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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2章 登门相请

    “不行!”刘欣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沮授的提议,说道,“刘繇虽然昏庸,却无甚大过。相对于袁术在庐江、汝南等地的所作所为,九江的百姓更愿意站在刘繇一边。得民心者得天下,咱们不可以逆天而为,助纣为虐。”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刘欣没有讲。这几年,九江、丹阳二郡的情况相对比较稳定,潜伏在那里的秘谍也得以发展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要帮助袁术夺取寿春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条件,但是这样一来,这些秘谍也就完全暴露了。而袁术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刘欣的敌人,到时候却没了秘谍可用,这种赔钱赚吆喝的生意刘欣不做。

    沮授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依属下看来,主公大可不必如此忧虑。以六大军团的实力,必定可以横扫北方诸州,如果曹操敢于轻举妄动,主公便可趁机一统天下!”

    刘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刘欣也知道就凭他现在掌握的军事力量,统一整个大汉并非没有可能。但这样一来,大汉王朝是统一了,却也必然造成山河破碎,百姓困苦不堪的局面,最终反而给了那些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异族可乘之机。

    主忧臣辱,不能够帮助刘欣解决目前的困局,沮授深以为耻,他已经两天没有睡好觉了。不过,通过这两天的苦思冥想,沮授也想通了一件事情,他拱手说道:“属下对主公意欲打通西域商路的想法深以为然,既然这里局面一时难以解决,而属下估计,曹操也不敢悍然对主公用兵,不如就请主公前往关中,亲自主持西域事务要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世上的事没有侥幸。公与,你没有看到徐州在曹军肆虐之后的惨状吗?刘某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不希望治下的百姓也遭此不幸,在后顾之忧没有解决之前,刘某是不会前往关中的。”

    顿了一顿,刘欣继续说道:“不过,西域的事情也不能久拖不决。这样吧,我现在就任命贾诩为西域都护,全权负责重建西域都护府的各项事宜。另调第一军团前往关中,以为凉州后援。第二军团移驻荆北各郡,以防曹操。”

    沮授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主公,第七军团已经于日前从成都出发,不日将抵达豫章。第一军团一部原来是打算调往益州的,如果全部调往关中,益州将无兵可用。”

    第七军团中刘欣全力打造的山地丛林作战专业部队,长期驻扎在益州是因为那里多山地,既有用武之地又方便训练。而在江南的会稽、豫章等地山区也生活着一些山越部落。

    最近随着大批难民被安置下来,已经发生了多起山越部落袭扰、劫掠这些难民的事件。虽然都被担任护卫任务的第三军团击退了,但也给难民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导致从徐州过来的这批难民人心惶惶。

    对于这些屡次侵袭汉民的山越部落,刘欣仍然采取了过去的办法,一方面对他们汉越平等,一视同仁的政策,一方面对于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也要予以坚决打击。为了对付山越部落,刘欣便将第七军团调到了江南。作为山地战的专业部队,让第七军团去对付山越部落当然是最合适的安排。

    由于自秦汉以来的民族融合,山越人与汉人的区别并不大,而且山越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原来就是汉人。这些山越人居住分散,以农业耕作为生,但是因为生活在山地中间,所以性好习武,组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武装集团。并且这些武装集团与当地的宗族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常常互相通风报信,成为对那些外来难民最大的威胁。

    不过,在刘欣的眼里,江南人烟稀少,这些与汉人差别不大的山越部落正是极为重要的劳动力资源,他对这些山越部落实行清剿倒是其次,招抚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既然以安抚为主,本来是不需要将整个第七军团调过来,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要攻取的交州也有许多山林之地,还是需要用到这支部队,于是刘欣索性将他们全部调了过来,让他们好熟悉熟悉江南的气候和地理环境。

    听到沮授的担忧,刘欣笑了起来,说道:“现在各地的地方军已经重组完毕,他们换上了与正规军团相同的装备,拿着与正规军团相同的粮饷,现在也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放心吧,以六夫人在南中的名望,那里的蛮部绝不会反。”

    刘欣对南中的局势如此放心,当然不是完全将希望寄在祝融这个蛮族百姓心目中公认的火神传人身上。这两年,许多蛮族首领都到各郡县担任官职,如今刘欣在南中的利益和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又怎么会起来造反呢?

    其实对于山越,刘欣也颁布了同样的政策,允许各部落的贵族出仕,担任郡县官吏,同时征召各山越部落中的青壮入伍,并且欢迎他们迁出山地。凡是迁出山地的越人,可以像从徐州过来的难民一样分取田地、农具和优良的种子。这些政策虽然目前还没有看到效果,但是刘欣相信,只有让大家的利益一致,才能够真正同心同力,也才能够永绝后患。

    沮授向来就是支持刘欣迎娶祝融的,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拱手说道:“主公说的有理,即使有哪个部落胆敢反叛,只要六夫人振臂一呼,也会立刻平息的。”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公与,你回去准备几斤好茶,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两位张先生,据糜竺先生所说,他们都有大才。要想破解眼前的困局,还是需要集思广益,多听听意见总是有好处的。”

    张昭、张紘去年来到江南以后,就帮着糜竺、虞翻一起安置难民,后来自己也在吴郡安顿了下来。刘欣也曾经通过糜竺向邀请他们出仕,但都遭到了他们的拒绝。

    不过,刘欣知道,并不是这两位张先生淡泊名利,而是他们在摆文人的臭架子,想要刘欣亲自相请罢了。刘欣来到江南两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将他们晾在那里。晾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在刘欣看来,他们的臭架子也该收起来了,现在正是招揽他们的好时机。

    二张都是徐州名士,又都在安置徐州难民的过程出过力,因此虞翻、糜竺对他们的安置也格外照顾一些,不仅在吴城各分给他们一处大宅院,还在离太湖不远的地方分给他们一处庄园,数百亩良田。当然了,二张过江的时候都是拖家带口,又有许多僮仆随行,没有这么多田地也养不活这一大家子人。

    原本在徐州的时候,二张就彼此相熟,如今又共同经历了发生地徐州的这场劫难,关系更加紧密。两家现在又是近邻,就连城外的庄园也靠在一起,相互之间的往来越发密切。

    有了房,有了地,二张衣食无忧,又没有什么职司在身,生活自然优游自在。此时,二人便在张昭的庄园中饮茶闲话。他们所冲泡的茶叶也是虞翻所赠今年的新茶,当然在品质上比起刘欣所饮茶叶要差上一些,但也已经足以令二人十分喜欢了。只是因为茶叶的产量较低,虞翻只送给了他们每人两三两的样子,寻常人登门作客,他们都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张昭呡了一小口茶,笑问道:“子期,近日听闻刘大人已经克复了广陵,宵小尽除,四境安宁,不知道你有没有返乡的打算?”

    张紘摇了摇头,说道:“好不容易在这边安顿下来,还回去做什么?再说,呆了些时日,我倒有些喜欢上这里了。莫非子布先生有意返回徐州?”

    张昭叹息道:“故土难离,我倒是有意回转彭城,只是那里已经为曹操所据,徒叹奈何啊。”

    张紘对于名利却比张昭看得重一些,听到张昭有意回乡,不由劝道:“前几日听仲翔先生说起刘大人在江南的规划,愚弟以为甚是有理,若是照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江南的繁华指日可待。所以愚弟想来,从此扎根江南也不是一件坏事。不知道子布有什么看法?”

    张昭诧异地问道:“子期的意思是想要出仕了?”

    去年刘欣通过糜竺来请他们两人出仕,张紘本来是想点头答应的,却被张昭拦住,说是刘欣如果真心求贤,必然会亲自登门相请,如果刘欣只是沽名钓誉,即使出仕了也难有作为。张紘听信了张昭的劝告,便和他一起拒绝了刘欣。但是,只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南三郡所发生的变化便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张紘不禁有些后悔了。

    张紘内心的这些想法却不便对张昭挑明,他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也不是。只不过最近有些闲得慌。”

    其实所谓的名士和普通的士族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他们想方设法让自己出名,也是为了将来能够在朝廷或者各级官府中谋取一个更好的职位。张昭也不例外,他拒绝了刘欣的邀请,只是担心刘欣会给他安排一个不太合适的位置。

    听到张紘言辞闪烁,张昭笑道:“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向仲翔、子仲二位先生了解了许多事情,那位刘大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性格,他一定会登门相请的。”

第563章 行不通(补更)

    江南发生的变化,张昭也看在眼里,不禁对于当初拒绝刘欣相邀的事情也颇为后悔,于是他便刻意打听关于刘欣的各种传闻,分析刘欣的性格,这才得出刘欣肯定会再次邀请他出山的结论。可是刘欣来到江南已经两个月了,却始终没有登门来邀请他们两个,不要说张紘,就连张昭自己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他刚才对张紘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些安慰之词,其实他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两人正闲话间,突然有家僮前来禀报,说是四州总管刘大人前来拜访。四州总管这个官职是刘欣自己想出来,然后让何太后下达的诏命,不过他将这个头衔写在名贴上倒是心安理得,毕竟比起荆州牧来,这个史无前例的官职更能够让他名正言顺地管理司、荆、凉、益四州之地。

    听说刘欣果然亲自登门拜访,张紘顿时对张昭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拱手问道:“子布,如果刘大人这次再提出来请我们出仕,你看我们要不要再推辞一下?”

    张昭正在暗自庆幸,他刚才为了安慰张紘,将话说得太满了,若是刘欣始终不来相请,这个糗可就出得大了。如今听到刘欣真的登门了,他哪里还敢再摆什么谱,赶紧说道:“万万不可!刘大人能够纡尊降贵,亲自登门,他有什么要求,咱们可要先答应下来再说。切记,切记。”

    张紘颔首道:“一切听凭子布兄吩咐。”

    二人整理了下衣冠,一齐来到门外,却见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一身白衣站在他们面前。虞翻从那个年轻人的身后转了出来,拱手道:“二位先生,我家主公亲自看你们来了。”

    张昭、张紘虽然没有见过刘欣,却是久闻其名,慌忙朝着那个白衣年轻人行礼道:“草民拜见大人。”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二位先生不必多礼。前番拯救徐州百姓,二位先生出力甚巨,刘某素知二位先生淡泊名利,不稀罕那些金银之物,所以只带了一点小东西,聊表一下心意,还望二位先生勿要推托。”

    他的话音一了,身后便有两名亲卫走上前来,将两个纸包儿递到张昭、张紘面前。这二人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们都是有修养的人,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急吼吼地打开来查看。

    刘欣仿佛看透了他们的心思,笑着说道:“二位先生,何不打开来看看?”

    既然送礼的人都这样鼓励了,张紘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将手中的纸包轻轻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正是他和张昭爱若珍宝的茶叶,而且比他们喝的茶叶还要香一些。

    这两个纸包里的茶叶都是产自最好的那几棵野茶树,产量本来就低,再加上炒制的人手法还不熟练,品质最佳的一共也不会超过三斤,虞翻自己一两都没敢留下,全部献给了刘欣。而刘欣一出手便赐给张昭、张紘每人一斤,比他自己剩下的都要多,足见他对这两人的重视。

    当然了,张昭、张紘现在还不知道这茶叶的珍贵,但是文人多好雅事,刘欣送他们的这些茶叶正合他们的心意,如果刘欣送他们几坛好酒,境界反而要差上一些了。

    张昭、张紘感动莫名,连忙将刘欣让进厅堂。二人对望一眼,一齐拜倒在地,说道:“大人能够亲自登门,草民感激不尽,今后大人若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草民定效死力!”

    沮授、虞翻没想到上次他们还拒绝了刘欣的相请,这次却主动愿意效力,神情都是一怔。刘欣却没有什么意外,因为他知道在历史上,这两位也是在孙策提了礼物登门以后,爽快地答应了孙策的邀请,便最终成为江东的肱股之臣。

    刘欣笑着将二人扶了起来,说道:“自古道,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二位先生满腹才华,能够为国效力,是我大汉之幸,是天下万民之幸。”

    张昭、张紘连称不敢。待众人重新坐定,张昭连忙吩咐家僮奉上茶来,却是用刘欣刚刚送给他们的茶叶所沏,果然茶香迎面,沁人心脾。

    刘欣喝了一会茶,这才说道:“不瞒二位先生,如今渡江而来的百姓已经基本安置妥当,但是近来却屡受山越袭扰,不知二位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张昭、张紘都知道刘欣这是在考究他们的才学了,神情不由都凝重起来。他们来到江南以后,也有幸看到几期襄阳发行的大汉快报,对于刘欣处理与山越关系的政策已经有所了解,平时闲谈当中也进行过一些讨论。

    张紘略一思索,起身说道:“山越主要分布在丹阳、豫章、会稽等郡山地,自先帝时起便屡有反叛。官军来攻时,他们便躲入深山,所以屡禁不绝。若主公前段时间所颁布的鼓励山越迁往平地之策得以实行,不仅山越之乱可渐次平息,还可以缓解江南人口不足之患,可谓一举两得。然属下以为,山越之众必不肯轻易出山,主公还当以他策应对。”

    刘欣颔首道:“看来子期先生对山越颇多了解,想必胸中早有应对之策了?”

    此时正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张紘也不谦虚,拱手说道:“属下世居广陵,与丹阳只一江之隔,素知山越习性。其山中出铜铁,常自铸兵器,其民亦好勇斗狠,若是一味进剿,恐难竟全功。为今之计,不可与之交锋,而当设法逼其出山!”

    刘欣沉吟道:“若不交锋,如何令其出山?”

    张紘捋须笑道:“回主公,山越亦以种植谷物为生,主公当分兵扼守险要之地,将山越诸部分割包围,多修营寨,却不与之交锋。待其谷物成熟之际,纵兵抢收。山越无粮可收,必然饥饿难耐,此时不得不出山矣。”

    这个办法正是历史上东吴大将诸葛恪对付山越所用的办法,而且最终导致了山越迁出大山,从此越人与汉人完全融合,而彻底免除了山越之患。刘欣对于这个时期的历史知识大多来源于三国演义,而演义上关于山越的记载不多,他也是到达江南以后,才感受到山越人对北方迁徙过来的汉民所造成的威胁,至于诸葛恪所用的方法,他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张紘也是看到大汉快报上所刊载的刘欣应对山越的政策以后,受到了启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刘欣沉思片刻,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点损,却还是点头说道:“依刘某看来,子期这个办法可行,若是进展顺利的话,今年秋收以后,山越各部就不得不得迁出山林,融入我大汉。子期,刘某现在就任命你为平越将军,总管平越事宜,第七军团副军团长封烈以下,皆归你调遣。”

    张紘大喜,再拜道:“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刘欣摆了摆手,又说道:“刘某还有一事难以决断,不知二位先生可有指教?”

    张昭见张紘得了官职,连忙拱手说道:“主公请讲。”

    刘欣说道:“刘某去年入冬以来,已经两次在匈奴草原用兵,虽均大胜而还,但平定匈奴草原尚需时日。还有,西域都护府已经废弃多年,刘欣也有意予以重建。所以,在可以预见到的今明两年,刘某的主要力量都会放在西北方向。”

    顿了一顿,刘欣继续说道:“刘某所说的力量并不单单是指军队,还包括财力、物力和人力。但是,曹操、袁绍二人皆是虎视眈眈,刘某对他们也是放心不下。这些年,荆、益二州在刘某的治下虽然物富民丰,但是绝对撑不起两场战争。刘某想请教一下二位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令曹操、袁绍之间开启战端,让刘某放心料理西方的事情?”

    既然要问计于“江东二张”,刘欣对于当前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当然毫无保留,就连他原先准备攻伐刘繇,逼迫袁术这个“祸水”北犯的计划也和盘托出。

    这样一个困局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解开,厅堂里顿时沉寂下来,张昭、张紘都低下头,静静地思索起来。

    良久,张昭抬起头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虽说国无二主,曹操、袁绍各立一君,迟早会有一战,但依属下看来,曹操绝不会主动挑起战端,至少目前不会。因为曹操在无论在军力方面还是在粮草方面,都远远逊于袁绍,要想让这两家开战,唯一的可能只有让袁绍先行出兵。”

    刘欣当初与曹操订立两年之内互不侵犯的协议,就是希望曹操利用这两年的时间主动攻打袁绍。但是从这半年来曹操按兵不动的情况看,刘欣已经知道自己的判断有误,曹操为人谨慎,他的手下又多能人异士,是不会让他犯盲目轻动这个错误的。这也是刘欣后来改变主意,想促成袁术与曹操之间开战,好给袁绍制造开战机会的主要原因。

    对于张昭能够分析到这一步,刘欣并不意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昭受到了刘欣的鼓励,信心大增,继续说道:“属下以为,袁绍向来优柔寡断,即使袁术出兵攻打曹操,袁绍会不会出兵还很难说。因此,属下以为,主公打算利用袁术来促成袁绍和曹操之间的战争,恐怕行不通。”

第564章 瓮中的老鳖

    沮授、虞翻等人的眼里,刘欣的决策从来就没有失误过,突然听到张昭说出刘欣的计划行不通的时候,都不由变了脸色。刘欣却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所依仗的无非是自己对历史那点浅薄的了解,以及抢在别人前面招揽了一大批得力的手下罢了,真正说到谋略,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

    刘欣又点了点头,说道:“刘某洗耳恭听。”

    张昭一直在注意刘欣的表情,见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若有所悟的样子,不由暗自佩服刘欣的胸襟,索性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袁家四世三公,袁绍又从小受人夸赞,自视甚高。他既不会将袁术放在眼里,也不会将曹操放在眼里,若是天下还有一个人能够引起他的重视,那只有主公。”

    刘欣知道张昭并非谄媚小人,他说这番话绝对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是另有深意,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子布说得不错,袁绍向来目高于顶,他能重视刘某,在他看来,还应当是刘某的荣幸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厅堂里的气氛为之一轻。

    张昭笑了一会,继续说道:“所以,曹操与袁术之间无论谁胜谁负,袁绍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出兵,因为在袁绍看来,这两个人都难堪他的雷霆一击。要想促成袁绍早日对曹操动武,唯有主公先下手为强!”

    刘欣一愣,说道:“子布的意思是让刘某先动手?”

    张昭颔首道:“不错!主公现在已经剿灭了刘备,只要主公能够再接再励,顺利拿下刘繇和袁术,整个大汉天下便呈三分之势。到时候,袁绍一定害怕主公会挟连胜吞并曹操,以致实力大增,远超于他。至此,袁绍肯定会抢先下手。”

    这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欣虽然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但绝对没有想到,在别人眼里,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令人担忧的地步。刘欣一直想的都是设法为袁绍制造可趁之机,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就可以给袁绍施加无穷的压力,逼迫袁绍不得不抢先动手。张昭的这个主意太过戏剧性了,刘欣不由再次陷入了沉思。

    其实,以沮授等人的智慧,也应该可以看到这一点。只不过他们跟着刘欣久了,对刘欣的命令和策略已经习惯性地不去怀疑,想当然地认为刘欣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从而没有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刘欣越想越觉得张昭说的有理,如果他将袁术控制的汝南等郡和九江全部拿下,就能够打通荆州与徐州之间的通道,防守起来也会相对容易一些,同时还能够向曹操施加更大的压力,他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喜色。

    但是,刘欣脸上的喜悦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刘某曾经答应过袁术,只要他不犯大过,刘某便不向他用兵。人无信则不立,刘某不可失信于人。”

    张昭献出这个计策委实动了一番脑筋,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努力成空,连忙说道:“主公,谋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望主公以大局为重,以天下万民为重!”

    沮授也渐渐想通清楚了张昭所说的道理,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子布说得不错。何况当初订立这些协议只是权宜之策,就算主公遵守,袁术、曹操也总有一天会撕破脸皮的。大局为重,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又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曹操和袁术守不守信用是他们的事,我们却不能丧失做人最起码的底线,任何时候,这信义二字断不可丢。总不能别人做坏事,我们也跟着去学坏吧?”

    能够这样说,那是因为刘欣有底气。他手握数十万雄兵,麾下战将如云,他当然可以把信义挂在嘴上,而尽量少搞什么阴谋诡计,即使要搞,那也是阳谋,要搞得对手无话可说。若是他现在也像袁术一样,不扩军就有被别人吃掉的危险,扩军吧又弄得民不聊生,鬼才相信他还会讲什么信义二字。

    可是听了刘欣的话,沮授、张昭都是一阵脸红。沮授连忙拱手说道:“那么敢问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里本不是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不过大家谈得十分投入,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竟没有人觉出有什么不妥。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等着吧,机会总会有的,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在这一时。通知儁乂,宛陵围了这么久,想办法给我拿下来吧。”

    其实,刘欣现在十分庆幸自己今天来找张昭、张紘进行这番长谈,否则当袁术与曹操大战之时,他还在枯等袁绍发兵,岂不反误了大事?

    现在已经是春播时节,宛陵城虽然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影响周围村镇百姓的农活。不仅如此,张郃还派出了大量士兵帮助村民们修缮水渠、清理田垄。事实上,丹阳各地百姓对于这支军队本来就没有多少抵触,现在更加拥戴了。

    半年来,与丹阳相邻的吴郡、豫章等地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那些地方自从刘欣接手以后,整个冬天都没有出现饥荒,而他们照样需要挨过这段青黄不接的艰难岁月。现在,这些黑衣黑甲的年轻士兵们不仅帮助他们干农活,还给他们分放米面粮油,甚至向他们提供了优良的种子。老百姓是最朴实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站在刘欣这一边。

    宛陵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被围了十多天,到处都是人心惶惶,但是于麋对于刘繇却是忠心的,他一面坚守城池,一面对城里出现的骚乱加以镇压。好在张郃始终没有攻城,城里的余粮尚够支撑一两个月,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这样的情景没有维持多久,城外的军队终于拉开了架势,战鼓齐鸣,一队队的弓弩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一支支利箭射入了城中。城外弓弩的威力显然要比守军的弓箭大得多,那些弓弩手都是在射程之外开始射击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反击,即使反击也够不着对方。不过,令守军奇怪的是,射进城内的那些箭矢都没有箭簇,而是绑着一封劝降的书信。

    大多数的士兵都没有文化,但总有几个士兵认识字,那些被强征来守城的青壮当中也有一些读过书的。很快,这些绑在箭矢上的书信内容便在四门流传开来。直到此时,守军们才知道整个丹阳就只剩下宛陵这一座孤城了,而驻守江边的水军已经在几天前全军投降。再想到城下那支军队令人生畏的强大弓弩,原就不甚稳定的军心更加动摇起来。

    于麋提着刀,带着亲兵不停地在四门巡视,喝叱着那些守城的士兵和民壮,不许读城下射进来的书信,还砍了两个不听号令的士兵。结果这样一来,非但没能制止流言,军心反而更加动荡了。

    不过,城下的弓弩手射完这一波书信以后,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城下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但是不远处的营寨旌旗招展,仿佛是在告诉城里的人,想要逃脱是绝无可能的。

    第二天清晨,惶恐不安的守军们再次登上城头,突然便听到城外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于是纷纷探头向城下张望。只见从那些营寨中推出许多奇怪的车辆,那些车辆距离城墙还有五百步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许多黑影围着这些车辆一通忙碌以后,随着一通鼓响,从这些车辆上突然抛出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朝着城头倾泄下来。

    许多守军都不明白城下的军队在干什么,还有人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稀奇,等他们反应过来,漫天的石雨已经从他们的头顶上噼哩叭啦地砸了下来,城头上顿时传出一片鬼哭狼嚎。这是城外的大汉军团第一次正式进攻,而且还是和昨天射书入城一样,并不和他们照面。

    于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道城外的军队会不会趁此机会攀上城头,赶紧指挥士兵全力警戒。于麋站在那里大喊大叫,一颗石弹飞来,正砸在他手中挥舞的大刀上,只听“当”的一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那把刀拿捏不住,早飞了出去,竟落到了城外。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于麋吃惊不小,他再也不敢呆在城上,慌忙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奔下城去。

    城外的石块仍然如雨点般地飞向城头,这些石块不比箭矢,盾牌根本无法阻挡。守军们不得不倦缩在城头的各个角落里,只敢偶尔抬起头看一下城外的敌军有没有发动冲击。饶是如此,仍不时有士兵和民壮被石块击中,发出阵阵惨叫。这场石雨从早晨一直砸到傍晚才停了下来,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那些车辆又被重新推回了围城的大营。

    于麋松了口气,赶紧布置修补被砸坏的城墙,救治受伤的士卒,直忙碌到半夜方休。

    次日一早,那令人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无数的石弹又一次倾泄下来。这一回,守军们已经学乖了,纷纷寻找可以避免石块直接打击的地方藏起来,但是仍然遭到了一些伤亡。其实,要想避免伤亡,除非他们全部撤下城去,而且要离开城墙一段距离才行,因为就连靠近城墙的一些房屋也纷纷被石弹砸中,有许多甚至因此倒塌。但是这样一来,敌人很轻松便可以攀上城头,他们这些守城的人倒成了瓮中的老鳖,只有挨捉的份了。

第565章 这件东西如何

    其实,就算他们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也免不了被人瓮中捉鳖的命运。因为整个丹阳就剩下这一座孤城了,而且宛陵周围的村镇百姓也都甘于接受刘欣的统治,他们就算侥幸突围出去,也会落得无路可走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张郃仍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又用投石机进行了一整天的攻击。在遭受了三天的石雨打击以后,守军们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

    到了第四天,当那个多少次将他们从梦中惊醒的“轰隆”声又一次响起来时,许多守城的士兵和民壮已经两腿发软,几乎是被于麋用刀逼着爬上城头的。

    城外,投石机仍然一行行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但是在投石机的后面却多了一座座黑色的军阵。军阵中旌旗飘扬,士兵们全身黑衣黑甲,云梯、冲车尽皆齐备。很显然,已经围住宛陵城十多天的大汉军团就要发动正式攻击了。

    城头上的守军看见这个阵势,不由得发出一阵骚动。见识了城下汉军弓弩和投石机的威力以后,没有人认为自己还可以守得住这座孤城。而且,经过投石机三天的轰击,城墙上的许多地方都开始出现裂缝,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坍塌,谁也不知道这些已经近乎颓败的城墙能否再扛得过下一波石雨,说不定城外的军阵就在等着城墙坍塌的一刻。

    城外的投石机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那些黑色的军阵开始缓慢地向城墙压了过来,一步一步,坚定而有力,城上的守军甚至可以感觉到大地的震动。

    突然,那些军阵齐声呐喊道:“献城者免罪!投降者不杀!献城者免罪!投降者不杀!……”

    城外列阵的士兵足有四万之众,齐声大喊的威力着实惊人,震耳欲聋的声音数里可闻。

    于麋在城头上大声喝叱道:“不要慌,不要慌!快,准备弓箭,准备滚木、擂石……啊……”

    他正在大喊大叫,不提防脑后风响,挨了狠狠的一棍。其实,那根本不是一根棍棒,而是两名士兵合力抬着的一根圆木。这样的圆木本来是要趁敌人登城的时候顺着城墙滚下去的,所以又称为滚木。但是,那两名士兵看到城下气势汹汹的大军,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将整根滚木撞向于麋的脑后。于麋猝不及防,大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于麋的亲兵本来还要上前救护,可是看到那些守城士兵和民壮异样的目光,手上一哆嗦,居然将刀扔出了城外。其他士兵有样学样,也纷纷将刀枪抛向城下。一时间,丁当声不绝于耳,城墙根下已经落满了兵刃。

    张郃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宛陵城,当于麋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被推到刘欣面前的时候,刘欣想都没想就下令将于麋推出去斩首,对于这些能力有限,又不识时务的人,刘欣现在确实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怜悯。

    丹阳彻底平定下来以后,刘欣还是没有最终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返回北方。现在的江南虽然经济发展还比较落后,但是那种原始的风光却别有一番韵味,刘欣也就决定在这里暂时呆了下来。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袁术仍然没有能够攻下寿春城。面对久攻不克的困境,袁术有些暴跳如雷,然而祸不单行,突然传来消息,黄巾余党龚都、刘辟在汝南造反了。

    这一年多来,袁术在汝南、谯郡、庐江等地横征暴敛,搞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一直躲藏在汝南的黄巾余党龚都、刘辟趁机发动民众,揭竿而起,短短五六天时间就席卷了汝南全境,并且攻破了汝南城。

    这件事令袁术大为震怒,他前几天刚刚命令李丰率领五万人马前去增援纪灵,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坐镇庐江的袁术手下还有近十万人马,但周围的曹操和刘欣都是虎视眈眈,他不敢轻易发兵去收复汝南。

    长史杨大将劝道:“主公,寿春久攻不下,已经挫动了我军锐气,不如暂且休兵,待彻底平定了汝南黄疆乱再作计较。”

    袁术在大帐中踱来踱去,恨恨地说道:“十多万人围攻了一个月,居然拿不下一座小小的寿春城,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传令纪灵,给我往死里地打!”

    杨大将听说袁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强攻寿春,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又劝道:“主公切切不可意气用事!汝南是我之根本,绝不能失,可令纪灵围而不攻,待城中粮尽,城自可破。如今在寿春城外已有十三万多人,不如从那里抽调一支人马径赴汝南,以破黄巾。”

    袁术沉思片刻,说道:“前些日子纪灵来信,刘备那厮为了保存实力,在攻城中未尽全力,才致寿春久攻不克,着实令人可恶!既然他在寿春不肯出力,那就调他去汝南剿灭黄巾去!”

    杨大将慌忙说道:“主公,刘备此人实乃一代枭雄,断不可使其独自领兵,否则便是纵虎归山。主公可先将其调来庐江,然后差一个干将与其同行,就便加以监督,可保无虞。”

    袁术沉默半晌,终于点头同意。

    其实,寿春久攻不下却不能怪到刘备的头上,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袁术自己。袁术在谯郡、汝南、庐江三地横征暴敛,许多百姓不堪其苦,只得举家逃往外地,因此九江的百姓也多有耳闻。听说袁术大军来攻,百姓早就惶恐不安,奔走相告。当刘繇征召民壮守城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呼百应的局面。如果这种情况传到刘欣的耳朵里时,他一定又会大呼,得民心者得天下。

    刘备其实也很苦闷,他确实有保存实力的想法,但无论他再怎么想办法,作为攻城的一方,伤亡总是不可避免的,近一个月下来,他的五万人马也折损了万余。但他却没有选择,他已经无路可投,只能苦苦坚持,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个脱逃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备终于等来了袁术召他回师的命令。而且,刘备还通过向袁术派来的使者行贿,打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汝南黄巾造反了,这次调他回去,很有可能是让他去平乱,这正是刘备一直苦等的机会。既然汝南黄巾造反都令袁术束手无策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占据汝南,相信袁术也一定拿他没有办法。汝南虽然只有一郡之地,但在刘备眼里,那却是他争夺天下的根基。

    刘备二话不说,赶紧向纪灵交接了防务,带着残存的三万五千多名徐州军往庐江进发。行不多远,半路上窜出一队人马来,为首一人却是简雍。

    原来,刘备并没有将他的人马全部带往庐江,而是留下五千人交给简雍率领,一直躲藏在附近的山林中。这些人马便是刘备当初在陶谦手下时,秘密召募的那队私兵,也是刘备最为忠诚的部队,是刘备的一着后手。

    事实上,刘备与简雍之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刘备在向纪灵交接军务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通知了简雍,让他带人在此等候。这是逃脱樊笼的大好机会,刘备自然不会丢下对他忠心耿耿的简雍。

    简雍接到刘备,看到周围全是亲信,这才拱手说道:“主公,此去庐江,属下以为,袁术断不会轻易让主公独自领兵。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取得袁术的信任方可。”

    刘备放马缓行,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袁术此人贪婪成性,又颇具野心,要想取得他的信任,除非赠以厚礼。如今我等流落在外,身无长物,恐怕难以讨得他的欢心。”

    简雍点点头,说道:“主公所虑极是,寻常物事确实难入他的法眼,除非是一件令他无法抗拒的宝物。”

    宝物?刘备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忍不住探手入怀。怀里便是那枚传国玉玺,那绝对算得上是一件绝世的宝物,刘备无论到哪里都将这件宝物随身携带,看得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当时刘备获得传国玉玺的时候,简雍并不在旁边,这件事只有他和关羽两个人知道。当然,随着关羽彻底归顺了刘欣,现在刘欣也知道了这件传国玉玺在刘备身上。

    刘备相信,如果将这件传国玉玺交给袁术,袁术一定会给他绝对的信任,让他独自领兵前往汝南平乱。但是,这件传国玉玺得来不易,刘备还想有朝一日利用它来号召天下群雄,实现梦想,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简雍跟随刘备多年,对刘备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刘备自己,他看到刘备脸上神色变幻,便知道刘备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打动袁术的,不由说道:“主公,当此紧要关头,还望主公以大局为重,只要将来夺了天下,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的?”

    刘备一听,鄱然醒悟,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玺,递到简雍手里,说道:“宪和,你看这件东西如何?”

第566章 奔向自由

    简雍接过那东西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差点没有从马上掉下来,颤抖着说道:“主,主公,这东西不是……”

    要说刘备,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他过去对这枚传国玉玺视若珍宝,从不在人前把玩,就连关羽也很少能够接触到这枚玉玺。如今打定主意将它献给袁术,刘备对这枚玉玺便不再有丝毫眷念,随手便交到了简雍手上,好像这并非什么国之重器,而不过一件极普通的玉器而已。

    刘备摆了摆手,打断了简雍,淡淡地说道:“只要这件东西一出手,袁术那里自无阻碍。”

    简雍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舍地说道:“主公,这件东西太过珍贵,送给袁术着实可惜了。”

    他刚才还在劝刘备以大局为重,可是看到刘备能够拿得出手的宝物居然是传国玉玺,他又有些后悔了。

    刘备笑了笑,说道:“现在不是可惜的时候,而是该好好想一想,将这件东西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庐江太守府内,袁术看着刘备冷冷地说道:“刘备,听说此次攻打寿春,你始终未尽全力,可有此事?”

    刘备苦着脸说道:“末将初投主公,岂敢不尽全力?前番攻克阴陵,便是纪将军采纳了末将所献之策。但是寿春城高池深,刘繇又龟缩不出,急切之间难以攻克,却非末将不肯尽力。主公请看,末将每日身先士卒,就连身上的衣甲都残破了,部下士卒也伤亡近半。末将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意,还望主公明察!”

    袁术看向刘备,果然衣甲残破,而且满是血污,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不过,袁术早就听了杨大将的话,想要削减刘备的兵权,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指责刘备的机会,不由冷笑道:“衣甲变成这样,恐怕是你自己弄的吧?”

    刘备慌忙说道:“末将此次出征九江,无意中获得一件至宝,末将不敢私自藏匿,正欲献与主公,主公见了之后,便可相信末将对于主公是绝无二心的。”

    袁术想起刘备只是个织席贩履之徒,他能够献出什么宝贝,不禁玩味在看着刘备,淡淡地说道:“你能有什么至宝,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传国玉玺确实是件至宝,本当秘不示人,即使刘备想要献给袁术,也该选一个隐秘的场所才是。但是刘备正想将进献玉玺的作用最大化,他恨不得把玉玺落在袁术手里的消息公诸天下,又岂会偷偷摸摸。

    刘备正等着袁术的这句话,赶紧从怀里掏那枚玉玺,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说道:“主公请看。”

    袁术向来自重身份,他并没有主动去接,而是微一示意,早有亲兵走过去,从刘备手上接过那枚玉玺。

    不过,当袁术看清那枚四四方方的玉印下面篆刻的八个字时,眼睛突然一亮,这不是失踪多日的传国玉玺吗!

    袁术两眼放光地把玩着手里那枚传国玉玺,他在京中任职多年,这枚玉玺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玉玺上的八个篆字,他却见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因此他才能如此肯定。袁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大厅的文武,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对刘备说道:“玄德,你没有私匿此宝,忠心可鉴。放心吧,袁某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刘备听到袁术连对他的称呼都改了,知道这枚玉玺已经起了大作用,不由放下心来,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末将多谢主公厚爱。若是主公信得过末将,末将愿为主公冲锋陷阵,平定汝南之乱!”

    袁术哈哈笑道:“能够献出此等至宝,袁某还有什么信不过的?玄德,此次汝南平叛,就由你担任主帅!”

    刘备赶紧躬身施礼道:“末将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不过……”

    把玩着这枚传国玉玺,袁术对于刘备的观感已经大为好转,他笑着问道:“莫非玄德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刘备拱手说道:“回主公,此次围攻寿春,末将所部伤亡惨重,此去汝南恐怕力不从心,还望补充些人马军械。”

    袁术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玄德,刚才你说在寿春之间中折损过半,那么袁某再调三万人马与你。”

    这满座的文武当中,对于刘备心存疑惑的甚多,听说袁术不仅让刘备担任平定汝南的主帅,还另外交给他三万人马,刘勋慌忙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刘将军刚刚从寿春回来,士卒疲惫,不宜远征,还请主公三思!”

    袁术知道刘勋担心的是什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尔等可知道玄德所献是何物?”

    整座大厅里,除了刘备面带微笑,其余众人一齐摇头。

    袁术这才显摆似的将手中的那方玉印高举起,笑着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皇家至宝传国玉玺!”

    此话一出,满座尽皆哗然。刘备趁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乃是袁家嫡子,袁家四世三公,如今传国玉玺又到主公手中,实乃天意!末将斗胆,请主公早登大宝!”

    听了刘备的话,袁术心头一跳,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杨大将却突然跳了出来,大声喝叱道:“大胆刘备,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媚惑主公!左右何在,还不从速将此僚拿下!”

    刘备丝毫不惧,朝着杨大将一拱手,说道:“刘某敬献玉玺给主公,有功无罪,杨长史又何需动怒?想刘某亦为汉室宗亲,尚知道天道循环,主公对汝等信任有加,汝等却阻拦主公成就大业,这才是大逆不道之举!”

    袁术当然知道杨大将对他是一片忠心,所说的话多半也是真心为他着想。但是袁术本来就野心勃勃,在他听来刘备劝他称帝的话更具诱惑力。袁术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昔日汉高祖不过一个小小亭长,尚且能够坐拥天下。如今汉室绵延四百多年,气数已尽,而吾袁家四世三公,海内所望,正可取而代之!玄德身为汉室宗亲,能够说出这番话,足见深明大义。玄德所说正合吾意,汝等不必再言。”

    其实,这正是刘备与简雍商量下的计策,将传国玉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实现了一举四得。第一,刘备消除了袁术对他的戒心。第二,刘备取得了主导汝南平叛的兵权。第三,当众将传国玉玺献与袁术,使这件事尽人皆知,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下诸侯得知传国玉玺到了袁术手里,一定会将注意力放到袁术这里。

    而最厉害的一条则是劝袁术称帝,只要袁术称帝,那他更将成为众矢之的。对于袁术会不会接受称帝的建议,刘备原本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反正让天下人知道传国玉玺在袁术手里已经足够将祸水都引过来。却没想到袁术真是利令智昏,居然就接受了刘备的建议。

    袁术公然称帝,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吴郡。刘欣看着幻影秘谍从庐江通过飞鸽传书送过来的情报,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历史上,袁术在得到传国玉玺以后,也曾经公然称帝,但他那时候的实力要比现在强大得多。现在他只凭着三郡之地,就敢做起皇帝的美梦,简直是脑子被墙给撞了。

    沮授看着一脸诧异的刘欣,笑着说道:“主公,袁术公然称帝,实乃天赐良机。主公此番又要师出有名了。”

    刘欣呵呵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想不到袁术自以为名门之后,竟然会做出这等自寻死路的举动。公与,你好好安排一下,这一次要连刘繇一起收拾了。”

    靠着高效的信息传递系统,袁术称帝的消息很快又传回了襄阳,第二天,一份声讨袁术的檄文已经刊登在最新一期的大汉快报上,迅速地传遍了大江南北。这份檄文是由大文学家、大学问家蔡邕亲自草拟的,以何太后的名义颁布的,其中列数了袁术残害百姓、谋逆叛乱、横征暴敛等一大堆罪状,号召谯郡、汝南、庐江的军民一起推翻袁术的统治。

    这样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刘欣自然不会放过,他紧接着便发布命令,让驻守荆州的第二军团、驻守江南的第三军团和驻守徐州的第四军团一齐向袁术的地盘压了过去。

    因为刘欣可以肯定,曹操和袁绍在这几个地方一定也埋有细作,要不了多少天,袁术称帝的消息就会分别传回邺城和濮阳。现在,曹操和袁绍分别拥戴刘协和刘表,都以各自为大汉正统,自然会对袁术称帝作出反应。袁绍远在河北,那也罢了,曹操却一定不会Lang费这样一个扩展地盘,又占尽道义的机会。所以,刘欣必须抢在曹操有所行动之前,拿下这几个郡,从而让事情的发展进入张昭所设计的轨道。

    此时,刘备已经心急火燎地踏上了汝南平乱的征程,他现在的心情就像一只逃脱樊笼的小鸟,满怀希望地奔向自由。

第567章 过够了

    刘备着急,是因为他想早日摆脱袁术的控制。但是,袁术虽然交给了他三万人马,却派了大将桥蕤随行,所以这三万人马还没有完全掌握在刘备的手里。不过,刘备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他心急如火,表面上却淡定自若,带着六万大军不紧不慢地朝着汝南进发。

    桥蕤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打马来到刘备面前,拱手说道:“常言道,救兵如救火,似这般慢吞吞的,何时才能抵达汝南,还请刘将军下令全速进军才是。”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并非只是虚言。袁术的名望虽然及不上袁绍,但他是袁家嫡子,在他的手下却也聚拢了不少人才。这桥蕤便是袁术的一员爱将,在袁术手下的地位本在刘备之上,只是刘备进献玉玺有功,他也不得不暂时屈居刘备之下,行军作战的大事自然要请示一下刘备。

    刘备扬了扬马鞭,淡淡地说道:“桥将军,如今汝南已经陷落,你我纵是插翅飞了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若是贸然进兵,万一中了敌人的圈套,误了主公的大事,你我可都要吃罪不起。为今之计,还当从容进兵,缓缓图之为上。”

    其实,刘备的内心比桥蕤还要着急,但他却不能加快行军的速度,因为他还在等,他要等一个重要的消息。刘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袁术进献传国玉玺,就是要将传国玉玺落到袁术手里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这还不算,他还进一步劝说袁术称帝。刘备做的这一切当然不是真的替袁术着想。

    他知道,只要这些消息传扬出去,天下最强大的三个诸侯——刘欣、曹操、袁绍都会将矛头指向袁术,而且不会只停留在口头声讨,一定会真刀真枪地和袁术干上一场。

    刘备就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无论刘欣还是曹操,只要有人出兵攻打袁术,他就可以让桥蕤带一支兵马赶回庐江增援。这样一来,既可以表明他对袁术的忠心,打消袁术对他的最后一丝疑虑,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桥蕤支使开,从而让他可以完全掌握这支军马,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如何平定汝南的黄疆乱,刘备并不担心,他本来就是依靠镇压黄巾得以起家的,对于黄巾的情形再了解不过了。所谓黄巾,不过就是些活不下去的农民而已。这些黄巾并没有受过多少军事训练,打仗就是靠的人多,所以被官府称为“蚁贼”,言下之意,这些黄巾聚集起来就像蚂蚁一样多。蚂蚁虽多,却又如何能够撼得动大树?

    不过,这么多的“蚂蚁”对于眼下的刘备来说,却是一股不可多得的重要力量,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支力量收归己用。当年和黄巾一番恶战,刘备十分清楚黄巾造反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罢了。早在刘备从寿春返回庐江的途中,他就和简雍商定了对策,由简雍率领一支人马前往汝南,设法与汝南黄巾首领龚都、刘辟取得联系。

    刘备开出的条件非常简单,对黄巾的首领龚都、刘辟以及其他大小头目许以官职,而对普通黄巾乱党,则择其强壮者充入军中,羸弱者分给田地,保证大家都有饭吃,有衣穿。刘备手下现在无人可用,龚都、刘辟和那些大小头目多少都有一些领兵的经验,正好可以解决他的“人才荒”。至于安置那些普通黄巾乱党的办法,却是刘备从曹操对付青徐黄巾的做法中偷师过来。事实已经证明,曹操的做法是十分有效的,刘备如果不照搬来用用,那就太傻了。

    就在刘备、桥蕤还在汝南缓慢行军的时候,简雍已经抵达了汝南重镇新蔡。汝南是豫州最大的一个郡,辖下多达三十七个县,而新蔡则可以说是汝南郡城平舆南边的门户。

    此时,龚都、刘辟不仅攻下了了平舆,而且还相继攻克了新蔡、上蔡、西平、安阳等二十多个县,声势日渐浩大。但是龚都、刘辟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们能够从上次朝廷清剿黄巾的战斗中侥幸逃生,靠的就是谨慎二字。

    刘备派简雍前往汝南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和龚都、刘辟取得联系,设法说降二人,但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对于这位一直忠心耿耿跟随自己闯荡天下的童年至交,刘备还是非常重视的,所以除了那五千私军,刘备又另外调拨了五千兵马给简雍。

    一万人的军队,就算全是步兵,在行军途中扬起的尘土就相当惊人了,何况这支队伍中还有相当数量的骑兵,所以,隔了老远就能够看到尘土遮天蔽日,根本无从隐藏。而简雍也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是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新蔡城外的,而守城的黄巾军也早就吹响了警戒的号角。

    简雍轻蔑地朝着新蔡城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刘备让简雍赶到汝南来的使命是和龚都、刘辟进行和谈与招安,但是简雍更明白,如今大半个汝南都已经在龚都、刘辟的实际控制之下了,不先打疼他们,这次和谈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在所有的战斗当中,攻城总是最为艰苦的。不时有士兵从云梯上落下,一些被滚木擂石砸中或者被箭矢射中而重伤未死的士兵,躺在城墙下痛苦地翻滚哀嚎。看到这样的情形,简雍十分心疼,但他并非心疼这些年轻的生命。

    刘备交给他的这一万人,不仅战斗力最强,而且是对刘备忠诚度最高的一支人马,是刘备手上最重要的本钱,每折损一名士兵,刘备的本钱就会少一点,简雍心疼的就是这个。

    不过,无数人命的付出没有令简雍失望,整个攻城战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以后,终于有一队士兵攀上了城头,并且在城头巩固了一块阵地。很快,无数士兵从这个刚刚打开的缺口蜂拥而上,那块小小的阵地迅速扩大,向其他城门漫延开去,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的黄巾军瞬间崩溃了。

    新蔡得而复失的消息传到平舆,龚都、刘辟都是大吃一惊。袁术很厉害,至少在龚都、刘辟看来是这样,但他们也没有想到袁术的人马居然能够厉害到这个程度。他们昨天傍晚刚刚得到消息,有一支一万人左右的军队从九江进入了汝南境内,没想到这才到了中午,就攻破了新蔡县城。

    袁术的军队在寿春久攻不克的消息,龚都、刘辟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袁术十多万大军打了一个月都没有能够打下寿春城,龚都、刘辟才敢趁着袁术大军被拖在九江的情况下揭竿而起。

    为了防备袁术的反扑,龚都、刘辟分出三万人驻扎在新蔡。而进入汝南境内的这支军队又是从九江过来,龚都、刘辟想当然地认为这支军队攻城并不在行,也没有派遣援军,没想到半天的功夫,新蔡城就丢了。

    其实,龚都、刘辟对自己麾下的黄巾军根本就不了解。别看黄巾军声势浩大,实际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最习惯的就是打顺风仗,打胜了大家就一拥而上,抢钱抢粮抢女人,打输了,那就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简雍手下的士兵攀上城头的时候,城中的黄巾军才损失了两千人不到,结果便一哄而散,纷纷夺路而逃。否则,要是他们及时组织有效反扑的话,谁胜谁负还真的难以预料。

    龚都、刘辟都是张角的亲传弟子,但在张角的几个弟子当中属于能力平平,毫不起眼的那一类,所以在上一次的黄巾大**中,他们都没有被委以重任,除了谨慎,这也是他们得以逃脱的一个重要原因。

    听着丢了新蔡,刘辟谨慎的性格又冒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龚师兄,想不到袁术手下还有这样一支精兵,咱们要不弃了平舆,遁入深山,伺机再起吧。”

    龚都来回踱了两步,有些不舍地说道:“深山里的日子咱们还没有过够吗?反正我早就过够了!袁术这次只派了一万人过来,说明他的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咱们把分散在各县的人马都集中起来,就是慢慢耗也耗死他了,还是再等等吧。”

    这番话却说到了刘辟的心里,他对于眼下的生活也是十分满意,每天都可以大鱼大肉,晚上还能搂着一两个美娇娘,比神仙还要快活,他也不舍得再回到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去。但是和享乐比起来,显然是性命更加宝贵,迟疑了片刻,刘辟还是说道:“这支人马来者不善,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如派几个人过去探探他们的虚实,和他们讲讲条件。”

    听了刘辟的提议,龚都沉思半晌,方才说道:“刘师弟,在那些人眼里,你我都是些贱民,你以为他们能够与我们和谈吗?依我看,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咱们还是一面预备守城,一面将些金银细软、粮草辎重运回山寨,预先留个退路也好。”

    忽然,一名喽啰从门外跑了进来,拱手说道:“二位大王……”

    龚都把脸一沉,喝叱道:“进来之前也不通报一声,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以为还是在山寨里面吗?”

第568章 脸色大变

    那名喽啰是龚都的本家兄弟,排行老五,山寨里都唤他做龚五。这龚五甚得龚都的信任,挨了这通喝叱也不以为意,谄笑着说道:“是是是,启禀二位将军,新蔡方面派了人来,说是替什么刘将军前来传话,不知道要不要让他进来,还请二位将军定夺。”

    龚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刘辟说道:“刘师弟,莫非是向咱们下战书来了?你看要不要见一见?”

    若是依着龚都过去的作派,对于官府派来的人,早就一刀了事,哪里还会废话。但因为刚才刘辟还曾提议要进行和谈,所以龚都才按住性子,问一问刘辟的意见。

    刘辟沉吟道:“依小弟看来,还是见一见的好,至少可以弄清他们的来意,至于能否和谈,咱们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反正主动权握在咱们手里,谈与不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令他们失望的是,进来的只是一名什么都不能做主的信使。不过,信使带来的那封信却在他们手上传来传去,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晴不定,一副难以决断的神情。

    那封信上先是点明了龚都、刘辟的处境,平舆南面的门户新蔡已经被攻克,而且攻占新蔡的只是一支先头部队,接下来还有六万大军旦夕将至。接下来才转入正题,提醒龚都、刘辟二人若是想保全性命的话,只有认清形势,趁早往新蔡一谈,或许还能够博取一番荣华富贵。

    刘辟丢下手里的信件,迟疑道:“如果真像信上所说,袁术还有六万大军随后而来,这座平舆城也守不住了。只是不知道信中答应咱们的荣华富贵能否兑现,叫人左右为难。”

    “小心使得万年船!”龚都摆了摆手,说道,“刘师弟,咱们能够活到现在靠得是什么?就是小心二字!新蔡咱们两个是绝对不能去的,要谈,就让他们到平舆来!”

    这样的结果,早在简雍的预料之中,他本来就没有指望龚都、刘辟敢于冒险来到新蔡,之所以邀请龚都、刘辟来新蔡,就是为了向他们透露一个和谈的信息,试探一下他们有没有和谈的愿望。得知龚都、刘辟要求他到平舆去谈,简雍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

    当简雍出现在平舆城中的汝南太守府大厅里时,龚都、刘辟都是暗暗佩服简雍的勇气。要知道简雍并不是什么勇冠三军的武将,而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文士,能够亲身涉险,足见他此次前来是充满诚意的。

    龚都见到简雍亲自前来,倒比刘辟更显得着急,毕竟谁都不想再过那种在深山老林躲躲藏藏的日子。龚都赶紧将简雍引到上首坐下,然后施礼道:“简大人,你在信中所说,要给龚某和刘师弟一场荣华富贵,现在这里只有龚某与刘师弟二人,大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简雍见龚都言语之间甚是殷勤,对自己此次平舆之行不由信心大增,笑着说道:“二位将军虽知识时务者方为真俊杰,如今我大军已在路上,旦夕将至,二位将军如果继续顽抗,唯有死路一条。不过,我家主公为人仁厚,不忍见到生灵涂炭,特命简某前来,给二位将军指上一条明路。”

    刘辟一脸不屑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袁术那厮在汝南横征暴敛,以致民不聊生,却也敢说什么生性仁厚,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简雍哈哈笑道:“刘将军此言差矣,袁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又有什么资格做简某的主公。不瞒二位将军,我家主公乃是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二位将军想必应该听说过吧。”

    “刘备?!”刘辟失声叫道,“那个大耳贼!哼,岂止是听说过,他的手上可沾了不少我们弟兄的血呢!”

    简雍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刘将军也是久经沙场之人,难道不知道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彼时各为其主,却非私人恩怨,这一点刘将军也分不清楚吗?”

    龚都冷笑道:“简大人,过去的事情咱们暂且搁下不提。龚某却是听说刘大人最近丢了徐州,已经转投于袁术麾下。龚某兄弟若是奉他为主公,还不如去投袁术更合适些。不知道简大人对此有何说道?”

    简雍老脸微微一红,嘴上却振振有词,说道:“二位将军既是黄巾旧部,想来对于曹操、刘欣二人也不陌生。曹操倾巢南下来夺徐州,幸奈我家主公设计死守,才保住了下邳、广陵二郡百姓的安宁。可恨刘欣那厮趁着我军疲惫,又遇饥荒,突施袭击。我家主公有好生之德,为免徐州生灵涂炭,这才不得已远走庐江,暂托于袁术之下。”

    顿了一顿,简雍继续说道:“袁家四世三公,我家主公本以为袁术也是立志匡扶社稷之人,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共抗曹操、刘欣二贼。孰料袁术此人野心勃勃,居然妄想取大汉而代之,悍然称帝,我家主公自然不可能与他同流合污。”

    听到袁术称帝的消息,龚都、刘辟都是大吃一惊。刘辟犹自不信,起身问道:“你说什么?袁术称帝了?”

    其实,袁术称帝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简雍也不敢确定。但是这是他与刘备商量下来的计策,他相信刘备进献的传国玉玺,一定能够成功劝说袁术称帝,为了收服龚都、刘辟,他索性便将这个仍然不确定的消息提前透露了出来。

    简雍捋须笑道:“此事尚属机密,不过,我家主公既然有意招揽二位将军,自然不会对二位将军有所隐瞒。若是不出我家主公所料,曹操、刘欣不日之内便会打着扫除叛逆的幌子,各自兴兵。不知道二位将军有没有想过,汝南所处的位置正当要冲,能否抗住这两路虎狼之师呢?”

    龚都、刘辟不由齐声苦笑,这算什么事,简直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连简雍的一万人马都打不过,又如何抵挡曹操、刘欣的两路大军。

    刘辟朝龚都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说,咱们还是赶快撤进深山去吧,这里的花花世界虽好,却非久恋之地。

    简雍将这两人脸上的变化全部收入眼底,笑了笑,继续说道:“刚才龚将军说了,去投我家主公还不如去投袁术,简某却不敢苟同。袁术此人生性残暴,二位将军占了汝南,又杀了袁术的心腹韩胤,他难道肯放过二位将军吗?”

    韩胤因为前次出使襄阳,最终达成了与刘欣和解的协议,得到了袁术的大加赞赏,便任命他做了汝南太守。其实,袁术也知道韩胤的才能着实,之所以作出这样的任命,也是考虑到韩胤与刘欣之间打过交道,而汝南与颖川毗邻,万一发生什么冲突,有韩胤在哪里,更利于彼此交涉。

    龚都、刘辟攻陷平舆以后,韩胤不及逃跑,竟被生擒活捉。本来按照龚都的意思,是要留下韩胤一条性命扣为人质,只是刘辟看上了韩胤的一名小妾,便执意将他斩了。现在经简雍这么一提醒,龚都不禁扭头狠狠地瞪了刘辟一眼。

    刘辟有些心虚,不敢再做出暗示龚都撤往深山的举动,反向简雍说道:“我兄弟二人已经相信了刘大人的诚意,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躲过曹操、刘欣二人的攻击?”

    简雍呵呵笑道:“二位将军只要归顺了我家主公,两下合兵一处,十数万之众,攻虽不足,守则有余。到时候,我家主公会发檄文以告天下,共讨袁术这个逆贼。我家主公行此义举,就算曹操、刘欣二人再是凶顽,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攻打汝南。”

    龚都不觉有些心动,连忙拱手说道:“不知简大人刚才所许的荣华富贵……”

    简雍不等他说完,便颔首说道:“二位将军若能归顺我家主公,便是我家主公的左膀右臂,总好过在此做贼。而且,我家主公在汝南大举义旗,必将挥师南下,反取庐江。袁术在庐江经营多年,城中多的是金帛女子,还怕少了二位将军的吗?”

    刘备现在手下已经无人可用,所以简雍说龚都、刘辟将成为刘备的左膀右臂并非虚言,至于南下径取庐江也是刘备与简雍本来就商定的计划。不算刘备带过去的五万徐州军,袁术手下原有二十多万人马,但是寿春久攻不克,再加上折在龚都、刘辟手中的,已经损失了许多。如今,仍有十万人困在寿春,又被刘备带出来三万,再加上防守谯郡的三万人,庐江真正的兵力不会超过四万人,这时候刘备如果反戈一击的话,胜算还是相当大的,将传国玉玺夺回来也不无可能。

    龚都、刘辟起来造反,一来是为了混饱肚子,二来也想过上好日子,听了简雍规划的光明前景,均是大喜,连忙吩咐摆酒为简雍接风。

    听到龚都、刘辟吩咐喽啰们摆下酒宴,简雍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虽然还没有最后敲定各项事宜,但这两个人的归顺只是早晚的事情了,他此行总算是不辱使命。没有了心思,这酒自然喝得分外畅快,觥筹交错间,双方又谈妥了许多事项,包括那些老弱黄巾的安置都令龚都、刘辟十分满意。

    这时,龚五悄悄走了进来,附在龚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龚都脸色大变。

第569章 等你回来

    刘辟看到龚都的脸色,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盏,略带几分醉意地说道:“龚师兄,出了何事?”

    龚都没有答话,而是死死地盯着龚五,沉声说道:“小五,你确定没有看错?”

    龚五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简雍,欲言又止。而简雍也已经放下酒盏,一脸狐疑地看着龚都。他的心里也在暗暗打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说好的事会不会生变。

    却听龚都叱道:“有屁快放,这里又没有外人。”

    龚五最怕的便是这位本家哥哥,见到龚都发怒,慌忙说道:“小人跟随将军这么多年,那东西小人是见过的,绝对不会看错,而且,而且,那个……”

    龚都知道他是有些话不便当着简雍讲,大手一挥,说道:“恩,你不用说了,快带我去看看。”

    简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龚将军,莫非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不知道简某可能与闻?”

    龚都却不敢对简雍无礼,也拱了拱手,说道:“简大人勿疑,是龚某的一点家事。刘师弟,你陪简大人在此多饮几盏,龚某到后面去去便来。”

    听说是龚都的家事,简雍自然不便再问,转向刘辟说道:“也好,刘将军,那咱们继续喝。”

    刘辟陪着笑脸又喝了一盏,心下却不以为然。简雍不了解龚都,他却对龚都知根知底。龚都和他一样,因为参加了黄巾**,家人都已经死于非命。而龚都既无子女,又不好色,占了汝南以后,身边连一个女子都没有留下,能有个屁的家事,这分明就是搪塞简雍的托辞。当然了,论起亲疏远近,他和龚都之间的感情要比简雍近多了,自然不会说破。

    出了大厅,龚都赶紧跑到一眼水井旁边,打水洗了把脸,又正了正衣衫,这才跟在龚五后面来到一处偏厅。偏厅门外,几个彪形大汉各执刀枪拦住了龚都的去路。虽然龚都与简雍之间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但至少在刘备入驻以前,这里还是龚都的地盘,但那几个大汉根本不把龚都放在眼里,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龚都却也不敢发怒,身子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说道:“龚都前来拜见少主,还请诸位通报一声。”

    一名大汉手按钢刀,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着”,转身进了偏厅。片刻,这名大汉再次走了出来,沉声说道:“进去!”

    龚都皱了皱眉头,但这几个大汉都是面无表情,并不肯多说一个字。龚都抬脚正要进门,却被另一个大汉伸手拦住了去路,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龚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解下佩剑交到那名大汉的手上。那名大汉这才让开道路。

    厅堂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厅门负手而立。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顶盔贯甲,手握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在这个身影的旁边。龚都不敢多看,上前一步,垂首说道:“弟子龚都拜见少主!”

    那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赫然正是黄巾首领大贤良师张角的独女张宁。张宁看了一眼龚都,展颜一笑,说道:“龚师兄,一别多年,近来可好啊。”

    龚都抬起头来,失声说道:“少主,果然是你!”

    张宁笑道:“看来龚师兄现在是混得风生水起了,就连小妹想要见你一下,也是千难万难啊,若不是小妹出示了家父留下令牌,恐怕还进不了这所太守府呢。”

    龚都听了张宁的话,脑门上已经渗出汗来。虽说张角已经死了好多年,太平道也就就在官府的打压下分崩离析,但是今天走进这座偏厅时,外面那些彪形大汉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杀气还是令他一阵胆寒。

    当年的大贤良师张角在龚都等人的心目中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而且他行事十分隐密,是不是给张宁留下一支神秘的力量,谁也不好说。在这种情况下,龚都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张宁面前托大。

    龚都慌忙说道:“少主说哪里话,都是下面这些人没有见过少主,怠慢了少主,还望少主恕罪。这些年没有了少主的消息,还以为少主已经……”

    说到这里,龚都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吉利,便不敢再说下去。不过,张宁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道:“龚师兄是以为小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说实话,家父当年爱奸人所害,小妹也曾经九死一生,幸好蒙贵人相助,总算得以脱险。如今也算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龚都这才仔细打量起张宁来。一晃多年过去了,除了比当年略显丰腴以外,张宁看上去不仅不显老,反而更加的明艳照人,可见这些年他生活得确实不错。龚都赶紧说道:“原来如此,那都是仙师在天有灵啊。不知少主因何来到此处。”

    一个多月前,徐晃接到刘欣的命令,率领第一军团移驻关中。实际上,在刘欣的这道命令中,第一军团的驻防范围极广,包括了整个司隶、凉州以及豫州的颍川郡。由于各郡县的地方军已经改组完毕,正规军团的防守任务本来并不太重。但是在司隶、凉州还有许多关卡,比如虎牢关、函谷关、潼关、萧关、伊阙关等等。这些关卡却不归地方军把守,而是全部交由正规军团负责。

    第一军团不仅要防守这么多的关卡,而且还要作为准备在西域和草原用兵的第五军团的后援,所以第一军团的防守任务还是相当重的。考虑到下次调防要经过很长时间,所以这一回张宁也随着徐晃一起来到了洛阳。

    得益于四通八达的驿路和飞鸽传书等手段,各地发生的事情都能够非常顺利地传达到各级将领的手中。所以,龚都、刘辟在汝南起事不久,消息就传到了洛阳。

    徐晃的任务只是守好自己的防地,对于这样的消息并不关心。不过,关中一带现在也没有什么战事发生,又值春暖花开,徐晃便陪着张宁在城外踏青。闲谈之中,徐晃无意间提到了发生在汝南的黄巾叛乱。

    当听到叛乱的首领是龚都、刘辟的时候,张宁心头一动,说道:“夫君,刘大人有大恩于宁儿,宁儿想去汝南一行,说服龚都、刘辟二人前来归降。”

    上一次青徐黄巾造反的时候,张宁就曾经主动请求过前往招降,但是刘欣考虑到她的安危,没有同意。徐晃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主公是不会答应的,还是算了吧。”

    张宁沉默了一会,说道:“夫君,如果没有刘大人,便没有你我的今天。而且宁儿的大仇也是刘大人帮忙报的。宁儿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这次汝南黄巾复起,正是报恩的良机,宁儿只怕错过了此次机会,今生再无报恩的可能。宁儿心意已决,还望夫君成全。”

    徐晃低头沉思片刻,说道:“此行甚是危险,就连我也放心不下,还是请示一下主公再说吧。”

    张宁决然地说道:“若是请示刘大人,刘大人定然不许。如今,宁儿膝下儿女双全,纵死无憾。”

    徐晃见张宁说得坚决,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主公于你有恩便是于我有恩。宁儿,你一介女流能够知恩图报,为夫又岂甘落后。罢了,为夫便陪你走这一遭。”

    张宁知道徐晃是担心她的安危,慌忙说道:“夫君,你是三军统帅,怎可轻离?”

    徐晃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蹈此险地的。”

    作为三军统帅,徐晃自然要交接一下防务。庞德、史涣闻讯都是大吃一惊,连声劝道:“将军乃三军之首,责任重大,未得主公将令岂可轻离?”

    徐晃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主公常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去汝南,如果真的能够说服龚都、刘辟来降,则颖川便多了一个屏障,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但是徐某却断不会看着自己的女人孤身犯险,吾意已决,汝等无须再劝!”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令张宁一阵感动,忍不住含泪拉住了徐晃的手。别人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这是要夫妻并肩作战了。

    庞德突然单膝跪倒在地,拱手说道:“既然此去于主公的大业甚为有利,但是将军身为主帅却不可轻离,以免关中有失。末将不才,愿代将军一行!末将蒙主公厚爱,受将军看重,却至今寸功未立,请给末将一个机会!”

    张宁一愣,但是她很快便明白过来,转身对徐晃说道:“庞将军说的不错,夫君擅离驻地,万一关中有失,那奴家万死也难辞其罪了。夫君放心,奴家有父亲留下的令牌为凭,又有庞将军护卫,绝对不会有事的。”

    徐晃也被庞德的这番话点醒,他身为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不仅有守卫司隶和凉州的职责,还要随时准备增援第五军团,肩上的担子着实不轻,又怎可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刘欣的大事?徐晃皱着眉头沉默半晌,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宁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第570章 如何交待

    徐晃虽然执掌着十万人马,但他却不可能为保护自己的女人而调动大军,最终除了庞德,他只是将配属给自己的那一百名飞虎亲卫全部交给了张宁,也就是龚都在偏厅外面看到的那些彪形大汉。当然了,这些亲卫都是百战精锐,庞德的武艺也不在他之下,而张宁本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并且汝南与颖川紧邻,大军朝发夕至,徐晃这才略微放下一点心来。饶是如此,他还是交给了张宁两只珍贵的信鸽,以备紧急情况下使用。

    张宁听到龚都问起她的来意,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龚师兄,现在汝南是你一个人作主,还是你与刘师兄共同作主?怎不见刘师兄前来见我?”

    在太平道道众眼中,张宁不仅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女儿,还是太平道的圣女,地位比起龚都、刘辟这两个张角弟子来要高得不止一星半点。

    听到张宁语气不善,龚都慌忙说道:“这里自然是我与刘师弟共同作主,只是刘师弟正在陪同一位贵客,所以……”

    站在张宁身后的庞德忽然将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冷哼一声,说道:“什么样的贵客?难道比起我家夫人还要……”

    张宁摆了摆手,止住庞德,然后冲着龚都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刘师兄另有贵客。说来也是,太平道已然式微,二位师兄看来是要另攀高枝了,小妹倒很想听听,来的是哪一路神仙?”

    简雍是来平舆的事情十分机密,龚都现在还不清楚张宁的身份,自然不肯将双方会谈的情况和盘托出。不过,张宁却能够从刘辟陪同贵客而不来见她的情况中判断出他们二人的打算,也着实令龚都大吃一惊。

    面对张宁的逼问,龚都只得硬起头皮说道:“不敢有瞒少主,我与刘师弟虽然占了汝南,但是周围全是些虎视眈眈的豺狼,我二人无奈之下,只得周旋其间,图个自保而已。”

    汝南本是袁术的地盘,现在突然被黄巾所占,必将成为周边势力拉拢的对象。离开洛阳的时候,徐晃和张宁就对此进行过一番推测,认为曹操最有可能拉拢龚都、刘辟,当然了,被围困在寿春的刘繇如果得到消息,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但是,徐晃和张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先来拉拢龚都、刘辟的竟然会是刘备。

    见龚都不肯吐实,张宁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也不再追问,沉声说道:“龚师兄,不管你们招待的是何方贵客,小妹不远千里而来,刘师兄总该露一下面吧。何况小妹此次前来,并非心血来潮。二位师兄已经大难临头,犹未自知!”

    龚都当年拜入张角门下,也确实见识过张角许多神乎其神的绝技,自己虽然没有从张角那里学到什么本事,却深信不疑,而张宁是张角的独女,能够得到张角的真传也是情喇中。想到这里,龚都赶紧朝着张宁深深一揖,说道:“不知我二人有何大难?如何得脱?还请少主示下!”

    张宁已经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这里既然是龚师兄与刘师兄共同作主,那就只有待刘师兄来了,小妹再为你们指一条明路。不过,小妹不便在此久留,该怎么做,龚师兄自己看着办吧。”

    龚都连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看着门外那些杀气腾腾的大汉,龚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来到前厅,径直进近刘辟身边,小声说道:“刘师弟,圣女来了。”

    “啊!”刘辟端着酒盏的手猛地一抖,那酒早泼了出来。

    龚都不顾简雍异样的目光,继续说道:“圣女请刘师弟后面一见,有大事相商。”

    刘辟虽然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但听到圣女驾到,却也不敢怠慢,朝着简雍拱了拱手,说道:“简大人,你在此稍待,刘某与龚师兄去后面处理一下私事,片刻便回。”

    太平道在简雍等人眼里,除了是朝廷叛逆,还带有一些神秘色彩,既然龚都、刘辟口口声声都说是私事、家事,简雍也不好多问,只得满腹狐疑地站起身,拱手说道:“二位将军,你我之间商议好的事情,切记切记。”

    龚都哈哈笑道:“简大人如果不放心,明天我兄弟二人便将平舆城的防务交与大人便是。”

    简雍打了个哈哈,连声道:“龚将军言重了。”

    龚都这才带着刘辟向那间偏厅走去。看到门外那队满身杀气的大汉,刘辟迟疑道:“看这架势,圣女是来者不善啊。龚师兄要想清楚了,这汝南可是你我打下的江山。”

    刚才在宴席上,每当婢女端菜斟酒的时候,刘辟总是忍不住眯着眼睛上下其手,这些情景全被简雍看在眼里。龚都离开的那一会称,简雍便趁机和刘辟进行了一席长谈,允诺等打下庐江,袁术府里的姬妾随他挑拣,并且保举他担任汝南太守。袁术自己本就奢靡无度,姬妾多达数百,得了简雍的许诺,刘辟早就怦然心动,一心要扶保刘备,所以听说张宁突然来到此地,刘辟便多了个心眼,担心她是来抢地盘的。

    龚都哪里知道刘辟的心思,沉声说道:“刘师弟,千万别乱讲话,圣女的为人你我都是清楚的,哪能害我们呢。”

    说话间,已经进了偏厅。张宁起身说道:“既然二位师兄都在这里,那小妹有话就直说了。如今已经不是甲子年间,二位师兄却在这时候高举义旗,难道不知道大祸将至吗?”

    龚都也早已被简雍说动,有心投靠刘备,但是太平道是和官府作对的,所以这些话他却不敢对张宁说出来。现在听张宁话里的意思,似乎她也不想与官府对抗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说道:“圣女说得是,只要能有一条活路,谁又愿意在刀尖上讨生活呢。”

    张宁早猜到别的势力也在拉拢龚都、刘辟,听龚都的意思,看样子他们已经被那位贵客说动,只是不知道那位贵客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张宁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向刘辟说道:“龚师兄倒是识得大局,不知道刘师兄意思如何?”

    “啊?”刘辟一愣,神情尴尬地问道,“圣女说什么?”

    刚进偏厅,刘辟就被张宁吸引住了。作为张角的亲传弟子,刘辟的资质虽然不佳,却也经常在张角家中走动,自然是见过张宁的。不过,当时他可不敢像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张宁。几年不见,嫁作人妇的张宁生活美满,比起当年来更有几分韵味,令刘辟眼睛一亮,至于张宁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张宁也感觉到刘辟带些侵略性的眼神,蛾眉一皱,强按住怒火,沉声说道:“如今不比甲子年间,汝南周围强敌环伺,二位师兄若是不早寻出路,祸不远矣!”

    刘辟色令智昏,又仗着酒意,早不知道天南地北,他脑子一转,居然打起了张宁的主意,谄笑道:“圣女言之有理,我与龚师兄正在谋划,想要投一位明主,到时候少不了飞黄腾达。圣女若是有意,弟子愿意与圣女共享荣华。”

    庞德勃然大怒,喝道:“大胆贼子,竟敢对我家夫人无礼!且吃我一刀!”

    他说动便动,手中大刀夹着一阵劲风直奔刘辟过去。

    张宁沉声说道:“庞将军且慢动手!”

    庞德手腕一转,那口大刀顺着刘辟的头顶擦了过去,将刘辟的头盔劈得粉碎,几缕头发缓缓飘落在地。其实庞德本来就没有想取刘辟的性命,否则这一刀下去,刘辟绝无逃脱的可能,饶是如此,也将刘辟吓得满脸煞白,那酒已经醒了大半。

    龚都慌忙说道:“圣女息怒,刘师弟多喝了几杯酒,这才口无遮拦。却不知这位将军是何方神圣?”

    到了这时候,龚都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张宁嫁的是了一位大人物。但是,碍于张宁太平道圣女的身份,龚都却不敢直接询问张宁,只得通过打听庞德来推测。

    庞德也不隐瞒,大刀一顿,沉声说道:“庞某乃是大汉第一军团徐将军麾下部将,汝等刚才所说的那方明主却是何人?我家夫人亲身前来,是念汝等旧谊,前来救汝等性命,汝等尚不知死期将近,犹自口出秽言,真是不知好歹。”

    说到这里,庞德突然转身,朝着张宁深施一礼,说道:“这些贼人不值得夫人垂怜,末将斗胆,请夫人回府。”

    张宁摆了摆手,说道:“二位师兄,我家夫君现在镇守关中,手握十万雄兵。若是二位师兄愿意举汝南之地来归,你们刚才说的那位明主允诺之事,小妹照样可以答应。汝南实乃弹丸之地,若是我家夫君挥军南下,顷刻可取,若非顾念旧谊,小妹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去何从,二位师兄三思。”

    龚都对自己周围的形势十分清楚,刘欣和曹操是汝南周边最强大的两股势力,无论哪一股都要强于刘备,而曹操又曾经败在刘欣手上,投靠刘欣显然比投靠刘备更有前途。不由转向刘辟说道:“刘师弟,你看如何?”

    刘辟刚刚从那一刀的惊魂中恢复过来,颤声说道:“只要条件合适,咱们去哪里无所谓,只是简大人那里如何交待?”

第571章 遇到危险

    张宁从刘辟这番话中敏锐在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就是龚都、刘辟所说的贵客姓简。张宁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平时却喜欢和徐晃一起谈论天下大势,对于各方诸侯手下都有哪些文官武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而天下诸侯手下的文武当中,姓简并不太多。

    迟疑了片刻,张宁已经隐约猜到刘辟口中的简大人是谁了,不由冷笑道:“小妹还当你们找了什么样的明主,原来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而已。小妹劝二位师兄一定要认清形势,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龚都连忙拱手说道:“一切但凭少主吩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刘备和刘欣孰强孰弱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既然有刘欣这个高枝可以攀,龚都哪里还肯傻乎乎地去上刘备的贼船。

    张宁对于龚都的静态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二位师兄只要将那个姓简的所谓大人连同汝南一起献出,刘大人向来赏罚分明,又有我家夫君替二位师兄美言,荣华富贵是少不了二位师兄的。”

    龚都毫不犹豫地说道:“请少主稍待片刻,在下这就和刘师弟前去将简雍控制起来。”

    张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快去。

    庞德看着龚都、刘辟匆匆离去的背影,担忧地说道:“启禀夫人,末将以为,不该放他们两个同去,至少应当扣下他们中的一个人,以防不测。”

    张宁摇了摇头,说道:“庞将军放心吧,他们两个都是家父的亲传弟子,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本夫人作出不利的举动。”

    “啪”的一声,刘欣将手里的那封书信狠狠在摔在面前的桌子上,连声怒喝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正在指导吕绮玲舞蹈动作的貂婵闻声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刘欣紧张地问道:“不知出了何事?竟惹老爷这般生气。”

    他们此时正在丹阳郡春谷县附近的一艘楼船上,十多艘斗舰拱卫着周围的江面,这艘楼船便是刘欣临时设立的前敌指挥所。其他诸侯现在都没有了水军,江面上的这艘楼船比起呆在宛陵城里甚至还要安全,因此刘欣也将貂婵她们带在身边。

    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刘欣稳定了一下情绪,挥挥手说道:“噢,也没什么大事。婵儿,你们先出去吧,顺便将沮先生请过来,我有可要吩咐他。”

    貂婵起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教给吕绮玲的舞蹈动作有什么不妥,这才吓了一跳,听到刘欣说要请沮授过来,这才知道刘欣生气和自己无关。貂婵坚持着一条底线,那就是从来不会去过问什么军政大事。不过,看到刘欣脸色不虞,她还是赶紧拉着吕绮玲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沮授便走了进来,拱手道:“不知主公匆匆召唤属下,有何吩咐?”

    刘欣指了指桌子上的书信,沉声说道:“公明信中所说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谈谈你的看法吧。”

    沮授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徐夫人深明大义,甘犯奇险,若是此番汝南之行能够成功,说得龚都、刘辟主动来降,那么就可以割断庐江与谯郡之间的联系,而袁术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这只老鳖可比于麋肥多了,哈哈,哈哈……”

    原来,张宁走了以后,徐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报告给刘欣,于是便给刘欣发了一封飞鸽传书。

    由于刘备在进献传国玉玺的时候大肆张扬,如今,刘欣和沮授不仅知道了袁术已经悍然称帝,而且知道传国玉玺也落到了袁术的手里。在沮授眼里,传国玉玺就意味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无论如何他也要帮刘欣得到那枚传国玉玺。只要控制住了汝南,缺少水军的袁术即使拿下九江,也还是处于刘欣的四面包围之中,那枚传国玉玺还能插曲翅飞了不成?

    刘欣却不这样想,他已经得到了袁术派遣刘备前往汝南平乱的消息。张宁能不能说动龚都、刘辟,他不清楚,但是他却敢肯定,龚都、刘辟手下的那帮乌合之众却绝对不是刘备的对手。即使张宁能够说动了龚都、刘辟来降,他们也绝对顶不住刘备大军的进攻,到时候张宁就有危险了。

    这是刘欣还不知道刘备已经派了简雍前往招降龚都、刘辟,否则他会更加担心。因为刘欣知道,历史上龚都、刘辟就曾经协助过刘备一起对抗过曹操,他们之间的联系是有“前科”的。这样一来,简雍说服龚都、刘辟的可能性就极大,那样的话,张宁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沮授,刘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沉声说道:“刘备此人极为狡诈,他已经领命前去攻打汝南。如果刘某所料不差,刘备一旦攻克汝南,肯定会宣布脱离袁术,甚至借着袁术称帝这件事反戈一击,到时候他便占住了道义上的高点。所以,咱们无论如何必须抢在刘备夺取汝南之前消灭袁术。只有这样,才能坐实刘备作为袁术余党的身份。”

    沮授笑道:“属下正因为知道了刘备出兵汝南的消息,这才为徐夫人的义举感到高兴。徐夫人此举正好可以抢在了刘备的前面。属下以为,刘备只要看到了我大汉旗帜飘扬在汝南城头,必定会抱头鼠窜。”

    刘欣却没有沮授这样乐观,他脸带忧色,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公明都是我的兄弟,刘某是不愿意让他的夫人前去冒险的。传我的命令,三路军马即刻发起攻击。另外告诉公明,让他亲自率军进入汝南,务必保证他夫人的安全。”

    几羽白鸽从楼船上腾空而起,盘旋了两圈便分向四方飞去,与此同时,又有几艘快船飞速驶离。出于对飞鸽传书安全性的担心,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刘欣一直都是采用的两手准备,在放飞信鸽的同时,另外派出一队流星快马通过四通八达的驿路进行传递。

    张郃的大军就驻扎在江边上,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这几年他一直担任守卫任务,很少有机会大杀一场,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接到命令,张郃就迫不及待地下令三军登船。

    一个时辰以后,二十艘满载着第三军团士兵的运输船缓缓驶离了长江南岸,在数十艘水军战舰的护卫,逆流直上,很快便在襄安以东的江面上登陆了。

    张郃率领着三万步骑一路急行,傍晚时分便抵达了襄安城外。只要攻克了襄安,就可以割断庐江与寿春袁术军庐间的联系,张郃没有进行休整便立刻下令攻城。

    大汉军团的士兵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受到过各种残酷条件的考验,虽然急行军之后十分疲惫,但没有一个人叫声苦。随着张郃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便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各种战术都是平时练熟的,只不过半个时辰,各种攻城器械就准备完毕。当然了,像投石机这种精密复杂的攻城器还需要等待从后方运来,他们所准备的只是临时扎好的云梯、冲车而已。不过,对于襄安这样的小城,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三通鼓响之后,数万第三军团的士兵呐喊着冲向襄安城头。

    襄安县城虽小,但因为这里是庐江东南的门户,因此袁术还是十分重视,派遣大将梁刚领兵五千驻守于此。刘欣的军队在江边登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襄安城内,梁刚一面派人向袁术告急,一面下令征调民夫,加强城防。就在四门刚刚关闭的时候,无数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城外。

    梁刚没想到汉军来得这样快,不过看到天色刚黑,他倒不担心汉军会连夜攻城,继续慢悠悠地布置着城防。突然,城外便传来阵阵呐喊,城外的汉军居然顶着夕阳的余辉冲了过来,梁刚只得仓促应战。

    攻城战是十分艰苦的,但是汉军平时在训练基地已经不知道演练过多少倍了,步兵们顶着如雨的箭矢,从容不迫地顺着云梯向城上爬去,弓弩手们则凭借着强弓向城头上反射,压制着城头的守军。

    虽然占据着地利的优势,但是许多被强征过来的民壮都是出工不出力。他们平时受尽了袁术的欺压,早就盼望着有人能够救他们脱离苦海,这时候又怎么会愿意替袁术做炮灰。梁刚本来就准备不足,又要督促这些民壮,一时顾此失彼,竟被一队汉军攀上了城头。

    看到自己的士兵登上了城头,张郃亲自擂起了战鼓,本就士气高昂的汉军更是勇不可挡,冲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梁刚眼见着形势不妙,转身便朝城下跑去。

    整个攻城战进行得异常顺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张郃已经踏进了襄安县衙。顾不上喘息,张郃又下令全军向临湖进发。临湖是庐江城外的最后一道屏障,攻克了临湖,汉军便可以直抵庐江城下了。

    接到了张郃派人送来的战报,刘欣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他现在最担心的并非能不能拿下庐江,而是张宁在汝南会不会遇到危险。

第572章 突生变故

    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张郃已经攻克了临湖城,距离庐江只有一步之遥了。不过,张郃并没有立刻下令向庐江进军,而是在临湖城驻扎了下来。张郃虽然也急于立功,而且他也极有可能是最先到达庐江城的一支人马,但是他更知道,作为袁术的老巢,庐江城的坚固程度绝对不是襄安、临湖这一类的县城可比的。张郃需要让疲惫的士卒稍作休整,顺便等待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的到来。

    直到此时,袁术才接到刘欣大军来犯的消息。本来,梁刚派出求救的信使昨天夜里就赶到了庐江。但是袁术现在已经称帝,那规矩不是一般的大,信使想在夜里见到袁术是绝无可能的,只好在宫门外守候到天明。

    得知刘欣举大军来犯,袁术不由慌了神,赶紧召集一众文武,说道:“刘欣兵犯襄安,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张勋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襄安乃是庐江东南的门户,绝不容失,还请陛下火速发兵救援。”

    乐就却起身说道:“启奏陛下,眼下庐江兵力空虚,当务之急应该令刘备、纪灵各自回军,以保庐江为上。”

    袁术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手下还有二十多万人马,但是十万人被拖在寿春,六万人被刘备带去了汝南,现在驻守庐江的不过三万人,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从门外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敌兵势大,微臣抵挡不住,襄安丢了,求陛下恕罪……”

    袁术仔细一看,那人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左肩上还插着一支羽箭,正是襄安守将梁刚,不由大怒道:“梁刚,你既然失了襄安,令庐江门户大开,怎么还有脸来见我?来人,将梁刚推出宫门外,斩首示众,以正法纪!”

    杨大将慌忙劝道:“陛下息怒,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饶梁刚一命,令其戴罪立功。”

    袁术经杨大将这样一劝,余怒未消,挥了挥手,说道:“暂且免了梁刚的死罪,将其杖责二十,投入大牢。”

    张勋等人见状都是面面相觑,这袁术自从称帝以后,行事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他们现在面对袁术也是战战兢兢,真正有了一丝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看到众将都低了头不说话,袁术冷哼一声,说道:“张勋,如今襄安已失,你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张勋躲闪不过,只好硬起头皮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只有一面征调民壮加强城防,一面调取汝南、寿颠倒是非两路人马回援,方可保住庐江不失。”

    杨大将却笑着说道:“陛下无须忧虑,不知陛下可还记得,那刘欣当年是如何做到河间太守的?”

    “刘欣当年不过是一介村夫,无非是仗着什么汉室宗亲的身份才……”袁术当年便在洛阳城中,对于刘欣如何当上河间太守的事情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忍不住便回忆起来,突然便愣住了,半晌方才说道,“不是杨爱卿提醒,朕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杨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朕倒要看看刘欣如何来攻庐江城!”

    杨大将得意地瞄了张勋等人一眼,又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张将军所言也甚为有理,还请陛下调那两路军马回来,以防万一。”

    袁术却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行!纪灵已经围攻寿春城一月有余,旦夕可下,怎可前功尽弃?朕有传国玉玺在手,乃当今天子,刘欣算什么东西,朕何惧之有?只派人传旨刘备,让他暂且回军便是。”

    其实,就算袁术想调纪灵回来也来不及了,此时,高顺、关羽率领第五军团的六万大军已经越过边境,进入了九江,连下数城,直逼寿春城外的袁军大营。

    刘欣知道,以关羽的能力,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不过,关羽在性格上有些缺陷,除了眼界甚高以外,还有点刚愎自用。这些性格有时候无伤大雅,但在某些情况下却有可能是致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欣自忖没有能力去改变关羽的性格弱点,只有通过严明的军纪来约束关羽的行为。所以,即使按照关羽的能力可以予以破格任用,刘欣还是只让他担任了高顺的副手。关羽因为上次放走刘备的事情,心中多少还有点自责,对于这样的安排倒也没有多少异议。

    虽然在那次护送糜竺一家前往襄阳的途中,高顺与关羽之间发生过一场战斗。也就是那场战斗,让高顺见识了关羽的武艺,因此他非常放心地让关羽担任了攻打九江的先锋。而关羽急于立功,在刘欣的攻击令下达之前,他就突入了九江境内,所以才会这样迅速。

    由于在攻城中遭遇了重大伤亡,士兵们都显得疲惫不堪,士气也受到了一定的打击,纪灵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攻击,转而采取围困的战术。这时,便传来了刘欣大军来犯的消息。纪灵不敢怠慢,分兵一半,交由雷薄、陈兰继续围困寿春城,自己则带了五万人马前来相迎。

    行不多远,正撞着关羽所率领的那一万前锋部队,两下便在寿春城东二十里处摆开阵势。纪灵欺关羽兵少,便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关羽正要立功,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挥军迎上,展开了一场恶战。

    纪灵是袁术手下的第一猛将,他自恃武艺,挥舞着三尖两刃冲在前面,接连砍倒了几名汉军士兵。

    按照刘欣最新颁布的军令,主将是不允许冲在前面和敌人单挑的。但是见此情形,关羽还是按捺不住,一挥大刀冲了上去,与纪灵战在一处。二人斗了约有五十多个回合,兀自胜负未分,但纪灵已经感觉到双臂微微有些发麻。

    纪灵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不由大吃一惊。其实在纪灵的内心,对于汉军还是有不小的忌惮,只是仗着自己兵多,这才想搏上一把。谁曾想,自己的五万人马面对汉军这一万人,居然呈现出节节败退之势。

    汉军无论是在装备、训练还是士气上都要远胜于袁术半年来仓促扩建起来的这支军队,如何应付混战的局面更经过了专门的训练。虽然在兵力总数上,汉军处于下风,但在局部战场上,往往会出现汉军以多打少的奇怪现象,这就是彼此之间在配合方面的差距。

    纪灵情知自己不是关羽的对手,周围的士兵又不能给他提供支持,再打下去自己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纪灵不敢恋战,虚砍一刀,拨马便走。关羽哪里肯舍,随后紧追。纪灵一路上丢盔弃甲,好不容易逃回了寿春城外的袁军大营。雷薄、陈兰等人慌忙接住。

    陈兰拱手说道:“纪将军,刘欣来者不善,若是城里的刘繇听到风声,里外夹击,我军休矣,不如权且撤军。”

    在寿春城下打了这么久,纪灵也早就萌生退意。但是他跟随袁术日久,深知袁术的为人,不由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方登大宝,你我便遭此大败,回去以后定然不被所容,依纪某看来,还是暂且去城西三十里处下寨,伺机再动吧。”

    张英在城头上望见城外的袁军拔寨而起,又看到东边一片烟尘滚滚,远远的还可以看到几面“汉”字大旗,不由欣喜道:“主公,那边可是援军到了。”

    刘繇面色凝重,叹息道:“如今刘某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又哪里来的援军?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等到那片烟尘渐行渐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前来的那支军队都是一身黑衣黑甲,张英说道:“主公你看,那些人马好像是荆州军。”

    刘繇迟疑道:“我与刘欣素无来往,他怎么会出兵?”

    张英想了想,说道:“末将听说刘欣也是汉室宗亲,莫非他正是看在与主公同宗同源的份上,这才施以援手。”

    刘繇本是个没有多大主见的人,身边又没有几个得力的手下,听了张英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由下令道:“快,大开城门,我要亲自相迎!”

    关羽虽然一路紧追纪灵,像死神一样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只是这样一来,却也被那些溃军阻得一阻,速度便慢了下来。

    来到寿春城下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围城的那些袁军乱哄哄地往西边退去。校尉杨帆拱手说道:“启禀关将军,穷寇莫追,末将以为,应当择高地扎下营寨,待高将军的人马到了再作计较,请将军示下。”

    关羽朝着寿春城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忍不住一提缰绳,沉声说道:“主公命我等来取九江,却不管它是在袁术手里还是刘繇手里。若是寿春城四门紧闭,我等只有等候攻城器械到来,如今城门大开,还犹豫什么?弟兄们,随我杀进去!”

    千里之外的洛阳城中,徐晃终于接到了刘欣发来的飞鸽传书,立即点起三万精兵,所有人只携带五天的干粮,只着轻装,一路急行军,奔汝南而来。

    自从张宁走后,徐晃一天都没有睡过安生觉,现在刘欣让他出兵汝南,接应张宁,他很是舒了一口气,恨不得插翅飞入汝南城中,此时的汝南城中却已经突生变故。

第573章 跳起来

    龚都是真心想要投效刘欣的,且不说刘欣的实力摆在那里,单是张宁的命令他就无法拒绝,张角是他的师父,他是打心眼把张宁当作少主看待的。所以,在张宁把话挑明了以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回到前厅,命人将简雍抓了起来。

    整整一天,龚都都陪着张宁、庞德巡视军营,盘点户籍、粮草。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汝南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是汝南的士族大家们却照样声色犬马。不过,他们家中满仓的金银、如山的粮食现在都成了黄巾们的囊中之物。

    但是看到那些军纪涣散的黄巾士卒,庞德不禁皱起了眉头,对张宁拱手说道:“启禀夫人,这些士卒一盘散沙,若是袁术兴兵来攻,恐难抵挡。龚、刘二位将军既然已经答应归顺,不如早日回转洛阳,请徐将军另派人马接管此地。”

    跟随徐晃在军中多年,张宁看到眼前的黄巾士卒,也是蛾眉紧蹙,这哪里是一支军队,分明就是一帮土匪。张宁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颇重情义,如果不知道这些黄巾士卒的战斗力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他们不是袁术的对手,她又怎么可能抛下龚都、刘辟而单独逃生呢?

    张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常听夫君说起,庞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能不能守住汝南城,就靠庞将军了。”

    徐晃既是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又是刘欣的结义兄弟。虽然这番话是从张宁口中说出来的,但是能够得到徐晃的夸赞,仍然令庞德精神为之一振,挺胸说道:“请夫人放心,末将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护得夫人和汝南城周全!”

    龚都不以为然地拱了拱手,说道:“少主,庞将军,请二位放心。在下和刘师弟虽然武艺平平,这些士卒们也缺乏训练,却架不住人多啊,依托坚城,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不成问题。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请二位回府,明日在下再陪同二位去城外察看地势。”

    月上树梢,汝南太守府的书房门“吱咯”一声,被推了开来,刘辟红着脸,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直奔关押简雍的那处厢房走了过去。今天龚都陪着张宁、庞德四处巡查的时候,刘辟却一直拥着两个美人儿在书房里喝酒。

    两杯黄汤下了肚,刘辟的色胆又壮了起来,那双手便在怀里的两个美人儿的身上不停地游走,眼前浮现的却是张宁那俏丽的脸蛋和窈窕的身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投到刘欣麾下,从此与张宁的地位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再想有什么交集肯定绝无可能了。刘辟有些懊恼,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酒意渐浓,刘辟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已经沦落为阶下囚的简雍来了。当初简雍可是答应事成之后让他当汝南太守的,而且允诺将袁术的侍妾都赏给他。听说袁术的侍妾多达数百,想像着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与自己失之交臂,刘辟更是后悔,他一咬牙便来到了简雍的囚室。把门的黄巾士兵见到刘辟,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打开牢门让他进去。

    简雍被绑在屋子中间的那根大柱子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借着门外的月光,简雍看清来人正是满身酒气的刘辟,不由挣扎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刘辟说。简雍其实颇有辩才,只是龚都急于在张宁面前表现,根本不由他分说,便将他关了起来,他纵使多长几百张嘴也是无济于事。现在,突然看到刘辟,他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的努力似乎没有白费,刘辟斜着醉眼看了他一会,忽然大着舌头说道:“简,简大人有,有话要说?”

    简雍心中一阵窃喜,连连点头。对于刘辟这种人,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让他开口,他就有把握说动他。

    刘辟一把扯掉塞在简雍嘴里的那块破布,慢吞吞地说道:“简大人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本将军?”

    简雍陡然获得解放,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大张着嘴,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说道:“简某原以为将军是个信义之人,这才提出来与将军进行合作,谁料将军竟然将简某绑在这里,将军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自从张角起事失败以后,刘辟便和龚都一起落草为寇,几年下来,他已经由一个太平道徒蜕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山贼。作为山贼,除了凶残、狡诈,还必须讲义气。不管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子,但至少义气二字是要常常挂在嘴上的。

    听到简雍质疑他不讲信义,刘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那酒劲儿又涌了上来,便不假思索地说道:“刘某向来以义气为重,为难简大人实非刘某本意,但少主有命,刘某也不敢不从啊。得罪之处,还望简大人海涵。”

    简雍心里清楚得很,如果龚都、刘辟只是不想与他合作,将他赶走就是了,又何必将他扣留在这里,不想办法脱身便是凶多吉少了,不由苦笑道:“海涵?刘将军真会说笑话。简某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吧,却不知那位少主是何许人?”

    刘辟被他道破,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少主是大贤良师的独女,现在做了刘欣手下大将徐晃的夫人,她持着大贤良师的令牌前来,命刘某与龚师兄投效刘欣,你说我等又怎敢不听呢?”

    简雍终于明白了,龚都、刘辟都是张角的弟子,难怪他们昨天晚上会说是有一点家事、私事,可是你们搞家事、私事不要紧,却把我给陷进去了,那哪能行啊?简雍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事确实怪不得将军,不知刘欣许了将军什么好处,能否说给简某听听?”

    刘辟忽然愣住了,简雍的许诺他记忆犹新,可是张宁确实没有许诺他什么,只是“荣华富贵”四个字,具体怎么个“荣华富贵”却谁也不清楚,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简雍这回是真的笑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捋胡须,却发现自己仍然被绑在那里,根本动不了,不由朝刘辟呶了呶嘴,说道:“刘将军,简某不过一介书生,不需要这样谨慎吧。”

    刘辟的手刚刚够到绳头,却又缩了回来,说道:“简大人,你先忍一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简雍知道刘辟是怕龚都会有意见,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简某说句不当讲的话。刘欣向来量才而用,他手下人材济济,不是简某小瞧二位,恐怕……”

    刘辟一愣,脱口问道:“依简大人之见,刘某该当如何?”

    简雍见刘辟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引了过来,心情大定,不由颔首说道:“不知刘将军考虑过没有,汝南郡可是你与龚将军拿命换回来的,怎么能够随便交给别人呢?而且你们所说的那位少主不过是个女人,刘将军大好男儿,又何必去听一个女人的话呢?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们却丢弃不用,连简某都替你们可惜!”

    刘辟心头一震,沉声问道:“简大人的意思是?”

    简雍冷笑道:“刘欣当年杀过多少太平道中之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你们那位少主既然嫁给了徐晃,就算不得太平道中之人,又凭什么再拿令牌出来说三道四?如果简某所料不错,那位少主应该没有带多少人过来,只要抓住了她,还怕徐晃不肯低头吗?”

    刘辟听到这里,蓦地出了一身冷汗,那酒顿时醒了大半,把张宁抓起来做人质,是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刘辟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简雍继续劝道:“将军放心,到时候我家主公高举讨伐袁术的义旗,刘欣难道敢逆天下大势而为吗?徐晃的女人又控制在我们手上,他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将张宁控制在手里!刘辟被简雍一激,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张宁那个美人儿确实令人心痒难熬,抓住了她,到时候那还不是任自己施为?而且这样一来,太平道的令牌也会落到他的手里,他甚至可以号令天下的黄巾余众。

    刘辟有些激动起来,上前一步,解开简雍身上的绳索,拱手说道:“多谢简大人指教,刘某这就派人前去捉拿张宁!”

    简雍这才知道那位少主原来叫做张宁,他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说道:“刘将军且慢动手!龚将军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还需要计议周全。你附耳过来,可以如此这般……”

    龚都刚刚将张宁、庞德等人送到城中一处大宅院安顿下来,便见两个小喽啰跑了过来,说是刘辟请他前去有要事相商。龚都与刘辟一起呆在深山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他也没有多想,转身便回到了太守府。

    太守府内的大厅上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刘辟笑嘻嘻地迎了出来,拱手说道:“龚师兄陪着少主巡查各处,一天下来恐怕也累坏了吧,小弟略备薄酒,为师兄消消乏。来啊,跳起来!”

第574章 无处躲藏

    随着刘辟这一声喊,一队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刘辟则拉着龚都来到上首坐下,对坐饮酒。

    龚都与刘辟不同,他对于女色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一味地喝酒。三杯酒下了肚,龚都瞄了一眼那些女子,不由皱起眉头说道:“都下去!下去!晃得老子眼花!”

    那些女子被龚都这样一吼,都吓得花容失色,全都停了下来。刘辟笑了笑,说道:“龚师兄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些可不是寻常的舞女,她们都是这平舆城中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平日里就算想将她们聚到一起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让她们献舞呢?咱们平时只顾着舞刀弄枪,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如小弟叫几个过来陪师兄喝两口?”

    龚都笑骂道:“你当哥哥和你一个德性?哥哥我可不好这一口。想要人陪,你自己叫便是了,千万别拖哥哥下水。”

    刘辟笑着朝大厅中央招了招手,将一名少女唤到身边,一把揽进怀里,转向龚都问道:“师兄可知道她是何人?”

    龚都不假思索地说道:“管她是何人,哥哥都没兴趣。”

    刘辟肆意地将手伸进那少女的衣襟,大力揉搓起来,那少女忍不住“嘤咛”一声哼了出来。刘辟笑着说道:“龚师兄,她可是汝南城大族陈家的小姐,如今落到了我手里,还不是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女人嘛,还不都那么回事,再骄傲的公主,让人骑上两回她就老实了。”

    龚都早知道刘辟好色成性,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卖弄,不由觉出他今天安排的这一出另有目的,也放下酒盏,说道:“刘师弟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哥哥讲吧。”

    刘辟哈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师兄你想,张宁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何必看她的脸色?”

    “刘师弟,你喝多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龚都猛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龚都并不傻,他已经感觉到今天晚上这场就是刘辟刻意安排的,周围说不定已经布满了刀斧手。

    但是刘辟动作更快,“刷”的拔出剑来架上龚都的脖子。

    龚都沉声喝道:“刘师弟欲取龚某的性命不成?”

    刘辟放声笑道:“龚师兄说哪里话,刘某最重兄弟情义,岂会行此下作之事?刘某今后仰仗龚师兄的地方还多得是。刘某知道龚师兄最听少主的话,待刘某与少主打得情热,再来向龚师兄赔个不是。来人,将龚将军请下去,好生伺候!”

    城东的那所大宅院门外,两名亲卫手执利刃,警惕在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夜色已深,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忽然传来“嗖嗖嗖”的破空声响,数十支羽箭直奔他们射了过来。两名亲卫手捂着咽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群黑影悄悄摸向这处宅院。

    不远处,刘辟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那里少了一片头发,正是昨天晚上被庞德一刀削去的。刘辟不由暗暗冷笑,今天晚上一定要报了这一刀之仇。他还没高兴多久,便听宅院方向传来阵阵惨叫,从墙头上翻进去的几个喽啰转眼间变成了几具死尸被扔了出来。

    原来,飞虎亲卫每天夜间值守,都分为明哨和暗哨。门外那两个明哨中箭倒地以后,潜伏在屋顶上的暗哨立刻发出了信号,宅院里仍在沉睡中的其他亲卫迅速爬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那几个想偷偷摸进去的喽啰也成了刀下之鬼。

    眼见的偷袭不成,刘辟一声唿哨,周围燃起数十支火把,数千名黄巾喽啰从各个巷道中涌了出来,将那处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刘辟大声喊道:“宁儿妹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还是赶紧出来投降吧!”

    这时,张宁也已经闻讯走进了院子里,听到刘辟的喊话声,脸色为之一变,厉声喝道:“二位师兄这是做什么?”

    刘辟哈哈笑道:“宁儿妹妹,你那夫君虽然身居高位,却是我太平道众的大仇人,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二师兄是怎么死的了吗?刘某是绝对不会和仇人为伍的,也奉劝妹妹你能够迷途知返,莫要伤了我太平道中人之心。”

    张宁沉声说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今还提来做什么?你们现在弃暗投明,我可以担保你们尽享荣华富贵!若再迟疑,悔之晚矣。”

    刘辟冷笑道:“宁儿妹妹,就凭你手上这百十号人,也想螳臂挡车吗?哥哥这是舍不得你香消玉殒,才说这许多废话,否则早就一把火将这里烧成灰烬了。”

    废德听到刘辟在外面越说越不像话,不由大怒道:“竖子敢尔!放箭!”

    飞虎亲卫没有装备强弓,但都有一种便于随身携带短弩,射程虽然不远,射速却极快,而且重新装填铁矢也不费力。耳听得破空声不断,直奔刘辟说话的方向而来。刘辟为人狡诈,听到庞德的喊声早就闪过一旁,却听到周遭惨叫连连,一些反应不及的喽啰纷纷中箭倒地。

    刘辟气急败坏地嚷道:“快,快拿盾牌来!给我往上冲!”

    一大群喽啰嗷嗷叫着冲上前去,墙头上短弩发出的铁矢射在盾牌上丁当作响。庞德没有听到惨叫声,不由挥了挥手,让亲卫们收起短弩。没有了铁矢的阻挡,那群喽啰冲得更快了,转眼便来到墙头下。这所宅院的围墙并不高,身手好的人几下便可以攀了上去,何况这些喽啰还扛着梯子。

    但是,攀上墙头并不等于就可以攻进院子里。数十名亲卫在墙头上殊死抵抗,击退了黄巾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这时,喽啰们抬来了几根圆木,呐喊着冲向院墙,一下,两下……虽然不断有喽啰被亲卫们近距离发射的铁矢击中,但是围墙还是渐渐裂开了几条大缝。

    张宁见形势危急,沉声说道:“退到内宅去!”

    内宅的围墙并不比外宅的围墙高,但是刚才那会儿功夫,张宁已经发动宅院里的丫鬟奴仆搬了许多石块进行了加固,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收缩兵力,更加有利于防守。

    随着外宅的围墙“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喽啰们蜂拥而入,刘辟在后面大声喊道:“记住了,一定要抓活的!”

    但是,内宅的战斗更加艰苦,刘辟指挥喽啰们从半夜一直杀到天明,死了几百人,也没有能够突破内宅。随着东方现出第一缕阳光,战场暂时平息了下来。喽啰们也是人,打了半夜的仗,也需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刚刚被释放出来的简雍缓缓走了过来,看着满地死尸,皱着眉头说道:“刘将军,为何不用火攻?”

    刘辟笑了笑,说道:“简大人不是说过,要利用张宁和徐晃讲讲条件吗?活的应该比死的更加管用吧。”

    简雍哈哈笑道:“死的又怎么样,就算烧成了灰,徐晃又哪里知道?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被咱们掐住脖子。”

    其实,刘辟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将张宁压在身子下面的情景,又怎么舍得放火,摆了摆手说道:“他们一共不过百十人,打到现在也应该伤了不少,如果还要依靠火攻,传扬出去,刘某可没脸见人。放心吧,再有一天,定能将他们生擒活捉!”

    简雍见劝不动他,也只好作罢。

    内宅中,张宁在庞德的护卫下四处巡视,忧心忡忡地说道:“庞将军,原以为大局已定,谁料竟然突生变故。”

    庞德一拱手说道:“请夫人放心,末将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要护得夫人周全!”

    张宁的本意是想让庞德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冲杀出去,但是看到他一脸的坚决,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缩了回去。而且张宁也知道,就算庞德能够冲出去,从最近的颍川调来援兵再快也得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只得叹息道:“是妾身连累了庞将军和诸位弟兄了。”

    庞德放声大笑道:“大丈夫就该马革裹尸,庞某受主公和徐将军的厚待,能够有一个效忠的机会,虽死无憾了。”

    张宁本是女中豪杰,倒也没有婆婆妈妈,眉头一展,笑着说道:“那好,咱们就一起等着,看那刘辟有什么本事能够攻进来!走,看看兄弟们去。”

    飞虎亲卫是刘欣手下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除了先前守在门外被乱箭射杀的两个人以外,半夜厮杀下来,也只阵亡了十二人,另有二十多人受伤,其中四人伤势严重。不过,由于内宅的范围比外宅小了许多,人手上倒不比原来紧张。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没有援军,敌人就是一天天耗下去,他们也总有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不过,当张宁和庞德从这些年轻的士兵面前走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果敢,没有受伤的士兵都是尽力站得笔直,表明自己的决死之心。

    短暂的平静过后,院子外面再次传来呐喊声,又一波的攻击开始了。亲卫们抖擞精神,拿起刀枪又迎了上去,与冲上来的黄巾喽啰们再次展开了搏杀。

    这一场搏杀比昨天夜里那一场更加惨烈,直到太阳西斜,刘辟又丢下一地的尸体,但是仍然没有能够冲进院中。

    简雍看着咬牙切齿的刘辟,笑着说道:“刘将军不必焦虑,简某有一计,可让他们无处躲藏!”

第575章 这人是谁

    龚都、刘辟虽然都是这支黄巾军的首领,但是实际上他们各有自己的一支人马。刘辟没有敢杀死龚都,就是因为他现在还指挥不动龚都的手下,还需要控制龚都作为人质。因为指挥不动龚都的人马,所以现在攻打这处宅院的全是刘辟的嫡系,一天一夜下来,死伤了上千人,刘辟的实力大减,他也很是心疼。听说简雍有妙计,刘辟连忙说道:“请简大人教我。”

    简雍呵呵笑道:“刘将军怜香惜玉,不忍火攻,那咱们便改为烟熏如何?再在周围布下弓弩手,叫他们插翅难逃!”

    刘辟大喜道:“对对对,来人,赶紧搬运柴草。”

    简雍却伸手一拦,笑着说道:“刘将军勿需着急,如今天色已晚,浓烟一起,恐敌人趁机逃窜,还是待天明以后再行其事。将军先回府睡个安稳觉,明早再来看场好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辟一把拉住简雍的手,放声大笑道:“简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刘某便依大人之言,走,咱们先回去喝上几杯!”

    简雍虽然不喜饮酒,却也只是淡淡一笑,随着刘辟朝太守府方向走去。简雍很清楚,生性谨慎的刘辟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这是要将他控制在身边。但是简雍也不太担心,现在的状况总好过昨天被绑在囚室里的时候,而且只要等到刘备的大军到来,刘辟也就翻不起什么大Lang了。

    寿春城的扬州刺史府内,高顺一声断喝:“来人,将关羽拿下,暂且收押,听候主公发落!”

    关羽大惊道:“末将一路殊死拼杀,击退纪灵,夺下寿春,何罪之有?末将不服!”

    高顺沉声说道:“关将军的忠勇,高某深为佩服,但是军纪如山,任何人都不可以违犯!主公有过严令,三军主将不得冲杀于前,你身为前部先锋,这一万将士的性命皆系于你一身,若是你有所闪失,将士们何去何从?”

    关羽满脸傲然地说道:“为将者理当身先士卒,关某冲杀在前,正为报主公厚待之恩,关某无过!”

    高顺不听他分辩,继续说道:“另外,刘繇、张英既已出城相迎,汝又何故将其斩杀于阵前?杀降乃是大罪!高某并非有意为难将军,实因此事干涉军法,高某不敢容情,只得暂时委屈一下关将军。”

    原来,昨天刘繇大开城门,正逢关羽当头杀到。关羽想都没想照着刘繇便是一刀。刘艋当来者是自己的援兵,哪里提防,竟尔做了刀下之鬼。张英慌乱之间意欲回城,却被关羽从后赶上,挥为两段。等到完全控制了寿春城,关羽才弄明白,刘繇既不是出来和他交战,也不是向他投降,只是误把他当成了援兵而已。

    说到刘繇的死,关羽倒是有几分理亏,只得无奈在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任由士兵们将自己押了下去。

    经过与关羽的那一场交锋,纪灵早就闻风丧胆,只是坚守不出。两军相持一日有余,纪灵便接到了袁术限他十日之内拿下寿春城的命令。

    纪灵聚齐众将,苦笑道:“刘欣几路大军一齐进犯,庐江岌岌可危,陛下却不令我等回援,仍一味催促进兵,却不知是何道理?”

    陈兰拱手说道:“陛下自登基以来,性情大变,他既有所命,咱们听从便是,又何必与他较真?只是汉军势大,如今继续进兵,无异自寻死路,只宜坚守为上。”

    雷薄起身说道:“坚守固然不错,但是一旦庐江有失,你我皆死无葬僧地矣!依雷某之见,还是暂且撤军为上。”

    纪灵说道:“贸然撤军,陛下定要降罪,现在就连兵败的消息,纪某都不敢向庐江禀报,又怎敢擅自撤军?就算撤军,刘欣必然从后紧追,你我也必定损兵折将,为今之计,唯有拼死一战,或能闯出一条生路。”

    天色渐明,高顺正欲进兵,忽闻袁术的大军已经杀奔城下而来,不觉十分诧异,立即披挂出城,两军便在城外摆开阵势。纪灵当先出马,直至阵前搦战,迎接他的却是一通箭雨,汉军并无战将出马。

    这就是刘欣一再严令的主将不可冲杀于前,而各大军团中,对这一条执行最好的就是第五军团,尤其是在当年护送糜竺一家撤退时,张辽、高顺二人险些命丧关羽之手以后,这一条军规更得到了严格执行。当然了,新近被安置在第五军团的关羽仍然喜欢单打独斗,不过他现在已经被高顺命人看押了起来,所以纪灵的搦战无人答理。

    雷薄、陈兰也算是久经战阵,他们一面指挥弓箭手放箭,阻止汉军的冲击,一面指挥军马向前,将狼狈不堪的纪灵接应了回来。但是,汉军的盔甲十分精良,袁术军队的弓箭对他们的杀伤很小,那些军队还是一点点地冲到了近前。

    今天这场仗打的多少让纪灵有些意外,前天和他大杀一场的那个赤面长髯的家伙并没有露面,而且也与过去兵对兵,将对将的作战方式不同,一上来便挥军冲杀,这样的情况十分少见。上一场仗纪灵虽然败了,不过他一直认为是由于自己武艺不敌那个红脸汉子的缘故,所以看到那个红脸的家伙没有出现在这里,自己的人马又多于对方,纪灵定了定神,三尖两刃刀一挥,大吼一声:“全军,杀!”

    随着这一声令下,雷薄、陈兰各领着大军冲了上去,纪灵也翻身杀回,两支大军瞬间撞在一起。然而,想像之中的乱战场景并没有出现。汉军平时的训练显示出作用来了,每个小队就是一个独立的作战单元,彼此之间配合娴熟,分工明确。反观袁术的军队,虽然人数上占优,却大多是刚刚强征过来的农民,比起乌合之众的黄巾来也强不了多少。两下交兵,纪灵虽然英勇,但他手下这些人马很快便要顶不住了。

    祸不单行,在纪灵军阵的侧翼,又传来阵阵马蹄声,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起来,那是高顺派出担任迂回作战的骑兵。本就在苦苦支撑的袁术大军顿时大乱,纪灵约束不住队伍,只得掉头便走。高顺在后面远远望见,这才下令擂鼓,一直追出去十多里地,直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高顺眼看着纪灵的大旗渐渐走远,吩咐鸣金收兵,清点人马,损失微乎其微。刘欣禁止主将冲杀在前,就是要充分发挥自己军队在装备、训练、战术素养等方面的优势,同时避免出现因为主将意外战死,而导致全军崩溃的情况。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没有主将直接上阵的战争,效果居然出乎意料地好,高顺不由对刘欣更加佩服了。

    却说纪灵一路仓皇奔逃,来到一处山地,见到追兵渐远,这才勒住战马,收拢残军,清点之下,已经折了两万余人。

    雷薄忐忑不安地说道:“纪将军,战是肯定战不过了,回去恐怕又会受到陛下的责罚,看来咱们只有远走他乡了。”

    纪灵大怒道:“汝等皆受陛下大恩,偶遇挫折便欲逃遁而去,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陈兰慌忙劝道:“纪将军息怒,末将以为,陛下尚未知道刘欣已经派兵进入九江,我等只要将这里的情况呈报回去,陛下必然会答应我等撤军的请求。依末将看,咱们还是先依山扎营,稳定一下军心再作计较吧。”

    本来担任后军的李丰此时也赶了过来,连番相劝,这才安抚得众人之心,一面扎下营寨,一面派人向袁术告急。

    却说张郃在临湖县休整一日,继续引兵向庐江而行。一路之上,令人倍感蹊跷的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挡。张郃颇善用兵,担心会中了袁术的埋伏,不由放慢了速度,直到黄昏时分方才抵达庐江城东南十里处扎下营寨。

    虽然第三军团也可以算得上一支老牌劲旅了,安营扎寨,布置哨位这些事情早就操练精熟了。但是张郃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什么原因,只得慎之又慎,亲自在营里营外巡视了一遍,仍然不放心,又下令所有将士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枕戈待旦。即使这样,张郃还是不太放心,又派出去数十队侦骑,在营寨周围通宵巡逻。

    天光大亮,张郃从大帐中走了出来,早有亲兵迎了上前,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昨天夜里派出去的侦骑都回来了。”

    因为担心袁术会趁夜劫营,张郃也和士兵位一样,是穿着盔甲睡觉,这一夜自然也没有睡得安稳。不过,听说几队侦骑都回来了,张郃也不禁抖擞起精神,连声说道:“快,唤他们进来!”

    这几队侦骑除了在营寨四周巡逻,甚至还有几次摸到了庐江城下,但令人奇怪的是,整个庐江城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丝毫大敌当前的该有的紧张氛围。

    张郃更加感到奇怪了,难道袁术听到风声已经弃城而走了?张郃想了一会,没有头绪,于是下令拔寨而起,杀奔庐江城下。

    到了庐江城外,果见城头上除了飘扬的旌旗外,并不见一个守军。张郃正在迟疑要不要下令攻城,忽听一阵锣鼓响,城头上冒出无数人马,城楼前面竖起一面青罗伞,伞下一人金盔金甲,哈哈大笑道:“无知小贼,竟敢来犯我疆界,你们且睁大眼睛看看,这人是谁?”

第576章 火并

    张郃认出那个身穿金盔金甲的人正是袁术,再顺着袁术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躲在城垛后面,只露出一张瘦脸,虽然看不太真切,却隐约可以让人感觉得到,他带着几分憔悴和惊恐。

    张郃正在奇怪,已经听到袁术又大声说道:“这个小娃娃就是居巢侯刘浜!你们告诉刘欣,若是他再不退兵,朕便将这个小娃娃从城头上扔下去,摔成肉饼!”

    那少年听了袁术的话,吓得面无人色,大声哭喊着:“爹、娘,快来救救我啊!……”

    站在张郃身边的张任见状,哈哈大笑道:“袁术,你没事吧?拿个小娃娃就想要挟我家主公?这天底下的汉室宗亲多了去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居巢侯,就算是篡位称帝的刘协、刘表,我家主公早晚也要收拾他们。袁术,识相点你就赶紧出城投降,我家主公一高兴,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这番话说得很清楚,你想谋朝篡位,死罪难逃了!袁术却也是放声大笑,说道:“你们先不要在这里聒噪,回去好好问问你们的主子,就知道这个居巢侯并非普通的汉室宗亲了。哼,万一惹恼了朕,最终害这小娃娃丢了性命,你们主子那里恐怕会交代不过去的!”

    张任朝着张郃一拱手,说道:“将军,不要和这厮废话了,下令攻城吧!”

    因为在临湖县城休整了一天,跟随在后军的那些攻城器械已经运了上来,现在数十辆投石机、冲车、云梯都整齐地排列在战阵的后面,只等张郃一声令下。

    张郃也缓缓抬起手来,正待下达攻城的命令,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用力向后挥了挥手,沉声说道:“退兵!”

    张任虽然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张郃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他是在河间时便跟随在刘欣身边的老人,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刘欣的故事,这个刘浜不就是刘欣过继给居巢侯刘重的长子吗?如果因为自己盲目地下令攻城,以致袁术恼羞成怒,真把刘浜扔下城头,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平舆东城的那处大宅院,张宁和庞德站在小阁楼上朝下张望。平静了一夜的宅院外面,再次传来阵阵喧闹,刘辟正指挥着手下的喽啰们将一捆捆的柴草堆在内院的院墙四周。

    庞德心头一紧,拱手说道:“启禀夫人,看样子他们连日攻击不果,这是想要放火了。末将请命,率弟兄们冲杀一回,纵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张宁皱眉看了看身边的亲卫,两天的战斗下来,他们已经伤亡过半,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幸好这些亲卫们的身上都带着炒面这种战备干粮,所以虽然被围困在这里,得不到补给,却也暂时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

    只是炒面的数量毕竟有限,张宁也不知道需要在这里坚持多长时间,这些炒面便显得犹为珍贵,自然不舍得分给那些丫鬟奴仆了。这样一来,可苦了那些丫鬟奴仆,吃不饱肚子不算,还要被逼着去搬运石块、家具,修补被外面的黄巾攻破的院墙。张宁也曾经放这些丫鬟奴仆离开过一次,但是他们刚刚出了院门便被外面的喽啰们射倒了几个,只得又缩了回来。

    听了庞德的话,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喽啰们,再想到这些无辜陷进这场是非的丫鬟奴仆们,张宁也有些犹豫起来,正要让庞德将能够继续战斗的亲卫组织起来,突然看到外面那些喽啰们的行动有些怪异,不由向那边指了指,说道:“庞将军,你看他们那是要做什么?”

    庞德也已经看到了,那些喽啰们正把一担担的水泼到堆在院墙外面的柴草上,不禁大吃一惊,说道:“启禀夫人,他们这是要用浓烟逼得咱们自己走出这所院子。”

    “浓烟?”张宁还不太明白烟熏的厉害。

    庞德面色凝重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咱们这里在下风口,浓烟一起,呛人不说,往往会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更为严重的是,如果不赶紧逃出去,就有昏迷的危险。”

    张宁明白了刘辟的用意,不由沉声说道:“看来咱们是冲不出去了,庞将军可有什么应对烟熏的办法?”

    自己主动冲杀出去和被敌人逼出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既然刘辟的用意是将他们从院子里逼出去,就一定会在院子外面设下埋伏。这样的埋伏不止是弓箭手,甚至挖些陷坑之类的也极有可能。

    庞德也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听到张宁这样说,他也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而且周围屋顶上寒光闪闪,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弓箭手正趴在那里。庞德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除非将布浸湿了蒙在脸上。”

    “将布浸湿了?”张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可是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水。”

    庞德犹犹豫豫地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用尿代替。”

    其实用尿比用水的效果更好,他这个大男人无所谓,但张宁是个女子,而且是尊贵的将军夫人,让她这样做确实有些为难了,庞德也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现在形势危急,他也只好说了出来。

    张宁不由一脸的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要是在脸上敷一层“尿布”,今后她还好意思再跟心爱的夫君卿卿我我吗?张宁摇了摇头,说道:“庞将军,你们先去准备吧,我给夫君写封信去。”

    庞德诧异道:“夫人写了信也送不出去啊。”

    张宁叹息道:“庞将军,你忘了夫君临行前交给我的那两只鸽子吗?”

    庞德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没想起来,要是早点将信送出去,或许援兵就能到了。”

    张宁一脸歉意地说道:“是妾身害了将军和诸位兄弟。信鸽的事情,妾身早就想到了。但是,庞将军你可知道,刘大人这次分兵三路,却唯独没有调动夫君的人马。这说明刘大人对于司隶之地十分看重,我家夫君他不可轻离。这次前来汝南,是妾身一再要求的,只是为了报答刘大人的恩情,如今虽然未成功,妾身亦死而无怨了,却不敢再害夫君擅离职守。还请庞将军和诸位兄弟能够体谅妾身的一片苦心。”

    庞德一抱拳,说道:“夫人言重了,庞某与诸位兄弟绝无怨言!只是夫人现在放飞信鸽,却不知是何用意?”

    张宁惨然一笑,说道:“妾身哪里还能有什么用意啊,那是妾身的绝笔。”

    突然,身后的亲卫指了指院墙外面,大声说道:“徐夫人,庞将军,你们快看!”

    张宁、庞德一齐朝着院墙外面看去,只见两队头裹黄巾的士兵正厮杀在一起,湿漉漉的柴草散落一地,也没有人顾得上去点了。

    原来,刘辟虽然将龚都控制了起来,却一直没敢对他痛下杀手,毕竟再起平舆城中有一半的黄巾军都是忠于龚都的,如果龚都的死讯传扬开来,肯定会引发内乱。但是,龚都接连两天没有露面,自然引起了他那些亲信的怀疑,尤其是龚五,他从上一次黄巾大**起便跟随在龚都身边,几乎每天都要到龚都面前报个到。这两天,却连龚五都见不到龚都的面,而且汝南太守府的守卫都换成了刘辟一系的人,自然引起了龚五的警觉。

    龚五在黄巾多年,后来又随着龚都、刘辟他们一起落草,也算是见多识广,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出来,龚都肯定出事了。虽然这支黄巾军当中,龚都、刘辟各有一支势力,但是龚五凭借着多年的人脉,龚五很快便打听到了龚都的下落。

    龚都对于龚五来说,不仅是他的族兄,而且是他在黄巾军中地位的保证。没有了龚都,他在黄巾军中就和普通的小喽啰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因为龚都的缘故,他会过得更惨,所以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救出龚都。

    龚都不喜好女色,对钱财也不太上心,平时劫掠来的财物都是交给龚五保管的。这样一来,倒给龚五营救龚都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到了这时候,性命自然比钱财更加重要了。就在刘辟盘算着怎样活捉张宁的时候,龚五也在大把地撒金撒银。

    除了最先跟随龚都、刘辟上山落草的那伙人以外,其他人都是被袁术的苛政逼得走投无路,这才参加黄巾军的。无论是原先就落草为寇的人也好,还是后来参加黄巾的百姓也罢。也不管他们是龚都的人还是刘辟的人,大家都只有一个目标——求财!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有了龚五不计血本的收买和承诺,再看到每天都有大批的弟兄死在院墙外面,忠于刘辟的那些人心态开始发生了变化,龚五几乎没有再费什么力气便将龚都救了出来。

    龚都脱得牢笼,听说刘辟正在率人攻打张宁住的那座院落,本就怒火万丈的他立刻组织自己的人马冲了过来,与刘辟展开了一场火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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