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盯梢
她在里间坐了会儿,庞元济炒完菜又来找她了。
顾明瑞瞧了他一眼道,“正是中午,你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跟春芽说呀?”
作为管理者,顾明瑞对庞元济是有些头疼的,虽说他厨艺很好,可这人是完全的不守纪律,有时候轮到他烧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人影儿了,找都找不到,幸好陆采石跟孙沛都是好说话的人,为庞元济分担了许多。
庞元济道,“就是有话说呢,你给我些时间。”
顾明瑞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啥事?”顾春芽问。
“还不是我爹!”庞元济恼火道,“他们是没看出来,其实我爹找了好几个人盯着我呢,现在那些食客里就有,真是烦死了,你说有什么好办法啊?要不你帮我在师父面前求个情,让我离开京城好了,反正师父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顾春芽惊讶,“你确定是你爹派来的人?”
“当然了,还跟到我住的地方,有回被我抓到,可惜我没有武功,还是被他们溜了。”庞元济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指不定父亲哪日会叫人把我抓回去呢,我就再也出不来啊,师妹!”
“你父亲还能囚禁你不成?”顾春芽扶额,“你想得太多了,我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你父亲担心你走了,再也见不到你,才叫人看着的。”
那庞老爷虽然好色,可顾春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很疼爱这个儿子的,怎么会抓庞元济呢?再说他可是庞元济的亲生父亲,若是真要抓他。光明正大不就好了,父亲要见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哪里需要鬼鬼祟祟?
想到这里,顾春芽问道,“你在京城到底有仇人没有啊?我觉得应该不是你父亲派来的。”
庞元济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看他那个样子,应是想到了什么。顾春芽也没有催他。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我以前被绑架过的。那几个绑匪问我父亲要三万两,有次他们以为把我打晕了,偷偷讲话,我才知道是有个姨娘雇人做的。父亲后来给了钱。我回到家当日就出走了,你知道为什么?”
虽然是亲生经历,可他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丝毫的感情。
应该是伤透了心罢!
顾春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咱们的亲生父母都是不能选择的,他们也不会是完人,我知道你的感受。”
她那愚孝父亲还不是如此?
又有什么办法呢,有时候只能试着包容下来。
庞元济叹了口气。“父亲不信我说的,他永远都当那些姨娘是好人。是真心疼爱我的,我在那样的家里,如何能活下来?我吃什么,住在哪里,平日里做什么,她们都知道,要弄死我也不是难事,我只能离开家里了!”
顾春芽听了动容,难怪庞元济会那么厌恶这个家。
这个家都严重威胁到他的生命了,可他的父亲却不能保护他,确实叫人绝望!
“如今你大了,也许你父亲会信你。”她试着安慰。
“你不是没见过他,看起来他像是会信我的吗?”庞元济悲愤的道,“我再也不会指望他了!我就想离开京城!”
“师兄。”顾春芽也有些难受,问他,“可师兄舍得离开我们吗?师父,大师兄,五师兄,我,师兄真的舍得?你不是都把我们当做家人一样了吗,真有问题,也该同我们一起解决才是,你何必要再一次的出走?”
庞元济的眼睛红了,他把头埋在手心里,哽咽道,“我也不想啊,师妹。”
“要不这样罢。”顾春芽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道,“你晓得我相公会武功的,我叫他查一下,怎么样?等弄清楚了,咱们再好好想个对策。”
傅琅的事情,庞元济自然听过,他眼睛一亮,“傅公子愿意给我当护卫?”
“我叫他当,他当然愿意了,他武功很好的,若是那些人还在盯着你,他一定可以从他们口里问出来。”
顾春芽想到傅琅逼供的狠辣,心里已经开始为那几个人肉疼了。
“好,好。”庞元济顿时又高兴起来。
看着他善变的情绪,顾春芽哭笑不得。
怎么说,这七师兄都像个孩子啊!
两人说完,顾春芽就离开了酒楼去探望梁小兰去了。
梁小兰也是刚怀上,还没有显怀,但孙沛很紧张,已经不许她去酒坊了,只在家中静养,见到她来,梁小兰十分的高兴,“可有人同我说话了。”
“你妹妹呢?”顾春芽笑道。
“她啊,她天天在酒坊忙着呢。”梁小兰叹一声,“屁点儿大的孩子,还晓得酿酒了,比那些师傅还痴迷,见我不能去了,她跑的欢呢,说要给我看着那些人,不能叫他们偷懒。你看看,我可不是冷清死了,还不能出门。”
梁小兰的妹妹梁小竹不过才九岁的年纪,居然这么能干,顾春芽张了张嘴,“哟,看不出来么,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不过是个话都讲不太利索的女娃。”
“是啊,转眼就长大了。”梁小兰虽然抱怨,可心里高兴呢,谁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干呀。
顾春芽把枣干,湘莲,还有别的铺子买来的滋养品递给她,“这样正好,你好好养着,五师兄也就不用担心了。”
梁小兰抿嘴一笑,“他是瞎担心,才开始,哪里有什么危险的。”
“我听说头三个月还是要紧张些的,所以你这样还是有必要,反而后几个月好像还好一点。”
梁小兰笑着瞧她,“也罢,我会注意的,你也最好早些有了,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可不是有个伴儿。”
顾春芽的脸微微一红,“这谁晓得啥时候有呢。”
她虽说没有很想生孩子,但也不太排斥,一切顺其自然。
两人很快就说到邱直的身上,听梁小兰夸那王姑娘,顾春芽更是放心了,告辞回去的时候,顺道就去王家的杂货铺看了看。
正好,那王家夫妻两个不在,只有王姑娘在看着铺子。
她长着一张圆脸,身量中等,眉清目秀,见顾春芽立在铺子前,冲她远远的就笑了笑,十分的温和。
顾春芽走进去。
“请问这位姑娘要什么呢?”王姑娘柔声问。
“也不要什么,就是看看。”顾春芽随口回答。
王姑娘便也不说话了,只让她自己看。
这杂货铺卖得东西很多,什么脸盆,脚盆,浴桶都有。
顾春芽看了会儿,忽然问,“这个浴桶怎么卖?”
“这个浴桶是金丝木做的,三两银子。”
“小孩子能用吗?”顾春芽又问。
王姑娘忙道,“这桶有些深,小孩子不要用,你买个浅一点的好,像这种就不错。”她指着另外一个浴桶,“这个呢,小孩子不会淹到的,最安全,而且比较大,小孩子洗的也高兴,可以在里面玩呢。”
“价钱?”
“这个一两银子。”
顾春芽点点头,“我就要这个了。”
王姑娘笑道,“好,不知姑娘家住在哪里,一会儿我爹回来,可以送过去的。”
顾春芽便报了地址,还拿了一两银子给她。
王姑娘推却道,“先收三百文好了,我爹送来了,姑娘再把剩下的给我爹就行了。”又写了张收据给她。
“好。”顾春芽给了她三百文告辞走了。
刚出店门,她就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王姑娘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十分喜欢,心想,明儿去铺子就跟邱寿说,让他们快点把日子定下来,这回徒弟总算可以成亲了!
到家的时候,正是下午。
傅琅刚打完了一套拳,在洗澡。
顾春芽坐着看了会儿书,他出来了,见到她,手就伸了过来,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夸奖道,“就是要这般才对,没有让我等你吃晚饭。”
“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要早点回来的。”她鼻子嗅了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他低头亲亲她的脸,“你记得就好。”
她转过头环住他的脖子,“我有件事拜托你。”
听到她用拜托,他很是好奇,“何事?”
顾春芽就把庞元济的事情说了。
傅琅皱起眉头,“他关我何事,我竟要保护他?”
“他是我的七师兄啊,也就是你的师兄,怎么不关你的事?”顾春芽撒娇道,“对你不是小事一桩么,那些人哪里是你对手,你到时候抓住他们,问清楚就是了,不然七师兄心里没个底,老想着离开京城呢。”
他盯着她看了看,“你就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师兄啊!”顾春芽道,“关心他不是挺正常。”
他哼了一声,把她放下来。
这又是吃哪门子的飞醋?
顾春芽无语,取了干的毛巾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嗔道,“你别七想八想的,七师兄对我来说,就跟个孩子似的,能有什么啊。”
傅琅听了扑哧笑了,“你七师兄可不是要气死,他比我的年纪都大,你当他孩子?”
不过他也知道顾春芽的想法了,回身就抱她起来放在书案上,逼近了道,“这事好办是好办,可我也得收些好处。”(未完待续……)
第242章 密谋
她的脸红了,往后挪了挪道,“什么好处。”
他手伸到她脑袋后面,把窗子一关,“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顾春芽当然看出他的企图,可这大下午的,她都还没有洗澡呢,怎么说来就来,她挣扎着就要跳下书案。
他一只手按住她,身子挤到她两腿间,头低下来就开始吻她了。
要说比力气,顾春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简直跟一只蚂蚁似的,他想怎么碾压就怎么碾压。
她浑身动弹不得,任他亲吻间就除去了她的上衣。
她洁白的身躯暴露在空气里,外面稍稍透进的光线落在身上,更是白的像要泛出光来。
傅琅的吻落在她胸前,手毫不停歇的揉搓着她的双峰。
她的两条腿被他挤的大张,两人身体摩擦间,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傅琅肆意摸了会儿,就感觉她的腿在慢慢箍紧他的腰身,顿时笑了。
顾春芽听见了,羞恼的道,“笑什么呢你,都是你弄出来的!”
“弄出来什么?”傅琅无辜道,“只是亲亲你罢了,哼,不要就算了。”他往后一退,作势离开。
她手一伸,抓住他的袖子,“你!”
“我什么?”傅琅瞄了她一眼,只见她眉梢都荡了春意,更是觉得有趣,他的小娇妻这是在婚后第一次舍不得他走,以往可都是他求着一次又一次的,她总是推来推去。这回倒是让她尝尝呢,他手指有意无意在她腿间划了几下,“哦。对了,你上回说,你七师兄是谁的儿子?”
“……”顾春芽无语。
“到时候,我该怎么逼问才好呢。”他微微低头,嘴唇摩擦着她的耳垂。
同时间,手也不停,只在她那处隔着亵裤上下轻拈。
她浑身痒的难受。好像虫子在爬,身子都扭了起来。
他见她还不开口,索性捡起她的外衣。准备给她披上。
顾春芽气得咬牙,看他含笑的眼睛,她叫道,“有本事。你晚上别来。以后也别来!”
傅琅一下子怔住。
她扭头哼了一声,要下书案了。
这下傅琅急了,连忙拉住她,哄道,“不过逗你玩玩,你气什么,再说,只是开口说一声。就这么难呢?”他咬着她耳朵,轻声道。“就说一句,我保管让你舒服,好不好?”
她耳根子都红了,骂道,“大色狼,哪里学来的!”
“什么学来的,我也跟你说过啊。”他的下面已然坚硬无比,用力顶了顶她的腿,示范道,“娘子,我要你,你不给我,我就要死了,娘子,快让我进来。”
顾春芽挨不住,“咯咯”笑起来。
他瞪着她。
顾春芽投降了,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红着脸小声道,“相公,你快点进来,我要你。”
虽然说得不够那么诚意,可傅琅一下子血液澎湃,几下就剥光了她,往前一挺,深入了进去。
她被他占据着,十分的满足。
室内,一片春意盎然。
傅琅第二日自然就去充当庞元济的保镖了。
顾春芽则去同邱寿说,叫他赶紧请媒人去王家提亲。
邱寿疑惑道,“掌柜的见过那王姑娘了?”
“是,我昨个儿抽空去了一趟,正巧碰见王姑娘,人很好,这样的姑娘,看中的人家肯定不少,自然要早点定下来的。”
邱寿喜笑颜开,立马应了一声出去了。
邱直看着父亲走了,也暗自欢喜。
那王姑娘不是长得特别好看,但不知为何,见到她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安宁,王姑娘的笑柔柔的,好像冬日的阳光,邱直见过三次之后,便忘不了她了。
当初也不知是不是喜欢,可父亲问起来,他却不能说不是,生怕说了不是,王姑娘就要嫁给别人。
现在想想,他确实是喜欢王姑娘的。
顾春芽瞧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着进了里间。
她打开抽屉,把账本拿出来看。
去湘南的两个月,因为顾明瑞忙于酒楼的生意,铺子里的事多半都是邱直在管着,他做什么事都很用心,很刻苦。
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每日进账多少,花销多少,事无巨细都写在上面,一目了然。
她这个徒弟是真的有出息了。
这两个月来,生意额高了不少,他的手艺也一直在进步,早有超越她之势,就是作为大师兄,他也是做得极为合格,每日总能抽时间教导几个师弟。
顾春芽已经想好怎么送邱直一份贺礼了。
傍晚,邱寿领着邱直来告辞。
他对那儿媳妇极为满意,私底下是觉得顾春芽肯定会同意的,就算不同意,邱直以后也还得成亲,所以邱寿早就相中了一处单独的院子,准备搬过去。
儿子成亲了,总不能还同顾家的人住在一起。
他们租个院子的钱还是有的。
顾家的人听了,忙帮他们搬东西。
杨氏同顾春芽说,“小直跟着你学了这么多年,这聘礼……”
“聘礼他们家肯定会准备的,我自然有别的礼物。”
杨氏也是把邱家的人当作自家人了,邱直这孩子又听话又勤快,讨人喜欢,他那两个弟弟妹妹也是一样的,不过既然听顾春芽说已经想好了,她也就不再过问,只去准备他们夫妇两个的那一份。
邱直的大喜之日定在十月初六,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自从他当学徒之后,每月挣到的钱都是如数交给邱寿的,这些年来。邱寿算上自己的工钱,也存了不少银子了,到了京城之后。早就去各个铺子相看了一番,只等着儿子有合适的姑娘。
现在他如意了,当即就去置办聘礼了。
傅琅跟了庞元济几日,已经摸清了那三个人的行踪。
他们有时候会在一起,有时候又会分开,傅琅估摸他们是在筹谋什么事情,有次回来便跟顾春芽说晚上不用等他。之后就又走了。
这一走,她一晚上都没有见到他。
顾春芽有些担心。
早上就去看庞元济。
庞元济听她问起傅琅,一脸惊讶。“师妹已经请傅公子来保护我了吗?怎么我都没有看到啊!”
顾春芽倒是没有想到庞元济竟然不知道,便猜想傅琅应该是暗中保护。
也许这样,才能更加有效罢?
可他昨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她疑惑了一天,到家时。却发现傅琅也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忙问。
傅琅伸手就去抱她。
她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皱起了眉。
“我跟了一晚上才找到他们的老巢。”他却更加紧的抱住她,还把手臂抬起来,让袖子覆盖到她鼻子上,恶作剧的笑,“叫你也试试,那儿可脏呢,害我藏在羊圈里!”
顾春芽大叫,“臭死了!”
他哈哈笑起来。
她掩着鼻子道。“什么老巢啊,他们是什么人?”又推他。“你快放开我,去洗个澡,熏死人拉!”
傅琅对外面叫道,“明月,珊瑚,快把热水弄来,我跟娘子要洗澡,多放些水。”
顾春芽羞死了,洗澡就洗澡,还说跟她一起洗!
明月跟珊瑚都偷偷笑了,抬了热水去洗漱间。
她们两个在这里,日子过得很快活,只是伺候两个主子,傅琅不用说,从不跟她们计较,而顾春芽又是很和善的,不会摆太太的架子,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每月拿的钱也是跟大户人家的一样,一两银子。
所以两个丫环那是格外的尽心。
明月道,“回爷跟太太,洗澡水已经好了,奴婢跟珊瑚这就去准备晚饭。”
后面那句的意思很直白,是说她们去厨房了,什么都不会听到。
顾春芽狠狠打了傅琅一拳头。
傅琅站起来,把她一横抱,带着就去洗澡了。
可想而知,这澡也是洗的激烈。
幸好这浴桶够大够深,两个人在里面也有富余,不然这水得弄的满地都是。
顾春芽此刻趴在浴桶的边缘上,脑袋还不太清醒。
他拿了毛巾给她擦身体。
过了会儿,她才问道,“那什么人,你还没说呢。”
傅琅却问,“你好端端买了个小浴桶来,干啥的?”
“哦,那是在王家买的,我只是想同王姑娘说上话,就买了一个。”
傅琅点点头,“不错,给咱们的孩子用得上。”他身子靠上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啊?”
“这谁知道呢!”顾春芽推开他,“快要吃饭了,你倒是说呀。”
傅琅便道,“是他们庞家的人雇的,明儿要抓了他,暗地里杀了。”
“啊?”顾春芽大吃一惊,“真是一次比一次狠啊!”
“怎么?”他莫名。
顾春芽就把庞元济的遭遇说了一遍。
傅琅冷笑道,“这庞老爷也是该死了,糊涂虫一样!”
“可不是么,七师兄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个父亲,完全不信他说的。”顾春芽叹口气,“不过他的感觉还真对,直嚷着要离开京城,没想到果真是要遇到不好的事情。”
“不过那几个人也有自己的打算,好似沈家那人给的钱不多,他们想绑架了庞元济先得一大笔钱再把他杀了。”傅琅道。
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该想个办法才是,顾春芽皱起了眉。(未完待续……)
第243章 将计就计
两人清洗完,换了衣服出来,又吃过晚饭,便坐在卧房里说话。
顾春芽道,“你要是严刑拷打一番,应是问得出来的罢?”
“一般是可以的,不过这次就算问出来也没有用,你不是说庞老爷根本不信庞元济么,那我们外人说的,他更是不信了,就算把那三个人抓了带到庞老爷面前,只怕他也会怀疑咱们是串通好要陷害他的姨娘的。”
顾春芽听了头疼,傅琅分析的很对,可不是这样么!
这庞老爷简直是给那四个姨娘灌了迷魂汤了,哪里会信这种事?
她叹了口气,“确实不可行。”
“我看就让庞元济配合一下,让他们绑架了好了,到时候庞老爷那里肯定会收到消息。”傅琅道,“就跟你二叔那回一样,我自会保护他。”
她的眼睛一亮,“那是将计就计?不过我怕师兄不肯啊。”
“他是个男人罢?这点胆子都没有?”傅琅鄙夷道,“既然想让他父亲相信,就必须付出代价,不然他就离开京城好了!”
这算是男人之间的看法么?顾春芽想了想道,“我现在去跟他商量一下。”
“现在?”傅琅皱起眉,“这么晚去干什么,他们是准备明日等庞元济回来的时候绑架他的,你白天去铺子的时候顺便再去。”
顾春芽答应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去了酒楼。
庞元济听说这事儿,赶紧就要回家收拾行李打算走人了。
跟她想的一样。庞元济真的不是很有勇气的人,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这样就离家出走。
他遇到问题,多数时候都会选择逃避。
就像今日一般。
顾春芽拦住他。“你这次不能再一走了之了!”
“不走,等着死吗?”庞元济急道,“师妹,你难道就忍心看我没命?”
“没什么命啊,傅琅会保护你的,你还记得我爹被绑架的那次罢?不是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你怕什么?”顾春芽正色道,“你要是再走,以后也别想进庞家的门了。就让你四个姨娘,还有你的弟弟们霸占你们家,占取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让你父亲一辈子被他们骗着好了!”她冷笑一声,“也不知你娘亲在天之灵。看见了会是什么心情。”
庞元济顿时变得十分沮丧。
他其实哪里甘心呢?
他恨死那四个姨娘了。可是心里却又真的怕她们。
好像她们是毒蛇一样,随时会伸出毒牙咬他一口,夺了他的命!
“师兄,这次是个好时机,你一定要下定决心啊,你父亲也会知道当初是他错怪你。”她又一次劝说,“再说,你躲得过一次。万一还有下次呢?只要她们觉得你是个威胁,觉得你父亲还眷顾你。你还是会有危险的,得拔草除根才好!”
庞元济犹疑不定。
顾春芽见状,失望道,“我听相公说,还以为你不会如此呢,现在看来,你果真不像个男人!比我还不如!”
“什么?”庞元济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怎么不是男人了?”
“你是男人的话,怎么比我还怕死?明知道你那些姨娘不是好东西,糊弄着你爹,打算分了家产,你还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只知道逃跑,这是男人的行为?”顾春芽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这么同师父,师兄说好了,说你怕死,丢下咱们逃走了!”
见她转身要走,庞元济一把拉住她,叫道,“谁说我要走的?我这次一定要好好报仇!你回去跟傅琅说,就说我答应了。”
顾春芽暗地里好笑,看来对庞元济,激将法还比较有用,一个男人再怎么懦弱,其实也不愿意别人当面拆穿,他到底还是有尊严的。
更何况,庞元济还不是那么的糟。
“我这就去跟相公讲。”顾春芽盯着他,“师兄不要出尔反尔啊!”
庞元济一时激动才答应了,现在缓和下来,还是有点儿害怕,问道,“真不会有事?那他们绑架了我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同你父亲索要银两,我们自有办法让你父亲知道真相。”
“自有办法?什么办法啊?”庞元济追问。
顾春芽眨了眨眼睛,“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又叮嘱一些让庞元济注意的方面,便告辞走了。
这事儿也没有让别的人知道,省得他们担心。
这日晚上,那三个匪徒果然抓了庞元济,只是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琅就在后头跟着呢。
庞老爷很快也收到了勒索信,称庞元济在他们手里,绑匪索要十万两,警告他们不准报官。
庞老爷差点晕过去,赶紧派人去酒楼询问。
一问之下,庞元济真的不在,昨晚上也没有回家。
闹出这番动静,陆采石几个也知道了,顿时也很着急,顾春芽便把来龙去脉同他们说了,这才放心了一些。
庞家虽然不是什么世代书香门第,但祖上是经商的,家财万贯,到了庞老爷上一代,才有人入了仕途,庞老爷更是青出于蓝,所以十万两对庞家来说,真不算太多,庞老爷要凑齐也不是很大的难事,不过到底还是要卖掉几家铺子的。
庞老爷在五日之内终于凑齐了银子,绑匪这时候又放话出来,叫庞老爷派人去某处送钱。
庞老爷不放心,打算亲自去。
他们没有想到,官差已经前往了绑匪的老巢。
这当然是顾春芽派人去报官的。
那些衙役一方面是想立功,另一方面。做劫匪的么,身上都有不少银两的,他们抓到了。那些钱自然就充公了,自己也得些好处。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绑匪被一网打尽,庞老爷还没有出发呢,衙役就把获救的庞元济给送到了庞家。
庞老爷抱着儿子痛哭流涕。
庞元济除了后背被打了两下,基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四个姨娘也都露出欢喜的神色,说庞元济必有后福。
那几个弟弟围上来。庞元济一看,十分的陌生,他离开家好几年了。都已经认不太出他们来。
等到人散了,庞老爷拉着庞元济的手道,“你这回住下了就不要走了,为父年纪也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呢。你可是我们庞家的长子啊!”
庞元济不答这些,只问道,“我这次回来,就家里人晓得,那些来酒楼吃饭的都不晓得我是您儿子,也不知那些绑匪是如何得知的?父亲对此事又怎么想呢?”
庞老爷怔了一怔。
他当初只是心焦,哪里想那么多,如今静下来。还真有些疑惑。
庞元济冷笑道,“父亲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些劫匪被抓了之后一拷问。全部交代出来,原来乃是庞老爷四个姨娘之一的黄姨娘所雇的。
也是她,给庞老爷生了两个儿子。
庞老爷大惊失色。
这黄姨娘是四个姨娘之中看起来最为温和大方的一个,哪里想到她竟然做得出这种事,要害死他的大儿子!
庞元济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啊!
庞老爷都有些不太相信,然而,那些劫匪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哪里晓得庞元济跟他的关系,要绑架不会绑其他几个儿子么,又非得是大儿子?
他不得不联想到那一年,庞元济出走那日同他说的话。
当时,他只当庞元济是胡说,吓傻了听错了。
却原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当好,竟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害的他为了保命离家出走。
庞老爷实在太难受了,当即就病倒了。
可另外两个儿子却要为他们的生母求情。
因为那些衙门的都是人精儿,就算知道是黄姨娘所为,也不会拷了她关进大牢,到底庞老爷是个官儿呢,这可算是家丑了,他们只私底下告知庞老爷。怎么处理,那是庞家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插手,只给三个劫匪定罪。
所以黄姨娘尚在家中。
庞元济这时给庞老爷下了一剂猛药,说庞老爷对不起他生母,完全忘记了正室夫人离世时的嘱托。
他母亲临死前,是叫庞老爷好好带大庞元济的。
结果,庞老爷完全的失职。
庞老爷听完这话,把自己关在房里两日,出来就把黄姨娘给赶出了府邸,另外三个姨娘也一并赶了出去,并且把府里家产的五分之四都挪到了庞元济的名下。
庞元济一下子成了富豪。
他那两个年纪稍大的弟弟虽然很不满,但也莫可奈何,庞老爷这次很是坚定,他们要是不听,也难保不会跟姨娘一个下场,也就都收敛了。
后来,庞元济还是没有住在庞府,按照他的话来说,谁知道有没有其他人会害他,只在不远处又买了一处大宅院,什么下人也不要,他觉得下人也不安全,再说,他这些年过得不是少爷的日子,样样都是自己动手的,没有人伺候,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嫌一个人住的冷清,他三求四求的让王清搬了进来,陆采石跟孙沛都有自己的家庭,那是不方便,不然也得让他们跟着一起搬来。
至于庞老爷,虽然儿子不留在家中,可好歹承诺过不会再走了,离得也近,他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庞元济烧菜一流,庞老爷口福是有的,就是操心一件事,庞元济的婚事。只可惜庞元济心不在此,庞老爷也不敢逼他,只能慢慢磨着,至于什么时候如愿,那就真的很难猜到了。(未完待续……)
第244章 家庭煮夫
眨眼间,又过去了十来日,从在京城开铺子,算算也是有五个多月了,生意可算是突飞猛进,与当日的冷清,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顾春芽的点心铺虽然没有御赐的匾额,可味道决定一切,明春点心早已在京城扬名。
每日来购买的食客数之不尽,所以邱直与另外四个徒弟相当的忙,遇上节日,有时候半夜都还不能够回家,顾春芽作为铺子的掌柜,自然得要身先士卒,像今日,她就留在铺子里没有回去吃晚饭,当然,事先是告知傅琅一声的,省得他等。
过两日是中秋佳节,他们铺子的月饼种类繁多,味道独特,十分受人喜爱,京城好些富人家都在这里订做了月饼。
顾春芽算了算,加起来得有五千只。
幸好他们的石炉一下子可以烘烤四百只,加上打下手的杂工也多,又有模具,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但时间还是有点紧。
不过一只月饼赚上二十文钱,五千只就是一百两,还不算那些零买的,已经是很丰厚的收入了。
顾明瑞从酒楼过来带了些吃的,招呼他们。
众人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先填饱肚子。
顾明瑞给顾春芽端过来一碟莲花鸭舌,一碟素火腿,一碟白露鸡,一碗藕丝羹,笑道,“你七师兄专门叫我拿来,他倒是对你好。”
“那当然,没有我。他有现在的好日子?”顾春芽嘿嘿笑,擦了擦手,埋头吃饭。忽然惊讶道,“哟,还有藕啊,这藕好吃,又香又糯的,这道羹值不少钱罢?”
“可不是,这藕从远处运来的。只有那些有钱人才吃得起,这汤看着清,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昂贵的东西呢。”顾明瑞道。“也是刚刚有人点过剩下的,不然你哪里吃得到?这道汤,二十两银子,啧啧。我都不舍得吃一口。”
顾春芽差点吐出来。连着呛了几口,怪叫道,“剩下的?”
“别怕,锅里剩下的,还能给你吃别人口里剩下的不成?”顾明瑞忙给她擦嘴,“就是你师兄真拿了,我也不可能给你吃啊,当你哥是什么人呢!”
顾春芽这才松了口气。吃了会儿问道,“听说你已经租好两层的铺面了?一个月多少银子啊?刚才邱大叔说。地儿大,地段也好呢。”
顾明瑞没有立刻回话。
她有些奇怪,抬起头看他。
顾明瑞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怎么?”她愣了愣,“你租的地方,我生气干什么,也轮不到我管啊。”
顾明瑞咳嗽一声,“其实,其实是妹夫买下的。”
“啊?”顾春芽惊道,“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大概妹夫听说我们在找这种铺面,这就去买了,后来找到我,说是给开酒楼,我本是不肯的,结果他说买都买下了,他手里钱多也不知道怎么花,不如给咱们置办这些,我也就没有推辞。”顾明瑞打量着顾春芽,小心道,“哥哥可没有想占他便宜,只不过听他说的有道理,我就要了,每年租金还是一分不少的,我现在就怕他不肯收,虽然咱们感情好,可到底你嫁过去了,钱是要算清楚的。”
顾春芽听明白了,问道,“那铺面你可知道他买了多少钱?”
“好像是八千两。”顾明瑞叹口气,“说到这里,我也得劝劝你,妹夫别的都好,这钱财上面是太过随意了,那铺面我打听过,不过七千两就能拿下来的,他一下子又是多出了一千,妹妹以后可得要看好了。”
一千两银子,寻常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他那是花钱如流水,不把钱当回事啊!
顾春芽也头疼,揉了揉眉心道,“既然他都买了,哥哥就用着罢,也别说租金不租金,酒楼挣的钱都是哥哥跟三位师兄的,我虽然嫁人了,可咱们还是一家子,不分彼此。租金就免了,反正那家伙确实钱多,还少这一些?等你们挣够钱,到时候把铺面买下来就是了,地契还给你们。”
“这不好吧?”顾明瑞忙道,“这到底是他们傅家的钱。”
“他都给我当聘礼了,只是我没想过怎么用,眼下哥哥也提醒了我,早晚被他败掉,还不如派些用场。”顾春芽笑起来,“哥哥别跟我见外了。”
顾明瑞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说了。
那些租金一年不过上百两,对于眼下的酒楼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负担,到时候给他们夫妻两个多送些东西便是。
他坐了会儿告辞走了。
顾春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做点心。
眼见就过了亥时,夜越来越深,邱直过来劝顾春芽回去,生怕她累坏了。
顾春芽还不肯走。
这当儿,傅琅来了。
众人看到他,都自动回避。
“这都多晚了,你还不回来?”傅琅一见她就责备,“再多做些月饼又能挣几个钱呢?啊?我给你,你快些跟我走。”
顾春芽顿时无语,皱眉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好不好?人家在这里订做了月饼,我们就得准时做出来啊,这是关乎信誉的事情!”
“什么信誉?”傅琅道,“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不答应不就行了么。”
顾春芽抽了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了。
这家伙绝壁是闲的无聊啊!
傅琅看她不动,没有耐心再讲,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出了去。
众人目瞪口呆。
顾春芽趴在他肩头,哭笑不得。
她掐了掐他的手臂,“你就一晚上都离不得我拉?不过是因为中秋节,我才晚一点回来,又不是日日都是这样的。”
他哼了一声,“就是离不得,一晚上都离不得!你答应过我的,就要做到!”
她在这瞬间忽然有点儿明白什么叫家庭煮夫了。
傅琅现在这状态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不行,她得找点事情给他干。
顾春芽问,“你那药铺什么时候开啊?”
傅琅满不在乎,“又不急,京城这么多药铺,不用等我开了救命的。”
“不开药铺,浪费了你的绝世好医术啊!”顾春芽拍马屁,“你要是开了,以后肯定前途大好。”
傅琅低头瞧了她一眼,见她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讥讽道,“你诓我开了药铺,以后就没时间管你了是不?”
“谁,谁这么想呢,我才没有这么想。”顾春芽被他发现所图,有些尴尬,伸手撩了一下头发道,“我也是为你好啊,对不,你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这辈子难道就一事无成?你就准备在家中一直闲着了?”
“闲着怎么不好了?”傅琅挑眉道,“等生了孩子,我还能带孩子呢。”
顾春芽憋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你带孩子?”
“不行吗?我教他写字,教他看书,教他武功,教他医术,哪样我不行?”傅琅很是骄傲。
顾春芽败下阵来。
他的相公原来也不是没有志向,他的志向现在转为家庭煮夫了!
也不能说是坏事,她原本就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傅琅如此心态,也许于她来说,更加合适。
她赞同的点点头,“你最好跟师兄再去学下厨艺,就能烧饭给我吃啦!”
“好啊。”傅琅并不拒绝。
“不过……”顾春芽疑惑道,“你这样下去,不怕哪日我嫌弃你么?”
“嫌弃我?”傅琅把她说的话当作笑话一样,“我又有钱又有武功,长得又是英俊不凡,你嫌弃我什么?没有功名么?假如你因此弃我而去,等我哪日当上官,必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面那句话,充满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顾春芽再一次无力吐糟了。
来到明亮处,眼见还有行人,傅琅把她放了下来。
顾春芽说起酒楼铺面的事。
傅琅承认道,“怕说了,你又不给我买,我便自己买了,怎么?那铺面不好?”
“不是不好,是你多给了一千两。”顾春芽指出他的错误。
“不就一千两么,省得跟他们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他却毫不在意。
在金钱的理念上,看来他们是谈不下去了,顾春芽道,“你说过这些都是我的聘礼罢?如今可反悔了?”
“反悔什么,你早该拿了去,自己又不高兴动它。”傅琅埋怨道,“我用了,你又嫌我大手大脚!”
“那明儿开始,这钱都是我的了,没事你不准拿,要用,你得跟我说下是干什么的,别的我不拘着你,你可同意?”顾春芽打算要好好遏制下傅琅的坏习惯了,不然继续下去,别说一万两,十万两花起来也快得很。
可他们赚钱的速度在目前肯定是跟不上的。
傅琅点点头,“随便你,反正我平日里也花不了什么钱。”
顾春芽见他赞同,也就不说了,现在铺子忙,等她空下来,她得跟他好好谈谈那些田庄,还有空置宅子的事情。
这些若花些功夫上去,可比她的点心铺还要赚得多,她是应该像个当家主母的样子了,家里的钱,不管当初是谁的,她都要理一理才行。(未完待续……)
第245章 过寿
酒楼的铺面装修也是根据顾明瑞的要求来做的,美轮美奂,华丽精致,这几日已经开始进入收尾工作。
王清的身体基本上也好了,卫大夫早就不给他放血了,只是写几幅药方在给他用。
九月份的时候,清源酒楼再次在新铺面开张。
当日就食客满座,不知道让多少馆子眼红。
不过酒楼自此后,也开始往高档的方向渐渐改变了,因为顾明瑞觉得陆采石三个的厨艺太过精湛,在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若是走平民路线,太过浪费,毕竟平民是付不起大价钱的,可普通的菜式哪家馆子都能做,所以要做就要做得出彩,旁人要尝人间美味,就得出得起这个价。
不可否认,顾明瑞现在是个真正的商人了。
虽然顾春芽对此项路线稍有微词,但也没有想过要改变。
现实些讲,不管哪个时代,都是富人在主导世界的,顾明瑞的想法并没有错。
酒楼赢得多数富人们的青睐,便已经是很大的成功。
不过顾春芽还是建议酒楼尽量多设置些低档菜式,就当给弟子们练练手也好。
顾明瑞也采纳了。
与此同时,顾春芽也扩大了她的铺面,当然是用她的聘礼置办下来的,又雇了不少伙计与杂工,糕点种类也被她再次调整了一下,更加的多样化,使得铺子的竞争力更上了一层楼。
十月很快就要到了。
她这日把邱直叫过来,送给他一纸协议。
邱直看了一眼。嘴巴大张,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顾春芽给了他铺子五成的股份,并且标出每年赚到的钱。二分之一都给予邱直。
邱直哪里肯要,那协议好像是滚烫的火钳一样,让他拿不住。
顾春芽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如今你成亲,为师就把它当成贺礼送给你。”
“师父,弟子不能要。”邱直忙道。“师父对弟子的恩情,弟子一辈子都已经还不清了,怎么还能奢求这些!还请师父收回去罢。就是我爹知道,也是会劝我不要拿的,咱们真的受不起啊!”
顾春芽看着他道,“小直。你真打算一辈子做个学徒么?你没想过出师之后。去做什么?”
邱直听到这话,愣了一愣。
年轻人,多数都有梦想,何况是邱直这样认真又勤奋的人。
在这期间,他个人就创出了十六样点心,每一样都得到了顾春芽的赞赏,可见他花的心思。
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理想呢?
顾春芽在他这个年纪。就有,所以她很理解邱直。
“师父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也是知道感恩的,可是,师父也希望你有出息,有更大的进步,这样,为师也可以更加骄傲。如今这股份算作你的,你便是半个掌柜,你再也不只是学徒了,这铺子,你可以做一半的主,只有如此,你才能更多的发挥你的才华。”顾春芽道,“千万不要拘泥自己,假若你超越了师父,师父也只会为你高兴,我的弟子终于学成了,师父期待有这一天!小直,你收了它,就当作是师父对你最大的期望!”
邱直眼睛红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哽咽道,“师父,弟子一定会好好做的,把铺子越办越好,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只来咱们铺子买点心!”
“好,好!”顾春芽哈哈笑了,扶起他道,“师父到底是女的,以后还要生孩子教养孩子呢,这铺子早晚都要你来管理,倒是你别说师父狡猾,为师也怕你将来离我而去,成为我最强劲的对手呢。”
“怎么可能!”邱直忙道,“徒儿一辈子都是师父的徒弟,绝不会背叛师父。”
“所以才要你收了这份礼物呀,你若只是跟着师父当学徒,那太委屈你了,你的成就绝不只在于此的。”
邱直听明白了顾春芽的意思,重重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休息一下,准备当新郎,等成亲之后再过来。”顾春芽放他婚假。
邱直又感谢了一番。
另外四个徒弟得知邱直的礼物之后,都是既羡慕又高兴,他们的师父那么大方,只要他们好好努力,将来也一样会得到师父的奖赏的,所以自然也就工作学习的格外勤奋。
十月初六,邱直迎娶了王家姑娘。
等到他再次回到铺子时,俨然又多了几分沉稳。
一个男人有没有成家,呈现出来的状态还真的是不太一样的。
王姑娘也十分贤惠,经常会来铺子给她公公,相公送午饭,再去杂货铺给她爹娘看会儿铺子,两边都不落下。
这日,顾明瑞过来,跟顾春芽说了一个消息。
兵部左侍郎董大人的母亲六十大寿,想请陆采石三人去他们家做一顿寿宴。
起因还是因为那董老夫人有次尝到了酒楼的一道鱼兜子,很合胃口,董大人为讨母亲欢心,便请他们过去府中一趟,做菜给老夫人过寿。
他们也推不得,便答应了,打算当日留下庞元济一个人在酒楼,反正只应付一个晚上,还是勉强行的。
顾春芽听完道,“这还是第一次罢?”
虽然酒楼的名声已经很响了,但被人请去家里,还没有过。
“是啊,那董大人可是个三品官呢,咱们也不好拒绝。”顾明瑞虽然高兴是高兴,毕竟得到权贵的赏识,以后对酒楼只会更加有利,可又有些担心,他皱眉道,“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很是不安。”
“哥哥是压力太大了,大师兄五师兄做菜从来不失手的,别担心了。”顾春芽安抚他。
“说的倒也是。”顾明瑞笑了笑道,“我是瞎想了,对了,你晚上回家吃顿饭罢,她们可想你呢。”
“好。”顾春芽点点头。
晚上就跟傅琅回了娘家。
顾应全夫妇自是好好招待了一回。
次日,顾明瑞就同陆采石,孙沛商量给董老夫人过寿的菜单,那边董府也说了老夫人的口味,爱好,他们忙了大半日才定好,又把菜单送去董府,叫那边的厨房把食材都准备好,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隔了两日,他们便去董府了。
顾春芽生怕庞元济一个人忙不过来,晚上便去酒楼,打算充当一回厨子。
好歹她也是同王清学过的,虽然没有几位师兄那么娴熟,可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再怎么练习,烧菜始终没有点心做得可口。
但这也是她的长处,正如陆采石三个的点心就没有她做得好一样的道理。
庞元济见到她来,很是高兴,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幸好你有良心啊,不然我可真的要被他们害死了,平时三个人都忙,这次让我一个人,不是叫我去死吗?哎,这下好了,我还能歇一歇。”
顾春芽把围裙穿起来,瞧了他一眼道,“你如今那么多钱,什么都不缺,可是你自己要来当厨子的啊,我想着也奇怪,你咋就没收山呢?你不做了,师父想必也不会怪你。”
庞元济叹口气,“是我活该,做么,又嫌累,不做么,又手痒,最后还是得来当厨子,我看我最好把我的手砍了才好呢!”
顾春芽哈哈笑起来。
可见庞元济是真的喜欢烧菜,所以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只能继续熬下去了。
这晚上,两个人都累得够呛,几乎没有歇息的时候,幸好还有几个弟子辅助,不然真要来不及端菜上去了。
一直忙到酉时末,食客才慢慢少了。
两人坐下来歇息,吃了顿饭。
庞元济看看天色,“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弄好了没有呢。”
“应该还没好罢,他们富人家过寿,可不是只吃顿饭,还要听戏啊,赏花赏月,名堂可多呢。”
“也是。”庞元济点点头,“我们家以前也这样。”
他依稀还记得一点影子,可想到母亲早已经去世,这个家曾有的欢乐再也一去不复返,当下也不说了,低下头拿手巾擦了擦嘴。
“我送你回去罢?”他站起来。
顾春芽把嘴巴往外面努了努,“还用你,我相公等着呢。”
庞元济一看,果然见傅琅正立在那里。
他顿时失笑,摇头道,“我见你这样,咋更是不想成亲了呢,我娘子若跟傅公子一般,我都不想活了。”
顾春芽扑哧笑了。
傅琅大怒,“怎么不活了?你要找了个娘子,只怕还天天赖在家里不出门了呢!”
“我岂会这样?”庞元济才不信,他又不是个色鬼。
“不信你去试试,别怪我不提醒你,你最好找个不喜欢的,不然你比我更甚。”傅琅推开他,拉起顾春芽就出了去。
顾春芽还在忍不住的笑。
傅琅瞪着她,“你笑个什么,再笑我也还接你回家。”
“挺好的啊,你要保持哦,我就怕等我老了,你就不来接我了。”顾春芽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道。
“怎么会,你再老也是我娘子啊!”傅琅捏了捏她的脸。
两个人说笑着回去了。
谁料到还没到家门口,庞元济突然从后面跑上来,惶急的大叫道,“师妹,大师兄,五师兄,还有你大哥……他们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246章 命案
顾春芽大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说是董大人府里出人命了,有人吃了菜死掉了,董大人大发雷霆,把他们全抓了,现在关在刑部呢!”
“怎么会这样!”顾春芽脑门上一下子出了汗,“是真的?你听谁说的?”
“我爹说的!”庞元济道,“还能有假?我爹只当我也去了呢,后来一打听,知道我没去,就来酒楼找我了……”
没等他说完,顾春芽道,“你父亲有没有办法救他们出来?”
庞元济愁眉苦脸,“我父亲是通政司的,不是刑部的人,再有,父亲说那董大人脾气很是火爆,谁都不给面子的,想求情基本是不可能,不过幸好死的不是董大人的母亲,只是客人之一,但那客人却是董大人的门生。”
听起来怎么那么凶险呢!
顾春芽咬了下嘴唇道,“他们又怎么断定是跟大哥,两位师兄有关呢?准备宴席的人可不少啊,谁知道是哪个做的菜……哦,是下毒吗?”
“这个还不清楚。”
傅琅听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进屋,我去探听一下。”
他这方面的本事一向很厉害,只怕就是进了刑部尚书的府邸,也未必有人知道,顾春芽点点头,叮嘱他小心。
他便转身走了。
庞元济跟她进去了。
顾春芽叫两个丫环上了茶,她只觉得喉咙发涩。心里闷得难受。
出了这种事,顾明瑞便不能回家了,父母肯定不知道出了事。到时候她怎么说呢?又怕他们三个在刑部吃到苦头,更是无比的忧心。
庞元济道,“我父亲还是会想些法子的,至少在没开审之前,他们不至于受苦。”
听到这句,顾春芽稍微放心了些。
因为对情况也不了解,两个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么等着。结果等来了顾应全。
已经很晚了,顾家的人也是觉得奇怪,怎么顾明瑞还没有回来。顾应全就去酒楼看了,听说这事儿,当下也是急的要死,赶紧就来找顾春芽了。
顾春芽也没有否认。这都关起来了。肯定要好几天的,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住。
顾应全一屁股坐下来,哀叫道,“这可怎么办好,你娘,茹儿他们还在等我回去呢,这,这怎么同他们说呢?怎么就遇上这种事。明瑞他们不可能害死人的啊!”
“肯定是有冤情,我也相信跟大哥。两位师兄无关。”顾春芽站起来,“爹,我跟你一同回去罢。”
庞元济便道,“那我去见我父亲了,看看可有什么进展。”
顾春芽点点头。
临走时,她跟两个丫环说,若是傅琅回了,就说她去娘家了,随后,便同顾应全前往顾家。
听说这一消息,杨氏自然打击不小,方茹还冷静些,但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顾明益问,“没个清楚些的说法吗?”
“没有。”顾春芽摇摇头,“等相公回来,可能会知晓一些。”
杨氏抹着眼泪,哭的十分伤心。
对这一巨变,她着实有些承受不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顾应全过去一看,却是陆采石的妻子郑氏带着儿子陆善庆,还有梁家的人也来了。
原因当然是一样的,该回来的人没有回来,他们十分担心。
屋子里可谓乱成一团,梁小兰还怀着孕,众人都叫她不要太焦急,小心身子。
几个人互相安慰。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傅琅终于过来了。
众人连忙围上去。
傅琅道,“应是下毒,那门生只吃了两口菜就死了,不过也是幸运,要不是他立即有反应,只怕还得多几个人。”
顾春芽问,“那怎么就怪在我哥哥,师兄身上了,他们是去当厨子的,下毒岂不是害自己,天下哪里有这么笨的人?董府厨房其他的人呢,有没有被抓起来?”
“也抓了,但是这菜是陆大哥做的,孙大哥也在近旁,自然要被牵累,不过查清楚了,我想应该会没事的。”傅琅虽然心里没底,可也得出口安抚他们,“你们先都休息去罢,明儿说不定还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是啊。”方茹也道,“都很晚了,咱们就是聚一起,也没有办法,小兰,你最是要保重,不然孙大哥到时候出来了,见你又不好了,得多着急呢?”
杨小兰的父亲听了,忙劝了她回去了。
郑氏带着儿子也走了。
这晚上,注定是难眠的一晚。
顾春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点也睡不着。
傅琅伸手抱住她,柔声道,“你想了也是无用,快点睡,明儿才有精神么。”
“我倒是想,但就是没法子。”她拧紧了眉,问傅琅,“你今儿真的就只探听到这一些吗?还有没有别的?”
他沉默不语。
看来有隐瞒,她严肃道,“你都说了罢,你知道我的,什么事扛不住呢?你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商量。”
傅琅便坦白说了,“我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那董大人的门生还没有成家,也不是京城人士,经常在外头用饭的,哪一天不好毒他,非得挑这一天?董大人只会不依不饶,对凶手并不利,要不是为了害人,那有何苦?你好好想一想,谁会跟他们有仇?”
顾春芽想不出来。
她道,“我哥哥的脾气早就收敛了,平常都不得罪人,两个师兄更不用说了,要说有仇,只可能是别的酒楼,他们眼红也不是一日两日。”
可就算真是那些酒楼派人做的,以前也没见过上门挑衅的,实在是无法筛选出来。
所以才难办。
傅琅也是这个想法。
若是找不到证据是别人所做,那董大人的怒气无处发泄,很有可能就会拿他们三个开刀,毕竟那人是他的门生,董府厨房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要弄死那门生罢?
“但若硬是栽赃在我哥哥,师兄身上,也是不能的。”顾春芽怒道,“我一定会去告那董大人,他也得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
傅琅拍拍她肩头,“好了好了,你别激动,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等明儿我再去探探,快睡罢。”
他拉她躺下来,抱住她睡。
顾春芽现在满腔的愁绪,哪里睡得着,又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早上起来,她的头就有点胀。
明月过来说傅琅出门去了,让她在家等候。
她坐不住,还是出去了。
出了这事儿,顾春芽也没空做点心,只让邱直几个负责,至于酒楼,当然只能暂时停止做生意,她回了娘家。
家里一片愁云惨雾。
她看到了柳氏一家人。
原来方景在得知此事后,告知了柳氏,他们便都来了。
今日也正好官员的休沐日。
柳氏在安慰杨氏。
顾春芽去同方景说话。
“这案件其实并不好审理,当日人太多了,谁都有嫌疑,不过他们是厨子,才会被认定是最有可能下手的。”方景同她分析道,“如今董大人不过在气头上,他女婿又是刑部郎中,所以有可能会暂时扣着不放,至于后面审起来,还是不能定罪的。”
他说这些话都是让人信服的,顾春芽又放心了一点,“这样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何时能出来啊!”
方景便皱起了眉,他还是早上才知道这事儿的,所以案情具体如何,还是不太清楚,“等我明日办公了,再去问问。”
他好歹是个吏部主事了,在各大部门总有结交过的官员。
顾春芽点点头,“麻烦你了,一旦有什么消息,还请尽快告诉我们。”
“你我两家还说麻烦?你别忘了,你大哥可是我姐夫啊!”方景道。
可是没等第二天,傅琅回来又告知了顾春芽一个更加让人恐惧的事情。
那些衙役居然在陆采石的身上搜到了鹤顶红,据说那董大人的门生也是吃到了鹤顶红而死的,这岂不是坐实了?
这下顾春芽真要急死了,而且还不能跟顾应全几个说,不然他们肯定得要晕过去。
“肯定是有人放大师兄的身上的!”顾春芽在房里走来走去,“到底是谁呢,竟然那么狠毒,要害死他们!大师兄才不可能去杀人呢!”
她好像一只困兽般,有些暴怒起来。
这件事情绝对是天降横祸,让人一点点都找不到端倪,傅琅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王清跟庞元济来了。
“师父!”顾春芽忙叫了一声,请他坐下,眼睛瞅着庞元济。
王清是跟庞元济住在一起的,若是庞元济不说,王清岂会这么快知道?他最近也是在休养,不太出门的,未必就能晓得酒楼的情况。
庞元济冤枉道,“不是我说的,刚才胡大叔来过了,师父才知道。”
胡连?
顾春芽奇怪道,“他不是御厨么,怎会知道的?”
王清怒道,“你管他怎么知道的,我还是不是你们师父?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是不是要等采石跟沛儿死了,才来告诉我啊?”
“徒儿也是怕师父担心啊。”顾春芽道。
王清哼了一声,站起来道,“这事如今严重得很,我只能去求皇上了!”(未完待续……)
第247章 圈套
一听他说去求皇上,顾春芽第一个反对。
不说求不求得成,这见一次皇帝也难啊,就是皇帝再关心王清,也只是派人来探望,不可能亲自来的,王清凭什么要求见皇上啊?
再说,还是为自己的私事!
顾春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成,师父啊,不成的!”
“怎么不成?”王清其实也是心急如焚,几个徒弟他都是当成自己的儿子的,如今关在牢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听说也有证据了,指不定要丢了命的,他岂能坐视不管?
就是把老命送掉也没什么。
去求皇上,他决定了!
王清道,“就说我的病好了,皇上说过好了就能进宫的,我正好借此机会。”
顾春芽急道,“师父贸贸然去求情,会触怒皇上的,您又没什么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到时候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何苦呢?”
“可难道看他们丢了命?”王清道,“怎么也得试一试!”
他就要往外走。
顾春芽追上去拦住他。
王清恼火了,斥道,“我只当你一样着急,如今看起来,你倒是贪生怕死的,一点没有胆子,我是看错你了!”
顾春芽没有理会他的话,王清当初什么都愿意同她说,就是看中她的冷静与狼,他现在也是失去了狼,一心想救人,什么都不顾了。
所以王清此刻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她也不会生气。
“傅琅。你帮我拦住师父,千万不能让他出去。”顾春芽叫傅琅动手。
她力气小,再说跟庞元济一样。都是徒弟的身份,不好冲撞王清,可傅琅就不一样了。
傅琅道了声得罪,便抓住了王清。
王清气得大骂。
傅琅被他打了好几下,但也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清才镇定下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师父这回头脑清明了罢?”顾春芽道。“您再想一想,到底去求皇上,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王清长叹一声。“是为师的冲动了,幸好你阻止我,我没有白过来一趟。”
庞元济抹着额头上的汗,“也有我的功劳啊。当初师父头一个就想去宫里呢。我便说最好跟师妹讲一声再去。”
王清瞧瞧他,“你光会说,你父亲那里,也没有法子?”
“若是有,我能不说?”
顾春芽却问起胡连,“那胡师傅没说他怎么得知的?”
“没说。”王清拧了拧眉,“只叫我快些想个法子,说那董大人是个心狠的。如今他喜爱的门生死了,他肯定要报仇。董家的家世又不同一般,联姻的都是些权贵家族,要定他们的罪十分容易,后来就说到皇上……”他顿了顿,“酒楼的匾额是皇上赐的,现在出了事,真要定罪,皇上脸面也不好看,只要我去求两句,那董大人便不算什么。”
也不知那胡连安的什么心,顾春芽越听越是怀疑他的目的。
皇上赐了匾额,如今陆采石,孙沛却毒害人,那是给皇上脸上抹黑呀,王清再去求,那岂不是找死?
说到底,王清不过是个厨子,可董大人却是朝廷栋梁,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皇上怎么也不可能帮王清的!
不给他治个罪都是好的了。
至于董大人非要追究到底,他会不会顾忌皇上,却又不得而知了。
“师父,您还是回去歇息一下罢。”顾春芽道,“我们会想法子的。”
王清又是叹了口气,“我也只能靠你们了,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啊!不然为师这辈子也不心安,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想到开酒楼,也就平平安安的活着,真是我的错啊,早知如此,就不该叫你们来京城的。”
“这都是难以预料的,怎么怪得到师父身上?像我,我还不是自己要开么?师父千万不要那么想。”顾春芽忙劝他。
“是啊,师父,开酒楼有钱赚,怎么也是好事,师兄他们就是真的出事了,也不会怪您啊,您又不是神仙!”庞元济也道。
几人说了会儿,王清便同庞元济告辞走了。
顾春芽关上门道,“我总觉得那胡连有些不对头,你觉得呢?”
傅琅道,“要查他不难,现在他正好说服你师父去求皇上,肯定会有所反应,我去探一探。”
“你知道胡连住在哪里?”
“我找借口问下你师父,他们反正才出门。”
傅琅说完便走了。
这一晚上又是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顾春芽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被子里一冷,她立时醒了过来。
傅琅抱歉道,“还是弄醒你了。”
她坐起来披了件上衣,睡衣全无,说道,“原本也睡得不太好,你探到什么没有。”
“昨晚才出去就发现你师父他们被人跟踪了。”傅琅半躺下来,“正好就顺藤摸瓜。”
“是胡连吗?”她急切的问。
“就是他。”傅琅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一直跟到胡连的家里,胡连听说你师父没有进宫,反而回去了,十分失望,看来他处心积虑是想害你师父呢,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仇恨?你师父看上去像是丝毫不知啊。”
对此,顾春芽自然也不了解。
“胡连只是劝师父进宫,那下毒的事与他有没有关系呢?”
“暂时看不出来。”傅琅皱了皱眉,“但这节骨眼上出馊主意,我想他应该脱不了干系。”
顾春芽突然叫了一声,激愤道。“匾额也是他说了好话,皇上才赐下的,既然跟师父有仇。照理说他不该如此,莫非……可这人的心思也太深沉了罢?难道一开始就已经设好了局,让咱们往里跳?若果真如此,那下毒的事肯定是他雇人做的!”
她跳下床穿衣服。
傅琅道,“你不睡了?”
“不睡了!我要去见一见师父。”
傅琅哪里放心她一个人深更半夜的出门,赶紧也穿戴好,陪她一起出去。
庞元济那里。是王清的随身小厮过来开门的。
听说他们来了,庞元济赶紧起床。
“怎么这个时候来?”他外衣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跑了出来。
顾春芽进屋关上门道。“我们大概猜到是谁设计陷害我哥哥,还有两位师兄了。”
“是谁?”庞元济忙问。
“胡连。”
“是他?”庞元济大惊,“他看起来跟师父挺好的啊,上回师父生病也来探望过一回。匾额又是他说了好话才赐下来的。怎么会是他呢?你们有没有猜错啊?”
“昨天他都派人跟踪你们了,被相公发现的。”
庞元济看向傅琅,“真的?”
傅琅点点头。
庞元济道,“哎哟,这下坏了,亏得师父还挺信任他的,这,咱们怎么跟师父说啊?”
这当儿。王清来了,看了一眼顾春芽跟傅琅。心知他们来,肯定是有什么线索,也是急着询问。
“师父,一会儿你听了可别生气啊。”庞元济道,“您这头风症虽说是差不多好了,可卫大夫叮嘱过,也是不能太急的,如今两位师兄的事情您已经很担忧了,要是再……师父,您可千万要冷静啊!”
王清被他说的反而一阵着急,“怎么?难道要定他们的罪了?”
“不是,师父,是关乎胡连。”
王清一愣。
“我们觉得是这整个事件都是胡连设下的圈套。”顾春芽按照之前想的,分析给王清听。
王清大为震惊,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还是不太相信。
胡连跟他是同一年进宫的,两个人从打下手做起,后来才慢慢做了大厨,可以单独负责给皇上,皇后,乃至太子等做膳食,两个人算是一起奋斗过来的,也见识了宫里形势的诡谲多变,感情虽说算不上多深厚,可王清还是把他当朋友的。
他觉得胡连也是如此。
现在顾春芽这么说,叫他如何接受?
他皱了皱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没必要对付我啊!”
“怎么没必要?”顾春芽越说越顺溜,“您这不是又要进宫去服侍皇上了么,那便又成为胡连的竞争对手了啊!师父您想想,您离开宫里好多年了,最后先帝病重,皇后娘娘还是念着您把您叫回去,皇上也是很关爱您,得知您生病,专门指了人伺候,给您请大夫,还护送着去过武夷山,其他御厨可有这等殊荣?”
王清沉默了。
他当然也能感觉得到皇后娘娘与皇上对他的看重。
他们都喜欢吃他烧的膳食。
可宫里的勾心斗角无处不在,所以当年他才会离开皇宫。
那时候尚是太子的皇上吃了一道菜腹泻了,虽说不是他经手的,可也是他手下的一个厨子做的,当时先帝要把那厨子处死,他站出来承担责任,保住了那厨子,自己却被先帝赶出了皇宫,在外头收了徒弟,过了好几年逍遥的日子。
王清回想起往事,思绪万千。
其实他的徒儿没有说错,就算是厨子,期间的斗争也是一直不断的,当年那厨子就肯定是被人陷害,他还记得那厨子的名字,他叫孔十朋,其实是个很谨慎的人,根本也不可能会做出让太子腹泻的膳食。
如今,听说他也还在宫里当御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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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水落石出
“师父?”顾春芽看他好久都没有说话,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王清回过神,看了三人一眼,“你们说的我已经明白。”
“那师父打算怎么做?”顾春芽问。
王清摆手道,“我好好想一想,你们明日再来。”
这事儿也急不得,二人便先告辞回去了。
看起来,王清对他们的话是半信半疑,可到底也没有排斥,最后他的表情很严肃,可见是听进去了,王清一定会为了两个徒儿,谨慎行事的。
顾春芽想到这里,略微安心,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两人又去了庞元济家中。
听说王清在书房,顾春芽便要进去。
庞元济道,“有客人在呢。”
“什么客人?”顾春芽好奇道。
“也是一个御厨,师父亲手写了信叫人送去那人家中的,他很快就赶来了。”庞元济歪头想了想,“好像姓孔,师父称他孔老弟呢,看上去跟胡连年纪差不多大。”
居然又是一个御厨,那应该是认识胡连的,顾春芽心想,师父是找到了对策了吗?
二人坐下来等。
好一会儿,王清才同那人出来。
那人是个矮个子,皮肤白净,也不同他们打招呼,急匆匆的就走了。
“师父,他是谁啊,您为什么会请他来?”顾春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经过昨日的事情,王清当知道事态的严重。他请来的必定是个关键人物,就是不知会起到什么作用。
王清叫他们坐下,他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才慢慢道,“当年我是为保他才离开皇宫的,今日写了信送过去,其他都没有多说,只请他还这一个人情。”
三人恍然大悟。
“师父,那他知道胡连的坏心吗?”顾春芽追问。
王清冷笑了两声,把茶盏顿在桌面上。一时满面怒容。
原来胡连当真对他不怀好意,他早就在心里嫉恨他了,可惜自己竟是到今日才发现!
刚才孔十朋说。当年那桩事指不定也是胡连做的,因为那顿饭是由王清与孔十朋共同负责的,孔十朋出了事,王清定然也脱不了关系。幸好王清内心坦荡。人又仗义。他出来力保孔十朋,反而让先帝觉得他有担当,还有情有义,便从轻处理了。
不然,只怕他跟孔十朋都没有好下场。
王清突然一拍桌子,吼道,“好你个胡连,别人说最毒妇人心。他一个大男人,不过见我受些器重。就忍不得了,做下这种卑鄙事情,真叫人不齿!”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庞元济叫道,“既然真是胡连做的,那咱们去告他啊!去搜他的家!”
“告什么啊,根本没有证据,说来说去,还是咱们猜测的,到时候去衙门,反被人倒打一耙。”顾春芽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证据,不管是物证,人证,总得有一样。”她顿一顿,看向王清,“师父,那孔师傅可有什么线索?”
王清回道,“他只觉得应是胡连设计的,可证据也是没有,不过他说胡连很信任他的一个侄子,宫外的话,有什么事都是叫他去做。”
“哦?”顾春芽眼睛一亮,“他那侄子住哪儿的啊,叫什么?”
王清便说了。
傅琅听完,当即便出了门去。
深更半夜的,又把胡泰抓回了家里,一阵暴打。
那胡连的侄子胡泰虽说对他大伯是很忠心的,可也耐不住傅琅的铁拳,几下就被打的趴在了地上,连连求饶,把胡连交代他做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包括他找的冒充董府厨房小厮的人,鹤顶红又是怎么弄来的,怎么放进陆采石衣服里的,没有漏掉一样。
可惜傅琅不是官儿,就算对他说了,但胡泰没有在证词上画押,还是没有用。
顾春芽便让傅琅暂时扣押胡泰,不要放出去。
她则去找了方景。
这个时候,也只能同方景商量了。
方景听说傅琅动用了私刑,顿时皱起了眉。
“实在是没办法,若是不打他,他不可能交代的,衙门也不可能抓他罢?再说,蒙了他的眼睛的,那胡泰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顾春芽道,“你快想想,听了这些,可有办法把他抓了,再与此事联系起来?”
方景沉吟片刻道,“你刚才说他交代了冒充小厮的人,姓甚名谁?可有办法找到?”
顾春芽想了想,“他说不清楚,只是给了钱,至于人在哪里,他也不知。”
方景眉毛一挑,“这人是关键,现在董府厨房的小厮丫环都还关着呢,假如他出现过,总会有人认得,而且他又逃了出去,别人一看就知,这下毒的事定是与他有关,到时候你大哥,两个师兄就能放出来了。”
“可胡泰都被打成这样了……”顾春芽脑海里浮现出他鼻青眼肿的模样,心想这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啊。
方景却很镇定的道,“既然打都打了,你叫你相公索性不要手软。”
“啊?”顾春芽瞪大了眼睛。
方景道,“你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忠心,除非真的要死了,不然未必会说出来。”
他在官场也三四年了,见识自然不少,当然,心也渐渐变得硬了,要是以前,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春芽有些恍然。
回到家,她对傅琅道,“你继续逼供罢。”
傅琅挑眉道,“你跟他就商量出这个法子?我说怎么这么快。”
顾春芽叹口气,“没办法。有些人就是欠揍啊,你不打的他半死不活,他就不老实。”她叮嘱一句。“不过还是小心点,别真的闹出人命!”
傅琅转动了一下手腕,“刚才去打过了,他已经交代了。”
“什么?”顾春芽讶然。
“我也是觉得我打的还不够重,像上回岳父被绑架那次,可是下了狠手了。”傅琅冷笑一声,“正如你说的。就得要他的命他才肯说呢,看来胡连对他这个侄子挺不错的,他真算得上忠心了。可惜还没好到能牺牲自己的命。”
顾春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对于武力逼供,若说在前一世,她是很排斥的,也觉得不公正。毕竟因为被打而屈招的也不少。可现在自己家里人出了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人叫什么,住在哪里呢?”她问。
傅琅道,“回头我跟你细说,现在我得去抓人,指不定他就要逃走了,胡泰说他昨儿才刚刚给足了钱的。”
他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跑了出去。
顾春芽待在家里也是不安心。索性去了娘家,安抚了一下他们。
过了半日。傅琅才回来。
顾春芽此刻也到家了。
“人呢?”她问。
傅琅道,“交给方景了,他正好有认识的吏部官员,只用把那人带去给董府的下人去认一认,自然会水落石出。”
“那人在你手上的时候,交代没有?”
他点点头,“自然说了,他胆子比胡泰还小,要不是家里缺钱,哪里肯去做这种事,我跟他说,只要他肯指证胡泰跟胡连,他家人下辈子就不用发愁,不然他自个儿丢了命不说,这钱也得上交出来,等于什么都没有捞到。”
顾春芽抽了下嘴角,“你还会贿赂人啦?他肯不肯?”
“傻子才不肯呢,他不管怎么样,都没个好下场,要是死咬着不交代,图什么呢?他起初也是想让他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傅琅道,“回头这案子结了,我给他们家送一千两银子,够他们花了的。”
“你就不怕别人举报你啊!”顾春芽警告,“别人知道了,一准儿的说你收买证人呢。”
傅琅不满道,“你当你相公是什么人?自然叫他们搬去别的地方了,留在京城的话,我一个铜钱也不给!”
“这还算好。”顾春芽松了口气。
过不到两日,方景去顾家,带来了好消息。
董家厨房的下人中果然有认得那冒充小厮的,有个人见到他跟陆采石撞上的,当时还去扶的,只不过出了事一时没有想到,后来看到那人,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可董家根本就没这个人,那显然是混进来的,加上那人主动交代,是胡泰听从胡连的吩咐,给的钱,叫他趁机在董大人门生那桌上的饭菜里下毒,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董大人大怒,他感觉自己被胡连给愚弄了,自然也不会饶过他。
随后吏部就派了官差去抓胡连跟胡泰。
顾明瑞,陆采石,孙沛三人终于被放了出来。
一时,家里人又哭又笑。
杨氏叫顾明益赶紧去门外放鞭炮,庆祝一番,把晦气去去掉。
顾明瑞迫不及待去抱儿子,女儿,与方茹也搂在一起。
其他两位师兄自不用说,都有自己的家人。
王清也过来,陆采石,孙沛见到他就跪在了地上,说让王清担心了,是他们做弟子的不孝,结果被王清骂了一顿。
王清说明明是他这个师父连累了弟子,怎么还把错给揽了?忙叫他们起来。
经过了这件事,几家人的心靠的更紧了,感情也更深厚了。
酒楼与点心铺还在开下去,顾明瑞与顾春芽兄妹两个并没有退缩。
即便前方也许仍有危险,可他们永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的。
再说,身边有那么多值得信赖的人,又有什么好怕?(未完待续……)
第249章 田庄
胡连事件之后,王清可说是因祸得福。
皇上知晓后,念及王清年纪过大,加上这一辈子也不容易,便派人传话说不用他再进宫了,若他想念王清的手艺,自会宣王清去做上两道菜。
王清便在京城定居下来,从此享四个弟子的清福。
不过他受的打击也挺大,在胡连被砍头之前,他曾去探望过胡连,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王清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厨艺会产生与他人那么大的仇恨。
胡连一开始确实是他的朋友,可随着王清厨艺的增长,越来越受青睐,胡连便开始嫉恨他了,偏偏王清一点不知道,还常常把得来的赏赐与他分享,胡连只当他是炫耀,由此更加的痛恨。
长此以往,胡连便把他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当年孔十朋的事情,便是胡连踏出的报复的第一步。
只是那次并没有成功除掉王清,只是让他被赶出了京城。
他再次回来,已是隔了十余年。
听到这一消息,胡连更是恨得要发疯了。
他只当自己已经完全替代王清,成为御厨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谁想到,先帝病重,皇后娘娘心中念着的还是王清。
先帝也还是最爱吃王清做的。
皇上也是。
他胡连在王清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些年,他觉得自己都被王清狠狠踩在了脚底下,如今在他掌管内御膳房这么多年之后。哪里还能让王清再次回宫,压在他的头上呢?
胡连绝不能忍,所以他便精心设下了这一个圈套。想让王清体会失去弟子的心痛,再让王清惹怒皇上,失去皇上的信任与喜爱,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惜他胡连不得人心,王清与他的弟子们却有可以依靠的人,天道循环,总是如此。
胡连失败了。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王清心里也不舒服,这些天都是恹恹的。四个弟子有空便来陪他说笑,出去走走,或者看看戏。
这般一晃,很快就要到新年。
顾春芽一下子买了三份年礼。除去给父母的。还有卫大夫的,王清的,专门雇了车装回来。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门外也有好几辆骡车,后面都是带着大平板的,应是拖了不少东西,她就有些奇怪了。
再走进门一看,更是瞪大了眼睛。
院子里好些人。地上也堆了好些货物,一麻袋一麻袋的。中间还有几十只鸡,还有羊,还有两头猪!
顾春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问两个丫环。
明月跟珊瑚笑道,“回太太,是给爷送年礼来的。”
一听这是太太,那些人全都拥过来,殷勤的叫着太太,还一个个自我介绍,闹哄哄无比。
顾春芽终于明白了,他们是田庄上的人。
她之前抽空看过傅琅的家产,除去店铺跟住宅外,光是良田加起来便有三处,共有八十倾。
这些人就是那三处来的。
傅琅走出来,皱眉道,“怎么还没搬好?这些牲畜也不知道带过来干什么,把这里也当农庄呢?”
他这一斥,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一些,犹豫了下道,“少爷如今成家了,小的们也没见过太太,所以今年才多带了一些。”
傅琅眉毛一拧,又要发作。
顾春芽忙对那些人说,“你们先把东西都安置好。”又叫她雇的人把年礼也搬下来,让两个丫环看着,等好了把工钱付了,一边就拉着傅琅进去了堂屋。
“你也没事先跟我说一声。”她有些埋怨,“他们每年都是这会儿来的?”
“差不多都是这时候来,不过以往是上缴银两,今年也不知怎么的,带这些东西。”傅琅恨恨道,“自作主张,这些牲畜多脏啊,也往家里带!”
顾春芽听了一笑,“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自家养的肯定好吃点,一会儿这猪羊送去叫人宰了,几家分分也不会剩多少。鸡么,先养着也行,咱们院子大么,慢慢的总会吃完的。”
傅琅看她不反对,也就不多说了。
“这是他们刚才上缴的,你收着。”他拿了几十张银票出来。
有五百两一张的,有一百两一张的,五十两的也有,顾春芽算了算,加起来一共有两千六百五十两。
她眉头微微一皱,“每年都这么多么?”
“当然不可能一样,有多的,也有少的。”
“那多的有多少,少的又有多少?”
傅琅看了她一眼,“怎么,这钱数目不对?”
“你说呢?”她反问。
他有些不耐烦,“大差不差罢,种地的都是靠天来吃饭,天好,自然就丰收,不然收成便不行了,还有遇到旱灾水灾的,更是没收入了。”
顾春芽目光一沉,“你是嫌我啰嗦了?”
“怎么会,只是……”傅琅揉了揉眉心,“是我觉得算这个烦,以往也没好好管,你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这些田庄每年都上缴钱的,他收了就算了,也没去想数目对不对,当时他的心思都在别的地方分着呢,而且卫大夫又不管他的家产,王昌平给他看看,又是喜欢唠叨,他也是听不进去。
顾春芽摇摇头,“你也真是的,虽说钱是用不完,可这些家产都是你祖上,家人挣的,你不好好看着,早晚会被人吃光抹干净,别看好像一年两千多挺多了,可就我看,远不止这么多呢。”
“他们还敢扣钱了?”傅琅有些怀疑,“不怕被我发现,给打残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命都敢不要的,只是打残怕什么?”顾春芽忍不住嘲讽他,“再说,你从来不点算,他们早就了解你的作风了,更是不会害怕。”
傅琅哦了一声。
见他阴沉着脸就要出去。
顾春芽忙拉住他,“你现在摆威风晚了,就是问也问不出来,你对种田懂多少?他们种了什么你又知道?是稻谷,小麦,花生,高粱,还是也有果树呢?庄上又养了多少牲畜,每年卖出去几头……”
不等她说完,傅琅做手势打断道,“算了,算了,我早说叫你管,果然不错,我一窍不通,行了罢?这些人都任你处置,我不插手。”
顾春芽哈的笑起来,“真是个懒鬼!”
“没办法,有个精明的娘子,不懒也得变懒啊。”他伸手圈住她,嘴唇往她脸颊上面啄去。
她哼了一声,推开他,“你精明的娘子要做事了,乖乖在里屋等着,堂屋让出来。”
“不用我在?”他挑眉问。
“不用,就我问他们话,你这脾气,万一忍不住提拳头砸人,可不是打草惊蛇?”
“把我想成什么了!”他对外面的丫环道,“等他们东西搬好了,都叫进来。”
顾春芽见他不走,叮嘱道,“那你得压着脾气,我问什么,你别管他们怎么回答,只当做什么都不在乎,跟你以前一样。”
“行。”傅琅答应了。
过了会儿,那些人事情做好了,两个丫环便领着进来堂屋。
众人行礼请安。
顾春芽仔细瞧了瞧,发现才五个人,便问道,“其他人呢?”
“回太太,他们都是庄上的杂工。”
那人的意思是那些人地位太低下了,她跟傅琅完全不用见他们。
顾春芽点点头,问道,“你们都是哪个庄上的,刚才人多,我一时也没有记住。”
当先说话的那人便道,“小的叫成春荣,这是我弟弟成春林,是在吴县的田庄上的,因为离得远,本来也想带些活的牲畜来给爷跟太太,但也不成,倒是有腊黄羊腿,腊野鸡,让爷跟太太尝个鲜。”
新鲜的没带,带了腌制过的野味,也算是一片心意。
顾春芽笑了笑,“野黄羊倒是没尝过,谢谢成管事了。”
吴县是三处田庄中最大的,一共拥有五十傾良田,又是在鱼米之乡,收成定是最多的,若是她没有估算错,一年总不会少于两千五百两。
当然,若是遇到天灾又未可知了。
她又去看另外三个人。
“回太太,小的叫袁登,是云县庄上的。”一个高个子,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说道,又指着他身边的妇人,“这是我娘子李琴。”
那妇人也是高个子,手大脚也大,见顾春芽看过来,憨厚的冲她一笑。
顾春芽道,“哦,那些鸡羊猪是你们带来的?”
云县就在京城郊外,离此地不过十几里路,不像另外两处田庄,都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路程。
“是啊,庄上养的,以往爷也不住在京城,不好送。”袁登笑道。
顾春芽看向最后一个人。
那人有些焦急,解释道,“回太太,小的叫周大英,原来我爹也想亲自来的,结果病了,他年纪大了,我……不,小的怕他吃不消,说服爹,让小的来,我娘要照顾爹,也没有来,还请爷跟太太见谅啊!”
第一次见当家主母,三个田庄的大管事是该亲自来见一见的,这漳州田庄的大管事却病了,由他儿子代替来的。
这五个人中,此人最年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顾春芽看着他,问道,“你们田庄今年上缴了多少银两啊?”(未完待续……)
第250章 账本
周大英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愣了愣,才说道,“四百五十两。”
顾春芽很高兴,“都种了什么呢?我是没有去过田里,不太清楚这些,你们也养了牲畜了吗?”
“多数都种稻谷,还有些蔬菜,豆子,日常要吃的,庄上的人比较多。今年试种了竹蔗,我爹就是为那个得病的,第一次种花费的精力多,不过我爹说这个赚钱呢,漳州又新近开了几家制糖工坊,好些人家都种了竹蔗,我爹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竹蔗是甘蔗的一种,也是制糖的重要原材料。
顾春芽听了点点头,“那比种稻谷,哪个更赚钱啊?”
不等周大英回答,成春荣笑了一声道,“太太,竹蔗虽然好,可以制糖,但到底不保险啊,哪里像稻谷,小麦,别人总要吃的,也不可能卖不掉。竹蔗就不一定了,大英,这回你爹是太急了,你都说了好多家种竹蔗,万一太多了,那就得贱价卖出去了啊,可是亏了!还有啊,竹蔗得了病,那得要全部拔掉的,治都治不好。”
周大英脸一下子通红,急道,“不可能贱价卖出去的,种的人也不是太多,我爹又不是没去看过。”
成春荣露出一副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模样,只是笑了笑。
顾春芽问袁登,“袁大叔,你怎么看?”
袁登也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道,“还得看情况罢。也不知周老哥那边到底怎么样。”
他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顾春芽又问成春荣,“那你们是都种了稻谷,小麦了?”
“是啊。不过……”成春荣痛心疾首的道,“今年发大水,淹了一小半,实在对不住爷跟太太!”
“天灾么,没有办法。”顾春芽大度的道,“你们也都是尽心尽力的,相公跟我对这些全不了解。都靠你们了,今年你们又辛苦了一年啊!”
“应该的。”众人忙道。
“对了。”顾春芽还有一个疑惑,“你们三处地方距离不一样。怎么会在同一天到了呢?”
成春荣笑道,“是早就说好先在袁大哥那里聚集,然后再一起来的,人多热闹么。算是一起拜年了。”
顾春芽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都来了,你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罢。”
那几个人就有些发愣。
以前傅琅没成亲前,那是从来不留他们的,没想到顾春芽会这么说。
“就住梦乡客栈好了,钱我来付。”她把明月叫来,取了张银票给她,“你领着去。一律要上房。”
明月点点头。
周大英有些着急,“太太。我爹还生着病呢。”
“我知道,不过多住两日而已,你们难得来一趟,等相公跟我空了,得请你们吃顿饭呢。”她笑眯眯道。
众人连说不敢。
明月随后便带了他们去客栈。
傅琅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什么话,眼见她事情办完了,疑惑道,“这就好了?也没见你查账么,还说请他们吃饭?”
“账本都没看呢,怎么查?再说,不请吃饭,怎么有借口留他们?”顾春芽道,“一会儿你把他们今年记的账拿给我,我仔细瞅瞅。”
傅琅道,“我看那周大英挺老实的。”
“老实是老实,就是他们家有点儿自作主张,种竹蔗前怎么也没来问问?”顾春芽瞧着他,“哦,是不是你放权的?随便他们种什么?”
傅琅有些尴尬,“什么放权,是没管他们,不过你说起来,他们是有些过分了,居然问都不问我一下。”
“可不是?”顾春芽啧啧两声,摇头,“你哪里像个主子呢?本该四五千的收入,结果到手两千六。”
“有这么多?”他皱眉,“不是说闹水灾么。”
“漳州十倾地就有四百五十两,另外七十倾竟然才只有两千一百两?”顾春芽伸手去捏傅琅的脸蛋,“你看看你,你这几年损失了多少钱哦,几万两总归有的。“
傅琅有些恼火,“真是太不像话了!”
“还不是怪你,你放任的。”顾春芽敲敲脑袋,“就是不知道他们把多到的钱藏哪儿去了,要是花掉了就惨了,追也追不回来,只能把他们都辞退。哦,我还是先看看吴县的账,到时候派人去实地考察一下。”
傅琅叹了口气,“你真不嫌累,这里点心铺还在开着,还要管这么多。”
“现在小直是半个掌柜了,我可是很信任他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一半的钱照样进我口袋,眼下就得先管你的烂摊子。”她推他,“快去把账本拿来。”
他便去拿了。
两人翻了好一会儿。
这三家账本都记得挺仔细的,但只不过是钱财上面记的仔细,赚了多少,花了多少,税收多少,清清楚楚,像是什么错误都挑不出来。
可顾春芽却更加关注他们农田的结构,每年都种了什么,养没养牲畜,又是用什么方法种植的,肥料对不对,这些却几乎没怎么写。
要说提的多的,还就漳州勉强过得去。
他们那田庄原先也是种稻谷居多,但收成一直不太好,所以今年才会尝试种一下竹蔗,也算是有突破精神罢。
傅琅道,“你瞧,我说周大英老实罢,他们家的账本也写得最全面。”
“还说呢,以往那三个田庄的账本你都不看的?非得我来,你才跟我看一次?”顾春芽真受不了他。
傅琅笑了笑,“那是,所以我一早就想娶你了,就是你不肯,才耽搁了这些年,原本我也亏不到哪儿去。”
她一推他,“还贫嘴呢,一边呆着去!”
两人正要打打闹闹起来,明月回了,把余下的钱交还给顾春芽。
“怎么现在才回来?”顾春芽奇怪,梦乡客栈离这里可不远,走过去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
可明月居然花了半个时辰。
明月回道,“那成春林跟周大英两个人打了起来,也不知为何故,要不是其他人拦着,还不知得打成什么样,奴婢给请了大夫,两个人都打伤了,但都是小伤。”
“哦?”顾春芽问,“你一点不知是什么原因?”
“奴婢走在前头的,他们都在后面,奴婢听到声音,回头就见他们打了。”明月想了想道,“好像是关于种东西的事情,听说是周大英先动手的。”
顾春芽皱了皱眉,想起成春荣说的那些话。
他的意见便是不要种竹蔗。
虽说也有道理,种竹蔗是一种冒险,可人有时候也确实应该有创新的精神。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漳州的气候土壤条件最不好,人家一年还能交四百五十两呢,成春荣又凭什么教育周大英?
吴县的田庄有五十傾良田,结果一年就拿上来一千五百两。
说什么闹水灾,顾春芽不亲自打探,那是绝对不会信的!
明月下去后,顾春芽继续看账本。
她在身边,傅琅却没有那么专心,时不时的骚扰她两下。
没翻几页,杨氏过来了。
两人上去行礼。
傅琅叫了声岳母,笑问怎么会来。
杨氏把食盒放上桌来,“还不是惦念你们,这两日也没来,他们都念叨呢,这是今儿刚刚炖好的母鸡汤,你们晚上喝了,这天儿冷,就是要多补补。”
顾春芽道,“怎么还烦这个心呢,我们自己也会弄的,家里这么多人,您管好他们就得了。”
“说的好像你不是我女儿似的!”杨氏一瞪眼睛。
顾春芽嘻嘻笑了笑,“不过您来的也是时候,刚才三个田庄来人了,送了好些东西,有米啊,豆子啊,腊味啊,还有猪,羊,几十只鸡呢!我正愁不知怎么弄,您说这猪羊现在就杀了好不好,几家分一下?不然这儿也不太好养。”
杨氏听了也有些愣,“送这么多东西啊!”
“是啊,能吃好久呢,都堆在仓库了。”
“米啊什么倒是不怕,不过你说猪羊,是该宰了,猪头呢正好腌一下,过大年的时候吃,像腿板子什么的,可以做熏肉,好歹你师父是御厨呢,为娘还不是学到几手。”杨氏笑起来,“一会儿我不客气,叫你爹弄车抬回去,这杀猪羊也得请师傅呢。”
倒是省了她功夫了,顾春芽忙说好。
杨氏也还不走,又开始捡些繁琐的事情讲。
傅琅见状便告辞一声,去了书房,让她们母女两个讲些体积话。
顾春芽自然也看出来了,问道,“娘什么话不好当面讲呢?”
“还不是你的肚子……”杨氏紧张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我说,你别成天往铺子跑了,指不定是太累了,才没怀上。”
原来是担心她没孩子。
顾春芽笑道,“又不是几年没有,怕什么呢,连一年都还没有到,我忙是忙,可这怀不怀孩子肯定同忙没关系,娘不想想,您以前当媳妇的时候,哪一日不累啊,对不?还不是生了四个。”
杨氏在镇上当媳妇时,确实是累,被徐氏差遣着做事,也没得什么空的,她顿时就回不出来,只道,“反正你自己注意休息,娘可等着抱外孙呢,女婿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兄弟,肯定很希望你给他传宗接代的。”
“是,是,是。”顾春芽一叠声道,“我晓得。”
杨氏便不再多说,又叮嘱他们晚上把鸡汤喝了,这才走了。(未完待续……)
第251章 提议
等到顾应全过来把猪羊运走,顾春芽便吩咐明月跟珊瑚两个去请师傅来,在第二进院子那里圈出一个地方养鸡。
两个丫头也是头一次养活物,十分的兴奋,很快就找了个木匠来。
木匠花了半日功夫,做了一个鸡圈,前面一大半是空的地方,是给鸡白日里自由活动的,后面小半部分则是鸡窝,给鸡睡觉和下蛋用的。
顾春芽很满意。
两个丫环把三十来只鸡赶进了鸡圈。
珊瑚笑道,“以后每天都有新鲜鸡蛋吃呢!”
“说不定还能孵小鸡出来。”明月也很期待。
两个丫环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比顾春芽还小的,以往看着颇为成熟能干,这会儿才露出一点小女孩的样子。
顾春芽听着,笑道,“不晓得会不会招惹黄鼠狼。”
明月眼睛一亮,“太太,可以养只狗啊,养了狗就不会有黄鼠狼了,还能看家呢,还好玩!”
“这个主意不错。”顾春芽点点头,“等有空我去买一只。”
这里每个城市都有花鸟市场,自然也有猫狗卖。
她也是觉得这院子太大太冷清了,养些动物挺好,不过她瞧了瞧两个丫环,心想最好再买两个小厮,到底有些事情,姑娘家不方便去办,她们两个只要处理好家务事就行了,那些需要力气的,还得男的才好。
她把这想法说给傅琅听,傅琅也赞同。
他在镇上跟县里的时候。也是有小厮伺候的,只不过都是卫大夫的人,后来来京城。他是孤身一人,也没想过小厮的问题,后面成亲了,又只买了两个丫环给顾春芽分担事务。
现在她提起来,他也觉得有两个小厮确实比较方便,下午便去牙侩那里挑了两个。
两个小厮一个十四,一个十五。都是家里背了债卖给人家当奴隶的,又是主人家出了事转手过一回,傅琅瞧着不错。便买了他们。
看起来两个少年容貌端正,虽然是下人,回答起话却是不卑不亢,也显得很有规矩。顾春芽颇为满意。后来问傅琅,“原先是哪里的啊?”
“一品,三品大官家待过的。”傅琅道。
难怪,原来是见过世面的,顾春芽笑道,“你倒是挺会挑人,明月,珊瑚也是蛮好。”
傅琅横了她一眼。
他从小就是那种家庭长大的。下人见的多了,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顾春芽道。“晚上请田庄上的去我师兄们那里吃饭。”
“你想好怎么问了?”傅琅道。
她不答,只道,“那些人的卖身契都在你手里罢?”
“在的罢,我没给你吗?”
她听了这话,恨不得一拳头挥过去,“没有,我只见过地契,房契,银票,卖身契那是一张都没有。”
他想了想,“哦,可能在我舅父那里。”
她微微一愣,“舅父怎么会要那些卖身契呢?”
傅琅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交给我的就是这些,也都已经给你了,若是还有别的,那就是在舅父手里。”说着拉住她的手,“咱们去问问。”
顾春芽道,“正好把年礼也送了。”
两人便去了卫大夫那里。
如今王清的身体已经好了,卫大夫是打算过完年就要回镇上的了,两个人到的时候,王昌平正在给卫大夫点算财物。
卫大夫跟傅琅一样,也是有好多家产的,但是他不像傅琅,王昌平讲什么,卫大夫都是听的,也会让王昌平去处理,所以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听说他们是来问下人的卖身契的,卫大夫顿时就笑了,看向顾春芽道,“一定是你想到的罢?”
“是啊,舅父,他完全忘了这回事了,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还不晓得!”顾春芽向卫大夫告状。
卫大夫哈哈笑起来。
“他啊跟我的性子像,我要不是有人帮着,也是管不好。”卫大夫道,“他如今有你这样的妻子,我也放心了。”他喊王昌平,“把那些人的卖身契都拿出来,交给他们。”
顾春芽接过来一看,厚厚一叠。
“这么多人?”她惊讶道。
“都是妹妹当初嫁到傅家时带的陪房,这又过了二十来年,都两代人了,能不多么?”卫大夫叹了口气,“妹妹做事想得甚多,她晓得琅儿不喜麻烦,生怕他哪天把卖身契都给弄丢了,又或者出别的什么情况,那时候便把卖身契交予我,叫我保管好,等他成家了,到时候问我要了再还给他。”
他看看傅琅,“你娘亲那是一心为你啊,田庄上的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不过……”他顿了顿,“那一辈该去世了好几个了,都是小一辈在管了罢?”
这话也是给顾春芽解惑了。
傅琅的母亲在她看来,那是很聪慧也是很为傅琅着想的,那么,照理说,田庄上的那些管事应该都是忠心耿耿的才是,可明显不是这个样子。
原来那些精挑细选的因为过了十几二十年,身体已经不行了,要么去世了,所以由他们的后代接替。
这就不好说了。
原主子又不在人世了,只留一个父母双亡的小主子,还能一心一意,丝毫没有贪念的下人可不多。
傅琅沉默了一会儿,冲卫大夫笑道,“娘如今可以放心了,我有个能干的妻子,总会照管好这些家产的。”
卫大夫不由斥责道,“你自己好歹也花点心思。”
“我当然也花心思了,我照顾好娘子,娘子再管别的。”傅琅辣气壮。
卫大夫哭笑不得。
两人从卫大夫那里出来,便去了梦乡客栈。
听说他们来了。那一众人都出来迎接。
“说好请你们吃饭的。”顾春芽笑着道,“现在就随咱们去酒楼罢,我师兄们开的。味道可是一流。”
那些人连说不敢。
傅琅便道,“我们来都来了,还能再回去?快走罢!”
听到他说了,几个人再不敢发话,连忙跟在后面去了。
陆采石便叫人腾了一个雅间出来。
七人分主次坐下。
顾春芽看见周大英跟成春林两人的脸上都有伤,正如明月说的,都不太严重。她好奇道,“听说你们之前打架了?”
成春荣忙道,“是小的弟弟没个章法。惹恼了大英,小的已经训过他了。”
他首先就承认了他们这一边的错误。
反倒周大英并没有认错的样子,显得很不大度。
顾春芽也就没有问下去。
宴席很是精致,都是她三个师兄亲自做的。当真是人间美味。
可顾春芽细细观察。发现成春林吃的心不在焉,成春荣倒是时不时的夸两句,但也没见有多惊诧,吴登夫妻两个闷声不吭,表现的很是拘束,只周大英先是有些拘谨,不太好意思伸筷,在她劝吃之后。便吃的很欢了。
看得出来,这五人中。只有周大英是全无负担的,在很投入的在享用美食。
顾春芽心想,吴县乃是三朝古都,虽然现在京城已经定在了华京,可吴县仍是极为繁华的地方,想来好厨子也是数之不尽。
成春荣兄弟两个指不定早就尝遍很多珍馐了。
至于管理云县的吴登夫妇,一开始就很低调,她暂时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用完饭,顾春芽道,“田庄一直靠你们掌管,咱们每年才有那么多收入,以后还请各位再多尽些心,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提出来,相公跟我一定会从善如流的。”
五人忙说应该的,其他的并不提。
顾春芽见他们并没有别的意见,便道,“我有两个提议,成管事。”
成春荣道,“太太,请说。”
“吴县有五十倾地,我想拿五倾地用来试着种一下竹蔗,周大英他们那么尝试我看挺不错的,现在糖贵,可见需求是多的,竹蔗种出来也许能卖个好价钱。”
成春荣一下皱起了眉,他很不同意,原本想拒绝,可成春林抢先道,“太太这个提议不错啊,咱们就试着种一下。”
顾春芽也不等成春荣回答,笑着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成春荣埋怨的看了一眼成春林,但终究也没有反对。
顾春芽看向了吴登夫妇,“吴管事,你们那里养了好些牲畜的罢?”
吴登一愣,继而道,“太太怎么会问起这个?”
“因为你送了好些猪羊鸡过来啊,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养了蛮多的?”
吴登便道,“小的是看空的地方多,便养了一些,不至于浪费地么,再有那些杂工吃剩下来的东西,也好拿来喂养猪,附近山上也能打草养养牛羊。”
“吴管事你很能干啊,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们已经养了不少牲畜了,以后索性再多养一些,你看,我三个师兄开的酒楼,每日都需要不少猪肉,这入了冬,牛羊肉也是很多人爱吃的,从别处买,可不是价钱贵么,你以后养了就送来这里,反正才十几里路,近的很,也就一日的功夫。”
吴登无话可说,只得道,“太太这么说了,那小的回去再多养一些,不过从小养到大可要花费不少时间呢。”
“无妨,也不是就急着要的,养大可不是要时间么。”顾春芽笑了笑。
吴登应了一声。
几人出来,他们向夫妇二人告别,当日就离开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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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各自打算
路上,成春荣询问成春林。
他原本并不想种植竹蔗,要不是成春林冒然开口,他是绝对不会答应下来的。可自己的弟弟是聪明人,向来也不做蠢事,所以成春荣还是很信任成春林的,但其中的道理,他需要成春林给他一个解释,毕竟他才是田庄的大管事。
成春林讥笑了两声,说道,“哥哥你还没看出来,太太是个傻子吗?”
“傻子?”成春荣皱眉道,“你别胡说八道,你也知道她是太太!”
成春林满不在乎道,“现在早已离开京城了,哥哥还装什么样子?咱们庄上今年只交了两千一百两,太太一点都没有责备,还很高兴的说钱多呢,可见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听说漳州种竹蔗,她觉得新鲜,也叫他们种,听说云县养了牲畜,又叫他们多养一些,哪里像是知道农事的?就跟那位爷一样,好糊弄的很,账本写写清楚就是了,反正也找不到咱们的错处。”
“你说这个跟咱们中竹蔗又有什么关系?”成春荣疑惑的问。
成春林嘿嘿一笑,“怎么没关系?五倾田呢,咱们就拿五倾田出来,到时候就说竹蔗没种好,生病了,所以全拔了,不是太太叫种的么,她也听哥哥说,要是得病就会一分钱都没有。”
成春荣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吴县的田都是上好的良田,风调雨顺的话,三百两是少不了的。如果假意听从顾春芽的建议种竹蔗,实际上却是种了别的,到时候再说竹蔗没有种好。那收益可不就是他们成家了的吗?
即便庄上还有其他人,但钱是通神的,分一分,也不用担心消息会传到主子耳朵里。
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他们也不会前来的,就像傅琅,便从来没有过来巡视过。这里可说是他们的天下!
成春荣拍了拍成春林的肩膀,“还是你的棍意多啊,不愧为我的好弟弟!”
“等太太再相信了。以后咱再建议她多种个几十倾,不要气馁,多种种就会了,指不定她还同意呢。”成春林哈哈大笑。“哎哟。咱们做下人做到这个地步,一点不比别人差,现在让我赎身我还不肯呢!”
兄弟两个笑着往前去了。
却说吴登夫妇两也在回家的途中。
吴登忧心忡忡,“太太怎么会叫咱们养牲畜呢,还送到酒楼,哎,这回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早知道我来讨好她干什么?咱们自己养养。下的崽子等大了卖掉,不知道多挣钱。现在可好,一分钱都捞不到了。”
他们的田庄只有二十倾田,成色也不及吴县的好。
毕竟是天子脚下,好的良田要么赏赐掉了,或者早叫人买掉了,卫家也只置办到这一些,所以他们要开源,就只能想别的法子。
吴登夫妇便圈了不少地方开始养牲畜。
可没想到顾春芽竟然让他把养牲畜当做一项必须做的任务,他现在不想养都不行。
李氏却没有他那么忧郁,慢悠悠道,“咱们已经养了好些了,索性就全部交代了,等下个月再写个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有多少牲畜,赚了多少银子都拿出来交给太太。”
“什么?”吴登大惊,“你的意思是?”
“相公还没看出来?”李氏叹了口气,“如今咱们的主子可不是只有一个了,太太比爷精明的多,不然岂会叫咱们养牲畜,又让成管事去种竹蔗?哎,我看着,她同咱们的姑奶奶有些像,总是不动声色,等到时机到了,一准儿的叫你后悔。可惜啊,姑奶奶这辈子就只看错了姑爷,多么聪敏的人,我小时候见过她,长得也是好看……”
吴登见她说的越不着边了,皱眉道,“当初养牲畜也是你说的,这回又叫咱们自己招认?”
“情况不一样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娘常挂在嘴边的,再说,咱们卖身契在主子手里,岂有不低头的?”李氏道,“反正也享了几年的福了,咱们在庄上过的很是快活,如今剩余的钱财交上去,任大爷跟太太怎么处置罢。”
吴登从来都听李氏的,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再反对,只唉声叹气了好几声。
大年又是过的无比的热闹。
顾家,王清跟顾春芽三个师兄家,卫大夫那里,柳氏家,邱直家等好几家,互相串门,时间过的流水一样,转眼就到了元宵。
卫大夫随后就要走了。
想起过往,顾春芽十分的不舍得,晚上同傅琅道,“是不是再挽留一下?舅父虽然还年轻,可孤零零的一个人,总觉得住在近边是最好的。在这里,咱们指不定还能给他找个舅母呢不是?等舅父成家了,倒随便他去哪里。”
傅琅摇摇头,“我不是没挽留过,可舅父其实跟我性子一样,他做的决定是很难改掉的,说要走就得走。”
顾春芽便叹了口气。
过了几日,他们去送卫大夫。
顾春芽红着眼睛道,“舅父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公公婆婆不在了,您可是相公最亲的人了。”
卫大夫眼神温柔,笑着看她,“琅儿现在最亲的人是你,你在他身边,我放心的很。”
“可是……”顾春芽咬了咬嘴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卫大夫语气温和,可听得出来他依旧没有不走的意思。
“舅父,您多多保重。”傅琅却很直爽的道,“等您年纪大了,一定要回来,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顾春芽顿时无语。
卫大夫哈哈笑了,“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嫌我这嫌我那的。”
傅琅笑了笑,很认真的道,“当然,舅父最好还是找个舅母,没有什么比有自己的儿子更好的事情了。”
卫大夫一下子抿住了唇,过了会儿,伸手一拍傅琅的肩膀,“舅父记住了,不过一切都是天意。”
傅琅道,“母亲去世前不忘叫我成家,可见有个妻子是至关重要的,若是母亲还在世,恐怕舅父的耳朵也不得清净。”
他们兄妹两个感情极好,卫琳还在时,就很关心卫大夫的终身大事,见到了,没有一次不说的,卫大夫想到卫琳跟老人家一样,絮絮叨叨,说着不成婚的坏处,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妹妹唯一不支持他的事情。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他的心也好像死了一般,这些年又带着傅琅,更是没有多少心思。
也许,他是该考虑考虑了?
卫大夫点点头,对二人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等我身体不便了,自会找你们的。”他神色越发温柔,“你们对我来说,亦是最亲的人。”
三人依依惜别。
王昌平在旁边抹眼泪,他其实也劝过卫大夫的,可卫大夫是个很执着的人,他有自己的追求。
人有时候就是两难,总是要舍弃什么才能得到什么,但到最后,他们总就会知道最重要的究竟又是什么。
送走卫大夫之后,顾春芽便去了点心铺。
结果邱直竟然不在,她好奇地问是怎么回事。
“刚才邱姑娘过来,说王姑娘不舒服,大师兄跟邱大叔便着急的走了。”一个弟子回答。
顾春芽也就有些担心。
好一会儿邱寿回来了,她忙问王姑娘怎么样。
邱寿笑容满面,“回掌柜的,我要当爷爷啦!”
原来王姑娘有喜了。
众人都笑起来,纷纷过来恭贺。
伯都嫉妒道,“我家那海什么时候能娶娘子啊,哎,我还得等好多年才能抱孙子!”
那海今年才十一岁,之前跟着顾明益学习,早就会识文断字了,只不过他是外族,家里也没有什么考功名的想法,如今也是在酒楼实习,当然,并不是当厨子,顾明瑞是叫他多学学,以后做个厨房的买办。
一团恭喜声中,只见钱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庞元济。
“怎么了?”顾春芽问,“他又干什么坏事了?”
钱信是庞元济的徒弟,已经得到他几分真传,也很尊敬庞元济,却是不敢接顾春芽的话,只道,“我见师父往这个方向的,只当在这里呢。”
“是不是轮到他烧菜,他又跑了?”顾春芽可不给庞元济面子,这家伙最是不守纪律的,是该好好严惩!
下回他再乱跑,应该罚他不准烧菜,他不是不烧菜就手痒么,痒死他好了!
钱信忙道,“师父是被迫的啊!”
听说是被迫,点心铺的人都很好奇的围上来。
顾春芽自然也很奇怪,“怎么被迫了,他们的酒楼,还有人能把他吓走?”
庞元济的敌人基本已经消除,他那几个庶弟看着也不会是来酒楼捣乱的。
钱信见他们一个个盯着他看,只得道,“反正你们早晚晓得,我就说了,师父是被一个姑娘给盯上了,那姑娘可是大将军的女儿,最近三天两头的往酒楼来,专点我师父烧的菜,烧了抬上去,又挑三拣四,把师父给气死了,师父现在见到她就头疼,所以刚才那姑娘来了,师父就逃走了。”
众人听了大笑。
庞元济这是惹上桃花了啊!(未完待续……)
第253章 姻缘
还是一朵彪悍的桃花。
这个时代,可没有多少姑娘敢这么做的,抛头露面不说,还能大咧咧的跑去酒楼专点一个人的菜,完全不怕流言蜚语。
顾春芽都有些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那大将军姓什么,你知道不?”她问钱信。
钱信道,“姓甄。”
“莫非是甄九成大将军?”
“是的。”
顾春芽无比惊愕。
她虽然不关心那些高官,可甄九成却不一样,他是大梁国的民族英雄,收复过被藩族侵占的三城,被倭寇侵占的鹭岛,常年坚守边疆,不管谁人提起,都充满了敬仰,所以顾春芽对此人的名声还是听说过的。
没想到那姑娘竟然是甄九成的女儿。
作风如此彪悍,许是跟随甄九成一起在外面的?
可怎么会认识庞元济呢?
钱信见她面露疑惑之色,说道,“那甄将军是师父父亲的旧日好友,这次回京,师父被他父亲带着去见了甄将军一面,就认识甄姑娘了。”
原来两家竟然还是有交情的。
顾春芽笑了,不知道庞元济这次能不能抵抗得住呢?
若是那姑娘为人不错,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啊!
元宵过去后,天气很快就暖了起来,康门街前的桃李全都开了花,粉红深红雪白,十分漂亮,路过的时候,总要回头再瞧上几眼。
顾春芽拎着一篮子鸡蛋同傅琅回娘家。
两个丫环把院子里的鸡养得很好。每日十来个鸡蛋总是有的,吃都吃不完,她便让杨氏不要再去集市买。她过来的时候顺便送一些。
那些鸡她也打算继续养着,里头有只威武的大公鸡打败了其他公鸡,在鸡窝里耀武扬威,相信很快还能有小鸡孵出来。
规模到时候就会大了,每隔几日吃上一只还是够的。
两人刚到门口,却见柳氏走出来,脸上气鼓鼓。也没看到他们,急急的就走了。
顾春芽进去后问杨氏,“柳大婶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杨氏接了鸡蛋摆好,说道,“还不是为了小景么,你柳大婶说好几户人家的姑娘都挺不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景都看不上。可把她给愁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来问茹儿呢。”
一旁在拣菜的方茹抬起眼皮看了看顾春芽。
顾春芽忙道,“肯定是太忙了,要么就是还没有遇到中意的,这也急不得么,我都那么晚才成亲的,小景是男孩儿。又怕什么呢?”
“我也是这么说。”杨氏道,“其实你柳大婶也是怕错过好姑娘。这才着急的。”
说了会儿,杨氏便准备去炒菜了。
顾春芽现在是每隔个五六天就回来一趟,已经成了习惯。
傅琅刚才也听见了,现在正挑着眉头看她,身子前倾道,“他可是对你……”
“对我什么?”顾春芽一瞪眼睛,“早就没有了!”
“早就?”他冷笑了一下,“果然我没猜错,下回你不要再见他了,除非他也成亲了,你要知道避嫌。”
顾春芽奇道,“避嫌什么,君子坦荡荡,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懒得理你,我去看我侄儿,侄女了。”
傅琅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在岳父家,早就伸手把她抓过来好好蹂躏一番了。
其实他是想多了。
正如顾春芽所说,方景早已告别这一段往事。
只不过,一个人要遇到自己喜欢而又喜欢自己的对象并不容易,方景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状况。
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苦恋一个人,也不想让别人尝到这种单相思的滋味,所以他不会随便成亲,即便是对他的仕途有所帮助,也不会在这方面妥协。
此刻,他正从衙门出来,走在回家的途中。
他有些烦躁。
因为母亲柳氏颇为不满,埋怨他不好好挑一个姑娘早日成亲,最近几日,几乎吃饭的时候,柳氏总要说上一通。
方景便在想到底要怎么回答才能让柳氏舒服一点。
就在这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途中一匹高大的惊马,风驰电闪一般冲了过来,在不远处,一个孩童跌倒在地,哇哇大哭。
方景的血液一下子凝住了,这马要是不停下来,孩童就会丢了命。
可是他离得有点远,根本也不可能阻止。
路人都受到了惊吓,纷纷后退。
惨剧就要发生的一刹那,一个姑娘奋力的推着车冲出来,猛地拦在了惊马前面,惊马好像疯了一般,眼见有车,还是撞了上去。
平板车顿时被撞翻在地,惊马也一起倒了,但它挣扎着站起来,往前踉踉跄跄的慢慢走了,幸好没有了疯劲儿,不会再胡乱冲撞。
一场虚惊。
路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路人说说笑笑,像是刚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孩童也被他母亲抱走了,唯有那姑娘一个人,蹲在地上捡车上掉下来的东西。
她的袖子破了,手臂上划伤了一点,渗出血来,可她面目平静,即便那母亲没有来感谢她,也一点不在乎。
方景微微皱了皱眉,上前去帮她。
“石头?”等到他看清楚那姑娘在捡拾什么的时候,忍不住奇怪道,“这些石头是你车上装的?”
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小小的鹅蛋脸。
她长了一双杏眼,身材单薄,可两道略微上扬的眉毛却让她的五官显得有几分英气,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开朗。
“是的。是我车上的。”她回答。
方景指着那些石头,“这是汉白玉,这是晚霞飞。这是青石……若我没有猜错,都是拿来做石雕的罢?”
姑娘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哦,你也会石雕?”
“是啊,我学了好几年了。”方景给她把石头都搬上来,因为有些石头比较大,他额头上都出了汗。
两人搬完了。姑娘这才注意到方景的衣服,有些震惊的道,“你。你是个官啊!”
“是不是官又有什么关系。”方景笑了笑。
姑娘点点头,赞赏道,“你不错呀,做官的还能给我这等小民搬东西。我是不是该说很荣幸?”
方景笑起来。“应该的,刚才你救了那孩子一命呢。”
“只是凑巧罢了,幸好我装了一车石头,不然也没办法。”姑娘向他一抱拳,“这位大人,今日谢谢你了。”说着就要推车走。
方景看着一车的石头,说道,“这么重。我帮你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推得动。”
“怎么推不动。这车有轮子的啊!”姑娘笑道,“方便的很。”
可她一使力,眉心就皱了起来。
方景发现了,忙道,“你手刚才受伤了,最好不要乱动。”
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可女儿家的手臂,他总不好意思去给她包扎,所以刚才才说要帮她推车的。
那姑娘想了想,只得道,“我们做石雕的,是不能把手弄坏的,那就麻烦你了。”
方景便去给她推车。
车下虽然有轮子,可推起来还是很累的。
他忍不住看了看那姑娘,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
那姑娘察觉到了,哈哈一笑,“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学石雕了,搬石头算什么,家常便饭呢。”
方景见她性格极为豪爽,也便一点不拘束了,问道,“你师父是哪位石雕大师啊?”
姑娘很得意,“我师父叫宗一。”
“啊!”方景大惊,“包揽了宫里华表的那位宗师傅?”
华表是宫殿,陵墓等大型建筑物前面做装饰用的大石柱,也被称为神道柱,所以并不是一般的石雕师可以胜任的。
但宗一可以,因为他是被誉为“鬼斧手”的石雕师,经由他雕刻的石头,无一不是精致绝伦,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生动。
再来,宗一也是方景所崇拜的人,当年,他从秦夫子那里了解到石雕,就听说过宗一的名字,这些年,因为喜欢石雕,在各个方面都花费了功夫,对宗一的事情也知道的越来越多。
姑娘看了看他,“你想见我师父吗?他现在就在京城呢,但也住不了几天的,指不定就要走了。”
方景连忙点头。
两人便又往前走了。
宗一一开始知道方景是个官员,并不想见,后来姑娘一再请求,才答应了,结果却见方景并没有一点官架子,反而十分的诚恳,不卑不亢,对石雕也特别的热爱,心里也是有点欣赏他的。
而他也如方景想象中一般,是个宗师一般的人物,器宇不凡。
两人相谈甚欢。
方景留到很晚才走,要不是担心柳氏着急不知道他去哪里,恨不得还说一会儿,便道以后再来打扰,跟宗一告辞走了。
姑娘送他出来。
方景临走时问,“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在下方景。”
“我叫许秋白。”她冲他一笑,“看得出来,师父还是很喜欢你的,以后你要是有问题,可以直接请教师父,我师父也不是藏私的人,不过若是小问题,还是可以问我的。”
她随宗一学习石雕,功夫自然不是方景可以比的。
方景点点头,但很快又疑惑道,“你说你师父要离开京城,那你也是吗?这样的话,我怎么问?”
许秋白道,“我不走,我爹娘也是京城人士,现在年纪大了,我也不好再随师父到处走了。”
“原来如此。”方景笑了。
回去的时候,他烦躁的心情早就没了,脚步也变得异常轻快起来。(未完待续……)
第254章 有喜了
一个月后,吴登夫妇再次登门。
这次他们两个重新交了一个新账本还有些许银票,顾春芽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会主动坦白,本来还打算设个陷阱让他们跳呢,倒是省了事儿了。
她把账本翻着看了看,上面详细记录养了多少牲畜,每年收益多少,十分的清楚。
“你们一开始就会养了?”她很好奇。
吴登本来战战兢兢的,就怕顾春芽发怒把他们给打一顿赶出去呢,心里也有点埋怨他的妻子为什么要主动交代,可顾春芽并没有做这些,反而还心平气和的询问,他便定了定心道,“回太太,起初也是不会养的,不瞒太太,死了好些呢,有得病的,有崽子冻死的,有被别的野兽咬死的,当时很愁,也是慢慢才摸索出来的。”
看来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顾春芽点点头,“要是我让你多养些牛羊,地方够不够?”
“养牛羊得吃草呢,我们养的不多,主要还是养猪,养鸡,这两样好伺候。”吴登实话实说。
“但我就是要你多养些牛羊呢?”
吴登道,“那肯定得要再买些地了,种那些草料,还有,去附近各处收山上,野地里长得菜,牛羊都能吃的,还有些豆子什么,也能喂一点,但不能多。”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顾春芽不由想起她那个时代的牛羊,好像若不是在草原上放养,也是圈养起来的。但是吃的饲料却一定要是草料,别的不好喂,所以牛羊肉的价格一直都比猪肉贵出很多。不过这里吃牛肉的很少,因为牛肉是农民耕地的主要工具,拿来吃是很奢侈的。她其实主要是想养奶牛,用来挤奶,因为有伯都在,把奶炼制成黄油,奶酪。都不是难事,至于羊,羊肉么。在酒楼还是很好卖的,尤其是冬季,羊肉需求很多,自家养了总比去别处买的要好。
她说道。“你们回去先打听下哪里有田要卖出。既然是养牛羊的,田不需要是良田,就是下等的也可以,只要环境合适,离得近最好,我看,先买个三倾罢,种草的买个两倾。那田必须要是好田了,等你们确定下来了。再回头同我说。”
虽然是圈养,但地方也是不能太小的,牛羊都需要运动,才能保持身体健康。
这一点,跟人一样。
吴登惊讶道,“太太,就这样?”
“就这样。”顾春芽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们,“我是要你们将功补过,这一次便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可不是罚这么简单。”
她语气虽然平和,可吴登跟李氏的身子都不由得一颤。
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是要挨罚挨骂的,现在只觉得无比的幸运。
两人连忙跪下来,磕头道,“谢过太太!”
顾春芽等他们走后,便去找了伯都。
伯都听说是要叫他以后做酥油,顿时很高兴,赞成道“好啊,那当然好了,你现在买酥油可麻烦,咱们族离得远,来回一次不容易,要是自己养牛羊,那是最好的,我教他们怎么做,就可以自己供应了。”
她其实也是这么想,不用养太多,供应给自己的点心铺就够了。
总不能还真办成一个专业的牛奶场。
她回来后,找来傅琅,让他书信两封,一封送去楚州,一封送去湘南。
这两处都有地产,还留了不少下人,不过上回去湘南,傅琅并没有带她去,那里还有他们傅家的一处府邸,兴许是他住过的,也不想故地重游。顾春芽现在是要把这两处城市的下人召集大半回来,只留少许人看守。
傅琅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要叫他们来?”
“他们已经逍遥好多年了,我这里正好缺人手,干什么不叫他们来?”顾春芽道,“你最好哪日有空也去一趟,把那些不用的店铺都卖了,咱们既然在京城定居,要置办产业索性就买在这里,那边离得远,哪里管得到呢?”
这些年过去,那些下人生儿育女,只怕人口都多了一倍呢。
傅琅也没有反对,他都交给顾春芽管了,自然唯她马首是瞻。
信寄过去,过了一个月,那些当年给傅琅母亲当陪房的五户人家便陆续到了京城。
顾春芽已经置办了两处宅子,好方便他们住。
那五户,三家是在湘南的,一姓张,一姓刘,一姓吕,还有两家是在楚州的,一姓曹,一姓段。
五家托儿带口的,有三十七个人。
当年那几家的少年男女如今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光孩子都有十个,年纪在三岁与十岁之间。
等到顾春芽召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院子里顿时闹哄哄起来。
她看向傅琅,问道,“可有你认识的?”
傅琅摇头,这些人的面容实在太陌生,就是有认识的,可隔了这几年,早已不记得了,他们同那田庄上的人不一样,并不是每年都上缴收入的,因为有些宅子是空置的,店铺要么是租出去给人做生意,要么也是空置,所以收入并不多,故而几年来交一趟,而且他也不太在意,根本就没有印象了。
顾春芽这时道,“明月,你把这几个孩子带到别处去玩。”
那些大人也忙喝止孩子们,叫他们不要吵。
明月哄了十个孩子去了前面的院子。
顾春芽把名单报了一遍,叫他们一个个上来给她认一下,又问湘南跟楚州家产的一些情况。
他们也一一答了。
叫这些人来京城,顾春芽自然是有她的目的的。
以后不管铺子赚到的钱,还是傅琅给她的钱。总要投资出去,那么,势必就要置办好多东西。田庄,铺子,宅院,也许还会做些别的生意,这些都需要人手,而他们已经在那两个地方驻守了几年了,自然是有经验的。肯定用得上。
她现在只是不清楚这些下人的品行,需要时间来观察,来考验。
将来。她就要把她挑选出来的,值得信任的人派出去做事。
看到名单上一个叫张炳的,顾春芽问,“楚州离云县算是近的。去年云县有没有发大水。你晓得不?”
“发了。”张炳道,“听说淹了好些田,不过太太不用担心,农庄没有伤到多少。”
顾春芽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成管事他们挖塘种了莲藕啊,还建了通水的渠道,那莲藕可好卖钱呢,我是听住隔壁的一个小伙儿说的。他是洪家的下人,不过他家里是在云县。发大水的时候,他求洪太太放他回去看了一看,后来小的跟他说起这事儿,他就讲了,田庄还就在他们家旁边呢。”
傅琅听了满面怒容。
顾春芽早就料到这成春荣兄弟两个有鬼,果然没有猜错。
成家是肥水只流自家田啊,完全把田庄当成他们的了,真是岂有此理!
张炳看两个主子的面色都不太好,顿时缩了缩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颇有些担忧。
顾春芽却没有再提这件事,只问道,“你们谁对农事比较了解?”
她这一问,立刻就有三个人走了出来。
一看,全是吕家的。
“你们懂种田?”她好奇的问,吕家可是看守湘南的宅院的。
“回太太。”其中最为年长的吕百生道,“小的们一家以前是在晋州管田庄的,后来田庄卖掉了,就被太太召了回来。”
顾春芽点点头,“知道了。”
一下午,她尽在那里发问,到了傍晚,才让那些人回去。
两个丫头此时早把饭煮好了,菜也拣好了,只等着傅琅过去发挥。
顾春芽在旁边观看。
傅琅既然立志要当家庭煮夫,怎么能不会烧几个菜呢?君子远庖厨,见鬼去罢!
傅琅也不怕,他最近确实去酒楼跟着陆采石三个学了几手,就不信烧不好。
他拿起铲刀,把小毛菜往锅里一扔,只听噼里啪啦一声响,油好像鞭炮一般炸了开来,他脑门上立时出了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弄了两个菜出来。
一盘香菇菜秧,一盘春笋肉片。
结果端到桌上,顾春芽才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他大怒,气道,“吃都没吃,你就嫌弃了?”
“炒菜讲究色香味俱全,你这样子委实有些难看……”
傅琅没等她说完,夹起一筷子就往她嘴里送,“你吃了再说。”
她咀嚼了几口咽下去,原本还想逗他两句,却见他一双期待的眼睛盯着她,活像一个想得到满满夸赞的孩子,终于还是不忍心,笑了笑道,“不错,不错,依你原先的水平,已经进步很大了,挺好吃的。”
傅琅高兴起来,又连夹了几筷子给她。
饭后,两个丫环端来茶水。
顾春芽犹豫了会儿同傅琅道,“我月事好几日不来了,也不知这茶水能不能喝。”
好像听说孕妇是不能喝茶的,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怀孕没有。
傅琅微微一愣,下一刻他赶紧伸出手去给她把脉。
过了会儿,他叫起来,“你有喜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要当爹了啊,娘子!”
原来真的怀孕了,顾春芽一时有些发怔。
傅琅却急着往外跑了,“我去告诉岳父岳母!”
两个丫环都笑着恭喜她。
顾春芽伸手摸了下肚子,她真的就要当娘了啊,在这一刻,她好似与这个世界又融入了一分。(未完待续……)
第255章 孕妇
可想而知,顾家的人听到这一好消息时的激动。
傅琅回家时,身后跟着一群人。
不止顾应全,杨氏来了,连顾春芽的两个侄儿侄女都来了,他们全都来了,围着顾春芽说话,一时欢声笑语。
顾春芽忽然想起方茹的遭遇。
方茹怀孕的时候,杨氏恨不得把她当个菩萨一样供起来,别说做家务了,连出门都要请示之后才有可能被准许,还得有人陪着,如此说来,她也要过上这么一种生活了吗?
顾春芽一下子头大了。
那边,众人已经在开始交代傅琅要注意的事情。
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再也不准顾春芽去点心铺了,做点心也是不被允许的。
顾春芽再三抗议,后来争取到一点权力,可以由傅琅陪着去点心铺看看,但不能超过半个时辰,那里人来人往,谁知道会不会被撞到,至于做点心,可以偶尔当做娱乐活动,但绝对不能长时间做,省得累坏身体。
反正,她是没有多少自由的了。
不过他们也是为她好,为肚子里的孩子好,顾春芽也忍了。
平时闲着,她开始做点针线活。
以后孩子生下来,衣服总要亲手为他做几套的。
听说她有喜了,陆采石几个携家带口都来看她,王清也来了,还给了她一块玉佩,说是护国寺的高僧开过光的,叫她佩戴在身上。
顾春芽起先不肯要。这玉佩通体翠绿,一看就不是凡品,可王清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她也只好收了。
在三位师兄中,庞元济同她关系最好,隔三差五的就带了菜过来,说是给她补身体,但顾春芽一问那甄姑娘的事情,庞元济立刻就跳脚了,一点不给她开玩笑。看起来是很讨厌那位甄姑娘,也不知道这桩事情最后能不能成。
眼瞅着就要到夏天了,顾春芽还在记挂云县的田庄。
成春荣兄弟两个作威作福。逍遥快活,花着本该属于他们家的钱,她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傅琅见她郁郁不乐,便问出了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想亲自去一趟。谁想到这个时候怀了孩子,要出远门是不可能的了,可都要入夏了,若是云县真的种了竹蔗,此刻也已经长出来了,我却偏偏不知道真相。”
“这有何难?”傅琅道,“派人去看一看不就行了?”
“派谁去啊?咱们又没有什么大管家,就是去了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的。即便抓到成家兄弟的错,也找不回别的钱啊。”她咬牙切齿道。“想到这两个人,心里头就不舒服,还种了莲藕呢,倒是有心思!”
傅琅皱了皱眉,“等你把孩儿生下来再说罢,别为这种人生气。”
“可就是生气啊。”顾春芽撅起嘴,“不把这事儿解决了,我就是不安心!”
傅琅无奈,想了想道,“那我去一趟总成了罢?你好好安胎,别老想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顾春芽偷笑,其实她本来就希望傅琅能亲自去处理。
虽然他要当个家庭煮夫,可她到底是个女子,总不能样样事情都自己解决的,傅琅该学会主动分担这些。
见她眉开眼笑,很是高兴,傅琅盯着她看了两眼,语气微凉的道,“来回一趟最少两个月,我可是要去很久时间的。”
她忙道,“是啊,是太远了,你事情办完了尽早回来,对了,去的时候把吕家的老大带去罢,他懂农事的,总会对你有所帮助。”
不然傅琅过去还是两眼一抹黑,总不能靠两个拳头。
傅琅眯起眼睛,“你就不挽留我一下?我心底可是不想走的,你倒是没有一点不舍的?”
“怎么会,我当然不舍得啊!”她笑了笑,伸手去拉他,“可是你是一家之主啊,你去的话,成家兄弟再怎么样也不敢耍滑,再说,他们背叛你,你就不想出口气?我都看不过眼呢,要不是现在这样,我肯定要叫他们尝尝厉害!”
他哼了一声,“反正你就想打发我去,找什么借口?敢赶我走,我先给你尝尝厉害!”
他低下头吮吸她的唇,两只手在她胸前揉捏不停。
她含糊道,“门……都没关呢。”
他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走到门口,脚一踢,就把门给带上了。
顾春芽被他平放在床上。
眼见傅琅就要压上来,她又道,“你是大夫,不晓得这时候不稳当啊?”
傅琅的身子僵住了。
他的脸色也难看极了。
就是因为怀了孩子,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她了,刚才一时想要,完全把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现在无异于又给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他弯下腰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咬牙道,“我都快要死了,怎么生个孩子那么麻烦!”
“是啊,可是你不是很想要孩子么?”顾春芽眨了眨眼睛,“那你就得忍住啊,不过两三个月而已。”
“不过两三个月?”傅琅都要吼了。
那是煎熬啊!
一日如隔三秋!
他这回真不能忍了,伸手抓住她,下面的坚硬顶着她的臀部,已经微微发疼。
顾春芽被他顶的心慌意乱,忙柔声道,“你再忍上一阵,等从云县回来就好了啊。”
他不给她走,引导她的手握在他的坚硬上,喘着气道,“娘子,你动几下。”
她羞红了脸,
虽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可她同他却是没有,顾春芽只觉得手心发烫。
可看他那么难受,她也不好真的放之不管,只得上下慢动。
他的手从她衣襟里伸进来,抚摸她柔软的双峰。
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好一会儿,傅琅才闷哼了一声,用低哑的声音道,“我看还真不如去云县一趟,好过对着你日子难熬!”
她轻声笑起来。
第二日,两个丫环就给傅琅准备去云县的行李了,顾春芽也把吕百生叫了过来,好好交代了一番事情。
下午,顾春芽在用绣花棚子绣花呢,就听见狗叫声,她好奇的走了出来。
珊瑚笑着道,“太太,爷刚才买了一条狗回来。”
她过去一看,只见院子里真有一条狗。
那脸长得很是标志,颜色是黑白的,长毛,胖乎乎的好像一个球,憨厚可爱,外形有点儿像边境牧羊犬小时候的样子。
傅琅揽住她的腰问道,“喜欢不?”
“喜欢,不过你怎么想到去买狗的?”
“你不是早说过要养一条么,我又要走了,养条狗热闹些,这狗以后长得很大的,可以看家,也聪明。”他幽幽道,“我们家以前也养过这么一条……”
那狗是他母亲养的,母亲过世之后,这狗也不吃不喝,很快也随着去了。
傅琅心想,这样的狗才真的称得上忠心,他现在买来送给顾春芽,希望它可以给她带来快乐。
顾春芽很开心,“谢谢。”
他皱眉,有些恼怒道,“你我还讲谢谢?”
简直是太生分了!
她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他这才满意。
不过傅琅也不太放心,走之前,去探查了几家医馆,回来跟两个丫环说,若是顾春芽有哪里不舒服,便请怀德堂的王大夫来家中看,他觉得这王大夫是真有本事的,除此之外,他还开了好几个方子交给顾春芽,都是对症孕妇的一些状况的。
顾春芽这时真的就有些不舍得了。
可夫妻感情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么短短时间的离别,难道还不能忍受?
人生几十年,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可多着呢。
她送傅琅到门口,看着他走了。
杨氏知道她一个人在家,哪里放心,立刻就带着一些衣物住了进来。
顾春芽哭笑不得。
杨氏责怪她,“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呢,这还让女婿出远门,不是尽找事么?我怎么好叫你一个人住着?”
“有两个丫环怕什么,再说,娘真不怕把你女婿惯出坏毛病?”顾春芽反问。
“啥坏毛病?”杨氏奇怪道,她是没看出来傅琅哪里不好。
“他现在做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交给我管,我现在没有孩子自然还能应付,以后孩子生下来,我也得教养他的,哪里有那么多精力?他总要什么都知道一些,不然家里以后挣了家产,光凭我一个人,我不得累死拉?”
杨氏听了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傅琅倒真的有几分纨绔子弟的作风,花钱如流水不说,也是不管事的,现在药铺也不开了,只围着女儿转,真这样,也确实不好。
一辈子难道就无所事事过着了?
“也罢,反正女婿去也去了,反正我得来看着你,你爹,明瑞,茹儿都同意的。”
“那他们吃饭怎么办?”顾春芽奇怪道。
“吃饭怕什么啊,明瑞反正经常在酒楼用的,我就在你这里烧,让他们过来吃好了啊。”杨氏笑眯眯道,“咱们两家离得近么,又不用走多远,若是他们不肯,也能将就吃吃,哪一样不行,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好好养胎。”
好嘛,一大家子都准备经常来串门吃饭了。
顾春芽好笑。
杨氏又在说以后置办个宅院就买在附近。
顾春芽自然赞同,有道是家和万事兴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