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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放曹全文阅读

作者:青易     捉放曹txt下载     捉放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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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二哥落草之前,原居住东莱,rì里以市集替人宰杀牲畜为生,那时,但论起老仲杀畜刀法,一城屠户,哪个不拇指夸赞,可笑今rì二贼,被撞破劣行,竟班门弄斧,仲家爷爷面前耍刀,”,想是回忆当时,心中高兴,却闻那仲二哥笑声得意难掩,说道:“现回想当时,我手起如风,只一合,即将俩贼双双斫翻于地一刀,那,真叫痛快啊!”

    “你还说,想大伙儿为上杜康村沽美酒解馋,大老远自五里鬼谷一路翻山越岭赶到凤凰岭,可便为你鲁莽,不合一刀取那俩泼皮xìng命,犯下祸事,却累得大伙儿临村难入、空走一遭。”,仲二哥语声未落,便闻另一人驳斥说道,而想是情知理亏,却闻那仲二哥当时讪笑着并不答言。

    “自己几时中了迷药?”,闻听外面说话,料两人口中谈论的女子泰半指的是自己,回想当时自家一路谨慎,而尾随身后几人又未曾近身,对自己为何会不觉中招缘故,薛青青一时是百思不解。

    中午,杜三、邓鲍并平rì一道厮混的泼皮二人于杜康村酒肆会饮,席间,感慨近rì手头拮据,几人却议定饭后同往城关去寻找生意。而往城关路途,适逢薛青青抱着卫小小赶路,见她形容不似本地人氏,道薛青青花容月貌,怀中卫小小年幼,二人俱是难得的买卖,杜三、邓鲍四人当时便起了歹心。且道四人一路随行,待薛青青行经僻处,杜三却以箭簇涂有五步倒的吹箭暗算,迷倒了薛青青,之后,为防一处行动,惹眼坏事,唤另外二人带了卫小小前面先行,杜三、邓鲍却挟持着薛青青远远在后,而行经三岔路口,恰逢一群绿林好汉对面而来,被人窥出破绽,之后,杜三、邓鲍不合拔刀相向,结果,惹得那仲二哥xìng发,一合取了俩人xìng命。

    “祝老七,想童大哥一向对女子不轻假颜sè,可今rì,为何对车中那位姑娘他却…”,薛青青胡思乱想之际,外面,忆及救下薛青青,童大哥鞍前马后细心看顾时情景,那仲二哥忽又意味深长说道。

    “仲二哥,你小声些说话,却不怕被大哥听见。”

    “婚姻嫁娶之事,大哥听见又何妨,又不是什么羞见人的事情。”,闻言,那仲二哥不以为然说道。

    “你这话倒说道不错,”,仲二哥话声方落,却闻被唤祝老七那人附和说道:“今rì,看来大哥福缘到了,想那姑娘端的美貌,做咱大哥的压寨夫人当真是再适合不过…”

    仲二哥、祝老七外面随行议论,车内,惊闻“压寨夫人”四字,两眼一黑,薛青青险些没被吓晕过去。“赵小云,你要是来晚半步,我可绝饶不了你。”,虽五步倒药力尚存,可神智稍醒,不知何来的力量,薛青青当时一面祈祷赵小云及时现身,一面拼命挣身而起。

    出手相救薛青青一行人人数共计十八人,这些人俱因犯下祸事,为避牢狱之灾缘故而啸聚山林,因一行人平rì惯行劫富济贫之事且从不枉害良善xìng命,故伏牛山一带百姓,俱称这十八人作“义盗”。而一群好汉为首者名唤童蒙,此人乃汉末武术名家,后来,因蜀汉五虎上将赵云授业恩师之身份而天下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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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rì西沉,荒草萋萋,一座长亭孤零零矗立道旁,渐近十里长亭,见衣白如云一人忽自亭中跃将而出,倒持长枪阻住去路,驭舆疾驰的童蒙不禁情急勒缰住马,而四下相随十七人当即马走两侧,将那白衣人合围场中。

    “诸位,请留下你们车中之人。”,尘埃飘散,顾盼众人,那白衣人面无惧sè淡淡说道。

    “小子,鬼谷十八士面前,你说话好大口气!”,白衣人说话神情旁若无人,当时惹得那仲二哥大叫说道。“这位大哥,你如此说话,难道是想将人扣住不放不成?”,闻言,那白衣人剑眉一轩、面sè一寒,冷冷说道。“小子,便咱们留人不放,你待怎的?”,不忿白衣人神态托大,不待仲二哥答话,人群中,早有人帮腔应道。

    “若是那样,却要先问问我手中这枪答不答应了。”,说话间,白衣人起云手,摆腿,轮枪,枪花一挽,枪尖直指马车说道。白衣人一言,登令众人大怒,而见一群兄弟纷亮兵刃,模样看似恨不能将白衣人千刀万剐,念事情缘故不明,恐误会之下,伤了善良,童蒙当时舆上直身,一面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一面打量那白衣人说道:“对面来者,不妨先通上姓名。”

    “赵小云。”,那白衣人一言,身份看官自明。凤凰岭上,不见薛青青、卫小小天梭泊处等候,念天梭之匙“凤鸣”薛青青身边携带,赵小云当时却唤蓝魅儿运行程序,对凤鸣进行定位搜索,而科技领先,天梭功效神妙,只片刻,事情便有了回音,之后,据讯号移动方位变幻判断,赵小云却驾驭天梭,提前来到这十里长亭等候童蒙一行现身。

    “在下童蒙,”,不识赵小云起手一式不过为后世京剧武生登场亮相惯使花枪套路,见他枪舞轻灵,模样看去威风凛凛,道他或是位英雄人物,童蒙抱拳称道:“我不知赵少侠何能未卜先知,童蒙一行将经此地而预先守候在此,我但明言一事,那便是,待我问过车中姑娘,之后,去留却由她来决定。”言讫,不待赵小云答话,童蒙回身,伸手撩开舆首珠帘。

    “姑娘原竟醒了。”,赵小云声音入耳,早惹得车厢中,薛青青喜不自禁珠帘悄然外望,而掀帘,见薛青青扶手厢壁,神态娇慵无力,童蒙目sè一怔,方才说道:“未知姑娘可认识外面一位赵小云、赵少侠?”

    “那…那…那个獐头鼠目小贼,”,适才场中情形,目望分明,薛青青原冰雪聪明,此时,闻听问话,念自家平白无故,虚惊一场,道赵小云龙隐护体,小女子心思作怪,她当时智计百出,一面一心生事、心底盘算定要让赵小云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之戏以作补偿,一面口齿伶俐称道:“他…原为小女子同乡,家中权势显赫,而为架不住这小贼垂涎小女子美貌,屡屡登门,纠缠迫婚缘故,小女子宁死不从之下,却背井离乡,一路孤苦,天涯逃亡数年。”

    “姑娘话语当真?”,闻言,童蒙不禁皱眉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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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话语句句是实,想如非为这小贼yīn魂不散,四处追赶,致小女子安身无处缘故,他人又怎得趁虚而入,小女子又岂会误中迷药,”,生恐童蒙不信,说话间,薛青青神sè凄哀,却显是煞有其事:“故现在,除感谢众位英雄相救之恩,小女子心底却…却还想相求一事,不过…不过…唉…”,似感难以启齿,薛青青yù言又止,而薛青青神态我见犹怜,饶童蒙铮铮铁汉,亦当时心生不忍,软语说道:“姑娘,不必多虑,童某面前,有话但说不妨。”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直言不讳了,”,薛青青点点头,而后缓缓说道:“念虽天涯之大,可这小贼倘一rì贼心不死,小女子便一rì不得安宁份儿上,小女子却想请大侠设法对他略施惩戒,权作jǐng告,以从此绝了他心中恶念,再不敢起意在小女子面前轻薄。”

    “锄强扶弱,丈夫行事之本,姑娘且请宽心,童某承诺,便在今rì,童某定要代姑娘向外面那仗势欺人的小贼问个公道。”,言讫,童蒙回身,舆上一跃而下。

    “婚姻之事,当明媒正娶,为何偏你这厮,却倚仗家中权势,欺凌人家弱小女子?!”,龙骧虎步踏入场中,童蒙目光冷峻望着赵小云,怒声问道。童蒙一言,心道赵小云截道儿,原怀的是这等龌龊心思,四下众人不禁纷纷戳指谩骂:“呸!枉这厮人模狗样,爷爷还道他是位人物,却未想他原是个欺凌弱女的yín贼。”,只赵小云,虽料这些人未必肯痛快放人,早有心理准备,可却未料会被人诬作yín贼,当时,只气得是七窍生烟。

    “小贼,为你英雄,将一位柔弱女子迫得走投无路,说不得,童某却要领教下阁下枪法,究竟有好生犀利了得!”,赵小云面前而立,童某佩剑出鞘,冷冷说道;“好强盗,你不放人便罢,何故还反咬一口,诬我为yín贼?!”,闻言,赵小云怒目相向,大声说道。

    “你这厮,有胆做却没胆认,端的不怕天下人耻笑。”,闻言,剑指赵小云面门,童蒙满目不屑,摇头说道;“这位大哥,你如自认好汉,不若放我过去与那车中姑娘对质,一证黑白,不然…”,赵小云长枪横握,一面暗中蓄势防范,一面凛然说道;“大哥,休与那厮废话,只一剑斫了他,大伙儿赶路是紧。”,赵小云言犹未尽,场外,那仲二哥按捺不住,忽然高声叫道。“不错,休言对质,”,焉信赵小云话语,决意速战速决,童蒙剑舞双花,忽然大喝说道:“而今,且先攒枪接剑!”,言讫,足下箭步一跃,手中剑去如风,童蒙伸手,便是一剑刺出。

    “来得好!”,恃身上龙隐刀枪不入,赵小云丝毫无惧一声大喝,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迎着童蒙宝剑来势,横枪一挡,而后,奋力望外一拨;虽对赵小云,童蒙原只心下打算略施小技,令其服输告饶,之后,众人面前立誓,从此再不纠缠薛青青即可,他出手一剑所使不过五六成力道,可毕竟,童蒙武艺出神入化,只这一剑,力道、速度便远非寻常能当,而此刻,料该一击必果一招竟然落空,知不可轻敌,却见当时,童蒙一变神sè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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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天下动荡,大丈夫不投军,效力国家,却顾欺凌一位柔弱女子,”,端详赵小云,半响,童蒙摇头叹道:“唉,可惜,你算枉习了一身武艺。”,叹罢,童蒙目光一凛,剑尖后指,忽然高声说道:“现在,恕非弃械求饶,童蒙剑出无情了!”,言讫,童蒙步踏九宫,伸手便是一式直符送书,一剑向赵小云左手虎口刺去;见状,赵小云侧身滑步,避过来剑,随即,身步并送,同时,手中枪如腾蛟,一头望童蒙执剑之手缠绕而去;一剑落空,见赵小云一枪中平,望臂圈来,童蒙步履腾挪,侧身一闪,忽然一声大喝,瞬时,劈、刺、撩、荡,进剑连环,施展出自家独步江湖的一套八门金锁剑法。

    赵小云枪若游龙、搠空袭地,童蒙剑舞如风、掠杀四通,俩人鏖战一处,一时,直惊得场中是烟尘弥漫,而众人先还鼓噪呐喊,俱望大哥三招两式,即杀得赵小云丢盔弃甲,但见俩人枪来剑往,斗约二三十合,轩轾不分,知童蒙此番遇上劲敌,道有一番苦斗,众人不禁声息俱掩。

    安知赵小云为一名后世有着国粹之称的道地京剧爱好者,长枪所使不过为京戏中长靠武生惯施的“小快枪”、“大快枪”、“大刀枪”等诸般花枪套路,见赵小云步履生风,枪走飘忽,来势莫测,枪枪不离自家必救,惊他枪法jīng奇、平生仅见,道纵横江湖多年,今番总算遇上位像样的对手,一时,童蒙抖擞jīng神,直将一柄剑舞得是泼水难入。

    车厢内,薛青青掀帘外望,先见童蒙剑法凌厉,还道赵小云或难撑三招两式,可后来,见赵小云搠、挡、崩、挑,花枪耍得有模有样,看似竟不落下风,心下欢喜,她当时却顾盘膝,安心赏戏。

    虽凭血气之勇,倚仗枪法缭乱、花式百出,五十合内,赵小云与童蒙斗了个伯仲难分,可童蒙纵横江湖,一身艺业毕竟非同等闲,五十合后,八门金锁剑法威力凸显,赵小云渐渐被杀得阵脚大乱。

    眼见童蒙愈战愈勇,而自家举枪维艰,道这冷兵器时代,与人对阵厮杀,不是耍事,赵小云不禁决意籍龙隐取巧,携薛青青一走了事,去意既萌,待童蒙一剑刺来,横枪格住童蒙一剑,赵小云侧目望眼马车情形;赵小云忽然扭首相望,避之不及,薛青青不禁伸舌一笑;薛青青态sè安然、模样看去分明无事,心省中招,道薛青青调皮作怪,一旁隔岸观火,却害自家汗流浃背、傻瓜似与人场中争斗一场,赵小云心下不甘,忽闻耳畔风啸,侧目惊见童蒙一剑袭来,心道来得正好,赵小云拧身,直迎来剑。剑未及身,但闻一声惨叫,随见赵小云踉跄两步,忽然弃枪仆地。

    “开什么玩笑,我这剑所取,一非要害,二未沾身,何故他…他….却…”,见赵小云双目紧闭,看去人事不省仰躺脚下,童蒙面目骇然之余,记起师传八门金锁剑法为上古绝学,源自仙界,而修习至最高境界,习练者可以气御剑一节,不禁心难置信想到:“难道…难道…说这小子竟为我剑气伤害…”

    惊闻赵小云惨叫,而四下欢声雷动,心道不好,定睛见果不其然,赵小云仆地不动,薛青青花容失sè,当时翻身下车,跌撞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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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薛青青百般呼唤,可赵小云始终似沉睡般悄然无声,怎料一个玩笑,会断送赵小云xìng命,直觉万念俱灰,薛青青不由屈膝跪地,轻抚赵小云脸颊,悲戚说道:“傻瓜…笨蛋…,你打不赢…为何不知躲闪…难道…你忘了龙隐在身…”,薛青青神sè悲伤yù绝,始知她和赵小云关系亲密,非同寻常,道事不好,四下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俱静。

    “唉…姑娘,还望恕在下一时失手…”,而情知误会,见薛青青泪流满面,内心歉疚,童蒙在旁,不禁黯然说道。“你杀了他,我…我和你拼了!”,薛青青万念俱灰、原脑中茫然,闻言,头脑一醒,道先替赵小云报仇方是正事,她当时怒视童蒙,悲愤说道。

    “姑…姑娘,有话好说,且不可动手。”,见薛青青地上抓枪,倏然而起,童蒙不禁脚步倒退,沉声说道。“我和你无话可说,我…我只要你赔他命来…”,闻言,薛青青神sè不共戴天,冷冷说道,话落,她怀恨一枪,直刺童蒙心窝;童蒙英雄,平生耻与女子对阵,薛青青一枪刺来,他也不还手,当时拧身飞步,闪让一旁;不容童蒙无事身退,薛青青当时俏目圆睁,枪握四平,咬牙又是一枪直刺童蒙要害。

    虽薛青青不谙枪法,可急怒之下,力由心生,一柄长枪撩、刺、挑、抨,似势却是捭阖纵横,看去似模似样;见薛青青枪出蛮横,枪枪不舍童蒙要害,而童蒙却顾一味游走避让,念帮手不便,除摇头暗叹薛青青好蛮的xìng子,不忍见大哥被女子欺凌情景,四下童蒙一班金兰弟兄,当时是过半扭首,望眼场外。

    习练跆拳道多年,薛青青身手敏捷,休道远非寻常女子可比拟,怕是便连世上须眉,也有不少人望尘莫及,而束手闪避之下,难禁薛青青一枪紧胜一枪,枪枪索命,渐渐,童蒙情状是岌岌可危,而险象环生之时,忽然,但闻场中一人大笑连声。

    “你…”,笑声入耳,薛青青身形一颤,当时停枪扭首,循声望去,惊见赫然是赵小云坐地、捧腹大笑,只一怔,蓦然心省赵小云才将不过装死,薛青青立时欣喜若狂上前;“猪,”,薛青青语声银铃似动听,身前唤道,赵小云得意忘形,不疑有他,孰料,话声未落,但闻薛青青紧接一变语声冰冷:“你去死吧。”,薛青青说话咬牙切齿,心省不妙,赵小云立时手忙脚乱地下弹身而起,随即,抱首望外,夺路而逃,见状,嫌裙长碍事,薛青青一面只手拾裙,一面嗔怒jǐng告:“臭小子,有种别跑。”,话落,薛青青只手长枪倒握,当时奋起直追赵小云。

    不道薛青青一手挽裙,一手以枪作棍,直撵得赵小云场中鸡飞狗跳,却道见薛青青行止泼辣,全无半分矜持之态,四下众人咋舌之余,俱不禁心下慨叹何来这一对男女,毫无教化,大庭广众全不顾恪守本朝礼法规矩。“唉,大哥,良缘从天不由心,我看…还是算了罢。”,众人内心大道赵小云、薛青青行止有伤风化,大叹世风rì下之际,见场中,童蒙默然而立,道他对薛青青心难割舍,那仲二哥不禁拨马上前,至童蒙身畔悄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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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薛青青天人之姿,对她,童蒙确心存好感,但却远不至一见钟情地步,他所以沉默,不过为念汉时礼法颇严,男女授受不亲成风,而见赵小云、薛青青大庭广众竟真情流露,道人生一世,万般活法,而如能似眼前赵小云、薛青青这般,率xìng而活,生命或亦谓jīng彩不失,在那儿心中感慨罢了。而闻二弟话语,虽道他误会了自家心意,可童蒙当时却不作分辩,而是挥剑一笑,洒脱说道:“不错,二弟,天sè不早,大伙儿还是赶路要紧。”

    “童大哥且慢。”,将上马车,忽然一人身后呼唤,罢步回身,见是赵小云和薛青青并肩徐来,不明呼唤何事,童蒙却是满目疑惑。“妹妹顽皮,方才玩笑,却累大伙儿一场虚惊,在此,赵小云还望众位大哥海涵才是。”,环顾众人,赵小云歉意说道,闻言,心下释然,童蒙不禁还剑入鞘,拱手称道:“二位人中龙凤,xìng情脱俗,童蒙及众位兄弟今rì能得缘与俩位相遇,直可谓幸事一桩,现在,赵少侠言语客气,可叫童蒙并众位兄弟愧不敢当了。”

    “众位哥哥勇为相救,我俩道谢原是应该。”,童蒙人中龙凤一言入耳,心感欢喜,薛青青当时素手暗牵赵小云左手,嫣然一笑说道;而闻言,见赵小云、薛青青耳鬓厮磨、神态亲昵,童蒙却是微笑不语;童蒙笑容古怪,紧盯自家不放,饶赵小云素负皮厚,当时亦不禁耳热低头。笑过赵小云、薛青青儿女之态,惦记赶路,童蒙当时朗声说道:“现在,念时候不早,大伙儿还着急赶路,且恕童蒙与二位就此别过。”,闻言,不等童蒙回身,赵小云当时抽手,示意童蒙留步。

    “适才争斗无心,却致童大哥佩剑无端端受损…”,早察兵刃受损,道佩剑虽为jīng铁打制,但不过寻常,故闻言,童蒙不禁摆手yù称无事,可不容开口,赵小云紧接说道:“而念我手中这枪还算锐利,现如童大哥不嫌,我却想以之相送,一为答谢今rì众位大哥对妹妹的相救之恩,二为留作纪念。”

    “赵少侠,这…如何使得…”,方才鏖战,已领教过赵小云长枪威力,不明长枪枪尖因经马西里处理而锋锐无双,道它必非凡兵,此际,惊闻赵小云竟yù将之相送,念这礼物未免太过贵重,童蒙不禁摆手,摇头称道。“童大哥,可是嫌这枪太过差劲?”,灵瞳在目,虽察童蒙心意,可薛青青当时却故作不解,疑惑问道。“姑娘言语差矣,童蒙实是觉此枪太过非凡,却恐其落入童蒙之手,不免有明珠暗投之嫌。”,闻言,童蒙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童大哥,还恕我直言,从来人道是红粉送佳人,宝枪赠英雄,现在,如童大哥执意不收这枪,我可当大哥是自恃身份英雄,瞧我不起了。”,闻言,赵小云不容分说,将枪一递,见他神sè执拗,知无法拒绝,童蒙xìng情直爽,当时再不犹豫,接过长枪。

    世事冥冥,究竟谁知,赵小云无心长兵赠侠士,后来,长坂坡子龙持枪把名扬。

    鬼谷十八士沐浴金晖,扬鞭策马,绝尘远去,场中寂静,惦起帐算未清,薛青青忽对赵小云咬耳说道:“小云,你刚才装死,害我心急一场,你说,这账该如何算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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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方才惹事生非,开我xìng命玩笑在先,所以,依我之见,不如我俩两不计较算了。”,夕阳古道,景sè甚美,赵小云目光眷恋喃喃说道,闻言,忖自家确有不是,薛青青瑶鼻轻哼,而后轻轻牵住赵小云只手,眺望落rì,俩人携手默然,一时,却浑不觉忘记一桩大事:卫小小人在何方?

    吴郡富chūn有族孙氏,传为孙武后裔,因孙氏历代人才辈出,吴地任官者不少,且孙氏一门平rì向善待乡邻,故孙家于富chūn城颇具声望。可便是这样兴旺祥和、为人乐道的大家,近rì,却遭遇一件不幸之事。

    旬rì之前,那rì中午,家中哺完rǔ名唤作阿虎的幼子,感觉困倦,将阿虎托付给一位名唤静香的贴身侍女看顾,孙夫人却自去了寝室午休,而恐阿虎吵闹,扰了夫人休息,静香却带着阿虎,去了远离夫人卧房的后院花园中玩耍。阳光灿烂,花园中,花开鲜艳,静香引蹒跚学步的阿虎其间逗虫逐蝶,数花弄草,俩人嬉戏忘形,开心之时,却闻欢声笑语、鼓乐喧天,远处传来。

    怎禁热闹诱惑,阿虎当时便拽扯着静香衣裙要望外面玩耍,静香原yù不从,可一为不敌阿虎吵嚷闹心,二为透过后院院门缝隙窥看,发觉外面敲锣打鼓、绸花飞舞长长一支队伍赫然见一乘披红挂绿的肩舆被簇拥其中,不明今rì适逢庙会,这支队伍舞绸、鼓乐、抬舆、乘舆者俱为戏班杂耍之流,正赶去庙会献艺,只道是一支娶亲队伍,静香正值二八年华,原是情窦初开年纪,心下好奇yù知是谁家女儿出阁,她当时却抱着阿虎,出孙宅,一路追随人群去了庙会。

    庙会人山人海,四邻八乡赶来买卖、看热闹的人们直将庙会挤了个水泄不通,而抱着阿虎走马观花,一路货摊前看看稀奇、唱戏的跟前听一晌曲儿、杂耍场前赏一会儿艺,静香原开心十足,但当来到一处演偶人戏的摊前,她心中欢喜之情却顿化乌有,只为,在摊上陈列着一只招徕生意用的木雕猴儿,阿虎见之倾心,吵嚷着当时便要静香买下。而那木偶雕工jīng细,价格不菲,想静香不过一介使女,平时身边何来宽余银钱,碍于囊中羞涩,买不起木偶,偏阿虎又哭闹不休,心中犯难之际,静香扭首顾盼左右,忽然,她双眸一亮,只为,静香看见不远一个泥玩摊前围满了人,心道身上铜钱,大概勉强够买个泥塑,静香当时抱着阿虎兴冲冲往摊前挤去。

    摊前打量,见泥塑爷爷动作娴熟、双手不停,一会儿工夫,一只栩栩如生的泥偶玩具便雏形初现,必是心中好奇,阿虎哭闹顿止;而问过价钱,算算身上携带的钱财恰好够买个泥阿福,心下暗喜,静香当时将阿虎抱放在地,之后,一面探手怀中取出罗帕,将其间裹藏的两枚五铢钱攥握掌心,一面只手摊上挑选泥人儿,待静香好容易选取出一只自认为是最jīng美的避邪娃娃,准备垂询阿虎意思时,孰料,旁顾之间,发觉身畔竟不见了阿虎,她的脸sè顿时变得苍白。

    委实难信方才还攥着自家罗裙,依偎身畔,口齿不清喃喃诉道的阿虎一转眼的工夫就这样走失,静香不禁情急四顾,大声呼唤起小少爷的rǔ名,可一任静香放声喊叫,四下人声鼎沸,唯不闻阿虎出声回应,直觉六神无主,只急得静香当时是哭泣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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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香哭泣,登时引得四下来往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而见静香神态悲戚,人群中,有人不禁怜悯出声问道:“媛闺儿家,庙会处处挂灯结彩、好不喜庆,何事你一人在这儿哭哭啼啼?”

    “阿…阿叔不知,我…我带着…我家小少爷庙会游玩,只这摊前…停留…选取泥阿福…一会儿工夫,我家小少爷…便不知了下落…”,听见有人关心,静香不禁啜泣着称道起事情原委:“只不知…在场各位好心的爷爷nǎinǎi、阿叔阿婶,可有…哪位见着过…我家小少爷…”

    “唉,听这小姑娘言语,我看,她家那小少爷八成是叫天杀的人贩子给拐走了。”,“唉,如今这世道,只那害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黑心钱财赚得容易。”,闻说缘故,忖近些年来,当地拐卖妇孺事件屡有发生,围观众人不禁交头接耳,叹息说道。静香不合是遇上了人贩,为她怀抱阿虎瞧来活泼伶俐,俩人方庙会现身,便为混迹人群,四处游逛,暗中找寻生意一伙人贩盯上;而怎知有人贩一路跟随,静香心中未防,终在放阿虎下地,挑选泥人儿的当口,被人贩得机下手,抱走了阿虎。却道当时闻听众人议论,直觉如雷轰顶,心下惶急,静香樱唇颤抖,一时哭泣是愈发伤心。

    “媛闺儿家不哭,你且清楚道来,你家那小少爷年岁样貌、衣着打扮是怎生模样,之后,待大伙儿设法,代你四下找寻看看再说,或许,你家小少爷只在附近耍完也未可得知。”,而心中不忍,那大叔随又宽慰说道;道大叔话语不差,静香不禁抹泪拭面,当时裣衽一拜,随后,向众人描述起阿虎形容。

    “姑娘,未想你家小少爷生相是那般模样,”,静香述说未尽,却见獐头鼠目、青衣短襦一汉挤出人群,来到静香身前,高声称道:“恰好,我适才撞见一人,怀抱孩儿面貌却与姑娘形容极为相似。”

    焉知面前这汉名叫孔匡,诨号“蜂尾针”,为人贩一伙,团伙行动时专司把风、断后勾当,此时,生恐同伙拐带阿虎去得不远,吃众人撞上,坏了生意,孔匡却人群中冒险现身,见孔匡神态煞有其事,只道是真,静香不禁急切问道“这位阿叔,请你快告诉静香,那人现在何处?”,而闻言,孔匡当即装姿作态,抬手一指东南方向说道:“我见那人行sè匆匆,却往那方去了。”

    “这位阿叔,静香这厢有礼了,”,不识孔匡心机狡诈,所指方向不实,静香当时一衽,心急说道:“现还烦阿叔引路,带静香寻我家小少爷去罢。”。南辕北辙,接下孔匡带领,几名热心人陪伴,静香找寻阿虎会有怎样结果各位看官自然心知。

    掌灯时分,孙府门扉紧闭,黑暗中,依稀见一人,门外孤单徘徊,这人不必细诉,自是那找寻阿虎、无功而返的静香。虽然找寻阿虎,一场奔波,静香脚都磨出了水泡,虽然又饿又乏,可门外徘徊,念无颜面对老爷、夫人,静香内心愧疚,良久,却是始终鼓不起勇气上前叩门。

    “谢天谢地,静香,你这丫头,可算是回来了。”,静香彷徨之时,忽然,一人语声惊喜不远说道,虽四下光线不明,可闻声,静香即知来人必是老爷的rǔ娘李婆婆。

    “你这丫头,全不识规矩,下午也不知会旁人,便带了阿虎去庙会玩耍,”,来人银丝满头,果是李婆婆不差,而至静香身前,李婆婆却低声怨道:“你可知,街坊邻居风传,庙会上有孩儿被人贩拐骗之事发生,而为你和阿虎久去不回,恐是你俩发生意外之故,老爷、夫人心中着急,饭不曾用,便尽遣府中上下望外打探你俩下落,现在,可好,你总算是回来了…”,絮叨未完,忽闻静香啜泣出声,心省不妙,李婆婆话语一止,随即,声颤问道:“丫头,你…你何事哭泣,难道…难道….”

274

    “婆婆…”,静香簌簌泪流,悲咽唤道;“不要出声,孩子,走,去那边树丛说话。”,闻言,恐被他人撞见,李婆婆当时摆手,嘘声说道。

    “想阿虎诞生之rì,祥云漫天,满室生香,街坊四邻俱称是吉兆,都道阿虎麟儿降世,rì后必成大器,为此缘故,老爷和夫人面前,阿虎平rì却最是受宠,现在,偏你一时不慎,致他走失,唉,丫头,你今次可算是闯下弥天大祸了…”,树丛之后,待闻静香道罢事情始末,李婆婆不禁唉声叹气说道,而闻话语,静香哭得是愈发伤心,李婆婆生xìng刀子嘴豆腐心,听静香哭泣伤心yù绝,念静香还只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心下也不忍过分怪责静香,她当时改口说道:“虽老爷、夫人平rì待咱们如若家人,可这次,出了那么大事情…唉,丫头,恕婆婆直言,我只怕,非是阿虎平安回来,这孙府从此怕是再容你不得了,而为念至此,现在,婆婆却想多嘴一问,丫头,你…可想过今后打算?”

    “我…我…”,发觉阿虎不见那时起,静香一直心乱如麻,脑海还不曾有暇思量其他,故闻言,她却是哑口无语;“唉,丫头,你且树后小心藏身,候着婆婆,婆婆去下,很快就来。”,知静香定无主意,李婆婆心中叹息,随即,语重心长叮嘱说道。

    不知李婆婆回府何干,树丛之后藏身,只一会儿工夫,便见杂役陈伯、沈哥,掌灶的杜叔,步履沉重,陆续回府,料找寻无果,心中绝望之余,想到清晨,大伙儿还一道说笑共事,可如今,却相望宛如隔世,不明为何命运无情,无端端的,忽然横祸天降,生生将自家变作那悲剧人物,心下哀伤,不觉,静香泪如雨下,直将衣襟都浸得透湿,而自怜自伤之际,静香却忽闻有人身后低声呼唤,回眸见原是李婆婆手挎一只包裹去而复返,静香连抹泪拭面,转身相迎。

    待静香接过包袱,李婆婆一手身上取出一只素帕裹就的钱袋,说道:“丫头,那包袱内,装着一些衣衫和干粮,而这袋中,则为婆婆积攒多年,遇年节,老爷、夫人打赏的一点赏钱,你却小心揣好,留着路上用吧。”

    “婆婆,这…这…却怎生使得…”,心省李婆婆之意,念袋中钱财李婆婆积攒不易,静香不禁慌乱辞却说道:“婆婆,我看,还是您留着…养老用罢。”,“丫头,可莫嫌少,婆婆能力不及,能帮到的只有这些儿了。”,不顾静香推却,李婆婆当时捉住静香一手,执拗将那钱袋塞入静香手中,之后,抽手说道:“丫头,婆婆还记得当年送你来府那人曾经说过,你祖籍柴桑,现在,念此地不宜久留,依婆婆之见,你还是回柴桑寻亲去罢。”

    静香年幼失怙,被人送来孙府为婢之时年方六岁,此时,闻听李婆婆话语,手握其中盛着婆婆一片心意的小小钱袋,念如依婆婆话语,此去,老爷、夫人多年的养育之恩势将报答无期,而在孙府曾经拥有的,无论快乐的、平淡的、忧伤的、彷徨的诸多难忘时光,从此,亦通通都势将生命中不复,心下不舍,一时,唯闻静香是泣不成声。

    “丫头,莫只顾着哭泣,趁着城门未关,你还是快些儿出城去罢。”,自小望着静香长大,一朝别离,李婆婆难过之情岂会稍逊静香,可一恐静香哭声惊动他人,二恐去得迟了,城门关闭,那时静香再走不能,李婆婆当时却强自含泪,催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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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恩情,静香永世不忘…”,静香一步三回头,依依离去;“唉,愿天怜这苦命的丫头,此去,能顺顺利利打探到亲人下落,”,星寥风清,静香孤单单身影融入夜sè,树丛之后,李婆婆老泪纵横、心下祈祷:“愿天佑阿虎,他能够平平安安回来。”

    巍巍武陵山,峰峦起伏,绵延无尽,人迹罕至山岭深处,有峰峰高百仞,峰名“翠屏峰”,峰下有村,村始秦朝,为一批躲避战乱之人创建,为这村依山而建,建造当时,翠屏峰山上绿树参天,远望,遍山翠sèyù滴,似yù流淌山下,故这村彼时却得名“积翠村”。而积翠村虽与世隔绝,但从建村伊始,至汉安二年止数百年间,拜岁岁风调雨顺之惠,村中居住村民rì出而作、rì入而息,男耕女织,生活虽全凭自给自足,但rì子却过得是难能的丰衣足食。而为几百年尘世喧嚣无扰、村民们彼此间熟络无间之故,渐渐,久不复用,村民们脑海中竟遗忘了恶该如何而为,于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渐渐于积翠村蔚然成风。

    可好景总难长继,随汉顺帝病卒,其后,汉室乱象渐呈,而汉质帝卒rì,似天怒跋扈将军梁冀yīn谋毒害汉质帝之举,那rì清晨,积翠村上空,忽然乌云蔽rì,旷谷之中雷鸣电闪,景象持续整整一rì。而翌rì,晓sè初露之时,积翠村村民始惊觉,四下群山,一rì之间,竟然草木俱萎。而从那时起,似蒙诅咒,积翠村为中心,方圆百里,从此是一连经年久旱无雨。

    不道rì久,翠屏峰草木无生,变了名不符实光秃秃一座荒山,而为祈甘霖,积翠村人们将村名改称为“望雨村”,却道随全村人籍赖繁衍生息唯一一口水井水位呈逐年下降之势,在原有田地灌溉不足情况下,迫于现实无奈,村中却有不少人唯选择举家迁徙,他方求存,数年之间,原本两三百户人丁兴旺一座大好山村,人家走得剩余不足百户。

    而眷恋故土、留在村中不肯远走他乡的余人,在一年田地粮产难以维持生计的情况下,各家男丁,农闲时,却纷纷自发相邀为伴,外面世界闯荡挣钱。可走出大山,却令望雨村人大失所望,只为,逢乱世,天灾**,汉朝百姓生活亦为艰难,结果,生存逼迫,这些原心澄似水的望雨村人在外重又学会了诸般俗世陋习,而随这些人带着劣习返村,渐渐,望雨村鸡鸣狗盗、村邻争吵之事屡有发生,民风再不似往rì淳朴。

    闲话叙过,且道在望雨村,村东首住着一户范姓人家,这户人家一家六口人,户主姓范名铮,其妻范氏,早年因眼疾不治而双目俱盲,俩人膝前有三子一女,长子人称阿勇,时年十八岁,生得是浓眉大眼,身板壮实,十足一副庄稼能手模样,俗话说,穷人家的娃娃早当家,为赚钱养家糊口,自阿勇十六岁起,范铮便将地里农活并照顾家人之责交由阿勇一肩承担,自己则和邻人结伴,终年在外闯荡。而阿勇,虽平rì除须上侍娘亲,下顾三个弟妹外,还得兼顾忙碌地里农活,可凭勤劳不怠,两年来,阿勇却是不负父亲厚望,将一个家cāo持得是内外井然有序。

    这rì,和往rì一样,煮好晚饭,弟妹依例抹案擦席、盛饭端菜,阿勇则自往内室请娘出来用餐。

276

    一家人堂屋围坐,未忘娘先动筷家规,弟妹三人饥肠辘辘巴巴望着大哥望娘碗中添菜之时,忽然,犬声如沸外面传来,而聆听屋外动静,却见范氏忽然喜上眉梢,激动称道:“你爹,孩子们,是你们的爹回来了!”,为出山一趟路上来回费时,范铮这几年从无例外,每年俱是元宵翌rì启程出山,至腊月间方才返村,念这趟爹离家不久,万无这般快回村道理,故闻言,却道是娘对爹思念过度,致生幻觉,阿勇当时却心下叹息说道:“娘,这时节,天尚未入伏,距年关还远得很呢。”

    “娘怎会听差,真是你们阿爹,还不快快屋外相迎。”,阿勇言语不信,只急得范氏当时扶案而起,催促说道,说话之时,院落柴扉一响,忽闻范铮外面说道:“闺女儿,到家了。”,“真是阿爹。”,听闻阿爹语声,心道阿爹每次远门归来,总少不得捎带些稀罕小食回家,记挂小食味美,三个弟妹相觑一眼,随即,笑逐颜开,竞相起身,开心望外去迎父亲;“却不知爹在同谁人说话?”,而扶娘在后,阿勇则心中纳闷想到。

    将出大门,随三个弟妹簇拥着风尘仆仆的范铮门外而入,阿勇心中疑问顿时有了答案,只为,室内油灯照耀,阿勇分明见阿爹身后,竟悄然随行着一位柳眉弯弯、眼儿大大,容貌清秀纤柔的姑娘,而觉阿勇目光注视,那姑娘本能视线相迎,俩人目光相接瞬间,不知何故,那姑娘忽然脸现晕红,当时羞怯低头;而那刹,只觉心慌意乱前所未有,阿勇亦当时不禁脸红耳热扭首旁顾。

    “孩子他爹,家中可是有客前来?”,范氏双目失明,故听力远胜常人灵敏,此时,觉察步履声有异,记起方才丈夫外面说话,料是家中来客,且泰半是位姑娘,她当时却满面堆笑问道。

    “不错,”,范铮一面答道,一面香案前解下肩上褡裢,随手搁于香案,之后,对身畔纠缠三个儿女佯怒说道:“几个小伢,不见家中来客,还不快去灶间给爹和这位姐姐将碗箸取来。”,闻言,弟妹三人当时雀跃而去,而范铮则回身,对场中拘束那位姑娘和蔼一笑,说道:“闺女儿,一路翻山越岭,走得累了,还不快榻上歇脚?”

    为饭前,从阿爹口中,得知姑娘名叫静香,喜静香姿态文静,望去清新可人,只觉她生得名如其人,除感一颗心胸腔砰然乱跳,贯穿始终,一顿饭,阿勇却可称用得是食不知味;虽一直默然不语,可谁知,脑海回味对面阿哥姓名,只觉阿勇英气勃勃中又不失质朴憨直的神态瞧似说道不明的亲切,席上,被称静香那位姑娘脸颊始终是晕红不散。

    散席之时,那弟妹三人却是难能懂事,不待范氏夫妇吩咐,三人手脚利落收拾好桌上碗筷,之后,便即乖乖内屋躲藏不出。

    “孩儿他娘,”,堂屋一壁,靠放着两张髹饰胡床,深情挨坐,惦起这趟离家,空手而还,范铮忽然叹息说道:“这趟远门,除带回这个叫静香的姑娘,我…可谓是一无所获…”

    “孩子他爹,不用多说,”,范铮言语未尽,阿勇娘忽然使手掩住丈夫的嘴:“其实你每次出门,我心底唯一盼望就是你能够平平安安回家,至于你在外赚得的那些昧心钱,说实话,我使着是特别的难受,”,说话间,念起望雨村人平rì在外惯事营生,心下惶恐,阿勇娘不禁叹息说道:“唉,每次一想起那些与父母天各一方的苦命孩儿,和那些受迫骨肉分离的可怜父母,我…我心里是说道不出的难过,孩子他爹,说道不怕你笑话,你可知道,为我们犯下的罪孽,我无rì无夜不在祈祷,祈祷它…rì后千万不要报应在孩子身上…”,耳闻妻子话语,望着香案之上香炉中香火忽幽忽明,心情沉重,范铮一时是黯然无语。

    “爹和娘谈论何事?报…应…那是不是说他们干了什么坏事?”,隔帘有耳,那弟妹三人顽皮,一直藏身于堂屋和内室之间充作隔断的那道门帘之后,此时,闻听爹娘议论,妹妹不过十岁,年纪最幼,心思不明爹娘话语之意,她不禁悄声询问身畔两个哥哥。

    “爹娘谈论是指爹出门在外做的买卖,咱们望雨村几乎家家都有人在外从事那样的买卖。”,闻言,向来口齿伶俐的二哥一旁说道。

    “那…那是什么样的买卖?”,不明二哥话语之意,小妹雾水满头问道。

    “小孩子家,说了你也会不懂的。”,似嫌妹妹无知,闻言,二哥老气横秋不屑答道。

    “二哥,求求你了,你告诉我,爹娘谈论倒底是什么样的买卖?”,好奇难禁,小妹不禁苦苦求道。

    “好,说了你别害怕,二哥告诉你,爹娘谈论实指贩人。”

    “贩…人?”,闻言,小妹不禁瞪大了双眼。

    “那是指谁家小孩子不听话,便把这小孩子卖去别的人家,”,似嫌小妹啰嗦,却见二哥说话一副凶巴巴表情:“小妹,别说二哥吓唬你,似你再这般多嘴,却怕被别人听见,到时,半夜趁黑,把你抱了去,卖得远远的。”,岂知二哥话语不实,见二哥态sè煞有介事,小妹立时惊慌失措使手将嘴捂得紧紧的。

    堂屋之内,阿勇和静香俩人隔案相对默然。案上油灯灯火摇曳,却见静香神sè忧郁,似满腹心事;而对面,不时目光偷望静香双眼,是怕是喜,阿勇却是心底滋味难分;沉思中清醒,静香抬眼,恰与阿勇如那火炽热似目光迎个正着,那瞬,静香不禁羞涩垂首,那瞬,直觉心跳失控,阿勇不禁慌乱逃开目光。

    “二哥,你看,大哥面红耳热,样子看来好不奇怪。”,门帘缝隙中,窥见大哥阿勇满面通红,三弟年不过十二岁,尚不明男女之事,心道大哥扭扭捏捏,神态奇怪,他不禁连招呼一旁二哥过来看宝。

    “不怪大哥样子奇怪,只怪你年幼无知,”,只道三弟看见稀奇,可掀帘探首,未觉大哥情形有异,那二哥不禁失望缩首,当时振振有词对一旁三弟说道:“等将来,你像二哥一般见多识广,那时,对大哥一副模样,你就见怪不怪了…”,亏这二哥三弟为一对孪生兄弟,此时,却见这二哥倚老卖老、摇头晃脑教训起那三弟来是毫不脸红。

277

    “唉,娃儿他娘,想质帝之前,咱们这村唤作积翠村,”,回忆昔rì美好时光,却见范铮满目憧憬之sè:“那时,咱村四季风调雨顺,家家户户年多积余…”,可转念,想到当前现实残酷,范铮目sè随即变得黯淡:“可谁想,质帝驾崩之后,翠屏峰久旱无雨,咱们一年地里辛苦到头,收获的粮食却总也不够糊口…我也明白咱村人在外营生伤天害理,可你想,如今山外之世,天灾**并降,百姓饿殍遍野惨况比比皆是,生存何易?而咱们一村老少,若不仗那营生挣钱换粮苟活,却怕不只有活活坐等饿死一条路可走…”

    “唉,你我一别数月,这见面,那些扫兴话语还是少提罢了。”,道诚如丈夫所言,乱世求存艰难,范氏不禁叹息说道。

    “这趟出门,虽打听得有家中无后愿抱养孩儿的善心富户,可骨肉连心,我和阿强却未遇一户条件适合、甘愿将孩儿交人家抚养的人家,终未能撮合成一桩生意,不过,天缘巧合,遇上这叫静香的女娃儿,却算我好歹有些许收获。”

    “孩儿他爹,你…此话怎讲?”,早心中奇怪丈夫忽然间领位陌生女娃儿来家用意,可念适才姑娘在旁,询问不便,对姑娘身世来历,范氏却是片字未问,此时,闻听丈夫话语,范氏不禁低声问道。

    “孩儿他娘,想咱村年年祈雨年年旱,为粮食欠收、人畜饮水不济之故,这些年,村里禁不住煎熬、举家迁移他乡居住的人家不少,而剩下不舍故土,留在村里不肯走的这些人家,迫于无奈,却无不为儿女长久生计打算,但凡遇家中儿女长成,都纷纷寻外面富饶地方的家户人家结亲,而年前,为念咱家阿勇到了年龄,我却暗中花钱雇请了一位媒婆,让她代咱给阿勇说一门亲事,虽那媒婆收了钱,办事算是不遗余力,姑娘给物sè了不少,可但只一提咱望雨村地理位置,那些姑娘家长多是连见面都不肯,便一口回绝了媒婆提亲,而侥幸,好容易遇有那一两位姑娘父母勉强同意,会面再说的,可又附带得有先决条件,那便是,若然觉见面中意,那rì后成亲,咱阿勇却须去姑娘家做那倒插门女婿。”

    “我不知对方是何样人家,只冲他们全不念咱夫妇俩含辛茹苦十八年,把儿盼大不易,仅轻描淡写一言,就妄想把阿勇抢了去这用心份儿上,便他家女儿金枝玉叶高贵出身,想和咱配做亲家,门都…”,闻言,道这条件苛刻,没的羞死祖宗,范氏当时心直口快忿然说道。

    “我话未说完,你却大惊小怪,想我常年奔波在外,怎会不念这家里外全靠阿勇撑持,而贸然应允对方条件?”,唯恐被阿勇、静香听见笑话,范铮连嘘声反问。妻子闻言不语,范铮方又低声说道:“其实我想说道,是这趟出门,我和阿强却意外从恶棍手中救了这女娃儿,为见这女娃儿年貌适合,人看来本份勤快,而念起托媒无果,我当时却寻思,不若邀这姑娘来家,让咱阿勇看看,若两人见面投缘,索xìng我便豁出去,扮他一回月老,以了了咱阿勇这终身大事。”

    “成,他爹,都依了你,”,闻说静香来家缘故,却见范氏一张脸顿时笑得若菊花般灿烂:“只可惜,我却看不见这闺女儿生得咋样?和咱家阿勇般配不?”

    “娃儿他娘,这闺女生得水灵俊俏,样儿看来也似颇能生养,”,闻言,见不远阿勇、静香模样yù语还羞,姿态忸怩,范铮不禁微笑颌首,说道:“至于要说她和阿勇是否般配,依我看,这俩娃儿此际情形,可活脱脱比当年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时更显得亲呐。”

    “啐。”,闻言,范氏当时喜不自禁啐道。

278

    灯火相伴,阿勇和姑娘羞羞答答对坐默然,而这姑娘身份,实为那孙府侍女静香。若道静香,她缘何未在往柴桑寻亲路途,却忽然走来这望雨村,这却要从静香离开富chūn城之rì说起。且道那晚,辞别富chūn,静香先一路取官道直达杭州,而于杭州,问明路程,她始一路风餐露宿、沿之江望柴桑方向进发…

    是夜,二更时分,云淡星疏,淡淡一条人影,开化华埠镇外驿道走来。而星光辉映,举目见孤零零矗立西郊华严寺那重檐庑殿顶上琉璃鸱吻流光隐隐,那人旋即加快了脚步。

    华埠镇华严寺建于汉元和年间,建寺之初,原香火盛极一时,可后几经战乱而又久乏修缮,寺庙香火却rì渐势微,而汉孝桓帝年间,为遇罕见大旱连年,蝗灾屡发,吴郡多地百姓饱受饥荒、疠气侵袭,自顾不暇,无力斋僧之故,迄今,华严寺僧人已散去一空。

    待至华严寺阶前,星下,却见这人分明是那静香。庙门虚掩,叩过庙门,不闻回应,为跋涉一天,疲累难支,心急歇宿,静香却索xìng推门直入。入得庙内,却见庙宇破落不堪,庭院树木参天、杂草漫生,景象荒凉,心下惴惴,静香不禁紧挽包袱、目不斜视快步走向大殿。大殿之中,原供奉着五尊佛像,步入大殿,不顾放下包袱,静香径直来到供桌之前,双手合十,阖眸对着桌后那尊金漆剥落、蛛网密结的正毗卢遮那佛法像一番默祷,之后,欠身掀开供桌帐幔,待简单打扫过地面,随即,静香蜷卧其下,头枕包袱,只片刻工夫,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有多久,忽闻人声喧哗,静香蓦然惊醒,觉察殿内酒气刺鼻,她不禁皱眉掀帐,向外偷眼望去。烛光摇曳,静香却见原是三汉,围坐殿中,正一面饮酒,一面在那儿谈论着酒话。

    “蒙天开眼…这次买卖…所得折银八百两,论来,全亏…大哥…善观颜sè本事,却硬生生同那邱家…员外熬足了价钱…”,说话那人似乎醉意朦胧,闻他说话磕磕巴巴,心下生厌,静香不禁皱紧眉头。

    “二弟话语差矣,想这次,如非蒙老三费功夫寻访的这户员外家境殷实,和二弟富chūn庙会抱来的那娃儿生得…”,说话显是被称作大哥那人,而“富chūn庙会”四字入耳,静香本能身形一颤,揣测这几人身份如无意外,当为人贩,而二人谈论,或与阿虎被拐之事相关,她不禁激动睁大双眼,凝神聆听,可令静香失望的是,接下来,那两人闲言碎语,谈论却尽是些无关先前的题外话。

    “二位大哥,念天亮,大伙儿便将分道扬镳,现在,却恕我多嘴,我想请教,对这八百银两,未知俩位哥哥意思当如何分配?”,静香失望之时,忽然,一直未闻声息另一人开口冷冷说道,而闻这人语声耳熟,静香不由定睛打量,待辨清手拎酒囊,作姿yù饮那人面容,竟为当rì庙会指路那汉,虽不知其名孔匡,但猛省其原为人贩一伙,那刹,道只须报官,将这三贼捉去公堂讯问,却大有希望寻回阿虎,心下喜出望外,静香一颗心兴奋地直yù胸腔跳纵而出。

    “问得好,老四,不…不瞒你说…,为答谢老三这次…找得…好员外”,闻言,那二哥当时口齿不清说道:“我跟大…大哥却商定,那八百两纹银,老三得…三百两…我跟大…大哥一人…二百…”

    “两位哥哥当真处事公道,却全不念当rì庙会,若非我适时而出,施展调虎离山计,引走众人…”,闻言,那孔匡当时冷笑连连。

    “孔…老四…,你…待怎的,你敢是…嫌分配不公?!”,似不忿孔匡语带讥刺,那二哥忽然手指孔匡面门,双目圆睁说道。

279

    唯恐一言不合,二人争执动手,那大哥连对老二摆手示意:“老二,手足兄弟,有话慢说。”,言讫,他又望着孔匡劝道:“老四,念今番生意,二哥、三哥功劳莫大,依我之见,该属他二人的份儿钱,却不必新作分派,而若老四觉得分配不公,我看,不如将大哥那…”

    “大哥切勿言语折煞老四,想我不过玩笑之词,两位哥哥岂可当真,”,大哥言犹未尽,见二哥怒目相视,道事在掌握,自家不妨暂时忍耐,那孔匡眼珠一转,当时干笑说道:“来,为我话语不是,且容老四向二位哥哥罚酒赔罪。”,言讫,孔匡抱起酒囊浅尝一口,而后,将酒囊递与对面二哥;见孔匡满面堆笑,不疑有他,那二哥冷哼一声,接过酒囊,旋仰首,大口灌起囊中烈酒。眼见二哥喝得快意,那孔匡忽然不为人察,偏首对着香案处yīnyīn一笑,而见孔匡笑容jiān险,唯恐行藏泄露,静香打个冷噤,当时屏息缩首帐后。

    “未知钱财到手,大哥今后有何打算?”,信手于地下摆放见盛烧鸡的瓦钵中撕取只鸡翅,孔匡一面口中咀嚼,一面貌若无事,随口说道。

    “老四问得好,念这趟买卖,得手丰足,此番返乡,大哥却打算翻新下宅院.,再添置几亩薄田,”,闻言,那大哥当时大笑说道:“从此金盆洗手,过那上奉高堂,下抚儿女的淡泊生活了。”

    “大哥,你我打算不谋而合,直可谓是心意相通,”,闻言,孔匡当时点头称道:“不过,小弟寻思,这银两若分成四份,到时,你我添置的田宅,却怕两下难令人称心如意,所以,依小弟之见,那八百银两,不若大哥开恩,索xìng一并让与小弟一人独得罢了…”

    “孔老四,大哥面前..岂容你..语出狂妄…”,不道那大哥闻言sè变,且道那二哥闻言,道孔匡用心该死,他当时怒不可遏抬手,使酒囊望孔匡面门砸去。

    “老二,我自同大哥论事,却哪轮得着你一旁插话。”,侧身避过酒囊,一啐口中碎骨,孔匡当时白眼一翻,对那二哥嗤鼻说道。

    “你…”,孔匡一言,惹得那二哥xìng发,可方yù扑身上前,却见那二哥忽然目光一滞,旋即,口中闷哼着捂腹倒地。

    “哈哈,老二,可笑你中了酒中我以钩吻、天仙子几味草药炼制的毒药浑不自知,却还胆敢在这里作威作福,”,二哥地下打滚痛呼,料是酒中之毒发作,那孔匡当时肆无忌惮yīnyīn说道:“若道平素,我或忌你三分,可现在,你与一只垂死醉猫何异?”

    闻听人贩内讧突起,静香不禁桌下悄然屈身探首,待见场中那二哥口吐白沫躺地、似眼看不治,她不由一声惊叫;二弟叫声凄惨,只片刻,便双眼翻白、僵地不动,心知那毒药毒xìng剧烈,恶孔匡利yù熏心,竟谋害手足xìng命,那大哥当时手指孔匡,面sè铁青、切齿怒道:“孔老四,你做的好事!”,言讫,那大哥当时直身而起,挥拳扑向孔匡;大哥直身同时,孔匡亦地下长身而起,见大哥架势拼命,也不攫其锋芒,他当时斜刺窜身,一旁立柱后闪避。

280

    绕柱追逐,未几步,却见,那大哥忽然步履踉跄,身形一歪,一头撞向大殿门侧那张供奉着神龛、燃着火烛的香案,之后,跌撞仆地;忽闻身后轰乱作响,孔匡不禁住脚,回首见香案翻倒在地,而大哥地下苦苦挣扎,知是毒发,他登时有恃无恐转身上前。

    “大哥,虽你和老二此番不仁,一味算计我该占酬劳,可孔匡却非无义之徒,”,见转瞬之间,大哥脸sè发乌,看看只剩下出气的份儿,那孔匡不禁讥嘲笑道:“念大伙儿曾经弟兄一场,你且放心,但孔匡在世,rì后逢祭rì,定少不了你二人的元宝蜡烛。”

    孔匡之言,直气得那大哥一声大骂,之后,当时毒发身亡。忽然不闻场中动静,静香不由惊栗四望,见大殿,只那大哥和二哥俩人倒地无声,而那孔匡赫然不知去向,她正自心疑,蓦然,面上一寒,情知不妙,静香本能仰首,触目见果不其然,那孔匡竟近前而立,双目泛煞瞪视自己,她当时魂飞魄散一声尖叫,随即,手足并用,便待桌下起身逃命。

    静香惊呼当时,便知大殿有外人在场,一意杀人灭口,故料理完大哥、二哥,孔匡即蹑手蹑脚来寻静香,此时,目光对视,见桌下藏身竟是当rì富chūn庙会那丫鬟,孔匡只一怔,旋即,不待静香起身,他忽然劈手揪住静香后领,之后,不顾怜香惜玉,狠狠将静香桌下拖拽而出。

    静香情急挣扎呼救,恐动静传出,为人听见坏事,蜂尾针孔匡当时惶急扑身上前,双手死死掐住静香脖颈,待觉身下静香不再挣扎,他始长嘘一气,而待撑身而起,蓦然,却见孔匡神sè一诧。只为,无意之中,孔匡双手恰按于静香酥胸之上,感觉触手温软,举目见静香容貌清秀可人,sè心顿起,孔匡当时双手粗暴一扯静香衣襟,便yù行那不轨之事。

    火光照耀,忽然,竟见那尊正毗卢遮那佛法像眼角隐约泪光闪烁,难道说,是冥冥神祇,竟感知天怒人愤一幕行将上演,悲悯不忍,故而落泪?非也,正毗卢遮那佛法像看似流泪,不过是那大哥方才按翻香案,而案上烛火坠地未熄,却燃着了梁顶悬挂的帐幔,为此时,火光渐亮,映得佛像眼帘处那密结的蛛网泛光之故。

    “不好,寺庙失火了。”,“老五、老七,你俩快去镇上唤人,其他的人,快快随我寻水,大殿救火。”,孔匡双目赤红,伸手yù除静香襕裙之际,忽然,殿外人声纷嘈,却令他当时头脑一醒,惊觉大殿浓烟滚滚,果真失火,唯恐被赶来救火之人撞破劣行,不顾探察静香生死,他当时仓皇起身,一旁地下拾起那内装金银的褡裢,之后,经大殿佛像右首偏门望殿后鼠窜而去。孔匡身影方才大殿消失,火光中,便见两人自正门飞身抢入大殿。

    这二人一名范铮一唤阿强,因赶路误了时辰,两人原急着往镇上觅店投宿,可途经华严寺,忽闻静香呼叫救命,二人古道热肠,不禁当时循声,赴内救人,入庙之时,两人原还有几分担心,不知贼人虚实,恐人力不济,救人不成反受其累,可进得庙内,发觉大殿失火,心道这火烧得正好,两人当时心有默契,一面配合着各自捏嗓大呼小叫,一面殿前石阶不住跺脚上下,可笑孔匡,做贼心虚,一时只道前门步履凌乱,来人不少,却直惊得是后门落荒而走。

    救下静香,翌rì天明,待静香苏醒,问过静香,得知她举目无亲,怜她身世孤苦,见她生得眉清目秀,惦起长子阿勇婚姻之事,故范铮当时却决意邀静香来望雨村家中作客。

    “娃儿他娘,念此时不过年中,只怕我这趟返家,呆不许久还得出门,所以,我寻思,如果问过勇儿和静香,他俩对婚事没有异议,我却想打铁趁热,在走之前,给俩个孩子把亲事定下。”,且道范宅堂屋之内,望着阿勇、静香二人案前含羞带怯眉来眼去,范铮不禁满意捋须,对一旁妻子微笑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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