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伪装撤退
进村的鬼子都被干光了,不过月松这会儿心里一点儿也不痛快,寨民们惊恐的神色,戏台前广场满是鬼子的尸体和血迹,就连寨民们欢庆节日的戏台子上,都被鬼血给玷污了,月松最担心的是鬼子的报复,丧心病狂的卑鄙龌龊的鬼子,在中国大地上,找不到中**人的踪迹,就朝老百姓撒气,屠村的事不在少数,月松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闷头抽烟,他得想招儿,想一个好招儿,让鹿鸣寨得寨民们远离危险,继续过着自己的安宁祥和的日子。
“队长,瓦迪村长来了。”雷航轻声对月松说。
月松这才抬起头,满心愧疚地看着瓦迪村长,起身走到瓦迪村长面前,双手紧握着瓦迪村长干枯的双手,说:“瓦迪村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哎,小伙子精神头正好的时候,血气方刚,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谁敢动我们寨子的人一根汗毛,我绝不会饶过他,日本人可恨,我老了,从今往后,你就替我收拾他们,哪来什么对不起。”
瓦迪村长的一番话,让一时有些沉郁的月松,忽然双眼发光,眨眼间就又还魂了,精神头儿说来就来,脑瓜子也神乎其神地灵活了,抽了两支烟都没有想出来地好招儿,冷不丁地就从脑际冒泡了。
“谢谢瓦迪大叔。”罗月松附身,单腿跪地。
“起来起来,大男人是寨民的守护者,咱们寨子里不兴这个,起来。”瓦迪村长扶起月松。
“瓦迪大叔,我立马组织兄弟们布置一下,然后尽快撤出寨子,还请瓦迪大叔派一些胆儿大的青壮年给我们帮帮忙。”月松拱手。
“都是自家的事儿,我这就给你叫人去。”瓦迪村长说完,转身就走了。
月松目送着瓦迪大叔的背影,头也不回就对彪子说:“李师长说得那些话,宋团长骂我的那些话,这时候我是越来越明白了。”
“哎呀,不愧是有组织的人了,可以,这个可以啊。”彪子明白月松的隐含的意思,作为党组织负责人,向月松竖起了大拇指。
“雷航。”
“到。”
“传我命令,由胡队长全面负责,带领兄弟们,把鬼子的尸体全部运到寨子山下路口,伪造现场,让后面来的鬼子误认为是我们伏击了鬼子征粮小队。”
“是。”
“还有,把村子里打扫干净,做完这些事后,把暗室里的武器全部取出来,所有人脱下现在穿着的寨民的服装,带在背包里,换上军装,打点行装,一个小时后,全体撤出鹿鸣寨。”
“队长,咱们去哪儿啊?”雷航问。
“废话少说,时间紧张,抓紧执行。”
“是。”雷航赶紧通知去了。
“月松,你再想想我们离开了这儿,去那儿安身啊,我先去忙去了。”彪子说着,转身就跑,忽然又停下来,回头说,“丹枫那儿,你得去认个错儿,不然跟瑛子似的,钻我怀里了,我可就不撒手了。”
“滚远点。”月松又坐回到石阶上,点上一支烟,接下来往哪里去,还真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四十多分钟之后,雷航回来报告。
“队长,都搞好了。”
“去帮着小福子他们收拾一下,告诉他们,十分钟后到村口集合,带好行装,穿上军装。”
“是。”
月松走到村口时,瓦迪村长带着一些村民在村口等候着。
月松含着眼泪跟寨民们道别,对瓦迪村长说:“瓦迪大叔,我最希望的是你们能平静过日子,我们还会回来的。”
“放心吧,我们鹿鸣寨的寨民们,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过不了的坎儿。”瓦迪村长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长,也是见多识广,经过了无数风浪的人。
瑛子她们过来之后,月松带着几个人列队向瓦迪村长和寨民们立正敬礼,瓦迪村长带着寨民们向队伍挥手道别。
走到山下兄弟们精心布置的伏击现场时,月松四下里看了看,对彪子竖起了大拇指。
“鸣鹤,这棵树,给我砍一大块下来。”月松捡起一根树枝。
“又砍树,你当我樵夫呢?”鸣鹤叨叨着,抽出大刀,把一棵大王椰子树砍了一大块下来。
月松用树枝蘸了鬼子的血,在椰子树空缺处写了五个字“中国远征军”,想了想,又担心小鬼子不是汉字,于是又用日语写了三个字——“罗月松”。
“队长,这几个日本字写的什么啊?”雷航问。
“还能有啥,就像狗在树上尿尿一样,留下了他的名字呗。”瑛子拉着兰护士的手,捂着嘴巴笑着说,“你们家月松啊,一辈子就那德行。”
“瑛子姐。”兰护士摇着瑛子的手,两个脸蛋通红通红的。
9.一路向东
离开了鹿鸣寨,罗月松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新四军为了坚持敌后作战,创立了根据地,月松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所以月松也打算建立属于特战队的根据地,由于对缅甸和缅民还不是那么熟悉,所以决定把隐藏在东部丛林中的少秋家作为根据地。
这一天丛林行军了几个小时之后,月松命令队伍原地休息,让雷航把党小组的成员都叫过来,在跟彪子私下商议之后,又把常超、孙少秋和杨瑛请过来了。
月松坐在地上抽着烟,大家都到齐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瑛子爱干净,一个人在旁边站着。
“各位,鹿鸣寨呆不下去了,我们灭了鬼子的征粮小队,之所以留下‘中国远征军’的名号,是为了保护寨民不被牵连;留下我的名号,是因为鬼子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寨民。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来了。”月松扫视了大家一眼,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思,“我们得面对这么几个问题,第一个,不可避免地被鬼子追杀,我想这个大家都一习惯了,只是在没有部队作后盾的情况下,更为艰难。第二个,我们得找个地方作为藏身之所,要有做长期斗争的准备,这个藏身之所可以说是根据地,那么哪里最合适,得好好想想。第三个,在进入根据地之前,咱们得先搞点物资,比如药品、粮食、枪支弹药等,这个从哪里去弄,我想只有一条途径是最好的,那就是去抢鬼子的。现在大家都开动脑经,想想,然后发表自己的看法。”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彪子看见大家不说话,就带头发言了。
“罗队长说的都是现在急需解决的事儿,我看啦,按照在中国敌后战场的经验,再结合鹿鸣寨的经验,咱们不能再直接隐藏在某个大的村寨里,主要是对寨民的风险太大,这个根据地选在哪里,我看少秋可以发表一下意见,毕竟对缅甸你最熟。”
“我啊?”少秋有点腼腆,“要我说,就去我家呗,我家附近没有寨民,只有猎人,我家只有我和我爹,房子也在林子里,隐蔽,还有一条小河呢。”
“哈哈,对了,少秋,我要的就是你这话,我就想去你家,兄弟们,你们的意见呢?”罗月松高兴地说。
“我看没问题。”彪子说。
“挺好的。”超哥说。
其他几位兄弟也都同意,瑛子没有反对。
“行,那我们就直接向少秋家行军,中间会路过同古城,咱们到城里去搞点药品和粮食,枪支弹药上次在林子里还藏了一些,这也有些日子了,再不挖出来就废了,等到了少秋家,我再派人去挖回来。”月月松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少秋阿爹已经牺牲的事儿,本来一直想告诉少秋,可战事太忙,也没顾得上,这会儿说吧,还是担心少秋情绪低落,于是把到嘴边的话,还是强行咽了下去,“这样吧,再休息十分钟,然后少秋和三哥打头,朝同古城出发。”
“是。”兄弟们齐声答道。
10.战端重开
走在丛林里的月松,还不知道围绕着中国远征军发生了很多的事。
200师历经千辛万苦已经回到祖国的怀抱,戴师长的遗体已经运回中华大地,一个仰慕戴师长的富绅把自己百年后的上等寿材拱手相送,200师的弟兄排着整齐威武的队列,护送戴师长的灵柩,夹道的中国百姓为民族英雄失声痛哭,第一次远征是失败了,200师是损失惨重,可200师没有给祖国丢人,200师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打出了国威军威,戴安澜师长的名字将永载史册。
杜军长率领第五军穿越没有人烟只有毒虫勐兽和瘴气瘟疫的野人山,虽然无数远征铁血男儿殒首于莽荒之地,连尸骨都无法回到祖国的热土,但是第五军回到了祖国,杜军长尽最大可能地保存了远征军的实力,青山埋忠骨,翠柏勉英魂,活着的远征军将士,必将发起第二次远征,日寇的铁蹄注定是踏不死中华民族,鬼子的战车必将被中华儿女埋葬。
冷酷仁就快要走出丛林,就快要与已经进入英属印度的领地,就快要与有着远见卓识的孙立人将军率领的新38师并肩战斗,无论是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有中华儿女存在的地方,就会有华夏文明的荣光,就会战胜所有的轴心也好,邪恶也罢,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全都会败在中华正义之师的大刀之下。
太阳偏西的时候,月松率队到达了同古外围,为了持久的抗战,是时候侦察敌情,劫掠日军的物资的时候了。
月松来到队伍最前面,让三哥他们停止了脚步。
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月松举起狙击步枪观察同古城里的日军。不出所料,驻守同古城的日军人数并不多,几天前的战略要地,而今已经平静了很多。几个城门口都有小队日军驻守,机枪岗楼狼狗都用上了,只可惜日军并不知道所谓的固若金汤永远都是一场醒不来的美梦。
“几个城门口都有狼狗,咱们想混进去有难度啊。”月松边观察边说。
“队长,我和吉多可以进去的,我爹以前带我进城,有一家名叫“悬壶济世”的中药铺经常收购我爹采的草药,那里的老板和伙计都认识我,也都是中国人。”少秋凑过来。
“呵呵,少秋厉害呀,这个可以好好利用。”月松摸着少秋的头说。
“队长,咱们还是得进城去逛逛,实地调查一下,再决定怎么抢日本人吧。”雷航说。
“说得对,远距离侦察还是远远不够的,对了,雷航,我那套鬼子少尉的军装还在背包里吧。”月松问。
“当然在的啦,队长爱用什么,我雷航心里明镜儿似的。”
“混进去不是不可能,关键是抢到了东西,怎么运出来就难了。”月松回过身子,背靠着一棵樟木树干。
“要不我和吉多明天先进去瞧瞧,回来之后再说?”少秋说。
“也不是不行,雷航,通知超哥和彪子,今晚就在这山头上歇着,我再远距离先观察观察,明天早上再做打算。”月松说。
“好嘞。”雷航答应一声走了。
吉田正一接到了联队长的命令,说是鹿鸣寨附近皇军征粮小队被伏击了,损失惨重,袭击的人居然还留下了“中国远征军”和日文的“罗月松”的字样,简直是嚣张至极,于是吉田正一又整顿人马,开始了对那个胆大妄为居然敢喊出自己的名字的罗月松的追杀之旅。
11.吉田犯难
夜里,月松再次对城内进行了观察,也没有超出月松的意料,果然日军对城市进行了宵禁,点点灯火很快就消失了,一片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月松把彪子、超哥和瑛子叫过来,一起商量着进城去看看。
“各位,我打算带着少秋、吉多和鸣鹤一起进城去侦察一下,看怎么样才能搞到药品和粮食,更麻烦的是,搞到了怎么运出来。”月松刚啃了一个烤玉米,这会儿正抽着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呢。
“我也要进城。”瑛子想都不想就开口了。
“哎哟,您可是花姑娘,我看还是不要进城吧。”彪子笑嘻嘻地说。
“别忘了,我可是受过党国多年培训的特勤人员,进城活动,我比你们更驾轻就熟。”瑛子一脸不屑地看着彪子说。
“瑛子要进城也可以,俩女人麻烦,少不得弄点女人用品。”月松吸了一口。
“你给我住嘴,什么叫做女人麻烦啊,什么弄点女人用品啊,我看你是让我进城冒险,给你家兰护士采购去了吧,你这么说,我还不去了。”瑛子开始甩脸子了。
“好好好,我嘴臭。”月松假装打嘴,“瑛子中校,卑职这下有礼了,还请您发挥您的特勤人员的优势,给我家兰护士采购点女人用品回来,在下不尽感激。”
“哼,这还差不多。”瑛子这下高兴了。
“那我也进城,我跟着保护瑛子中校,不能开玩笑的哦,瑛子可是我们这里的最高长官。”彪子扮着鬼脸。
“我看行,这样吧,超哥带队守在这里,队伍不能暴露,还要注意必要时做好城外接应,咱们分两队人进城,我这边从南门进,怎么进去我到时候再想办法,瑛子那一队由瑛子负责,彪子协助,带上飞腾飞跃,这俩小子是俺罗家形意拳的传人,城内近战身手了得。瑛子你们在西城外先隐蔽,等我们进城之后,我再给你们发信号,接应你们从西城进城,那里城墙被炸塌了很多。”月松说。
“我带队没问题,怎么进城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瑛子瞥了月松一眼。
“也行,专业人干专业事儿,彪子你盯着点儿啊,瑛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冷酷仁可不会饶了我。”月松说。
“有冷酷仁什么事儿啊。”瑛子一直都是夹在冷酷仁和罗月松之间,瑛子喜欢罗月松,冷酷仁喜欢瑛子,偏偏罗月松在大别山失踪了几个月之后,就跟兰护士混到一起去了。
“不能这么说哦,瑛子,咱们仨可是青梅竹马的哦。”月松笑呵呵地说。
“哼,三个人怎么青梅竹马,尽胡扯。”瑛子如今对月松是又爱又恨。
“行了,不扯了,所有进城的人,全部带短枪,带刀剑,穿寨民的衣服,天黑之前,务必回到这里来。”月松命令道。
“是。”众人齐声答应之后,各自准备去了。
吉田正一此刻正站在鹿鸣寨山下的小道边,托着腮帮子,有模有样地欣赏着罗月松的三个日本字“罗月松”,会写日本字,会说日本话,对日军作战了如指掌,哎,帝国就不该让那么中国人到帝国留学,更不应该让他们就读军校。
12.宝贝疙瘩
罗月松带着鸣鹤、少秋和吉多下了山头,沿着一条小溪,踩着小溪里的洁白的鹅卵石,朝着同古城前进。
“队长,前面有人。”吉多突然停下脚步。
作为多年的侦察尖兵,月松都没有听到,没想到吉多却先听到了,在特战队里,之所以月松经常让三哥当排头兵,不仅是因为他占山为王的时候天天在山林里混吃混喝,而且是因为他有着极其敏锐的听觉和嗅觉,林子里距离十几米都可能发现不了敌人,但是三哥却可以在几十米甚至一百多米外就闻到到味道,听到声音。
月松停下脚步,没有说话,细心谛听,依旧没有听到声音。
“队长,真的有人,就在下游,估计两百米的样子。”少秋说。
“我怎么听不到?你们俩是顺风耳还是千里眼?”老特战队员鸣鹤问道。
月松举起右手,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月松相信这两个在丛林里长大的,经常狩猎的孩子说的是真的。
月松把三个人都招到身边,四个人小声商量。
“少秋、吉多,如果下游的人是鬼子,我可得锻炼一下你们俩了。”月松说。
“嗯。”俩小子乖乖地点点头。
“鸣鹤,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月松在锻炼鸣鹤的指挥能力呢。
“俩小子,你们现在穿的是寨民的衣服,吉多腰里还有一把砍柴的刀,哟,少秋也有一把呢。”鸣鹤说。
“都有的,我们在林子里砍刀比枪还要重要。”少秋说。
“好样的。”鸣鹤继续说。“你们就装作砍柴打猎的,悄悄靠近,先观察有几个人,如果人不多,再约莫一下你们俩能不能搞定他们,能搞定,啥也不说,过去搞定了就行,我和队长在身后支持你们。搞不定,回来找我们,我和队长帮你们搞定,好不好?”
“好。”俩小子的眼神里透出一种兴奋,同时又暗藏着惊慌。
“去吧,我和鸣鹤大哥就在你们身后,啥也别担心。”月松鼓励俩小子。
少秋和吉多点点头,俩小子把腰里的驳壳枪掏出来,“卡卡”地检查了一下枪弹,塞进裤腰里,扯着上衣盖好,然后俩人不约而同地掏出砍刀,提在手里,回头看了一眼俩前辈,毅然决然地钻进了林子里。
“这俩小子,不是一家人,却像一对双胞胎一样,想的做的都那么一致。”月松对鸣鹤说。
“队长有眼光,这俩孩子没收错,这经常在林子里作战,这俩可是难得的宝贝。”鸣鹤答道。
“都有特点,知道当年我看中你什么特点吗?”
“啥呀?劲儿大?”
“体格强壮,适合做机枪手;大刀使得好,特战队难免近战;为人耿直,耿直的人往往极其忠诚。”
“呵呵,队长,你这么一夸,闹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优点呢。”
“缺点也是有的。”
“啥?”
“傻呗。”
“哈哈,也是哦。”
“走吧,傻大个,咱们得看着点俩小子,刚到手的宝贝疙瘩,可不能丢了。”
“哎,好嘞,走。”
13.砍鬼子抢大马
少秋和吉多沿着小溪边的林子往下游走了一百多米,小溪的水流声更大了,吉多看了一眼少秋,少秋点点头,俩人意思是下面应该是个小石潭,人声是从小石潭传来的。
俩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哈哈哈”的笑声和打闹声,夹杂着听不懂的说话声。
少秋看了一眼吉多,吉多也点点头,意思是应该是鬼子,英缅军说话不是这个声儿。
俩人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距离小石潭二十多米的高处,俩人停下来,躲在林子里观察。
果然是鬼子,虽然军装脱了,但是黄皮就放在岸边,还有两支三八步枪。
俩鬼子兵欢实得很嘞,估计以为中英两国的军队都撤出了缅甸,可以暂告安全了。
少秋手指了指潭水里的一批高头大马,吉多点了点头,俩鬼子是来给长官的马洗澡的,顺便在这里冲凉戏水呢。
吉多拍拍腰里的驳壳枪,少秋摇摇头。
吉多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砍刀,少秋点点头。
跟在后面的鸣鹤指着俩小子,眼看着队长。月松明白,鸣鹤担心俩小子个头不大,虽然鬼子个头也小,可毕竟是职业军人,俩小子拿砍刀下去,会不会吃亏呢。月松掏出镜面匣子,在鸣鹤面前晃了晃。鸣鹤微微一笑,也掏出了镜面匣子,俩老大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少秋和吉多提着砍刀,偷偷下去了。借着瀑布的流水声的掩护,俩人偷偷靠近了小石潭。
俩小子挺机灵,突然跑过去,一人抢了一支三八步枪。
“哇哇——”一个面对这边的鬼子嘴里哇哇叫着,背对着这边的鬼子连忙转身,看见两个寨民手里提着砍刀,抢走了他们的步枪。
“呀——喂——”两个鬼子大声叫喊着,蹚得水花飞溅,毫无畏惧地向少秋和吉多跑过来。
“站住,站住。”少秋丢下砍刀,哗啦一声手中的三八步枪子弹上膛了。
“啊。”两个鬼子停下了脚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寨民嘴里喊的什么,可是这么熟练地给三八步枪子弹上膛,对于职业军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是很清楚的。
“用枪啊,少秋?”吉多还一手拿着步枪,一手提着砍刀呢。
“用砍刀吗?”少秋问吉多。
“用砍刀吧,俩鬼子赤身**哦。”吉多说。
“扑哧,扑哧,吁——”潭水里的高头大马扑哧了几下鼻子,突然“吁”的一声长嘶,直起身子,竖起双腿。
一个鬼子兵赶紧过去拉住马缰绳,摸着马脖子,可能在鬼子兵的眼里,长官的马的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吧。
“到底用刀还是用枪啊?”吉多再次问少秋。
“用刀吧,你们俩别争了,再不动手,我跳下去掐死俩鬼子了啊。”鸣鹤站在上面忍不住大声喊着,手里提着镜面匣子,在给俩小子壮胆呢。
“哇——”两个鬼子看着上面还站着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开始惊叹人生多变,世道多舛了。
“用刀,跟我上。”少秋扔下步枪,捡起砍刀。
“上。”吉多丢下步枪,提着砍刀就冲进了潭水里。
14.砍鬼子抢大马2
于是乎小石潭里上演了一曲好戏,两个举着砍刀的小子追着两个赤身**的鬼子在潭水了四处乱窜,一边窜着还一边大声哭喊着。
“哈哈哈,好玩儿。”鸣鹤笑着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忽然有了些许的悲哀,看上去两个鬼子兵年龄也不大,如果不是这可恨的军国主义分子发动的侵略战争,俩鬼子兵也应该是在父母身边过着安逸的小日子,差不多该娶媳妇儿了。
随着“啊啊啊”几声惨叫,纯净的潭水被鬼子兵的鲜血染红了,少秋和吉多用砍刀弄死了两个鬼子兵。在俩小子击掌庆贺的时候,月松吐出了一口烟,心里却在想啊,这世界啊,人性本善,却总有些心里扭曲的人,要变着法儿地去欺骗别人,去欺负别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满足自身的邪念,就贸然鼓动另外一些人彼此去残害,去杀戮。四个少年,本来完全可以相安无事,甚至于可以一起在这小石潭里戏水,可眼前,确实这两个拿着砍刀砍死了另外两个,对日本鬼子的从骨子里的痛恨月松是坚定不移的,只是,从人性的角度,月松还是有些许的惆怅。
“队长,俩小子不错啊,砍死了,都砍死了。”没怎么读过书的鸣鹤当然不明白此刻月松的心里在想什么。
“行,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干得不错。”月松把烟头扔在地上,踮起脚尖,狠狠地踩灭了烟头,“少秋吉多,你们俩把鬼子的军装换上,步枪拿着,马给我迁过来。”
“啊?”吉多不解。
“啊什么啊?伪装进城呗。”少秋还是比吉多经历得多一些。
“哦。”俩小子把砍刀在水里洗了洗,又一起把鬼子的尸体抬着扔到了林子里。
“鸣鹤,你回去,把我的狙击步枪和那套鬼子少尉的军装给拿来,我们在这儿等你。”月松说。
“哦,队长,你们都化妆成鬼子,那我怎么办?”鸣鹤问。
“你就穿这身。”月松说。
“啊?还穿这身?”
“你只有穿这身啊,你还有别的鬼子的黄皮吗?”月松心情不太爽。
“那倒是没有,队长,我可不可以把我的大刀带上啊?”鸣鹤又问。
“一个寨民,身上背着一把大刀进城,鬼子眼瞎啊?”
“哎,也是。”
“少秋和吉多的砍刀,你可以随便挑一吧,挂在腰带上。”月松说。
“哎呀,我这使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混到如今,成了砍柴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啊?”鸣鹤一脸尬尴。
“少废话,老子让你怎么弄,你就怎么弄,快去快回。”
“是,队长。”鸣鹤答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了,心里还琢磨着,少秋和吉多干得挺好的啊,自己也没惹队长啊,怎么忽然就翻脸了呢?
鸣鹤走后,月松走下山坡,来到小石潭边,坐在石头上,又点上了一支烟,看着俩小子换上了鬼子的军装,拿上了鬼子的三八步枪。
“少秋把砍刀放在边上,把马牵到岸上,吉多把砍刀藏到林子里,你们俩把马鞍装上,然后在一边歇歇,等鸣鹤来了咱们就出发。”月松说。
“是,队长。”俩小子放下步枪,忙去了。
16.打马进城
月松翻身上马,双手握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高头大马就乖乖地走了起来。
“哎,队长就是队长啊,还是有两把刷子哦。”鸣鹤拍着马匹呢。
“少秋、吉多跟在我的马屁股后面,鸣鹤跟在最后面,记住了,鸣鹤的身份最低贱,别越位。”
“啊?哦。”鸣鹤答道。
少秋和吉多背着三把步枪,跟在队长的马屁股后面,偷偷笑着。
十几分钟之后,南城门口守卫的日军军曹看见一匹战马上坐着一个军官,军官身上背着一支九七式狙击步枪,军曹心里明白,皇军的狙击手多半都是独行侠,在军队中地位特殊,赶紧立正站好,等着。
战马朝着城门口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口时,“吁——”的一声战马嘶鸣,战马双腿高抬,身子直立,好不威武。
军曹向罗月松敬礼之后,毕恭毕敬地说:“请长官出示证件。”
“八嘎。”月松跳下战马,伸手就打了军曹两记响亮的耳光。
“嗨。”军曹眼睛余光看到了月松腰里挂着的武士刀刀柄上的菊花刻记,这是皇室军官的标记,不敢再要证件了。
“慢着。”月松刚上马,这时从门房里走出一个鬼子少尉来,月松一看,俩人平级呢。
“嘿。”月松轻蔑地喊了一声,抽出武士刀耍了几下。
少尉看见了菊花刻记,又瞅到了月松背上的狙击步枪,知道自己跟这位是平明军官和贵族军官的天壤之别,连忙敬礼,伸手示意,低头弯腰说:“请。”
月松翻身上马,少秋和吉多这才跑过来,站在月松马屁股后面,鸣鹤有过来了,站在吉多身后。
“嗯。”月松指了指后面三位,对着鬼子少尉也就“嗯”了一声,鬼子少尉立马低头弯腰,伸手请进。
“啾啾”月松轻声喊着,高头大马迈开步子,“哒哒哒”地走进乐城门,后面仨哥们儿啥也没说,就跟上去了。
走在街上,少秋回头看了一眼吉多,又看了一眼队长,吉多明白了,潜台词是,看把他威武的,骑着高头大马,背着狙击步枪,挎着武士刀,在街上就差横冲直撞了。吉多微微一笑,鸣鹤都看在眼里,想说话呢,却又不敢。
在街上熘达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西城,月松一眼就看见在街边茶摊上喝茶的瑛子、彪子和飞腾飞跃,于是回头对鸣鹤“嗯”了一声。
鸣鹤点头哈腰,慢慢走到茶摊前,要了四碗茶。
月松走过去,把马交给鸣鹤牵着,坐在条凳上,慢慢喝茶,少秋和吉多也过去喝茶,鸣鹤看着愣神了,哦,搞半天,原来我就是马夫啊,连坐下来喝茶的资格都没有啊,郁闷。
“彪子,你们怎么就进来了?”月松低声问。
“瑛子带着我们轻轻松松就进来了。”彪子咪了一口茶。
“怎么就轻轻松松进来了呢?”月松问。
“瑛子不让说。”彪子放下茶碗。
“神经兮兮地,有什么不让说的?”月松“咕冬”喝了一大口。
“不让说就是不让说嘛,要问你就问瑛子嘛。”彪子抬眼看了看街上的行人。
“懒得理你们了,告诉瑛子,天黑之前回山头上,我们走了。”月松懒得多问了,一仰脖子,把剩下的茶水喝干了,起身就走。
“这么快。”少秋刚说了一句,马上意识到不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吉多笑了笑,一口干掉了大碗茶水,背着步枪跟上去了。
18.蛮横开道
离开了中药铺,月松骑上高头大马,又开始带着两个小鬼子和一个壮汉马夫开始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了。
熘达了一会儿,一个目标引起了月松的注意,那就是日军的同古城驻地大院,看上去是征用市政府大院了,大门口戒备那可不是一般的森严,进出的人员盘查也很仔细,时不时有军用卡车进入,卡车拖斗上都被帆布遮盖着,前后还有侉子摩托车护卫。
月松暗喜,这院子里肯定有不少军用物资,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说是特战队需要的物资应有尽有。不过月松也不是自大狂,要想从这里把物资搞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还得长远谋划。
征粮征粮,鬼子在中国是这么干的,在缅甸也是这么干的,大院里的粮食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到,不过,既然是征粮,必然有像去鹿鸣寨的征粮队,大院里搞不到,那就路上搞吧。
月松也没在大院门口停留,骑着马走过之后,又走了十几分钟,新发现的目标月松觉得是可以搞一搞的。
眼前是一个教会的医院,时不时有伤兵进进出出,林子里不仅蚊子肆虐,而且不是当地人,容易被暑热所困,随着免疫力的下降,自然也就容易感染各种疾病,而且作战中好几位兄弟本来就有大大小小的伤,早几天丹枫就曾在自己面前抱怨带来的药物基本上用光了,唉嘿,为兄弟着想,也为咱心爱的妞子着想,得搞点东西回去了,老人讲,贼不落空,老子一个特战队进了鬼子占领的城,当然出城时得带点东西回去。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俩小鬼子和壮汉马夫,兄弟们都停下了脚步。
月松跳下马,鸣鹤接过了缰绳。
“嗯。”月松对着俩小鬼子嗯了一声,一甩头,示意咱们得进去了。又指着医院门前的一棵大榕树,对着马夫嗯了一声,马夫老老实实地牵着大马过去榕树那边了。
月松从背上拿下狙击步枪,拽不拉兮地把狙击步枪扛在肩上,带着俩小鬼子向大门口走去。
看门的鬼子哇哇地说着要查看月松的看病的条子,月松哪里管你那么多,“八嘎,八嘎呀鲁”地骂了几句,飞起一脚就把鬼子兵给踹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一个鬼子少尉走出来了,抬眼一看,帝国陆军的狙击手,虽然也是少尉军衔,可狙击手都是帝国陆军的精英军人,往往喜欢独来独往,背后也都是有高级军官撑腰的。
鬼子少尉向月松立正敬礼,深鞠一躬,用日语问道:“勇士,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的搭档受伤了,我需要医药。”月松大声用日语答道。
“好说,请。”少尉弯腰伸手,把月松和俩小鬼子让进了大院。
在鬼子少尉的带领下,月松他们来到了门诊医生那里,医生询问月松搭档的伤势,月松胡乱编造了一番,说得严重得快死了一般。
日本军医建议立即派车把病人带到医院,手术治疗。
“不用了,带我去医院药房吧,我自己会挑选药品。”月松显得极不耐烦地说。
军医无奈,只好带着狙击手少尉去药房。看门的鬼子少尉也跟着,月松突然转身对鬼子少尉说:“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加强警戒吧。”
“嗨。”这也是平民出身的鬼子少尉也不想得罪狙击手少尉,答应一声走了。
19.真我风采
到了药房,眼前的几个人差点儿没有惊掉月松的大牙。
飞腾飞跃一左一右地站在药房门口,几个人一对眼,谁也不敢说话,飞腾飞跃不会日语啊,月松不能对他们说汉语哦,月松想想,算了,不理他们就得了,于是抬腿就跟着军医往药房里进。
飞腾出右手,示意不许月松进入。
这下子把月松急的哦,怎么解释呢,没法儿说嘛。于是月松又是那老一套上来了,一脚就踹过去,可飞腾飞跃跟自己一样,那可是自幼习武的罗家形意拳的传人,一侧身就躲过了。
“八嘎,八格牙鲁。”月松胡乱喊叫着。
军医听到喊声,忙走出来,对飞腾说:“哎呀,这位是帝国陆军的狙击手,他的观察手受伤了,需要来药房拿点药,你就别拦着他了。”
可是飞腾根本听不懂,照旧拦着月松不让进。
月松正准备继续发脾气呢,瑛子从药房走出来了,斜着眼看了一下月松,说:“军官证。”
月松看着瑛子一身寨民的打扮,心想你哪里来的熊胆要查我的证件啊,瞪着眼用日语问:“你是谁?查我?谁给你的权力?”
没想到瑛子也不多说,挺有风度地掏出一本军官证,瞧着兰花指递到月松眼边前,一脸不屑地说:“自己看。”
月松一把抓过来军官证,这一看大牙是彻底地惊掉了。
“见了长官,还不敬礼?”瑛子得寸进尺了。
“嗨。”月松根本来不及细想,像在帝国陆军学校学习时见了长官一样,昂首挺胸,立正敬礼,“长官好。”
瑛子满意地说:“进来吧,要什么药,尽管拿。”
月松走进药房,看见军医正在给自己装药,旁边彪子拿着个袋子,像收割机一样地往袋子里装药品,根本就不看时什么药,不过彪子就是看了也不认识日文。
月松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包括茶摊上关于瑛子怎么带他们进城的,包括瑛子不让彪子告诉自己他们怎么进城的。
月松觉得老没面子了,不过这会儿啥也不能说,只好走过去,拿了好些纱布之类最基本的医疗用品,然后从军医手上接过了军医给他打包好的药品,转身给瑛子鞠躬之后,仓皇地出了药房,把药品和医疗用品交到少秋和吉多手上,自己匆匆地带着俩小子出了医院大院。
来到榕树下,鸣鹤赶忙牵着马迎过来。鸣鹤看着少秋和吉多抱着的药品,露出满嘴的白牙憨笑着。
月松走过来了,鸣鹤赶紧双手把马缰绳奉上,月松一抬腿,轻轻踹了鸣鹤一脚,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高头大马乖乖地往前走着。
一脸狐疑的鸣鹤拍拍身上的灰,药都搞到了呀,咋还发脾气呢?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快步跟在吉多屁股后面,继续在街道上熘达着。
走着走着走着,郁闷郁闷还是郁闷,鸣鹤确实纳闷纳闷依旧纳闷,少秋和吉多则是不管我们的事儿哦,我们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哦。
走到一个杂货店时,月松停下来了,把马缰绳丢给了鸣鹤,自己走进了杂货店,没过多久,提着一布袋东西,扔给了鸣鹤,翻身上马,敏锐的鸣鹤发现队长脸色好像又变了,眉飞色舞不敢说,至少可以算时和颜悦色了。
一个耿直的人就是这样,心情会随着外界的变化而迅速转变,也许这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该有的样子,或许也不是一个在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艰苦作战的指挥员该有的样子,但是率性而为,活出真我,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种高境界的人生。
20.打马狂奔
月松骑着马走前面,从西城门出了城,朝着特战队的临时驻地走了二十多分钟,眼看就快要到少秋和吉多砍杀鬼子的小石潭了。
月松停下马,回头说:“鸣鹤,你带他们俩,先去小石潭把衣服换了,带上藏好的东西,然后回去向超哥报到。”
“队长,你不回去了?”鸣鹤问。
“谁说我不回去了,粮食不是还没有着落吗,我去侦察一下,天黑前回去。”月松说完,朝着马屁股上甩了一马鞭,高头大马驮着月松狂奔而去。
“这小子,今天中了什么邪,脸变得比七八月天还快。”鸣鹤抱怨着。
“鸣鹤大哥,我们?”少秋问。
“我们怎么了,照队长的命令办事,走吧。”
“哦。”于是俩小鬼子跟在一个壮汉寨民的身后,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天天在林子里窝着,行军吃饭睡觉全在林子里,浑身湿气,头上都起了好几个小痦子了,心里也憋闷得慌,刚才被瑛子当着鬼子和兄弟的面儿搞得那么难堪,月松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
“驾驾,驾驾驾。”月松不断甩着马鞭抽打着马屁股,高头大马也好久没有这么撒着欢儿狂奔了,没想到这日本子的高头大马跟月松还很对脾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俩受虐仔就这么在一条不算宽敞的土路上疯狂奔驰。
忽然下起了雷阵雨,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之后,“刷刷刷”地就下起了大雨。在桀骜不驯的月松和高头大马面前,这点雨算什么,只能像机器的润滑剂,让机器运转得更欢实了。这么一来,欢实的月松和爽朗的高头大马在大雨中发癫似的跑的更酣畅淋漓了。
没多久,大雨就停了,天气变得更凉爽了,月松勐一勒缰绳,高头大马“吁”的一声嘶鸣,有些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还“扑哧扑哧”地打着响鼻儿,有前边的壮实的前蹄还在地上“哒哒”地踢踏着。
月松跳下马,伸手摸着马脖子,嘴上用日语安慰道:“莫急,莫急,抽根烟儿再走嘞。”
月松把大马牵到路边一棵桂花树边,栓上马缰绳,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打燃火机,点上一支小日本子的樱花香烟,抽了两口,心中淤积的郁闷终于得到了一些发泄。
烟圈儿,烟圈儿,一串串的烟圈儿被月松吐出来了,在香甜的空气里慢慢上升,渐渐消散。哼,跟我玩儿,就这烟圈儿,就这技术,你们有几个人敢跟老子比啊,老渡边不行,老史迪威别看你抽什么雪茄,也不行,大马你以前的日本主人肯定也不行,这样吧,以后你就跟我老子罗月松了,嗯,给你取个名儿吧,对了,以后得学着听懂中国话,小鬼子的话算个狗屁啊,瞧瞧小日本子满大街的招牌,除了中国字就是一些弯弯九九的不像人写的字嘛,就连你们那什么外务省什么省什么省的,不都是中国字吗?对了,你就叫来福吧,来福啊来福,你要是还活着,老子给你也找个媳妇儿,让你媳妇儿给你生一堆的孩子,烦死你,这样你就不会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少爷少爷”地叫着烦我了,月松想到这里,丢下烟头,眼眶里有些湿润了。
月松站起身子,走到大马身边,说:“以后学着听中国话,听孝感话,你就叫来福,来福,来福。”
“扑哧扑哧”,来福打着响鼻,踢着前蹄,好像听懂了,好像挺喜欢。
人活世上,感情才是最宝贵的财富,父母的恩情,妻儿的亲情,兄弟的友情,同乡的乡情,都是人这一辈子最该珍惜的,只可惜小日本子那些狂妄的军国主义分子不懂啊,三个月占领全中国,那不是痴人说梦么?就算不是,也是蚍蜉撼大树哦。
21.单骑劫粮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福突然兴奋了起来,躁动不安地原地打转儿,月松抚摸来福的脖子也不管用了,改用日语跟来说话也没啥效果,月松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可以转身时,发现远处来了一辆马车,月松取下狙击步枪,举枪一看,哦,我说来福怎么突然就浮躁了起来呢,原来闻到味儿,听到声儿了,一百米开外那匹拉着粮车低头迈步的马是母马。
月松回身对来福说:“兄弟,见色忘友啊,哈哈,不急不急,我给你把她弄到手就是的了,跟老子还怕没媳妇儿吗,哎,我刚才还说要给来福弄个媳妇儿呢,来福,这世上的人难不成真的有灵魂?我的好兄弟啊,哥已经帮你杀了好多鬼子了,你如果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来福好像真的是听懂了月松的话,又好像看着月松有些伤感,竟然抬起大脑袋,伸出大舌头,舔着月松的脸蛋子。
月松抱着来福的脖子,心想,此来福不是彼来福,彼来福就当此来福吧,虽然你是东洋马,既然老天把你送到了我身边,我们就好好珍惜做兄弟的时光吧。
铁汉月松柔情了一会儿,听着运粮的马车慢慢走近了,铁汉的眼神立刻露出了杀机。
月松把狙击步枪背在背上,点上一支烟,斜叼在嘴角,走到路边,歪着脑袋,抽出武士刀,单手拧着刀柄,刀尖插地,也斜着眼睛,看着越走越近的运梁车。
一个鬼子兵走在前面,一个缅奸赶着马车紧随其后,马车上拉着几包粮食,坐着一个鬼子军曹,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鬼子兵。
“扑哧扑哧。”来福又躁动起来,月松也不理他了。
排头的鬼子兵走得距离月松只有二十多米时,回头对军曹说了一句什么,军曹跳下马车,走到前面,于是一行人就来到了月松跟前。
军曹很懂事呢,看着月松的军衔,更看清了月松刀柄上的菊花刻印,肃然起敬,立正敬礼:“长官好。”
“嗯。”月松鼻子里哼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赶马车的缅奸,“嗯?”
“喂。”军曹看着缅奸,颐指气使的样子。
缅奸连忙取下帽子,对月松点头哈腰,嘴里不停地说着:“皇军好,皇军好。”
“过来。”月松勐然大喊一声。
军曹和鬼子兵都吓了一大跳,缅奸没听懂月松日语说的话,愣住了,只好畏畏缩缩地看着军曹。
军曹也不知道怎么跟缅奸解释,更不知道这位皇族长官为什么要对缅奸发怒,连忙过去拉着缅奸的胳膊,把缅奸拉到了月松面前,然后鞠了一躬,往后退了两步。
月松嘴角翘了翘,吸了一口烟,然后吹出一股烟,吐在缅奸的脸上,缅奸的脸顿时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扭曲得没有了人样儿。
“呀——”月松一声喊,蓦然挥刀,明晃晃的武士刀刀光一闪,缅奸呆呆站在那里,接着脖子口开始慢慢渗血,缅奸伸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不停往外渗,缅奸这辈子都没搞懂,好好的,怎么就被皇军一刀抹了脖子,勉强咬着牙,歪着嘴,支撑了一会儿,还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嗝屁了。
军曹和几个鬼子兵看呆了,一个鬼子兵连连眨眼,另一个鬼子伸手揉了揉眼睛,谁也不敢吱声,都惶恐地看着倒在地上死去了的缅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月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单手拧着武士刀,用刀尖指着缅奸的脖子,然后又哈哈大笑着。
“哈哈。”军曹皮笑肉不笑地试着笑了两声,又看看月松。
“哟西,武士刀,祖传的武士刀,顶好顶好。”月松点着头,抽着烟。
“好好,哈哈哈。”军曹总算是明白长官在干什么了,附和着叫好。
“好好,啊哈哈。”几个鬼子兵也跟着笑起来。
22.满载却未归
“哎。”月松看着几个鬼子笑得正欢快,对着军曹招了招手。
军曹看着长官向自己招手,马上凝固了笑脸,走到月松跟前,立正,弯腰。
月松一手提着武士刀,一手捏着军曹的下巴颏,抬起军曹的马脸,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嗯嗯”“哦哦”地发着鬼子们都搞不懂的声音。
军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脸皮僵硬,一会儿额头渗汗。
“啊哈哈。”月松又开始诡异地笑起来。
鬼子兵们彻底懵逼了,只好直挺挺地站在哪里,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嗯哼。”月松哼唧了一声,把武士刀刀刃贴在军曹的脖子上。
军曹脸色惨败,浑身汗毛倒竖。
“呀哈——”随着月松的一声喊,武士刀从军曹脖子上划过,军曹的脖子开始冒血了,瞪大了眼睛的军曹想喊可是出不了声儿,嘴巴被月松死死捏住了呢。
月松嘴里吐了一口烟儿,左手轻轻一推,军曹倒在了地上。
勐然有些醒悟的一个鬼子兵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卡察拉开了枪栓。
“嘿。”月松一声喝,左手指着子弹上膛的鬼子兵,鬼子兵本能地放下枪,立正站好。
月松边吐烟儿边慢慢走过去,“哈”地喊了一声,双手举起的武士刀重重噼砍下去,那个鬼子兵的脑袋被武士刀给砍掉了,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着。
剩下两个鬼子兵完全傻了,一个鬼子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还有一个鬼子兵端着步枪,撒腿就跑。
月松冲上去,“喔嚯”的叫喊声中,杀性正酣的月松一刀捅进了跪着的鬼子兵的胸膛,“啊哈”,月松每一刀都带着配音的,巧妙的是配音还绝不同样儿的。
“啊——啊——”被捅了胸膛的鬼子兵一脸痛苦,满腹疑问,说好的为天黄效忠的呢?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客死他乡呢?
月松也不慌忙,抽出武士刀,就这鬼子的军装,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插进刀鞘里,取出狙击步枪,悠哉游哉地举枪,瞄准,“呯”地一声枪响,跑出去了七八十米的鬼子后心中弹,倒地不起。
“奶奶的个西皮,弄不死你们,狗杂碎的鬼子。”月松吐掉烟头,骂了几句之后,开始收拾东西。
十几分钟之后,月松把粮食全都从马车上转下来,捆绑在来福和来福的媳妇儿巧姐身上,又把缴获的几支步枪自个儿背上,就连鬼子的军装,也都湖弄鬼似的折好了,塞进了粮食袋子缝隙里。
月松牵着两匹马,满载收获,心情愉悦地走在山林里,只可惜收拾完了之后,天色就黑了下来,两匹马都驮着沉重的粮食,加之山林里没有现成的路,实在是有些难走,只好磨磨蹭蹭地在山林里艰难地走着。
天黑了好久之后,按照约定天黑之前回到临时驻地的瑛子有些不放心了,跑去问鸣鹤,鸣鹤也搞不明白,只说队长骑着高头大马自个儿侦察去了。
兰护士就更担心了,不到五分钟的工夫,就到路口看了三次。
彪子更担心,因为他深知月松是个啥事儿都敢干的主儿,上次嘉奖风波,狂怒之下的月松单挑五十多个鬼子,最后遍体鳞伤,差那么一丢丢就死球了,彪子早看出来月松今天不高兴了,茶摊儿上就看出来了,药房里看得更清楚。
“哎,这个罗月松,还长得大吗?都是加入组织的人了,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彪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叽叽咕咕地自言自语。
话说吉田正一先生,这会儿其实就距离特战队的驻地十几里地,距离月松开枪狙杀逃跑的鬼子的地方也就三四里地,那一声枪响,吉田又开始兴奋了起来,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月松刚刚走了。
吉田看着眼前空空的马车,傻死了的缅奸,惨死的皇军勇士,进了林子的马蹄印子,明知道罗月松进了林子,可是眼看就黑了,吉田在原地徘回了好几圈儿,还是没敢进林子去追。
23.兄弟齐心
晚上八点多钟了,月松还没有回到临时驻地。
兰护士着急啊,瑛子着急哦,俩女人在这个时候悄然就成了同盟了,不约而同地去找彪子,月松不在,彪子就是特战队的实际指挥官。
“彪子,你还拉什么磨啊,转来转去的,像个笨驴一样,赶紧派人去找啊。”兰丹枫没好气地对彪子说。
“是啊,你这长官怎么当的?赶紧的,派几个人去找去。”杨中校紧随兰护士身后。
“派人,派人,我这就派人。”彪子看着俩女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哪敢不照办啊,“雷航,去,把常队长叫过来。”
“是。”雷航眨巴眼就把超哥加过了。
“我带队去找,你们先稳住。”超哥背着狙击步枪,身后跟着三哥、少秋、吉多,还有草根儿。
“哦,你这人都带起了啊,好好,我看你们几个去合适。”彪子点着头说。
“我也去吧,队长的习惯我最熟悉了。”雷航主动申请。
杨瑛马上站出来反对,说:“你不能去,负责电台的人,不能随便冒险。”
“要不,电台我交给你,杨中校不也是搞电讯的吗?”雷航脱口而出。
“别啊。”彪子的政治敏感性还是很强的,“你个上等兵怎么能让一个中校给你办事呢,常队长,你们出发吧,不管找不找得到,十点前回来。”
“是。”超哥答应一声,带着队伍出发了。
剩下的人都站在彪子身边,也不知道做什么是好。
“都散了吧,再说了,月松的生存能力那是很强的,人说猫有九条命,我看咱们罗大侠有十条命,不会有事的啦。”在彪子的劝慰下,兰护士和瑛子走开了,其他人也都各行其事了。
月松一个人牵着两匹超载的马,身上还背着四支缴获的三八步枪,外加自己的狙击步枪,在这不怎么熟悉的林子里穿行确实艰难,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天太黑看不清,对啰,车到山前必有路,有啥事能难到咱罗大侠客的呢,月松掏出打火机,打燃,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再看怀表,晚上八点四十多了,时间还早,先抽根烟,歇会儿再说,来福和巧姐也得歇会儿呢。
吉田正一没敢进林子去追,也没有进城去安逸着,只是带着我是多个士兵在林子边上安顿下来,打算天亮了再进林子顺着罗月松留下的行走痕迹去追踪。
超哥在少秋和吉多的指引下,按照白天往返的路径走了一趟,摸着黑也确实不太好走。
“常队长,咱们应该快到小石潭了,你听,水声。”吉多说。
超哥静心听了一会儿,确实有水流从高处落下的声音。
“到了小石潭,很快就要出林子了,队长不可能在小石潭附近长时间停留吧,我估计队长是不是走岔道儿了。”少秋说。
“瞎说,咱们队长是老侦察兵了,怎么会走岔道了呢?”草根儿不服气。
“谁都不是神,神仙也有驾着云落错地儿的时候呢,队长怕是真的走错道儿了。”超哥说。
“咱们走的这条道儿不适合负重的人走,没准儿队长搞到了什么东西,背着太重,从西边走了吧,东边就出了林子啊。”吉多说。
“我看吉多说得有道理,走,咱们往那边找找去,顺便往回走,胡队长让我们十点左右都回去呢,万一队长已经回去了呢?”草根儿说。
“行,出发。”超哥说着带头出发了。
月松在艰难中又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到临时驻地,平常负重这些事儿都是兄弟们干的,没想到今儿自己单枪匹马大获丰收玩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那才叫个得心应手妙语连珠啊,可一个精明能干的特战队队长却被丰厚的缴获拖住了,哎呀,月松学着戏台子上的旦角儿一声叫唤,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几袋粮食难倒了咱们罗大侠客啊。
于是乎去他妈的,歇会儿抽支烟再说,坐下,点烟,抽着烟,歇着脚。
“常队长,有声音,好像有人唱了一句戏词儿。”吉多的超级听力再次发挥了作用。
“常队长,看那边,有亮光,八成是队长在抽烟吧。”少秋的眼神儿不错,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明一灭的那一点火星儿。
“总算找到了,谁说抽烟不好啊,这不是抽烟,黑漆马虎的,又不敢随便喊叫,哪儿找人去啊,走吧,过去看看。”超哥松了一口气。
当然,最终是月松在兄弟们的帮助下,粮食枪支都顺利地运回了临时驻地,月松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集体的力量,兄弟的作用。
24.降龙伏虎
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月松不仅回来了,而且满载而归,兄弟们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不用说,兰护士免不了一番期期艾艾懒得细说,瑛子不免一副酸熘熘醋兮兮的也就顺其自然吧。
老天是公平的,这世上啊,总归是一物降一物,罗月松够牛叉,兄弟们佩服得不行,兰护士爱不释手,吉田先生怕得一塌湖涂,瑛子却是爱哟恨哟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不过,再牛叉的人,老天都会安排另一个降住他,让他老老实实的,不服还不行,就像孙悟空可以大闹天宫,可以上天入地,却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
第二天一早,一番收拾之后,月松带着兄弟们朝着少秋的家出发了。行军嘛,在不暴露行踪的情况下,在周边没有潜藏着可能的危险下,还是可以唧唧歪歪瞎聊闲扯澹打发疲劳沟通想法的。
队长罗月松先开口了,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说着:“兄弟们,这东洋大马如今已经被我收服了啊,从今儿起,他就是咱们特战队的一员,名字我都取好了,就用我做少爷时我家长工老弟的名字,叫来福,这个呢,就跟冷酷仁手下的冷锋一样样的,过去是主仆,如今就是兄弟了。”
“可以啊队长,你这连东洋大马都收归中国的了,回头再收几个东洋妞呗,咱兄弟们,战功大的,一人分一个,好不好啊,兄弟们?”鸣鹤来劲了。
“好,好。”几个兄弟哈哈笑着附和起来。
“这个没问题,回头老子带你们去小日本子的医院抢他一回,那里的女护士多,昨天我就看见好几个呢,小日本子的男人,我的想法,全他妈杀光光,女人嘛,全他爹收回来,送给你们,一人一个。”月松开始吹嘘起来。
“哦——好啊,还是咱们队长有范儿。”雷航跟着起哄。
“说到媳妇儿的事儿啊,这位,你们看清楚了,就是来福的媳妇儿,我也给取好名儿了,就叫巧姐,怎么样,兄弟们,好听吧?”
“不错不错,是咱们中国婆姨的名儿。”三哥伸出了大拇指。
喜子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巧姐的马屁股,说:“巧姐嚯,长得还蛮俊的啊,来福比我强哦。”
“往哪儿摸呢?”月松一脚就踹过去了,“瞧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儿。”
“不是啊,队长,又没摸兰护士,来福都没急,你急什么啊?”喜子跳到一边去,嘴巴还不饶人。
月松正准备去追打喜子呢,却听到当头一喝。
“罗月松,你还有个队长的样儿吗?”瑛子气势汹汹地双手插着腰站在了月松面前。
“怎么啦?我陪兄弟们聊聊而已嘛。”月松说着就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你以为你是谁?罗大侠客?好一个大侠客啊,罔顾军纪,作为侦察队的第一军事长官,单枪匹马,一路狂飙,自己约定的时间自己不归队,惹得全队的人为你担惊受怕就不说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死在外面了,这个队伍谁来带?你说,谁来带?”瑛子骂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这不是侦察敌情,想办法弄粮食去了,顺便捞了一把吗?等我回来把兄弟们再叫过去,鬼子把粮食就运进城里了,再想弄出来,就难啰。”月松躲躲闪闪地说着。
“是吗?日军征粮不是一天两个天的事儿,马车运粮也不是一趟两趟的事儿,找几个兄弟做好了作战计划,再去执行,黄花菜就真的凉了?你以为就你带队敌后作战啊,我们军统武汉站的兄弟们在城里每一次行动,不仅有周密的计划,而且有第一方桉,第二方桉,甚至第三第四方桉,请问大侠,你的方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