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姑侄俩
“啊”的一声,刘欣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貂婵抬起头来,正看到刘欣愁眉苦脸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经过刘欣这一番爱抚,貂婵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忧伤中恢复过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老爷,要不今天晚上就让兰妮儿陪你吧。”
兰妮儿今年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长期的草原生活,身子比普通汉家女儿要结实得多,而且作为一个匈奴女子,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嫁人了。说实话,刘欣还是颇有一点大汉族主义,对于汉家女子,他是确实担心过早做那种事会对她们造成伤害,但对于一个匈奴少女,他可没有这么好心了。
这一路过来都是野外宿营,尽管佳人在怀,刘欣却什么也做不了,可把他憋得不轻。本打算利用今天住在城里的机会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又碰上了这档子事,刘欣心中又是一阵郁闷。现在听到貂婵允诺让兰妮儿陪她,再想到兰妮儿那因为长期骑马而练就的丰满挻翘的圆臀、修长匀称的双腿,刘欣就不由一阵心动。
但是总不能貂婵一说就答应吧,必要的矜持还是少不了的。于是,刘欣伸手捏了捏貂婵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佯怒道:“瞎说什么呢,她还只是个孩子。算啦,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
结果和刘欣预料的完全不同,貂婵并没有继续坚持,而是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样啊,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看着刘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去,貂婵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貂婵可不傻,马芸让她跟着一起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看住这个花心的家伙,哪里还会主动替刘欣安排女人。
等刘欣回过头去,却只见貂婵嫣然一笑,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有半分不满。刘欣再一抬头,正巧看到亭子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凤仪亭”三个大字。刘欣不觉摇头苦笑,有这样一个绝世尤物跟在身边,此次西域之行,是别想有什么艳遇了。
天光大亮,队伍继续前行。貂婵在兰妮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紧接着,严蕊拉着吕绮玲也爬了上来。貂婵看着严蕊吓了一跳,连声问道:“严家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年前,就在这个院子里,严蕊差点被刘欣当着女儿的面给强暴了,故地重游,她的心情自然无比复杂,这一夜都没能入睡。虽然严蕊和貂婵平日里几乎无话不说,可这种事情总是难以启齿的,何况还牵扯到刘欣,她只得揉了揉又红又肿的双眼,支吾道:“没什么,大概让沙子迷住了吧。”
貂婵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自小练就的,哪里会看不出严蕊言不由衷,不过,貂婵和她的感情甚好,又当着吕绮玲的面,倒也没有说破。
队伍离了长安一路西去,随行人员中又多了贾诩和黄忠,以及黄忠带来的五千骑兵,行进的速度更慢了,到了傍晚方才来到扶风郡的茂陵县,刘欣不由想起“茂陵子弟”的故事来,那可是当时“富二代”的专有名词啊。
刘欣想像着当年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们挥金如土、奢靡无度的景象,忍不住问道:“茂陵还像以前那样繁华吗?”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更始之乱以后,就弄破不堪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茂陵离着长安不过半日的路程,如果在这里建一座集市,既可以方便西去的商旅,又可以方便京城的百姓。先生以为如何?”
商贾之中鱼龙混杂,京师重地,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如果能够在京师附近建一座集市,让那些不知根底的商贾在这里进行交易,既不用担心会危及京师的治安,又可以保证百姓日常生活的需要,贾诩不由连连点头。
又行一日,便来到董卓所筑的郿邬城,城郭高下竟然不输于长安,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型军事基地,常年驻扎着一万多名大汉精兵。郿邬城内,董卓修建的豪华府邸仍在,并且早已打扫一新,刘欣一家倒是在这里睡了个安稳觉。
离开郿邬之前,刘欣派人打开了几件包装严密的瓷器,只见里面已经被豆芽缠得密密麻麻。瓷器易碎,难以远运,但是这难不倒刘欣,他记得古人运输瓷器是要飘洋过海的,保护瓷器的方法就是在包装里撒上黄豆,然后按时浇水,长出的豆芽就会填满所有的缝隙,也就不用担心瓷器会在半路上破裂。现在,这些黄豆都已经长成了豆芽,刘欣终于可以加快行进的速度的。
不数日,一行人过了安定郡,来到了武威郡的祖厉县,刚刚扎好营寨,便听得亲卫来报,羌人首领北宫伯玉求见。
自秦代以来,羌人便生活陇西、金城诸郡,后来几经迁徙,已经遍布凉州各郡。不过,这些迁徙大多并非出自羌人自愿,很多都是在汉族官吏的逼迫下进行的。世代更替,如今的羌人部落已经由最盛时期的八九十个减少成二十多个,这些部落大的数万人,少的不过寥寥千人,其中势力最强的便是北宫伯玉所在的先零部落。
刘欣前往西域的路线是绝对保密的,不过,北宫伯玉却是却是提前得到了刘欣的通知。这次刘欣想要打通丝绸之路,一个稳定安祥的凉州大后方是必不可少的,也就免不了要安抚羌人各部。
去年关中一战,刘欣赦免了北宫伯玉,并且允诺从此对羌人和汉人一视同仁。这项政策实施以来的效果,刘欣所听取的都是各地官吏的报告,他想亲耳听听羌人各部豪酋的意见,因此便借着这次途经凉州的机会,派人通知各部羌人首领到武威城与他会面。
但是刘欣通知的会面地点是在武威郡城,而不是祖厉县,听说北宫伯玉竟然在这里求见,刘欣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还是抬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北宫伯玉是刘欣的阶下囚,落魄潦倒,如今一年过去了,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的痕迹,又恢复了豪强本色。一进大帐,北宫伯玉便翻身拜倒在地。
刘欣令左右将他扶起,笑着说道:“北宫伯玉,许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可好?”
北宫伯玉站起身来,大大咧咧地说道:“当年蒙大人不杀,又接济我部粮草牛羊,令我部族众得以挨过寒冬,大人的思情,草民没齿难忘。”
刘欣忽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大胆北宫伯玉,汝不遵刘某号令前往武威,却来到此处,意欲何为?”
北宫伯玉慌忙说道:“草民有两件礼物想要献与大人,恐到了武威,惹起各族长老误会,故草民特意在此守候大人。草民绝无恶意,还望大人明察!”
这时,帐帘轻挑,典韦大步走了进来,附到刘欣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小弟已经带人四处查过了,北宫伯玉只带了百余名随从,他们的营地就在前面不远处,黄将军已经派人将他们的营地围了起来,是不是将他们一举拿下,还请大哥定夺!”
刘欣听说北宫伯玉并没有带大队人马前来,脸色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让典韦退过一旁,说道:“北宫伯玉,只要汉羌两族之间能够和平相处,共同繁荣就好,至于礼物吗,我看还是免了吧。刘某一路西去,还要沿途巡视诸郡县,你跟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带着你的人去武威等着吧。”
听到刘欣下了逐客令,北宫伯玉“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这只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若是大人不肯接受的话,草民便长跪不起。”
刘欣知道这些少数民族的首领大多性情豪迈,倒也不愿意相逼过甚,不由抬了抬手,说道:“也罢,刘某也不能拂了你一番好意,你把礼物呈上来吧。”
北宫伯玉大喜,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拱手说道:“请大人稍候,草民去去便来。”
刘欣朝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挟着大铁戟便跟了出来。
贾诩看到帐中无人,小声说道:“主公,小心有诈。”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
过了老大功夫,典韦方才带着北宫伯玉返回大帐,只是典韦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刘欣不由问道:“北宫伯玉,你说的礼物叫劲?”
北宫伯玉一愣,转头看时,身后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不由怒道:“还不快进来拜见大人!”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从帐外走进来两个美貌少女,窄袖短裙,露着一双白生生的长腿,模样儿还有几份相似,大概是一对羌族姐妹花。
设置西域都护府,本来并不需要刘欣亲身前往,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想要看看这个年代的民族美女是个怎生模样,尤其传说中的楼兰姑娘是不是美若天仙。可是西域还没到,却有人先送来了羌族美女,看样子这一路上的艳遇还真是不会少啊。
刘欣正在那里遐想,北宫伯玉已经在那里介绍开了。原来,这两位羌族姑娘,一位是他的小女儿,一位却是他的族妹,都是先零部落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刘欣不由得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北宫伯玉还真会开玩笑,居然将姑侄俩献了出来。
第608章 挺有性格
刘欣见惯了美色,这一对姑侄虽美,却还远没有达到惊艳的地步,只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让刘欣有些意外而已。
很快,刘欣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道:“北宫伯玉,这就是你送给刘某的礼物吗?”
北宫伯玉心中“咯噔”了一下,赶紧拱手说道:“蒲柳之姿,自然难入大人法眼。不过,她们两个却最是善舞。”
挑选什么样的礼物送给刘欣,北宫伯玉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他知道以刘欣现在的地位,金银珠宝都不会放在眼里,只要送女人才能对刘欣的胃口,因为他早就听人说过,刘欣是个好色之徒。但是刘欣身边绝对不会缺少美貌的女人,所送的女人必须有特别之处才能讨得刘欣的欢心,这姑侄二人的身份就是北宫伯玉想出来的一个“卖点”,而能歌善舞却是美貌之外又一项能够取悦男人的本领。
北宫伯玉这番话果然引起了刘欣的兴趣,他颔首说道:“哦,既然善舞,那就舞上一曲令刘某见识见识吧。”
刘欣本人对于舞蹈的兴趣并不大,但是他的后帐却有一大一小两位“舞痴”,如果这两个羌族姑娘果然跳得好舞,肯定能够让貂婵、吕绮玲这对师徒十分高兴。
这对年轻貌美的姑侄便在大帐中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果然另有一番异族风情。跳着跳着,那个年少些的姑娘突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渐渐向刘欣靠了过去。刘欣记得刚才北宫伯玉介绍过,这位姑娘便是他的小女儿,叫做北宫燕,不由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北宫伯玉见此情景,心情大定,朝着女儿连使眼色,让她继续靠上前去。北宫燕果然离着刘欣越来越近。忽然,北宫燕腰肢一扭,直奔刘欣的怀里钻了过去。
看到这即将上演的暧昧一幕,贾诩和典韦都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北宫伯玉则脸含微笑,心中一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刘欣伸出一只手,顺着舞蹈的节奏轻轻拍打着桌面,笑容可掬地看着北宫燕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曼妙的舞姿中间。突然,刘欣的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挥了出来,一把便扣住了北宫燕的玉腕。刚才还在桌面上不经意敲着鼓点的那只手也顺势托住了北宫燕的纤腰。北宫燕“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凌空飞起,轻轻落在了刘欣的怀里。
典韦跟随刘欣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欣这样“急色”,忍不住“嘿嘿”干笑起来。但是,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从他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北宫燕被刘欣抓住的那只手上闪现着幽蓝的寒芒。
以典韦多年的经验,他不难看出,那是一把小匕首,而且淬了剧毒。他身为亲卫统领,肩负着保护刘欣安全的重任,刚才一时大意,如果不是刘欣反应迅速,竟然差点让北宫燕得手了。
典韦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勃然大怒道:“大胆北宫伯玉,竟敢行刺我大哥!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帐外的亲卫应声而入,将目瞪口呆的北宫伯玉扑倒在地,向帐外拖去。
却听刘欣淡淡地说道:“都退下吧,不关他的事。”
北宫燕此时正以一个引人想像的姿势依偎在刘欣的怀里,看到刘欣色迷迷的目光,她想要挣扎,却发现根本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可不是柔弱的汉家女子可比,自幼恶劣的环境锻炼了她,让她可以像寻常男子一样拉得开弓、骑得了马、舞得动刀。但是,刚才刘欣的手只是在她腰间轻轻一点,她的力气便仿佛被一下子抽净了,再也动不得分毫。手中的那柄匕首只要再递进一寸便可以见血封喉,要了这个汉人的性命,只是一切都已没有可能。
听到典韦下令要将北宫伯玉拖出去斩首,北宫燕才猛然惊醒,正慌乱之际,刘欣的这道命令好像天籁之音一般响了起来。北宫燕舒了口气,说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刘欣也不谦虚,呵呵笑道:“如果我不明白的话,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
北宫燕已经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刘欣也不气恼,左手在北宫燕的丰臀上轻轻一托。北宫燕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稳稳地坐在了刘欣的大腿上。刘欣右手微一用力,北宫燕只觉得手腕一麻,那匕首便拿捏不住掉了下来,“噗”的一声扎进了桌子上,显见得锋利异常。
前些日子,当北宫伯玉提出要将北宫燕献给刘欣的时候,北宫燕并不答应。北宫伯玉接连做了女儿几天的工作,这才勉强让她答应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竟然刚烈到这样的地步,想要刺杀刘欣。直到看见桌子上那柄兀自晃动不已的匕首,北宫伯玉才明白典韦为什么突然要杀自己,慌忙喝道:“燕儿,你这是干什么?是谁指使你的?”
北宫燕傲然说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杀他的!”
刘欣将北宫燕倒剪双手,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两眼,说道:“果然是个美人儿,只可惜手段甚是狠毒。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是不计后果,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不仅会害了你爹的性命,还会害得你们全族上下数万老少。”
北宫燕看到刘欣凌厉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咬牙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只是个传说,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刘欣轻蔑地瞥了北宫燕一眼,转向站在大帐中央瑟瑟发抖的另一名女子,说道,“你叫什么来着的?是不是也想像她一样,对刘某人不利?”
那女子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顿首道:“奴婢北宫芫,愿意服侍大人,绝不敢有丝毫背叛之心。”
北宫芫并没有说谎,她是北宫伯玉的堂妹,在部落中还是拥有一定地位的。但是,自从去年关中一战,羌族青壮男子死伤了六七万人,侥幸逃回来的也多有残疾。不要说普通羌族女子了,就像她这样的贵族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郎君。
所以,当北宫伯玉提出把她献给刘欣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下来。虽然很有可能和自己的侄女共事一夫,但是羌族人当中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伦理讲究,在北宫芫眼里这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结果却闹出北宫燕意欲行刺这一出,倒让她也跟着胆战心惊起来。
北宫伯玉也匍匐向前,说道:“草民教女无方,请……”
刘欣一摆手,说道:“不用说了,这两件礼物我先收下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你想要什么?”
北宫伯玉原以为自己会受到这个不懂事的女儿的牵连,没想到刘欣不仅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且答应收下北宫家的这两个女子,心中不由得一喜,拱手说道:“回大人,羌族各部历来一盘散沙,常有不遵朝廷号令者。草民愿意为大人整合各部,还请大人给小民以支持。”
“北宫芫,你不用再跪着了,且坐到刘某身边。”刘欣等到北宫芫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笑着对北宫伯玉说道,“你先去武威等候刘某,到时候刘某自会帮你说话。”
由于上次在关中损兵折将,北宫伯玉在羌族各部中的威望急剧下降。再加上刘欣在凉州实行汉羌平等的政策以后,羌族各部再不需要向以前那样通过“抱团取暖”的方式来对抗汉人官吏。既然自己作主也能够很好在生活下去,又何必给自己找一个盟主来管着呢?各部首领已经渐渐不承认北宫伯玉在羌族当中的地位了。
这一次,所有羌族部落的首领都已经接到了刘欣的命令,几天之内便会陆续抵达武威,所以在武威城的这场会面也可以看成是刘欣主持下的一场羌族会盟。北宫伯玉自知凭本身的力量,已经难以在羌族内部服众,便借助刘欣。所以他下了血本,把族中最漂亮的两个女人都献了出来。
北宫伯玉得到了刘欣的许诺,信心大增,躬身退下之前,还不忘警告女儿一句,让她好好服侍刘大人。
看到北宫伯玉退了下去,贾诩也顾不得刘欣左拥右抱,焦急地说道:“启禀主公,切不可……”
“放心吧,文和,刘某心中有数。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去吧。”刘欣摆了摆手,没有让贾诩继续说下去,又轻轻拍了拍北宫芫的那轮圆月,说道,“把她也带下去。”
大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北宫燕也被刘欣按到了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刚才跳舞时还春意盎然的笑脸现在正横眉冷目地怒视着刘欣。
刘欣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北宫燕的对面,笑道:“小丫头,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北宫燕轻张红唇,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刘欣听不懂的话。
“你刚才的汉话不是说得很流利吗?怎么改说羌语来了?”刘欣眉头一皱,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呵呵,在骂我吧?小丫头,还挺有性格的。不过,我喜欢!”
第609章 瘦肉菜粥
刘欣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大汉皇帝。这一点,不止在刘欣统治区域内的汉人清楚,就连北宫伯玉这个熟悉大汉状况的羌族首领也看得十分清楚。自从担任荆州牧以来,就不断有人给刘欣送礼,这些礼物当中,除了金银珠宝以外,自然也少不了女人。但是直至今天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胆敢拒绝,更不要说想要刺杀他了。
其实也难怪,像刘欣这样位高权重,又年轻英俊的男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金龟婿,就算嫁给他做妾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又有谁会刺杀他呢?
当然了,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貂婵。不过,貂婵想要对刘欣不利是受了王允的指使,而貂婵自己从内心来说,并不想暗害刘欣。但是北宫燕却不同,刘欣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不会出自北宫伯玉的授意,而是北宫燕自己不愿意。
即使刘欣本来并看不上北宫燕,现在也忍不住要挑战一下自我了。他慢慢走到北宫燕面前,在她娇嫩的俏脸轻轻地拍了起来。北宫燕惊恐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北宫燕刚才确实是在用羌语骂刘欣,不过,现在她可不敢再用羌语来和刘欣说话了,因为刘欣根本听不懂,而且刘欣的动作明显透着轻佻,她又如何不怕。
刘欣冷笑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北宫燕不禁打了个哆嗦,颤抖着说道:“你,你不要乱来,不然,不然我说死给你看!”
刘欣颇有些意外,颔首道:“哦,性子够烈的啊。那好,我先不碰你,你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北宫燕“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一声不吭。
刘欣拍了拍巴掌,说道:“不想说是吧?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好好在这里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两名亲卫闻声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有何吩咐?”
刘欣伸了个懒腰,说道:“这里交给你们了,给我看好她,她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给她饭吃。”
第二天,队伍中多了一辆囚车,北宫燕戴着手铐脚镣,颓然地坐在车中,脸上写满了疲惫。昨天一夜,她愣是一个字都没肯吐露,结果刘欣同样狠心,居然真没让她吃饭。而北宫芫则骑了一匹枣红马跟在刘欣身后,时不时地掉头看着囚车里的这个侄女摇头叹息。
羌人和匈奴一样,无论男女都会骑马,北宫芫的骑术还相当不错。虽然昨天晚上刘欣并没有要北宫芫侍寝,但是却让她吃到了一顿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的丰盛晚餐,直到现在,她的舌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些美妙的味道。她就想不明白了,燕儿这小丫头怎么就不识好歹呢?北宫芫已经暗下决心,找个机会要好好劝劝这丫头,让她早点醒悟,免得再呆在这囚车中受苦。
走了一天,队伍在傍晚时分渡过了鹯阴河,便在河畔扎下营寨。北宫芫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她借口去河边取水,离开了帐篷。北宫芫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亲卫跟着她,于是悄悄来到囚车旁边。
此时正是开饭时间,囚车旁边居然没有亲卫把守,大概亲卫们都吃饭去,北宫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其实,这里晚上根本就没有安排亲卫把守,因为这里已经是营寨的中心地带,即使没有人看守,也不用担心北宫燕会逃出去。
因为北宫燕倔强地不肯交代为什么要刺杀刘欣,负责押解她的亲卫也就一整天都没给她饭吃,只在中途喂她喝了两次水,因此她看上去十分虚弱。
北宫芫虽然是北宫燕的堂姑姑,比她高了一辈,但是因为二人年纪相仿,打小便在一起玩耍,感情却比亲姐妹还要亲。看到北宫燕在囚车中受苦,北宫芫便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声说道:“燕儿,你这是何苦啊。”
北宫燕惨然一笑,说道:“芫姑姑,我已经,已经……”
北宫芫看到她欲言又止,突然心头一惊。羌族部落中男女关系是比较随便的,嫁人之前便已经与情郎偷欢的事情比比皆是,只要彼此情投意合,并不会在乎将来能不能走到一起。北宫芫自己就有一个情郎,只不过那个情郎已经丧生于去年的关中一战。但是北宫芫却听说过汉族男**多喜欢完璧之身,自己已经不行了,难道北宫燕也已经……
可是,当北宫芫抬起头来,看到北宫燕嘴唇上那抹淡淡的绒毛时,又确信她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但是北宫燕吞吞吐吐的又是什么意思呢?北宫芫突然明白了,赶紧追问道:“燕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北宫燕咬了咬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北宫芫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这么傻,直接向长老说清楚不就行了。”
北宫燕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告诉爹爹,因为,因为他是烧当部落的人。”
烧当部落与先零部落本是世仇,虽然为了共同对抗汉人,而勉强站在一起,但是骨子里还是互相排斥的,联姻更是绝无可能,北宫燕又怎么敢把这件事告诉北宫伯玉呢?
北宫芫不禁叹息一声,说道:“真是冤孽啊。”
忽然,北宫燕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慌忙说道:“芫姑姑,你快走吧,有人来了。”
北宫芫不敢逗留,只得匆匆忙忙返回自己的营帐。
此时,在那座中军大帐里,貂婵将一粒糕点塞进刘欣嘴里,柔声地说道:“那个关在囚车里的女孩子也怪可怜,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老爷就放了她吧?”
刘欣慢悠悠说道:“你可知道,她昨天差点害死老爷我。”
貂婵“噗嗤”一笑,说道:“老爷你的本事谁不知道,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能害得了你?恐怕老爷早就看出来她有问题了吧。”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我家婵儿聪明。不错,我经常看你跳舞,也能够看出这个北宫燕也是个善舞之人,只是她昨天献舞的时候左手的动作一直有些僵硬,好像伸展不开。当时我便留意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异样。”
说到这里,刘欣脸色忽然一沉,又道:“她固然伤不了我,但是不查明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对我下手,我还是不会放了她的。因为我担心她会对你们不利。”
凉州不比中原,这里民风彪悍,又多汉羌杂居的村落,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因此在进入凉州境内以后,刘欣便加强了对貂婵和严蕊母女的护卫力量。而经过昨天一场,北宫燕显然已经清楚,想要刺杀刘欣是十分困难的,如果将她释放,谁也保不准她会不会将目标转移到自己的女人身上。
貂婵想了一想,也觉得刘欣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她终归是性格善良,想到那姑娘的可怜模样,又劝道:“老爷,你不肯放了她也就算了,总得给她点吃的吧。”
正说话间,突然帐帘一挑,兰妮儿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刘欣赶紧问道:“可曾发现什么?”
原来,刘欣刚才是故意让守卫北宫燕的亲卫悄悄走开,好给北宫芫一个和她见面的机会,说不定就能够从她们的谈话当中听出一丝端倪来。而兰妮儿虽然是匈奴人,对羌人的话却也能够听懂一些,于是刘欣便将她派了出去。刚才北宫燕发现的那个人影便是躲在暗处的兰妮儿。
兰妮儿垂首说道:“回老爷、夫人,她们说话的声音甚轻,离得又远,奴婢只隐约听到什么有心人之类的,便赶紧回来报告老爷了,其他的东西却听不太清。”
貂婵笑了起来,说道:“老爷,这下你放心了吧,原来只不过是你硬生生想要拆散人家情侣,人家才对你下手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阴谋。你看,是不是……”
刘欣摆了摆手,却又问兰妮儿道:“你听得可真切?”
对于兰妮儿的心思,刘欣清楚得很。自从让她做了貂婵的贴身丫鬟,她便时时想着能有一天像巧儿她们那样。现在突然冒出两个美貌羌女,那可是对她的现实威胁,难保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所以刘欣要确定一下。其实,兰妮儿确实不希望这对姑侄来插上一脚,但是她也绝对不敢存了欺骗刘欣的心思。
听到刘欣的问话,兰妮儿慌忙说道:“她们还说的什么,奴婢确实听不太清楚,只是‘有心人’这几个字是北宫芫脱口说出来的,奴婢却听得真切,还看到北宫燕连连点头,想必应该不差。”
刘欣沉思了片刻,觉得兰妮儿的话里没有丝毫破绽,应该没有说谎,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兰妮儿,你做一份菜粥送过去,就说是夫人让你送的,记得放些肉末。”
兰妮儿答应一声,跑向后帐去了。她本是个勤劳的姑娘,手脚麻利,只片刻的功夫,一碗香喷喷的瘦肉菜粥便端到了北宫燕的面前。
第610章 拿得出手
北宫燕正饿得饥肠辘辘,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她费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俏丽丫鬟捏着鼻子站在囚车前,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正是从丫鬟手中的瓷碗里散发出来的。
这个丫鬟自然就是兰妮儿了,她还是第一次接近囚车,面对面地看到北宫燕。囚车是昨天晚上从祖厉县城拉过来的,肮脏不堪也就罢了,还散发着一阵阵霉味,兰妮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细声细气地说道:“这是我家夫人叫我送过来的,你快吃吧!”
北宫燕确实饿了,她已经顾不上看兰妮儿冷若冰霜的那张脸,迫不及待地接过粥碗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北宫燕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粥,这才意犹未尽地看着兰妮儿。
兰妮儿毫不客气地抢过那只空碗,掉头便走。
“等等!”北宫燕忽然叫住兰妮儿,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我想见一下夫人。”
昨天晚上刘欣说得非常明白,她不交代清楚就不给她饭吃,现在这个俏丽丫鬟口中的夫人却让人送来了美味的菜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夫人心地善良。而女人往往最容易同情女人的遭遇,自己的故事如果说给这位夫人听,她会不会帮自己说个情呢?北宫燕几乎瞬间便作出了决定。
兰妮儿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便走掉了。
听完兰妮儿一五一十的汇报,貂婵双眉紧皱,沉吟道:“将这样一个香喷喷的大姑娘关在那个臭笼子里,老爷你也真舍得。算了,我还是见她一面吧。”
刘欣却转向兰妮儿问道:“你会用刀子吗?”
兰妮儿一愣,用力点了点头,成年的匈奴女子是可以和男人一样上战场的,她虽然年纪还小,但自幼也习练过弓马。
刘欣从腰间抽出一柄飞刀递给兰妮儿,说道:“把这个拿好,她要是敢有所异动,就杀了她!”
兰妮儿身子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还是接过飞刀,认真地点了点头。貂婵却摇头说道:“老爷你也太小心了吧。”
不一会儿,北宫燕被两个亲卫押到了帐门外面,兰妮儿手里握着飞刀,神情紧张地紧随其后。飞刀在她手里就是一柄小小的匕首,她需要用这把匕首去保护夫人的安全,压在她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啊。
北宫燕感觉到那个丫鬟用力推了自己一把,不由自主地便走进了大帐,不过,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小丫鬟的手有些颤抖,就连通报的声音也同样有些走形。
进了大帐,北宫燕抬头四望,这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妇人侧身坐在几案后面,再不见一个人影。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是北宫燕可以肯定,这个妇人的身段一定很美。大概是听到了兰妮儿的通报,那个妇人缓缓转过身来,笑吟吟地说道:“你就是北宫燕吧,何事想要见我?”
北宫燕顿时呆住了,面前的妇人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之一,那种美貌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她的面前,自己就是一只丑陋的青蛙。这个妇人不仅生得美貌,那声音还十分轻柔悦耳,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抚着她的心灵,化解了她胸中所有的戾气。
忽然,兰妮儿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她的身后响起:“发什么呆!夫人问你话呢!”
兰妮儿是故意让自己凶狠一些,万一这个女人想要对夫人不利,她可以下得去手。
“丁丁当当”一阵清脆的响声,北宫燕已经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奴婢斗胆,求夫人作主。”
貂婵抬了抬手,说道:“你有什么冤屈,起来说话。”
北宫燕见这位美貌的夫人果然和睦可亲,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苦恼全都说了出来。原来,她的心上人不仅来自先零的仇敌烧当,而且是烧当首领柯木智的爱子柯木基。柯木智与北宫伯玉曾经为了夺取羌族领袖的位置有过一番争斗,即使后来在各部首领的劝和下,勉强走到了一起,但是一直面和心不和。所以,北宫伯玉根本不可能答应将最疼爱的小女儿许给柯木智的儿子,北宫燕与柯木基是私定终身。碍于北宫伯玉的性格,北宫燕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却又不甘心被父亲送给一个陌生的汉人,只得下决心暗算刘欣,其实当时她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貂婵果然对北宫燕的遭遇大为同情,爱怜地说道:“你这傻孩子,做事怎么不想想后果呢?我来问你,你现在还想对我家老爷不利吗?”
北宫燕低头看了看黝黑的手铐脚镣,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原来想得太简单了,在她的印象里,那些汉人官吏都是好色成性,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才敢于铤而走险。结果令她大感意外,那个汉人不仅生得仪表堂堂,而且力气大得惊人,反应更是出奇地迅速。而且现在这种状况,就算她想要以刘欣下手也不可能了。再说了,被关在囚车里一天一夜,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事,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痛快而搭上全族老少的性命。
貂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你的事情我会替你作主的。兰妮儿,叫人把她的镣铐都去了,再带她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兰妮儿刚刚把北宫燕带了出去,刘欣就从大帐后面缓缓走了进来,来到貂婵身边,轻声责怪道:“你怎么就把她给放了?这人行事如此冲动,可是个危险人物。”
貂婵翻了个白眼,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见色起意,破坏人家一桩大好婚姻。”
“这都哪跟哪啊。”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随你吧,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看来这羌族各部表面上风平Lang静,这里面的水却浑得很啦!”
拖拖拉拉又走了三天,队伍终于来到了武威郡城,武威太守杨阜带着满城官吏以及先期赶到这里的羌族各部首领前出城外十里处迎接,场面十分浩大。北宫伯玉也站在人群的前列,他一眼便看到北宫芫和北宫燕这一对姑侄脸含微笑地骑着骏马,紧跟在刘欣身后,都挽了个汉族妇人的髻儿。
说实话,北宫伯玉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儿还是百般疼爱的,如果不是能够一统羌族各部的诱惑太大,他还真舍不得将北宫燕献给刘欣。那天发生了刺杀事件以后,虽然刘欣并没有处罚他,但是他还是一直提心吊胆,既担心刘欣会来个秋后算帐,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看北宫燕的情形,不仅没有受罪,好像还很得刘欣的宠爱。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北宫伯玉最清楚不过了,那丫头是认死理的,她想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北宫燕不仅放弃了行刺刘欣的想法,好像还对目前的状况十分受用。北宫伯玉不由得暗自赞叹,刘欣的魅力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转了性子。不过,他更高兴的是,有了这两个女人给刘欣吹吹枕边风,自己重掌羌族大权的愿望就不难实现了。
武威郡太守府内,杀猪宰羊,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如期举行。本来,以刘欣的性子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但是今天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彻底安定这些羌族首领的心。这些羌族首领大多是豪爽的性格,刘欣也索性放了开来,陪着这些豪酋们一起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勒姐羌首领巴嘱起身说道:“刘大人,咱们部落是个小部落,没什么东西献给大人,这对熊掌是小人亲自在山中猎得,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勒姐部落只有三千多人,确实只是个小部落,这样的聚会本来轮不到巴嘱抢先说话。但是巴嘱在来之前就想好了,现在刘欣实行汉羌平等,他们勒姐羌人都已经可以和汉人平起平坐了,难道还要看那些大部落的眼色吗?
他这话一说,柯木智首先坐不住了,冷笑道:“巴嘱,刘大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一对熊掌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献宝,没得丢了咱们羌人的脸面!来人,取我的礼物来!”
在上一次的各部首领大会上,柯木智输给了北宫伯玉,痛失了羌族领袖的位置,这一回他可是有备而来。他看得很清楚,要想取得整个羌族的话语权,唯有得到刘欣的支持。
为了能够得到刘欣的支持,柯木智着实下了一番功夫。随着他这一声喊,大厅外面环佩叮当,一队盛装打扮的羌族少女鱼贯而入,每个少女的手上都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盘。有的木盘里放着象牙,有的木盘里放着犀角,还有木盘里放的是鸽蛋大的珠子,各种金银玉器,令整个大厅顿时煜煜生辉。
北宫伯玉心头一惊,这厮好大的手笔啊,这么多稀世珠宝,自己恐怕都拿不出来。不过,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北宫伯玉可不能服软,幸好他还抢先了一步。想到这里,北宫伯玉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哈哈大笑道:“柯木智,刘大人什么没见过?就你这些东西也拿得出手?”
第611章 反其道行之
这番话和刚才柯木智嘲笑巴嘱的那番话如出一辙,但是柯木智却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笑吟吟地反问道:“那么你说什么礼物才能算拿得出手呢?”
北宫伯玉冷笑道:“刘大人富有四海,这些身外之物自然不在话下。咱们羌族女儿能歌善舞,貌美如花,那才是敬献给刘大人最好的礼物!”
刚才在城外,柯木智也站在欢迎刘欣的人群中,早已经看到有两个美貌女子跟在刘欣身后。那两个女子柯木智都认识,一个是北宫伯玉的宝贝女儿,另一个是北宫伯玉的堂妹,都是先零部落的贵族。柯木智并不傻,这两个北宫家的女人突然出现的刘欣的身边,那说明什么?说明北宫伯玉已经先一步见过了刘欣,而且将部落中的美女献给了刘欣。
在这种情况下,柯木智仍然能够保持气定神闲,显然是有备而来。柯木智看了北宫伯玉一眼,呵呵一笑,朝着刘欣深深躹了一躬,然后朝着那队捧着各式珍宝的少女一指,说道:“不知道在诸位眼里,她们可算得是貌美如花?”
北宫伯玉这才留意那队少女,赫然发现,这些女孩子当中任何一个的容貌居然都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女儿,而柯木智一下子竟然找出十二个之多。
在座的众首领也是一阵哗然,到了这时候还有谁不明白,那些少女手上所捧的珍宝只是陪衬而已,那些少女本人才是柯木智真正想要献给刘欣的正主。
去年关中一战,无数羌族青壮男丁命丧黄泉,羌族各部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是,要想一下找出这么多美貌少女,就算烧当这样的大部落也不可能办得到。柯木智为了凑齐这队美女确实花了不少心思,这十二位少女并非全部来自烧当部落,而是柯木智花大价钱从各个部落买来的。
这些少女年龄最大的不超过十四岁,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岁,不仅一个个生得千娇百媚,而且能唱会跳。只不过这些少女大多出生于普通羌民家庭,平时不引人注目而已。人靠衣装马靠鞍,柯木智不但花心思为她们置办了华丽的衣服首饰,而且请来汉人教她们学习礼仪,这些女孩子顿时就令人耳目一新。
刘欣果然呵呵笑道:“柯族长有心了,刘某这里多谢了。”
其他部落首领见状,也纷纷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献了出来,有各种珠宝,有各式皮毛,也有美女佳人。在这样大的聚会上,北宫伯玉当然也另外准备了一些礼物,和那些首领送的东西也相差不多,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可以抢走柯木智的风头了。
刘欣毫不客气,一律照单全收,命人送到后院交给夫人。
北宫伯玉见到自己明显受了冷落,把心一横,解下腰间的佩刀,双手呈到刘欣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大人,这把刀乃是在下家传的宝刀,在下现在将它献给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忘记那天对在下的允诺。”
他这番话隐隐有些逼着刘欣当众表态的意思了,刘欣不由得面色一沉,旋即笑道:“既是你家传之物,刘某自然不便夺人所爱,还请北宫族长好生收起来。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且高高兴兴喝酒,正事明日再议。”
北宫伯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厅门外有**声嚷嚷道:“放我进去!你们放开,放我进去!”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是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门外的亲卫快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有一个自称柯木基的羌人一定要见主公。”
“柯木基?”柯木智大吃一惊,“这浑小子想干什么!快些将他赶走!”
他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好不容易压了北宫伯玉一头,眼看着就要博得刘欣的信任,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被儿子搅了局。但是他却想错,这里还轮不到他发号施令,飞虎亲卫可不会听他指挥刘欣却是心知肚明,哈哈一笑,道:“无妨,让他进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羌族青年快步走了进来,朝刘欣面前一站,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要向你挑战!”
柯木智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喝斥道:“大胆!还不快……”
刘欣摆了摆手,打断柯木智的话,说道:“你就是柯木基?为什么要向我挑战?”
北宫伯玉也认得这是柯木智的宝贝儿子,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又怎么肯放过这个打击柯木智的机会,忍不住上前说道:“刘大人有所不知,他就是柯木智族长的儿子,平日里仗着他爹,大族人当中惯会横行霸道,现在居然敢公开与大人为难,绝对不能放过他!”
“你,你……”柯木智指着北宫伯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柯木基果然是个浑小子,正在争吵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不去劝架,却只管又向刘欣走近一步,大声说道:“你抢走了我的女人,我一定要和你决斗!”
今天是刘欣接见羌族各部首领的日子,可以算得上是羌族的一场盛会,来到这里不仅有各部落的首领,还有许多首领的家人。柯木基是柯木智的宝贝儿子,当然也跟着柯木智来到了武威城。他虽然没有资格到城外迎接刘欣,但并不妨碍他挤在路边观看。当时北宫芫和北宫燕这对姑侄就骑着马跟在刘欣后面,柯木基看得清清楚楚,当时肺都要气炸了,这才不顾一切要闯进太守府找刘欣挑战。
刘欣呵呵笑道:“那你说怎么个决斗法?”
柯木基不假思索地说道:“按照咱们羌人的规矩,三场定输赢!第一场弓箭,第二场角力,第三场搬石头!”
刘欣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忍住笑,也不知道北宫燕怎么会看上这个浑球,连搬石头也可以算作决斗项目。不过,还好这家伙没有浑到要和刘欣真刀真枪地大杀一场,尚属孺子可教的范畴。
定了定神,刘欣这才点头说道:“都依你,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明日再战。”
柯木基听到刘欣答应下来,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不行,今天晚上,我便要与你一战!”
“大胆!”柯木智见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如此不知死活,慌忙再次喝斥道,“还不快滚出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急不可耐,刘某便与你比上一比又如何。三场定输赢可以,但是规则却需由我与诸位族长来商定,还请你先出去。”
听到刘欣答应当晚就和他比试,柯木基也不多想,拱了拱手便退出了大厅。其实柯木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憨厚,他今天来向刘欣挑战是算准了才来的。汉人崇尚儒教,身居高位者都是文人,纵使会个三招两式,也没有多少真本事,只要刘欣接受他的挑战,他便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如果刘欣不敢接受挑战,那就坠了汉人的威风,他作为烧当部落的少主人,也就替部落挣足了面子,将来他父亲要争这个羌族领袖就多了一份筹码。至于北宫燕,他倒并非真的想抢回来。
能够当上部落首领的,哪个不是人精,柯木基在这里大吵大嚷,说刘欣抢走了他的女人,必定就是北宫芫和北宫燕中的一个,于是大家的眼光都偷偷瞄向北宫伯玉,而北宫伯玉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一场原本热闹无比的宴会,便被柯木基搅得冷场了。
还是巴嘱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大人,柯木基是羌族有名的英雄,力大无穷,还请大人小心为上。”
其实还有一句话,巴嘱已经到了嘴边,却没敢说出来。他和柯木基的想法一样,这场比试刘欣必输无疑,倒不如爽爽快快地将北宫芫或者北宫燕还给柯木基,免得输了以后,长了柯木智的威风,他又要提出什么整合羌族各部的想法。
刘欣却呵呵笑道:“刘某正是要与诸位商量此事。其实刘某一向不喜欢以女人作为赌注,但是那柯公子已经划下道来,刘某若是不接住,岂不叫人耻笑。过去都是谁赢谁就抱得美人归,刘某提个建议,咱们这次就反其道行之,不知道诸位族长以为如何?”
何为反其道行之,那就是谁输谁就得到美人呗。这个提议确实匪夷所思。北宫伯玉却第一个跳出来说道:“高!刘大人实在是高明!”
所有人都认为刘欣必败无疑,那么按照刘欣的提议,美人自然是归刘欣莫属。而刘欣有言在先,他是不喜欢拿女人来作为赌注的。如果赢了也就罢了,如果输了,就可以说成是故意让给柯木基的,并不算丢了威风。
此事与北宫伯玉的关联最大,他绞尽脑汁,最先想通了这一点。尤其让他高兴的是,刘欣显然对他送过去的这对姑侄十分喜爱,而且经过柯木基这样一闹,刘欣不痛恨柯木智才怪,在谁来统领羌族各部的问题上,刘欣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经北宫伯玉这一提醒,其他首领也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就连柯木智也是连声附和,虽然他打心眼里对刘欣有些鄙视。
第612章 胜之不武
太守府东边是一座小校场,小校场上点燃了许多篝火,跟随各部首领同来的那些青年男女正聚集在那里。羌族各部的每次聚会,对于首领们来说是确立自己在族中地位的大事,而对于这些青年男女来说,则是谈情说爱的好机会。杨阜久居凉州,倒也知道羌族的这些习俗,便将小校场整理出来,给这些青年男女一个合适的场所。
就在这些青年男女载歌载舞的时候,校场边上忽然发出一阵骚动,各部首领居然一齐走了过来,这在过去的聚会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很快,所有人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柯木基正和一个高大的汉人并肩而立,在他们百步开外,树立着两张箭靶,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柯木基摘下背上的张弓,凝神聚意,“嗖”的一箭便直奔箭靶而去。很快,远处守靶的军士便挥动了手中的红旗,那一箭正中靶心。柯木基得意地转过身,傲然地看着刘欣,校场上的羌族男女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欢呼。
北宫燕和北宫芫这对姑侄此时也被亲卫带到了校场上,正手拉着手躲在人群中。北宫燕看到自己情郎的优异表现,不由得两眼放光。她还不知道今天这场比试的赌注就是她,否则看到情郎获胜,她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
别看只是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其实一点都不比百步穿杨来得轻松。因为现在是晚上,篝火发出的光亮更是摇曳不定,很多人连百步之外的靶心看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能够一箭中的了。
刘欣也从典韦手中接过一张弓来,装模作样地朝着箭靶方向瞄了瞄,将羽箭搭了上去,忽然又放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刘某不善弓箭,这一场我输了。”
没有比试就认输,在羌民眼中是非常令人不耻的行为,而刘欣却不顾周围众人鄙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弓箭交回到典韦手上。与此同时,刘欣的脚看似随意地勾起一块小石子,轻轻一踢。朦胧的月色下,那颗石子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奔箭靶而去。守靶的军士再次挥起了红旗,刘欣这一脚踢出去的石子竟然正中靶心!
周围沉寂下来,这个难度可以弓箭要大多了。有人不信,飞奔过去一看,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因为刘欣踢出的这颗石子,不仅正中靶心,并且穿靶心而过,深深地嵌在箭靶后面十多步远的一棵大树上,可见这一脚力道之大,令人乍舌。这一回轮到北宫芫满脸火热火热的了,刘欣虽然没有让她侍寝,但是却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还经常关心地问她吃得习惯不,住得习惯不。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能够跟着这样一位英雄,北宫芫心满意足了。
柯木基也被刘欣这一脚震惊了。若是在战场上,这一招可比弓箭厉害得多,拈弓搭箭是需要时间的,而随意踢上一脚几乎可以不用任何准备。何况在凉州这些地方,石子随处可见,根本就不可能有用完的时候,如果二人在战场上相遇,他是必输无疑了。
刘欣并不因为自己一脚踢出的石子正中靶心,就来争这一场比试的胜负,而是转向北宫伯玉和柯木智,说道:“这一场本来要比的是弓箭,刘某却用了石子,按理应当判刘某败北,不知二位族长以为如何?”
谁输谁抱得美人归的规矩是刘欣和各部首领在大厅里定下来的,大家都非常识趣地“盼”着刘欣输掉这场比试,当然没有人会去告诉柯木基,为的就是让柯木基可以尽全力一拼。现在出现了这种局面,可以判和,也可以判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取胜,估计在场的人都不会有意见,毕竟刘欣这一脚太令人震憾了。
柯木智此时正为儿子居然敢和刘欣争女人,并且争的还是北宫家的女人而感到恼火,巴不得刘欣快点输掉比试,他好回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于是慌忙说道:“刘大人高风亮节,在下佩服,这一场就算刘大人负吧。”
柯木基心头一松,看来老爹还是站在自己一边啊。
却听北宫伯玉也拱手说道:“刘大人言之有理,既然比的是弓箭,大人没有使用弓箭,这一场当然是大人负了。”
柯木基不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使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连北宫伯玉都帮他说起话来了。要知道,北宫家和他们柯家可是世仇,否则他和北宫燕两情相悦,早就走到一起了,又何须偷偷摸摸直到今天。
忽然,柯木基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明白了,北宫伯玉这是以大局为重,在汉人面前可不能坠了羌家的威风。想通了这一点,柯木基不由心情大爽,看来今天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可以被这位“老丈人”所接纳,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下一场吧!”
刘欣呵呵一笑,抬手做了个请字。柯木基也不答话,如饿虎一般便扑了上去。
这个时代的角力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摔跤,先将对方摔倒在地者获胜,只不过动作更加自由,更加粗野。柯木基虽然个子不如刘欣,但他远比刘欣粗壮得多,而且高个子在摔跤比赛中本来就不占便宜,个子稍微矮一点,下盘才更加稳定。
羌族男子经常进行角力游戏,而柯木基不仅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更是常胜将军,所有人都看好柯木基取胜,只要他这一场胜了,他就是最终的胜利者,第三场搬石头比赛也就不用比了。
柯木基是角力的真正高手,别看他身材粗壮,却动作矫健,兼之力大无穷,扑、剪、抱、摔这些动作早就练得出神入化,双手双脚交替自如,时刚时柔,时急时缓,只要刘欣被他缠上,他就要信心在一个回合之内将刘欣放倒。
看到刘欣在柯木基的逼迫下连连躲闪后退,北宫燕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当然了,周围喝彩声此起彼伏,谁也不会留意到她的声音。
其实,场下的观众都只看到了表面现象,而在场上柯木基此时正叫苦不叠。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连刘欣的衣角都沾不到,每次刘欣都能堪堪躲过他势在必得的一招。
自从孟节死后,在拳脚方面,刘欣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敌手。虽然角力和纯粹的拳脚功夫并不一样,但是道理上是相通的。柯木基除了一身蛮力,真正的功夫在刘欣眼里连二三流都算不上。刘欣之所以一直在这里闪躲腾挪,而没有主动出击,只是想看看羌族的角力有什么独特之处。
感觉到自己对柯木基的招式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刘欣故意卖个破绽,胸前门户大开。柯木基果然中计,身形一纵,并指如爪,直向刘欣胸前抓了过来。如果这一下让他抓实了,他有信心将刘欣像麻袋一样从身后摔出去。
突然,柯木基只觉得眼前一空,早失去了刘欣的人影,他正诧异间,便觉得身后有人轻轻一推。刚才这一抓,柯木基是用了全力,身子本来就收不住,再被人从身后一推,顿时噔噔直往前窜了出去,一下收脚不住,直撞在人群里,倒将观众撞翻了五六个。这一场他显然已经输了。
刚才还连声喝彩的羌族男女们都没了声音,只有北宫芫兴奋地喊了一声“好”,显得十分突兀。被临时抓差当了裁判的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互相对望一眼,却不敢立刻就判定刘欣获胜,而是用征询的目光注视着刘欣。
只听刘欣呵呵笑道:“柯木基,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不等儿子回答,柯木智抢先说道:“刘大人果然身手不凡,犬子哪里是你的对手。呵呵,呵呵……”
听到柯木智的干笑,北宫伯玉也回过神来,连声应是。他算是明白了,刘欣毕竟身为大汉高官,很可能还是大汉未来的皇帝,如果接连输了两场,这面子上可下不去。看来自己刚才在大厅里是小瞧了刘欣,以刘欣的本事,这两场比试本可稳操胜券,他却故意弄出一胜一负的局面,等下再输了第三场,既抱得美人归,又可以顾全羌人的脸面,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原以为必胜的一场,自己竟然输了,而且输得干净彻底,柯木基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柯木基便不认为自己角力的水平就不如刘欣,只不过这个人太狡猾了而已,他输得冤啊!
虽然柯木基不服气,但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只好硬起头皮说道:“这场算你赢了,咱们来比第三场!”
刘欣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柯木基,颔首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说实话,刚才的角力比赛,刘欣只是施展了灵活的步法,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相反,柯木基一心想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一举奠定胜局,可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而下一场比试搬石头,一听名字就知道,那肯定是实打实的力气活了。刘欣不想胜之不武。
第613章 给了我吧
“难道才这么一会你就累了?哼!”柯木基根本不领刘欣的情,冷笑一声,朝着校场边上的那块大石头一指,说道,“你远来是客,这次让你先来!”
刘欣心中腹诽不已,自己又不是现在才变成远方的客人,刚才那两场你怎么不让我先来?
其实,柯木基表现粗莽,内里却有几分狡诈。他明里是说不用休息,还让刘欣先来,而刘欣在举这个大石头的时候,他却可以趁机喘一口气,恢复一下体力。而且,因为前两场已经打平了,这一场搬石头比赛可是说是关键的决胜局。如果他先搬的话,刘欣只要有样学样,结果谁胜谁负就将难以判定。现在让刘欣先搬,轮到他的时候只要在难度上超过刘欣,那他就赢定了。
而这块大石头看上去就像一个磨盘,实际上是当初修建校场的时候用来平整场地的,后来便一直丢弃在这里,恐怕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重。这样一块大石头,柯木基不相信刘欣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柯木基却不知道,他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欣听貂婵说了北宫燕的故事发后,就不打算再去挑战自自己的个人魅力了,而是打算通过这次比试的机会让他和北宫燕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比赛结果一出来,就算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两个人心中不乐意,也只有接受即成事实。
刘欣当然看穿了柯木基的如意算盘,却也不和他计较,长袍一撩,将衣角往腰带里又塞了塞,围着那块大石头转了两圈,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一下紧紧扣住巨石的两端,叫一声“起”,那大石块便被他缓缓举了起来,一直高过头顶。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接着便是叫好声,唯有北宫燕忐忑不安地望着柯木基。而柯木基却是一脸的镇定,他刚才已经估摸过这块石头的重量,像这样举起来并非难事。
刘欣举着那块大石头,转了一圈,向四周展示了一下,却没有立即放下,而是举着这块石头飞奔起来。当然了,刘欣也不可能举着这么大一块石头绕场一周,要是那样的话,就算神人也非累趴下不可。刘欣只是转了一小圈,大约五十步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
柯木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要让他举着石头也走这么一圈不难,难在他不可能像刘欣一样跑得飞快。
刘欣却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弯下腰,轻轻地把那块大石头放在了原地。这么大一声石头落了地,就算离得最近的人都没有感到一丝震动,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许多大力士在举起这样的重物以后,都会狠狠在砸向地面,弄一大坑,再腾起一片尘土,场面甚是壮观。但是刘欣却做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放下了一片树叶。围观者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真正的行家已经暗自心惊了。
刘欣轻轻挥了挥手,掸去身上的尘土,脸不红,气不喘,笑着说道:“柯木基,现在该你了。”
柯木基情知自己比不过刘欣了,不过,羌族儿郎可不能未战就先认输,他咬了咬牙,大步上前,学着刘欣的样子扣住巨石的两端,大喝一声,将巨石高高举过头顶,但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这块巨石的重量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虽然如此,柯木基的气势却是十足,场面上要比刘欣好看得多。柯木基涨红了脸,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在场上转起圈子,他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过,柯木基转的圈子比较小,不足三十步,他便回到了原点。柯木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将手上的巨石抛了出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周围地动山摇。柯木面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刘欣呵呵笑着一拱手,说道:“承让,承让。”
北宫伯玉和柯木智都是明白人,这场比试谁胜谁负已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正在想着找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来证明刘欣的败局,却听到刘欣已经发表了胜利的“宣言”,只得相视苦笑,齐声赞道:“刘大人神力,草民佩服之致。”
“哪里,哪里。”刘欣谦虚一番,冲着人群挥了挥手,北宫芫和北宫燕这对姑侄便被几名亲卫带了过来。北宫芫看向刘欣的时候,两眼闪着星星,而北宫燕却是面无人色。
刘欣一把拉过北宫燕的手,将她牵到柯木基面前。看着仿佛虚脱一般的柯木基,刘欣突然淡淡一笑,竟然将北宫燕的手交到了柯木基的手上。
除了在场的那些部落首领,其他人都被刘欣的举动惊呆了,发出一片“咦”声。
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柯木基,刘欣面色一沉,说道:“女人是用来疼的,而不是用来赌的!我现在把北宫燕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
至此,所有人才如梦方醒,原来刘欣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霸占北宫燕,这本来就是刘欣设的一个局,就是为了让这对有情人能够冲破家族的束缚走到一起。
幸福总是来得太快,北宫燕已经泪流满面,而柯木基仍然目瞪口呆,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败中回过神来。周围的羌族青年男女却最先被这Lang漫的一幕感动了,发出阵阵欢呼,今晚的狂欢注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过,经此一闹,那场接风宴显然再也进行不下去了,首领们各怀心思,纷纷向刘欣告辞,其中尤以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二人的脸色最为难看。
刘欣却是高高兴兴地看着小校场上欢闹的人群,这才心满意足地背着手往回走去。尽管周围一片嘈杂,以刘欣的功力,他还是能够明显地感到,在自己的身后正轻手轻脚地跟着一个人。刘欣猛一回头,却是北宫芫,不由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跟着我做什么?”
北宫芫低着头,嗫嚅道:“奴婢理当跟着大人。”
刘欣是有心趁着这个机会将北宫芫送回去的,但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太令人意外了,北宫伯玉第一个提出来告辞,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件事,这个北宫芫跟着自己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刘欣还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转身问道:“哦,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心上人了?”
北宫芫慌忙摆手,说道:“不,不,奴婢没有。”
刘欣看到北宫芫扭扭捏捏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笑道:“你不会是看上刘某了吧?”
羌族儿女虽然性情开放,但是刘欣问得这样突兀,北宫芫哪好意思回答,只是摆弄着裙角,埋头不语。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那好,你且随我回去。”
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今天这场比试虽然是两胜一负,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刘欣其实是大获全胜。但是赛场得意,情场失意。北宫燕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她好歹也是北宫伯玉献给刘欣的,而她的心里却记挂着柯木基,这还是让刘欣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现在有了北宫芫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的心情更好了,也就不打算把她再送回去了。其实他却不知道,今晚以后,他已经成了许多羌族少女的梦中情郎。
校场边的一棵大柳树下,柯木基和北宫燕相互依偎着。
抚摸着情郎万分憔悴的脸庞,北宫燕心疼地说道:“明知道赢不了,你又何必这般拚命呢?”
柯木基心里暗恨自己无能,没有打压下刘欣的威风,自此以后,恐怕整个羌族,再也不会有哪个部落兴起反抗之心,但是他嘴上却说道:“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唯恐输掉了比试,你就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来了。”
这番情话从一个粗壮的汉子嘴中说出来,总让人感到有几分怪异。不过,北宫燕正在情热之时,却只觉得心里暖洋洋,娇声说道:“其实人家早已经求过夫人了,不然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吗?这样一来也好,有刘大人作主,我爹他却不好反对了。”
“夫人?”柯木基诧异道,“哪个夫人?”
北宫燕一脸神往地说道:“当然是刘大人的夫人了。你不知道,那位夫人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见到夫人以后,我就彻底明白了,爹爹他是白费心机。刘大人有那样美貌的夫人,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
柯木基听说刘欣竟然还带了一位夫人同行,神情不由一呆,一抬头正对上北宫燕疑惑的眼神,慌忙掩饰道:“燕儿,你是我们羌族最美丽的姑娘,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胜过你,你是在骗我的吧。”
北宫燕得到了情郎的夸赞,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娇嗔道:“我看你是惦记上那位夫人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和那位夫人相比,我给她提鞋都不配。”
柯木基却将北宫燕往怀里一带,轻声说道:“管她什么美人,我的心中却只有你一个。要不,今晚你就给了我吧。”
说到这里,柯木基便一把抓住了北宫燕的手,伸向自己的胯下,那里已经支起了一顶小小的帐篷。
北宫燕的俏脸火辣火辣的,一颗心怦怦乱跳,附近的草丛中却已经传来一阵令人血脉贲张的销魂声响。
第614章 有失公允
听到这个声音,北宫燕的脸更红了。她的手正被柯木基按一个硬梆梆的话儿上,那里她以前也曾经摸过,不用柯木基再说什么,她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北宫燕用力抽回了手。若是以前,只要手被柯木基抓住,她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的。但是今晚这场比试,柯木基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耗尽了,居然让她轻松挣脱了。
迎着柯木基诧异的目光,北宫燕坚决地摇了摇头。
柯木基大失所望,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北宫燕叹息道:“今天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我爹那里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交代过去,如果被爹知道我们现在就做了那件事,恐怕他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女儿了。”
看到柯木基一脸的黯然,北宫燕又柔声安慰道:“反正人家迟早是你的人,又何必急在一时。再说了,昨天我还想去当面向夫人道一声谢,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睡得太迟。”
柯木基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忽然说道:“是该好好谢谢那位夫人,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彻夜的喧闹终于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地狼籍。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重新升起的时候,太守府又再次热闹起来,羌族各部首领都起了个大早。昨天晚上刘欣说得很明白,今天才是谈正事的日子,这是决定整个羌族数十万人命运的大事,谁也不敢怠慢。
作为羌族最强大的两个部落的首领,北宫伯玉和柯木智相对而坐,脸上的神色都是极其古怪。他们两个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子女居然走到了一起。昨天晚上,柯木基和北宫燕分手以后,都挨了各自老爹的一通臭骂,但这件亲事是由刘欣作主的,谁也不敢在这件事上面纠缠过多,除了接受即成事实,别无他法。不过,对于谁才是羌族各部共同的首领,这两个人还较着劲儿,谁也不肯让步。
刘欣从屏风后面缓缓踱了出来,神清气爽,步履坚定,谁也看不出他昨天晚上还经过了一场全力角逐,仿佛他有使不完的力气,在座的众首领都是暗自心惊。刘欣落座已定,抬了抬手,说道:“昨天承蒙诸位送了刘某许多礼物,刘某感激不尽。我们汉人有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某也要回赠诸位一些薄礼,还望诸位不要推辞。”
除了北宫伯玉和柯木智,其他首领对于羌族各部是一盘散沙还是铁板一块并不关心,听说刘欣还有礼物要送给自己,都是满脸喜色,伸长脖子,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端着礼物进来的都是身材魁梧的亲卫,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三件东西,一柄霸刀,一匹丝绸,还有一套白瓷酒具。
霸刀是大汉军团的制式佩刀,其锋利比起北宫伯玉随身佩带的那把宝刀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婴儿皮肤一般光滑的丝绸则本来就是羌族豪酋们的最爱。而最让这些首领们大开眼界的便是那套盛在精美木盒中的白瓷酒具。
白瓷器具就算在荆州这样的繁华地域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凉州除了贾诩、黄忠等人随身携带有一两件以外,在市面上根本难得一见,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这套白瓷酒具一到手,部落首领们便连声惊叹,纷纷表示要对刘欣誓死效忠。只有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二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刘欣将这些首领们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当中,除了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以外,其他人对于是否把整个羌族捏合在一起并没有多大兴趣。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刘欣又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然后说道:“诸位,刘某施行的汉羌平等,一视同仁的政策也已经将近一年了。据刘某所知,如今羌族各部与汉民之间相处尚算融洽,汉羌百姓之间也多有通婚,对此,刘某甚感欣慰。不知道诸位对于刘某的这个政策还有什么想法,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众人还不明白刘欣这话是什么用意,谁也不敢急着发言。倒是勒姐部落的首领巴嘱大大咧咧地说道:“草民觉得很好,大人的法令一下,那些当官的也不敢欺负咱们羌人了,羌民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有了巴嘱开了头,其他人也都连声附和。
刘欣呵呵笑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好,那刘某就将这项政策继续下去,无须再作任何改变了?”
在刘欣看来,无论汉族,还是蛮族、羌族或者江南的山越,从外貌上看并没有多大区别,应该都是同宗同源,同属于华夏儿女。刘欣便希望通过包括通婚、杂居在内的各种手段使这几个民族互相融合,以保证大汉王朝内部的稳定,而不希望出现****。
过去,北宫伯玉也好,柯木智也罢,他们之所以能够将羌族各部整合到一块,就是由于汉人,尤其是那些汉人官吏和士族豪强大肆欺压剥削羌人,才给了有野心的羌族首领机会。现在刘欣这项政策一出,羌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谁还愿意起来造反呢?
听到刘欣只字不提那天对自己的承诺,北宫伯玉首先急了,连忙起身说道:“启禀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虽然自己送给刘欣的两个女人只回来一个,北宫伯玉却没有对北宫芫抱有太大的期望。北宫燕回来以后,并没有告诉北宫伯玉,自己在刘欣身边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北宫伯玉正为柯木基的事情生气,也就没有问。当然了,在北宫伯玉看来,像刘欣这样的汉人高官,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女人,也许是他将北宫燕玩腻了,又为了拉拢柯木基,才演了这一出。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刘欣那天的承诺。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北宫族长有话请讲。”
北宫伯玉一拱手,说道:“草民以为,毕竟汉羌有别,部落之间又各自为政,难以将大人的法令贯彻到底。所以草民提议,应该委任一人总管羌族各部事务,以便更好地执行大人颁布的各项法令。”
此话一出,除了柯木智,别的首领尽皆变色,他们现在都是直接和各郡县官府打交道,可不希望再多一层管束。而坐在刘欣身侧的贾诩面色已经沉了下来,连连干咳。
刘欣却颔首道:“北宫族长的想法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依你看来,谁可担此重任?”
北宫伯玉嘴一张,差点就要来个毛遂自荐,忽然看到柯木智挂在嘴角的冷笑,赶紧改口道:“如此大事,自然听凭大人裁定。”
贾诩冷哼一声,拱手说道:“北宫族长言之有理,既是凭我家主公裁定,依贾某愚见,就由我家主公从各郡县官吏中挑选才干之人担此重任吧。”
其他首领听了这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北宫伯玉和柯木智坐不住了,一齐站了起来,却又无从反驳。
刘欣摆了摆手,哈哈笑道:“文和此言差矣。这是羌族内部事务,当然要由羌人自己决定,刘某又怎好越俎代庖?我看还是由在座的各位首领公决吧。是否要选一个共同首领出来,选谁来担任这个共同首领,都由在座的诸位说了算,刘某绝对尊重大家的意见。”
众首领面面相觑,早有亲卫拿进来厚厚一叠纸来,每人发了一张。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众首领只要选择是或者否,选择是的人再在后面写上自己心目中人选的名字即可。北宫伯玉和柯木智这才知道,刘欣今天是有备而来。
结果毫无悬念,只有四个人选了是,其余二十多张纸上都选择了否,无论这四个人选了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刘欣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却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北宫伯玉说道:“北宫族长,你曾经做过羌族共主,德高望重,刘某原以为你必定胜出,怎奈众意难违。不过,谁诸位放心,今后如果有谁敢故意为难羌民,刘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北宫伯玉张了张嘴,却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刘欣那天是承诺到时候会帮助他,刘欣这番话已经将他的嘴给堵住了。你看,我以为你原来就是羌族共主,大家一定都会选你,但是你看,你们羌族各部落的心根本不齐,大家都不想要这个共主,那我刘欣又能有什么办法?
羌族各部落如果结成联盟,对于稳固整个大汉的统治显然是不利的。贾诩一直担心刘欣没有看清楚这一点,却不料,刘欣早已经将北宫伯玉算计在里面了,不由对刘欣更加敬服了。
柯木智暗骂了北宫伯玉一声“蠢货”,却还是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说道:“刘大人此举有失公允。”
刘欣眉头一皱,目中杀机隐现,沉声说道:“柯族长这是何意?”
柯木智没想到刘欣的脸说变就变,但是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断没有再做缩减乌龟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刘大人已经赞同了北宫兄关于委任一人总管羌族事务的提议,为何又要让大家选择是或否,大人这样做,分明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亲卫从门外闯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柯木基劫持了七夫人!”
第615章 把刀放下
“什么!”刘欣大吃一惊,抬脚便往后院跑去。典韦也转身便走,两个人都是奔行如飞,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身影。大厅里很快便陷入一阵骚动,却听黄忠大喝道:“都给我坐好,谁敢乱走乱动,格杀勿论!”
就在刘欣和众首领在大厅里议事的功夫,北宫燕带着柯木基来到了后院侧门。听说北宫燕前来拜访,貂婵没有多想,就让人将他们带了进来。
看到一个粗壮的羌族汉子和娇小的北宫燕站在一起,貂婵总觉得有些怪异,不由笑道:“燕儿,这位便是你的情郎?”
柯木基一进门就在偷偷瞄向貂婵。虽然貂婵脸上蒙着面纱,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顾盼流转,只看这双眼睛便知道她的容貌绝对差不到哪儿去。而且貂婵自幼习练舞蹈,那窈窕的身段更是集青春活力与妩媚风情于一体,让柯木基遐想连篇,忍不住便“咕嘟”咽了一口谗涎。
当貂婵轻启红唇,娇娇糯糯地问起话来时,柯木基不由自主地便拜倒在地,颤声说道:“草民柯木基多谢夫人成全之恩。”
貂婵又笑了笑,说道:“无须多礼,起来说话。”
北宫燕是真心感谢貂婵的,如果没有貂婵相助,说不定她已经饿死在囚车里了,更不要说还能够和柯木基走到一起。这些天她与貂婵多有相处,知道这位夫人心地善良,对下人也没有什么架子,不由笑嘻嘻地拉起柯木基,走到貂婵面前,说道:“奴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柯郎亲手猎得一只雪狐,便将这张狐皮献与夫人,好于冬天做个护脖。”
柯木基还盯着貂婵的身子懵懵懂懂,被北宫燕在腰间狠狠掐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取下身后背的包裹,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貂婵却没有接,而是转头朝兰妮儿使了个眼色。自从去年平定匈奴以后,不要说雪狐皮,就算更加难得的火狐皮,貂婵也有好几件。不过,貂婵还是很热情地拉着北宫燕的手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燕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们一份大礼。”
她这一双手伸出来,纤纤细指,洁白如玉,看得柯木基神情一滞,鬼使神差地便握了上去。
貂婵大惊道:“放肆!”
柯木基将貂婵的一双柔荑握在手里,只觉得滑若凝脂,正待顺势抚摸,忽听得貂婵一声娇叱,如梦初醒,慌忙松了手,再往屋里一看,除了他之外,只有貂婵、北宫燕和那个俏丽丫鬟三个柔弱女子,不由得恶念顿生。
昨天晚上回到部落的驻地以后,柯木基挨了他老爹一通训斥,警告他要以大事为重。柯木基一番狡辩,总之是想证明自己挑战刘欣也是为了整个羌族部落着想。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美人还是为了大权,或者两个他都想要吧。
虽然昨天完败给了刘欣,但是柯木基并不甘心,他今天陪着北宫燕来答谢刘欣的夫人,就已经存了心思,想要借机控制住这位夫人,要挟刘欣答应他的条件,让他的老爹做羌族各部的统领。柯木基相信,既然连北宫燕都说这位夫人美若天仙,那一定深得刘欣宠爱,如果将她控制在自己手里,想必无论有什么要求,刘欣都会答应吧。
不过,到底要不要走这步棋,柯木基并没有最终拿定主意。毕竟这件事是灭族的大罪,而且就算刘欣当面答应下来,也难保过后他会不会反悔。何况大厅里正在商议这件事,说不定柯木智已经成功,他再弄这一手,岂不是画蛇添足?
但是,柯木基心中所有这些犹豫和疑惑都在看到貂婵的那一刻飞到了九霄云外。而当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柯木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刷”的抽出一把短刀来,架在貂婵的脖子上,沉声说道:“夫人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休怪在下不懂得怜香惜玉!”
貂婵刚才被柯木基握住手的时候,还有一丝慌乱,现在反而镇定下来,淡淡地说道:“柯木基,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发生在一眨眼之间,北宫燕和兰妮儿都是始料未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北宫燕怒喝道:“柯木基,你疯了!还不快把刀拿开!”
兰妮儿也大喊道:“快来人,有人要对夫人行凶!”
门外有巡逻的亲卫听到喊声,“呼啦”一声便冲了进来,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是谁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柯木基不顾北宫燕惊怒的目光,狞笑道:“夫人,快叫你的手下出去吧,否则在下可控制不好手中的刀。”
貂婵朝着亲卫们使了个眼色。从亲卫只得无奈地退了出屋子,报告刘欣去了。
北宫燕眼泪都急出来了,苦劝道:“柯木基,夫人对你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夫人,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一起,你怎么能对夫人无礼。听我一句劝……”
“闭嘴!”柯木基恶狠狠地说道,“你在刘欣手上这么多天,能有什么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胜了我却还把你让给我,能有这么好心?无非是玩腻你才把你甩了。他玩我的女人,我也要玩玩他的女人!”
北宫燕没有想到这么恶毒的语言居然是从柯木基的嘴里说出来的,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无力地说道:“我和刘大人是清白的。”
柯木基冷笑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北宫燕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证明给你看!”
柯木基嘲讽道:“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肯给我?分明是你今天做了什么手脚。”
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对话的貂婵忽然说道:“柯木基,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只要你悬崖勒马,及时回头,我可以保证,我家老爷一定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很简单,三个条件。一,让我爹做羌族统领。二,刘欣自断一臂。三,你陪我睡一夜。”柯木基早已经**熏心,不等貂婵回答,便对兰妮儿说道,“小丫头,去把她脸上的那层纱给我揭开!”
貂婵沉声道:“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柯木基将手中的刀晃了晃,对兰妮儿吼道,“还不快去!”
虽然柯木基现在只能看到貂婵的半张脸,但是闻到那淡淡的幽香,已经令他心神荡漾,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片面纱下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夫人,对不起了。”兰妮好像非常害怕,轻轻说了一声,一只手便抖抖嗦嗦地伸了过去。突然,兰妮儿猛地往前一窜,左臂护住貂婵的颈部,右手死死在按向柯木基的胸前。
血光迸起,柯木基手中的短刀已经结结实实地扎在兰妮儿的左臂上,差一点就要穿透过去了。然而,令人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柯木基闷哼一声,缓缓向地上倒去。
兰妮儿身子也是一软,瘫倒在貂婵怀里,手臂上血流如注,溅得貂婵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北宫燕抢步上前,却见柯木基圆睁着双眼,胸前插着一把匕首,直没入柄,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已然气绝。北宫燕像疯了似的,一下子便扑到了柯木基的尸体上。
“咣当”一声,屋门被一脚踏了开来,刘欣飞身扑了过来,见到貂婵浑身是血,惊问道:“婵儿,你没事吧。”
貂婵摇了摇头,说道:“兰妮儿为了救我受伤了。”
刘欣已经看到了仍然扎在兰妮儿胳膊上的短刀,来不及多想,“嗤”的一声,将自己的长袍撕下一块,扎紧兰妮儿的上臂,这才转身大喊道:“快,叫医官来!”
这时,北宫燕还趴在柯木基的尸体上,身子起伏不定。貂婵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弄成这样,那是谁也想不到的。貂婵不觉有些迷茫,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红颜惹祸吗?
看到北宫燕趴在那里,貂婵便觉一阵心酸,两个有情人终究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不由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说道:“燕儿,人死不能复生,谁也不想这样的。”
北宫燕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忽然站了起来,手上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惊得貂婵连连后退。
刘欣抢上一步,挡在貂婵向前,却发现北宫燕手上的那把匕首正是自己交给兰妮儿的那柄飞刀。
原来,这柄匕首刘欣一直没有收回来,今天却派了用场。兰妮儿假借替貂婵除去面纱的机会,趁机一刀捅在柯木基的心口。这把匕首锋利无比,一下子便刺穿了柯木基的心脏,柯木基当场毙命。
柯木基是羌族有名的英雄,力大无穷,临死前的奋力一击,几乎斩断了兰妮儿的胳膊。其实,如果不是他昨天挑战刘欣使尽了力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一刀下去就不只是斩断兰妮儿胳膊这么简单了,甚至貂婵都有被他割喉的危险。
刘欣想想就是一阵后怕,不过,只剩下一个北宫燕,那便不足为虑了。他看着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北宫燕,冷冷地说道:“把刀放下!”
第616章 大将军
北宫燕仿佛刚刚看到自己正拿着血淋淋的刀子,“啊”的尖叫一声,扔了飞好,蹲到地上抱头痛哭。刘欣冷笑一声,从她身旁走过,脚尖一挑,已经将那把飞刀握在手里,就在长袍上擦了擦血迹,随手别在腰间。
直到此时,刘欣方才瞥了一眼柯木基的尸体。只见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柯木基,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有铜玲般大,好似因为没有能够看清貂婵的容颜,至死都不肯瞑目。
令刘欣诧异的是,柯木基的身上并非只有胸前那一个伤口,而是到处血肉模糊,显然不只被刺了一刀,而是被刺了千百刀!刘欣一转头,又看到仍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北宫燕,忽然明白了。原来,北宫燕刚才趴在柯木基身上并非为情郎的死伤心,而是在用刀子疯狂在戳柯木基的尸体。
刘欣不清楚北宫燕为什么会由爱转恨,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弄清楚,大厅里还有一大帮羌族首领在那里等候,柯木基已经死了,柯木智也必须立刻解决掉,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虽然北宫燕现在一副伤心欲绝的凄惨模样,但是刘欣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吩咐亲卫道:“给我看好她,等我回来再行发落!”
刚刚走到拐角处,一个妖娆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迎了过来,急切地问道:“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是北宫芫,她昨天晚上被刘欣带了回来,并且留她侍寝,经过了雨露的滋润,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只是刘欣昨夜的动作太过猛烈,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刘欣仿佛忘记了昨夜的恩爱,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道:“去问问你那个好侄女吧,看她做了什么好事!”
北宫芫本来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是听到外面的喊声才匆匆披了件衣服赶过来的,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挽起,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到刘欣的长袍都撕裂了,而且满是污渍,屋子里还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北宫芫也是心头一紧,顾不得看刘欣的脸色,提心吊胆地进了屋子。
刘欣阴沉着脸再次回到大厅,大厅里却是寂静无声。在刘欣离开以后,黄忠迅速控制了大厅里的局势,亲卫们手持利刃站在这些首领的身后,谁还敢乱动?
首领们虽然一个个正襟危坐,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精彩,有忐忑,有恐慌,甚至某些人的脸上带着兴奋。刘欣的目光从众首领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停在了北宫伯玉那里。
北宫伯玉有些幸灾乐祸,柯木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好消息,他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打压柯木智的机会。但是,当他一抬头,正迎上刘欣阴冷的目光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北宫伯玉猛然惊觉,太守府的后院住的都是女眷,柯木基怎么可能随意出入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从中穿针引线,把柯木基带了进去。想到这个可能,北宫伯玉的脑门上已经渐渐渗出冷汗。
刘欣的目光并没有在北宫伯玉的脸上停留了多久,很快便转向了柯木智,原本板着的脸忽然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柯木智,你生了个好儿子,懂得攻其所必救,居然把刀架到了我女人的脖子,要挟刘某让你做羌族统领。当时的形势摆在那里,刘某不答应是不行啊。”
听到这话,北宫伯玉的心不由得一凉,居然这样都行。看来刘欣对自己的女人那是宠爱得不行,早知如此,让自己的女儿去绑架他的女人岂不是更加容易?
柯木智原本悬着的心也旋即一松。但是,当他一抬头,看到刘欣长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有那撕了一大块露出的豁口,明摆着是经历过一场恶战,柯木智的心又沉了下去,慌忙说道:“回大人,小人做了羌族统领,定会尽心尽力,只是犬子闹得太不像话,小人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刘某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刘欣摆了摆手,忽然话锋一转,大声说道:“但是,刘某最不喜欢受人威胁!更不喜欢用我的女人来做要挟!柯木智,你是该好好管教你这个儿子了,现在就去!”
刚才后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柯木智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横死当场,正不知所措之间,忽然便见刘欣身影一晃,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等柯木智说话,刘欣双掌一翻,印在了他的胸前。
柯木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缓缓软倒在地,半张着嘴,汩汩地往外溢着鲜血,已然当场气绝。
刘欣轻轻掸了掸手,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各部首领,沉声说道:“传令,柯木智父子阴谋造反,罪不容恕。烧当一部,凡高过车轮之男子,尽皆斩首!其余妇孺发卖为奴!”
这道命令一下,满座皆惊,谁也没有想到刘欣翻脸如此之快,刚才好像还答应让柯木智做羌族统领,转眼间不仅杀了柯木智,而且还要将烧当一族赶尽杀绝。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柯木基的举动触了刘欣的逆鳞。那天北宫燕意图行刺刘欣,目标是刘欣本人,刘欣可以不予计较。但是今天柯木基绑架的是貂婵,这是刘欣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汉人崇尚儒家学说,像这样的野蛮杀戮,只有匈奴人才做得出来。羌人过去便屡次造反,带来的最坏后果也只是整个部落被迁往其他地区。但是刘欣显然是不再遵循这个惯例了,出手狠辣迅疾,不留丝毫余地。在座的羌族各部首领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一时间都怔在了那里。
刘欣跨过柯木智的尸体,走到北宫伯玉面前,冷笑道:“还有你,也养了一个好女儿!”
北宫伯玉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这个时候,他也无暇多想,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小女大逆不道,但是草民确实并不知情,求大人明察。草民现在便将那个不孝女逐出家门,生杀予夺,听凭大人处置!”
刘欣此次西域之行,之所以要在武威作一次停留,接见羌族各部首领,有一个重要原因。凉州是中原货物运往西域的必由之路,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一环,如果凉州不稳,丝绸之路就难保通畅。要保持凉州的稳定,首先就要安抚好羌族各部,因此刘欣才将羌族各部首领召集了起来。
不过,刘欣很快就发现,羌族各部中仍有不少豪酋暗藏野心,尤以北宫伯玉和柯木基的野心最为明显。这也难怪,他们两个所在的先零和烧当部落,是羌族最强大的部落。
但是,在羌族各部并没有什么反迹的情况下,刘欣也只能以安抚为主,而不可能现在就对他们施以镇压。所以,即使发生了北宫燕行刺自己的事情,刘欣还是对北宫一族网开一面,不仅没有追究,还努力撮合北宫燕和柯木基的婚事。
本来,经过今天的各部首领的投票,已经暂时打消了那些家伙的野心。只要假以时日,汉羌平等的政策逐步深入人心,羌族百姓的日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好过,到时候,就算这些首领有人想要造反,百姓们也不会跟随他们。
可惜柯木基没有理解刘欣的苦心,居然铤而走险,想要劫持貂婵来要挟刘欣。刘欣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痛下杀手,将烧当一部彻底铲除。
本来,刘欣还想借此机会将先零部落也尽行消灭,可是想起柯木基血肉模糊的尸体,终于还是摆了摆手,说道:“你先起来吧。虽然这次事情,你的女儿也难逃干系,不过想来你也并不知情,刘某就从轻发落,将你的部众分出一半,划入其他部落,你可有意见?”
此时,就算北宫伯玉一百个不乐意,他也不敢吭一声。刘欣居然利用这次机会,一举瓦解了羌族最强大的两个部落,其他族长即使还有野心,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Lang了。
本来,刘欣今天还打算留这些羌族豪酋们再欢饮一场,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所有人都没了兴致,也只得作罢。匆匆将那些首领打发走,刘欣便赶紧回到了后院。
柯木基的尸体已经被亲卫们拉走,但屋子里的血腥味一时半会却散发不掉,貂婵也只另外换了个地方。床榻上,兰妮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刚才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刘欣亲自查看了一下兰妮儿的伤势,那一刀刺得很深,虽然经过了包扎,也敷了药,但是渗出的鲜血仍然染红了兰妮儿的上衣,可见当时的情形十分凶险。刘欣不觉暗自感动,颔首说道:“兰妮儿,你这次忠心护主,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兰妮儿摇了摇头,说道:“夫人平日里待奴婢甚厚,奴婢这样做,实乃份内之事,不敢奢求什么奖励。”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老爷我向来赏罚分明,哪有立功不奖的道理?我要封你做大将军!”
第617章 断绝关系
“大将军!”身体还十分虚弱的兰妮儿吃惊地抬起头来,“老爷,奴婢只是一个女子,怎么能做将军呢?”
也不怪兰妮儿吃惊,她虽然是匈奴人,却也知道汉人的大将军位高权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不为过,这样的大将军岂是她一个异族女子可以担任的?
刘欣呵呵笑道:“放心吧,你这个大将军既不需要指挥千军万马,也不需要上阵杀敌,只要好好呆在夫人身边就行了。”
今天发生的绑架事件给刘欣提了个醒,他很必要为自己的女人们打造一支精锐的保镖队伍。
现在,这些女人的安全是由飞虎亲卫负责的。不过,刘欣和其他权贵不同,他不希望把自己的女人像金丝雀一样养在笼子里,他的女人是可以在家中自由出入的。女人们在家的时候当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当她们出门以后,亲卫们只会远远地跟着,一旦遇上什么事情,往往会救援不及。
所以,刘欣想要训练一批贴身女保镖。作为贴身女保镖,除了身手矫健,反应迅速以外,还需要有靓丽的外表,最重要的是,必须忠心、勇敢,有为自己的主人或者保护目标挡“枪子”的牺牲精神。这几点,恰恰兰妮儿都已经具备了。
这时候,貂婵也笑着说道:“妮儿,既然老爷说你能行,那就一定能行。你现在别想太多,最重要的是赶紧养好伤。”
兰妮儿今天流了许多血,说了这一会儿话,已经有些困倦,两只眼皮不住地打架,可是刘欣和貂婵都在这里,她还真的不敢把眼睛闭上。刘欣和貂婵对望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貂婵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你打算如何处置北宫燕?”
虽然试图绑架貂婵的是柯木基,但是如果没有北宫燕,柯木基根本不可能进入这座后院,因此在这件事上,她也难逃干系,现在已经被亲卫控制了起来。
刘欣绝对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对于北宫燕,他是有心要施以惩戒的,但是听貂婵说话的口气,似乎想要为她求情。刘欣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让北宫燕把她领回去吧。”
貂婵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北宫芫呢?”
刘欣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是走是留,由她自己定吧。”
说起来,北宫芫也算得上是刘欣的女人了,但是刘欣并没有打算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毕竟她也属于先零部落贵族中的一员,而刘欣刚刚下达了拆分先零部落的命令。
这时,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襄阳来信。”
“哦。”刘欣心头一敛,说道,“拿来我看。”
看落款时间便知道这封信是写于三天之前。虽然刘欣在襄阳训练了许多信鸽,飞鸽传书也已经在军队和秘谍系统中广为应用,但是却不适用于凉州一带。因为在凉州、西域以及草原大漠,常常可以看到鹰、隼、雕之类的猛禽在上空盘旋。这些猛禽都是鸽子的天敌,恐怕那些信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成是它们腹中的美餐。因此,这封信还是利用最为原始的流星快马方式送过来的。
看完这封信,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刘备这厮终于坐不住了。”
就在刘欣一行离开襄阳的那一天,刘备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常乐侯府。
刘浜来到襄阳以后,小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坦。他这个常乐侯虽然没有了封地,也缺少了税赋,但是每个月的俸禄却异常丰厚,甚至超过了他在居巢时的收益。
不止口袋里的钱多了,襄阳城里还有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尤其让他高兴的是,隔三岔五他便会被“母亲”接进州牧府,享用到一顿丰盛的美味,那些菜肴都是他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不能够像“弟弟妹妹”那样,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美食。襄阳城里的豪华酒馆虽多,但是州牧府里的那些菜肴,却没有哪一家能够做得出来。
还有一点让刘浜感到有些不爽,襄阳城虽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玩耍。刘裕、马凡、刘丕这几个弟弟虽然只比他差不上几岁,但他们平时需要去书院读书,就算不需要读书,也很少和他说到一起去。毕竟别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而不像他是后来才插进来的。
听说刘备前来求见,刘浜赶紧迎了出来,亲热地喊道:“叔叔,你怎么来了?”
对于刘备,刘浜是打心眼里感到一丝亲近的。在庐江的时候,如果不是刘备悄悄将他带走,说不定他早就被乱箭射成刺猬了。自从见到刘欣以后,刘浜可以算是找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他总有一种陌生感,唯独见到刘备,才像是见到了亲人。可是到了襄阳以后,刘备虽然就住在他的隔壁,却一直足不出户,就连刘浜主动登门拜访,刘备也是避而不见。现在听说刘备来了,刘浜的心情简直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刘备笑了笑,拉住刘浜的手,说道:“浜儿,许久不见,最近在家里做什么?”
刘浜举起手中一只竹编的小笼子,笑嘻嘻地说道:“叔叔你看,多漂亮的蝈蝈,还会唱歌呢。”
刘备接过那只蝈蝈笼子,看了两眼,笑着说道:“浜儿,玩物丧志,你将来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可不能整天贪图玩乐。有时间要多读读书,长长学问。”
“读书?”刘浜摸了摸脑袋,讪笑道,“我岁数太大了,进不了书院,还读什么书啊。”
襄阳书院有规定,只有八岁以下的孩子才可以入学。刘浜本来就不是个好学的孩子,在居巢的时候他还没到读书的年纪,被迁往庐江以后,袁术更不会安排人教他读书。到了襄阳,刘浜原本还担心“父母”会逼着他念书,哪知道书院还有这一条规定,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如何肯去主动读书?
刘欣却笑道:“不妨,先生也不只书院才有,今天先教你认认字,明天便为你请几个先生来。”
刘浜的嘴嘟起老高,但刘备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好不容易来看他一回,他也不能拂了刘备的美意。再说了,他斗大的字也识不了一箩筐,不学一学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整个一上午,刘备都在教刘浜认字。下午刘备又去求见了蔡邕。刘备求见蔡邕,并非是替刘浜说情,好让刘浜进书院读书,也不是为了向蔡邕借几名先生,而是要求履行自己的职责。他是刘欣任命的文学从事,归礼部管辖,理应向蔡邕报到。蔡邕是个实在人,根本没有多想,还给他安排了几个下属。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刘备便忙碌开来,每天上午去常乐侯府教刘浜识字,下午便开始联络各地的闲散文人。
自从中平初年张角起事以后,整个大汉天下便动荡不定,唯有荆州渐成一方净土。北方的许多文人为了躲避兵祸,也纷纷举家南迁,散居于荆襄一带。刘备所拜访的人当中,既有黄承彦、司马徽、庞德公这样稳士,也有祢衡、徐干、王粲这样的后起之秀,都是当时有名的文人。
在刘备和刘浜的周围,到处都是沮授安排下的耳目,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甚至他们说话时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被记载得清清楚楚,要不了六个时辰,就会出现在沮授的案头。现在,这些情况又到了刘欣手上。虽然经过沮授分门别类的整理,但仍然写了十多页纸,过了好一阵功夫,刘欣才全部看完。
合上书信,刘欣闭目沉思,这个刘备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历史上,黄承彦、司马徽等人就曾经向刘备推荐过许多著名的谋士,如徐庶、诸葛亮、庞统都是他们介绍给刘备的。但是现在,刘欣显然不用太过担心。
徐庶已经在他手下做事了,而诸葛亮和庞统应该还只是个少年。再说了,黄承彦现在和刘欣也算得上是准亲家了,他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至于司马徽和庞德公手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人才,刘欣倒没多少印象,即使有的话,想来也不会超过诸葛亮和庞统吧。
还有一点,刘欣坚信,就算连黄承彦在内仍然像历史上那样看好刘备,但刘备身边不仅没有一兵一卒,甚至连关、张、赵云都没有了,就凭几个隐士和书生,他难以成事。
刘备是他亲自任命的文学从事,和这些文人打交道也是他份内之事。难道刘备转了性,放弃了争夺天下的梦想,一门心思做起文学从事来了?刘欣不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阴谋。想到这里,刘欣拿起纸笔,下了一道命令给沮授,让沮授看紧了黄承彦、司马徽他们,把他们平时和什么人交往,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都要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封回信刚刚写完,就有亲卫来报,说是北宫伯玉不认这个女儿了,要和北宫燕断绝父女关系!
第618章 走私粮食
刘欣早就预料到北宫伯玉会因为今天的事牵怒于北宫燕,对她打骂责罚是免不了的,却没有想到北宫伯玉会做得这样彻底,干脆不认这个女儿了,不由恼道:“居然胆敢连我的招呼都不听了,难道真想造反不成?”
貂婵在一旁劝道:“老爷,不如把她留下吧。兰妮儿受了伤,恐怕还要将养些时日,奴家身边正缺个得用的人。”
看到刘欣脸上神色犹豫,貂婵又说道:“老爷,其实北宫燕本性并不坏,她是受了柯木基的骗……”
刘欣迟疑了一下,说道:“兰妮儿的伤她也难掊干系,这件事还是等兰妮儿醒来,问问她的意见吧。”
能够安全地解救人质是最困难的事情,在刘欣眼中,兰妮儿今天立的功绝不亚于打赢了一场战争。刘欣对待兰妮儿的态度也悄悄发生了变化,不再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奴婢,而是多了几分尊重,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刘欣想要征求一下兰妮儿的意见。而兰妮儿才刚刚睡下,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刘欣索性将原定下午出发的行程也向后推迟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兰妮儿终于醒了过来,听貂婵说了想要留下北宫燕的意思,她的眼中明显有些不乐意。但是在兰妮儿心目中,貂婵就是她的主子,主子说的话她哪有资格反对呢?虽然不乐意,兰妮儿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北宫芫也被带了过来,她本是无零贵族,对于汉人的礼仪也有所涉猎,一进门便深深道了个万福。昨天刘欣给了她一整天的时间来考虑去还是留。说这话的时候,刘欣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想要吃干抹净似的。不过,北宫芫倒没有丝毫犹豫,昨天她就作出了决定,这辈子就跟着刘欣了。刘欣也没有再矫情,就让她和北宫燕这对姑侄暂时做了貂婵的贴身侍婢。
有了柯木基事件的教训,刘欣不等兰妮儿伤愈,昨天便亲自开始挑选“贴身女保镖”的人选。刘欣将保镖人选的范围限定在蛮族、羌族和匈奴这些异族女子当中。虽然汉家女儿中也不乏练武之人,但那只是凤毛麟角,大多数汉族女子身体还是过于柔弱。因为祝融的缘故,蛮族女子的忠心不成问题,应该是作为保镖的最佳人选。当然了,在凉州地界,除了羌族女子,刘欣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不过,羌族各部首领送来的那些美女就在太守府后院,刘欣很轻松便挑选出一些合乎条件的,又将属于烧当和先零这两个部落的女子剔除掉,便组建了一支十二人的女子保镖队伍,取名为女子近卫。
刘欣又在武威停留了两天,亲自组织女子近卫进行了一些基本训练,教给她们一些近身搏击的技巧,然后将她们分成四组,每组三人,轮流贴身保护貂婵和严蕊母女的安全。经过随行医官的悉心救治,兰妮儿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她还不能和那些女子一起练武,但刘欣还是任命她做了这些女子的统领,成为大汉王朝第一个有正式官职的女将军。
就在刘欣准备启程的时候,一封来自襄阳的紧急军情带来了刘欣一直想要的消息,曹操和袁绍开战了。但是,令刘欣意外的是,主动挑起战争的并非袁绍,而是曹操!曹操暗出奇兵,一举攻占了河北的重镇黎阳。
按照刘欣原先的估计,最先挑起事端的应该是袁绍才对。历史上就是袁绍主动出兵攻打曹操的,当时袁绍手下那么多谋臣武将,真正站出来劝阻只有田丰和沮授二人。现在,这两个已经成了刘欣的左膀可臂,按理说,剩下的这些人应该都是支持袁绍用兵的了。
其实不然。袁绍手下能人虽多,却派系林立,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内耗十分严重。田丰、沮授当年反对袁绍用兵纯粹是出于公心,但是其他人往往各有私念。偏偏袁绍自己又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对于这样的大事总是难下决定。从去年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起,关于要不要趁机讨伐曹操的争论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出个结果。
这里面实际上还有宋掌柜的一份功劳。本来在袁绍的阵营中,以许攸、荀谌为首的主和派是处于下风的。结果出了宋掌柜绑架陈群未遂的事件以后,许攸害怕自己与曹操暗通消息的事情败露,摇身一变成了主战派。而起先一直主战的逢纪、审配、辛评等人,本着“敌人反对的我就支持,敌人支持的我就反对”的原则,立即掉转方向,变成了主和派,让本来就难下决定的袁绍更加无所适从。
曹操本来是不希望现在就和袁绍翻脸的,他需要积蓄力量,而他手下的荀彧、荀攸、陈群、刘晔等谋臣也是这个意见。但是,刘欣以雷霆手段一举消灭了刘备、刘繇和袁术这三路诸侯,展示出来的强大战力给曹操带来的震撼太过强烈了。曹操可以肯定,这一年来,刘欣的实力又增长了不少。
时间过得飞快,和刘欣订下的互不侵犯协议的期限已经过去一年了,曹操心里非常清楚,再有一年的时间,刘欣就该向自己动手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但是曹操也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和刘欣硬碰的,除非他能够和袁绍联合起来,不过,这好像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然如此,也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先吞并了袁绍,才有机会和刘欣一较高下了。
曹操主动出兵的动机就附在紧急军情的后面,这是沮授和郭嘉、程昱等一干谋臣共同商量以后分析出来的。
刘欣看到这里,心中了然,随手将文书递给贾诩,问道:“文和,依你看,曹操和袁绍两家谁会在这场战事中胜出?”
这次去西域,刘欣并没有携带其他谋士同行,就是因为这里有贾诩,一个在历史上屡出奇谋的毒士。刘欣相信,只要不是碰上十分棘手的问题,贾诩都能够想出解决之道。
贾诩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地看完了手中的文书,沉思良久,方才说道:“这场战事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粮食!”
历史上那场导致曹操和袁绍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根本转折的经典之战——官渡之战,就是由于曹操烧毁了袁绍折屯粮之所乌巢,才使曹操最终以少胜多,一举统一了北方。难道贾诩这家伙也有未卜先知之能,能够预先知道战争的结局?刘欣狐疑地看了贾诩一眼。
却听贾诩继续说道:“曹操虽然暂时取得了战争的先机,但是他缺少足够的粮食补给,难以持久。如果属下所料不错,曹操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一定是想借即将夏收之机,好令士兵割麦而食,缓解缺粮的困境。反观袁绍,手下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只要让他反应过来,就可以反败为胜。”
刘欣诧异道:“莫非先生以为,最终胜出的会是袁绍?”
贾诩捋了捋三缕长须,笑着说道:“他们两个谁胜谁负,属下还难以预料。不过,有一点属下可以肯定,无论哪一个获胜,都会挟新胜之威来取洛阳!所以,属下以为,如果能够让曹操和袁绍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对主公最为有利!要想让战争僵持下去,主公就必须适当给曹操一些支持。”
刘欣眉头一皱,又问道:“刘某当如何支持?”
贾诩拱手说道:“粮食!主公可以提供一些粮食给曹操,既不让他吃饱,又不会让他饿着。”
曹操和袁绍占据的几个州一直以来都是大汉人口最多的地区,他们的兵源都不成问题。袁绍拥有七十万大军,而曹操却只能维持一支三十万人左右的军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曹操缺粮。因为兵越多,消耗的粮食就越多,如果有足够的粮食,曹操也可以迅速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有了庞大的军队,曹操自然可以和袁绍持久对抗。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曹操手下能人众多,如果刘某无缘无故地送粮食给他,他又怎能不起疑心,你这一招只怕瞒不过他。”
贾诩忽然坏笑道:“主公错了,粮食怎么能送给他呢?咱们是悄悄地卖给他。”
说到“悄悄”两个字的时候,贾诩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刘欣顿时明白过来,两个会意地点了点头,一齐哈哈大笑。
所谓悄悄地卖粮食,用一个现代词汇来说,就是走私粮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就会有人去做,当利润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冒着杀头的风险也会有人去做。所以,走私的事情自古就有,并不新鲜。
刘欣为了保证老百姓可以吃饱饭,在自己势力所及的城区,一律实行粮价干预机制,使粮价基本维持在二十钱左右的水平。而在袁绍统治的区域,粮价已经上涨到一百钱,至于曹操统治的区域,还要高于这个价格。五倍的利润,已经足以成为一些不法之徒铤而走险的理由了。
第619章 全部买下
每当战乱频仍的年代,粮价都会一个劲地往上猛涨。这其中既有战争破坏了农业生产的原因,也有不法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但在刘欣治下的区域,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在刘欣不断扩张的过程中,各地的农田大多被收归官府所有,除了税收,租子也是交到当地官府的。因此每年收获的大部分粮食,实际上并没有落入那些士族大户的手里,而是进入了官府的粮仓。另一方面,刘欣一直重视粮食生产,大力兴修水利、培育粮种,使得粮食的产量大幅提高。就拿小麦为例。过去,大汉的小麦主产区是在袁绍控制下的河北,单产大约在两百斤左右。而现在的南阳,小麦的单产已经达到了三百斤。不仅如此,在荆南一带,水稻的产量已经远远超过小麦,单产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五百斤。
正是有了充实的粮仓作保证,刘欣才能底气让官府确定统一的粮食购销价格,令市面上的粮价保持在二十钱左右。不过这样一来,刘欣统治下的地区和其他地区的粮食就产生了一个不小的价差,走私粮食的事情也就时有发生。
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粮食的买卖当然会受到了严格的控制。想要大规模走私粮食是不可能的,而要保证曹操和袁绍进行长期对抗的需要,刘欣就必须扩大粮食走私的规模,所以需要动用一些隐秘的力量。刘欣很快便写了一封回信,让沮授全权负责这件事。在信中,刘欣还交代沮授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从濮阳救一个人回来。
曹操和袁绍已经开战,刘欣再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地处理西域的事务了。于是,一行人离开了武威,迤逦西行,经张掖、酒泉、敦煌诸郡,终于抵达了玉门关。
玉门关和南面的阳关是通往西域的两条必由之路,关外便是茫茫戈壁。曾几何时,这里驼铃悠悠,东来西往的商队络绎不绝,一派繁忙景象。而如今,站在关城上四面望去,除了遍布的沼泽,纵横的沟壑,挺拔的胡杨,关外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
刘欣想到自己此番西域之行,就要重新打通丝绸之路,使门关恢复往日的繁华,就不禁感到一阵自豪,忍不住诗兴大发,浅吟低唱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这首脍炙人口的《凉州词》当然是刘欣“剽窃”来的,但他只念了前半首便念不下去了,因为下面两句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显然和现在的景象并不相合。
贾诩正一脸虔诚地凝神静听,却没了下文,不免有些遗憾地说道:“属下早就听说主公的文采举世无双,今日能够亲耳听到主公的吟唱,实慰生平所愿,只是主公这首诗……”
刘欣摆了摆手,正色说道:“大业未竟,刘某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啊!时候不早了,出关吧!”
就在刘欣率领大队人马离开玉门关直奔鄯善王城扜泥城的时候,一支商队也悄悄离开汝南,进入谯郡境内。汝南和谯郡原来都属于袁术的地盘,现在一归刘欣,上归曹操,但是两地之间的联系仍然十分频繁,常有商队往来,当然了,出没于这两地之间更多的是一些走私队伍。因为汝南多山地,有许多隐密的小道,而刘欣在这里的地方军尚未组建完毕,因此这里便成了走私的重灾区,而走私的货物当然是以粮食为主,有时也会夹杂少量襄纸和白瓷。
不过,这支夜间悄悄出发的商队并没有像其他走私商队一样走小路,而是走的阳光大道。因为这支商队后台很硬,套句俗话就叫做,人家上头有人。
这支商队来自徐州糜家。糜家在徐州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不假,但放到整个大汉天下,倒也算不了什么。但是糜家家主糜竺现在是户部主管天下商务的官员,经商对于糜家来说就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因此这支商队便持有了官方凭证,可以走大道出关。当然了,凭证上开列的不可能是粮食这样的战略物资,也不可能是茶叶、丝绸和白瓷之类的专营商品,那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只是一些普通商品。
按照规定,无论哪一支商队出关,都是要经过严格检查才会放行的。而驻守边境的正规军团是不受地方官府节制的,所以,即使有人可以搞到官方凭证,如果携带有违禁物品的话,他们也是会选择走那些隐密的小道。
但是糜家的商队情况特殊。因为现在驻守边境的都是第四军团的士兵,而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张辽便是糜家的女婿,这支商队的领头人就是张辽的小舅子糜芳。几天前,这里的士兵们就得到了张辽的通知,要对糜家的商队免检放行。当然了,就算有这样的便利条件,糜家的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通关,所以还是选择了在夜间悄悄地过关。
一进入谯郡地界,糜芳的头就昂了起来。他这批货物可都是些紧俏物资,不仅有曹操最急需的粮食,还有深得那些上层人士喜爱的襄纸、白瓷之类的奢侈品。尤其粮食,糜芳这次竟然一口气运了十万石之多。有了这批货物,糜芳在曹操的地盘上就是大爷,走路都可以横着了。
汝南是走私的重灾区,谯郡的汝南搭界,那里随处可见从汝南过来的走私商人,而那些走私商人也大多会将千辛万苦走私过来的货物在谯郡脱手。反正这些走私商人弄来的都是当地急需的粮食等物品,当地官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主动查问。
但是像糜芳这么一支庞大商队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当糜芳他们来到谯郡城外时,便被一队官差拦住了去路,喝问道:“车上装的什么?运往哪里去?”
糜芳挥了挥手,身后的家仆赶紧呈上官府开出的凭证。
虽然彼此割据各地的诸侯之间彼此敌对,但是民间通商并没有停止。不过,各地对于允许买卖的货物都有一定的规定。比如在刘欣这里,是不允许贩卖粮食出境的。而在曹操管辖的区域,却是禁止购买白瓷,限制购买襄纸。
糜芳运来的这批货物当中,主要就是这三件商品。不过,在官府开列的凭证里并没有这些商品的名字,有的只是粗布、麻袋、葛根之类,既有日用品,也有普通药材,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为首的那名官差将凭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全无一丝破绽。当然没有破绽了,这是糜竺亲自从户部开出来,凭证是用高档襄纸所写,上面有户部的防伪标志,别人是假冒不来的。这样的凭证,谯县的官差也曾经看到过。能够弄到这样凭证的人,都是在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这里是谯郡,并非刘欣的地盘,所以这些官差并不因为糜芳有本事弄到这样的凭证而对他另眼看待,而是大大咧咧地吼道:“把车上的东西都打开,我要检查!”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见机得快,悄悄在那名官差头儿的手里塞了一个小荷包,笑嘻嘻地说道:“诸位兄弟辛苦了,一点小意思,请诸位兄弟喝喝茶。”
通常情况下,这个荷包一出手,什么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但是今天这名官差头儿却令人有些意外,不仅不接那个荷包,还冷笑一声拔出随身的佩刀来,喝道:“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糜芳沉声喝道:“你敢!”
虽然是在别人的地处,糜芳却一点都不害怕。他这次来虽说是走私,却是奉了刘欣的密令进行的走私,押解车辆的这些人都是从第四军团中选出的好手,连推车的带护送的,足有一千人之多,哪里把这十多个官差放在眼里。而且这里离着汝南并没有多远,在那里驻扎的数万大军都是他的后盾,他是有恃无恐。
随着糜芳这一声断喝,站在他身后的数十名护卫齐刷刷地抢先拔出刀来,倒把那十来外官差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糜芳冷哼一声,带着人一步步逼进城门,大声说道:“实话告诉你,这车上装的都是粮食,你们要待怎样?”
虽然曹操非常欢迎其他地方的粮食入境,但是官方凭证上没有开列的东西都算得上走私了,按律甚至是可以没收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官差得点好处,走私商人赚取利润,皆大欢喜。糜芳尽管是第一次走私,却也知道规矩,只是今天这个官差似乎有点不上道。
官差们看到糜芳气势汹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时,一个人背着手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朝糜芳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糜芳手按剑柄,警惕地问道:“汝是何人?”
那人朝那几个官差摆了摆手,等几名官差躬身退了下去,这才说道:“在下乃是谯郡太守刘岱,刚才手下这些人多有冒犯,还望勿怪。”
糜芳总觉得今天这事透着蹊跷,这些官差居然不肯收受贿赂,就像猫儿突然不吃腥一样。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有这个太守在旁边,不由松开了手,深施一礼,说道:“原来是刘大人,请恕草民无礼。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刘岱还了一礼,说道:“如果这位兄弟车上运的真是粮食,那刘某便全部买下。不知道能否答应?”
第620章 三大害
走私客图的就是钱,就按每石赚六十钱的价格计算,这批粮食也足以让他赚上六百万钱了,而且一次性全部销完,也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但是糜芳却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批货是要运往濮阳的!”
刘岱一愣,按说他是谯郡太守,搞走私的人再怎么说也得巴结他才行啊,这个愣头青居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再一看糜芳身后那群大汉,刘岱明白了,人家搞的是武装走私。他虽然是太守,但北方的战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的手上只有五千兵马,分守在下属各县,而且这些兵马还不大听他指挥,这万一打起来他还真没有多少胜算。
却听糜芳又大喇喇地一摆手,道:“想要多少钱,说吧!”
刘岱不由得满脑门的黑线,这哪有半点走私客的样子,面对自己这个太守说话也这样冲,看来在那边也是个嚣张的主儿。但是刘岱现在有求于对方,只得压低声音,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权当帮在下一个忙好了。”
原来,刘岱本是兖州刺史,曹操占了兖州以后,他这个刺史自然做不成了,只得在曹操手下任一闲职,最近又被派到谯郡担任太守,并且交代他每个月必须征集两万石军粮。
谯郡和汝南一样,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老百姓早就潦倒不堪了,不久前的那场战争,更是令田地里的庄稼都毁于一旦,百姓们自己都是靠草根、树皮来充饥,又哪来的军粮可以交给官府?
尽管谯郡一带走私粮食的情况很多,但大多也只是小打小闹,那点有限的粮食根本不够凑数的,而曹操军令甚严,完不成军粮征收任务便是死罪。正是左右为难之际,救命的糜芳来了,刘岱又怎么会放他过去?
糜芳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糜某便卖你一万五千石,剩下的你再自己想办法好了。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正如糜芳所料,刘岱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忙着征集军粮的事情,在郡城的官仓里已经积攒了七八千石粮食。但是刘岱却依然苦着脸说道:“一万五千石太少了,这个月交了,下个月我拿什么去交差啊。”
糜芳不屑地说道:“只要你能帮我那个忙,每个月我都可以运一万五千石粮食卖给你。”
刘岱大吃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打听过此人的来历,慌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糜芳知道刘岱是怀疑自己的能力,不由昂起头说道:“在下糜芳,徐州人氏,家兄乃是大汉户部右侍郎,主管天下商务,妹婿便是大汉第四军团军团长。每个月弄几万石粮食还不是小事一桩!”
刘岱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此人一脸的嚣张,原来在他的背后有着两个大靠山。
其实,糜芳就算有再多再硬的靠山也不关刘岱的事,双方本来就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但现在刘岱却一点都强硬不起来,因为糜芳手里有他急需的粮食。当然了,他现在也可以调集兵马将糜芳连人带货物全部扣下。不过,在此之前,糜芳肯定不愿束手就擒,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逼急了他,说不定会一把火将粮食烧得干干净净。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他不仅得不到粮食,还会得罪糜芳背后的人。作为谯郡太守,刘岱非常清楚,驻守在对面的就是刘欣手的第四军团。
刘岱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满脸堆笑地说道:“糜员外,不知道刘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糜芳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指着那支车队,说道:“刘大人勿怪,如果在下把粮食全卖给了你,没了掩护,其他一些货物就没法顺利运到濮阳了,而那些东西只有在濮阳才能卖个好价钱。在下别无所求,只希望大人能行个方便,给在下这批货物一个身份。”
刘岱明白了,糜芳这是在向他讨要通关的手续。糜芳的手上虽然也持有官府的凭证,但那些凭证只在谯郡这些与刘欣治下的地区搭界的地方好使,再往北行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为糜芳的这批货物提供一个合法的保护,刘岱可以做到,但是万一东窗事发,后果也是相当严重。
看到刘岱犹豫不决,糜芳笑着塞给他一个小布包,说道:“这里面就是在下所要运送的货物,刘大人回去以后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如果刘大人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那在下只好打道回府,反正前往濮阳也不是只有这一条道。我妹婿和另外几位将军也颇有交情,想必过几个关卡并非难事。”
刘岱已经隐隐猜到布包里是什么东西,正欲拒绝,忽然听到糜芳的后半句话,顿时便愣住了。东窗事发那是以后的事情,便是如果没有粮食,这个月他就要脑袋搬家。
想到这里,刘岱咬了咬牙,说道:“好,我现在就给你开具凭证,但是,你必须一次性卖给我三个月的粮食!”
刘岱还是多了个心眼,万一这个糜芳以后真的不走这条路,那他去哪里买这么多的粮食?如果能够一次性买下四万五千石粮食,至少可以保证三个月之内可以顺利完成曹操交与的征粮任务,至于三个月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么庞大的一支商队出现在路上还是非常惹眼的,如果有了刘岱开具的凭证,就可以避免沿途官府的检查,可保一路畅通,这个诱惑还是相当大的。糜芳略一迟疑,便答应了下来。刘岱不由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曹操下令各郡征集军粮,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为了防止各郡县官吏借机强取豪夺,他特意下拨了专门的款项。刘岱按照八十钱的价格从糜芳手上购买粮食,实际上还可以少赚一笔。他在曹操手下早已经边缘化,官位上是没有什么前途了,适当发点小财也未尝不可。
为了答谢糜芳,也为了保持这层关系,好让自己能够长期获利,刘岱甘冒风险,主动提出在凭证上注明糜芳所运货物乃是押解的官粮。这样一来,沿途的官府不仅不会故意刁难,还会提供必要的便利。有了刘岱的相助,糜芳一路北上也就变得畅通无阻了。而在西域,刘欣并不顺利。
到了玉门关以后,刘欣的护卫任务自然由第五军团来接替了。整个护卫队伍仍然是由五千名骑兵和一万名步兵组成,只不过原本装载在大车上的货物,现在已经改由骆驼和马匹来负责运输。紧跟在刘欣身边的是典韦和魏延,而黄忠留在了玉门关,随时准备率军进驻西域。
玉门关外,放眼望去,到处是沼泽和戈壁。在向导的带领下,队伍一路西行。向导叫做拔古力,是贾诩上次遍访西域诸国时从疏勒带回来的。
行了半日,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卷着漫天黄沙,周围一片混沌,十步之外看不见人影。队伍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刘欣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沙漠,看到这种情况,心头不由一紧,大声吩咐道:“停止前进。”
但是狂风裹挟着沙砾,发出阵阵凄厉的怪响,淹没了他的声音。倒是向导拔古力十分镇静,冲过来拉着刘欣的马头,说道:“大人不必惊慌,此处只是沙漠的边缘,只要穿过这一段路,前面便安全了。”
行军打仗的时候,传递消息主要依赖各色旗帜,沙暴一起,连附近的人影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看清各种旗号了,更有一些旗杆因为抗不住大风已经折断。好在汉军训练有素,而且第五军团一直驻扎在凉州一带,士兵们对于大风沙多少有些适应,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慌乱,在听不到刘欣停止前进命令的情况下,所有的士兵都是顶风前行。
沙漠的气候就是变幻无常。傍晚时分,当队伍艰难前行了两个时辰以后,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天边一轮红红的夕阳照耀着连绵起伏的沙丘,呈现在刘欣眼前的又是另一番壮阔的美景。
刘欣转着看向身边的将士,许多人都是盔歪甲斜,就连貂嫌乘坐的那辆马车上也覆盖了厚厚一层黄沙,不禁心有余悸地说道:“文和,刘某尝听人言,飞将军李广追击匈奴的时候,就曾经在沙漠中迷路。当时尚未觉得,今日方始见识了沙漠的厉害。”
贾诩理了理被风沙吹破的帽子,笑着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样的风沙还算不得厉害,若是遇见了沙漠深处的黑风沙,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主公也无须担心,从此处西去,直抵扜泥城都是走熟了的路径,不会再遇到风区了。所以,从这里一直走下去,都是安全的。”
却听向导拔古力惊呼道:“不好!”
刘欣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拔古力苦着脸说道:“刚才的那场大风耽搁了行程,咱们今晚赶不到前面的绿洲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赶不到就赶不到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咱们这也等于行军打仗,在哪里不能凑合一晚。”
拔古力叹息道:“大人有所不知,沙漠非比他处,在沙漠中过夜,须防三大害。”
第621章 马匪
“第一害便是荒野里的群狼。”拔古力顿了一顿,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咱们这么多人是用不着害怕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还真的传来了几声狼嚎。
拔古力继续说道:“第二害便是天气。沙漠的夜晚气温降得很快,即使白天热得浑身冒汗,晚上也必须披上棉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无妨,我等自有御寒之物。”
他虽然不清楚西域现在的天气状况,但是他知道西域就是后世的新疆,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故事,他还是听说过的。因此,在出发前,他就让士兵们做好了准备,携带了大量御寒的物品,尤其是保暖性能极佳的羽绒睡袋。
拔古力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正色说道:“最厉害的便是第三害——马匪!”
典韦、魏延一齐哈哈大笑道:“咱们这里有万余精兵,什么样的匪徒敢来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拔古力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道路两边数里外皆是沙漠,你们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吗?马匪一个个来去如风,或藏身沙丘之后,或干脆隐身于沙丘之内,待你们从旁边经过,突施袭击,令人防不胜防。”
贾诩诧异道:“拔古力,前番贾某与你同行,却不曾听你说起过有什么马匪啊。”
拔古力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上次草民随大人一行,并未在野外宿营,所以不用担心有马匪来袭。”
刘欣颔首道:“这样说来,马匪只在夜间活动了?不知道这西域一共有多少股马匪。”
拔力古拱手说道:“回大人,西域一境马匪众多,然最厉害的当数‘黑旋风’和‘半边云’这两股马匪。这些马匪既有西域诸国的人,也有匈奴人、羌人甚至汉人,许多人白天各有职业,到了夜晚方才纠集起来,结伙为匪。”
贾诩忽然喝问道:“你为何对这些马匪的情况如此清楚?为何过去不曾听你说起过?”
拔古力忽然神色黯然,半晌方才说道:“不瞒诸位大人,小民的兄弟也是一名匪徒,去年死于一场火并当中。小民从前也常听他说起匪帮中的事情,故尔略知一二。”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依你之见,若是今夜有匪帮来袭,我等当如何应对?”
拔古力在玉门关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大汉军队的军容,知道眼前这些年轻的士兵都是能征善战之士,想了想,拱手说道:“回大人,小民以为,若是有匪帮夜间来袭,诸位将军宜当坚守,不可出击!”
“正与刘某所见略同!”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拔古力,想不到你却也有些见识。若是刘某得以能够重建都护府,便委你任一参事,你意下如何?”
拔古力并没有什么固定职业,平时就靠替人做做向导,打打短工为生。他虽然不知道都护府参事是干什么的,但听起来肯定是个官职。他由一介平民,摇身一变成了大汉的官员,如何不欢喜?拔古力赶紧拜倒在地,大声说道:“草民愿为大人效力。”
夜色渐深,天气果然越来越冷。士兵们早支起了一排排帐篷,生起一堆堆篝火,四周也布置好了鹿砦、栅栏,营地的四角还各竖起一座望楼。除了巡哨的士兵偶尔走过,整个营地一片宁静。
中间那顶大帐本是刘欣的帅帐,现在却住了许多女人。貂婵、严蕊母女、兰妮儿以及北宫芫、北宫燕这对姑侄,再加上挑选出来的十二名羌族女卫,都挤在这顶帐篷里。除了三名女卫手持刀盾在帐篷内外担任警戒,其他人都已经钻进了羽绒睡袋,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刘欣也呆在这里,没有人认为他需要避一下男女之间的嫌疑,他也就没有必要另外搭一顶帐篷了。不过,刘欣并没有睡觉,而是披了一件棉袍,盘膝坐在那里调息运功。
今天晚上,拔古力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们这一行队伍太过庞大,根本无从遮掩行迹,很可能已经落入了那些马匪眼中。而那一场大风,又使队伍不得不在野外宿营,这就给了马匪可趁之机,并且极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刘欣敢肯定,马匪如果胆敢偷袭,只能在今夜。
忽然,军营中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三长两短,那是望楼上值夜的士兵觉察到了远处的异常而发出一示警信号。马匪果然来了,刘欣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起了身边的霸刀。敌在暗,我在明,一向喜欢赤手空拳的刘欣今天也破天荒地准备了一件兵器。当然了,他并不打算和敌人贴身肉搏,而是防备敌人的暗箭,好有一件遮拦的物件。
沉睡中的女人们也被营外的号角声惊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却听刘欣沉声说道:“都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去。”
刘欣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夜里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将采取守势,绝不会主动进攻。他带了一万五千精兵,如果连一座小小的营寨都守不住的话,还谈什么争夺天下。
帐门外,典韦提着大铁戟已经守候在那里,一见刘欣出来,立即拱手说道:“大哥,果然有人夜袭。”
魏延也赶了过来,将手中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满脸兴奋地说道:“启禀主公,马匪是从北边过来的,看不清有多少人马。末将愿领一支人马冲杀过去,探下虚实。”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为了防止夜袭,刘欣在营寨的布置上很下了一番功夫。除了花大力气建造了望楼,给值夜的士兵配备了千里眼,还在营寨的四周点燃了多处篝火,任何人只要进入营寨周围百步之内,都将无所遁形。
在典韦、魏延的护卫下,刘欣来到北边的栅栏后面,只见在篝火的光芒照耀下,有许多黑影在远处晃动,隐约还可以听到一阵阵怪叫。这时,拔古力也赶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大人,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在一边虚张声势,却在另一边实施偷袭,还请大人早做准备。”
刘欣对拔古力的忠心非常满意,笑了笑,说道:“声东击西的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可不管他是声东击西还是声西击东,抑或来个东西夹攻,只要他们敢来,就给他迎头痛击!弓弩手,准备!”
拔古力吃惊地说道:“大人,这里离他们相距甚远,射之不中,反坠了士气,还请大人三思啊!”
“呵呵,你懂得还蛮多的嘛。”刘欣拍了拍拔古力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看着吧,我大汉精兵可不是徒有虚名的。放箭!”
千余名弓箭手一齐放箭,“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远处的黑影纷纷仆倒在地,惨叫声响彻夜空。这些弓箭手采取的是三步射击法,箭雨一波紧接着一波,好似无穷无尽,只一会儿功夫,便再也看不到仍在活动的黑影了。
拔古力大张了嘴合不拢,吃吃地说道:“大人,这,……”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文长,带人过去看看,死的活的都给我拖回来。”
魏延一拱手,说道:“末将得令!”
拔古力大吃一惊,刚想阻拦,只见魏延已经纵身跃上战马,带着一队骑兵飞奔而去。
刘欣却哈哈笑道:“如果真如你所料,这只是他们虚张声势,必定没有伏兵,有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刘欣通过“千里眼”,已经隐隐看到许多黑影掉头逃进了北边的沙漠,留在这里的即使侥幸不死,也必定受了重伤,魏延这时候过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片刻功夫,魏延就带着那队骑兵回来了。这次出击的收获不大,只抓了两个被射成重伤的匪徒,还拖回来十几具尸体,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也难怪,刚才那一波波的箭雨虽然看上去甚是凶恶,而且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是在黑暗之中盲目射击,命中率纯粹是靠碰运气,能射死射伤十多个人也算不错。
刘欣自己就是盗贼出身,自然清楚这些匪徒的作风。如果是专职的匪徒也就罢了,像这种白天是良民,夜里做马匪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是要设法毁灭证据的。别看这些马匪现在逃得无影无踪,等到没有动静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这些尸体带走,以免被人顺藤摸瓜。
其实,对于强大的正规军团来说,这些马匪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对于普通的商队来说,这些马匪就足以致命,甚至会影响到丝绸之路的畅通。所以,刘欣在听说西域有很多马匪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重建都护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对这些马匪进行清剿。要对这些马匪进行清剿,就必须掌握这些马匪的情况。因此,刘欣才派魏延出击,赶在他们的同伙回来之前,把伤亡的马匪抢赤来,以便从中寻得一些线索。
“通知医官,尽全力抢救那两个伤员。”刘欣看到魏延他们安全回来,传了一道命令,又转头道,“拔古力,你可知道这些马匪是什么人?”
拔古力走近一具马匪的尸体,将蒙在他脸上的面具轻轻揭开,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