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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2章 老毛病(补更)

    关羽听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不觉双拳紧握。不会,绝对不会,大哥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这是真的!哪有男人往自己身上泼这种脏水的?在这件事上,秦谊绝对不可能瞎说,这肯定是真的!

    就在关羽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隔壁已经沉寂了下来,再也听不到秦谊和宋掌柜说话的声音了。

    突然,关羽感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让他惊醒过来。他低头看时,刚才握在手里的那抉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捏得粉碎,锋利的碎竹片扎破手心,鲜血染红了袍袖。

    下午,关羽来到隔壁,亲自看望了秦谊和宋掌柜。其实,他此来的目的,主要是看望一下宋掌柜,广陵的粮食还指望着宋掌柜帮忙解决呢。至于秦谊,关羽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

    整个上午,关羽都有些浑浑噩噩。今天听到的这个消息太令他震惊了,如果秦谊说得属实,那么刘备将他调来广陵,就也有将他与杜秀娘分开的嫌疑了。可是,杜秀娘是他先看中的,刘备对这些事心知肚明,却怎么能够强取豪夺呢?但是,关羽却对刘备恨不起来,或者说是不能去恨刘备。刘备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而且刘备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待他比亲兄弟还亲,他又怎么能够去怨恨这位比亲兄弟还亲的大哥呢?

    关羽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到了秦谊的身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吗?这样没用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杜秀娘这样的女子!

    看到关羽眼中的怒火,秦谊连大气都不敢出。倒是宋掌柜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说道:“小民知错了,不敢劳动关将军亲来探望。”

    关羽捋了捋颔下长髯,笑着说道:“你能够知道错在哪里,这就好。关某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宋掌柜面露喜色,说道:“小民仰慕将军久矣,能为将军效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关羽突然正色说道:“广陵缺粮,宋掌柜如果能够为广陵再弄来一些粮食,关某便记你一功,也放秦谊一马。”

    宋掌柜抬起头来,正对着关羽咄咄逼人的眼神,慌忙又低下了头,为难地说道:“回将军,小民这些粮食从北地运来,委实不易,再要从北地弄些粮食过来……”

    关羽过去一心练武,对于粮草后勤方面的事情很少过问,来到广陵以后,才知道这些事情也颇费心力。不过,他一直忙于恢复广陵的秩序,对周边的情况了解不多,听了宋掌柜的话,诧异道:“你是粮商,哪里有粮食就去哪里贩运便是,又何必一定从北方调运呢?”

    宋掌柜在幻影多年,收集的消息五花八门,对于这里面的情形比关羽要清楚得多,但他却不好明说,只得拱手道:“回将军,小民经营粮食多年,早听说广陵是徐州的粮仓,现在连广陵都缺粮食,这周边哪里还弄粮食去?”

    关羽的脸上有些不悦,如果不是笮融将广陵破坏得一塌糊涂,哪里还用得着求你这个粮商?但是,广陵的粮食严重不足,又怎么可能容他从北方徐徐调来粮食,只得强忍着说道:“广陵周边的九江、吴郡、丹阳诸郡都不缺粮,你既有办法从北边弄来粮食,想必从这些地方弄些粮食也没什么难度吧?”

    宋掌柜听了心中一动,却故意苦着脸说道:“这只是将军的一面之辞,小民做这门生意可是把全副身家都搭了上去,怎可不慎?别的不论,单是江南的吴郡和丹阳,小民以前曾经贩运粮食去过,那里粮食短缺得很,哪有余粮可卖?”

    关羽哈哈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吴郡能够安置下百万徐州逃难过去的民众,又怎么会缺了粮食?如果吴郡有余粮,不知道宋掌柜有没有信心弄到手?”

    宋掌柜脸上神情变幻,似乎难以抉择,半晌方才说道:“将军想必也知道,如今诸侯各自为政,对粮食看管极严。在下能够从北边弄来粮食,皆因在下经营多年,自有现成的门路。如今要去江南寻些粮食,那里人生地不熟……”

    关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宋掌柜的话,沉声说道:“宋掌柜莫非有意推托不成?”

    宋掌柜慌忙说道:“关将军将这件事交给在下,是对在下的信任,在下又岂敢推托?以在下买卖粮食多年的经验,只要吴郡尚有余粮,在下多少总能弄些回来。只是到底能够弄回多少,在下也不敢保证,恐怕……”

    关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点头说道:“这样就好,在你回来之前,秦谊就住在太守府里,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宋掌柜一愣,旋即明白了,关羽这是要将秦谊扣为“人质”,如果宋掌柜不能弄回他所急需的粮食,只怕他就要拿秦谊开刀了。而且听关羽这话的意思,似乎在催促自己立刻动身,只得苦着脸,指了指自己那片开花的屁股说道:“在下也希望早去早回,只是这……”

    关羽确实是想扣留秦谊为“人质”,因为从他今天偷听的结果来看,这个宋掌柜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断不会舍下秦谊自己逃走的。否则,以关羽的个性,现在他对秦谊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恨不得秦谊滚得越远越好,又岂会将秦谊留在身边。

    不过,关羽也知道这些商人多奸诈之徒,即使宋掌柜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他也会百般推托,好坐地起价。听到宋掌柜提到屁股上的杖伤,冷哼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定了,你什么时候出发是你的事,关某绝不过问。但是,关某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就以十天为期,十天后关某若是见不到粮食,你就准备给秦谊收尸吧!”

    秦谊今天看到关羽脸色不善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些忐忑,他更担心关羽让他和宋掌柜一起过江去筹措粮食,那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秦谊在杜秀娘受人欺负时,总是选择忍气吞声,名义上这样做是为了保全娇妻幼子,出于无奈,其实是他自己贪生怕死。所以,在听说关羽让他留下来时,秦谊很是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关羽刚刚说得这句话,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不住地拿眼瞄向宋掌柜。

    宋掌柜似乎看到了秦谊充满希冀的眼神,咬了咬牙,说道:“那好,我明天大早便启程前往吴郡,请将军为在下准备船只,十天之内,成与不成,必来回复将军。”

    “好!关某便等着宋掌柜的好消息了。”关羽朗声大笑,转身离去,留下哀声叹气的宋掌柜和死里逃生的秦谊。

    其实,宋掌柜心里却在偷笑,若是让他去丹阳、九江弄粮食,他还真的一筹莫展,但关羽让他去的是吴郡,那还有什么问题。就算吴郡没有余粮,他也能弄到足够的粮食。而且,这一次歪打正着,居然让他探听到了刘备进出秦家的秘密。他去吴郡以后,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消息传回襄阳,如果襄阳方面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可以不再返回徐州,而去和田氏母子团聚了。

    襄阳城州牧府门前,一脸郁闷的刘欣正在与众人道别。说起来也难怪刘欣会感到郁闷,第一天晚上,马芸告诉他自己那个什么来了,刘欣忍了。第二天晚上,卞玉说了,自己今晚是最后一天,要不你明天来吧,定好的规矩是不能变的,刘欣只好又忍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蔡琰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刘襄病了,发着高烧。小孩子六个月以内,有从母体获得的免疫能力,一般是不会生病的,过了六个月就很难说了,生病纯属正常。但是蔡琰却十分紧张,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刘欣自然也没了兴致,不仅得忍着,还得安慰着蔡琰,并且帮刘襄擦拭身子,搞那个他自己“发明”的物理降温,弄得一夜未眠。

    第四天晚上不用说了,算算日子,朱倩也恰好该到了,刘欣咬咬牙,继续忍。第五天晚上,蔡珏自己却病了。自从为了救刘裕被摔了一回以后,蔡珏本就柔弱的身子便时好时坏,刘欣只得好言抚慰一番,和衣而卧。第六天晚上,刘欣根本就没有指望,祝融自从有了身孕,就没有让他碰过一回,连同床都不让,这一晚,他是注定要“独守空房”的。

    好不容易挨到昨天晚上,刘欣想着貂婵那窈窕的身姿,滑腻的肌肤,还有那腰间惊人的弹力,心中便痒痒的有些难耐。虽然只受过一次雨露灌溉,可貂婵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却越发得妩媚了。

    温存了片刻,刘欣的手正要伸向那要紧的所在,却被貂婵死死拦住,嗫嚅道:“老爷,奴家今天不方便。”

    刘欣失声道:“真的假的?这种事情也有扎堆儿的!”

    貂婵红着脸道:“奴家怎敢欺瞒老爷,奴家是真的来了,今天早上刚刚来的。”

    刘欣脸上一苦,说道:“得了,洗洗睡吧。”

    貂婵听不明白什么是“扎堆儿”,什么是“洗洗睡”,反正刘欣也没有为难她,她很满足,偎在刘欣怀里甜甜入睡了。

    倒是刘欣又忍了一夜,郁闷得想要撞墙。于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刘欣一脸的憔悴,仿佛几天没睡一样。

    张机、华佗也在送行的人群中。看到刘欣的模样,华佗沉吟道:“在某些事情上,主公最近好象不大顺利,需要小心身体才是。”

    张机是知道刘欣身体的,他捋了捋那几缕短须,笑着说道:“元化不须多虑,主公这是**病,如何解决,主公自己心中有数。”

第533章 展示肌肉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从发现了**的秘密,刘欣早就进行了调整,哪里还会出现那种情况。看到张机一脸笃定的样子,刘欣恨不得踹他一脚,还神医呢?什么**病,分明是这几天没睡好觉,香喷喷的美女睡在旁边,看得摸得却吃不得,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还能睡好,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其他人不知道刘欣有什么**病,马芸、卞玉和朱倩却是一清二楚,尤其卞玉,她可是亲身经历过刘欣发病时的恶形的,不由转向马芸,担忧地说道:“姐姐,咱们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卞玉的声音虽轻,可刘欣却听得一字不落,不禁狐疑地看向几个女人,难道这几天的事是她们合起伙来整自己的?

    马芸对上刘欣不怀好意的眼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事情确实是她整出来的,得知刘蕊出嫁的那个晚上,朱倩居然向刘欣亮起了红灯,马芸便心生一计,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好让他收收花心。没想到整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却把他的**病也给勾起来了,马芸的脸上有了一丝忧色。

    朱倩也附在马芸耳边小声说道:“夫人,老爷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回转,这**病发起来,万一有个好歹……”

    对于刘欣的这个**病,朱倩的印象也极为深刻,如果不是因为刘欣有这个“**病”,恐怕也就没有她的今天了。担心后面的话会引起马芸的不快,她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听到张机的话,马芸就后悔了,她整出这个事,就是为了让刘欣长长记性,不要老惦记着大乔小乔这些美人儿。可是,万一真搞得刘欣**病复发,那还真是个麻烦事,要么就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要么就得允许他找女人。

    马芸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说道:“姐妹们,你们当中谁陪老爷去江南走一遭吧。”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站在府门外面的典韦、沮授、张机这些人都听不见她们说些什么,刘欣却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原谅了马芸她们搞出来的恶作剧,更是收起了踹张机一脚的心思,只想抱住这个老头狠狠地亲他几口,这老头一句话,可解决了自己大问题了。

    不过,刘欣也不敢抬起头来,他太怕马芸那犀利的眼神了,仿佛能够看到他的心里去,让他那点龌龊的想法全都无可遁形。刘欣只得悄悄低下头,露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其实,对于马芸这套整人的想法,卞玉她们是不赞同的,毕竟她们也有需求,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但马芸是她们当中的老大,老大说的话谁敢不听?

    现在,马芸问她们姐妹谁愿意陪刘欣去趟江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貂婵。并不是她们不愿意陪刘欣走一遭,而是她们都有孩子,在她们眼里,老爷固然重要,可也重要不过年幼的孩子,这样一来,能够自由行动的也只有貂婵了。

    马芸特别想陪刘欣一起去,但她却最不能离开。虽然马芸一直不想过问政务,但刘欣不在襄阳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将事情汇报到她这里来。而且,这一次刘欣去江南,沮授也在同行之列,在襄阳处理政务的人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马芸更加走不开了。

    卞玉她们都看着貂婵,马芸也转向貂婵说道:“妹妹,你愿不愿意陪老爷去一趟。”

    貂婵怎么会不愿意呢?只不过她现在和新嫁娘也差不多,脸皮儿还有些薄,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听到马芸问起,貂婵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马芸舒了一口气。有貂婵陪着,她就不用担心会刘欣“旧病复发”。可是,马芸还忘叮嘱貂婵道:“到了江南盯紧些,不要让他随便接近别的女人,尤其是那两座桥!”

    貂婵掩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刘欣见自己此去江南有了着落,心情大好,故意涎着脸问道:“几位夫人,你在说些什么?”

    蔡琰笑道:“我们在商量,江南河汊众多,大桥小桥不计其数,老爷走路的时候可要小心着点,别崴了脚。”

    刘欣讪讪地说道:“老爷我坐船去总可以了吧。”

    众女人一齐发出阵阵娇笑。

    船肯定要坐的,不过也就是渡江的时候坐一下,其他都是陆路,因为这一次去江南巡视,刘欣并不赶时间。

    从邺城、濮阳两地传回来的密报来看,袁绍和曹操虽然已经撕破了脸,却远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如果没有外力促成,估计一两年内也难以发生大战。这也难怪,袁绍、曹操手下都有能人无数,又怎么能够让刘欣坐收渔人之利?

    诚然,袁绍很想吃掉曹操,而曹操也想吃掉袁绍,两个人甚至都为吞并对方进行了一番精心准备。但是,他们很快便发现,如果不能很快地吃掉对方,他们之间就会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征战,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于是,他们便偃旗息鼓了。

    刘欣知道,这种宁静只是暂时的,他们都在积蓄着力量,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大战仍然一触即发。尤其袁绍,他背靠草原,又与乌恒各部交好,没有后顾之忧,不像曹操夹在中间。所以,袁绍是最有可能抢先动手的。但是,因为与刘欣之间订立的和平协定是有期限的,最着急的反而是曹操。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不开战,对刘欣也没有什么坏处,反正刘欣制定的方略就是休养生息。他今年的打算是先往江南巡视一番,以安民心,然后再去西域,打通商路。只要做完了这两件大事,刘欣的实力必将大增。到时候,曹操与袁绍残杀也好,联手也罢,刘欣都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既然不急着赶路,行程自然就轻松了许多,随行的除了沮授,还有许褚以及一千名飞虎亲卫。许褚在江南呆这一段时间,情况相对熟悉一些,由他担任护卫更加合适。而江南一带有第三、第四军团大部以及近一半的水军驻扎在那里,山贼水寇早就销声匿迹了,也无需带上多少亲卫。

    队伍的规模不大,走得也是极慢,倒有些像是去郊外踏青一般,只是现在春寒料峭时分,田野里还看不到几点绿色。刘欣一袭白衣,胯下一匹白色的骏马,满面春风地行在队伍的中间,全然不见了刚才在州牧府门前的那副憔悴模样。这几个晚上虽然还是注定了许看不许吃,可是希望就在前方,只要有希望,生命就会有激情,刘欣很是期待。

    在他的旁边,便是那辆他花费了整个冬天辛苦打造的崭新马车。马车上,一个小脑袋不时地探出窗外。其实,在马车里面完全可以看清外面的景色,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景色可以欣赏,但吕绮玲还是忍不住要伸出头来。

    得知貂婵要陪着刘欣一起前往江南,帮着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严蕊的神色便有些黯然。虽然在州牧府里,几位夫人对她们母女都还不错。尤其朱倩,大概是因为有着近乎相同的经历,她对严蕊母女最为照顾。但是,严蕊却始终对貂婵有一种莫名的亲近,现在貂婵要走了,整个院子里就剩下几个粗使的丫鬟,严蕊的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

    貂婵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便向马芸请求了一下,马芸自无不允。所以,严蕊母女也坐上了这辆超级豪华的马车。

    同坐在这辆马车上的,还有那个已经闻不出一丝羊膻味的兰妮儿。严格意义上来说,严蕊只能算是貂婵的朋友,而兰妮儿才是貂婵的贴身丫头,她自然也要跟随在貂婵身边了。好在刘欣亲手打造的这辆马车足够宽大,大大小小四个女人坐在上面,一点也不会觉得拥挤,甚至在感到疲倦的时候,她们还可以躺下来小睡一会儿。

    八岁的吕绮玲,若是放在后世,也就刚刚上到小学一年级,自然对这次神秘的江南之旅充满了好奇。其实,不用到江南,就是她身下这辆马车,就够她新奇好几天的了。比起外面的风景,这辆马车更要吸引人,她频繁地将头伸出窗外,不过是因为窗外有那个令她十分崇拜的干爹而已。

    刘欣却不可能像吕绮玲一样,真的将这次江南之行当做一次踏青,他还有另外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带着沮授这个“特务头子”兼“智囊”同行。

    虽然他有信心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他的军队能够横扫天下,但是,如果曹操、袁绍能够杀得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容易对付。既然这两个人都选择了迟疑观望、按兵不动,那刘欣就要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了。而要让这两个人感觉得到来自刘欣的压力,就只有向他们展示自己强壮的“肌肉”。

    在匈奴各部没有彻底安定下来,自己的骑兵还没有完全适应在草原上驰骋的情况下,刘欣是没有办法和袁绍之间发生直接的接触。而刘欣与曹操、袁术之间又都订有和平协议,尽管这些和平协议随时都可能成为一张废纸,但不到万不得已,刘欣还是不打算主动撕毁的。至于徐州,刘欣刚刚给了曹操一封信,让他退兵,自己便出兵攻打,似乎也有些不妥。要展示肌肉,只剩下两个方向可以供刘欣选择了。

第534章 先来惹我

    诸侯之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经过连年征战,如今还能够自己作主的诸侯已经不多了,而可供刘欣用来展示“肌肉”更是屈指可数。刘欣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江南三郡继续南下吞并整个交州,一是挥师北上吃掉刘繇。

    比起江南三郡来,交州七郡更显得地广人稀,总人口不会超过百万,有几个郡的人口连十万都不到。因此,在历史上,那里并未受到诸侯的重视,也没有成为天下争霸的中心。

    刘繇是名义上的扬州牧,但他只掌握着九江和丹阳两个郡,在强敌环伺之下,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繇也没有放弃过一统扬州的努力,去年年底的时候,他甚至还派了几个使者来到襄阳,大言不惭地向刘欣讨要江南三郡。当然了,刘繇索要江南三郡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他主动提出整个扬州今后都会听从刘欣的号令。

    对于刘繇的要求,刘欣当然不可能接受,而且,刘欣也看出了刘繇打的如意算盘。刘繇现在强敌环伺,别人暂且不说,单是袁术,迟早会和他之间发生一场大战。他如果名义上投靠了刘欣,袁术再向他动手就得掂量掂量了。也就是说,刘繇索要江南三郡是假,想要和刘欣扯上关系,拉来刘欣这杆大旗充虎皮才是真。

    刘欣当然不会上他的当,就算刘欣自己看不透,他手下那么多智谋之士也会及时提醒。所以刘欣毫不犹豫地将刘繇派来的使者逐出了襄阳。不仅如此,郭嘉、程昱等人还纷纷建议刘欣,要先对刘繇用兵,摆出一副将要横扫天下的架势,向曹操、袁绍施加压力,逼迫他们动起来。

    对于他们的建议,刘欣自然采纳。不过,刘欣还有自己的打算,他要对刘繇和交州这两个方向同时用兵,这是刘欣在仔细研究过大汉疆域图以后作出的决定。因为刘欣发现,这幅大汉疆域图上的交州包括了后世的广东、广西、海南和越南北部中部的大片区域,而刘欣看中的正是这片后世属于越南北部和中部的土地。只有控制了这片区域,整个北部湾就将成为大汉的内海,对于来自后世,有着极强海洋意识的刘欣来说,拿下交州甚至比拿下刘繇更有诱惑力。

    无论是对刘繇用兵还是对交州用兵,江南三郡都将处于最前沿的位置,因此,刘欣这次出行江南三郡,并非游山玩水,也不仅仅是为了体察民情,而是要在那里坐镇指挥这两场重要的战役。

    刘欣往江南三郡一行的首站是江夏。江夏城是荆州东边的门户,自从刘欣将江夏的控制权从黄祖手上夺回来以后,一直苦心经营,那里已经发展成为仅次于襄阳和宛城的荆州第三大城市。城市的周边的军营里,常年驻扎着大汉的正规军团。不过,大汉军团的驻防是经常轮换的,如今驻防江夏的是第四军团的两万步卒,由偏将雷铜率领。

    雷铜并没有出现在迎接刘欣的队伍当中。刘欣已经着手实行军政分开,没有他的命令,各大军团中的将领是不敢擅离职守的。前来迎接刘欣的是江夏太守韩嵩、江夏都尉王威和水军校尉苏飞。

    如今的太守已经不掌兵了,但是政务同样重要,尤其像江夏这样的前线城市,更加需要稳定的局面,因此,刘欣从关中回到襄阳以后,就将韩嵩调到了江夏。

    地方军已经全部改组完成,郡设都尉,县设县尉,品级分别比太守、县令低半级,但由兵部管辖,与太守、县令之间互不统属。各郡县地方军的人数也有多有少,像江夏这样的重镇,编制自然会多一些,达到了三千人。

    经过这次改组,不仅地方军的装备已经升级换代,精神面貌和训练水平也是焕然一新,因为这些地方军的中下级军官,很多都是正规军团出身的,江夏都尉王威就是从第二军团调过来的。地方军的实力增强了,正规军团就获得了解放。

    江夏原来就是荆州水军的大本营,不过,现在的荆州水军已经更名为大汉水军,而且水军的主要基地也已经移往了长沙和吴郡。长沙有云梦大泽,吴郡有太湖,还有,那里更靠近大海,刘欣觉得,只有这些地方才能训练出真正的水军。所以,正常情况下,江夏的水寨基本是空着的,只有几十个负责守卫的军士和三五条巡江的小划子。苏飞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奉命带来了几条大船,好接刘欣他们过江。

    刘欣并不喜欢迎来送往,所以没有让韩嵩通知江夏城的士绅官吏,城门外也只有韩嵩和王威、苏飞各带了几名亲兵在那里守候。刘欣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他转身吩咐了两句,带了沮授、许褚,十数个亲卫护着那辆马车进了城,其余的亲卫自往江边扎营去了。

    作为荆州东边的门户,江夏城修筑得十分坚固。同样,因为这里是前线,曾经在荆州举足轻重的江夏,如今的繁华程度不要说和襄阳比较,就连章陵这样的城市都已经比不上了。尽管如此,吕绮玲还是吵着要到街上去玩。

    一路上,刘欣都是过县而不入,现在进入江夏城当然不是为了休息打尖,而是想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袁术最近的动向。现在天色尚早,又不急着赶路,小孩子肯定是坐不住的。而貂婵也不像马芸、卞玉那样,对于政务有多大兴趣。于是,刘欣很大方地挥了挥手,将她们都“放生”了。在刘欣势力所及的范围内,各地的治安都还不错,而且还有几名亲卫跟着,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

    貂婵她们欢天喜地出了驿馆,刘欣等人这才坐了下来,韩嵩递上几封文书,上面记的都是庐江、汝南一带袁术管辖区域内百姓的生活状况,这是刘欣特意让他们收集的。其实,这些内容幻影秘谍收集的情报里也有涉及,只不过刘欣想通过韩嵩提供的情况来加以验证而已。

    放下手里的文书,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袁术果然在大肆扩军,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以他的财力,恐怕负担不起这么庞大的军队吧。”

    韩嵩拱手说道:“回主公,据属下所知,庐江、汝南、谯郡三地的世家大族,给了袁术不小的支持。”

    刘欣扭头看向沮授,只见沮授默默地点了点头,证明韩嵩所言不虚。

    韩嵩出身贫寒,虽然学而有成,却久不得出仕,后来心灰意冷,遁入深山。如果不是刘欣几番派人相请,他现在还在深山中与鸟兽为伍呢。

    对这些士族世家,韩嵩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悄悄看了刘欣一眼,见刘欣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略一迟疑,继续说道:“正因为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袁术才得以穷兵黩武,却令这三郡的百姓苦不堪言。主公身为四州总管,又兼摄朝政,怎可置之不理?”

    沮授在一旁喝斥道:“大胆,你怎么能这样对主公讲话!”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德高,你也知道,袁术并不会听从刘某的号令,依你之见,刘某该当如何处理呢?”

    韩嵩拱手说道:“主公手握重兵,对于袁术这种只顾一己之利,不问百姓疾苦之徒,就当尽力除之!”

    刘欣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你的意思了?”

    韩嵩一愣,说道:“若是主公能解三郡百姓之苦,不仅是属下的期望,也是江夏百姓的期望。”

    这些年来,荆北的襄阳、南郡、南阳三郡都发展得很快,而江夏、南乡两郡却相对滞后,甚至赶不上荆南四郡的发展势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袁术始终对刘欣保持着警惕,这里的商路不太通畅,而商业现在已经是刘欣手中与农业并驾齐驱的两大经济支柱了。所以,韩嵩说江夏百姓期望他能够击败袁术,拿下庐江、汝南等三郡,并非没有道理。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战事一开,多少生灵涂炭。不到万不得已,刘某是不会擅动刀兵的。袁公路恶迹未彰,刘某如果贸然兴兵,师出无名,此事容后再议。德高,你先回衙门处理公务去吧。”

    韩嵩虽然看不惯那些有钱人,不过,他对刘欣还是很尊敬的。因为刘欣为人不张扬,也没有什么架子。这次刘欣来到江夏,不仅不要大家列队欢迎,甚至还婉拒了韩嵩将太守府让给他们暂住的提议,坚持住在驿馆之中。既然刘欣都已经说了,让他先回去处理公务,无论他还有多少话想说,也不想违背刘欣的意思。韩嵩赶紧躬身告退。

    沮授望着韩嵩的背影,笑着说道:“如果真如韩嵩所言,主公现在是众望所归,倒也不妨向袁术动手。”

    刘欣诧异地看了沮授一眼,沉吟道:“莫非公与也认为,现在攻打袁术的时机已经成熟?”

    沮授反问道:“主公命令属下抓紧收集那些资助袁术、曹操等人的世家大族信息,难道不是有些打算吗?”

    刘欣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公与,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现在的时机尚未成熟,我要等的是,袁术先来惹我!”

第535章 扮猪吃老虎

    沮授捋了捋短须,信心十足地笑道:“这样的机会,恐怕主公很难等到了。放眼天下,不要说袁术,就是曹操、袁绍等人,又有谁敢来招惹主公呢?”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袁绍、袁术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狗急跳墙之际,他们做出什么举动也不意外。曹操、刘备都乃当世英雄。只要刘某稍有不慎,这两个人都是不会介意给刘某一些颜色看看的。”

    沮授不以为然。曹操是位英雄,那也说得过去,但刘备不过是个织草鞋的,不知道刘欣为什么一直对他这样重视。

    其实,刘欣也看不出刘备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之所以重视刘备,完全是因为多了那么一点浅薄的历史知识。历史上刘备手下的五虎上将,如今已经有四个投在了刘欣门下,但是刘欣对于刘备的戒备,却一点都没有放松,所花的精力甚至比用在曹操身上的还要多。

    还有一点,沮授始终想不明白。过去董卓把持着朝政,以西凉铁骑之强大,确实令天下诸侯不敢轻撄其锋。但现在,董卓已经灭亡,刘欣不仅控制了关中,还控制了整个司隶,那里是大汉王朝的政治中心。并且凉州、益州也已经全部被刘欣控制。如今,以刘欣的实力,已经远远强于当年的董卓,就算其他各路诸侯联合起来,也未必是刘欣的对手。可是刘欣却坚持两年之内不大动干戈,让沮授颇费思量。

    其实,暗地里沮授与田丰、郭嘉、程昱等人早就商量过了,要寻找一切机会劝说刘欣早日兴兵。只有早日一统大汉天下,刘欣才能稳稳地坐上大汉皇帝的宝座,他们也才能够真正成为治国兴邦的一代名臣。所以,沮授才会及时提醒刘欣,眼下的形势摆在那里,曹操、袁术都是不会主动来惹他的,如果继续等下去,只会维持这种分崩离析的局面。

    沮授看到刘欣仍然一脸的谨慎,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说道:“这是临行前奉孝交给属下的,请主公过目。”

    刘欣狐疑地看了沮授一眼,接过那张纸仔细一瞧,原来是郭嘉提的一条建议。

    他这次出行江南的公开目的,表面上是为了安抚逃难到江南的徐州百姓,实际上却是为了部署对刘繇或者交州用兵。随着刘欣地盘的扩大,原有的平衡便会被打破,曹操、袁绍之间总有一个人会坐不住。袁绍与刘欣之间隔着曹操,而曹操是不敢主动进犯刘欣的,至少在他统一北方之前,他是这敢这样做的。这样一来,曹操、袁绍这两个人无论谁想要与刘欣对抗,就必须先吞并掉另一个人。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联合起来,就像历史上的孙刘联盟共抗曹操一样。但是,自从袁绍扶植刘表坐上了帝位,双方之间联合的机会就变得更加渺茫了。

    对于刘欣的这个办法,郭嘉并没有异议,不过,他提了一条建议,希望刘欣不要将刘繇彻底消灭,而是将他赶到袁术的地盘去。郭嘉当年出外游学,走过了许多地方,也曾经在袁术治下的区域呆过一段时间。在郭嘉看来,袁术这个人颇具野心,只不过他现在实力不济,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刘繇没了根基,只有去投靠袁术,也就变相地壮大了袁术的实力,可以让袁术的野心加速膨胀。到时候,只要袁术流露出些许反意,就算他不来招惹刘欣,刘欣也可以师出有名了。

    别看郭嘉年轻,可他却瞧出了刘欣的心思。当初与袁术订立到不侵犯的协议,确实换来了荆州与徐州之间联系的畅通。如今,驻扎徐州的军队都已经撤了回来,保持荆徐之间的畅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这个协议已经束缚住了刘欣的手脚。以刘欣做人的原则,他是不会主动撕毁协议的。如果袁术主动惹事,那就另当别论了。即使袁术不和刘欣翻脸,如果他的野心膨胀到想自立为王,受何太后诏命,暂摄朝政的刘欣也不能坐视不理,出兵也就顺理成章了。

    刘欣不由笑道:“好个郭奉孝,刘某视他如兄弟,他有事却不肯对刘某直言,反倒要走这些拐弯抹角的路子。”

    沮授当然是造成郭嘉意见的,否则他也不会替郭嘉呈上这个计策。见到刘欣笑了起来,沮授便知道刘欣对于郭嘉的建议有了几分认同,也笑着解释道:“上次的事情以后,奉孝一直觉得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主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外面有一人,自称姓影,是沮大人的旧识,想要拜见沮大人,请主公定夺。”

    刘欣一听,摆了摆手,说道:“也罢,赶了这么久的路,刘某有些累了。公与,你去隔壁见他,刘某先休息一会儿。”

    前来求见沮授的人当然不姓“影”,他是一名秘谍,是幻影在江夏的负责人。北宋初年编的《百家姓》中并没有“影”这个姓氏,这世上有没有这个姓,刘欣也不清楚。但是刘欣却知道,这是秘谍约定的暗号,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提这个姓氏直接求见沮授甚至刘欣。当然了,秘谍的消息传递自有一定的渠道,非紧急情况是不能够直接要求面见刘欣或者沮授的。既然沮授在这里,刘欣当然就不用露面了。

    这次出行江南,随行的亲卫中有几名身份比较特殊,他们的任务就是随时与各地的秘谍保持联系,以保证幻影探听来的消息能够及时传到刘欣、沮授手中。所以,这位自称姓“影”的秘谍能够找到这里并不奇怪。

    片刻功夫,沮授的这位“旧识”便起身告退,沮授又重新回到刚才那个房间,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是徐州方面的消息。刘备与那个秦谊之间的关系确实有点,有点复杂。”

    沮授是个正人君子,对刘备与有夫之妇通奸这类事有些羞于启齿,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刘备的义弟关羽,说它有点复杂也不为过。反正秘谍送来的消息上记得明明白白,沮授索性不说了,让刘欣自己看去吧。

    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蝇头小楷,还散发出一股蜜蜡的淡淡香气。刘欣越看越是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沮授双眉微蹙,他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兴奋的,难道刘欣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嗜好?

    却听刘欣说道:“公与,刘备手下最得力的是谁?”

    沮授沉吟道:“若论谋略,当推陈珪、陈登父子。如果说到武勇,非关羽莫属。”

    刘欣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陈家和糜家一样,都是徐州有名的世家大族,陈珪、陈登父子在谋略上远胜糜竺,但在为人方面却差了不止一截。他们是墙头草,只要能够维护陈家在徐州的利益,谁来当这个徐州之主,他们就跟着谁。而关羽则不同。”

    沮授一愣,说道:“此人有何不同?”

    刘欣正色说道:“关羽的武艺不在子龙、汉升等人之下,而且为人忠义,刘某深为佩服,如非万不得已,刘某是不想让子龙他们与关羽火并的。刘备此人胸怀大志,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与刘某之间必有一战,而关羽对刘备又素来忠心耿耿。这个消息太及时了。”

    沮授眼前一亮,说道:“主公是想利用这件事来离间刘备和关羽?如果运作得当,等于斩断了刘备的一条臂膀。”

    刘欣颔首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宋掌柜能够探听到这样详细的消息,可以说立下了大功,将他的前罪一笔勾销吧。”

    沮授拱了拱手,说道:“属下替宋掌柜谢过主公了。不知宋掌柜所求粮食如何解决?”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年前不是从各地调拨了大批粮食到江南吗?通知虞翻,卖一些给他便是。”

    沮授满脸为难地说道:“那些粮食是拨给徐州难民的,而宋掌柜的身份是粮商,以虞翻和糜竺的为人,他们是绝对不肯将这些粮食出售给宋掌柜的。”

    刘欣想了想,确实如此。虞翻、糜竺都不知道有幻影秘谍这个组织存在,宋掌柜只能以商人的身份与他们接洽。虽然糜竺是徐州人,他的家乡正处于饥荒之中,但他也不敢赔上身家性命,将粮食卖给敌对阵营。何况这些粮食还是专门用来赈济灾民的,谁敢轻动?

    如果宋掌柜买不回粮食,关羽杀不杀秦谊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失去一条探听徐州秘密的渠道。

    刘欣只是稍作犹豫便当即拍板道:“既然没办法从虞翻那里买到粮食,就叫张郃从军粮中调拨一部分给他!不能让宋掌柜为难。”

    沮授欣喜道:“属下遵令!”

    宋掌柜是沮授的手下,刘欣能够替宋掌柜着想,沮授也十分高兴。

    还没等沮授走出房间,又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七夫人她们在街市上与人发生争执,还伤了几名弟兄。”

    刘欣一听,大怒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要刘某演一出扮猪吃老虎吗?”

第536章 到底怎么回事

    沮授不明白什么是“扮猪吃老虎”,他也没功夫去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赶紧问道:“快说,到底出了什么……”

    不等沮授说完,刘欣便“霍”的站起身来,大声吩咐门外的亲卫:“你,带我前去。你,去通知韩嵩、王威,关闭四门,封锁所有道路,不可放走了一个贼人!”

    此时的刘欣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镇定,说是让亲卫带他前去,却早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甩开大步跑出了老远。就连许褚,也必须奋力追赶,才能跟上刘欣的步伐。这样一来,可苦了老先生沮授,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两名亲兵将他架着,才勉强到了出事地点。

    刘欣能不着急吗?所谓与人发生争执,那只是亲卫轻描淡写的说法。貂婵有倾国倾城之貌,就连自己看了都要按捺不住,更不要说那些登徒Lang子。就算貂婵蒙着面纱,但和她一起的严蕊和兰妮儿却没有遮住容貌。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妙龄少妇,妩媚妖娆,一个青春活泼,还带着异域风情,都是姿色非凡,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拥有极高的回头率,偏偏这样几个女人还走在一起。

    貂婵等人衣着华丽,又有亲卫跟随,即使被街上那些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看见,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骂刘欣几句,却是连搭讪都不敢的。怕只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见到这样一群美人儿,只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许多。

    飞虎亲卫都是军中的佼佼者,武艺自不待言,许多人还身经百战,那股凌厉的杀气就会令人退避三舍。现在,居然有几个亲卫受了伤,可见对方不仅胆大包天,而且颇为强悍。

    貂婵现在是刘欣的女人,刘欣自然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现在连亲卫都伤了,也不知道貂婵有没有受到伤害,刘欣能不着急吗?

    幸好江夏城这几年发展不快,城市也不大,只有那一条主街,出了驿馆走不多远,便看见前面簇拥着一大群人。这群人足有三四百之多,难怪能够伤了亲卫。

    刘欣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紧随其后的许褚见状,忍不住大喝一声:“都给我散开!”

    这一声有如惊雷,聚集在那里的人们纷纷扭头看来,只见两条大汉,如飞般奔了过来。前面那人还像个翩翩公子,后边那黑汉子却面色凶恶,手里举着一杆寒光闪闪的大刀。

    人群中发一声喊,顿时四散开来,让出一条道路,中间挤着几十个人。貂婵她们衣衫亮丽,刘欣隔了老远便看得清楚。见貂婵她们正被几个亲卫围在中间,刘欣不由松了口气。

    走到近前,刘欣才发现,让开道路的那些人,身上的衣着形形色色,显然都只是一些寻常百姓。原来,这三四百人并不是和貂婵她们发生争执的人,而只是一些看热闹的闲人。这些人见到许褚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向后退去,让开的那条道路更显宽阔了。

    刘欣见到貂婵等人暂时没事,不由放下心来,转身对许褚说道:“叫这些围观的百姓都走吧。”

    扮猪吃老虎固然威武,让那些纨绔子弟明白自己一脚踏到了钢板上,今后能够长长记性也是一大乐事。但是刘欣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哭得凄凄惨惨的样子,落到这么多围观者的眼里。不过,对于无辜百姓,刘欣是不会向他们摆什么威风的,何况貂婵她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刘欣说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许褚却没有刘欣那样的好脾气,暴喝一声,大刀挥舞有如风车,带阵阵劲风,迫得两边的百姓连连后退,轰然四散而去。刘欣的脚步已经放缓,眼角的余光一瞥之下,发现有两个人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和那些百姓一起离开。

    这一瞥不要紧,刘欣竟然发现这两个人身上穿着衙役的服装,不由大怒:“仲康,去把那两个人抓过来!”

    身为公门中人,街面上发生抢男霸女的事情,不去制止也就算了,居然还夹在人群中围观,委实可恶。

    许褚答应一声,将大刀挟在肋下,快步上前,将那两个衙役一手一个,提了便走,就像拎着两只小鸡。

    此时,刘欣已经来到了貂婵她们面前。围住貂婵她们的那些人震惊于许褚的几声断喝,已经退向一边,双方分开了一段距离,都住了手。刘欣这才发现,几名亲卫虽然都挂了彩,却也只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为了保持低调,随刘欣进城的这些亲卫都换了便装,也没有携带长枪大刀,只是在怀里暗藏了短刃。围住他们的约有三十多人,面色虽然凶恶,却也没有携带兵器。这些亲卫受的伤全是对方仗着我多势众,在推搡过程中造成的。

    还没等刘欣开口,对方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刘欣面前,连连叩首道:“刘大人,你可要一定给民女作主啊!”

    刘欣不觉一愣,原来那名女子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儿倒甚是俏丽,依稀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刘欣心中奇怪,这少女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姓氏?看情形,这些纨绔子弟欺负的不是貂婵她们,而是这个少女,大概是貂婵她们适逢其会,路见不平,才惹出这场争端。可是,刘欣看向少女后面那群人,却个个青衣小帽,显然都是哪个豪门的家奴,却不见什么衣着光鲜的纨绔公子。

    正迟疑间,突听身后“咣咚”一声大响。刘欣扭头看时,却是许褚将那两个衙役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两个衙役夹杂在围观的人群中,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也应该从那些百姓的议论中知道个大概。刘欣让许褚将他们抓过来,除了要治他们不尽职守之罪,也想通过他们问一问情况。结果被许褚这么一摔,两个衙役虽然不至于骨断筋折,却也是七荤八素,哼哼唧唧,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忽然,又一个童音传来:“干爹,不要听她的,她这是恶人先告状!”

    刘欣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吕绮玲。拉着吕绮玲手的貂婵衣着整齐,脸上蒙着的面纱随风轻拂,朝着刘欣微微点了点头。刚才,她是亲卫们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倒是严蕊和兰妮儿衣衫凌乱,神色惶恐,大概受了不小的惊吓。吕绮玲倒是丝毫不惧,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听了吕绮玲的话,刘欣有些糊涂,难道那个有些面熟的少女并不是受害人,而是与貂婵她们发生冲突的主谋。

    那名少女显然也被吕绮玲的话吓了一跳,吃吃地问道:“你,你称呼刘大人什么?”

    见到刘欣赶了过来,吕绮玲的胆气明显壮了许多,她挣脱了貂婵的手,冲到那少女面前,双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干爹,你就等死吧!”

    那少女脸上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刘,刘大人,民,民女不知道是你,你家的小姐,民……”

    刘欣越听越是糊涂,摆了摆手,说道:“等等,你认识我吗?你又是什么人?”

    那少女身子颤抖了一下,轻声说道:“民女费双。”

    “费双?”刘欣眉头一皱,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沮授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道:“主公,她是刘璋的女人。”

    刘欣“哦”了一声,终于回忆了起来,难怪有些面熟。

    那边,许褚的吼声又传了过来:“你们怎么搞的!连几个家奴都对付不了,还搞得这样狼狈,养着你们真是没用!”

    貂婵慌忙说道:“许将军,此事不怪他们,是奴家不许他们动武的。”

    刘欣本来就有些奇怪。虽然亲卫们寡不敌众,却也不至于被一群赤手空拳的家奴所伤吧,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对着三十几人的围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受伤才怪呢,不由诧异道:“婵儿,你为什么不许他们动手?”

    貂婵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奴家听夫人她们说过,老爷训练士卒的时候常说军民之间是鱼和水的关系,奴家不想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影响了老爷的清誉。”

    刘欣知道貂婵她们几个女人并没有受到伤害,心情已经大好,不由呵呵笑道:“想不到我家貂婵也这样明晓事理。”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过奖了,奴家……”

    不等她说完,刘欣的脸色已经一变,正色道:“不过,老爷我所说的军民鱼水情,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对于这些恶奴却不需要如此仁慈!你要是受到什么伤害,老爷我会很难过的。何况,这样对于那些亲卫们也不公平。”

    这番话令貂婵又惭又喜。惭的是,她对刘欣的这些做法只是一知半解,如果不是刘欣及时赶到,这些亲卫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喜的是,刘欣对她的关切之情流于言表。

    不过,从这件事中,刘欣还是看出来,貂婵的本性是十分善良的,对这一点,他也是颇感欣慰。

    刘欣拍了拍貂婵的肩膀,转向仍然跪在地上的费双,淡淡地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37章 沮授的提议

    听说吕绮玲称呼刘欣“干爹”以后,费双的心就开始沉了下去。听到刘欣的问话,便从自己的近况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三年前,费双是以战俘的身份,被程昱从成都押到襄阳的。她虽然只见过刘欣一面,但是,那样的情景足以令她终身难忘,所以她对刘欣的印象极为深刻,一下子便认了出来。而对刘欣来说,费双当年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认不出来更属正常。

    后来,刘璋被安置在了江夏,费双作为刘璋的妻子,也随着刘璋一起来到江夏。受到刘范、刘涎煽动南中诸郡事件的牵连,刘璋在去年已经被刘欣下令处死,费双就成了寡妇。对于刘璋的家眷,刘欣并没有实行株连,而是费观将他的妹妹领回去,另嫁良人。

    费双虽然已经嫁给刘璋三年了,却因年纪幼小,一直未与刘璋同房,此时尚是处子之身。所以,费观对于将这个妹妹另嫁良人的事情也不着急,想等她过了及笄之年再说。因为费观在成都为官,本来是要将费双一起带到成都去的。但是由于那一次的经历,费双对成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不愿意随费观去成都。费观无奈,便将费双留在了家乡。

    费家在江夏是有名的望族豪门,费双留在这里,倒也不担心有什么闪失。但是费双年幼尚轻,在家中坐不住,常常去街面上玩耍。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帮家奴走上街头,无巧不巧便碰上了貂婵一行。当时,吕绮玲看中了街边一个老汉卖的蝈蝈,严蕊正地掏钱挡口,费双走了过来,却抢先拿过了那只蝈蝈,于是便发生了争执。

    刘欣不由奇怪道:“现在刚刚初春,哪来的蝈蝈?”

    吕绮玲指了指地上,说道:“那里,现在都烂了。”

    刘欣低头一看,地上有些零乱的麦草,哪里有什么蝈蝈。

    却听貂婵小声说道:“老爷,是用麦草编的蝈蝈。”

    原来,那名老汉史是附近村里的一名普通乡农,却有一双巧手。过年的时候,为了逗孙儿玩耍,这老汉用留着烧灶的麦草,编了些蝈蝈。看到孙儿对这些草编的蝈蝈如此喜爱,老汉心头一动,又多编了些拿到街市上去卖,每天倒也能换回几个铜钱。

    江夏的市面远比不上襄阳繁华,卖的东西也十分普通,并没有几样貂婵她们看得上的,倒是这个老汉手编的麦草蝈蝈深深地吸引了吕绮玲,吵着要买。现在跟貂婵住在了一起,严蕊也算有了职司,这一个多月来,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个小钱,本来是舍不得买什么蝈蝈的,挨不过吕绮玲软缠硬磨,这才去怀里掏钱。就在这当口,那只蝈蝈却被费双后来居上,抢了过去。吕绮玲自然不干,便吵闹起来。

    刘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这分明就是一只小蝈蝈引发的血案。

    沮授看到吕绮玲仍然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说道:“那卖蝈蝈的老汉哪里去了?如果他的蝈蝈卖完了,请他再编一只便是了,又何必争抢呢。”

    “其实并没有卖完,只是现在想买也没处买了。”吕绮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嘴里却不依不饶,“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她凭什么来抢!”

    那个老汉见到双方人多势众,而且为首之人都是衣着华丽,哪里还敢在这些久待。不等双方打起来,自己已经先逃之夭夭,连没有卖出去的蝈蝈也顾不上,扔在地上,被踩了个稀烂。

    “是我先拿到的!”费双不甘示弱,一抬头正对上刘欣凌厉的眼色,慌忙又低了下去。

    正说话间,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嵩、王威带着一队士兵、衙役,正向这边匆匆赶了过来。隔了老远,韩嵩就大声喊道:“属下来迟,请主公恕罪!”

    刘欣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德高,你手下的人明知这里发生争执,不但制止,而且在旁边瞧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韩嵩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个不停的两名衙役,确实是他手下的捕快,又看了看那数十个家奴,心中了然,拱手说道:“回主公,这些人是江夏费家的人,那两个差役想是惧怕了费家的势力,不敢出面。属下回去发后,一定严加处置。在这件事上,属下也有过错,属下自请处分。”

    刘欣看到那两个衙役被许褚一挟一摔,也伤得不轻,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刘某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为官一任,就该造福一方,如果再发生畏强凌弱的事情,可不会只是降职那么简单。”

    韩嵩也没想到在他的地头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发生在刘欣的家眷身上,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到刘欣这样说,方才松了口气,连连应诺。

    刘欣又转身说道:“费双,你起来吧。你的这些家奴是从哪里招来的?他们很不简单啊,居然敢和我的亲卫相抗。”

    这些亲卫在貂婵的严令下,一直没有还手,但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即使不动手,气势也摆在那里,寻常的家奴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和他们推推搡搡。

    费双倒也不敢隐瞒,垂首说道:“他们都是原来益州军中的士卒,益州败亡以后,是民女的哥哥收留了他们。”

    刘欣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家奴赤手空拳便让几名亲卫都挂了彩,原来都是行伍出身,不由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走吧,以后不可再在外面惹事生非。”

    费双本来还以为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如今得了刘欣的赦令,慌忙福了一礼,转身欲走。却听吕绮玲大声说道:“等等!干爹,他们打伤了这许多叔叔,不能便宜了他们。”

    在刘欣眼里,吕绮玲是个小孩子,费双也只是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吵架纯属正常,他这个做“家长”却不好护短,不禁狠狠地瞪了吕绮玲一眼,冲费双说道:“还不快走!”

    费双可不敢再和吕绮玲理论,赶紧带着那些家奴一溜烟地去了。而吕绮玲也被严蕊拉了过去,不许她再乱讲话。不过,经这样一闹,她们也没有兴致再逛下去了。

    回到驿馆,貂婵她们自去后面休息。刘欣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韩嵩,沉声道:“说吧,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嵩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主公早看出这个费家有些不同寻常了。费家是江夏数一数二的大族,更与益州的吴家过从甚密。而这个费双与吴家的吴苋交好,那个吴苋……”

    说到这里,韩嵩突然住了口,偷偷看向刘欣。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吴家和费家当年同在刘焉手下做事,费双和吴苋又是妯娌俩,她们关系交好实属正常。至于传说吴苋面呈贵相,纯属无稽之谈,她若有贵相,又怎会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费观既是现任官员,费家更应该成为守法的典范。德高,你要记住了,今后无论什么世家大族,有胆敢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不怠!”

    韩嵩本来对这些大族世家就没有多少好感,他到江夏任上以后,对当地的那些士族世家也没有手软过,甚至比刘欣的规定还要严格。比如在配备武器方面,韩嵩甚至不允许这些豪族的家奴携带棍棒,所以跟随费双的那些人才会赤手空拳。但是这个费家却有些不同,因为吴苋一直就住在费家。而韩嵩已经听过许多人传言,吴苋面相富贵,将来甚至有封后的可能。这样一来,不要说韩嵩手下的衙役碰到费家会缩手缩脚,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底。

    听到刘欣这样一说,韩嵩顿时感觉底气硬了起来,拱手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好好整治那些世家大族。”

    刘欣沉声说道:“刘某也不是叫你去整治他们,只要他们安份守己,遵章循法,就要同等对待。还有,一定要查找到那个卖蝈蝈老汉的下落,对他的损失给予补偿。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看到韩嵩躬身退了出去,沮授说道:“吴苋的事情,主公当年已有定论,吴家却仍然在传扬此事,恐怕居心不良。主公何不趁此机会,将费家拿下,详加拷问,必知端的。”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费双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年纪轻轻便经历过那么多的变故,性情难免有些乖张。至于吴苋的事,不过是吴家自抬身份罢了。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吴苋这孩子,今后还有谁敢娶她进门?”

    沮授颔首道:“主公心存仁慈,是他们两家的福份。但属下以为,对这两家也不可不防,属下想安排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恳请主公恩准。”

    对于自己的手下,无论是原本就投效过来的,还是从敌对阵营投降过来的,刘欣始终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从来没有把那些特务手段用在自己人的身上。现在,费观在成都担任郡丞,吴懿也是第二军团的一员偏将,这两个人一文一武,身居要职,又都是刘焉的旧部。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不轨的意图,确实不可不防。对于沮授的提议,刘欣不禁犹豫起来。

第538章 变更行程

    现在,幻影秘谍的职责还只限于收集刺探情报,如果按照沮授的提议,让它来盯着费、吴两家的话,就等于给了幻影秘谍监察百官的权力。

    刘欣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很久,终于沉声说道:“不行!监察官员的事情还是交给陈宫他们去做吧。”

    幻影秘谍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组织,它的踪迹遍布大汉全境,甚至已经扩展到了草原和西域。这样一个组织所蕴藏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它在给刘欣带来源源不断的各种消息的同时,却也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刘欣已经越来越意识到,这样一个组织始终藏在暗处,就意味着将失去有效的监督。尽管沮授的忠心勿庸置疑,但谁有能够保证沮授的继任者也同样忠心耿耿呢?万一未来执掌幻影秘谍的是个心怀叵测的人,后果将不可估算。

    前段时间,刘欣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仅打算将幻影逐渐摆到明处,而且要对幻影进行拆分,自然不会进一步扩大幻影的权力了。当然了,具体要如何操作,刘欣还准备和马芸沟通一下再做决断,毕竟马芸是正规的警校生,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比他了解才是。

    沮授见刘欣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主公早些休息吧,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里屋。

    吕绮玲一见刘欣进来,便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泣道:“干爹,你怎么就放走了那个坏丫头,玲儿真的很想要那只蝈蝈。”

    刘欣的脸色一沉,正色道:“绮玲,你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却切切不可以借着这个身份胡作非为!那位卖蝈蝈的老汉还有其它蝈蝈,你为什么一定要和费双争那一只?你可知道,那位老汉编几只蝈蝈也不容易,你们这样一闹,蝈蝈也被你们踩坏了,人也被你们吓走了,他没有赚到钱,或许就要饿一天肚子,你觉得这样做好不好?”

    吕绮玲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不太好。可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娘亲已经在掏钱了。”

    刘欣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劝道:“绮玲,你现在还小,不过,也应该学一些进退之法了。有一句话我要送给你,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Lang静。你想想看,今天你和费双为了争抢一只蝈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伤了你娘她们,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吕绮玲沉默了一会,却又说道:“那个姓费的丫头比我还大几岁,她为什么让一让我,凭什么要我让她。噢,我知道了,她长得挺漂亮的,干爹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貂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严蕊早吓得花容失色,一边训斥吕绮玲,一边向刘欣说道:“老爷,小孩子口无遮拦,还望老爷不要生气才是。”

    刘欣也没想到吕绮玲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见这小姑娘死不认错,也真有些动怒,一把将吕绮玲拎了起来,按在膝上,厉声道:“说,以后还和不和别人吵架了?”

    吕绮玲的性格似乎有些倔强,依然嘟着小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随便欺负我!”

    刘欣沉声喝道:“好啊,你还嘴硬,再不认错的话,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吕绮玲虽然没有再顶嘴,却也始终不肯认错。

    刘欣终于忍不住扬起了巴掌,重重地落了下去。吕绮玲拚命扭动身子,却哪里挣得脱。眼看就要打上了,刘欣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吕绮玲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着她娘的面打她似乎不太好。想到这里,刘欣猛地收起力道,这重重一击便变成了轻轻一拍。

    吕绮玲被这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先是一呆,旋即便“格格格”地笑个不停。

    刘欣勃然大怒,终于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吕绮玲的笑声突然就停住了,很快便代之以“哇哇”的大哭声。

    貂婵慌忙劝道:“老爷,绮玲她还是个孩子,难免会犯些错误,还望老爷给她个改正的机会,就不要再打她了吧。”

    刘欣看到吕绮玲哭得稀里哗啦,又有貂婵相劝,倒也不好继续打下去,再次举起的巴掌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呵斥道:“你师父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今后改不改正?”

    吕绮玲这回是真的被打痛了,哪敢再使性子,只得哽咽着连连点头。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这样才乖,来,还痛不痛了,让爹给你揉揉。”

    打一巴掌揉一下,是刘欣的惯用手法,不过用来对付一个小孩子,似乎的些说不过去。但是吕绮玲似乎很是受用,被刘欣轻轻揉了几下,已经破涕为笑了。

    第二天清晨,刘欣一行刚刚走出驿馆,便见韩嵩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两只麦草编成的蝈蝈,说道:“启禀主公,那位老汉已经寻到,损坏的蝈蝈已经照价给予了赔偿。这是那位老汉为了表示对主公的感谢,连夜编好,送予小姐的。”

    刘欣仔细一瞧,这两只金黄色的蝈蝈果然编得栩栩如生,难怪吕绮玲一眼便喜欢上了,不由点了点头,取过一只,说道:“德高,另一只蝈蝈就请你送去费家,告诉他们,这是小姐送给费双的礼物。”

    跟在刘欣身旁的吕绮玲明显有些不乐意,只是想起昨天那一顿好打,屁股上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小嘴撇了一撇,终于忍住了没有吭声。

    刘欣一直留意着吕绮玲的举动,不由满意地笑了笑,将那只麦草编成的蝈蝈塞到她的手上,说道:“这就对了,冤家易解不易结,等咱们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如果再经过这里,说不定那个费双还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呢。你说,是多个朋友好?还是多个敌人好?”

    不等吕绮玲回答,刘欣已经拉起她的手说道:“相信干爹,干爹是不会害你的,走,干爹带你坐大船去。”

    化敌为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些道理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对于吕绮玲这么点大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高深了,刘欣当然不会指望能够教会她这些道理。

    吕绮玲撒娇道:“那等一会干爹要再帮玲儿揉揉。”

    刘欣已经知道自己昨天那一下打得太重了,据貂婵说,吕绮玲的小屁股可是青紫了一大片呢。见到吕绮玲撒起娇来,刘欣哈哈大笑道:“好好,等上了船,干爹慢慢给你揉。”

    孩子终归是孩子,有了最喜欢的蝈蝈,又有新奇的大船可以坐,还有刘欣答应给她揉揉,吕绮玲的嘴也不撇了,又欢快地蹦了起来。

    刘欣临时变更了行程,由十多艘大小战船组成的一支小型舰队缓缓离开江夏码头,扯起风帆,顺江而下,直奔吴郡。

    按照刘欣原来计划的行程,一行人在江夏换乘战船,渡过长江,然后在长沙稍作停留再转道前往豫章。在豫章,刘欣会停留一段时间,等用兵交州的事情部署妥当,再前往会稽。在会稽,刘欣还打算带貂婵她们去看看辽阔的大海,尝一尝真正的海鲜。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春天也就真正到来了,那时候他们就可以追着春天的脚步一路北上到达吴郡。刘欣将坐镇那里,直到完全击败刘繇。

    对于刘欣突然改变计划,沮授有些不解,拱手说道:“主公,此时天气寒冷,并非用兵之际,为何急着赶往吴郡呢?”

    刘欣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Lang漫之旅”就此泡汤,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办法啊,宋掌柜最迟这七天之内就必须回到广陵,刘某想要当面见一见他。”

    此时,刘欣急于见上一面的宋掌柜正呆在吴郡的大牢里,他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天一夜了。

    宋掌柜在关羽的安排下,携带着一大笔金银,偷偷渡过了长江,在丹阳一带的江滩上岸,从陆路抵达吴郡。很快,宋掌柜便和吴郡的幻影秘谍接上了关系,他将自己在广陵探听到的消息写在纸上,用蜡丸封了,通过幻影的秘密渠道传递了出去。

    本来,宋掌柜可以安心等待上头的答复。但是,他急于立功,便走上街市,打听起当地的粮食行情来。宋掌柜是个粮商,打听粮食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这次的时机有些不巧。

    现在正值青黄不接,而江南三郡的粮食又全部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为了保持粮价稳定,虞翻颁布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屯积居奇,禁止任何人哄抬粮价,禁止任何**量买卖粮食。

    宋掌柜接连跑了几家粮店,不仅打听粮食的价格,还提出了购买大批粮食的意向。那些粮店老板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早将这个消息报告了官府。

    粮食对于江南三郡有多重要,没有谁比虞翻更清楚了。这里聚集了上百万的徐州难民,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么多的粮食全部是从各地调运过来的。为了保证粮食的安全,虞翻一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现在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想要大量收购粮食,不是准备屯积居奇,就是打算里通外敌,那还了得?虞翻立即下令将宋掌柜捉拿归案,投入大牢。

    宋掌柜焦急起来,七天之内,他必须赶回广陵,否则,秦谊死不足惜,他自己却将失去再在徐州立足的机会。

第539章 有话要问(补更)

    宋掌柜大呼冤枉。狱卒只轻飘飘地回了他一句,来到这里的,哪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于是,任他喊破喉咙,也不再理他。宋掌柜有心表明自己的身份,转念又想到自己是秘谍,这里的官员恐怕连幻影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也只得作罢。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吴郡的幻影能够发现自己“失踪”了,然后想方设法将自己给“捞”出去。

    吴郡的幻影负责人确实发现他失踪了,而且通过在郡府当差的内线知道他的下落。但是,知道了宋掌柜的下落也无济于事。虞翻、糜竺都是清正廉洁之人,受他们的影响,各级官吏谁也不敢接受贿赂,没有这两个人的首肯,谁敢放宋掌柜出来。负责人没有办法,只得将这个消息向上传递。

    幻影秘谍传递消息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处事也不可谓不周密。这消息是一式两份,分别传往江夏和长沙的。因为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传递消息的人不敢耽搁,当天便到了江夏。但这时候,刘欣的船队已经顺江东下,不见了踪影。至于长沙的幻影则是左等右等,总是等不到刘欣、沮授的到来。

    江夏码头上,还有一个人正望着滔滔江水,幽幽地发出一声长叹,此人正是旅居在费家的吴苋。

    昨天晚上,费双悄悄来到吴苋房中,叫婢女们都退了出去,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姐,我今天见着那个人了。”

    吴苋一愣,诧异道:“哪个人?”

    费双小手朝上面指了指,说道:“姐姐不记得了?那一年,姐姐和我都差点做了他的战利品。”

    吴苋呆了半晌,叹息道:“唉,哪里是差一点啊,分明是已经做了他的战利品,可不知为什么,他又放了咱们。”

    “放了咱们不好吗?难道姐姐喜欢做个战利品?”费双掩嘴笑道,“嘻嘻,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每天晚上都孤枕难眠,想要找个男人骑着压着了。”

    吴苋俏脸一红,“啪”的轻轻打了费双一掌,嗔道:“你个小妮子,不害臊,才多大岁数,这样话也说得出口。”

    费双一挺平平的胸脯,不服气地说道:“我年纪小怎么了?我虽然只有十岁,却也是嫁过人的!”

    原来这费双只有十岁,并非刘欣以为的十二三岁,只因为她经历太多,看上去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成熟一些。如果刘欣昨天知道费双只有十岁,就不会立即赶她走,而会想办法让她和吕绮玲当场和好,两个屁大孩子有什么矛盾好闹的。

    吴苋也被费双给逗乐了,“噗嗤”笑道:“你那也算是嫁过人?你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吗?”

    费双性情乖张,在斗嘴方面是从来不肯服输的,否则也不会和吕绮玲为了争一只麦草蝈蝈而大动干戈。如今,吴苋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满是嘲讽,费双不由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说道:“我不知道?那你就知道了?我好歹还有男人睡过几天觉,你却……”

    说到这里,费双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吴苋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两行清泪。她们两个虽然也时常斗嘴,感情却是极深。见到吴苋哭了起来,费双慌忙说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被一个小毛孩子几句便说得哭了起来,这要是传出去,还真要让人笑话。吴苋赶紧挥了挥手,说道:“姐姐又没有生气,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这房间门窗紧闭,哪来的风沙?费双却不敢说破,只得转换话题说道:“姐姐,大家都说你命中富贵,也不知道将来谁家儿郎有这个福气,能够迎娶姐姐回家。”

    吴苋最不喜欢听的便是这些事情,不过,刚才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现在可不好再发作了,只得敷衍道:“他们闲来胡谄的事情,妹妹也信。”

    费双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说是胡谄?当年在成都的时候,相士便说姐姐命中富贵,后来那位程先生也是一眼便看出姐姐贵不可言。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姐姐将来是要当皇后的。姐姐这样的贵人,刘瑁哪里消受得起?他走得早倒也是件好事,总算保住了姐姐的囫囵身子。”

    刘璋、刘瑁与费双是表亲,可是费双对刘家却没有好感,自己的今天可以说就是刘家害的,所以,在说到刘家时,费双也没有什么好言语。

    吴苋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她很聪明,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女子富不富贵就看她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她能嫁给刘欣这样雄霸一方的诸侯,她想不富贵都难。如果嫁的是一个农夫,那也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其实,当初在襄阳她听得明明白白,刘欣根本就相信什么富贵天定,也不觉得她是什么贵人。有了刘欣下的结论,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沉寂了好一阵子。可是,最近又传了出来,而且越演越烈,竟然已经到了传说她有皇后命相的地步。

    这一切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都是吴懿、费观等人在背后运作的结果。吴懿、费观在刘欣手下做事的时间越久,知道的东西就越多,也就越看越觉得刘欣有称帝的可能。刘欣称帝对他们当然也没有坏处,毕竟他们已经在刘欣手下做事了,刘欣登基以后大肆封赏也少不了他们的份儿。但是刘欣手下人才济济,他们想要谋个高官厚禄却也不易。

    两个人私下里一合计,只有设法走后宫路线了,因为他们都各一个姿色非凡的妹妹,这便是有利条件。更何况,好几个精于命相的人都说过,吴苋贵不可言,就连程昱见到吴苋的第一眼也是这样说的,而且当面征求过吴懿的意见。吴懿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他又拉上了费观,有了这两个人的力推,先让吴苋进入刘欣的视线。反正费双还小,将来有了吴苋牵线,迟早会引起刘欣注意。这样一来,便可以保证吴、费两家长盛不衰了。襄阳的蔡家不就是因为蔡珏嫁入了州牧府,蔡瑁、蔡中兄弟才都当上了太守吗?

    对于哥哥打的如意算盘,吴苋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放出去的风声有没有传到刘欣耳朵里,却先苦了吴苋。试想,一个有着皇后命的女人,又有谁敢娶她回家?

    和费双扯了一通闲话,却害得吴苋翻来覆去,彻夜未眠。到了早上,她正懒起梳妆,却见费双又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黄灿灿的蝈蝈,朝着吴苋显摆道:“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吴苋没精打采地说道:“不就是一只蝈蝈吗?不过,编的倒是巧妙,就像真的一样。”

    费双眨了眨眼睛,说道:“告诉你吧,这是那个人亲手编的,今天早上韩太守巴巴地送过来的。”

    吴苋狐疑地看了费双一眼,说道:“真的假的?昨天你才为了蝈蝈的事和他的干女儿吵了一架,他会亲手编一只蝈蝈送给你?我听说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会有这个闲心?”

    费双嘴角轻扬,哼了一声道:“不信?你去问他好了。”

    她年纪虽小,心眼却多。刚才韩嵩送这蝈蝈来的时候,她就问过韩嵩,想要当面向刘欣致谢,顺便缓和一下与刘欣那个干女儿的关系。毕竟她的哥哥还在刘欣手下做事,她费家一族也在刘欣的地盘上讨生活,得罪了刘欣的干女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韩嵩说的清清楚楚,刘欣一早就坐船离开江夏了。所以,费双吹了个牛皮,却敢辣气壮地让吴苋去当面问问刘欣,反正费双敢肯定,吴苋是见不到刘欣的。

    吴苋听了费双的话,忽然心中一动,连声吩咐道:“快,备车,送我去驿馆。”

    吴家和费家现在已经结成了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吴苋虽然只是客居在费家,平时也很少出门,但说话的效力却和费双是一样的,婢女并不需要再请示费双,答应一声便匆匆跑了出去。

    费双“格格”笑道:“姐姐,你不相信妹妹的话,真要去问他不成?”

    吴苋将脸一板,说道:“就知道你在撒谎,我只略施小计,你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

    费双是有恃无恐,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我哪里撒谎了?你要是不信,我陪你一起去,当面问个明白。”

    吴苋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要你陪?你个小丫头比鬼还精,去了一定会想办法圆这个谎,我却不上你的当。”

    她又不是费双、吕绮玲这样的小女孩子,麦草编的蝈蝈再逼真,又怎能勾起她多大的兴趣。她想见刘欣一面,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却不想让费双知道,自然不能让这个小家伙跟着了。

    费双看着吴苋匆匆出了府门,暗暗偷笑。果然,吴苋到了驿馆,却被告知,刘欣一行今早就离开了。等吴苋花了些小钱,打听到刘欣的行踪,一路赶到码头时,却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吴苋此来,其实是有话想要当面问一问刘欣。刘欣已经由荆州牧升任四州总管,这样的地位和身份,不是她一个民间女子可以随便见到的,这一次的机会实在难得,不想却当面错过。吴苋懊恼地跺了跺脚,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能狠一狠心,来驿馆一趟呢?

第540章 你个奸细

    三年前,吴苋在婚礼上成了刘欣的俘虏。按照规矩,刘欣对她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可以将她占为己有,为妾为婢都行,刘欣还可以将她当作一件物品赏赐给自己的部下。但是刘欣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将她释放回家,还给了她自由。

    吴苋看着滚滚江水向东流去,心中满是怨怅。是的,她现在自由了,可真的自由了吗?或许身体是自由了,但精神却从来没有自由过。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命中富贵的传言。

    如今,传言越来越盛,吴苋便越来越苦恼。她当然知道,这个流言是她哥哥故意散布出来的,就是想传入刘欣耳朵里。在吴懿看来,刘欣的心思可以说路人皆知,如果娶一个命中注定要成为皇后的女人,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能够当得更顺理成章了。所以,在吴懿看来,只有这个流言传入刘欣的耳朵里,吴苋嫁入刘府的事就成了七八分。吴家能够抱上这棵大树,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吴苋和她哥哥不同,她并不奢望能够嫁给刘欣。她在襄阳的州牧府也住过几天,马芸、卞玉她们,吴苋都是见过。刘欣的这几个女人,不仅容貌在她之上,就连才学也远比她出色的多。换作她是刘欣,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女人抛弃了来娶她,再立她为皇后。吴苋颇有自知之明,很清楚那些流言只是吴懿的一厢情愿罢了,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吴苋有一点感到不满。流言传播了这么久,她不相信刘欣没有听说过,可是刘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下令制止这波流言,他究竟要干什么?就这样拖下去也没什么,可是吴苋拖不起,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只要流言不止,就没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回家。她难道就这样孤独终老一身?她不甘心啊!

    其实,她是误会刘欣了,这波流言根本就没有传到刘欣的耳朵里。虽然吴懿费了很多心思,但是流言的内容不过是热锅炒冷饭而已,并没有什么新意。对于这件事,早在三年前,刘欣就下过定论,沮授、程昱等人都对刘欣的话深以为然,再听到这个流言,只当作是个笑话而已,谁又会特意去禀报刘欣呢?

    刘欣哪里知道在江夏还有一个人对他又怨又恨呢,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多停留半天,好解释清楚。此时,他正站在船头上,欣赏着大江东去的壮观景象。突然,前面开道的那条朦冲快船猛地停了下来,他们乘坐的这条楼船顺流直下,速度极快,眼看便要撞了上去。水手们一阵忙乱,又是落帆,又是转舵,堪堪擦过那条快船。

    舰队在大江中行驶,是需要保持一定队形的。如果前面的船遇到什么情况要停止前进,必须向后面的船发出信号,可是,这艘快船停下来之前毫无征兆,这在水军中已经算是一次比较大的事故了。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是刘欣就在楼船上看着,苏飞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一纵身便跃上那艘快船,怒吼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停船!”

    快船上的水手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们是看到将军船上发出了停船信号,这才赶紧停下来的啊。”

    苏飞回过头,朝着刘欣乘坐的那艘楼船一看,只见最上面一层甲板上,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胡乱挥舞着红绿两色三角小旗,不由大惊失色,返身又纵上了楼船。幸好这两艘船现在靠着帮,他来来回回却也方便了。

    但是,整支舰队已经乱了套,横七竖八地在这大江上乱窜,有两艘更是撞在了一起,有几名水手翻落江中。

    等苏飞回到楼船上时,整支舰队已经停了下来,调整航向的调整航向,下水救人的下水救人。苏飞刚要开口解释,却见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不关你的事,你组织大家继续行船吧。”

    这样的突发事情也令刘欣大吃一惊,但他马上便镇定了下来。如果是遇到敌人突然来袭或者其他紧急状况,整支舰队便乱成这个样子,那还像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军吗?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舰队的行进指挥上出了问题。舰队的行进指挥,白天通过旗语,晚上通过灯火,而刘欣这艘座船便是整支舰队的旗舰,指挥舰队行进的各种信号都是从这艘船上发出去的。

    所以,在苏飞回到楼船上的时候,许褚已经奉命将那个胡乱指挥的小家伙抓了下来。

    吕绮玲一脸委屈地站在刘欣面前,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干爹,我也不知道那个旗子不能乱舞的,我就是觉着好玩……啊……我再也不敢了……啊……”

    这回,刘欣是真的生气。这可不比在江夏城里,弄不好是要船毁人亡的,那蒲扇般的巴掌便雨点似的落了下去,直到貂婵娇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拉住了他,这才住手。

    原来,刘欣上船以后,将貂婵她们几个女眷安排在最上面一层房间,毕竟船上到处都是年轻小伙子,几个女人在这里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江面上风Lang大,貂婵、严蕊和兰妮儿都缩在船舱里,唯独吕绮玲坐不住,跑出舱外,在甲板上疯跑。

    楼船上负责传递信息的水手一般是爬在桅杆上,这样才能让远方的船只能够看清自己发出的信号。当需要发出一些紧急信号时,可能来不及爬上桅杆,所以在最上面一层船舱的甲板上有一对备用信号旗。由于备用信号旗只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因此,这里发出的信号往往会得到优先执行。

    吕绮玲在甲板上乱窜,一眼便瞅见了那两面显目的旗子。在吕绮玲的眼里,那可不是什么信号旗,分明就是两件新奇的玩具,于是兴奋地挥动起来,还加上一些舞蹈动作,结果就造成了这场乱局。

    刘欣刚才一通巴掌虽然打得热闹,其实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吕绮玲还是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望着刘欣。刘欣心一软,便帮她揉了两下,说道:“老实在船舱里呆着,要是再给我闯祸,我便将你扔到江里面喂鱼去。”

    一阵忙乱之后,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了上来,舰队也重新启航。不过,吕绮玲并没有老实多久,一路之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就这样被打了几回,又揉了几回,终于到了吴郡。

    一进城,刘欣就得知了宋掌柜的下落,不由好笑,算一算日子,还有五天时间,倒也不十分着急,便对虞翻说道:“此人敢公然倒卖赈灾粮食,行径恶劣,刘某要亲自审他,你去将他带过来吧。”

    在没有将幻影秘谍公诸于众的时候,刘欣是不方便让虞翻直接放人的,于是便想让虞翻将宋掌柜带到这里来。只要宋掌柜离了大牢,以后再怎样安排就好办多了。

    谁知,虞翻却拱手说道:“回主公,此人只是有倒卖赈灾粮食的意向,尚未付诸实施,虽有罪行,却也不甚大。属下以为只需关上两三个月,略施惩戒即可,何劳主公亲审?主公旅途劳累,还是待主公休息数日,再行探视徐州难民。”

    沮授没想到虞翻居然会替宋掌柜说话,只是他这样说话可是帮了宋掌柜的倒忙了,只得将宋掌柜的罪行再说得重一些,沉声道:“虞大人,此人胆敢倒卖粮食,背后必有指使之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将他带过来交由主公亲审,挖出那幕后黑手,你就不要再行推托了。”

    虞翻不知道为什么刘欣、沮授会关注这样一件小案子,也不相信宋掌柜真有什么大不了的罪过,如果不是一下子来了上百万的难民,虞翻根本就不会管宋掌柜买不买粮食。现在倒好,沮授还牵扯出什么幕后黑手来了,如果宋掌柜屈打成招,岂不是自己害了他?

    想到这里,虞翻慌忙说道:“主公,这位宋掌柜……”

    刘欣哪有时间和他打这口头官司,把脸一板,厉声说道:“仲翔,不就是提一个小小的人犯吗?你为何总是推三阻四?此人莫非和你有什么瓜葛不成?”

    伴君如伴虎,虞翻现在就是这个感觉。虽说刘欣并非一国之君,平时也是和和气气,但他身居上位多年,一旦拉下脸来,也自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虞翻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躬身告退,心中还默默祈祷,希望那个宋掌柜能够躲过这一劫。

    虞翻迫于刘欣的压力,将宋掌柜带了过来,心里却很是放心不下,日夜派人打探消息。结果却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宋掌柜“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却不知道,令他牵肠挂肚的宋掌柜,此时已经来到了广陵江边,正指挥着一群士卒抓紧时间把满船的粮食搬上岸去。这些士卒都是关羽派来的,并且按照宋掌柜的要求换上了便装。

    秦谊那十军棍有伤已经全好了,拉着宋掌柜说个不停。宋掌柜能够在期限内回来,还弄回了粮食,他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关羽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对难兄难弟,突然拔出剑来,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奸细,且吃我一剑!”

第541章 玉簪和缘份

    关羽这一剑去势甚急,带起一股劲风,朝着宋掌柜当头劈下。秦谊慌忙一把拉住关羽的手,大声说道:“关将军有话好说,且慢动手。”

    若是平时,秦谊是万万不敢出面阻拦的,但是宋掌柜这次江南之行,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连平时胆小怕事的秦谊,这一次也终于豁了出去。

    事起仓促,宋掌柜惊得魂飞魄散,两腿瑟瑟发抖,“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关将军饶命啊,小民只是个商人,绝对不是什么奸细,求将军明察。”

    关羽收了剑,沉声说道:“你既不是奸细,又怎么知道叫我等都换上便服,以掩人耳目?”

    宋掌柜头也不敢抬起,匍伏在地,说道:“小民走南闯北,见过的事情太多了,身处乱世,自当小心为上。”

    关羽继续说道:“关某听说江南三郡吏治甚严,不易收买,你又从哪里弄来这许多粮食?”

    宋掌柜抬起头来,苦着脸说道:“关将军果然明察秋毫,江南那些官员一个都不肯收受小民送去的财物。这些粮食,都是小民想方设法从那些百姓手中高价收购来的。十天来,小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整日奔波城镇乡村,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些粮食。不信,将军你看,小民都瘦了一大圈了。”

    关羽突然哈哈大笑,一把将宋掌柜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关某只是试你一下而已,让你受惊了。走,回城去,关某为你接风洗尘。”

    宋掌柜舒了口气,捂着胸口,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事实上,关羽这一剑劈下来的时候,宋掌柜也确实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当秦谊握住了关羽的手腕时,宋掌柜就知道关羽并非真心要取自己的性命,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

    在吴郡的那间密室里,刘欣向他面授机宜时,特别强调了关羽的武艺。别人的话他不信,刘欣的话他是绝对相信的。关羽身怀绝世武艺,如果他有心要杀自己的话,又怎么可能让秦谊握住他的手腕,这只能说明关羽根本没有真正使力。

    广陵太守府内,关羽端坐上首,宋掌柜在旁边相陪,秦谊却只能屈居末座。这还是看在宋掌柜的面上,否则关羽根本不会让他出现在这里。

    对于秦谊这样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生性高傲的关羽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的。但关羽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粮食短缺,而宋掌柜偏偏有能力弄到粮食,这样的人才自然是关羽最需要的。不过,宋掌柜似乎真的把秦谊当成了亲兄弟,左一声兄长,右一声大哥,叫得甚欢。关羽为了防止引起宋掌柜的不快,也只好让秦谊呆在这里。

    在可以预见的两三年内,粮食短缺的问题都不可能发生根本好转,关羽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粮食来源,而宋掌柜便是他初步确定的“粮食供应商”。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粮食的数量、储存和运输都属于最高的机密,但是这些机密却瞒不过嗅觉敏锐的粮食商人。所以,在确定将自己的粮食命脉交给宋掌柜之前,关羽必须确定一下宋掌柜是否可靠。

    关羽现在已经确定了,宋掌柜是完全可以信赖的,这倒不是因为他刚才劈出去的那一剑。那一剑劈出去以后,宋掌柜也是一脸的慌乱,并不能说明什么。真正让关羽放心的,是宋掌柜一脸的憔悴。

    这种憔悴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伪装出来的,那是连续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才会出现的状况,关羽是有切身体会的。自从得知刘备与杜秀娘的关系以后,关羽就像失了魂似的,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对部下发火。一边是他敬重的大哥,一边是他暗恋着的女人,他陷入了两难境地,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

    刚开始的时候,关羽没有留意到宋掌柜的状况,后来听到宋掌柜说起,他才再仔细一瞧,便再无丝毫怀疑了。

    酒过三巡,关羽放下铜盏,笑着说道:“宋先生,你从江南弄来的这些粮食,不知道是赚是赔啊?”

    其实,能不能赚钱是宋掌柜的商业秘密,照常理来说,关羽是不应该过问的。但是,宋掌柜给关羽的价格低于市价两成,关羽既然想留住宋掌柜这条线,就不能让宋掌柜吃亏。不过,关羽手上的钱财并不多,他也不敢贸然答应宋掌柜按市价结算,所以才有这一问,如果宋掌柜并没有赔钱,那就可以继续按这个价格结算了。

    宋掌柜拱手说道:“不敢欺瞒将军,小民这次江南之行不赚不赔,刚好保本。只是这一趟跑得实在太累。”

    关羽沉吟道:“不赔不赚?那不是白做了。”

    宋掌柜笑了笑,说道:“在下做生意图得是个长久。再说了,在下贩运粮食的路子都在北方,等下一次从北方弄些便宜点的粮食,自然就补回来了。”

    关羽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依关某看,宋先生以后还是专心从江南弄粮食的好,价钱方面,关某可以多出一成。”

    宋掌柜似乎难以抉择,犹豫半晌方才说道:“在下本不欲再往江南,不过,关将军是在下最崇拜的英雄,就算不加这一成,关将军的生意,在下也做了!”

    关羽大喜道:“好!关某就喜欢爽快人!来,喝酒!”

    对于宋掌柜来说,从江南弄粮食肯定要比从北方弄粮食容易得多,但他不敢自己主动提出来,因为他以前告诉秦谊的是他一直在北方从事粮食生意,如果突然转向江南做粮食生意,恐怕会引起关羽等人的怀疑。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关羽居然自己提出让他从江南贩运粮食。宋掌柜虽然不明白关羽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但难得的好机会,他是不肯放过的。

    关羽对宋掌柜的过去也略微做了些了解,加上宋掌柜说话的口音,都证明他是从北方过来的。在自己熟悉的区域里做生意自然容易一些,关羽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提出了让宋掌柜去江南贩运粮食。

    因为关羽很清楚,从北方贩运粮食必然要经过徐州,而徐州现在也非常缺粮。别人都以为刘备是个仁德之主,关羽却对刘备的手段一清二楚。如果有大批的粮食从徐州过境,刘备自己不出面,也肯定会想办法让其他人把粮食截留下来的。要是放在过去,关羽就是自己勒紧腰带饿肚子,也会把粮食留在这个大哥的。但现在不同了,刘备居然偷偷上了他这个小弟看中的女人,那不等于撬了他的墙角吗?于是关羽也决定撬一撬刘备的墙角,挖走刘备的“粮食供应商”。这兄弟二人之间已经渐生嫌隙了,而刘备却毫无察觉。

    宋掌柜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起身说道:“关将军、秦兄,在下这次江南之行,还淘到两件稀罕物件,现在便送与二位作个礼物,还望不要嫌弃才是。”

    说完,宋掌柜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绸布包儿,呈到关羽面前,轻轻打开,却是两支玉簪。这两支玉簪洁白温润,质地上乘,更难得的是,这两支玉簪竟然一模一样,原来却是一对儿。

    关羽看了两眼,沉吟道:“这两支玉簪不是普通之物,宋掌柜想是得来不易,却怎舍得送人?”

    “将军好眼力!”宋掌柜挑起大拇指,称赞一声,说道,“小民听说,这两支玉簪都是从洛阳流出来的,小民爱它玉质优良,做工精细,便买了下来。不过,这两支玉簪都是女子所用之物,小民又没有家室,而且这样的宝贝也不是小民这样的人家可以拥有的。小民思之再三,决定将这两支玉簪分别送与二位将军的夫人,还望二位将军勿要推辞。”

    今天这顿接风宴,秦谊吃得十分难受,关羽始终没有搭理他,他也不敢插话。听到宋掌柜要送一支玉簪给他的夫人,秦谊慌忙站起身,说道:“这两支玉簪原是一对儿,怎好将它们分开,还是都送给关将军的夫人吧。”

    关羽也点了点头,说道:“这对玉簪分开了着实可惜。秦谊,你押运粮草有功,关某也没有什么可以赏你的。既然宋先生如此客气,这对玉簪你就都拿回去吧。”

    秦谊的夫人便是杜秀娘了,那是关羽暗恋的对象。而且,关羽对曹卉并没有多少情感,两人在新婚之夜后,再没有一起同房过,他这样说,是有意将这对玉簪都送给杜秀娘了。

    只听宋掌柜呵呵笑道:“二位将军都不要谦让了,这世上的事情分分合合,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就拿这两支玉簪来说,看样子,它们原本应该就是一对儿。可是,在下却是从不同的人手上收过来的。想是当年,这两支玉簪缘份尽了,所以分开,如今缘份到了,碰上了在下,却又合在了一起。”

    关羽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那么依宋先生所言,这对玉簪遇到了关某,岂不是它们的缘份又尽了?”

    宋掌柜一愣,旋即笑道:“在下只是说笑而已,还请关将军不要往心里去。缘份这东西终是奇妙的很,在下以为,这对玉簪儿即使今日分开了,他日总有缘份到了的那一天,又会合到一起。”

第542章 难分伯仲

    缘份这东西确实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对玉簪今天分开了,明天说不定又复合了。关羽心中一动,拍案说道:“宋先生说得对,咱们都是武人,不要学那些婆婆妈妈。秦谊,这对玉簪,你我一人一支,权且收下吧。”

    跟宋掌柜相交了这些时日,秦谊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但是,人的贪欲往往是没有止境的,对于这支玉簪,秦谊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只不过碍于关羽就在面前,不好表现出来而已。听到关羽都这样说了,秦谊还有什么犹豫的,当即上前拿过一只玉簪,拱手说道:“末将遵命!多谢关将军,多谢宋先生。”

    曹卉坐在窗前,对着面前的铜镜顾影自怜。关羽力抗曹操大军的故事早就在徐州广为流传,对于曹卉这样的怀春少女来说,关羽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如今,她终于介偿所愿,嫁与关羽为妻。可是,关羽整天忙于公务,就连晚上也不来她屋中歇息,让她整夜整夜地独守空房,这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突然,一只大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曹卉扭头看时,却是关羽,不由惊喜道:“夫君,你回来了。”

    关羽看着铜镜里的那副倩影,也觉得自己平时做得有些过了。虽然关羽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但曹卉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为夫平日忙于公务,倒是冷落了你。今日等了一件好东西,来,为夫替你插上。”

    曹卉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关羽按住,铜镜里,高挽的云鬓上已经多出了一支洁白的玉簪。

    关羽圆睁着他那双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面铜镜,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杜秀娘插上玉簪后的丽影,嘴里喃喃地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曹卉听,还是说给数百里外的杜秀娘听,反正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曹卉这些日子受尽了关羽的冷落,如今突然得他送来一件礼物,心头不禁一喜,待她看清那支玉簪时,脸上又现出了一丝忧色。

    曹家在徐州也是有名的世家,曹卉自幼耳闻目染,也颇有见识,一眼便看出这支玉簪来历不凡,绝非寻常人家的物品。玉在这个年代有着特殊的意义,大多数的玉都被制作成了礼器,而把玉加工成女子饰物更是少之又少,像这样的玉簪,非侯爵夫人以上的身份是不能佩戴的。

    回过神来的关羽已经留意到曹卉脸上的神色,轻轻拍了拍她的削肩,笑着说道:“不就是一支玉簪吗?没什么好担心的,别的女人戴得,我关羽的女人更加戴得!”

    第二天,秦谊便被赶回了徐州,宋掌柜却被关羽留在了广陵。有了宋掌柜的“帮助”,广陵的粮荒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而宋掌柜也有了许多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广陵的粮仓、军营、太守府等要地,甚至可以在夜间叫开广陵的城门。对于宋掌柜,关羽已经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

    吴郡的治所吴县就是后世的姑苏城,相传为伍子胥所筑。城外的太湖湖畔有一处庄园,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过去是严白虎避暑的别院,现在刘欣一行就暂时住在这里。

    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刘欣也练完了功,从兰妮儿手上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去后面将七夫人请过来,咱们游太湖去。”

    刘欣刚刚换好衣服,却见兰妮儿一个人走了过来,不由奇怪道:“七夫人她们呢?怎么还不出来。”

    兰妮儿迟疑了一下,说道:“回老爷,七夫人说了,从今天起她再不陪老爷出这个庄子了,还请老爷以公事为重。”

    这段时间,刘欣除了偶尔去查看一下徐州百姓的安置情况,大多数时间却是带着貂婵,或郊外踏青,或泛舟太湖,悠悠闲闲地过了一个多月。貂婵清楚地记得,刘欣离开襄阳的时候,是说要到江南公干的。可是刘欣现在这种状况让貂婵非常担心,她觉得刘欣是被自己的美色迷恋住了。貂婵不希望自己成为妺喜、妲己那样的“祸水”,这种想法埋在她的心里已经好多天了,今天终于委婉地说了出来。

    貂婵能够劝他安心公务,令刘欣既感意外又十分开心,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就听夫人的,今天不出去了。兰妮儿,去请沮先生和许将军过来一趟。”

    因为在军政等方面都制订了各项详细的制度和规程,所以,即使刘欣整天闲住在庄园里,也不会影响到江南各郡的正常运作。何况这里还有糜竺、虞翻、张郃、甘宁、张辽等一众文武各司其职,根本不需要刘欣操劳。

    现在,难民们已经全部安置到位,茶树、桑树得到了大面积种植,成片的荒地被开垦出来。虽然现在还是春天,田野里生长的还是油菜和小麦,但是来自襄阳研究院的农技师们,已经开始教这些北方逃难过来的百姓栽种水稻的方法,这样到了夏播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技术上的问题而误过农时。

    辽阔的太湖湖面上,水军日夜操练不息,站在庄园里就可以清晰地听到将士们的呐喊声。驻扎在江南三郡的第三、第四军团,一方面帮助安置难民、维持秩序,一方面也在加紧训练,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表面上,刘欣每天都在游山玩水,其实他时刻都在关注着徐州和广陵的消息,因为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为了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他不惜将原来的计划全部推翻了。

    历史上,曹操三天两头请关羽喝酒吃肉,又是送金钱又是送美女,最后连赤兔马都送给了关羽,都没有能够笼络住他。后世的人都认为是因为关羽为人忠义,他和刘备之间兄弟情深。而刘欣现在却有了新的看法,关羽之所以弃曹操而去,原因就是曹操横刀夺爱,抢走了关羽心仪的女人。

    现在,横刀夺爱的人居然换成了关羽的义兄刘备。刘备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他自己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关羽什么都清楚了。关羽因为杜秀娘的事,对刘备已经不仅是生出嫌隙的问题,而是颇有些怨恨了,之所以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宋掌柜的那支玉簪起了很大的作用。

    自从曹卉戴上那个玉簪以后,关羽和她同房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关羽每次看到那支玉簪就会想起杜秀娘,然后他的脑海便会出现刘备骑在杜秀娘身上的场景。这个场景当然是关羽臆想和虚构出来的,但是,感觉却那样的真实和强烈。这个时候,关羽的动作就会格外地猛烈。不过,曹卉喜欢。

    随着这样的场景在关羽脑海里浮现次数的增多,关羽对刘备的怨恨也日益加深,甚至当着宋掌柜的面流露过对那个他曾经万分敬重的大哥的不满。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刘欣也暗暗分析过。历史上,关羽被迫投降曹操的时间应该离现在还有七八年,在这七八年中,刘关张兄弟三人出生入死,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也就是说,现在关羽和刘备的情谊还没有深厚到那个程度。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缺少了张飞这个性情中人,关羽和刘备虽然也结为了异姓兄弟,却少了一份“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的觉悟和誓言。

    宋掌柜现在传递消息更加方便了,他可以自由地来往于大江南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甚至亲自当面向刘欣禀报过两次。所以,对于关羽现在的状况,刘欣甚至比他本人还要清楚,当然了,沮授也同样清楚。但是,许褚却不知道这些情况。

    许褚整天呆在庄园里,没有人和他演练武艺,两大军团和水军操练的事他也插不上,这样的生活对于许褚来说,真的有些淡出鸟来。

    刚才兰妮儿已经告诉他,刘欣准备处理公务了,所以,许褚踏进厅堂的时候,明显有些兴奋,高声嚷嚷道:“大哥,是不是有仗要打了,这回可要给俺弄个先锋干干!”

    许褚和典韦是飞虎亲卫的左右统领,平时少有上阵的机会,这次他随刘欣前往江南,事先也知道了刘欣的计划,总就摩拳擦掌,无论是打刘繇还是打交州,他都要讨个差事,好好过上一回瘾。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问道:“仲康,你的武艺与子龙、汉升相较,高下如何?”

    许褚咧了咧嘴,说道:“大哥问这个做什么?”

    沮授已经会意,笑着说道:“许将军,主公问你话,你直说便是,主公自有深意。”

    自从太史慈归服以后,刘繇手下再无良将,而交州更是不值一提。听到刘欣突然问起许褚的武艺来,沮授就已经明白,刘欣肯定是想对徐州用兵,却又顾忌关羽的厉害,而这一点也是他所担心的。

    过去,许褚经常和赵云、黄忠、张飞他们较量武艺,彼此之间非常熟悉。不过,沮授已经说了,刘欣并不是随便问问,而是另有深意,许褚也不敢随口回答,忙低下头,仔细想了半晌,方才认真地说道:“三百回合以内,难分伯仲。”

第543章 粮船被扣

    “难分伯仲?”刘欣双眉紧锁,又问了一句,“你确定?”

    许褚哈哈大笑,一拍胸脯说道:“当然确定!许某与他们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三百合之内绝对不致落败!”

    习武之人都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许褚也可以列入顶尖高手的行列。他说难分伯仲,至少在刘欣看来,他的武艺比起赵云、黄忠他们应该是略逊一筹了,但是相差也不会太多。不过,平时切磋是一回事,战场上生死搏杀又是一回事,刘欣不得不小心一些,这既是对许褚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刘欣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应该多调几个顶尖高手过来才是。但这也不能怪他考虑不周,毕竟他原来并没有动刘备的打算,对付刘繇和交州,有张郃、张辽、高顺、张任这几个就已经足够了,而许褚只是他随身的护卫。

    沮授忍不住说道:“主公莫非是在担心关羽?他武艺虽高,终是只有一人,难道合诸位将军之力,还拿他不下?”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关羽当世英雄,我想要活的。”

    这句话一说,沮授就明白了,刘欣是有心招揽关羽了。沮授皱着眉头,沉吟道:“如此一来,只可智取。”

    暗枪冷箭最是难防。如果只是消灭关羽,那就要容易得多,如吕布之骁勇,最终还不是伤在了祝融和马芸的飞刀之下。但是,刘欣想要招揽关羽,那就只能活捉,难度自然大了许多。

    对于招揽关羽这件事,沮授是不以为然的。关羽、刘备这对结义兄弟的情况与马腾、韩遂不同,他们两个从讨黄巾时就在一起了,感情深厚,远胜亲兄弟。作为幻影秘谍的负责人,对此了如指掌,沮授不认为刘备、关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但刘欣对此深信不疑。

    自从知道刘备上了杜秀娘以后,刘欣就确信他们两个的兄弟做不成了。刘欣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杜秀娘,便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不一般,否则曹操不会因为她,已经答应了关羽的事情也会反悔。杜秀娘如果没有足够的魅力,是不可能让曹操这样的英雄,为了她而放弃一员大将。

    刘欣看出了沮授的心思,笑着说道:“布置了这么久,当然要智取了,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这一个多月来,刘欣表面上忙于游山玩水,暗地里却加紧运作。宋掌柜运往广陵的粮食总是控制得恰到好处,虽然数量不多,难有节余,但也总能满足需要。每当广陵城的余粮就要耗尽的时候,宋掌柜的粮食就运到了,给人的感觉就是广陵城不会缺粮。慢慢的,关羽失去了警惕,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获取粮食的其他渠道,现在广陵城中的粮食全部依靠宋掌柜供给。但是关羽没有意识到,如果宋掌柜下一批粮食不能及时运到,广陵城就会立刻断粮。

    让关羽放松警惕的还有,广陵城的市面日益繁荣起来,许多原本逃难到江南的百姓又陆续返回了家乡。人口是重要的资源,不仅可以提供税赋,还可以补充兵员。换句话说,自己辖区的人口越多,实力就越强,关羽当然不介意这些百姓返回广陵。而且这些百姓都操着当地口音,又大多拖家带口,关羽更加相信这些人都是因为故土难离才回来的,却不知道这又是刘欣的一条计策。

    刘欣既然已经想要招揽关羽,肯定是要拿下广陵的。这些百姓将来在广陵也好,在江南也罢,反正都是他的治下,总不能为了发展江南而弄得广陵人口凋零吧。所以,当听说广陵逐渐安宁下来,有一部分难民想要返回家乡时,刘欣没有强留,而且大开方便之门,送他们回到广陵。但是,回到广陵的百姓当中,还有一部分是被刘欣动员回去的,刘欣许诺他们可以随时返回江南。

    表面上广陵城粮价平稳,那是因为有宋掌柜不时运过来的粮食,掩盖了广陵闹粮荒的事实。大量的难民重返广陵,固然令广陵的街市逐渐恢复了生机,但同时也多了无数张要吃饭的嘴。这要是发生断粮的话,饥荒比原来还要更加猛烈。

    关羽不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抓紧扩军。而军队扩充了,军粮的消耗自然也就更大了。以前,宋掌柜弄回一批粮食足够支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只够支撑五六天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袁术大肆招兵买马,对毗邻的徐州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刘备已经从广陵又抽调走了一批军马。但是,广陵也不是没有危险,西边的刘繇早就虎视眈眈。在这两个人眼里,去年冬天,刚刚被曹操蹂躏了一通的徐州,现在就是他们嘴边的一块肥肉,是他们扩充实力的好机会。

    大量返回广陵的百姓,使关羽扩军的计划得以顺利实现。许多百姓回到广陵以后,并没有固定的营生,参军吃饷也是养家糊口的一次机会,而且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本来就是广陵的旧军,稍加训练就可以投入战斗,这令关羽甚是满意。他却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广陵旧军,有许多都是来自刘欣手下的第三、第四军团。

    第三、第四军团的士兵在帮助安置徐州难民的过程中,有许多人都学了一些徐州方言,更有一些年轻的士兵因此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这在和平时期是得到刘欣允许的。这样一来,这些士兵混在返乡的百姓当中,更是毫不显眼。如今驻守广陵的一万五千徐州军,倒有一万人是关羽新近召募的,而这一万人中,却有七千余人是来自第三、第四军团。

    如今,广陵城的粮食命脉卡在刘欣手中,守军之中又有一半人是刘欣的手下,而城里的百姓,尤其是那些从江南返乡的百姓,也大多心向着刘欣。现在的广陵城,对于刘欣来说,应该是唾手可得了。

    这样的准备从刘欣来到吴郡以后,就开始进行了。一直按部就班,不急不躁,布置周密,就连沮授都深为佩服。他拱了拱手,说道:“主公运筹良久,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动手的理由了。”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少不得又要委屈一下宋掌柜了。”

    广陵太守府的后花园内,凉亭前面的柳树枝头上已经冒出了几点新绿,凉亭里,曹卉披散着头发,满心欢喜地依偎在关羽的胸前,她的玉簪正握在关羽手上。最近,关羽对她越来越好了,就是有一点,总喜欢把玩这支玉簪,于是她便总是披散了头发。虽然头发重新梳起来很麻烦,但只要关羽能够对她好,她就没有意见。

    关羽看着那支玉簪,不由记起宋掌柜的那句话,“这玉簪是从洛阳流出来的”。宫中的饰物就是好,用料上乘,做工更是上乘,如今,他的女人也能够拥有这样一支玉簪,而在过去,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如果能够凑成一对那就更好了。想起那对玉簪,关羽就不禁想起了杜秀娘,接着便想到了刘备。

    突然,关羽看着手中的玉簪,眼前一亮,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不错,刘备也经常把玩一件玉器,那件玉器更能肯定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因为那是传国玉玺!

    刘备一直将这件玉玺当宝贝似的随身携带,时常把玩,却很少让其他人触碰,就连关羽也不行。刘备说过要将这枚传国玉玺归还汉室,这句话关羽记得清清楚楚。现今天下已经有两个汉帝了,却不见刘备将这玉玺归还于其中任何一人,难道说,刘备是要将这枚玉玺据为己有?

    关羽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他越来越看不透刘备了。

    都说刘备为人敦厚,可是他在下令乱箭射死孙坚的时候,下手却绝不留情。都说刘备仁德爱民,可是他却设计截杀了曹操的父亲,给徐州引来祸患,令徐州百姓生灵涂炭。都说刘备最重情意,可他明知关羽喜欢上了杜秀娘,却来了个捷足先登。

    难道自己一直敬重的大哥居然是个伪君子?关羽越想越是痛苦,他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将军,不好了!”

    关羽回头一看,却是宋掌柜身边的一名伙计,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关羽强自镇定,将手中的玉簪交回到曹卉的手上,沉声说道:“慌什么,出去说。”

    回到前厅,那名伙计仍是一脸的余悸未消,颤声说道:“回,回将军,宋掌柜的粮船在,在江面上被,被扣下了。”

    关羽大怒道:“是什么人胆敢扣押关某的粮船?”

    那伙计打了个哆嗦,硬起头皮说道:“回将军,听说是,是荆州的水军。”

    关羽一拍几案,“霍”的站起身来,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但是很快,关羽便镇定了下来,挥了挥手,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宋先生在哪里?”

    对于帮助他弄来了许多粮食的宋掌柜,关羽非常尊敬,早就改口以先生相称了。以关羽高傲的性格,能够这样称呼一个商人,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那伙计突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我家掌柜的也被他们捉了去,将军,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掌柜的啊。”

第544章 走投无路

    关羽到底不是寻常人可比,只不过片刻的震惊,他的心情就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关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伙计,冷笑道:“宋先生被捉,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伙计头也不敢抬起,只是连声说道:“回将军,小人当时正在船尾,见机不妙,跳入江中。幸亏小人熟识水性,这才逃了回来。将军你看,小人的衣服还没全干呢。”

    关羽仔细一瞧,那伙计身上果然还残留着些许水渍,他隐隐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说道:“你且起来。我问你,荆州水军为什么要扣押咱们的粮船?”

    伙计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垂手说道:“回将军,小人落水之前,隐约听到战船有**声嚷嚷,说是我家掌柜盗卖了赈济灾民的粮食,已经被人告发了。”

    关羽双眼一瞪,沉声喝道:“胡说!宋先生和我说过多次,他的粮食都是从百姓家中挨家挨户收购来的,何来盗卖赈灾粮食一说?这都是那边人的一面之辞!”

    那伙计抬头看了看关羽,嗫嚅道:“不敢有瞒将军,我家掌柜这次贩运的确实是专门用来赈济灾民的粮食。”

    关羽一愣,追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伙计叹息一声,说道:“将军明鉴,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那些江南百姓家中也没有多少余粮,还要撑到夏收时节,我家掌柜无论出多少钱,他们也是不肯出售。我家掌柜心念将军待他甚厚,不得已花重金收买了那边的一名仓官,这才弄出来两船粮食。所以,这次的粮食并非购自百姓家中,而是从官仓里面出来的。”

    当这名伙计提到了“余粮”两个字,关羽突然意识到,宋掌柜的粮船被扣,就没有粮食运来广陵了,而广陵城中的粮食已经撑不过两天了!关羽不由得神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询问这名伙计,赶紧大步走了出去。

    广陵军营的大帐里,关羽环顾着站立两厢的将校,忽然发现,真的出了大事,他居然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这都怪他平时性情高傲,军中的这些将校就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其实不要说这些人了,历史上他在曹操阵营那段时间,那么多的名将,他也只和张辽、徐晃两个人谈得来。至于后来刘备封的五虎上将,他连黄忠都看不上。

    关羽终究是关羽,他定了定神便连下四道命令。一是下令军中口粮减半,二是派出流星快马往徐州告急,请求刘备赶紧调拨粮草,三是向城中的百姓高价收购粮食,四是紧急查封城中所有的粮铺。

    这四道命令都是关羽的权宜之计,军中口粮减半,至少可以多撑两天,说不定就能够等到徐州的粮食运来。向百姓收购粮食也是为了能够多坚持些时日,至于查封粮铺,则可以防止那些不良商人趁机哄抬粮价。

    迫于关羽的威名,大帐里的这些将校都是诺诺连声,谁也不敢出言反对。可是出了大帐,一个个便开始怨声载道。军中的将士都是些年轻汉子,食量颇大,军粮减半或者干的变成稀的,许多人都要饿肚子,只怕要激起哗变了。至于向百姓收购粮食和查封粮铺,虽然可以解一时的危急,却更容易造成城中百姓的恐慌。只是大家平时看到关羽总板着个脸,谁也不敢当面向他提起。

    这种情况只坚持了一天,军营中的士兵们就鼓噪起来,而广陵城里也是流言四起。又过了一天,饿急了的士兵开始冲进百姓家中抢夺粮食,军营中也出现了一些逃兵,因为已经有人听说,军中的余粮撑不够一天了,整个广陵城一片大乱。而让关羽郁闷的是,派往徐州催粮的使者回来了。徐州也正缺粮,刘备拨不出多余的粮食给他。

    看到关羽愁眉不展,曹卉心疼地说道:“夫君,要不我写一封信,向我爹求些粮食吧。”

    在曹卉看来,他们曹家也算家大业大,一点粮食应该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但是关羽本来就不乐意这门亲事,以他高傲的性格,又怎么会低声下去求曹家,欠曹家这个人情?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吧,这事情我自会处理。”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的亲兵忽然来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城外有一支军马,打着大汉旗号,直奔南门而来。”

    关羽一听,大怒道:“刘欣小人,扣押我的粮船,原来是为了打广陵的主意!哼,叫你认识认识关某宝刀的厉害!”

    这时,广陵南门已经是一片慌乱,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关起城门,来不及进城的百姓四散奔逃。关羽快步走上城头,城头上也是乱哄哄一片,许多士兵忙着搬运滚木擂石、弓弩箭矢,城下黑压压的足有数万人马,旌旗蔽日。关羽手扶城垛,大声喝道:“汝等何人,敢犯我疆界?”

    这时,城下敌阵中门旗开处,一将手持长枪跃马而出,大声说道:“城上的人听着,吾乃四州总管刘大人手下大将张郃,识相的速速将盗买的赈灾粮食还回来,否则叫尔等后悔莫及。”

    关羽勃然大怒,吩咐道:“带马、抬刀!”

    一通鼓响,城门大开,关羽带着一队亲兵冲出城来,大声喝道:“何人敢如此猖狂,且吃我一刀!”

    张郃已经得了刘欣的提醒,要谨防关羽的偷袭,因此,见到关羽直冲过来,张郃并没有意外,挺枪相迎,两人便战在一处。

    刀来枪往,斗了约有三十多个回合,只见刘欣阵中又飞出一骑马来,马上一员黑脸汉子高声说道:“四哥稍歇,待小弟会他一会。”

    张郃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关羽正待追赶,早被许褚拦住了去路。两口刀上下翻飞,好一场恶斗,直杀得天昏地暗,约六十个回合犹自难分胜负。

    刘欣在门旗下看得清楚,沉声说道:“关羽世之名将,非一人可胜。张辽、高顺,你二人替下许褚,双战关羽!”

    当年保护糜竺一家撤离徐州的时候,张辽、高顺曾经遭遇关羽的追杀,高顺还险些丢了性命,张辽更折损了许多精锐骑兵。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听了刘欣的命令,二人应声而出,一口刀,一杆枪,直取关羽。

    关羽舍了许褚,抖擞精神,来战张辽、高顺二人。三个人,三匹马,战成一团,又斗了约四五十个回合,依旧胜负难分。面对张辽、高顺二人的夹攻,关羽全无惧色,手中大刀左遮右拦,居然不落下风。

    刘欣看得啧啧称奇,转身说道:“儁乂、仲康,你二人再出马一战。”

    却听身后一**声说道:“主公,请让末将一战。”

    刘欣扭头看时,却是太史慈。他的大军要从吴郡进攻广陵,少不得要调动水军,而且刘欣也忌惮关羽的武勇,便让甘宁、太史慈都随在军中。

    太史慈当初在江上失手就擒,却蒙刘欣不弃,还委以重任,他一心想要立场功劳,于是便主动请战。

    刘欣迟疑了一下,说道:“兴霸,你与子义一同出战。”

    这一场车轮大战,杀得关羽暗自心惊。这几员将领,任何一个出来,关羽都没有把握在一百回合之内结束战斗,尤其那个黑脸大汉,武艺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也不知道刘欣从哪里弄来这许多厉害人物。如果这些人一起上前,恐怕他今天就要凶多吉少了。更让关羽不安的是,如果再这样打下去,他自己尚能支撑,但他座下的战马却已经不堪重负,呼呼喘着粗气了。

    想到这里,关羽挥刀架住太史慈刺来的一枪,厉声喝道:“倚多为胜,非英雄所为,关某羞于小人交手,就此去也!”

    甘宁、太史慈都是豪气干云的人物,被关羽这话一激,双双都是一愣,手下慢得一慢,已经被关羽跳出圈外,策马往城下奔去。二人正待追赶,却听得身后一阵铜锣响起,只得各自带住战马,返回本阵,来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末将无能,令关羽走脱,请主公治罪!”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关尔等的事,且看他能逃往何处。”

    却说曹卉坐在府中,总觉得心神不宁,问过门外的亲兵,方知道有敌人来犯,慌忙说道:“快,带我去城头看看。”

    亲兵本不敢带曹卉上城头观战,却耐不住她再三要求,只得套了一辆马车,往南门赶来。城梯颇为陡峭,曹卉的身子又十分娇弱,在婢女的搀扶之下,一步三跌,好不容易爬上城头,朝着城下观看,不由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的夫君果然英雄了得,以一敌二居然游刃有余,怕的是那里杀声震天,寒光闪闪,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要阴阳两隔了。

    正看时,忽见关羽托马跳出圈外,奔向城下,朝着城头上大喊:“快开城门!”

    那把门的士兵却似无动于衷,城头上也不见一丝动静。曹卉心中焦急,朝着左右喊道:“快开门啊,快开门啊。”

    突然,曹卉觉得脖子一凉,一口锋利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她颈上。刚才护送她来这里的那几名亲兵阴恻恻地说道:“夫人,小的得罪了,你快点叫将军放下武器吧,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545章 保得住吗?

    曹卉不仅身子柔弱,胆子还特别的小,吃这一吓,“嘤咛”一声,竟尔晕了过去。幸好旁边的亲兵手快,赶紧将她托住,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广陵城苦不甚高,关羽在城下看得真切,这几个亲兵显然是要造反了。他恨恨地举起青龙宝刀,正要呼唤城上的守军将这几个亲兵拿下,却见城头上发一声喊,竟然将那面“关”字大旗放倒,换上了一面“汉”字大旗。其实,城上原来也插得有“汉”字旗,只是这一面“汉”字旗是黑色的,与城外刘欣军中所使旗帜相同。

    关羽一见,情知南门已失,拍马绕城而走,身后那队亲兵还算忠心,紧紧相随,数十骑往东门而去。

    原来,关羽身边这些亲兵是他从徐州带回来的。而留在府里的那些亲兵,却是他从新召募的士兵中挑选出来的。来自第三、第四军团中的精锐混在这些士兵当中,自然被关羽一挑便中,却等于关羽在自己身边安装了几个定时炸弹。

    刘欣在后面看到城头上换了旗号,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挥了挥手,说道:“仲康、儁乂,你二人各带一支骑兵,远远在绰上去,却不许与他交战。”

    张郃、许褚二人各自拱了拱手,转身带着人马追了下去。

    关羽绕到东门,远远地望见城头上还飘扬着“关”字大旗,心中不由一松。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曹卉已经落入了那几个叛军的手里,他要将曹卉救回来。

    对于曹卉,关羽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那好歹也是他关羽的女人,想他关羽一世英雄,又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女人落入敌人手里?就算逃,关羽也要带着自己的女人一起逃。

    关羽打马来到城下,大声说道:“快开城门!”

    却听城头上传来一阵大笑,一将手持双鞭立于城头,大声说道:“黄某奉我家主公将令,已经取了广陵城,关将军,你要么投降,要么往别处去吧!”

    关羽钢牙紧锉,却又无计可施,单凭着手下这几十个人,想要夺回城池不异于痴人说梦。

    那队亲兵的老家都在徐州,见此情景一起劝道:“将军,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回转徐州去吧。”

    关羽还在犹豫,却听得后面马蹄声声,烟尘大起,只得狠了狠心,说道:“走!”

    这一路北去,后面的追兵时远时近,却总是不离左右。关羽率众狂奔出百十里路,却见前面浩瀚一片,已经无路可走。正焦急间,只见湖面上现出数十条小船,中间那条船上,一人左手持盾,右手握刀,高声喝道:“水军大将周泰在此!关羽,你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关羽大怒,欲待厮杀,可是那些船儿只是远远地停住并不靠岸。他们的战马若是稍微向前,湖面上便一通乱箭射来。想要后退,却见身后东、南两路俱是烟尘大作,追兵渐近。无奈之下,关羽只得引军转向西边的一条小道。

    这里便是后世的里下河平原,地势低洼、河汊纵横。关羽不识路径,向西一路奔驰,渐渐的,那条小道越来越窄,前面又是一汪湖水,没有了道路。

    关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逼到这番境地,不禁有了一种遭人戏弄的感觉,当即勒马转身,大声说道:“弟兄们,随关某杀回去,冲出一条血路来!”

    亲兵们面面相觑,一名平日里经常跟在关羽身边的亲兵壮起胆来,说道:“将军,咱们降了吧,啊……”

    随着一声惨呼,那名亲兵的头颅飞起半空之中,鲜血洒落,湖面上泛起点点桃花。

    关羽将手中那柄仍然滴着鲜血的青龙宝刀转向身旁的亲兵,刚要喝骂,却听得四周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

    早有亲兵喊道:“将军,不好!发水了。”

    关羽扭头看时,果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他们来路上有一处地势稍高。关羽不及细想,策马便带着亲兵往那高地上冲了过去。等他们刚刚来到高地,周围已经全被水淹没了,这里成了一座孤岛。

    还没有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四周又是喊声大作,上百条小船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将这片孤岛团团围住。小船上满载着士兵,个个弯弓搭箭,只要孤岛上的这些士兵敢于下水,转眼间便会被射成刺猬,何况关羽的这些亲兵大多根本不习水性,他们已经被彻底困在了这里。

    刘欣在众将的簇拥下迈进了广陵太守府。

    当此多事之秋,这座太守府半年内已经几易其主,从赵昱、笮融,再到关羽,现在终于落在了刘欣的手里。

    刘欣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公与,消息送出去了?”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向徐州报信的人已经出发了,估计明天天亮,刘备就会得到广陵失陷的消息了。主公这招棋着实高明,刘备向来对关羽情深意重,他得知广陵城失陷的消息,一定会发兵相救,正好可以半路上将其截杀。”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世事难料,没了关羽,刘备手下再无良将,他敢不敢出兵还未可知。不过,还是叫张任按计行事,有备无患吧。”

    突听门外的亲卫大声喝道:“快进去!”

    刘欣抬头看时,却见亲卫们押进两名女子,一人高挽云鬓,头上插着一支玉簪,正是在城头上吓晕过去的曹卉,另一人却是她的贴身婢女。

    亲卫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关羽的家眷带到。”

    曹卉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朝着刘欣福了一礼,说道:“妾身关曹氏见过大人。”

    “哦,原来是关夫人,不错,不错。”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先送入后院,好生照料,不得有失。”

    亲卫答应一声,将曹卉主仆押了下去。

    刘欣这才转向甘宁、太史慈,说道:“幼平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们二人再率一支精兵前往增援,不得有误!”

    正说话间,一名亲卫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前方传来消息,关羽已经被围在了一处高地,请主公定夺!”

    甘宁、太史慈相互对望一眼,一齐失望地说道:“没想到这场大功居然让他给得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这场功劳你们谁也不用争,已经有主了。”

    夜色渐深,关羽下了马,坐在高地上,木然地看着面前的湖水发呆。这一天下来,他也确实有种人困马乏的感觉,他想好好在休息一下。可是,上百条船儿点着火把,围着这片高地来回穿梭,将湖面上照得亮如白昼,关羽还真的不敢睡去。他只有期待着这场大水能够早日退下去,或者远在徐州的刘备能够得到消息,派兵前来救援自己。

    广陵太守府内,曹卉也坐在窗前发呆,手里一直握着那支玉簪。她刚刚还是那个令人崇拜的大英雄的夫人,现在却成了别人的俘虏。她出身大户人家,见识自然非一般女子可比。曹卉知道,像她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做了俘虏,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丢掉性命的,但是会不会受人凌辱就很难说了。曹卉握着玉簪的手几次想要刺向自己的咽喉,却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其实,就算她想自杀也没有机会,身边的几个婢女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呢。刚才在大厅里,那个刘大人连说了两个“不错”,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曹卉死了,恐怕她们几个一个也活不下去。

    “吱咯”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曹卉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门外,进来的却是几个美貌女人,尤其是中间那个少妇,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那名少妇向前走了两步,盯着曹卉上下打量了一会,笑着说道:“你就是关夫人吧。”

    曹卉仍然握着那支玉簪,紧张地问道:“你,你是谁?”

    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说道:“这是我家七夫人。”

    刘欣这次渡江作战,要很长时间才能结束,自然不能将貂婵她们丢在江南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将她们先留在了船上,直到广陵城完全安定,这才将她们接了过来。

    想到关羽的妻子曹卉居然就是历史上吕布的第二个妻子,而自己带来的貂婵和严蕊,在历史上也是吕布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姑娘,竟然是吕布的闺女,想到这一家人在这种情况下凑到了一起,刘欣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这,刘欣还是让貂婵她们来看看曹卉。毕竟曹卉现在是关羽的妻子,刘欣想要收服关羽,这个曹卉是万万不容有失的。想起下午在大厅里,曹卉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刘欣自己是不方便去见她的,万一吓出个什么好歹来,可不便向关羽交代。

    曹卉得知这个美貌少妇是刘欣的夫人,慌忙躬身行礼。

    “关夫人无需多礼,”貂婵上前将她扶起,却觉得入手处有些凉意,低头一看,诧异道,“这支玉簪能给我看看吗?”

    曹卉嫁给关羽也有几个月了,这支玉簪却是关羽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在她心目中自然珍贵无比,貂婵向她讨要,她自然是不舍的。可是,转念想到这位夫人美貌非凡,一定深得那位刘大人的喜爱,她要是向刘大人提出索要自己做她的侍婢,想必那位刘大人断无不允之理。连人都保不住了,这支簪子还保得住吗?

第546章 不能接受

    曹卉叹了口气,双手将那支玉簪呈到貂婵面前,说道:“夫人若是喜欢,这簪子便送予夫人吧。”

    貂婵接过那支玉簪就着灯光仔细一瞧,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沉吟道:“关夫人,这簪子本该一对儿才是,不知道另一支却在哪里?”

    曹卉一脸茫然地说道:“回夫人,贱妾只见过这一支玉簪,却不知道原来是一对儿,另一支着实不知道在哪里。”

    貂婵“哦”了一声,将玉簪塞回到曹卉的手上,笑着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貂婵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也不能夺了关夫人心爱之物,关夫人还是好好收着吧。时辰不早了,关夫人还是早点休息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听到歇息两个字,曹卉突然紧张起来,涨红了脸问道:“敢问夫人,不,不知道刘大人要如何处置奴家?”

    “处置?”貂婵蛾眉微蹙,摇了摇头,说道,“我家老爷只让我来看看你,并没有说要处置关夫人,还请关夫人放宽心,想必我家老爷不会为难关夫人的。”

    刘欣让貂婵来的时候,只是叫她好生关照一下曹卉,并没有说得太多。不过,在貂婵看来,刘欣应该不会对曹卉怎么样。但是,在见到这支玉簪以后,貂婵有些不确定了。

    曹卉听到貂婵说得模棱两可,心情紧张起来,脸色更加惨白,突然感到一阵胸闷,俯下身子,连连干呕起来。

    貂婵本来已经准备离去,见状慌忙问道:“关夫人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人来看一看?”

    曹卉皱着眉头说道:“多谢夫人,贱妾这两日常有要呕吐的感觉,过一会就没事了。”

    严蕊心头一动,附在貂婵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貂婵转身说道:“兰妮儿,快去将医官请来。”

    太守府的偏厅已经收拾一新,矮榻、几案全被撤了下去,换上了随船携带的桌椅。刘欣一直不习惯席地而坐,现在就连貂婵她们也喜欢坐在椅子上,而江南气候潮湿,使用椅子这种坐具,显然更加适宜。这里便成了刘欣在广陵的临时住所,而太守府的后宅,刘欣一步都没有踏进去。

    这处偏厅也分成了前后两进,前厅是刘欣处理公务的地方,后厅则是刘欣、貂婵她们日常起居之所。

    貂婵回到后厅,刘欣不在。于是貂婵抬脚便来到了前厅,只见刘欣手里捧着一些卷宗,正在仔细翻阅。貂婵脆声说道:“老爷,妾身回来了。”

    刘欣抬头一看,只见貂婵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不由奇怪道:“婵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个曹氏对你恶语相向了?”

    貂婵刚才一直想着心思,不想竟然被刘欣看了出来,慌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什么。”

    刘欣放下手里的卷宗,一把揽住貂婵的纤纤细腰,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非常认真地说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貂婵的脸上抹过一丝羞意,扭了两下没能挣脱,便不再挣扎,依偎在刘欣的肩头,幽幽地说道:“那位关夫人手上有一支玉簪,奴家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欣在貂婵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当初也让你挑过,你自己不挑,却怪不得别人。”

    原来,刘欣击败董卓以后,自长安带回一大批珠宝首饰,都是从长安太师府和郿邬这两处抄出来的,其中许多珠宝都是出自宫中。刘欣给府里的女人分别送了一些,还有一些让她们自己挑选。貂婵碍于尴尬的身份,她虽然看中了那对玉簪,却没敢拿,只取了几件金银饰物,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想到那支玉簪现在却到了曹卉手里,貂婵瞪大眼睛看着刘欣,有些酸酸地说道:“原来奴家并没有看错,真的是那支玉簪。奴家记得原是一对儿……”

    刘欣不等她说完,便哈哈笑道:“行了,你就别惦记那对簪子了,回去以后,我给你挑一对更好的,保你满意。”

    其实,刘欣随身带着这对玉簪,并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预料到这两支玉簪可以派上用场,而是他本来就有“不良企图”。虽说刘欣暗中查找二乔的事情被马芸知道了,他还因此挨了一通挤兑,但是他仍然贼心不死。在刘欣想来,这次到江南来,说不定就有机会见到大乔小乔,而这对玉簪最难得的是一模一样,正好可以用来做见面礼。

    貂婵哪里知道刘欣肚子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推了推刘欣,说道:“老爷,你可不要打那位关夫人的主意。她有了身孕,丈夫又生死不明,也是个可怜人儿。”

    这次下江南,因为有女眷随行,为了以防不测,刘欣特意从医学院带了两名妇医官同行。刚才曹卉连连干呕,女医官把了一下脉,便知道她是害喜了。

    刘欣满脸惊喜地说道:“婵儿,你说什么?曹氏有了身孕?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看到貂婵怪怪的眼神,刘欣慌忙解释道:“你别瞎想了,我什么时候打过她的主意?走,咱们也到后面造人去。”

    “造人?”貂婵满脸的不解。

    刘欣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是像曹氏那样,在你的肚子里弄个小人儿出来。”

    貂婵这才明白过来,满面娇羞地说道:“老爷,你真坏。”

    关羽已经被困在那片狭小的高地两天两夜了,既没等来徐州方面的援军,也没见到周围的大水有一丝退却的迹象。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不要说那几十个亲兵了,就被后世尊称为武圣的关羽也有些难以支撑。

    就在关羽快要绝望的时候,忽听亲兵喊道:“将军快看!”

    关羽振作了一下精神,顺着亲兵手指的方面望去,只见十多条小船正飞速地向这边驶过来,顿时倦意全无,一把抓起那柄青龙偃月刀,大声喝道:“准备迎敌!”

    这些天被围在高地上,既没船又没粮,即使他们想拼命也够不着敌人,眼看着即将被活活困死在这里。突然看到敌人上前,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但是关羽心里明白,他们已经连续两天粒米未进,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与敌人一战,只不过是做下垂死挣扎罢了。

    那些小船远远的便停了下来,只有一艘船继续慢悠悠地向前划着。关羽明白了,这是对方派来劝降的说客,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以关羽高傲的性格,他是万万不肯向敌人屈膝投降的,他已经暗下决心,只要对方的说客一下船,他就将来人劈成两段,以表心迹!

    小船儿渐近,只见船头上一**声喊道:“关将军,小民对不起你啊。”

    关羽定睛一看,船头上那人却是宋掌柜,关羽手中的刀不由得慢慢垂了下去。

    小船上除了宋掌柜,便无第二个人,这船是宋掌柜自己划过来的,所以才会这样慢悠悠的。宋掌柜上了岸,“扑通”一声便跪在关羽面前,涕泗横流,哭诉道:“关将军,小民有罪啊!小民实在熬刑不过,什么都招了。”

    关羽早就注意到宋掌柜身上的伤痕,都是些鞭伤,从前胸到后背,皮开肉绽,看得人触目惊心。在关羽眼里,宋掌柜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受了这样的拷打,哪里能够撑得下去,自然会吐露他弄来的那些赈灾粮食是运往何处的。关羽叹息一声,将宋掌柜扶了起来,说道:“宋先生,他们让你来,不会是叫你来陪关某一起困死在这里吧?”

    宋掌柜探手入怀,掏出几张纸来,拱手呈到关羽面前,一脸无奈地说道:“不怕关将军笑话,小民本是不敢来的,只是实在是挨不过去了,只好替他们送两封书信。”

    关羽“哼”了一声,从宋掌柜手里接过那两封书信,一言不发。书信上斑斑点点,都是宋掌柜胸前伤口渗出的血迹,可见宋掌柜的伤还没有包扎利索,就被那些人赶了过来。

    第一封书信字体娟秀,是曹卉亲笔所写,叙说着对关羽的思念,情意绵绵。关羽本来对曹卉并没有多少情感,更多的是将她当成了杜秀娘的替代品,一只备胎而已,所以,不管曹卉说得多么言辞恳切,关羽并不动情。

    突然,关羽的脸上神色一变,那信的末尾有两行字将他的目光深深吸引住了。曹卉在那里写道,她已经怀了关羽的骨肉,她希望关羽能够平安归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就没了父亲。

    关羽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发妻胡氏,还有年幼的关平。当年,关羽因为犯了人命官司,不得已抛下娇妻幼子逃亡在外,后来又追随着刘备一路颠沛流离,渐渐的就失去了那对母子的消息。如今,曹卉又怀了他的骨肉,他又要当爹了。但更加糟糕的是,曹卉却落到了敌人的手里。即使曹卉能够侥幸保住清白,不遭人凌辱,也免不了为奴为婢的命运,而他关羽的孩子也将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成为别人的奴隶,这样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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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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