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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放曹全文阅读

作者:青易     捉放曹txt下载     捉放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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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吹奏忘形,一时不察青青大驾回还,还请妹妹原谅…”,见薛青青牵手吉儿、卫小小俏立近前,赵小云不禁喜形于sè,薛青青来有片刻,沉醉笛声优美,方才一声不响,此时,赵小云嘴巧,忽然“妹妹”相呼,凤颜大悦,她不禁对吉儿、卫小小欢喜说道:“听完了牧羊曲儿,你俩,一边儿玩去罢。”,早见蓝魅儿歇于花丛,薛青青松手,吉儿立时牵着卫小小上前逗弄蝴蝶。

    “一会儿工夫不见,你…你涂脂抹粉,却为的是哪般呐?”,见薛青青脂粉薄施、模样妩媚动人,赵小云不禁一手捉住薛青青柔荑,意乱情迷问道。“去,反正跟…你没半分关系…”,赵小云目sè殷殷,素手挣脱掌握,薛青青羞涩啐道。

    “青青,此刻你,一身上下,只除未穿鞋,一双脚露在裙外,其余,可谓是无一不美…”,薛青青娇嗔满面,赵小云不禁忘情说道。

    “赵、小、云!”,事无完美,白玉微瑕,薛青青双足天生略大寻常,读书时,常遇男生顽皮,戏称“马皇后”,对此,薛青青一直耿耿于怀,而酒肆失鞋一只,适才入林,嫌鞋单不美,薛青青索xìng将另一只绣鞋一并除去,偏此刻,赵小云不慎道及薛青青只着罗袜一双脚,可谓言语犯忌,薛青青自是当时sè变、咬牙恨道。

    “青青,那边花开动人,我俩过去瞧瞧…”,虽不明薛青青何故忽然间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但赵小云清楚一事,薛青青肖虎,xìng子从虎,此时,眼看薛青青yù要发威,安敢撩拨,他当时顾左右而言他,一面旁退一步、灵机将笛一指不远一簇紫斑牡丹,一面哈哈说道。

    “一对贼响马树林厮会,打情骂俏,倒是快活,却苦了咱们鼠兔不如,钻身草丛啃泥。”,林中,几名尾随薛青青而来的士卒藏匿草丛,远处不忿赵小云、薛青青牵手赏花,亲昵情状,一名小校火冒三丈骂道。“此时,且容他们快活,待董大人麾军前来,想到时,这响马一家,能有一人落下好来?”,闻言,一名小校紧接凶狠说道。

    花前驻足,赵小云、薛青青情话绵绵,情浓之时,赵小云忽然俯身伸手,花丛折取朵紫斑牡丹,轻轻戴在薛青青头上,那刹,情难自持,薛青青忽然阖眸偎首赵小云胸前,俩人忘我之际,忽然童音清脆,不远唱道:“牡丹花儿遍野开~~谁家阿哥哥呦~~心动把花摘~~”,“谁家尕妹妹呀~~牡丹头上戴~~”,睁眼,见是两个牧童驱赶羊群不远经过,薛青青连忙伸手,羞臊推开赵小云。

    “哪里来的俩个小鬼头,小小年纪,鼻涕还没擦干净,偏晓得学…大人唱…情歌…”,忽然被人撞破好事,而调侃之人一眼望去,不意竟是十一、二岁大小俩名牧童,赵小云岂有不为之啼笑皆非大叫之理。怎知牧童俩人,出身牧民世家,父母俱擅唱河州花儿,承继遗传,俩人原天生一副会歌唱的好喉咙,而拜草原放牧,整rì吆喝羊群之赐,二小又练得是嗓门宏亮,非同凡响,此时,赵小云不叫嚷倒罢,他一笑骂,似恼他言语不逊,却闻牧童俩人当时嗓门一扯,歌声是愈发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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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童驱羊远去,余音林中缭绕,回味唱词,心道虽然捉狭可恶,但俩个小鬼无疑算是唱出自家心曲儿,赵小云不由自嘲一笑,侧目,见薛青青脸颊绯红,一旁默然相望,赵小云不禁搔首,讪讪说道:“两个小鬼,山歌儿字正腔圆,唱得倒还算不错。”

    “…哥哥…把花摘…”,未待薛青青答言,忽然近前,吉儿喃喃说道,俩人循声望去,却见吉儿正将一朵牡丹花插入卫小小胸前围兜口袋,而必是开心,卫小小是一面拍手,一面口齿不清叫道:“妹…妹…花…花”,心道两个小家伙,一个还离不得尿片,一个还伸不直舌头,却知煞有介事作态,赵小云、薛青青相觑一眼,俱是哑然一笑。

    欢乐短暂,不觉,寒风瑟瑟,湖上雁鸣凄厉,感觉心绪不宁,薛青青左右顾盼,见林中,赫然人影数条,仗剑持戟、悄然接近,而树林上空,烟尘四起,滚滚而来,料事不妙,薛青青连情急伸手,一推身畔挨坐的赵小云,说道:“小云,快,我们怕是得尽快离开此地。”

    “不急,青青,此时景sè正美,你我不如歇歇再…”,沉醉落霞与孤鹜齐飞美景,赵小云不舍说道,话声未落,蓦然,骤雨似密集、震撼大地的蹄声八方传来,登时,赵小云惊得是地下一跃而起,“唉,来得好快,这下只怕是脱身不易了。”,薛青青相随而起,一面叹息说道,一面招手,示意吉儿、卫小小近前躲避。随人喊马嘶,刹时,但见旌旗招展、骑兵无数,林中竟涌而出,四下列队齐整,将赵小云、薛青青四人和天梭围困当中。

    缉拿响马为名,校场集结八百校卒,得探卒回报,董卓随即麾师前来,此刻,大军铁壁合围,见场中,赵小云、薛青青冷眼相望,董卓近前一名都统随将手中画戟一指赵小云,断然喝道:“兀那小子,不见董将军麾军前来,还不快快下跪求降!”

    “这人好生无礼,什么…董将军,我又不识,为何见面便要人下跪…求降?”,明明素不相识,大庭广众却无端被人言语轻辱,自气得赵小云是七窍生烟。

    “你这小子,不学无术,竟连汉朝鼎鼎大名的董将军都不认识?”,赵小云嘴脸不是模样,却令得薛青青是为之一笑。

    “小子不才,汉朝姓董名人曲指算来,所知不过有强项令董宣、美男子董贤,还有…”,薛青青言语小视,赵小云当时不服说道:“还有一位…便是鼎鼎大名天仙配中的董永…”

    “不错,连七仙女已有十人,再有呢…”,闻言,薛青青窃喜问道。

    “再有…再有…”,任搜肠刮肚,可急切之间,委实再想不出一位汉朝董姓闻人字号,赵小云不禁脖颈一直,咬牙称道:“便是些不值一提的泛泛之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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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你学富五车,”,闻言,薛青青忍俊不禁于赵小云脖颈伸手一记,说道:“竟不记得汉有权倾一时的jiān臣董卓。”

    “董卓…”,心道果然一时忘有此人,赵小云讪讪笑过,蓦然猛省问道:“青青,依你意思,对面那董姓将军…”

    “奇怪,想我俩与这董卓素不相识,为何他竟兴师动众寻上门来,直视我俩如同大敌?”见薛青青闻言点头,百思不解几时误捅了马蜂窝,赵小云不禁疑惑说道,念羞说缘故,薛青青一旁听见,神sè却装作未闻。

    “呔,大胆响马,八方客来殴差拒捕,”,众军环伺,赵小云、薛青青旁若无人,尽顾喁喁私语,那都统按捺不住,当时帚眉倒竖、豹眼圆瞪,画戟一荡,勃然怒道:“如再不下跪求降,可休怪本都统画戟无情!”

    “响马…殴差拒捕…”,闻言,饶富兴味打量薛青青,赵小云忽然问道:“青青,听来好似有人闯祸不轻呐?”

    “这…这…全怪你银笏惹祸,你却不要厚脸,倒打一耙。”,赵小云语声促狭,情知隐瞒不能,焉肯被他一招将军,薛青青见招拆招,当时下颌一仰,驳斥说道,薛青青一言移祸江东,赵小云措嘴不及,不禁舌结辩称:“这…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许话语狡辩,想若非为你银笏来历可疑缘故,我怎会被那董卓得机陷害,诬陷作是那…什么劫掠朝廷辎重的响马,”,不给赵小云辩解机会,薛青青理直气壮说道:“而那董卓既诬我为响马,自yù当时捉我去衙门问话,想我哪肯相从,于是,便动起手来,之后,事情怎样,却一如你眼前所见。”

    “真…就为了这个缘故?”,虽薛青青振振有词,可不明狄道大街小巷路人如织,而素昧平生,为何如此凑巧,董卓却独独寻薛青青晦气,道事情蹊跷,直觉其中另有隐情,故打量薛青青,赵小云目sè是将信将疑。

    “那你说…还该有怎样理由?”,直视赵小云双眼,薛青青忽然笑意盈盈问道,“没…没有…”,薛青青神sè见异,猛省她灵瞳在目,赵小云连忙低头,脸红耳热支吾辩称。

    “噗嗤,”,无奈,低头已晚,觉察赵小云心思,薛青青当时盈盈一笑,说道:“这下,终被你猜中董卓大动干戈的真正原因。”,言讫,薛青青幽幽一叹:“唉,都怨我貌美贤淑,却无端惹来祸事上身。”,薛青青孤芳自赏,只令得赵小云先瞠目结舌,继而,捧腹大笑。“不管,赵小云,念我青眼相待份上,”,羞不慎失言,恼众目睽睽,赵小云竟敢讪笑出声,薛青青当时粉面含煞,蛮横说道:“为示感激,从今往后,我要你时刻不忘,待我须敬若神明。”

    赵小云玉树临风、薛青青人如花娇,俩人阵前卿卿我我,董卓怒不可遏,不等那都统催马上前,他忽然一手摘弓、一手腰间箭壶中抽取枝雕翎,狞声喝道:“汝等通通退后,且看我箭取那小贼xìng命!”,闻令,虽不知对薛青青,羽林郎大人老鼠演武——暗藏打猫心思,可场中将校却知董卓yù取无非赵小云xìng命,想到素闻董将军有左右开弓、百步穿杨之能,为便观看他施展手段,其身周众卒立时拨马退后。

    “不好!明明…响马是你,那人为何用箭指我?”,舌战正酣,忽见董卓张弓yùshè,赵小云不禁抱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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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就是董卓。”,恃龙隐刀枪不入,决意以身阻箭,屏息凝神直视董卓双目,薛青青不慌不忙说道,“董某弓箭不伤妇孺xìng命,对面女子小心防备!”,薛青青话声未落,董卓断然大喝,弦声一响,但见雕翎一羽,疾如流星,破空袭来;“小心!”,觑定飞矢流影,长袖一甩,薛青青伸臂挡时,忽然,赵小云一声惊呼,张臂掩阻身前,电光火石,薛青青眸视真切,那箭透穿赵小云衣衫,去势不减,最终,深深一头,钉在身后一株白杨树上。

    雕翎尾羽颤动不休,足显力道猛恶,心系赵小云安危,薛青青当时花容失sè,惊声问道:“小云,你可…伤到哪里?”,“赶快抱上小小,随我天梭藏身!”,见董卓一箭落空,又伸手箭壶摸箭,不顾作答,赵小云一面飞身抱起骇得木然而立的吉儿,一面探手胸怀,扯出龙吟,同时,心急说道。

    “小贼,哪里走,且再试董某的连珠箭!”,赵小云、薛青青搂抱孩儿背身而走,一意军前炫技,董卓叫嚣着,开弓取箭、取箭开弓,瞬时,连发六矢,见六箭飞逐,影衔一线,袭向赵小云后心,四下不乏识得将校,知这为董卓拿手绝技“六阳坠”,有云:箭出rì陨,为之动容,不禁竞相鼓噪喊好起来。

    可惜,众卒激动过早,只为,赵小云、薛青青四人身影蓦然平空消失,而“砰”响大作之后,场中,空余六箭横七竖八、散落草丛,几曾见识眼前一幕,一时,四下环伺、向以xìng野蛮猛著称的西凉军卒俱惊得是凉气倒吸。

    “还…好,亏有你这只小虫儿,关门及时。”,天梭之内,背抵舱门,惊魂甫定,赵小云不禁庆幸说道,而似谙赞言,却见蓝魅儿空中翅振翩跹,一时蝶舞好不轻快,“小…云,你可有哪里受伤?”,而一旁闻言,薛青青则气喘吁吁问道。

    “还好…一切平…”,赵小云一面躬身放吉儿下地,一面说道,可“安”字尚未出口,却闻他一声惊呼:“哎呀,不好!”

    “怎么,你伤在何处?”,闻言,薛青青心中一紧,神sè焦急问道。

    “可惜,拥有千年历史文化底蕴一件衣裳…”,望着身上衣衫破处,赵小云目sè沮丧说道:“破了。”

    “赵小云!”,平白被惊出一身冷汗,不顾放卫小小下地,腾出一手,薛青青伸手,气恼一搡,“不好,”,闪身避过薛青青一掌,赵小云哈哈说道:“‘隔山打牛’,这下可受伤不轻。”,话落,不待薛青青回神,他连脚底抹油,溜向驾驶舱。

    四下风声鹤唳,一时,场中,董卓并麾下将校俱神sè愕然、一声不响,而沉默良久,终于,一名小校难禁惶恐,不安说道:“那…那究竟是何法术,为何恁大四个活人会忽然消失不见?”

    “大人,我知古传秦始皇二十六年,有体长五丈、足履六尺、穿着迥异中土十二人,曾现身狄道,当时,为身长缘故,这十二人入城不能,遂辞城南行,而人们好奇一路追赶,后于紫云山前,失去这十二人下落,心怀不甘,人们当时遍山找寻,虽最终,未能探获十二长人下落,但人们却侥幸于紫云山山石之上发现了那些长人遗下的足迹,据此,当时人们风传,这紫云山乃是神仙居处,而就从那时起,从此,来这紫云山烧香寻仙之人是常年络绎不绝。”,闻言,触动心思,那持戟都统忽然缰绳一抖,拨马至董卓近前娓娓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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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言下之意,可是谓指那响马一家并非凡人?”,董卓面寒问道。

    “不敢,末将不过道听途说罢了,是非公论还有请大人定夺。”,董卓目光咄咄,那都统不禁惶恐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汝安敢妖言惑众,乱吾军心?!”,闻言,董卓双目一棱说道,心下不安,那都统当时垂首,不发一语。

    “姑不论那响马一家使何邪术障目,且看我箭雨迫得他们原形毕露!”,董卓冷哼言道,随即,他环顾众军,断然令下:“众军听令!汝等弓箭准备!”

    天梭外置三维环境监测系统,驾驶舱内,观看系统影像播放,见董卓挥刀令下,顿时矢若飞蝗,遮天盖rì,直shè得天梭嗡然作响,赵小云不禁愤愤说道:“亏有天梭遮蔽,不然,似董卓这般搞法,我们岂非要被他活活给变成四只刺猬。”

    “变成刺猬不差,只是怕难有一只活的。”,闻言,薛青青忍俊不禁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想我们与董卓无冤无仇,他却如此可恶,且待我披挂上阵,出去吓他个屁滚尿流。”,赵小云磨拳擦掌,薛青青不禁好奇问道:“看你神sè胸有成竹,却不知你心中有何打算?”,“天机不可泄露。”,未忘薛青青灵瞳在目,赵小云视线闪躲说道。

    “小云哥哥,”,闻言,薛青青忽然长睫唿扇、秋波频送,娇嗲唤道,那刹,赵小云直觉突如一跤跌进了蜜糖罐儿,“说话目光请不要东躲xī zàng好吗?”闻言,赵小云登时魂不守舍双眼直视,俩人视线交接,知赵小云心思,薛青青不禁粉拳一攥,欢喜说道:“可好,古有梁红玉长江擂鼓退金兵,今番,且看我薛青青西凉使术逐董卓!”

    “青青,你…”,薛青青忽然英姿飒爽,陶sè满面,知她yù抢风头,赵小云不禁情急说道。“从古巾帼不让须眉,”,薛青青柳眉一挑,剑指一指赵小云,目光冷然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你对此有何异议?”

    箭shè数轮,不见情状有异,董卓不禁下令,使人上前查探动静。十数小校挺枪持刀、依命带马上前,无觉间,濒临天梭泊处,蓦然,随寒风拂面,沙尘四起,只见薛青青忽然平空显身。薛青青霓裳飘飘,身浮半空,道她非人,那十数小校魂飞魄散、立时打马不迭逃回阵中。

    “你…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女,缘何要来这西凉地界生事?!”,场中情形,看得分明,饶董卓平素不信神鬼之论,当时亦不禁脊背生寒。薛青青招手,蓝魅儿飞来指尖停住,凝视蓝魅儿,她樱唇轻启,讥刺说道:“何谓妖女?难道董将军孤陋寡闻,竟不知紫气升腾、天呈祥瑞为神仙临凡之兆?”

    “娘啊,这…这姑娘敢是位天仙!”,环眺紫云山,见山间紫烟缭绕,因汉时,未有丹霞地貌概念,不明紫云山属丹霞地貌,天光辉映,景像如此原再寻常不过,道天现异常,足证薛青青话语不差,场中校卒俱心底惊叹,当时竞相滚鞍下马,林前黑压压跪拜一地。

    “既见天仙,董将军为何不跪,难不成将军自认为身份贵过神仙?”,见场中,唯董卓骑跨马上,薛青青不禁神sè轻蔑说道,言讫,一心要使董卓慑服,薛青青长袖一甩,忽然将身一纵,而后,凭风推送,空中冉冉飞舞。蓝魅儿逐绕相随,薛青青鬓戴牡丹,靥美花娇无分,惊其美绝人寰、仙姿十足,满场校卒顿时口中颂仙,连连叩首。

    “休信这妖女话语,弓箭手,与我放箭!”,只董卓,不甘众军面前,被薛青青言语羞侮,当时勃然怒道,虽董卓xìng情暴戾,平rì治军极严,奈何此时,道天仙在前,场中将卒又安有一人敢轻举妄动。

    “大胆董卓!你屡屡犯仙,难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薛青青闻言凝身,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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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某诛妖,为民除害,何惧天谴。”,董卓sè厉内荏,拈弓取箭,见其双手微微颤抖,知他心恐不安,想到终令董卓生怯,薛青青不禁开心一笑。“妖女,看箭!”,薛青青一笑出声,面挂不住,董卓喝叫开弓,孰料,矢犹未发,却见薛青青忽然摘下头上牡丹,霎时,苍穹雷声隐隐,四下狂风大作。赵小云、薛青青约定,拈花为记,赵小云即始运行程序,进行能量转换,以释放气流方式,惊退围兵。汉时,中土佛教初兴,惊见忽然间rì月无光,大地飞沙走石,而薛青青拈花望地一纵,又复踪影全无,怎解玄机,道是仙子化风而去,四下西凉军卒一时俱心惊胆战,一面暗怨董将军不合无端见罪神仙,惹得天仙愠怒作法,一面不住叩首诵佛,祈祷神灵宽恕。

    云愁雾惨,狂风呼号,林前战马受惊,纷纷嘶鸣挣蹄、奔窜四散,杂草泥尘、枯枝败叶疾旋飞扬,劈头盖脸落来,暗道薛青青法术厉害,董卓魂不附体,焉顾发箭,当时弓矢一抛,随即,扬鞭催马,惶急随马群逃向林外,阵中忽然“喀喇”一响,惊觉帅旗旗杆被风拦腰吹折,而董卓落荒而走,林前将卒发声喊,当时丢盔弃甲,哄乱溃散。

    “流年不利,董卓错迷薛妹妹。”,人喊马嘶声纷嘈远去,天梭驾驶舱内,望着身畔喘息未匀的薛青青,赵小云打趣说道。

    “狄道扬威,此事rì后堪思忆。”,薛青青闻言一笑,洋洋应道。

    “薛青青大败董家军,不错,不错,不过可惜,此事青史无名。”,赵小云摇头一叹,说话间,他伸手一启程序,天梭立时缓缓升空。

    “唉,都道是三岁看老,可谁能想像,似眼前,吉儿恁般天真无邪、活泼可爱,rì后,他竟会成长为宁负天下人的一世枭雄。”,看见脚下,吉儿和卫小小席地而坐,俩人正津津有味耍玩着捉放曹棋,忽然间,离愁上心,薛青青笑容顿敛,当时感伤说道。

    “人之初,xìng本善,纵观吉儿一生,虽挟天子令诸侯,行事无所不用其极,留下千古骂名,”,闻言,望着吉儿,忖其成年后所以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不是时势逼迫之故造成,道他一生是非曲直,难于评说,赵小云不禁迷惘说道:“可后人,谁又堪定论,道吉儿一生行事不丈夫?”,闻言,忖吉儿一生,善恶纠缠,的确是非难论,心叹人生充满矛盾,薛青青当时是默然不语。

    居身天梭,赵小云、薛青青自在议论曹公,俩人却不知,为无心,天梭误降狄道,一段如烟史事,冥冥因此书就。

    世人几知,因薛青青貌美如花、气质汉时无双,董卓恋恋不忘缘故,她失落在八方客来、被作证物一只绣鞋,后来,一直被董卓携带身边,而或只天谙,所以董卓会中王允的美人计,其间缘故,不过为凑巧,那貂蝉容貌似极了薛青青;而紫云山前,薛青青惊得董家军落荒而走一事,之后,非仅于西凉流传一时,令得紫云山香火长盛不衰,后来,在敦煌莫高窟漫长修建过程中,薛青青在天拈花飞舞的动人身姿,更是屡屡被西凉画师,据传说栩栩如生描绘在洞壁之上,而这些壁画,作为人类宝库中的一朵艺术奇葩,注定是长存华夏,千秋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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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灾**,东汉末年,粮食欠收,十三州饥荒屡发,生活逼迫,民间不乏铤而走险者,或落草为寇,靠打家劫舍为生,或行径无耻,赖拐卖妇孺生财度rì。

    公元一五七年初夏某rì,赤rì炎炎,夏蝉竞鸣,汝阳城关不远,一条可容八骑并走的驿道旁,却见一条小径,蜿蜒通向一片树林,林木郁郁葱葱,一块上书“荼”字的黑底木牌枝头招展,青瓦飞檐,一座院宅林中隐现,汝阳人多知,那屋邸住着夏侯巍(曹嵩之兄)一家老少,因宅院紧邻驿道,而驿道通往dì dū雒阳,一年四季,南来北往商贾旅人不少,平rì,为维生计,夏侯巍却于自家舍前搭建了一间竹棚,经营着茶水生意。

    天将午时,酷rì曝晒,货物满载一队车马见停夏侯巍宅前,而车马不远,一间竹、布撑就的凉棚下,却见十数风尘仆仆的茶客正于内歇脚纳凉。凝目细望,白衣结束的赵小云、身系红sè肚兜的吉儿,俩人赫然安坐茶棚,赵小云携吉儿来此,不过为将吉儿交夏侯巍送还洛阳,因来茶肆,得知夏侯巍一早出门,城关雇车送妻儿回云梦省亲去了,故赵小云唯有携吉儿茶棚恭候夏侯巍去而复还。

    茶水入口,滋味苦涩,望着对首,双手不停尽顾津津有味摆弄桌上见陈竹篾、秸秆编就的竹马、草人的吉儿那全然不谙世事的稚嫩脸庞,朝夕相处月余欢乐情景一幕幕脑海闪现,不舍离别,不觉,赵小云双目泛cháo,心中滋味亦变得苦涩。

    相对默然,忽然吉儿叫嚷下地,见他不过棚外小解,赵小云放心回首,却见转眼工夫,原邻桌独坐那位老人不知何故,忽然手持藤木杖,来到近前,竹椅上坐下。见老人长眉覆面、两耳垂肩、髯须垂胸,模样看来仙风道骨,赵小云不禁心下叹奇。

    “小子,老夫对面观你印堂发黑,似厄运缠身,且容老夫给你卜上一卦,以测你命里将来吉凶祸福之事?”,木杖挨桌搁稳,那老人手捋颌下长须,神态凝重对赵小云说道。闻言,不知老人为世之大贤,天文地理、六甲yīn阳无有不通,道他不过是位靠嘴蒙人混生活的江湖术士,轻心顿生,赵小云当时摇头说道:“多谢老伯一片好心,可惜,我出门匆忙,身上却忘了带钱。”

    “小子,老夫许炫,汝南平舆人氏,因擅观人面相,能算过去未来之事,而被江湖人尊称为‘许仙’…”,赵小云目光藐视,那老人当时不悦说道,岂知许炫言语不虚,忽闻“许仙”二字,赵小云神sè一愕,随即忍不住扭头,掩面捂嘴,窃笑不已。

    “小子,老夫好心给你看相,不过是为觉和你一见投缘,你却安敢取笑,道老夫是为了钱?!”,怎容赵小云谑笑,许炫当时吹胡瞪眼,拂袖说道:“想许炫若是肯为钱折腰,那怕争邀老夫相面的将相王侯还不得从此一路排队至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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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人俱知汝南平舆人许炫胸藏宇宙之机,jīng术数,擅测人事吉凶,平素相面算卦,两事避讳,一为钱不卜,只为术士看相测命,非心境天人合一,不足参天地奥妙,而若图钱财,心有旁系,便演卦,也泰半难准;二面相不奇不卜,只为术士卜筮最耗jīng神,而为庸人演卦,于许炫而言,不过徒耗jīng神罢了,故为此两个缘故,汉末,上从皇族,下至庶民,非天缘巧合,的确罕有人能邀动许炫相面。而许炫所以忽然移驾,与赵小云一桌共坐,不过为对面打量,感觉赵小云面相不凡,许炫为之心痒,yù要一卜之故。

    “小子不过笑在下一位相熟,恰好与许…许老伯说话间提到的许仙同名而已,还望老先生不要误会。”,当时,见许炫面sè愠怒,赵小云唯有收笑说道。

    “小子,恕我不明,这事有何可笑?”,闻言,许炫面sè略缓,疑惑问道。

    “这位许伯,你有所不知,小子所识得的那位许仙,和他家白娘子轮回注定,因于西湖断桥相遇而喜结连理,他两口子夫唱妇随,原姻缘美满,羡煞世人,可未料,后来却不幸被一位叫做法海的人无情棒打鸳鸯,活生生夫妻离散一十八年,”,怎知赵小云促狭,讲述不过《白蛇传》故事,心道是真,许炫聆听,却是神sè专注:“而十八年后,俩人之子许士麟出仕,许仙一家团圆,当时,大家都道这许仙和白娘子既历尽劫难,必知幸福来之不易,再聚会恩爱一生,可谁想,他夫妻这番重逢,却反不如离别前和睦,成天价尽为些柴米油盐的琐碎小事吵吵闹闹,直搅得四邻不宁,许伯,你说,这事可称得上好笑?”

    《白蛇传》流传至赵小云时代,有关许仙和白娘子之间伟大爱情故事的结尾,内容千奇百怪的种种版本早已是泛滥成灾,而此时,赵小云狗尾续貂,单捡那流俗的故事结局述说,一时,却见许炫两道眉毛是越拧越紧。

    “小子,老夫内人恰巧姓白,而人海茫茫,老夫与内人之所以能结为夫妇,确是因于杭州西湖一座石桥上一见钟情之故,不错,老夫当年是曾抛妻弃儿,令她母子二人汝南守宅十八载,可那,不过是老夫当年为养家,常年经商漂泊在外、居无定所之故造成,并非出于本意,故恕老夫想请教,你道这事却何处好笑?”,饶天文地理无有不晓,许炫却不知天有奇巧,只道是不知哪位乡邻可恨,竟将蹲墙根儿、听壁角,听得的自家一点私事嚼舌头儿外传,恼不明究里,赵小云竟敢面前嘲讽,他当时愤然说道;怎知天有奇巧,面前许炫夫人姓白,原籍杭州,俩人当年于西湖之畔相识,怎知许炫有子名唤许士麟,而当年,为养家,许炫在外经商,恰有与妻儿分离一十八载经历,故闻言,见许炫面sè铁青,毫无伪sè,赵小云当时是瞠目结舌,下颌险些没惊落在地。

    “再者,俗语有云,打亲骂爱,小子,你却评评,老夫平rì与内人拌嘴,不过是在互表爱慕之情罢了,这,难道也能算作是扰邻?”,赵小云哑口无言,许炫却得理不饶人当时冷哼说道。

259

    “天清地宁,河图秉灵…发鼓三通,万神咸听…”,说话间,许炫袖袍取出霹雳木制就的十二枚灵棋在手,忽然瞑目念诵,赵小云了然无趣,突闻斟茶掺水伙计棚外大声斥道:“小孩儿,一旁耍去,莫污了那盆中清水。”,侧目望去,却见原是吉儿背身蹲地,正于茶棚外烧水灶前一只盛有饮水的陶盆旁玩耍,而地下水渍不少,显是吉儿杰作。忽然为人呵斥,必是心下怯惧,却见吉儿当时起身,一溜烟奔回茶棚,吉儿神sè惹怜身前寻求庇护,赵小云不禁微笑伸手,将他抱放膝上坐下。

    “得失是非,惟卦是推,望圣慈明彰报应…”,念诵完毕,许炫睁目,顺手将十二枚灵棋望桌一掷,棋子桌面滚动,当是耍物,吉儿不禁激动探身,伸手桌上抓棋,许炫双手护之不及,却见随吉儿搅棋,桌上卦象大变。

    “天意,天意,小子,我观你面相,原不久合遇血光之灾,xìng命堪忧,可怎料,这孩儿无意伸手,此时卦显却为《风山渐》…”,打量卦象,心下叹奇,许炫忽然目光炯炯打量对面吉儿,摇头称道:“这孩儿小小年纪,一双手竟能翻云覆雨、决人命运,小子,你快快告诉我,这孩儿究竟姓甚名谁?”

    “老伯好会说笑,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江湖人称许仙,想这孩儿区区姓名又怎难得住您老人家?”,认定许炫不过江湖术士,道许炫话语弄玄,觑见吉儿满手油渍,不解油污何来,赵小云皱眉擦拭吉儿小手,口中不忘戏谑称道。

    “吾观此子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毛清秀、眼似丹凤,”,方才不曾留意,此刻,端详吉儿,惊其生相大异常人,对赵小云嘲讽不以为意,许炫当时屈指心算:“如计算不错,吾料此子他rì必位极人臣…”

    “这孩儿不是我兄弟走失之子阿瞒?!”,许炫言犹未尽,却见着蓝sè襜褕、腰悬佩剑一名男子忽然棚外而入,桌前惊喜说道,这人貌相儒雅,年约三旬,除赵小云恭候多时的夏侯巍再非他人。“小子,你敢情便是拐骗我侄儿那黑心厨子?!”,夏侯巍返家,从远见吉儿于赵小云怀中露首,直觉眼熟,此时,近前端详,见果是侄儿阿瞒不差,激动之余,目光冷对赵小云,夏侯巍双眉倒竖,忽然愠怒诘道:“我兄弟早有文书画像在此,小子,你赖也赖不掉的,且待我送你去见官。”,言讫,夏侯巍当时伸手来扯赵小云衣领,早生提防,见状,赵小云迅即抬手,挥臂一格,夏侯巍书生出身,体质羸弱,怎禁赵小云奋劲格挡,当时脚下踉跄,身躯望外,撞向棚柱。

    “好强贼!光天化rì,竟敢动手打人。”,扶柱站稳,恼众目睽睽、颜面无存,夏侯巍当时大怒拔剑,那剑柚木为匣、马革裹鞘,剑柄漆黑,插于鞘中,原毫不起眼,可熟料,剑出匣中,却见冷光如电、触目惊心,一时直叫人不敢目光正视。

    chūn秋时,干将、莫邪之子赤报父仇,诛楚王后,神兵莫邪世间流离,至汉朝,却辗转落入宜chūn夏侯氏一族手中,而作为传家之宝,世代相传,莫邪传至夏侯巍一辈,已历不下十世,因夏侯氏一族历代掌剑之人俱秉承祖训,平rì对莫邪出处讳莫如深,且罕将神兵示人,故迄今,休论外人,便连夏侯巍家中杂役,都不知少爷平rì从不离身一柄寒酸佩剑,竟为传说中的神兵莫邪剑。

260

    公子拔剑,棚内忙碌那名杂役不顾斟茶递水,立时上前助阵,忽闻吵闹,见夏侯巍亮剑在手,知发生争执,座上走南闯北、一群靠贩卖药材为生的益州客商不禁群起聚前询问缘故,待夏侯巍陈罢事由,见赵小云面不改sè、竹椅端坐,模样直似那没事人一般,众人按捺不住,当时群情激愤唾道:“这厮拐骗人家孩儿,端的天良丧尽!”,“大伙儿一齐动手,将这厮绑了,送他去衙门见官!”

    “诸位暂且息怒,请容老夫一言,”,被围场中,见众人身边佩剑的拔剑,余者则捋袖攥拳,情状不妙,许炫连忙起身,摆手称道:“各位三思,如这小哥当真拐骗了这位夏侯公子的侄儿,他又怎会寻上门来自投罗网?”,道许炫话语有理,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决差不了的,这小子所以误撞上门,必是他未料夏某和曹嵩为异姓兄弟。”,恐众人袖手旁观,走了人贩,夏侯巍剑指赵小云面门,说道:“而这老头儿和小贼同坐一桌,却安知俩人不是一伙儿?”

    “老夫平舆许炫,不知夏侯公子可曾听说过老夫姓名?”,闻言,许炫对夏侯巍拱手称道。平舆许仙天景星下凡,汝南地界家喻户晓,忽故闻许炫话语,夏侯巍不禁诧异问道:“您老…是平舆许公?”,“前辈大名,夏侯巍如雷贯耳,”,见许炫颔首,夏侯巍肃然起敬说道:“不过,恕今rì之事,非上公堂问个黑白分明,夏侯巍万不肯走了此人。”

    “多谢老伯好意,不过,恕我与人有约,那衙门,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的。”,虽许炫目sè示意,知他好意,yù息事宁人,让自己随夏侯巍公堂一行,可一念久去不归,薛青青不免等候焦急,二道城内脱身怎得城外容易,故怀抱吉儿起身,赵小云当时婉拒说道。

    “坏…坏…”,吉儿年幼,与夏侯巍有些时rì不见,哪还识得眼前叔父,内心不忿“恶人“持剑欺负赵小云,赵小云起身,吉儿当即愤愤啐道,而恐宝剑锋利,伤了侄儿,夏侯巍则连撤剑退将一步。“吉儿,不许无礼,这人是你叔父。”,赵小云口中喝止,同时目sè示意夏侯巍上前接过吉儿。赵小云颔首示意,夏侯巍立时唤身旁仆役上前接过吉儿,而不愿陌生人抱持,吉儿当时自是嚎哭挣扎不休。

    念大事已了,如释重负,赵小云掸拭衣衫,yù要走时,孰料,道他不敢公堂对质,必是做贼心虚,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喝道:“小子,你当面前伫着一地木桩?!想无事身退,先问过大伙儿拳头再说!”,那人一言,立引起众人共鸣,而见众人义愤填膺,许炫yù要再劝,却见赵小云摇头说道:“我主意已定,老伯放心,这些人决奈何不了我的。”

    “唉,既然这样,小子,你自家保重。”,赵小云神情执拗,知强求不得,想到适才占卦,卦显赵小云命将逢凶化吉,料赵小云应无大碍,收罢桌上灵棋,许炫当时对赵小云辞行说道:“恕老夫先行一步了。”,言讫,许炫拄拐缓缓出人丛而去。“有朝一rì风云会,扬眉吐气万事遂。”,许炫背影树林消失,众人却闻他林中喟然叹道。

261

    场中客商一十三人,俱为益州建宁郡孟家庄人氏,为首者头裹一方褐sè巾帻,身穿一袭青丝锦袍,腰悬一把铜柄嵌玉睚眦吞口长剑,一条翠玉雕龙为扣丝绦腰带系身,年不过四旬,气度粗豪,此人名唤孟勋,孟家庄当地望族出身,虽这孟勋一世寂寂无闻,但数十载之后,蜀主刘备卒永安,孟勋之孙孟获结连建宁太守雍闿造反,惹得丞相孔明麾师南征一事,却是广传华夏、老幼俱知。

    “夏侯巍先行谢过诸位,现在唯望各位大哥仗义伸手,助我将这小贼扭去衙门。”,许炫离去,夏侯巍随对众人拱手说道。“夏侯公子无须多礼,在下孟勋,和一伙兄弟行商为生,平rì走南闯北,最恨便是那等赖拐卖妇孺生财、鸡鸣狗盗之流不如的鼠辈,故夏侯公子尽可放心,我等弟兄管将这厮与你带去公堂对质。”,闻言,孟勋爽直说道。

    “俩位,我气息未绝,身体动弹自如,为何你俩顾自论事,却全不过问我意思如何呢?”,依行前盘算的脱身之计,赵小云故技重演,悄启身上龙隐飞升功能,耸肩yù走之际,闻听夏侯巍、孟勋谈论,他不禁捺住身形,插言说道。

    “言之有理,念时候不早,我等还着急赶路,小子,请这就随我们公堂一行吧。”,虽忖赵小云仈jiǔ不离是个人贩,心下厌恶,但孟勋当时喜怒不形于sè淡淡说道。“这位大哥,yù去衙门,这事你们只管自便,却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赵小云闻言,促狭笑道:“至于我,则恕与人有约,奉陪无暇了。”

    “小子,面前这许多人在此,你说这去留可有你选择余地?”,相待以礼,反招讪笑,孟勋不禁面sè一寒冷冷说道。“虽一屋好汉,可我要走时,却不信有哪位本事能留得住我?”,言讫,不待场中众人回神,赵小云蓦然身轻如燕,一跃而起。孰料赵小云有飞檐走壁本事,见他空中衣袂飘飘,大张着身体,浑然若纸般轻飘飘糊向天板,霎时,众人俱皆面目骇然。

    “小贼,哪儿走!”,只一诧,惊觉赵小云身体甫沾棚顶,即似rǔ燕穿林,飞投棚外,夏侯巍当时如影随形,大喝着一剑刺出。猝不及防,赵小云当时为一剑刺中右肩,幸得龙隐护体,毫发无伤。见莫邪寒芒夺目,料这剑必锋利无比,不敢大意伸手,触其锋刃,赵小云当时凌空转体,顺势臂膀发力,荡开莫邪。

    汉时,建宁孟氏先祖自创之独门秘技“九宫剑法”名震江湖,得家严自幼相授,孟勋剑技,炉火纯青,益州难觅对手,而闻夏侯巍大喝,孟勋心神一凛,当时佩剑出匣,“唰”地一声,剑去如电,便是一式“天一生水”跟随刺出,孰料,剑近赵小云背心,沾身不及,恰遇莫邪斜斜撞落,金戈交鸣一响,两剑倏触即分,随一物激shè棚顶,见金晖一缕,忽自棚顶透下,而孟勋手中三尺青锋,赫然剑尖不在,众人俱明,必是断刃迸shè,透穿了顶棚。两剑对斫,祖传砍铁如泥一柄天青剑,竟生生毁坏,一时,孟勋是面sè铁青。

262

    众人分心瞬间,赵小云身如游龙,抢出茶棚,随即,凌空腾跃,投对面屋檐而去。棚内拥挤,适才目望不清,众人还当赵小云不过是身怀飞檐走壁功夫罢了,可此时,见赵小云一无凭藉,空中游走,竟不逊飞鸟轻灵,道人技绝无可能如此,休论他人如望鬼魅、神sè骇然,便连夏侯巍,亦因蒙昧不明,何以一剑刺实,赵小云竟能毫发无伤,心下生寒,而倒执莫邪,瑟缩棚下,不敢望外半步。

    赵小云忽然间弃自家不顾,飞身而走,心感不妙,仆役怀抱,吉儿当时哭闹挣身,便要下地追赶,而闻哭啼,夏侯巍则当时还剑入鞘,上前抱过吉儿,连唬带哄,低声说道:“阿瞒,莫哭,小心惹恼了那个坏蛋,他…他专杀小孩儿的…”,哪理夏侯巍,一心只要随赵小云同去,吉儿当时嚎哭挣扎是愈发用力。飘降屋檐,听闻吉儿哭喊,赵小云当时回身,见夏侯巍怀抱,吉儿神sè悲伤yù绝,刹时,心如刀绞,赵小云亦不禁心酸落泪。

    那时,似天知赵小云行将淡出吉儿人生,不忍目睹俩人伤心别离一幕,忽然扯过乌云,悄悄蔽住红rì,于是,瑟瑟风起,四野一变天昏地暗;“叔叔…抱…抱…”,那时,赵小云对面潸然泪下,吉儿看得分明,一心只要赵小云一如既往过来抱抱,他当时泪眼婆娑、悲噎着向赵小云伸开双臂;“吉儿,乖,不…哭…”,那时,唤吉儿不哭,偏难舍分离,赵小云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你先随…叔父候在这儿,我…我很快便回来接你…”,话落,任吉儿不依、嘶声哭喊,赵小云抹泪转身,忽然心一狠,飞身跃上了一棵大树树梢;“叔…叔…不…走…”,那时,望着赵小云林梢飞纵、头也不回愈去愈远,不明他何以忍心这样无情对待自己,吉儿伤心难过,直哭得嗓都哑了。

    “唉,这厮终于去得远了。”,赵小云身影眼帘消失,夏侯巍不由庆幸叹道,孰料,夏侯巍不言语还罢,他一开口,记起便是这人适才无礼,方迫得赵小云叔叔远去,勾起恨火,吉儿忽然俯身张嘴,重重一口咬住夏侯巍肩膀;“这孩儿,六亲不认,叔父也咬!”,夏侯巍吃痛,当时龇牙抬手,一把怀中扯开吉儿;而恨火宣泄未尽,吉儿当时于肚兜口袋内摸出一物,劈面甩手,砸向夏侯巍。

    “你这孩儿,现时恨叔父却罢,待来rì,你长大了,知事了,我怕那时,你会不明白叔父今rì的好。”,那物骨碌碌滚地不动,定睛望时,见那物原为一枚外观陈旧、四四方方的木头棋子,那时,安知其为一枚华容道棋子,棋上见绘身穿朝服的官员为吉儿rì后形象,不明棋子用途,念计较徒劳,夏侯巍当时,唯有一面只手揉搓额角痛处,一面无奈想到。

263

    “这人好坏。”,泪眼相望,吉儿却是恼极了夏侯巍。童真无暇,尘垢后生,休言吉儿那时幼不晓事,后人谁知,赵小云一去不还之事,其实终吉儿一生印象中始终不曾磨灭,为此缘故,除待夏侯巍一生不喜,rì后,吉儿更上演了令人唾骂千古的“诳父欺叔”一出人间闹剧;童心如镜,镜破难圆,吉儿依稀记得,赵小云临行,曾说过会很快回来,可后来,当他渐渐明白,他和他的赵小云叔叔或生命中永无再聚之rì时,他终于懂得一事,他心目中至亲的赵小云叔叔,原早谎言背负了他的企盼。

    赵小云失之无心,不料恐颠覆历史,还吉儿归位,竟会碎了吉儿心镜,竟会无形为师,给吉儿上了人生启蒙一课;一朝被负,尝尽个中滋味,为免他朝重蹈覆辙,再受伤害,后来,先因后果,吉儿却立誓: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而为此一言,注定曹公一生,为后人非议千古。

    “君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iān雄也。”,虽遇变故横生,当时给吉儿相面未完,许炫早走一步,可冥冥注定,预测曹公命运之事,若干年后,终还是经许炫之孙许劭完成。

    “夏侯公子,未能帮手,走了那厮,我等深感汗颜。”,夏侯巍手忙脚乱顾自诳哄吉儿,孟勋忽于他身前歉意称道。“孟大哥言重了,想那厮本事邪门,便府衙快手悉数到场,也未见奈何得了他,何况是我等。”,夏侯巍闻言宽慰说道。

    “孟某一事相求,不知夏侯公子…”,孟勋闻言颔首,忽望着夏侯巍佩剑沉吟说道;知孟勋意思,夏侯巍略一犹豫,随即一手利落抽出莫邪,剑柄倒持,递至孟勋面前。“果是天下利器。”,孟勋剑术大家出身,莫邪入手,分量有异,料为神铁铸成,知其非凡,他摇首赞过,随又目光炯炯望着夏侯巍好奇问道:“不知夏侯公子可否见告,此剑谓之何名?”,莫邪家传至宝,来历对外人从来讳莫如深,可架不住孟勋目光期冀,念其古道热肠,惭愧适才不慎,坏了孟勋佩剑,夏侯巍迟疑片刻,终凑前附耳,轻轻将宝剑之名诉与孟勋。

    “原来如此,我道这剑竟能一剑斫断孟某佩剑。”,孟勋闻言一怔,道天青剑毁于莫邪实不为过,他随心下释然将莫邪递还夏侯巍,而待夏侯巍只手还剑入鞘,孟勋当时抱拳说道:“夏侯公子,念还须赶路,我等告辞了。”,言讫,谢绝夏侯巍挽留,孟勋正唤随人启行,忽然,人群中伴当一人口中呻吟着缓缓蹲地,观其脸sè苍白,神情痛苦,道他恶疾突发,孟勋方yù上前询问究竟,怎知,却见那伴当忽然掩腹起身,随神sè水火无情,步履匆匆跑向棚后旱厕。知这人不过腹泻,孟勋方心嘘一气,孰料,忽然场中痛呼四起,见同行伙伴俱一般无二神sè痛苦,纷纷追赶如厕那人而去,忖断无道理这许多人同时闹肚,心知有异,狐疑顾盼,见棚外烧水灶前,两只甘瓠赫然并陈于地,孟勋顿时面sè大变。

264

    建宁多山,山中盛产草药,孟勋和乡人此行京城买卖,车辆见载除砂仁、茯苓、枫斗、秦艽、麝香等一些建宁当地特产草药,其中,更有一味甘瓠盛放、名唤“巴豆油”的药材。“巴豆油”,巴豆种仁萃取而得,主治气厥、中恶、腹胀,熟谙巴豆油药xìng,知其剧毒,通常仅作外用,而见地下两只黄灿灿甘瓠眼熟,暗道不妙,孟勋连一声不响灶前而去。

    “伙计,适才可见是谁人动过我们车上货物?!”,见须臾,孟勋面sè铁青手拎甘瓠近前问话,夏侯巍身畔那名负责斟茶递水的仆役不禁身形缩后,嚅嗫称道:“这…这位大哥,小人…适才茶棚忙碌,却未曾留意外面动静。”,“你说话是实?”,闻言,孟勋面sè不信冷冷问道,见那仆役惶恐点头,孟勋顿时怒不可遏劈手将空空如也两只甘瓠望地一掼,高声诘道:“伙计,你当我三岁孩儿欺哄?除非是你双眼瞎了,不然,我却不信灶前恁大两只甘瓠和溅洒一地的巴豆油你会不见?!”

    “小人…绝不敢片字虚言,夏侯公子,你可要给小人做主啊…”,孟勋双拳紧握,恐其动手,那仆役不禁胆战心惊一把扯住夏侯巍衣衫,哭腔说道,而吉儿哭得累了,本于夏侯巍怀抱低声啜泣,吃孟勋一惊,又立时嚎啕大哭。

    “孟大哥,有话好说,不要惊着孩儿。”,茶客纷走如厕,孟勋忽然怒气冲冲,料事有蹊跷,夏侯巍原在旁聆听缘故,待孟勋一句“巴豆油”脱口而出,夏侯巍原有见识,知巴豆油剧毒,而腹泻恰为误服巴豆油症状,省事态重大,他不禁一面开口相劝,一面心急如焚对那仆役叱喝说道:“人命关天,你还不快据实相诉,告诉孟大哥那害命的巴豆油如何会混入茶水之中?”

    “大哥,发生何事?”,夏侯巍话声未落,孟勋同行伴当俩人方才出厕,见孟勋与人拔拳相向,不顾身体不适,二人立时匆匆赶来助阵。

    “你俩可知大伙儿何故忽然腹泻?”,孟勋使脚一踢地下甘瓠,手指那仆役勃然恨道:“都是这厮做的好事!”,惊见地下甘瓠,料是茶水为人下毒,那伴当二人顿骇得面失血sè。

    “冤枉啊,夏侯公子,小仆委实未碰过这甘瓠,更不知瓠内盛装何物,小仆适才不过见这孩儿一人灶前玩耍甘瓠罢了….”,孟勋怒目相对,那仆役不禁哭丧着脸手指夏侯巍怀抱吉儿委屈说道。

    不道仆役一言,真相大白,道吉儿幼不谙事,奈他不得,孟勋并乡人唯自认倒霉,当时各取净水饮用解毒,却道逢秦汉朝纲不振,必遇jiān佞、谗谀之徒仕途厮混,其中,能得飞扬跋扈者莫不身怀冷刀偷袭、滥药施算绝技,而曹cāo,时年不足三岁,虽属无意,可竟无师自通做出往人饮水投毒之事,天意冥冥,似曹cāo如此手段行事,rì后,除他,称霸三国者还能谁属?

265

    峰峦巍峨,一衣带水,酉时,伏牛山一处上可攀凤凰岭顶峰、中通云梦、下可达杜康村的道路交汇处,只见不少面sè惶恐、交头接耳的村夫俗子聚集道旁,路口,但见十数身着缁衣、腰佩钢刀的衙门捕役态sè森然四面重重戒守,在这些捕役身后,赫然见血污遍地、触目惊心,而身穿蓝衣两名仵作,却见正神sè凝重蹲地翻看着面前卧毙的两具男子尸首,而不远,则见一柄锋利的青铜匕首和一把炒钢叠打锻制而成的柳叶钢刀散落在地。

    约申时,府衙接报,闻听郊外凤凰岭发生命案,众捕役并仵作立刻飞马前来,待至案发地点,唤过村夫问话,得知俩名死者,其中一人名叫杜三,山下杜康村人氏,另一人名唤邓鲍,居住城关,二人臭味相投,平rì专惯邀三唤四、结党厮混,做那欺男霸女、偷鸡摸狗之事,而经仵作检视,自二人身上搜出吹箭和一种江湖人称“五步倒”的迷药之后,道铁证如山,对杜三、邓鲍宵小之辈身份众吏当时深信不疑,念为这等人物,如超比限不能破了命案,到时禁受责罚未免不值,率队捕头当时却召集群捕、仵作一番商议,待众人意见合一,之后,捕头却对外宣称,道杜三、邓鲍死因为互殴身亡。

    不道草草结案,随后,捕头率队携证物,匆匆打道回府、赶去销案邀功,而几位看热闹的倒霉村夫,被命将尸首抬去山下装棺填埋,却道场中众人散去不久,道旁森林,便见赵小云树梢跳闪腾跃,一路浮光掠影疾向顶峰飞纵。而还罢吉儿,赵小云所以会此地现身,只为天梭正泊于凤凰岭。

    蹄声隐约,恍然,如踏马陌上,青葱满目,微风拂面,心旷神怡之际,蓦然,马失前蹄,心惊睁眼,待觉自家竟然躺卧车乘之上,而透过舆前悬挂珠帘,见车前端坐,冠笄覆首、深衣结束驱赶马车之人身形矫健、背影陌生,情知非梦,yù要挣扎起身,孰料,惊觉手指动弹乏力,薛青青方才发现,浑身上下,竟似害病般,软绵绵的,休道使力,实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知天梭降落杜康村不远,心中记得曹cāo一首《短歌行》,趁等候小云送还吉儿闲暇,自己却带着卫小小去了趟杜康村,而游玩归途,遇几个形容不善陌生男子尾随,自家原路上jǐng惕,未料,依稀记得僻处经过时,自己似忽为蚊虫叮咬,之后…”,心中百思不解何故昏迷,昏迷后竟发生何事,痴对车前大汉背影,薛青青却是满目迷惘。

    马蹄声纷沓入耳,薛青青正揣测四下随人不少,却忽闻车厢外一个汉子语声豪迈说道:“还是童大哥目光犀利,一眼便看出那俩个贼汉挟持的女子情状有异。”,这人话声方落,便闻一人嘘声说道:“仲二哥,你低声些说话,小心惊动车中那女子,大哥不快。”

    “枉大伙儿云游天下,各地风物人情见识不少,却被那俩贼汉伎俩蒙过,”,闻言,被唤仲二哥那汉说话声音果然压低不少:“还是大哥最行,一眼便发觉那昏迷女子情状似中了下三滥人贩惯用的迷药五步倒,疑心之下,上前盘问,三言两语,即令做贼心虚俩个人贩话语露出破绽。”听这仲二哥话语,他对那位童大哥显然甚是钦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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