”唐四怪声怪气的答道。

    月松把一条毛巾丢给唐四,把另一条毛巾往右手上一裹,右手抓着绳索,左手端着冲锋枪,“呼”的一下,就滑到了窗下的后街上。一落地,月松就端着冲锋枪就地隐蔽,掩护唐四下来。

    唐四看见队长下去了,往走廊里扔了颗香瓜手雷,关上门,用裹着毛巾的右手抓着绳索,左手端着冲锋枪,“呼”的一下滑到后街上了。

    就在唐四滑落到后街的一刹那,月松发现几个鬼子正朝这边冲过来,一个鬼子正举枪准备向刚落地的唐四射击,月松眼急手快,举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哒哒哒”一阵枪声之后,那个举枪射击的鬼子倒地了,另外几个往前冲的鬼子都趴在街边了。

    唐四见后街也有鬼子,忙闪身躲在了街边的一个门洞口。

    “队长,常超怎么还没来啊?”唐四问道。

    按计划,超哥开枪射击后,不管山本是死是活,就马上从屋顶的通风口撤到屋顶上,然后顺着屋顶跑到418房间顶上,用预先准备好的绳索下到后街,然后等着与队长和唐四回合。可是,月松和唐四都已经从四楼撤下来了,超哥却还没出现在后街上。更令人意外的是,鬼子怎么这么快就追到后街了呢?不应该啊?难道鬼子事先就知道了特战队的撤退路线?可是,如果事先知道了,又怎么会让他们成功刺杀山本呢?

    就在这一瞬间,月松脑海里产生了许多个疑问。可鬼子就在眼前,没有时间思考了,也没有时间再等常超了,看来,只能先杀出去再说。

    “奶奶的,早上看见那只乌鸦老子就觉得不是好兆头,我说吧。”月松对唐四说。

    “队长,还等常超吗?鬼子越来越多了?”唐四焦急地问道。

    “都乱了,还等啥?我掩护,你先走!”月松说。

    “乘那条巷子还没被鬼子包围,我掩护,你先走!”唐四说。

    “扯淡,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墨迹个球,你走!”月松对唐四喊道,说完,月松现身朝鬼子“哒哒哒”的射击,唐四“唉”了一声,在队长的火力掩护下,朝前面的巷子跑去。

九、不测风云

    月松见唐四已经消失在巷子口了,又朝着追击的鬼子打了几枪,然后扔了颗手雷,借机换了个弹夹。换完弹夹,又扔了颗手雷,趁机从门洞里闪身出来,一边朝着追击的鬼子射击,一边朝前面的小巷子撤去。

    等月松撤到小巷子时,唐四已经不见人影了,可在巷子的那一端,月松看见一群鬼子正一边开枪,一边往前追击。

    追击月松的鬼子忽然发现人不见了,枪声也停了,赶紧往前追击。等鬼子找到了小巷子口时,月松已经借着巷子那端的鬼子追走了的间隙,从巷子的那个口溜走了。

    月松一边跑,一边听见四处都是枪声,特别是万国酒店的门口,不断传来手雷的爆炸声。月松也顾不得支援了,计划已经被打乱,而今只能各自为战,能不能冲出去,就看各人的本事和造化了。

    月松七弯八拐地顺着一些小道子跑,遇见鬼子的搜索小队,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就打机枪就溜。本来按照预定的计划,应该是大家都在后街会合后,再一起撤往黄酒馆后街,然后从下水道撤进暗室。可既然现在计划已经全乱了,会合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月松决定自己也不能完全按套路来了。

    月松没有跑到黄酒馆的后街,也没有通过下水道进暗室,而是跑到了黄酒馆的前街,沿着街道,躲躲藏藏,跑跑停停。好不容易才快接近了黄酒馆。可感觉敏锐的月松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黄酒馆里安静得有些出奇,难道黄酒馆也出问题了?难道我们中出现了奸细?特战队的队员应该是不可能,如果要有奸细,恐怕黄酒馆里的伙计们最可疑。可是地下党也不容易,我不能轻易怀疑谁。然而,如果我贸然进入黄酒馆,万一有什么不测,恐怕很难脱身。月松想到这里,与其猜来猜去,犹犹豫豫,不如主动出击,投石问路。

    月松在距离黄酒馆还有四十多米时,提着冲锋枪,就对着黄酒馆打了一枪。果不其然,黄酒馆里猛然冲出来了几个便衣队的人。月松立马闪身躲进了门洞里。

    便衣队的人跑到街道上一看,却没看见人,就又躲进了黄酒馆,还想打特战队的埋伏呢。

    坏了,黄酒馆也出问题了,这一次,自己处境险恶不说,恐怕超哥他们也难逃厄运了。烂嘴的乌鸦,一大早胡叫个毛,叫啊,叫出问题来了吧。

    月松埋怨了一番后,正准备趁便衣队还没发现自己,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忽然,自己背靠着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月松迅速把枪口对准了开门的人,刚想问话,那人瑟瑟地说:“别开枪,别开枪,进来说话。”

    月松一看是个普通市民,忙闪身进了屋。那人把门关上,摸着黑对月松说:“好汉,我知道你是抗日的好汉,要是信得过我老头子,就在我这儿躲躲,么样?”

    “好吧,谢了!”月松小声答谢,随老头子走到了内室。

    老汉这才点亮了灯,说:“好汉,今儿晚上怕是不得安宁了,明天鬼子还会折腾,要是不嫌弃,我这柜子后面有个夹层,小是小了点,万一鬼子进来搜查,也有个地方躲躲不是。”

    月松见眼前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子,说话诚恳,应该不是奸诈之人,就拱手答道:“多谢老伯,现在不宜掌灯,我先躲进去,您也先睡下,免得被鬼子发现,连累了您老。”

    “好好好,来,进去吧!”老头子一边连连答应,一边打开了柜子的夹层。月松勉强把自己塞进去了,抱着冲锋枪,窝曲在了夹层中。

    老头子把月松安顿好后,马上吹灭了油灯,和衣睡下了。

    外面的枪声响了一阵后,就停下来了,只听见鬼子的皮鞋上在街上响来响去。

    月松心里很乱,究竟是哪儿出现了问题呢?虽然月松绞尽脑汁地想来想去,可是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再聪明的月松,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半夜里,月松听见汉奸队敲了老头子的门,进来了几个鬼子翻腾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就走了。

    月松窝曲在柜子夹层里,虽然很是不舒服,但从目前来看,还是比较安全的。

    可月松心里依旧很乱,想睡也睡不着。月松开始担心起常超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向冷静的超哥没有按预定的计划撤到后街呢?难道他还没跑上屋顶就被发现了?有我和唐四开枪吸引鬼子,鬼子应该不可能那么快就发现了超哥的位置啊?月松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道唐四这小子是跑到哪里去了,照他那个机灵劲儿,应该不会被鬼子抓住吧?唐四没有在巷子里等自己,或许是看见了鬼子的搜索队,自己跑出了巷子,想吸引鬼子追击他,给队长做掩护吧?或许,大概,应该,一切都不能确定,怎能不让月松心乱。

    邓鸣鹤呢?按计划,他只要在门口扔几颗香瓜手雷,就可以提着冲锋枪撤离了。哎呀,万一这傻小子还按原定计划撤进了暗室,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再彪悍的鸣鹤,遭到鬼子的暗算,也难以脱身啊。

    老丁啊,老蔡啊,还有黄酒馆的那些地下党员们,估计是在劫难逃啊。没有了老丁老蔡,恐怕要找出出现问题的根源,简直是蛤蟆长毛——不可能的事啊。

    月松在烦乱中胡思乱想着,虽然最终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但却在又累又困中慢慢睡着了。

十、祸不单行

    在热心的老头子的照应下,月松在老头子家呆了两天,待风波稍稍平息乐了点后,决定赶紧出城,也好打听其他兄弟的消息。

    月松把百式冲锋枪藏在了柜子的夹层里,只带了一支驳壳枪,向老头子说明了情况,然后带着驳壳枪,黄昏时独自从南门出城。

    虽然鬼子搜查得很严格,但月松早有准备。在街上往南门去的时候,月松买了两箩筐萝卜挑在肩上,把驳壳枪放在箩筐的最底下。伪军搜查时,月松一个劲地抱怨着说:“火真他妈妈的屁,一大清早挑担萝卜进城,卖了一天,还是两大箩筐,唉,真回去了,媳妇又要骂娘了。”

    搜查的伪军听着月松叨叨,烦球得很,朝着月松屁股上抓了一脚,说:“啰里啰嗦的,滚!”

    月松拍拍屁股上的灰印子,挑起担子就走出了城门。

    虽然出城了隔着老八家还有三里多地,而且一担萝卜可不轻,再说,月松出身殷实家庭,从未挑过担子,扁担把月松的肩膀都快磨出血了。但在战争中磨练过来的月松,已经懂得了珍惜,硬是咬着呀把一担萝卜挑到老八家了。

    到了老八家院子门外,月松还担心老八家这个交通站是否安全,加之一路走过来,又没有看见自己特战队的弟兄出来迎自己,就挑着担子在院子门口吆喝了几声:“卖萝卜啊,卖萝卜嘞,红皮小圆萝卜嘞!”

    老八听到了月松的吆喝声,打开院门,把月松迎了进去。

    一进院门,月松赶紧问道:“其他兄弟呢?我带进城的几个兄弟有没有回来?”

    “罗队长,你们进城后,第二天上级就来了指示,胡队长按照上级的指示,带队去执行任务去了,临走前还在担心你们呢。”老八说。

    “哦,有任务啊。”月松边说边想,肯定是有什么特别任务,要不就不会这么远专门密令特战队去,不过也好,只要特战队没遇上上什么不测就行,想到这里,月松又问:“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你带进城的几个兄弟都还没回来,城里老丁的交通站被破坏了,原因很简单,老丁派去在街上放鞭炮放烟花的那个伙计当场被鬼子抓了,鬼子把他带到了黄酒馆,虽然怀疑,但没抓住什么真正的把柄,老丁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但那个交通站是不能再用了。”老八说。月松一边听着一边想,还好,只是鬼子他们查得紧,我们内部没有奸细就好,只是常超他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依他们的机灵,或许正藏在城里哪个旮旯等机会呢。想到这,月松对老八说:“那这样吧,我先去撵胡队长他们,我带进城的几个兄弟要是回到你这里了,就让他们先等,等几天后,如果还没有其他人的消息,就想办法回根据地去找大部队。”

    “哦对了,你说到大部队,昨天上级来了指示,点名让罗队长你火速赶往二团团部,目前团部的位置在汪家寨,好像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老八说。

    月松低头想了想,什么任务这么紧急,让我火速赶回,难道是团部受到威胁?不对啊,团部受到威胁,我一个人回去也救不了大局啊。难道是师部出现了奸细?也不对啊,就是军部出了奸细,我回去作用也不大啊……想来想去,月松还是不明白调自己火速归队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对老八说:“那好吧,我也不在这里耽搁了,我告辞。”

    “急么事呢?吃了饭再走啊?”老八拉着月松的胳膊说。

    “不行啊,军令如山,再说,还有这么远的路呢。”月松解释道。

    “等等,那就带点饼子带点水吧。”老八说着跑进屋,不一会就出来了,把一个布包袱和一个水葫芦塞在了月松的手上。

    月松接过包袱和水葫芦,说:“多谢老八兄弟!”

    “呵呵,谢么事,都是一家人,这不,你还给我挑了一大担萝卜回来了。”老八指着两大筐萝卜笑着说。

    月松会意地笑了,心想,真是“团结一心,其利断金”啊。月松正准备转身离开,老八又说:“等等,你瞧我这脑子,胡队长专门把你的装备给你留下了,我这就去给你取。”说完,老八匆匆地进屋了。

    月松跟着老八进了屋,老八来到灶房里,翻开一大堆柴禾,拉开一块木板,钻进红薯窖里,取出了月松的狙击步枪、勃朗宁、小弩、短剑和军装,递给了月松。

    月松接过装备,满心欢喜地说:“打仗打惯了,没有这些宝贝,怀里只揣着一把短枪,还真不习惯。”月松边说边穿上了军装,把武器装备都挂上了。

    “罗队长,还是穿这身精神!”老八看着月松的样子说,“不过,穿着这身,在满地都是鬼子的地界,怕是不方便吧。”

    “不碍事,反正是昼伏夜出,再说了,手里拿着狙击步枪,穿哪身不是一样?”月松笑着答道。月松把心爱的勃朗宁往怀里一揣,正准备告辞,忽然想起了丹枫,难道是丹枫有什么不测?也只有丹枫有什么不测,才会让自己火速赶回了,月松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赶紧辞别了老八,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去。

    月松赶了一夜的路,就已经赶到了大别山东边的山脚下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月松觉得非常疲惫,再说,已经进入了鬼子的扫荡去,在大白天里冒然赶路,也是很不安全的,就找了一个干枯的灌木丛,钻进灌木丛里,扒拉了些树叶盖在身上,趴在地上,隐蔽好了自己,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十一、屠鬼大赛

    上午十点多钟时,月松在灌木丛里睡得正香,被几声枪声惊醒了。月松蓦然睁开眼睛,右手抓着狙击步枪,微微抬起头,细心地观察了四周。

    忽然,月松看见一匹马站在树林深处,那匹马低着头,用鼻子“扑哧扑哧”地拨弄着趴在落叶上的主人,可它的主人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不一会儿,十几个鬼子追了上了,看见马上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就慢慢向他围过来,二十米了,十八米了,十米了。月松举起狙击步枪,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帮忙,也不知道趴在地上的是什么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管他是谁,只要打鬼子,就是咱的朋友,兄弟。想到这里,月松不再犹豫了,调整了狙击镜,拉开枪栓,推上子弹,瞄准了手里拿着王八盒子的一个曹长,食指摸着扳机,正准备开枪。

    突然,“叭叭叭”一阵枪响,趴在地上的人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用两把盒子炮快速而又有节奏地向靠近自己的鬼子射击,转眼间就有四五个鬼子在面前倒地了。

    更令月松意外的是,十几米外,鬼子的身后,突然从落叶里冒出来了五个人,举起步枪,“呯”“呯”地向鬼子背后射击,几乎是一枪一个,十几个鬼子眨眼间就被六个人给打光了。

    拿双枪的那个站起身,“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对那五个人喊了一声:“都过来,把鬼子的枪都收了。”说完把双枪往宽宽的牛皮腰带上一插,伸手去抚摸着那匹马的长脸,说:“好样的,哥们儿,回头我给你弄点泡得酥酥软软的豆子吃吃,啊,哈!”

    那五个人麻利地打扫着战场,捡起了鬼子的枪支和子弹,收拾了些鬼子的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一个走到双枪客面前,说:“三哥,都搞定了。”

    “好,走,我们走!”被称作三哥的说。

    月松趴在灌木丛中,估计这几个该是大伙儿常说的绿林好干吧。瞧他们打鬼子的方法,一不硬拼,二既机智又勇敢,三打完搞到东西就走,典型了江湖做派。月松不打算打扰他们了,管他呢,打鬼子的中国人,就是爷们,就是汉子,由他们去吧。

    月松想到这里,就拉回了枪栓,收起了狙击步枪。

    “有人!”三哥大喊一声,他身边的几个人都一下子趴在地上了。

    嘿,还真敏感,就这么一拉枪栓,一收枪,这么点响动,那三哥就听见了,不愧是**湖。可月松也没理他们,依旧趴在灌木丛了。

    “嘿,哥们,好汉,别藏了,都看见你了,出来吧!”三哥对着月松隐藏的灌木丛喊道。

    月松没有理他,依旧趴在灌木丛里纹丝不动的。

    “嘿,对面的,是朋友还是啷个子哦,别装神弄鬼的好不好,后面还有鬼子呢,爷不陪你玩了。”三哥还在喊。

    月松听他说后面还有鬼子,这才回话了,说:“我是新四军,你们走你们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行啊,那就现身吧,三哥我可不想谁在咱后面打黑枪。”三哥吊不拉几地说。

    月松知道,江湖上的人一向说话算话,现身也无妨,再说了,有这身军装,谅他们也不敢与新四军作对,就一手提着狙击步枪,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落叶,说:“三哥是吧,看见了吧,咱行事光明磊落说话落地有声的新四军,可不干那背后打黑枪的事。”

    “真的是新四军,嘿,军爷,我们想参加新四军啊!”三哥身边的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冲着月松喊道。

    “好啊,只要是愿意打鬼子的中国爷们,咱们都要!”月松爽快地回答道。

    “蹲下!”三哥朝站起来的那个人踹了一脚,说,“朋友,要咱参加新四军可以啊,那得看你们新四军有啥本事啰,来,露两手瞅瞅?”

    月松索性走出了灌木丛,直接走向三哥他们。

    三哥也不惊慌,把双枪插进宽腰带,双手往腰上一叉,等着月松走过来。

    月松走到他们面前,说:“都想参加?看你们刚才打鬼子,还行,咱都收了。”

    又一个说:“刚才咱三哥说了,露两手瞅瞅,再说参加不参加的事。”

    “你说后面还有鬼子,要不咱们一起干他几个鬼子,看谁干得多,咋样?”月松望着三哥说。

    “成啊,那要是后面的鬼子不追过来咋办?”三哥说。

    “活人还被尿憋死了不成?不来咱就去找呗。”月松答道。

    “那只能去找了,就那十几个鬼子,已经被咱哥几个蒙进来灭了。”三哥乜斜着眼睛,晃着脑袋说。

    月松见这几个人还有些本事,自己的特战队有新近牺牲了不少战士,就陪他们玩玩,能收了他们,也不是啥坏事,就决定带着这几个人去找鬼子,比比杀鬼子的能耐。

    说定了后,月松带着他们往树林外走去,打算到树林边的公路边等经过的鬼子,也好来一场屠鬼大赛。

    半个时辰后,月松带着这六个人来到了树林边,埋伏在黄孝河上游的山岗上。

    可鬼子像是被打怕了的野狗一样,恁是不敢往这里过。七个人在上岗上的树林边上等了俩小时了,硬是一个鬼子毛都没见着。

    晌午时分,月松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了,就拿出干饼子就着葫芦的水一边啃着一边喝着。月松无意中看见他们中一个少胖的在偷偷的咽口水,还时不时看一眼月松手中的干饼子。

    月松笑了笑,把包袱里的饼子都拿出来,分给大家吃。那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就把饼子抢完了,看样子怕是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说哥们,叫个啥名啊?”三哥一边啃着饼子,一边问月松。

    “我啊?说出来怕吓着你!”月松故意逗他玩。

    “切,笑话,你三哥的名号,在这一片那可是响当当的,江湖上只有别人听了我的名号被吓着的,还没有谁的名号把我吓着。”三哥骄傲地炫耀着。

    “是啊,咱三哥,两把镜面匣子,那玩的,弹无虚发!”一个附和着。

    “那我说了?”月松故作高深地说。

    “说吧,爷候着呢!”三哥边啃着饼子,边从月松手上把水葫芦抢过去,“咕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

    “鄙人,新四军第五师直属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少校营长!”月松摇头晃脑地说。

    “哈哈哈”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一个说:“还特战队长呢?就你手中拿烧火棍,还带个镜镜儿的,中不中哦?”

    月松也不生气,说:“这叫狙击步枪,你懂不懂啊,中不中,一会鬼子来了就知道了。”

    “行了,行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晓得啰,是吧,弟兄们?”三个冲着月松摆摆手说。

    “是啊!”其他人都大声附和着。

    几个人聊着吃着等着,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才看见一队骑着马的鬼子顺着黄孝河向山岗飞奔而来。鬼子来到山岗后,埋伏在树林边上的月松,按照自己的计划,把三哥和他的几个兄弟布置妥当后,就向鬼子少佐上野开枪了,也就出现了本书开头的描述的故事。

十二、心急如焚

    黒木带着残兵夹着尾巴溜走后,月松和三哥他们几个在百米外的树林里会合了。

    月松刚跳下马,三哥就迎上来了,双手猛地在月松胸口推了一把,那双手还真有力,长期练功夫的从小就扎马步的月松都被他推了连连后退了几步。

    “罗子,你小子行啊,那么远就把那鬼子官给灭了,来来,给咱瞅瞅,这啥球毛枪啊,看着跟个烧火棍似的,好蛮好使哦。”三哥说着就伸手去抢月松手里的狙击步枪。

    月松把手往后一缩,说:“瞧你个野小子,怎么见啥抢啥,土匪世家的吧,看枪可以,先给个话,跟不跟新四军?”

    “跟跟跟,拿来吧!”三哥一把将月松手上的狙击步枪抓走,其他几个兄弟都围着三哥看狙击步枪。

    三哥拿着步枪东瞧瞧西看看,说:“就多了个镜镜儿,一球样儿嘛,咋就那么远就搞死了呢?”

    “我摸摸,三哥!”一个兄弟说着伸手去摸枪。

    三哥“啪”的一巴掌打在那个兄弟手上,说:“摸啥球啊摸,又不是小媳妇,摸坏了,看罗子不收拾你。”说着又把枪递给月松,说:“罗子,给咱们咕叨咕叨,咱就打那么远,还贼准的?”

    月松呵呵地笑着,告诉了他们狙击步枪的远离和长处,当然,也没忘了告诉他们“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的道理。

    几个人听了月松这么一咕叨,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咋回事,但都“哦哦”地装作很是明白的样子。月松看着这几兄弟憨厚的样子,很是喜欢,于是带着他们,连夜往大别山深处团部所在地汪家寨赶去。

    月松带着六个兄弟一路跑跑歇歇,见了鬼子就绕开,整整赶了一夜,黎明时分,才赶到了半山腰上的汪家寨。可是到寨子里一打听,团部已经转移到王林去了。汪家寨的民兵连长听说是师部特战队的,忙乎了好一会儿,给月松他们煮了些好吃的,月松他们又累又饿,饥不择食地吃了几大盆,吃饱喝足后,又往王林赶去了。

    到了王林村口,却一个人都没看见。月松正心里纳闷,难道又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月松带着兄弟几个顺着矮矮的石墙往村里走,可没走几步,腾地一下从矮石墙后面站起来几个人,手里端着步枪,齐声喊道:“不许动!”

    月松吓了一大跳,其他几个兄弟也都吓得退了一步。月松扭头一看,是新四军战士,忙笑着对他们说:“怎么,我才走了几天?你们就不认识我了?我是特战队的罗月松啊,来看看,看看,认识不?”月松把脸往一个战士面前凑了又凑。

    “不许动,放下枪,举起手!”后面一个大声喊道。

    月松气得头一扭,嘴一撅,呀一咬,狠狠地说:“靠靠靠,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到团部来,战士不认识营长了,丢大了啊,丢大了!”

    “瞧你在咱们面前吹的,还……”三哥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后面一个声音说:“不许说话,把前面那个押过来!”

    月松一听,不对呀,这声音怎的就这么耳熟?月松也不管他们让不让动,开不开枪了,转过身去一看,嗨,是唐四那小子,狠的月松咬牙切齿地一纵身就樊过墙去,上去就把唐四按地上了,骑在唐四身上就格叽他,唐四被格叽得狂笑起来,其他战士也都跟着哈哈哈地大笑不止。直到把唐四格叽得笑得满脸是泪,月松这才罢手。一把拉起地上的唐四,说:“你小子,还先回来了,就不管老子是死是活啊?”

    “罗子,这是咋回事啊?我们还举着手投着降呢?”三哥慢腾腾地说。

    “傻啊你,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投降有瘾啊?不知道自己放下?”月松看见了自己的好兄弟,也顾不得跟三哥啰嗦了,又问唐四:“四妹,超哥呢?大刀呢?”

    唐四一听,马上一脸严肃,说:“大刀比我先回来的,在团部呢,超哥,他……”

    月松一把揪住唐四的衣领,说:“超哥他怎么了?怎么了?说啊!”

    唐四看着月松的眼睛,说:“超哥他,还没回来,也没啥音讯。”

    月松放开唐四的衣领,歪着脖子,飞起一脚把地上的一根木棍踢了老远,骂道:“我靠,靠!”

    “罗子,你们有完没完啊,我们哥几个,你们到底要不要啊?”三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滚!”月松气不打一处出,对着三哥大吼一声。

    “哥几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走啰!”三哥可是条硬汉子,哪曾受过这气啊,带着兄弟几个,扭头就走。

    “站住!”月松知道自己不该对他们发脾气,可这会儿就是缓不过气来,“唐四,这我路上结识的几个好兄弟,把他们收了,你带他们去安顿一下,回头我再来看他们。”

    “是,队长!”唐四答道。

    月松又指着一个战士说:“走,带我去见团长!”

    “队长,”唐四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月松,说,“你还是,还是先去团部师部医院吧。”

    “干啥,好端端的去师部医院搞啥?”月松回头说。

    “兰护士她,她……”唐四吞吞吐吐的说。

    “丹枫她怎么了?说呀,你狗日的今儿是咋的了,一句抻头话都说不清呢?”月松急忙问道。

    “兰护士中弹了,在师部医院,子弹是取出来了,可还没醒,都五六天了。”唐四低着头说。

    “怎么不早说!”月松一听,抓着一个战士就说,“前面带路,快,带我去师部医院!”

    那个战士忙把枪往背上一背,带着罗队长就连走带跑地往师部医院赶去。

    唐四看着匆匆远去的队长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月松的背影消失在山路拐弯处后,唐四这才招呼三哥等几个兄弟,把他们带到团部见了团长,团长听说是月松要的人,二话不说就收下了,并做了妥善安置。

十三、挚爱无声

    月松一赶到师部,就遇见了师部警卫营徐营长。徐营长一看见月松急匆匆地跑过来,马上迎着月松,说:“罗队长,你可回来了,师长急得团团转呢。”转身又对身后的一个战士说,“嘎子,快带罗队长去师部医院。”

    月松心里急呀,又跑得气喘吁吁的,也没顾得上跟徐营长说话,只是对身后二团的那个战士摆了摆手,就跟着嘎子往师部医院跑去。

    到了师部医院,嘎子指着一见民房说:“罗队长,兰护士就在那屋。”

    月松紧赶了几步,走到了屋子前,正想动手去掀起白色的布帘,却又停下来了,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军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揩了揩脸,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掀起白色的布帘子,慢慢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来到丹枫的床前。

    丹枫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一个纯净的婴儿熟睡着一样,那么的文静,那么的安宁。床头挂着吊瓶,玻璃瓶中的纯净的液体,正顺着橡皮管子,一点点地流进丹枫纯洁的身体里。

    看着丹枫沉睡的样子,月松一颗久久悬着的心,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说实话,如果不是丹枫这么沉睡着,月松还从来都没敢认真地看过丹枫的脸。月松想伸手轻轻握住丹枫的手,可当自己伸出的手刚一触到丹枫的手背时,月松就像触电一样的把手缩回来了。不能,那天,月松从团部追到树林,追上了丹枫后,与她一前一后地走了那么久,月松很想对她说出自己的感受,很想对她倾诉自己的爱恨情仇,可月松始终都没敢说出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随着她在隆冬的枯树林里慢慢踱步。

    当时,月松曾经几次鼓起勇气,想要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丹枫的手,可是,每一次自己都退缩了,不是没有勇气,不是不敢爱不敢恨,而是这隆冬的树林啊,满地是枯叶,满眼是枯枝;这灾难深重的中华大地啊,满地是狼烟,满眼是战火。越是自己心中深深爱恋的,越是不想去毁坏,去伤害。

    那天,月松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丹枫在树林里转了多少圈,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下来了。西边的月儿,就像一块圆圆的洁白的玉一样,挂在天空,照耀着大地,照耀着树林。银色的清辉洒在丹枫的军装上,洒在丹枫的军帽上,洒在丹枫黑黑的秀发上,洒在月松明净的心上。

    月松在丹枫的床前默立良久,丹枫始终像婴儿一样地熟睡在月松明净的瞳孔里。月松半跪在地上,双手搭在床沿上,双眼认真地,细致地,小心地,悄悄地,看着丹枫白净的脸,如黛的眉,似丹的唇。月松在心里悄悄地对丹枫说:“丹枫,你知道吗?那天,当我睁开眼睛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你,像只洁白的兔儿的你,我以为我到了天国,到了月宫,飘在云雾里,浮在仙境里,可是你恶狠狠的一句话,马上把我拉回到了现实里,我这才发现,原来鬼子的子弹没有打死我,原来我眼前的姑娘不是幻梦,不是迷离。伤口的疼痛让我知道了自己的生命的存在,你的丹唇皓齿让懂得了自己生命的美好,我在心底暗自庆幸,能活着,能活着继续打鬼子,为我的三百个兄弟报仇,是我人生的幸福;能活着,能活着见到你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子,体味爱的酸甜苦涩,是我人生的大幸。丹枫,你知道吗?……”

    正当月松在心里对丹枫絮叨着自己的真切感受时,师长走进了病房。可一向机警的月松却并没有发现师长就在自己的身后。师长看见月松一脸深情地看着丹枫,轻轻地拍了拍月松的肩膀,却没有说话。

    月松回头看见慈祥的师长,想要起身给师长敬礼,师长却摆了摆手,示意月松别动。师长伸手把丹枫身上盖的被子往上挪了挪,就默然地走出了病房,只留下月松一个人在病房里默默的陪伴着像婴儿一样沉睡着的丹枫。

    师长走后,月松索性双腿跪在地上,鼓起勇气,用双手紧紧抓着丹枫的右手,把脸轻轻贴在丹枫的手背上,闭上眼睛,悉心体味着与心爱的人肌肤相触心灵相通的幸福和痛苦。

    “丹枫,”月松在心底轻轻呼喊着丹枫的名字,在心底深处向丹枫倾诉着自己的衷肠,“古人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是铁血男儿,对兄弟如同手足,对家人如同肺腑,又怎么能对自己默默爱恋的人无动于衷呢?我很喜欢一本小说里写的一个女子,说是‘清而不寒,秀而不媚’,是啊,你就是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姑娘,清纯又有涵养,秀美而又不媚俗,你就像清波池塘里的淡红的芙蓉,清香飘逸,若有若无;你就像片片翠绿的叶儿之间的一朵洁白的栀子花,素淡清雅,幽香暗浮,醉人于无形……

    “丹枫,我知道你会醒来的,我知道你对我的一往深情,我懂得你的一笑一颦,我能体会你的每一个眼神,丹枫,你会醒来的,含蓄而又多情的你,怎么会舍得弃下我,独自苦留在这人间,独自歆享人生的空无,你会醒来的,我等着你,我等着你醒来,等你醒来后,我带你去山那边,在山那边温暖的天空底下,在山那边翠绿的山林里,我们一起手牵着手,自由自在地在山林里漫步,无拘无束地在小溪边沐足……”

    月松没吃没喝没睡,久久默默的守候在丹枫的病床边,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走远了,旭日从东边升起了,落日在西边落泪了。

    可是,丹枫依旧像一个婴儿一样安静地熟睡着。

    人世间有太多的需要我们去追求,人世间又有太多的需要我们去放弃,然而,无论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是祥和安宁的时世,无论是清贫窘迫的处境,还是富贵畅达的安乐,人世间最需要我么去追求的,是真情,人世间我们最不能放弃的,是真爱。

十四、男儿本色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连两天不吃不喝不睡的月松,虽然年龄尚不过而立,正当年青力壮,但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休息,加上独自暗自神伤,自然也是一副“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的模样。

    尽管月松一时不愿从个自的神伤中拔足,但战火正在燃烧着中华大地,新的任务,需要月松继续带领特战队去战斗,去厮杀。

    这一天,当月松还在丹枫的病床前与自己心爱的人用无声的语言窃窃私语时,门开了,白色的布帘被掀开了,唐四全副武装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有任务?”月松也没回头,就问道。

    “队长,紧急任务。”唐四答道。

    “你先出去,我们马上出发。”月松说。

    “是!”唐四答完出去了。

    月松低下头,闭上眼睛,缓缓地亲吻了一下丹枫的手背,说:“等着我!”话一说完,月松蓦然起身,一双眼睛顿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月松整理了下军装,对丹枫敬了个军礼,然后大步走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月松就看见唐四牵着两匹马,站在门口等着月松。

    “队长,你的装备!”唐四见队长出来了,马上把队长的武器装备递给了队长。

    月松一边接过装备,一边阴沉着脸问道:“是谁开枪打的兰护士?”

    “邓明鹤说,是战地救护时,被鬼子的流弹所伤。”

    月松没有说话,不到一分钟,就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全副武装的月松,翻身上马骑在马背上的月松,在战马的嘶鸣声的衬托下的月松,此刻,显得是那么的精神抖擞,那么的刚劲英武。

    月松双手抓着缰绳,两腿一夹马腹,大喊一声:“驾!”战马和月松,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团部所在地冲去。

    半个时辰后,月松和唐四回到了二团团部驻地王林,刚进村口,就看见团长带着上十个战士等在村口。月松跳下马,跑到团长面前,敬礼,说:“报告团长,特战队队长罗月松归队!”

    团长回了礼,说:“好,好样的,拉出去就能打,罗队长,现在我命令,特战队即刻出发,迅速与胡副队长会合,完成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有没有信心?”

    “有!”月松大声的答道,“团长,什么任务?”

    团长把月松拉到一边,说:“具体任务,路上邓鸣鹤给你讲,你带回来的几个兄弟,我都收下了,而且全编进你的特战队里,怎么样?还够意思吧!”

    “谢谢团长,那,团长给我们讲几句,我们就出发了?”月松说。

    “你讲吧,你的兄弟,你来鼓鼓劲!”团长说。

    “是,团长!”月松回答完,大踏步地走到早已列队等候的特战队前面。

    “报告队长,特战队列队完毕,请指示!”邓鸣鹤上前一步,敬礼报告。

    “入列!”月松命令道。

    “是!”邓鸣鹤正步入列。

    “讲一下,”月松一开口,特战队全体立正,“稍息。对老队员我就不多说了,主要跟几位新队员讲几句。三哥,哦,不,你大名叫啥?”

    “报告,大名张三!”三哥还真不错,才两三天功夫,就基本融入了新四军。

    “好样的,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张三等新同志,爱国热情高,军事素养过硬,虽然我只见过你们打过一仗,又带着你们打过一仗,但是,加入特战队,既是你们的荣幸,也是好刚用在刀刃上,不过,你们还要认真学习新四军的军纪,模范遵守军纪,在实战中学习如何与队友协同作战,学习更多的特种作战的本领……”

    月松走到几个新同志的面前,一个挨着一个地整了整他们的军装,说:“你你你,你们五个同志,组成特战队五组,组长由张三同志担任,另外几名同志,暂时跟着我一组。”

    “是!”几名新队员响亮地回答道。

    “我们特战队有一个一般特战队所没有的特点,那就是,每个组都有狙击手,张三同志。”月松说。

    “到!”张三回答道。

    “你们五组没有狙击手,放心,我会挑选训练一名好的狙击手给你,怎么样,这带镜镜儿的烧火棍也给你们组配一根,好不好?”月松对张三说。

    大伙儿都哈哈哈地笑,张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大声答道:“谢了,队长!”

    月松从一个新同志手中拿过来一把38大盖,拉了拉枪栓,说:“嗯,知道保养了,不赖嘛,”月松扫了一眼几个新同志手中的枪,继续说,“你们不仅没有狙击手,连支冲锋枪都没有,作为特战队,装备是差了点,不过,你们放心,今天咱们就顺便去一趟,林子里有我们一个小军火库呢,那里可有十几支冲锋枪呢,怎么样?想不想那这家伙啊?”月松把唐四手中的冲锋枪一把抓过来,扔给张三。

    张三接住冲锋枪,瞅了瞅,说:“好家伙,有这家伙在手里,十几个鬼子一起上,咱一个就全给撂倒!”

    “哈哈,你的能耐我知道,冲锋枪是给你那几个兄弟留着的,你呀,还是那双枪最牛!”

    “那是,就咱这俩宝贝,跟着咱可是混了十几年的饭的呢。”张三依旧是那么豪爽耿直。

    月松往后走了几步,转身面对全体队员,大声说:“我们新四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中华民族打击日本侵略者的重要军事力量,虽然没有人给我们发军饷,没有人给我们配武器弹药,甚至很多战士都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咱们新四军,是支打不垮,拖不烂,饿不死的钢铁之师,新的艰巨的任务就在我们面前,武装到了牙齿的小鬼子就我们家边,同志们,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齐声回答,声音响亮而又整齐,传到到了脚下的山谷,久久萦绕。

    “全体所有,向左转,出发!”月松命令道。

    队伍由邓明鹤领头,跑步向目的地出发了。

    月松跑到团长身边,说:“团长,我们出发了!”

    团长拍拍月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月松啊,这次任务的艰巨性我就不强调了,兰护士那儿,我会替你盯着的,一有好转,马上给你百里加急。”

    “谢谢团长,我走了!”月松敬礼回答完,跑步赶上了队伍,与队伍一起出发了。

十五、分秒必争

    月松赶上队伍后,对唐四说:“唐四,你到前面带队,鬼子扫荡,随时都有可能与鬼子遭遇,提高警惕,侦察前进。”

    “是!”唐四领命跑到前面去了。

    月松走到邓明鹤身边,问道:“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给我讲讲!”

    邓鸣鹤按照团长的吩咐,把具体任务给队长讲了一遍。

    原来,月松带着和邓鸣鹤他们进城去完成“反斩首行动”时,刚进城不久,师部就通过交通站,把密封的绝密命令送到老八那儿了。

    根据可靠情报,**第五战区得到消息,鬼子在随县、襄阳、老河口一线的作战,一直进展不顺利,于是穷凶极恶的鬼子军部,给进攻**的鬼子部队运送了一批毒气弹。为了避人耳目,防止国际舆论的干涉,鬼子运送毒气弹,是用卡车秘密运送,得到情报的时候,车队就从武汉城出发了一天多了,估计已经到了云梦泽一带。为了减缓鬼子车队运送速度,师部已经命令当地县大队不断进行袭扰,但一来县大队装备简陋,战斗力有限,二来云门泽一带地势平坦,山地稀少,根本无力完成炸毁鬼子毒气弹的任务。

    而**部队曾经派出一支别动队,在月松的大力帮助下,虽然最终完成了炸毁鬼子细菌武器库的任务,但别动队全军覆没,连张自忠将军的爱将赵长生也未能幸免,所以这次**请在敌后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的新四军派队完成炸毁鬼子毒气弹运送车队的任务,师部爽快地答应了,第五战区总司令李宗仁将军为了感谢新四军的帮助,亲自批示,给新四军第五师调拨重机枪10挺,轻机枪30挺,步枪300支,各种子弹共计5000发,任务完成前先拨付一半,如果任务圆满完成,不仅立即拨付另一半,还外加手榴弹100箱。

    师部接到任务,师长亲自决定,由师部特战队全力以赴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并要求附近新四军小股部队、各地县大队,必须全力协助特战队完成任务。师长还亲自跟二团长宋二愣子说:“这回特战队可是名符其实的师部特战队了吧。”

    宋二愣子一听师长这么说,马上就打起那些武器弹药的主意了,嬉皮笑脸地对师长说:“师长,特战队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可以,怎么说,二团也是特战队的娘家,那些机枪啊,步枪啊,子弹啊,是不是?”

    “打劫呢?好你个二愣子,这会儿怎么就不愣了?”师长假装气愤不已地问道。

    “师长,凭娘心说话,啊,怎么不愣啊,重机枪咱可是连那腥儿都没敢闻。”宋二愣子装愣的说。

    邓鸣鹤在月松面前学团部盛传的师长和团长的对话时,绘声绘色的,逗得月松一路大笑。月松在心里想,**就是有些不厚道,新四军也是**系列,不拨饷,不发枪,要人家完成艰巨的任务,还搞啥先付一半后付一半的,简直是黑帮请杀手嘛。而且,月松在董旅长面前,一天到晚都是正步进,正步出,腰杆挺得笔直的,可如今咱师长、团长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够味儿,真兄弟!

    命令送到老八那儿时,正好彪子带队在老八家待命,本想等队长完成任务后再带队去拦截鬼子车队,可形势紧迫,时间不等人,彪子只好带着特战队剩下的十几个人先期出发了。

    月松完成任务后,一回到老八家,却又传来要月松火速赶回大部队的命令,那是因为丹枫当时生命垂危,师长希望能让连个有情人再见上一面。

    当月松回到大部队时,丹枫伤情已经基本稳定,却又一直昏迷不醒。就在月松在病房里陪着丹枫时,带队完成任务的彪子终于找到了鬼子秘密运动毒气弹的车队,可鬼子防范非常严密,几乎是滴水不漏,而特战队又只剩下十几名队员了,当地县大队又缺乏能参加特种作战的战士,无奈之下,只好派了一个战士回大部队,请求增援。

    月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了命令。月松边走边想,看来这次任务难度还真是不小,可现在情况不是很清楚,还不能决定怎么去完成这次任务,只有先赶过去,侦察了敌情,再作决定。于是问邓鸣鹤:“鬼子的运送车队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根据胡队长的报告,再有不到一天的工夫,估计就能进大洪山而了。”邓鸣鹤回答说。

    “唐四,地图!”月松对唐四说。

    “来了!”唐四跑步过来,月松接过地图,找了个大石头,把地图铺上,边看着地图,边命令道,“原地休息,注意警戒!”

    月松看了一会地图,忽然扭头喊道:“三哥,过来看看!”

    “哎!”三哥应了一声,跑步过来了。

    “来,三哥,你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这大洪山,你该是去过的吧。”月松问道。

    “嗨,大洪山啊,我是那儿的熟客。”三哥骄傲地说。

    “你来看地图,给我说说,那一路上,哪儿地形最险要”月松说。

    “呵呵,这玩意啊,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三哥笑着说。

    “那你还说什么熟客?”月松眼瞪着三哥说。

    “熟客,跑不了的熟客,那路都在咱脑壳里呢。”三哥歪着头说。

    “那好,你说哪儿地形最险要,又在路边上?”月松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鹰嘴崖了,我在那儿趴过活儿,熟着呢。”三哥毫不犹豫地答道。

    “行,就鹰嘴崖,现在出发,到那儿得多久?”月松又问道。

    三哥伸手摸了摸头,想了想,说:“最快也得两天吧,骑马的话快点,一天就够,我来来去去都是骑马的。”

    “废话,哪儿来那么多马?再说了,十几个人,目标太大。”月松说着,又看着地图研究了好一会儿,抬头对大家说,“现在出发,急行军,一天必须到,每个人都注意了,跑动时,尽量放轻脚步,不许说话,随时注意侦察敌情。”

    “是!”大家齐声答道。

    “唐四,你前面带路,先到林子里去取枪。”月松命令道。

    “是!”

    “邓鸣鹤,你断后,决不许有人掉队。”

    “是!”

    “三哥,你警觉点,一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讲!”

    “是!”

    “全体,出发!”月松分配完了任务,带队急行军,向埋枪的林子赶去。

十六、身后有鬼

    机警灵巧的唐四一个人跑在最前面,月松带着队伍与唐四保持三四米的距离,避免了人多动静大,引起鬼子的注意,更重要的是,防止十几个人一不小心,一起钻进了鬼子窝里,那可就搞不好全军覆没事小,任务完成不了事大,要知道,满满几卡车的毒气弹,一旦在前线炸响,该有多少**将士阵亡啊。

    一路上跑跑躲躲,大约急行军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埋有枪支弹药的那片林子。按说,月松把枪支弹药埋在一座假坟里,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可凡事都有个万一,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这个万分之一,就被你给碰上了。碰上了怎么办?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火屁,管用吗?或者自认倒霉,和平年代到也就罢了,可在战争年代,对于身处于血与火的战士来说,尤其是对于像月松这样,肩负着特殊使命的战士来说,自认倒霉,就意味着战败,意味着血流成河,意味着地动山悲。

    你说火屁,月松这阵子还真是火屁,先是执行秒杀山本的任务时,被人断了退路,兄弟几个都打散了,至今超哥还生死未卜;接着又是心爱的丹枫战地救护,却被流弹给打中了后背,至今昏迷不醒,接下来会是什么呢?躬道。

    到了那片林子,月松带着队伍,找了个树木比较密集的小坡地,命令所有人,就地隐蔽。然后派唐四先到假坟附近侦察一下,如果没人,就准备带队过去取些枪支弹药,把新入队的几个兄弟的38大盖全部换成百式冲锋枪,再多带点冲锋枪的子弹,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鬼子秘密押运的毒气弹车队,以少打多是肯定的,火力再不猛点,计划再不巧点,那还不是羊入虎口,鬼子那些恶虎,吃人可是不吐骨头的,那样的二蛋事,月松是绝不会干的。所以啊,就得先把自己手下这么寥寥几个人,给充分武装起来。

    “唐四,时间紧,任务重,快去快回,没有什么情况,我们换完装备就马上出发。”月松交代道。

    “放心吧,队长。”唐思应了一声就悄悄向假坟摸过去了。

    月松知道,唐四机灵,所以也挺放心。急行军了几个小时,不仅累得慌,而且烟瘾又犯了,月松细细听了听周围,林子可真是静得出奇,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于是月松对身边的三哥说:“把你那耳朵竖起来,听着点。”说完,半躺在小坡下面的一棵大树后面,点上了一支烟,恶狠狠地抽起来。

    说月松火屁,就在这儿,月松都躲到小坡下面了,还有一棵大树遮挡着,可就月松吐出的那么点淡淡的烟儿,就偏偏被一小队鬼子可撞见了。

    原来,最近鬼子打扫荡,地盘倒是占了不少,可真正消灭新四军的有生力量却少得可怜,反倒是自己的部队不断被伏击,那些可恨的新四军,找半天找不着,冷不丁却又冒出来不少,可打了就跑,跑了你又找不着。更可恨的是,你的大队人马才从这里浩浩荡荡的开过去了,身后却又不断地像长野草一样的冒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股部队,不少还连个军装都不穿,不是打冷枪,就是搞你的粮啊马的,屁股蛋子老觉得漏风,很不是个滋味。于是鬼子最近也学精了,时常派些小股部队,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或者埋伏着不动,等着小股新四军出现,或者偷偷摸摸地四处搜寻,专门以小股部队对付小股部队,以流动多变对付流动多变。

    月松抽了根烟,而且还是恶狠狠的大口大口地不到一分钟就抽完了,却火屁地被这么一小股鬼子发现了。那伙鬼子的小股部队大约有二十多人,领头的是个准尉,而且是个经验老道,鬼精鬼精的准尉。这个鬼子准尉带着一群小鬼子正在林子里搜索,忽然停下了脚步,举手示意其他鬼子停下,蒜坨鼻子吸了那么两吸,小眼睛骨碌那么一转,就发现了五十多米外的月松正在抽烟。

    鬼精鬼精的准尉也不着急,带着小鬼子就地隐蔽起来,趴在地上,偷偷地瞧这群支那人在搞什么鬼。

    唐四到假坟周围侦察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情况,就急忙跑过来跟队长汇报。这会月松吸完了烟,正趴在小坡上瞅着唐四呢,见唐四过来了,正准备问。

    “罗子,味儿有点不对啊!”三哥提醒月松。

    “罗子?你喊谁啊?队长啊!”唐四一听,看着队长问。

    “闭上你的鸟嘴,”月松说完了唐四,又回头问三哥,“啥球味对不对的?有什么情况就说。”

    “反正味儿不对,不信你闻闻!”三哥吸了几下鼻子,说。

    月松也吸了几下鼻子,没感觉啥味儿不对的,又扭头四下里看了看,也没发现林子还有其他人,就说:“唐四,你先说,啥情况?”

    “四周都没发现人的痕迹,假坟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唐四答道。

    “那好,三哥带新同志跟我过去,唐四、邓鸣鹤你们几个就在这隐蔽警戒,走!”月松说完,带着三哥和几个新队员就朝假坟小步快跑过去了。

    到了假坟边,月松指着假坟说:“都动手,挖开!”

    “别啊,想当初,我们哥几个活人没少抢,可咱哥们也不抢死人的物件啊,再说了,咱就是抢活人,也是专门抢富人的啊,穷人咱可不欺负,你瞧这坟头,要啥没啥的,铁定死了没棺材板的穷得叮当响的人,挖他?不干!”三哥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堆。

    月松围着三哥转了一圈,说:“好啊,你说不挖的,可惜哦,一梭子下去倒一排鬼子的冲锋枪只能在这野林子里陪穷鬼啰。”

    “啊?枪在坟里,这就是你的军火库?早说啊,哥几个动手!”三哥一听枪在坟里,马上来劲了。

    “别介,不是不挖死人的物件吗?我还告诉你了,这坟头啊,里面根本就没埋人。”月松在一边得意地说。

    不一会儿,坟就被刨开了,坟里果真没人,却全是鬼子的军服。

    月松说见他们几个都愣着,就说:“把鬼子的军服打开啊!”

    他们几个打开鬼子的军服一看,枪支弹药全都露出来了,几个人看着这枪,高兴地开始抢起来。

    “注意啊注意啊,你们现在是新四军,新四军特战队,不许抢,一人一支冲锋枪,三个弹夹,剩下的,全都包好,埋起来。哦对了,你们手上的38大盖,留两支背上,其他的也全都埋进去。”月松指导着几个新队员分配枪支。

    可当几个新队员把38大盖埋进去了,冲锋枪拿在手里,弹夹还没装上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枪声。

十七、神秘枪手

    “呯”的一声枪响,月松敏捷地侧身倒地,就地翻滚,滚到了一棵大树粗大的树干后,一边拉开枪栓,推上子弹,一边对身边的队友喊道:“隐蔽!”

    身边的几个兄弟,**湖张三自是不必说,枪声一响,下意识地就隐蔽到树干后面去了。那几个跟随他多年的战士,虽说在新四军是新战士,在特战队是新队员,可也在都是吃了多年的江湖饭的,也都不含糊,枪打得准不说,自我保护意识更强。月松还没喊“隐蔽”,他们早就一个个迅疾藏好了自己。

    一声枪响后,接下来整个林子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月松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新队员,正准备命令他们迅速装上弹夹,可月松扫视了一眼,嗬,不赖啊,一个个虽然对百式冲锋枪不是那么了解,可都趴在那里,一会儿就把弹夹可装上了,这会儿都在冷静地听着对方的动静呢。

    唐四和邓鸣鹤几个人,正在警戒时,忽然听到身后枪响,马上像弹簧一样地蹦了起来,一翻身,就从小坡的这边翻到了那边,伸出头去一观察,嘿,小鬼子怎么变精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咋就摸到我们身后去了。可令他们纳闷的是,那一声枪响似乎不是鬼子冲着他们开的枪,回头看了看假坟边的队长他们,也似乎没见到有人受伤。

    特战队的兄弟们正观察着,也正纳闷着,月松借着树干的掩护,突然闪身举枪,观察到了林子里几十米外有鬼子,鬼子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半蹲着斜靠在树干边。就在这一刹那,又听见“呯”的一声,一个斜靠在树干的鬼子中弹倒地。

    月松听到枪响,马上回身躲到了树干后。接下来,月松听见十几支鬼子的38大盖的开火了,虽然有子弹打到月松和队友身边的土地上和树干上,但从子弹打过来的数量来看,鬼子射出的子弹似乎更多的是在向他们身后的人开枪。

    月松这下大概明白了,第一声枪响和第二声枪响是同一个人打的,而且不是冲着特战队,而是在冲着鬼子在开枪,看来是有鬼子想要偷袭特战队,却被身后的某个人先下手,向鬼子开枪了。鬼子身后的人月松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既然是在打鬼子,那就是特战队的朋友了。然而从枪声来看,来人虽是朋友,估计只有一个人。而且形势不妙的是,大多数鬼子都在冲着来人开枪了。月松心想,虽然目前不能判断鬼子的人数,但说啥也得出手帮忙了,要不就太不地道了。想到这里,月松对身边的队友说:“看样子鬼子的人数应该不是很多,而且鬼子身后被袭,三哥,你带一个兄弟就地掩护我们身后,注意观察,别被人包饺子了,其他人,以树干为掩护,跟我向鬼子靠近,注意节省子弹,多打点射。”

    “队长,啥是点射啊?”一个新队员问道。

    “靠,没玩过冲锋枪啊?”月松说,“简单说,就是别扣着扳机不放,冲锋枪是能连射的,扣着扳机不放,一个弹夹的子弹‘哗啦’一下就打光了,每扣一下扳机,马上松开手指,明白了吗?”

    “晓得了。”几个新队员答道。

    月松也顾不得多说,鬼子正以少量人在压制特战队,其他人都在全力攻击的自己身后的枪手,再不帮忙,那枪手是要吃亏了。

    月松举枪起身,瞄准射击,一个鬼子额头中弹,“上!”月松边喊边闪身到树干后,迅速换上子弹。几个新队员还真行,端起冲锋枪,“哒哒哒”,虽然还没有完全学会点射,但还知道扣完扳机就松手指了,而且边打边曲线跑动,打完就隐蔽,攻击隐蔽相互掩护,搞得有板有眼。

    不过这个距离下,兄弟的冲锋前很难击中蹲着趴着的鬼子,主要是起到了掩护进攻,给鬼子以压制的作用。倒是月松的狙击步枪,在这个距离时起到的作用大,再说了,月松已经是狙击老手了,举枪射击一秒钟内就能完成,而且只要鬼子露头,**不离十的就是在鬼子额头上点上个美人痣,算是免费给鬼子入灵前化个淡妆吧。

    月松在队友的攻击掩护下,接连点杀了四五个鬼子。距离鬼子更近的唐四和邓鸣鹤见队长他们开始向鬼子攻击了,也都没闲着,而是带着两个队员向着鬼子攻击前进,转眼间,偷袭特战队的鬼子不仅接连呜呼了**头,而且反而被前后夹击,真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攻击进行了不到十分钟,月松就和唐四他们会合了,与鬼子的距离也就二三十米了,兄弟们的冲锋枪的优势得到了明显的发挥,一时间,“呯”月松又干掉了一个鬼子,“哒哒哒”新老队员的冲锋枪更是形成了压倒式的攻击,再加上鬼子身后的神秘射手的精准射击,总共才二十多个鬼子,还真不够特战队塞牙缝的,尤其是几个新队员,刚摸着点冲锋枪的门道,刚尝到了点冲锋枪的甜头,还没过着瘾呢,鬼子就都翘辫子了,爽!但还不够爽!

    几分钟后,鬼子被全部歼灭了,月松带着特战队冲上前去,一个新队员走到一具鬼子尸体边,抬腿就踹了一脚,说:“狗日的,死慢点啊,老子还没过着瘾呢!”

    “别闹了,迅速打扫战场,收集弹药,用不上的枪支弹药埋进假坟里,准备继续赶往鹰嘴崖。”下完命令,月松又冲着林子里的神秘射手喊话:“嗨,朋友,现身吧,鬼子都死球了,我代表新四军,多谢了。”

    月松喊完话,等了一两分钟,那位神秘射手也不吱声,也不现身,于是月松又喊:“朋友,不愿现身也就罢了,报上个名号,日后有幸再见面,也好……”

    正喊着,忽然看见几十米外一个身影在向这里走来,一步一步的,不慌不忙的,手里拿着步枪,越走越近。

    月松觉得这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可这个距离下,又在秘密的林子里,看不清,只是觉得,似是而非,难道是……

    神秘射手忽然迈开大步,加速步伐地向这里走来,手里的步枪上的闪烁了一下瞬间的闪光。

    是狙击步枪,月松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其实月松早就应该猜得到,与鬼子距离那么远,还能一枪一个,在这密林里,除了狙击手还能是啥,月松愈加觉得像,太像了,或许真的是……

    月松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迎着神秘射手走去,唐四和邓鸣鹤也看着来人,随着队长一起迎上去了。

    男人啊,男人一辈子,能有些什么追求呢?年少时,Lang漫温馨的爱情,就是男人的最大梦想;年壮时,功成名就的事业,就是男人最大的快乐;年老时,古旧凄美的回忆,就是男人最醇的美酒。可是,男人一辈子,无论年少年壮还是年老,兄弟手足之情,永远是男人此生此时传唱不衰的老歌。兄弟相别,一杯酒,一首歌;兄弟相见,一首歌,一杯酒。兄弟,酒一样令人心醉,兄弟,歌一样动人肝胆。

    当神秘狙击手依旧迈着大步向前走时,当月松、唐四、邓鸣鹤越跑越快,越跑越兴奋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在刹那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四个男人,四颗滚烫的心,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四条汉子,八行夺眶而出的热泪,交汇融合在一起。时间在这一刹那,凝固了;兄弟在这刹那,重逢了。山林为之肃立,大地为之默然,天空为之颔首。

    久久拥抱之后,月松拍着超哥的背说:“你狗日的,跑哪儿去了,老子还以为你死球了。”

    邓鸣鹤一把推开了超哥,张嘴就骂:“奶奶个熊,你狗日的还活着啊,老子差点给你立碑了。”

    唐四朝超哥头上轻轻削了一巴掌,说:“你咋就回来了呢?我都跟你媳妇说好了,我说,‘嫂子,别哭哦,从今以后,我替超哥照顾你’,哈哈哈。”唐四边说边自己大笑起来。月松和邓鸣鹤也跟着开心地笑了。一向满脸严肃,冷若冰霜的超哥也被逗笑了,竟上前朝着唐四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脚,说:“小卵子,等毛长齐了再说吧。”

    超哥一句话,惹得月松他们笑得更凶了,一时间,整个山林里,满是哥四个的笑声,三哥和他的几个兄弟,看在眼里,也都相互打闹起来。

    “超哥,走,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边走边说。”月松对常超说完,又对唐四说,“唐四,前面侦察前进,邓鸣鹤,断后,三哥,召集弟兄们,出发!”

    队伍继续快速前进,朝大洪山鹰嘴崖赶去。

    月松一边带队赶路,一边给常超介绍了此次任务,讲了目前敌我双方的局势。常超也向队长汇报了自己这些天的情况。

    原来,那天常超成功狙杀了山本后,按照预定计划,迅速从天花板上的暗格里撤出,顺着屋顶的通风窗爬上了屋顶,沿着屋顶跑到了与队长会合的预定房间顶上,可正准备放下绳索,却被下面后街上的鬼子巡逻队发现了。鬼子们喊了一声就向常超开枪了,常超躲闪不急,右腿上中了一枪,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常超不能下到后街,就只好顺着屋顶往前跑,撤到屋顶那一面去了。可鬼子依旧紧追不舍,好在心思缜密的郭老板早安排了自己的保镖向天蓝接应,在向天蓝的带领下,常超在万国酒店的洗衣房里呆了几天,躲过了鬼子的搜查。向天蓝不仅亲自给常超包扎了伤口,而且在常超的伤基本好了后,又帮助常超撤出了城。

    出城后,常超先是到了老八家,得知特战队都撤走了后,就按队长的嘱咐,往根据赶,去找大部队。在路上几次遇见鬼子,常超都学着队长曾经独自作战的经历,发挥狙击手的隐蔽特长,击毙了上十个鬼子。等到了这片林子后,常超想到假坟里取点弹药,不成想,恰好从鬼子的背后发现鬼子正准备偷袭特战队,于是就先开枪偷袭鬼子,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反偷袭的战斗。

十八、神鬼莫测

    第二天黎明时分,月松带着特战队,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袭,终于赶到了大洪山鹰嘴崖。

    好一个鹰嘴崖,南北两面都是悬崖峭壁,崖高七八十米,由上而下,笔直如削,只在崖壁上零零星星斜立着几棵顽强的松树。崖底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公路两边没有大的乔木,也就稀稀拉拉地,沿着公路边长了些瘦小的灌木和枯黄的野草。公路的南面,一条小河顺着公路由西而东,清澈的河水,长年“哗哗”流淌,景色优美,环境宜人。更为奇特的是,在北面的崖顶上,一块巨石悬空而立,外形酷似一只正欲展翅翱翔的雄鹰,尤其是那鹰嘴,简直是形神兼备,过往行人,无不驻足而观,叹为神奇。

    月松带领特战队,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悄悄埋伏在了鹰嘴崖北满的崖顶上。有利地形已经占领了,只要鬼子运输毒气弹的车队还没有通过,就一定有机会打一个占尽地利的伏击战,毕竟,鬼子要把毒气弹运到几十华里外的正面战场,此地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月松把身边仅有的上十个兄弟安排好了位置。常超拿的是狙击步枪,所以由常超观察由东而西的公路,主要是在鬼子车队靠近崖谷时,提前观察鬼子的车队防备情况。由唐四拿着月松的望远镜,负责观察公路的西面,这里距离鬼子前线作战的大部队已经不远了,防止鬼子派作战部队来接应运送毒气弹的车队。三哥的任务是观察北面的山坡,以防鬼子从身后摸上来。

    安顿好了三个观察哨后,月松让其他的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兄弟们一个个已经疲惫不堪了,尤其是几个新队员,平日里散漫惯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磨练啊。

    人员都安排妥当后,月松在常超身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靠着一块大石头,闭上了眼睛,一是要稍稍迷糊那么一会儿,更重要的是,借着迷糊的机会,好好思考一下这一仗要怎么打,才能快速炸毁鬼子毒气弹运输车,又不被鬼子的增援部队给粘住了。

    可刚闭上眼睛,超哥就说话了:“队长,南面崖顶上有人!”

    月松噌的一下就蹦起来了,一下子趴在超哥身边,举起狙击步枪就观察对面的崖顶上。不看不打紧,一看月松吓了一大跳。对面不仅有人,而且有狙击步枪,虽然天才刚刚亮,而且是阴天,可月松通过狙击镜一下子就看见对面狙击手狙击镜的反光。

    “常超,你换个位置,注意观察东面的公路!”月松对常超说。话一说完,月松自己也马上换了个位置,找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然后悄悄地伸出狙击步枪,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狙击手的位置。可是对面的狙击手也精明得很,刚才有狙击镜闪光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狙击手的影子,看来对方也换了位置。

    月松慢慢移动着枪口,小心地搜寻着对面的狙击手。心里还在盘算着,这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快速地打好伏击鬼子的战斗,那边却出现了不明狙击手,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看来这一仗很难有啥胜算,万一不行,还得另选伏击地点。可是,鹰嘴崖距离鬼子的前线部队也只有几十华里了,再往前,恐怕枪声一响,还不等炸掉鬼子的毒气弹运输车,鬼子的增援部队就把咱们给包饺子了。

    对面的狙击手会是什么人?是**的侦察部队?不应该啊,这里是鬼子的后方,**不可能在这里大规模地打鬼子的伏击啊。如果是鬼子的狙击手,那在这里伏击,简直是异想天开。难道这次任务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看看吧,俗话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总会有办法的。

    面对困境,月松总是能想出些歪办法来,也正以为月松的胆大心细,才能带领特战队,完成了那么多所谓的不可能的任务。不能摸清对面的狙击手是敌是友,伏击就会化为泡影。月松想,与其双方都这么耗着,不如自己主动试探对方身份。于是,月松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就假设对面的是鬼子的狙击手,咱先冒充鬼子,跟他们对对话,万一真的是鬼子,在对方不开枪的情况下,也好早点撤出。

    “嗨,对面的,哪部分的?”月松扯着嗓子用日语喊道。

    喊完话,月松一边通过狙击镜观察着对面,一边等着对方回答。可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既不见对面有人露头,也不见对面回答,难道不是鬼子,是**?按说,这一带的武装,除了鬼子,就只有**有狙击步枪了。既然用日语喊不答,咱就用中国话喊。

    月松扭头对身后的一个战士说:“去,告诉大伙儿,随时准备撤退。”那个战士低着头,弯着腰就跑出传令去了。月松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估计兄弟们也做好了撤退准备了,就用中国话大声喊道:“嗨,对面的,哪部分的?”

    喊完话,月松仍然是一边通过狙击镜观察着对面,一边等着对方回答。可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既不见对面有人露头,也不见对面回答。月松这回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娘的个西皮,是人是鬼,好歹吭个气啊。惹恼了老子,老子开骂,看你狗日的回不回话。说骂就骂,管球他那么多。

    月松扯起嗓子就开骂了,先用日语骂道:“猪一样的支那人,皇军会把你们赶尽杀绝的。”骂完了又想想,如果真是鬼子,还得给加点料,于是又高声用日语喊:“天皇万岁,万岁,万岁!”

    可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依旧稳如泰山。月松真有点烦了,又用中国话大声骂道:“对面的,奶奶个熊,啥球东西,油盐不进的,是人是鬼,好歹也应个声啊!”

    这时,对面终于发话了,月松一听,气得破口大骂。

十九、困难重重

    月松一再试探,对面却一直采取的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虽然对面早就看见来了上十个穿着新四军服装的人上了鹰嘴崖崖顶,但由于天才刚刚亮,看不清来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一直埋伏着在暗地里观察,谁知道狙击镜的反光暴露自己。

    当月松用日语喊话时,对面就更担心来人是鬼子化妆成新四军的模样,来侦察这个险要地段,好为鬼子的毒气弹运输车队打开通道。毕竟,根据县大队的消息,最近鬼子学精了很多,这段时间,一直有一支鬼子的小分队,化妆成新四军四处活动。

    可不一会儿,来人又用中国话喊话了,这就更加令他们担心了,鬼子中也不乏会讲中国话的军官。所以继续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当来人开始用地道地中国话骂人,而且还夹杂着地方话时,对面的这才有些相信来人可能真的是新四军了。而且,听了半天喊话人的声音,觉得很像是罗月松,于是也喊话,开口就问:“嗨,对面的,是新四军特战队的罗月松吗?”

    月松一听,这么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队,又能这么准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有狙击步枪的小股部队,能不是彪子他们是谁呢?再说了,彪子他那鸭公声音,月松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兔崽子。所以月松听到对面的喊话后,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立马落到肚子里了,气也就不打一处出,开口就骂道:“彪子,你个兔崽子,你个鸭公,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窝曲在那儿像个闷罐子一样,老子喊了半天你个二球是不是哑了,这么好的伏击点,你再不吱声,老子就带着人撤了。”

    “哈哈哈,果然是队长啊,你个野猪拱的,还活着呢?这么些天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我当队长的机会来了呢?你回来搞毛啊,我的队长又当球不成了,怎么样?山本那老鬼子你们搞死球了没有啊?”彪子确定了来人就是队长,也高兴地扯着嗓子喊开了。

    “指望你?山本那老小子不老死才怪!一会儿鬼子的车队来了,你可把铁蛋给我用好了。还有啊,这儿还是听我的,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以我开枪了为号,你就让铁蛋炸最前和最后的鬼子卡车。行了,别嚎喊了,怕鬼子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埋伏啊?”月松确定了是彪子带着特战队的人埋伏在对面,心里那个畅快劲儿,都不知道咋说好,赶紧趁鬼子还没来,先把任务安排好了着。

    “遵命,正队长,崖谷前面的公里转弯的地方,我让草根儿埋伏在那儿了,还埋了五颗地雷,从县大队那儿搞的,土是土了点儿,不过炸翻鬼子一辆卡车,还是不成问题的。”彪子回答道。

    “行啊,看来你离当正队长的日子不远了,不过,得先等我光荣了再说,就这么着吧,打完了我再踹你屁股蛋子。”月松喊完话,自个在那儿乐得心花怒放的。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速战速决。月松对身后的一个战士说:“传我命令,全体按我最开始安排的,隐蔽待命!”

    “是!”那个战士小跑着传命令去了。

    月松走到常超身边,说:“盯紧了,鬼子一露面,马上告诉我。”说完,月松又窝在那块大石头边,一边养精神,一边想招。

    本来觉得靠自己这么上十个人来炸鬼子庞大的车队,恐怕是很难完成任务,所以想派人去寻找联系彪子他们,可又怕时间根本来不及,没成想,彪子还行,与自己英雄所见略同,不仅都想到了在这里设伏,而且这鬼东西还早早就悄悄埋伏下来了。

    人的问题基本解决,现在关键是战术问题。没有重武器,又是以少打多,虽然占尽了地利,可要炸点戒备森严的鬼子毒气运输车队,还得靠机动灵活。好在鬼子运输的本身就是炸弹,只要能迫使鬼子车队滞留在崖谷里,估计铁蛋的掷弹筒就能慢慢解决掉鬼子的卡车,呵呵,只需要一颗手雷落在卡车上,还担心鬼子的卡车上的毒气炸弹不“轰隆隆”地炸响一片?可是万一鬼子的火力太猛呢?万一兄弟们被鬼子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呢?万一与鬼子形成了僵持呢?一旦僵持,就不能快速解决问题,不能快速解决问题,就意味着被鬼子包饺子。

    月松忍不住又想抽烟了,虽然担心暴露,但不抽烟又怎么能激发出闪人的妙计呢?月松又叮嘱了常超一句:“超哥,记着,鬼子一露头,就立即告诉我,我到那边小树林里抽根儿烟。”

    常超眼睛通过狙击镜,紧紧地盯着公路的东面,稍稍点了点头。

    月松边想边掏出烟,大约走了三四十米后,躲进了小树林里,点上烟,舒舒服服地猛吸了几口,对着低矮的灌木丛“呼”地吐出了醉人的烟气。

    机动灵活,是啊,机动灵活才是咱特战队的法宝,可是怎么才能机动灵活呢?安排几个兄弟埋伏在崖谷里?不成,一来那样没法保证兄弟的安全,二来崖谷里安排人少了作用不大,安排多了很难不被鬼子发现,这么重要的押运任务,这么危险的地段,鬼子不可能不派先头部队侦察。彪子把草根儿一个人安排在崖谷里,自己就够担心了,如果再安排人下去,别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闹得鬼子车队不进崖谷不说,反搭上兄弟几条性命,这招不高,用不得啊。

    月松又连吸了几口,把烟含在嘴里,细细品鉴,然后长呼一口气,感觉畅通了许多。

    人不下去,如果能搞几个集束手榴弹,不露头地就往下扔,先炸他个稀里糊涂再说,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是,就这么些手榴弹,全加起来,最多也就能做他四五个集束手榴弹,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唉,要人人不够,要弹药弹药少得可怜,还要速战速决,难啊。

    月松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仍,恨恨地抬脚把烟头踩进了土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继续冥思苦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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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狙击手介绍:
1938年,武汉战役时,国军少校营长罗月松率部镇守大别山东麓,被日军猛烈炮火震晕,醒来全营弟兄阵亡,自己独自坚持敌后抗战,无意中缴获日军狙击手狙击步枪,在实战中成为出色的狙击手,偶遇国军执行特殊任务的别动队,协助别动队完成炸毁日军细菌武器库后,被日军狙击手击中,幸运地被新四军侦察连长胡彪营救,伤愈后参加新四军第五师二团的抗日斗争,并在二团组建特战队,担任特战队队长,充分发挥狙击手的长处,依靠各种特殊的作战,营救新四军机要人员,歼灭日军特种作战小队,打击日本侵略者,建立了显赫战功,顺利申请加入新四军,并成功加入中国共产党,最终成长为我军优秀的军官。作者QQ:84921831,欢迎与我交流心得。抗日狙击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狙击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狙击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