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书名枪将刀客传
草原深处,终究到了张绣与庞德决战之日。
而在比武之前,贾诩却找到了张绣,郑重说道:
“张将军,据探子回报,近日,马腾在武威突然大张旗鼓的调集了不少人马。想来应是庞德被我等擒下后,没了消息传回,导致马腾知晓了我等的存在,不出所料的话,那些兵马应该便是冲我等而来。”
张绣蹙眉道:
“军师也知,因时间原因,我们如今可堪一战的士兵并不多,若是贸然对上西凉兵,恐难有胜算。”
贾诩轻笑道:
“锦荣不必担心。西凉精锐现今大都聚集在天水和安定二城,如今武威调来的军队,恐怕也是马腾新近扩充的新兵,其战力可想而知。而且我军虽只有兵将1500余,但战马足有三千余匹,到时一人双骑,在机动性上也可以胜过西凉军许多。再者,草原很广阔,马腾要想搜索到我们的所在,必然要将手中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散,到时以优秀的机动能力为凭,想要各个击破还是趁隙离开,西凉军又怎能留下我等。”
张绣闻言琢磨片刻,大笑道:
“军师既早有定计,绣便安心了。”
抬头看看时间,已临近正午,张绣向贾诩行了一礼,道:
“绣先去斩了那庞德,为我军振奋士气。”
贾诩晓得他的能力,也只是叮嘱了几句小心,就自顾去了帐内,仔细做着战前谋划。
马场之中,平日训练士兵的场地上,正围满了前来观看的士兵们,而在正中央,庞德目光冰冷,站得笔直,那杆鎏金大刀也早有人交还给了他,此刻正映射着耀眼的阳光。
“哒哒。”
张绣持着虎头金枪,缓缓走来。
那些看热闹的观众发现正主到来,顿时齐齐发出惊呼,为张绣呐喊助威。
张绣恍若未闻,一双眼紧紧盯着场中庞德,握着金枪的右手因为内心的激荡而紧攥。
“这两天,吃得还好吗?”
并不是一对面便喊打喊杀,张绣陡然灿烂一笑,询问道。
庞德的神经就明显没有他这么粗了,顶着大太阳蓄了半天的气因为楞了一下凭空消失大半。暗骂一声大意,狠狠回道:
“贵军伙食倒是不错。不过可惜,今日之后,你再也吃不到了。”
张绣点点头,笑道:
“很好,正可成全你这饱死鬼!”
“多说无益,来战!”
话音方落,二人身上齐齐暴起红光,手中兵刃一提,却没有放出必杀技,而是单纯的以气加持自己,提高自己的力量与速度。
招式杀伤力固然惊人,但释放之时的破绽也是极大,眼下生死对决不比战场之上,大招再凶丢不中也是白瞎。
“铛!”
电光火石一瞬间,两道被红芒遮掩的身影瞬间越过空间阻碍,金枪与大刀猛然对撞在一起!
这一下都是十成的力气,张绣脸上一红,只觉一股沛然之力从对面传来,心中骇然。
没想到如今我有了金枪的加成,竟在力道上还要逊了这汉子一分,西凉豪杰,果然不能轻视!但你这厮蛮力再强,又如何能胜我张锦荣!
“开!”
暴喝一声,张绣身形一错,僵持中的金枪划过,擦出一溜火星,张绣目光一寒,重重落在庞德斜边。
右脚一跺,身形再动,金枪奔着庞德心口便是直直刺去。
这一枪来势极汹,所选角度又是刁钻的极妙,庞德躲闪不及,大刀一翻横置胸前,以刀刃抵住枪尖,手上吃力,脚下不由往后划了一步。
“好机会!”
庞德这一退,浑身破绽尽皆暴露,张绣大喜,金枪一收,随后双手飞舞,那杆金枪宛若出洞蛟龙,张牙舞爪的扑向庞德。
一时间,枪影重重,看着宛若张绣多出了一双手也多了一杆金枪。
庞德何等眼力,自是知晓这重重枪影的虚实,这一击走的轻灵路子,他却不好以大刀直接劈砍,但若论技巧,他又何惧张绣。
“叮叮”
那杆约莫有七十二斤的鎏金大刀,在庞德手里此刻好像成了一棵轻飘飘的野草,寒光闪闪的刀刃避重就轻,以刀尖点上张绣枪尖,枪影虽多,却没有一重能够破开庞德大刀的阻拦。
由势大力沉自如转换到轻盈空灵的状态,庞德这一手直接证明了自己不过气力不俗,便是刀法上,也是有着极高深的造诣。
张绣战的兴起,也不管面前乃是自己的生死大敌,叫了声好,痛快长笑一声,随即正色道:
“我随枪神修习枪法十载,方有如今手段。你这厮,又是何处学来的这手极俊功夫?”
若是旁人,庞德或许还有兴趣与他闲聊,但他心中对张绣极为厌恶,听他自报家门还来询问自己,冷笑一声,道:
“某家未曾学什么高深功夫,只不过此前为了生计,常常入山林猎鸡猎狗,这时间一长,杀鸡屠狗的本事倒是领悟了不少。”
跟你打,就跟杀鸡屠狗似的,何需什么高深武艺。
张绣大怒。
“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吃我百鸟朝凤枪法!”
枪神童渊的看家本领,纵横江湖从不外传的秘术。
金枪连挥,寂静空中,仿佛有高傲的凤凰掠过,留下一道清冷的凤鸣,随后有风从四处升起,就像是散落的百鸟听到了皇者的呼唤,从天下各处飞来朝拜。
“百鸟朝凤?好大一只杂毛的野鸡!”
庞德头颅高昂,大刀冲着张绣,便是猛地直直劈砍下来,无有地水火风的波动,只有一道巨型的刀影脱出大刀,随后以势不可挡之气猛然劈下!
“唳!”
凤出行,有凡子贪图它的羽翼,竟妄图以刀兵相向,凛然高傲不可一世的凤凰被凡人的无知所激怒,仰首发出长鸣,随后双翼铺展,连连舞动,率领着百鸟昂首直直迎向刀光!
这番引颈就戮的模样,却是对凡子妄念的不屑。
“轰”!
无论是凤与百鸟,抑或庞德凝练的刀影,都是二人对气的运用,以气拟形,以期借助冥冥中对应的那份力量,而这两气相撞在演武场中,便宛若后世的导弹爆破般卷起铺天盖地的气浪席卷向一旁观战的士兵。
“啊!”
看的正目不转睛时,无端端受了波折,这些寻常士兵如何抵御得住,气浪卷过,便像是无有分量的羽毛,被卷飞到了一旁。
好在席卷的气浪,也不过是二人气的余波,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众人还是渐渐从地上爬起,骇然看着尘土中犹在搏杀的二人,议论道:
“阿力古,这恐怖的气浪是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是这两个汉家儿造成的,汉家人的实力真是太恐怖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庞德也有如此实力,能和张将军打得不相上下!”
“也不一定,现在张将军只是要戏耍他,才没使出真功夫。”
“呸!都这么大动静了,怎么可能还有保留!”
......
余烟散去,二人的身形渐渐清晰。
原先二人搏杀了数十招,但因为种种,身上无有丝毫伤痕,但就这片刻功夫,二人身上竟是同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许多刀痕枪创。
“呼呼...”
二人都已有些疲累,拄着刀枪,口中重重喘着粗气。只是胜负未分,何况此刻乃是生死之战,二人谁也不肯就此罢手。四只大眼血红,死死盯着对方。
“呸!”
张绣吐了口痰,刚刚气浪冲刷带起了许多尘土,二人搏杀时一时不察竟吃了不少到嘴里,此刻只觉满嘴苦涩,牙齿碰触,还有些尖锐锋利的硬物,想来还极走运的吃了些砂石。
在演武场的一侧,贾诩轻轻拉着刘瑞的衣袖,问道:
“子宇,依你之见,这二人该是谁胜谁负?”
刘瑞尴尬摇头,答道:
“军师你是难为我了,以我的眼力,又哪里辨认的出来。不过我知晓张将军此前闭关练就了一招绝技,现在还未见使出,应该是还有余力。”
贾诩一笑,他对这胜负原本便不上心,此刻出来透了透气看到,好奇之下才有一问,而今也刘瑞不知结果,摇摇头道:
“这场比试,胜负都是小事,但方才有探马来报,马腾果然点起了八千大军,往草原扫荡来了。你在此留意着,只要锦荣没有性命之忧便好,那庞德倒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管输赢,都要将他保下,我还有后用。”
“遵命!马腾大军之事,若有瑞能使上力的地方,还请军师吩咐。”
贾诩摇头,道:
“不过八千人马,还不值得我多费心思。你而今只管养伤便是,至于防御工事,有那百来个工匠相助便绰绰有余了。”
这13装的灿烂,刘瑞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多问,点点头应下,便仍旧看起了比试。
张绣与庞德已不知何时休息完毕,金枪与大刀又交锋在一起,只是叮叮当当打个热闹,还是分不出个高低。
“这张锦荣,如今还真是了不得。”
看着张绣活跃的身影,刘瑞不由感慨了一句,随后响起林立对自己寄予的期望,心中一振,握紧了双拳。
而这时...
“杀!”
“死来!”
“要你命!”
声声暴喝,明明方才还累得气喘如牛,这叫起来却是中气十足竟也较上了劲。陡然!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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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枪将刀客传待续
若是有人询问起那天比试的结果,草原上的牧民们会相互看几眼,然后讷讷的说不清楚。
还记得那日的阳光,那漫天飞舞的尘土中兵刃的交接声与粗着大嗓子的厮杀声。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莫说这些寻常人,就是有些武力的刘瑞回忆起来,也只是摇摇头,然后揣测一般缓缓说道:
“张将军赢了,吧?”
此前,张绣凭着一颗好胜心,闭门苦练,将必杀技暴雨练到了熟练的境界,在厮杀的正酣时,一鼓作气的使了出来。
铺天盖地的枪芒、劲气若天女散花,从那疾旋的枪尖射出,秒秒钟,便笼罩了二人的战局。庞德受这一击暂且不说,那些无辜的、散落的尘土刚刚有了平静的趋势,又因那激荡的枪芒,宛似黎明之时的夜莺般不情不愿的被粗鲁的大汉唤起。
庞德使得是一柄鎏金大刀,刀身很长,正和他马上大将的身份。武艺不算精妙,一招一式都是从夺人性命的战场领悟出来,胜在简单而最为有效。阵前与人单挑,骑马相错的刹那,白练般刀光一闪,闷声发大财的便取了敌将首级。
面对数不清的枪芒,庞德根本无法以大刀将其一一击落,而他也没有这意思。
二人因为厮杀,本就贴的极近。张绣舞着金枪,双手若转轮般射来射去,双脚却是扎在地上,不得动弹。
“嗤!”“嗤!”
枪芒入体,鲜血四溢,庞德吃痛,怒吼连连,不退反进,手中拖刀,顶着气劲,当头一劈!
“一击!”
一丈长的雪白刀身高高扬起,扬至巅峰,毫不犹豫的便是照头斩落。其势其疾,在昏黑的尘土中,就像是暴雨之时伴舞的雷霆。
因怒吼和全力劈斩,庞德的脸有些狰狞,一双眼血红红的透着无尽杀气、
你的枪芒再多,射在我身上,顶多流些血留些洞,而我这一刀砍实了,你可还有命在?
劈斩是最为快速的一件事了,但时间便像是有魔力干扰,无限性缓慢下来,那一刀好像百年前就悬到了张绣头顶,而百年过后,却似风烛残年的老者的步子,慢得叫人揪心。
张绣是有脑子的,自己的劲气与庞德的大刀,哪个更为锋利,他心里有数。
若是能将庞德射死,纵使自己被一刀两断,张绣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可若是自己的一条命,只能换来别人的重伤,那谁是胜利者,谁又输了,岂不是一目了然。
就是千万道心思,那也是一念间。
手头的旋转没有犹豫停歇,张绣咬着牙,红光广盛的像是红莲火焰,体内的气猛然提升到了极限,舞成车轮的金枪此刻因高速而连成一片,死死盯着大刀算着来势,瞅准时机以虎头枪尖直直撞上刀口。
不是非要硬刚,而是闪躲已经来不及。
“铛!”
高速转动的电机里伸进来一根钢管。
枪折,刀卷。
激烈触碰之下,火星四溅,庞德身子一震,手中大刀被那大力牵引旋转,右手腕顿时扭曲,痛呼之下只能一把将刀丢开,但右臂已然折的仿佛麻花。
庞德痛呼未定,张绣也已惨嚎出声。庞德憋着满头汗,抬眼看去,顿时一惊。
一道长长的刀伤几乎贯穿了张绣整个上半身,那肩膀处的森森白骨暂且不提,被大刀划过的胸腹部,血肉翻起,幸好那一劈的力道因为旋转的离心力牵引,不曾全部承受,看着虽然可怖,却被坚硬的骨头护住了心房要害。
五脏被震伤,张绣仰头便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后身子一摇,差点倒下来。
但他还有金枪在手,勉力以枪为柱站好,张绣擦擦嘴边血迹,咧着嘴,却被疼痛激得说不出话。
此时不杀此獠,更待何时!
庞德虽折了右臂,左手却因未曾扶刀而幸免,看着张绣摇摇欲坠的样子,也不去捡地上大刀,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砰”
张绣无力躲避,被他一脚正中杵枪右手,本就重伤无力,又被这一脚踹实了,张绣再也扶不住金枪,仰头重重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只觉四肢五体无一不痛,尤其那道刀口划过的地方,破烂的衣物瞬间被鲜血浸红。
“锦荣!”
张绣这一倒,正好出了沙尘弥漫的圈子,一旁心忧他安危的刘瑞眼尖,顿时发现了他的惨状,惊呼一声,也不管腹部旧伤,顿时飞身扑了过去。
“张将军!”
“快!快去将大夫请来!”
有刘瑞出声提醒,远处观战的牧民也发现了张绣暗红的身影,虽犹不信平日骁勇无当的张绣会就此落败,但事实既在眼前,也只能是眼睛瞪着滚圆,有心过去查看,却莫名失了挪动脚步的力气。
只有亲眼见张绣败给过庞德一回的阿凡达有着心理准备,拔腿就去寻找马场内的大夫。
刘瑞飞奔而来,庞德却哪里看他。
左手捏成沙包大的拳头,照着张绣惨白得脸便是一拳!
“如此实力,还敢与某单挑!”
“砰”
又是一拳。
“嘶嘶...”
左手使着力气,右臂却受到了牵连,庞德龇牙咧嘴,连连吸气,心头恼火更甚,
“砰”
连续三拳,拳拳到肉。
三拳过后,张绣已是奄奄,脸上被砸过的地方肿的青紫,不幸被重点照顾的鼻梁更是深深塌陷,鲜血混着眼泪鼻涕,一股脑涌了出来,就这惨状,日后就算伤势恢复过来,也再找不到鼻梁的存在了。
张绣何时受过这种苦,吃过这种亏,无尽被羞辱的气恼感涌上心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有眼瞄到落在地上的金枪,一把捡起,提着个枪头,照着庞德左腰便捅了过去。
“嗤...”
庞德坐他身上一拳一拳打得正进行,腰眼一痛,偏过头一看,正见到张绣抽出了滴血的枪尖,随后似是为了还回来这几拳,毫不迟疑的又是一枪捅进去。
庞德双眼一翻,无边黑暗袭来,攥的死紧的拳头因失了力气松开,正赶上来救张绣的刘瑞到了身边,提脚便将他踹飞出去。
“锦荣,你怎么样!”
刘瑞将庞德击晕,也不去补刀,连忙蹲下来抱着张绣查看他伤势,自然是触目惊心。
张绣捅了两枪心里痛快,看着刘瑞紧张兮兮的模样,竟笑了出来,乐道:
“无碍...我赢了!”
刘瑞将他放好,自有阿凡达带着大夫跑过来紧急救治,刘瑞脸寒似寒冬坚冰,捡起枪头,一步一步走向了庞德。
双眼已经迷离的张绣见此大惊,因失血过多而晕乎乎的脑袋直发沉,却还是喊道:
“别...别杀...”
随后全身上下,每一处伤的疼痛都爆发开来,张绣哼都未哼,又陷入熟悉的昏迷之中。
刘瑞回过头,长叹一口气,唤人将庞德一并抬走,正欲去寻张绣,却见到贾诩急匆匆走了过来,刘瑞心中一动,连忙迎了过去。
(断更了两天,今日全部补上,会晚不会缺)
第七十五章 诱敌抑或羊送虎
贾诩步履匆匆,但神色间却显得颇为镇定。
待到了先前张绣、庞德交战地方,见了那散落的数滩血迹,贾诩一皱眉,询问道:
“此处怎的有这许多血迹,锦荣呢,他现在何处?”
刘瑞苦笑几声,将比武结果详细说与贾诩知晓。
闻听张绣重伤,更是险些被庞德几拳打死,贾诩也是大惊,但随即眉头皱的更紧,愁道:
“这张锦荣,他倒是与人拼杀的痛快!但眼下马腾军至,我却正有任务要予他。”
刘瑞平日便有些惧贾诩,见他满面阴沉的样子,心中一颤,小心问道:
“张将军伤重,军师有何任务交予瑞来做就是。”
贾诩知晓刘瑞乃是林立爱将,上下打量了几下,回道:
“你可知马腾大军来攻?”
刘瑞点头,恩,我们是受。
“那马腾已到了草原之边,草原宽阔,其势必分兵搜寻,然草原诸事已定,我却不愿以蚕食之法缓缓图之。你且去寻数百军中精锐,选上等快马,故意暴露给其知晓,若与其交战,许败不许胜,引诱其追击深入草原。至于一应陷阱,我早已布置妥当。”
马腾可是有八千兵随行,而自己却要以几百人前去挑衅,若是一步走的偏差,岂不是分分钟便要尸骨无存。
刘瑞突然觉得腹部旧伤痛了起来。
贾诩却抬头看了看天时,唤过一名侍卫,正色道:
“子宇,值此关头,马场也只有你能当此重任。待会儿我会详细将行军路线告知你听,你只要谨慎按照我说的做,绝无性命之忧。”
“诶,军师说的哪里话。”
刘瑞看着那名侍卫,知道他定是知晓贾诩陷阱所在,到时候也正好由他领着自己行军,这样安全系数便高了许多,诶,肚子也不疼了。正经的点点头,刘瑞继续道,
“主公带我恩重如山,瑞常思要以身报答,值此用人之际,瑞怎可推脱。军师放心,瑞这就去!”
......
马腾处,八千余骑正排在当日牧民住处边缘。
马腾铁青着脸,看着此处牧草依旧而牧民已去,心中一突,暗暗有了不详之感。
自己的三儿子,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三个月了。而派来查探的大将庞德,竟然也一并失踪了。
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西凉冲我下手呢?
“主公!小人在前方发现了大量的马蹄印,还有非常激烈的打斗痕迹!”
马腾正为儿子忧心,一名前去探查的斥候突然回报。
“带孤前去看看!”
部队动身,往前行了些许,到了当日庞德部队休息的地方。
马腾翻身下马,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蹲下以手挑了些泥土仔细拧了拧,两道剑眉一皱,说道:
“前日下过大雨,血迹应该是被冲刷干净了。”
马腾沿着马蹄印走了几步,却发现实在是太过杂乱,完全看不出当日的敌人是从何处过来,而这时,一处泥土翻积的地方吸引了马腾目光。
从手下人手里接过一杆枪,在地上杵了杵,露出几块残甲和布片。再往下翻翻,赫然是一具被埋葬的西凉兵的尸体。
马腾心中了然,定是当日战后,袭击的敌人就地将尸体掩埋在此。
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全军听令,二曲和三曲由各自曲长带领往四周方向搜找!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给孤将那些贼人抓出来!”
“诺!”
八千骑兵都是训练有素之精兵,一声令下,便由两名曲长领命而出,各往左右,马腾自领三千居中接应。
然左右行不出片刻,对视尚能见到末尾的人影,这时,自前方,有三百骑疾驰而来!
说疾驰极为妥当,三百骑像是压根看不到这边有数千大军一般,马速破快,而目标,竟正是马腾本阵。三百骑以箭矢之阵,当先乃是一员大将,手持八长长枪,虎背熊腰,身强力壮,两米高的身材坐在马上压得胯下马都有些塌腰的模样。
正是前来“送死”的刘瑞一行!
西凉中军,马腾看着三百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恍惚。
但对方来势既汹,这草原之上也无有别人,马腾略一思索,顿时惊怒交加,拍马上前,怒道:
“三军何在?给孤拿下他们!”
爱子生死不知,大将踪迹全无,马腾心中早就是憋着一股闷火,好容易在这草原上见着个喘气的,甭管他何方神圣,在这西凉,先让我拿下再来仔细询问!
令下,兵动。
来敌不过三百,无需行至左右的那两曲动弹,马腾本部三千人马瞬间呈双翼铺展,一股脑若滔滔铁流涌了过去。
领着三百人就敢冲我三千人本阵,今日就要你来得却去不得!
滔滔铁流,瞬间杀至。
这边三千人马一动,那边刘瑞立马领着三百骑一扯缰绳急停。笑话,若是真冲过去便是人数再多上一倍也没有活命机会啊。
待两军人马相距不过百米,刘瑞仿佛后知后觉,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之色,大喊道:
“不好!全军速退!”
说完,一拨马头,手中马鞭狂策,三百骑顿时撒开脚丫望着来路狂奔而回。
鸭子到了嘴前却要插翅而飞,那些冲击的骑军如何能忍,又想起马腾吩咐,狠狠在马屁股上加了几鞭,咬着牙便继续狂追。
“杀杀杀!敌将休走!”
追击气势正恢弘间,后方马腾却觉察到了不对。
先前因心头恼火,方命人前去将那三百骑捉来。但现在他们转身逃跑,马腾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顿时发现蹊跷之处。
当日遣庞德而来,可是有着五百精锐骑兵随行,却莫名的消失的无声无息。庞德的实力马腾心中有数,却败的这番彻底。如此推断,敌军的数量最少也在千人之上。
但面前只不过三百骑,而且像是失了头的蚊虫一般,自己这边可是有着八千之数的大军,在这草原之上显目的就像是黑暗中明晃晃的烛火,动静之大,再迟钝之人,也能在一里之外发现。而面前这螳臂当车一般的冲锋,其中心思,便值得推敲了。
冷笑一声,马腾却没有阻止中军骑兵的追击。反而与左右传令,命另外二曲部队远远相随,顺着三千骑一同追击过去。
诱敌深入,设伏?
好,孤便成全于你。
不是马腾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今贵为西凉王,马腾自信,在这自家的西凉大本营,便是过境的蛇虫鼠蚁自己也能清楚它们动静,更绝不可能有数千兵马能瞒过自己的眼皮出现在草原上。如此,以自己八千兵马的实力,哪怕前有龙潭虎穴,也可碾压过去,将那幕后之人揪出!
因距离关系,两军马力又相近,再加上敌人生死关头的爆发,这一时半会儿,莫说左右两翼的五千骑,便是最前的三千中军,也是依然被拉了百米距离,看的分清,却就是摸不到那叫人恼怒的宽厚背影。
“特技长驱(增加骑兵的移动力),发动!”
长啸一声,八千骑得马腾特技长驱状态加成,胯下战马齐齐嘶鸣,仿似凭空得了助力,脚下生风,速度更甚。中军三千骑,凭着这股力量,更是在瞬间便将距离拉近到了八十米左右。
逃跑的三百人中,刘瑞因先前箭矢之阵而处在最后,正咧着嘴苦笑连连。
马腾部队果然是像嗅到腥味的猫一般撵着自己追了过来,而且此前因心中默默把握,距离一直拉在安全而又不会令追兵气馁的百米,眼看预定好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但西凉军这突然的加速是什么鬼?
“咻咻!”
有利矢破空声传来,刘瑞大惊,回头一看,竟是中军中有善骑射者因距离原因,在这狂奔中扯下了马上弓箭,冲着自己这三百人便射了过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通箭雨可是吓的刘瑞去了二魂六魄,哪敢再看,不再爱惜胯下战马,使劲抽了几鞭子,便往前方狂奔。
“咻咻咻!”
因常与羌族作战,西凉骑兵也基本都通些骑射之术,眼下有人带头,那些冲的最前的骑兵顿时有样学样,扯下弓箭也不仔细瞄准就射了过去,一时间,箭雨齐飞,唬的三百骑魂飞魄散。
第七十六章 火遁业火球之术(上)
箭雨森冷,刘瑞只觉后背有如被利剑抵着,颤巍巍不敢回头。情势倒也差不多,不过是剑与箭的区别。
这生死关头,众人的潜能都得到了极大开发,但奈何箭雨太多,不断有骑兵被流矢射下马,刘瑞毕竟通晓些武艺,小心规避之下,倒是毫发无损。呼啸间也是疾驰了十分钟,一个亡命狂奔,一个紧咬着疯追。
近了,近了!
距贾诩定好的目的地已经不足二里地,以这番马速,须臾便可到达!
前方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许多人影,刘瑞一一看去,正是贾诩领着新军守在那处接应。眼见三百骑回归,新军纷纷让开道路,放他们进来。
找到组织的感觉,真好!
三百骑心中一松,纵马飞跃,到了贾诩身后,随即新军涌动,将让出的道路合上,远处西凉军不知此处深浅,纷纷停下,等待自己的王。
贾诩身着青衫,手中持着一件莫名的物事,看着数十米开外气势汹汹的西凉军,脸上竟然挂着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时有清风,挑动着地上的草叶子,缓缓而过。
刘瑞因此前疾驰,双腿都有些麻木,被人扶持着下了吗,颤颤的走到了贾诩身边,抬头四处看了看,空旷的原野上,只能见到左右有些草包模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列在左右,至于预想中的壕沟、绊马索等陷阱,竟是一个都没。
刘瑞有些心虚,再看到贾诩似乎无甚底气的表情,头皮一麻,小心问道:
“军师,我看此地开阔,若是西凉兵全数冲杀过来,该如何是好啊?”
贾诩回头笑了笑,并未解释。
须臾,地动山摇,后方马腾率着五千兵马也到了此处,三千中军自中间分开,马腾骑着一匹黑鬓马,被数位偏将簇拥着,缓缓走了出来。
气氛顿时一凝。
刘瑞默默算了算,随贾诩前来接应的新军不过二百之数,加上自己带出的兵马,也不过五百人,而对面,可是有着足足八千众!
实力差距已不是区区悬殊可以形容,乃是真正的天壤之别。
贾诩理了理衣服,拨马上前,行礼道:
“从事中郎贾诩,见过西凉王。”
虽未下马有些不恭敬,但他的语气很自然。就像是现在并不是在草原而是在武威的大殿上,而他也不是领着五百人要跟八千人对殴,而是作为林立军的使者来向马腾传达和平友善的消息。
马腾在西凉摸爬打滚数十年,贾诩这号人物他有所耳闻。但并不是很感兴趣,平日军中谋略,他有义弟韩遂作为军师,自觉已是足矣,对面前这贾文和虽盛名赫赫,哪能比得上自己的儿子和大将重要。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马腾也是知道的。方才他一路缓行跟随而来,便是花了许多精力勘察周围情报,然而莫说按理该有的伏兵,天苍苍之下,蹦跳活跃的生物都没几个。如此他放下心来,也不怕贾诩能耍些诡计威胁到自己大军,板着脸,直接问道:
“文和不必多礼。十年前,孤还只是西凉刺史之时,你便是我西凉名士(武威人),远近颂扬,孤也是心有仰慕之意,但彼时先生正在逆贼董卓帐下效力,孤不得一见,也只能时常叹惜。然今日先生已是投到了京兆牧的帐下,却莫名出现在这草原上,孤并不欲多问,便权当你是归乡游玩。但孤膝下一子一女和帐下一员爱将,此前曾先后至草原,却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先生知否?”
马铁的失踪,绝对是马腾此刻心中最为焦急之事。
贾诩直起身,装模作样的偏头想了一会儿,回道:
“诩此前倒是见过一少年郎名唤马休自称是您的三子,而其身边也确实跟着一名女孩,应是叫做马云禄吧?”
听到了儿子的姓名,马腾一缩,顿时紧张起来,着急问道:
“正是吾之三子与小女的名姓!先生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贾诩灿烂的笑了笑,道:
“诩不知他二人身份,此前相见时只见他二人骄纵,恐其败坏了大王名声,便将其拿住杀了。”
杀了...杀...了...
马腾脑子一空,恍惚间只觉天旋地转,那笑眯眯的脸上薄薄的嘴唇轻飘飘吐出的这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在脑中不断重复,惊得自己断了焦愁的肠,碎了相思的心。
嘴皮子哆嗦了几下,询问道:
“你方才所言,可是当真?”
贾诩点点头,人畜无害般笑了笑,不顾对面齐齐掉了下巴的西凉兵,也不管身后脑子同样发空的五百骑,一拍手,叫道:
“对了!那少年还使得一手好枪法,目中无人的逢人便说是您亲自教导的天下第一的万里黄沙枪法。这种话无知的虚妄话,若是叫荆州的枪神听到了,真以为是您的子女放出的狂言,若找上门来,岂不是凭空为大王您添了许多祸端。”
身后刘瑞,重重的一拍脑门,感受到了面前无穷无尽的煞气,被军师火上添油的话语震得不轻。
马腾闭上了眼睛,生性坚毅刚强的他,第一次在这许多人面前,自眼角划下两行泪水。
“铁儿,你记着,为夫要传你的这套万里黄沙枪法,乃是我们马家家传的绝学,精妙绝伦,杀气无双,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绝妙枪法!你可要好好练习,不能损了这枪法的名声呀!”
“爹地,我们家传枪法真有这么厉害吗?孩儿一定好好练习,成为哥哥那样的大高手!”
“哈哈!铁儿,你的血脉比他高贵,将来的成就绝对比他高!”
......
一幕幕若幻灯片在紧闭的眼皮上转过,马腾只觉那碎成瓣瓣的心被人搁到了磨坊,然后千万斤的巨石在自己的心上,碾了一圈,又一圈。
哀伤到了极致,大抵就是这幅模样吧。
马腾没有说话,气氛便也沉默了。那八千骑闻听三公子和小姐的死,心中的荒唐随着马腾的沉默而逐渐逝去,信了那坐的笔直中年男子的话。
那,就该愤怒了!
第七十七章 火遁业火球之术(下)
杀子之仇还需要多说吗?
马腾沉默着扬起了手,轻轻挥下。
“杀!”
八千骑齐齐咆哮,随后铁枪一扬,冲着对面的五百人发起了冲锋!
贾诩双目一瞪,身后接应的二百骑早在马腾扬手之时便散为直线,自身后取了缠着引火之物的弓箭点燃高举,一声大喝:
“马寿成,你还不知晓这天意吗?听到命令就一起射出去,火矢!”
数百支箭瞬间应声离弦飞射出去,带着一路的火光,飞过了西凉中军的头顶,飞过了左右两翼士兵的头顶。
恩?
那些正欲冲锋的骑兵顿时一愣,眼前这波火箭,射的有些微偏了吧?
而被重重士兵护着的马腾心里突然一惊,只觉那火箭飞过头顶时,燃烧的极为耀眼,仿似也要带走自己的性命。
“轰!”
箭雨落下,却根本不是瞄着西凉兵马而去,火矢落处,正点着了一座不起眼的土色小丘。
“焚!”
宛若吞天的焰兽被这箭矢惊醒放出,草原之上,以那土丘为中心方圆百米顿时猛烈燃烧起来!
而靠后的五千兵马正处于这百米范围之内,大火的燃烧不过瞬间之事,时天气炎热,草木干爽,脚下的草原无形中成了最上等的引火之物,火势瞬间蔓延,无数战马被火焰惊到,希律律惨叫连连,掀翻了背上的骑兵,随后四散奔逃!
马腾也正在后方,火龙的肆虐也波及到他身旁,那些紧紧守卫的士兵被这可怖的火苗一卷,顿时身上猛烈燃烧起来,哀嚎着扑倒在此翻滚。
“竟然在这里中了火计!”
马腾冷面被熏得乌黑,看着自己乱成一团的士兵,顿时大怒,以气加持声音,在这人仰马翻喧闹之时竟让每个人都听得分清,只听他喝道:
“尔等还不下骑!速速安抚战马!再有慌乱冲撞乱我阵型者,斩!”
说完,马腾抽出腰间佩剑,将一名慌乱到不辨方向送到自己面前的士兵直接砍倒在地,而有他作为主心骨,西凉兵安稳了不少,有些聪明的早就脱下了身上衣甲,试图扑灭地上火焰。
而此刻,还有三千骑兵守在阵外,只不过看到后方起火,有些慌乱,虽敌军就在眼前,也不敢贸然出击。
贾诩看到马腾军逐渐安稳,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既是早已准备的陷阱,他又怎会只埋下一枚业火球。
果然,当火焰蔓延到边上之时,又有数处土丘被点燃,化为条条火龙,张牙舞爪的四处吞噬性命。
“不要慌!不要慌!”
马腾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混乱中已没有方才分清,越来越猛烈的火焰将正正五千人团团围住,火焰之凶,将空气都烧的扭曲变形,马腾那颗被仇恨蒙蔽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贾诩摇着扇子,看着那些目目相觑的三千骑,好意提醒道:
“哟,那边都传出了焦糊味,你们竟然还傻站在这边?”
从知道三公子之死就懵逼的骑兵们听了贾诩的话,如梦初醒般大叫道:
“快!与我速速前去救援主公!”
说完,当先那名曲长却没有急忙冲过去,反而转过头狠狠看了眼贾诩,寒声道:
“李队长,本将予你一千骑,快去讲那些逆贼擒住!”
三千骑一分为二,两千人大呼小叫着冲向了火炉之中,去救他们被火焰困住的主公,至于另一千人,则是双眼喷着火焰,提着铁枪,一拨马头直接冲锋过去!
五百新军顿时慌乱起来,贾诩看着刘瑞,笑道:
“刘校尉,这一千人便只能由你对付了。”
刘瑞也不推辞,地方虽两倍于己,却先后中了贾诩的扰乱计略与连锁火计,士气上与自己这边五百骑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从对峙到火计,虽过了许久,但两军一直未动,还是百米距离,刘瑞走到阵前,目测一番,提枪道:
“放箭!”
新军多半是当初草原的牧民,骑术精湛,训练之后,一手骑射功夫都是有模有样,何况目前只是坐在马上瞄准。
“咻咻咻”
好一通箭雨,虽有些新军士兵因为初上战场,手抖的厉害,但大多数的箭矢还是准确命中了西凉骑兵,噗通噗通便由数十人掉落马下。
“继续,放!”
骑兵冲刺极快,但刘瑞却没有让新军收起弓弩上前搏命的打算,反而策马后退一些,继续以箭雨骚扰袭杀。
骑兵的机动力与弓箭的远程压制能力,便如此巧妙的结合在一起。而这种游击战的方法,也是边境游牧民族与汉军对抗时常用的手段。
“咻咻”
箭雨不断,新军边打边撤,连番打击之下,压制的西凉兵根本不得存进。
那位李队长倒也是个常年奋战的人物,面对新军的游击战和己方不断增大的伤亡,一手持枪将不断面前箭矢挑落,心中并不慌乱。
“不要慌,继续冲!小心规避箭矢!我军马快,只要追上了,就是我西凉铁骑发威的时候!”
他这一冒头,刘瑞顿时眯起了眼,取过一张强弓,回头便是一箭!
在马上骑射时,因为要分心驾驭战马,并不能使出十分的力气,所以箭雨虽多,那通晓些武艺的李队长也能游刃有余的将其一一击落,但刘瑞与普通新军士兵不同,人高马大的他,气力强横,远超寻常,这一箭虽是随意射出,但配上手中强弓,速度也是极快!
“咻!”
那李队长刚播下了一支箭,刘瑞冷箭正从空隙之间飞过,正中那李队长肩上。
“啊!”
箭矢入肉的疼痛,岂是寻常,李队长惨呼一声,身体一僵,差点摔下马去。
“追追追!继续追!”
李队长红着眼睛,咬牙将肩上箭矢猛地拔出,不管那犹在流血的箭创,死死盯着刘瑞,就待追上之时将他一枪挑于马下。
而这时,贾诩却突然拨马到了刘瑞身边,喊道:
“子宇,停下!”
刘瑞闻言一愣,与身边骑兵一同停了下来,刘瑞不解问道:
“军师,此时正是磨杀敌人的好机会,何故停下啊?”
贾诩狡黠(xia)一笑,指了指身前,却见自四面八方,有无数人马急速冲了过来。
刘瑞顿时泪流满面,喜道:
“援兵到了!”
跳转马头,喝道,
“儿郎们,我军援兵已至,还不随我冲杀!”
“让他们见识我军骑兵的力量!”
不断涌来的人影喜了新军,却吓坏了西凉军,那原本见刘瑞等人停下的李队长正暗喜欣喜,却猛然听到了冲天喊杀声,回头一看,四面八方,到处是尘土飞扬,却不是自家的部队,而是敌人的伏兵!
“退!速退!”
“哪里跑!”
一骑飞奔而来,当先一汉子身长六尺,使一杆长枪,威风凛凛。正是刘瑞。
“刘瑞在此,敌将哪里走!”
追的痛快,此刻要跑人马调度却有些艰难,李队长无奈,硬着头皮忍着肩上疼痛上前迎战刘瑞。
刘瑞虽腹部伤势未曾痊愈,但双臂气力却无有妨碍,对上这等角色,战不过数合,直接一枪戳下马去,随后新军涌至,将残存敌军围住,又是一阵冲杀。
......
而在后方,马腾得了那两千骑相助,总算将火焰逐渐扑灭,不过因此前火势太大,莫说被直接烧死的士兵,便是因毒烟和窒息而死的也不在少数。
“砰!”
马腾被搀扶出了火圈,重重一拳捶在地上,双眼血红,仰天怒喝道:
“林立!某誓与你不共戴天!”
“回武威!吾要亲自前往安定,三日后,征伐长安!”
第七十八章 刀兵将兴诸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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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年,八月,贾诩领草原之上残兵千余,裹挟战马三千余匹,将重伤的庞德和张绣搁在一辆车里聊天培养感情,取偏道,往长安回返。
宛城之中,得少女精心照料已经恢复大半的剑神迎来了自己常常挂念的孙女,还有英俊的孙女婿,姜冏。
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泣不成声的王异告诉他,他的武儿和那位贤淑的儿媳死了。
白发斑斑的王越,闻听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双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待被众人救醒后,原本的老顽童王越再也不见了,只余深夜时阁楼小屋里长长的叹息。
马腾是西凉王,坐拥甲兵十万,王越自知没有能力去单剑匹马挑了西凉大军为儿子报仇,但他有两个好徒弟。
身上的伤没了痛感,王越苏醒后,未多言语,只带着姜冏与王异,捎着夏香和秋香,星夜赶去长安恳求林立为其发兵。
值此中原与西北平稳时期,两路诸侯的宣战,并不是可以作为儿戏胡闹的事情。而林立平日里虽对自己也颇为恭敬,但要说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就与兵强马壮的马腾宣战,王越心中,并没有十足把握。
好在林立比他想的要重情义的多,当王越赶到长安声泪俱下的与他说了天水之事后,林立抚着这位毫不藏私教导自己剑术的老者的后背,当场册封姜冏为奋威校尉,随后一纸檄文昭告天下,林立军与西凉王马腾宣战。
而近乎林立发檄的同时,马腾于安定会合长子马孟起,列陈林立十罪,尽起西凉兵马,共五路大军,自安定和天水并进长安。
十罪多是些子虚乌有的谋害先帝之类话,其中也只有张绣杀马铁和贾诩偷袭庞德以及之前放的那把火,算是被马腾拿了把柄,成为挑起战争的一方。
潼关以西,一时陷入动荡。
战令既发,林立属下,长安城、宛城甚至上庸都进入了秣兵历马的战斗状态。长安经过休养,仓廪丰实,一应军资都是充裕,但此前为了稳定长安民心,林立一直没有同意大举征兵,所以在兵员上有些稀缺,不过两万余人,而这无疑不足以抵挡马腾五路兵马号称十八万的大军。
所以林立经过一番思虑后,拜徐晃为护军,领城中八千戟士为一军;奋威校尉姜冏,领长枪兵六千;师兄史阿为儒林校尉,领枪兵八千。另外,林立连夜下了两道调令分别往宛城和上庸,召集兵马。
“迁武威校尉祝恩为宛城太守,着原太守李严将长弓兵一万,赶往长安!”
“着上庸太守甘宁,将长枪兵一万,赶往长安!”
这大决战之时,军师贾诩却不能在身边出出主意,不过好在还有法正与蔡琰二人,让林立心中不慌。长安领兵三人中,原本该是张绣、刘瑞二人各领一队,但他们此刻应还在草原之上奔波,帐下空虚的林立只能将史阿和姜冏一同压了上去。
同样是五路兵马遣了出去,三郡顿时有些兵员不足空虚起来,林立无奈,只能于治下大力征兵,好在他因为大汉州牧的爵位,得了名声这一特性,又有长安大都市城市特性,两项加成,在征兵之时会有额外的近乎一倍的人数加成,只是这一打仗一征兵,城内的治安瞬间掉的飞快,原本秩序凛然的三郡,那些潜藏的蛇虫鼠蚁嗅到了皆备松懈的味道,纷纷从洞里爬了出来搅事。局势混乱之时,从不缺妄图浑水摸鱼之辈。
对此,林立只有一个杀字。
林立在内政上推崇仁治,但这种时候还要乱事的人,他自然不能放过,每郡巡查的士兵数量提升了一倍,而且暗中下了命令,大战期间,凡作奸犯科之辈,一律斩首绝后患。
对于法外狂徒,鲜血与刀子总是要比苦口婆心来的有效。以明晃晃的大刀在市集斩杀了几名盗匪后,那些人终归是被杀的怕了,不敢再以身试法,重又缩回了洞里。
但情势却只有略微的好转,林立看着长安的情报面板,治安一栏仍然只有危险的76,林立皱皱眉,知晓这不能是自己征兵带来的影响了。
治安是非常重要的属性,与民心直接挂钩。现在长安七十的治安已是处在危险边缘,若是再起了什么事端,民心生变,很容易就会起了盗匪叛军四处为祸,而那时自然要从本就劣势的前线调兵回来围剿,因此,在治安方面,林立必须要上心。
将法正唤至书房,林立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询问道:
“孝直,长安城中的异动,相比你也有所察觉。以你之见,应是何处起的风波?”
法正初至林立帐下时,还算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但经过这么久在上庸与长安的政事处理,他已显得老成不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此前林立撒手去了宛城,长安事物全部交给他办理劳累所致...总之法正此时一言一行,都显得沉稳有度,甚至神色间竟然隐隐有些与被他大骂过的贾诩相像。
法正着青衫,冷着面,欠身道:
“因惧主公重律,城中宵小作祟者为之一空。如此,当只有其他诸侯使了手段。而值如今主公与马腾交战之际,敢于插手并有能力作为者,应只有襄阳王刘表与那曹孟德二人。”
林立点头以为然。
这治安大降,除了大量征兵的后遗症,便只能是其他势力悄悄使了流言之计。但长安有智力90+的法正坐镇,还能成功使出流言计策的,也只有阿瞒帐下的郭嘉了。
“这个不当人子的曹孟德!”
林立想通关节,气的一拍案几大怒曹操,这心中竟还有些被抛弃的小娘子一般的委屈感。
当年你寻找杀父仇人不得,是我斩了张闿还把他首级送给你圆梦;而后我伐李傕,是你“知恩图报”的不顾与吕布大战方毕便遣了大将夏侯渊来援助我。
我们不该是相亲相爱的好朋友好盟军吗?
你现在趁我大军出击之时来这一手,又是几个意思?
你会不会在我与马腾打得难解难分时从背后偷袭我呢?
林立将曹操可能偷袭的忧虑说与了法正,法正思虑片刻,沉声道:
“主公,那曹孟德自占了洛阳与许昌,已是势力大增,却于诸侯竞相自封之时沉默不动声色,昭示其心中图谋甚大。而且其帐下良才美玉者颇多,亦助涨了他的野心。如此,主公所忧者不可不防。”
林立眉头绞在一处,屈指算了算自己的人马,莫非真要再从那不过四万二的部队中抠些出来去威慑曹操吗?
先不说抠个万儿八千的能有什么用,但前线若只有三万兵马,铁定要被西凉兵打得是渣都不剩。
马腾起五路兵马,号十八万大军,虽铁定是吹的,但以西凉实力,此次倾巢而出的兵马应不在十万之下。
第一路大军,西凉王马腾自领为主将,乃是正儿八经的西凉精锐铁骑,具体数目不知,适性因为骑兵s;
第二路大军,其长子马孟起西凉锦马超,领铁骑数万,配上他所向无敌的骑神特性,能轻易将部队撕扯的体无完肤;
第三路大军,原凉州军阀之一的马玩,携数架攻城兵器井阑,并有上万步卒守卫;
第四路大军,次子马休,尽提天水领守军而来;
第五路大军,也是最叫林立不痛快的一路,乃是凉州名士韩遂,向羌族老王借的一万五千游骑兵!
林立不是消极之人,但原本敌我兵力差距就如此悬殊,现在曹操还在后方捣鬼蠢蠢欲动,林立如何不心慌。
“军师,可有妙计教我?”
林立希冀的望着法正的脸,询问道。
法正也回的很痛快,但这次却是回复说:
“主公勿忧!正有一计,可叫那曹孟德缩首洛阳,不敢妄动!”
第七十九章 要战就战个痛快
(本书分类是游戏小说)
这场大战起的还算突然,林立事先并未来得及调动兵马,待从上庸、宛城两郡召来援军,西凉兵马已经进了京兆之地。
长安以西数十里,西凉军与林立军上下分辟了两处战场。马腾五路大军自安定与天水四一分进,一北一南,一主一辅成夹击之势。
林立原本并未将南方马休的部队放在眼里,不过念及马休算是害死王异父母之人,也存了考校姜冏的心思,便只给了姜冏本部的六千人马前去报仇。
马休带的是原天水守军,也有近万人的部队,然战力却不甚寥寥。与之相对,姜冏虽兵不过六千,但随行皆是长枪兵,先天克制马休的骑兵,林立暗自揣度,二人交战,纵使姜冏兵少拿他不下,但有工事防御,再以长枪拒马,撑些日子应不是问题。
城中大军早已开拔,林立心中焦急,不敢再耽搁,先去锻冶场寻了钟繇遣他为使去了南方,再如此吩咐一二,便将蔡琰留守长安,自己则领着法正往军中而去。
.....
马腾虽拥十八万大军,却并未急功冒进,待到了京兆境内,便下令列营驻扎等待,想以骑兵的优势与林立军在此野战,若是自高处一眼望去,只见旌旗大寨绵绵,若盘龙般蜿蜒开来足有数里之长。
一日后,徐晃一众小心行军至此,因兵力处于绝对劣势,更不敢贸然交战,只好连夜修筑工事大营,每日暗地里观察西凉军的形势,翘首等待林立的到来,。
如此平静了两三天,双方竟无有丝毫动静,少年成名的马超终归年少气盛,按捺不住,向马腾告了个准,跳马舞枪前来搦战。
“西凉锦马超在此,鼠辈还不前来送死!”
好个少年郎,年不过而立,生的是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因年少从军,体魄健壮,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头戴狮蛮钢盔,身着银甲白袍,胯下乌骓马,掌中虎头鎏金枪,威风凛凛,狂傲无双。
马超有心搦战,身边随行不过数百骑,但仍凭他在阵前如何叫骂怒喝,林立军中,仍是高挂免战牌,寂静一片不予理会。
长安军营中,有数道人影立在营口,远远望着这马超时,心中忽有些熟悉感,对视几眼思虑片刻,众人一惊,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人影。
“这番装扮,还有那大枪...”
若是张绣在此,看着与自己相似的宛若孪生兄弟的马超,必然要跳脚大骂,言马超学他模样。
可惜同样骄傲的张绣不在此地,话事的徐晃生性又要沉稳些,皱着眉暗暗打量之后,自觉身边诛将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便干脆闭门不见,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待林立到了军中,已是日落之时,而马超呼喊了一日,却只是徒劳的损了嗓子讨了个没趣,只好蔫蔫回去寻马腾复命。
帅帐之中,众人依次而坐。
林立端坐首席,看着默不作声的众文武,询问道:
“敌兵军势,你等众人想必都已经见过,如何?”
徐晃离席恭敬道:
“回禀主公,末将观察许久,确见西凉兵马阵势严明,应为精锐兵马。”
林立点点头,徐晃无疑说的中肯,笑了笑,问道:
“既如此,公明可有取胜的主意?”
徐晃被问个措手不及,讷讷道:
“如今敌我实力尚且不明,末将虽非妄自菲薄,但也不敢有必胜之言。”
一旁坐着的甘宁闻言却是大笑,道:
“公明将军所言不虚,不过主公无需担心,有某家甘宁在此,定不会损了我军气势。如今有主公坐镇,明日若那马超再来搦战,某便前去斗他一斗,若是能将他擒来,也可杀杀西凉军的威风!”
众人都知甘宁骁勇,闻言点头称是。
林立笑道:
“寿成有马超,孤有甘兴霸,足可敌矣!”
一众商议许久,定下明日战略,便各自回营休息。
次日,马超果又前来叫战,甘宁冷笑一声,提着双铁戟,叮当叮当的出阵与他厮杀。
二人都乃当世豪杰,武艺绝伦,枪来戟往酣畅淋漓的打了近百合,竟是不分胜负!
身后压阵的徐晃看的心头火热,提着大斧上前叫战道:
“某家徐晃,久闻西凉有二杰,今日得见锦马超,不知庞令明又在何处!”
马腾正因马超久久未能拿下敌手而心烦,听到林立军出来询问庞德下落,顿时大怒,对左右喝道:
“谁可替吾擒下这莽夫?”
当是时,韩遂正在马腾身边,闻言笑道:
“不过一无名鼠辈罢了,弟有旗本八骑,正随行而来,可往而斩之!”
这旗本八骑都是韩遂在西凉数十年来精心网罗的将才,武艺超群,而且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其依次为侯选、程银、杨秋、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八人。
马腾表情微妙的看了眼韩遂,点头同意。
八骑中,程银也是使斧的大将,见到徐晃叫阵时心中便起了一较高下之心,此刻听闻韩遂话语,顿时大喜,拍马便向徐晃冲了过去。
徐晃一声喝下,见西凉军中有一汉子闷不做声的冲来,还以为是那庞德,不敢小视,连忙挥斧将他拦下厮杀。
二人都是大斧,互砍了几记,徐晃心中渐渐生疑。
且不说那传闻使刀的庞德怎的提了柄大斧就来与自己交战,但说面前这人的实力,实不过尔尔,自己不过使了三分力气,他就有些吃不住的样子。是徒有虚名还是他故意示弱于我欲行偷袭之事?
徐晃揣摩不透,心中多了几分小心,但双手上的力道也添了几分。
这一使力,程银立觉不妙,心中早已是刮起了千层巨浪!
这无名鼠辈的徐晃到底是什么来头?手上的一股子蛮力是几个意思?莫名其妙的怀疑目光又是看着谁呢?他到底是不是在跟我打?
程银打得憋屈,心知自己不是徐晃对手,丢个破绽,大叫一声便拖斧往阵中逃去。
徐晃如何能放过他,拍马上前,手起斧落,便要取他人头,却只闻耳边铛的一声,有利箭正中斧面,随后西凉军中,有一人叫喊道:
“贼人休伤了我二哥,某家张横在此!”
徐晃纳闷的收回大斧,看着奔来的一骑,走神想到:
二哥?
庞德还有个叫张横的弟弟?
第八十章 前车之鉴可还记
张横为救二哥程银性命,不得已以暗箭偷袭徐晃,心中有些羞愧,也不去想徐晃武艺多高,听着长枪,咬牙呼喊着冲了过来。
侥幸逃得一命的程银顿时暗叫一声不好,这张横的武艺与自己相比尚有不足,如何是那怪力汉子的敌手,但方被人救了一命,自是不能就此不管他只顾自己逃命,暗骂一声,程银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赢了上来。
徐晃正思量间,见二人一齐杀来,顿时一乐,也罢,将他二人擒下,便可知晓一切。
“啊呀呀!”
双手斧一抵长枪,一拒大斧,徐晃手中一重,猛然暴喝一声,身上红芒暴涨,双斧一挥,便将二人震退。
“这这...好大的力气!”
张横不知徐晃深浅,被这大斧一震,长枪好悬没抽在自己脸上,心中大惊,再看向徐晃便有了闪躲之意。
正此时,身后李严却不干了,这斗将怎的还群殴上了?
“鼠辈!欲以众凌寡耶?”
长枪一挺,李严拍马便要寻张横厮杀。
程银顿觉不好,急忙回头冲身后兄弟使个眼色,自己则提着斧子小心躲在徐晃面前,也不敢上前挑衅。
要说这八人同僚多年,旗本八骑的名号也算响亮,彼此间因多年默契也能通晓心事,待见到程银求救目光,老大候选顿时一惊,随即不敢怠慢,与身旁五人打个招呼,也不管他人作何想法,持枪舞刀便是一拥而上!
徐晃的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怎么自己邀战庞德,倒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波连着一波呢?
心中虽犯糊涂,手中却未松懈,一双大斧使得如拨弄的风车一样,转成了轮盘,虎虎生风,八旗兵器沾之便被拨开。
那边李严与张横战到一处,也是颇占上风,待见到这边徐晃被其人围攻,顿时唬的差点自马上坠下,连忙喝道:
“无胆鼠辈,两军阵前单挑,竟做得出七人围殴之事!”
放开我兄弟,有本事你冲我来!
八旗众人感受到了李严的心思,其中李堪、梁兴二人顿觉侮辱,一声怒喝,便舍了徐晃,与张横一起团团围攻李严。
其实是因为七个人围着一个,边上的实在是无处可以下手。
单挑打到这份上,马超与甘宁的精彩大战已经没人关注了。
西凉兵马因为自家将军公然的围攻,都有些耻于同伍的不忿感,蔫着脑袋不敢多看。而林立军则是恰恰相反,自家将军以二敌八还能不落下风,公明将军甚至一个人一双斧就杀的那五人抱头鼠窜,哪还有比这更长脸的事情?
“徐将军威武!”
“李将军威武!”
.......
武将们打得热闹,法正却突然到了林立身后附耳说了几句,只见林立身子一僵,随后看了看不怒自威的马腾,缓慢而果断的摇了摇头。
法正可惜的叹了口气,摇头而去,依稀可闻嘴边念叨着
“若是...斩了...腾...西凉...”
林立愤怒的看着法正离去的背影,重重的挥了挥手!
却不想这一下是真正捅了马蜂窝!
“杀!”
“冲啊!”
...
铺天盖地的喊杀声顿时响起,林立猛然被唬了一跳,回过头,只见身后士兵们齐齐挥舞着兵器便向西凉兵马冲杀了过去!
这...这是?
不但林立愣住,便是战场交战的武将们以及西凉军上下都有些愕然,这就是趁势掩杀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主公为什么突然不怕数倍于己的敌军而下令冲杀,但眼下敌军士气正是低迷之时,无疑是个冲杀的好机会。
既如此,那就让某先斩了身边这些飞虫!
暴喝声声,徐晃铁斧上猛然燃起红光,灼灼耀人双眼,围攻的五骑被这红光一激,顿觉双眼刺痛,心中惊慌之下,拨马便走,但为时已晚,那红湛湛的斧刃轻飘飘旋了一圈,便见五颗溅血的大好人头直直飞起,随后跌落马下,被蜂拥而来的马蹄踩成烂泥。
喷他可以熬,诶思!
一击之下,竟是凶悍至此,林立军顿受鼓舞,齐齐呼喊徐晃的名字,士气大为振作。
而另一边,李严却没有徐晃这份本事,被三人围着一通猛打,已是捉肩见肘,但徐晃这一击五杀却是吓破了另外三骑的胆,又见林立军扑杀到了面前,再不敢围殴李严,一股脑的便往后飞撤。
至于与甘宁对阵的马超,早在被人冷落之时就退回了阵中歇息,如今见得长安军大举来攻,顿时大怒,提枪上马,喝道:
“西凉铁骑何在?随我冲杀!”
“全兵出击!”
奋力呼喊一声振作士气,西凉军毫不示弱的与林立军厮杀至一处,短兵相接,血肉横飞,好好的一处原野,顿时成了修罗地狱般的屠宰场。
西凉诛将的骑兵适性都是极高,这等军团拼杀之时自然不会忘记使用,顿见白光连连闪烁,战法发动声不绝于耳。
“战法突击,发动!”
“战法突破,发动!”
“战法突进,发动!”
厮杀声,马蹄声响彻天际,烈日之下,映射的明晃晃的兵刃仿似千年万载寒冰,森然冰冷,夺人心神。
与之相对,林立身众将也不是好相与的,徐晃的戟兵,史阿的枪兵,李严的弓兵,都可以使用高级战法,但见白芒过后,有红色的火箭自林立后军飞射而出,将无数西凉骑兵钉在原地,更有杵着大枪的枪兵们,以长枪的优势将那些骑兵自马上戳下来,都无需再补上一击,那些摔下的骑兵便被乱蹄踩为肉糜。而戟兵因先天被骑兵克制,徐晃耍个心眼,自五杀后便领着部队闪到一旁,专挑那些失了主将的攻城兵器的部队下手。
这攻城部队原是马腾的第三路大军,由马玩统率,但没奈何这人虽为一队主将,但也是那旗本八骑的一人,此前为了兄弟义气与他四个弟兄一同死在了徐晃斧下,也使那万多的士兵群龙无首,只能默默承受着徐晃的攻击。
马腾岂是个虎人,怎能看着自己这四路大军就此失了一路,但匆忙间也不知该以何人为将可以统领那兵器部队,目光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自己义弟韩遂身上。
以韩遂之能,驾驭这支兵器部队绝对是绰绰有余,但若是韩遂离开,恐那一万五千羌族游骑兵无人镇住时间一长就会起了异动。
前日长安的祸事,他仍然记得清楚。
如此,奈何?
第八十一章 以彼之道治彼身
马玩被杀,兵器部队群龙无首,徐晃领着戟兵将其团团围着便是好一通乱杀。那磨盘大小的巨斧一下下像是伐木般,慢慢敲碎了护卫的步军,将他们死守的**斩成了两段。
无人指挥,溃散已是定然,眼看着那弑鬼神一般的铁血汉子越靠越近,马腾派来保护井阑的步军顿时丧了胆气,齐齐哭喊哀嚎着亡命溃逃,那三架寄予了马腾攻城信心的井阑,就这样被静静扔在了原地,随后被徐晃的戟兵夺走运回,将马腾气的眼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士气已尽的那些步军,如何能够被他一喝就止住溃逃,更不用说回头去将井阑夺回了。
震天的喊杀声直能传到长安城,断臂与血块四处横陈,林立立于阵后,仔细看着搏杀的众人,眼中闪着微妙的光,暗暗做着打算。
显眼的很,在乱军中,那一抹雪白银亮的身影,是马超。
昂着头,提拉着缰绳,长发与风一道飞扬,长枪四扫,口中犹自呼喝道:
“冲!以我西凉铁骑的军势!”
胯下漆黑乌骓马,掌中虎头鎏金枪,一人一骑在长安军中四处突杀,在其身后,齐声呼喊的西凉骑兵跟着自家这位英武的少主,铁枪横扫,杀的长安兵马死伤无数。
阵中士兵不断倒下,林立看的气恼,但苦于没有大将能将其阻住,只得咬着牙等待时机。
马超的活跃表现,引起了史阿的主意。
这位剑神王越的大弟子,金盔铁甲,手持威道太阿剑,奋力斩杀西凉兵的同时,瞄着那道银色身影,缓缓逼近。
二人宛若两极的磁石,理所当然的渐渐碰到了一处。
二话不说的弃了身边普通士兵,挥舞着兵戈酣战到了一块儿。
以史阿的武力,原本并不是马超的对手,但此前马超与甘宁在阵前战了百合,又经这许久的冲杀,气力损耗颇多,枪法与力道都不可与初时的巅峰相比。
枪来剑往,立在马上的身形不断闪转腾挪,打到灵动精妙之时,通体有红光湛湛,金戈相击的火星四溅,身边的士兵被二人战斗波及,闪躲不及的都是死在余波之下,这一来二去,二人身边竟被清了一空。
林立看的是眉头直皱,他立在阵后看的分清,打的虽是热闹之极,但双方的死伤却维持在不上不下的局面,而以长安军的家底,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耗,但战争不是想当然,巨大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叫人绝望。
时已近黄昏,一日的拼杀,无论西凉兵马还是长安军,都倦怠到了骨子里,几乎不分先后,马腾与林立同时鸣金收兵,等待明日再战。
未分出个胜负,双方都是小心的撤退,生怕敌军的指挥突然脑子一热再度冲杀过来,待大部队回了军寨,只有少数兵马留下打扫战场,收拾自家战死者的尸首。
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虽互相冷眼看着嘴中不断挑衅着,但没有人敢在此时继续出手。
用罢晚餐,几员大将疲惫的聚在帐中,互相看着沉默,不发一言。
林立鼓励认可了众人白天的努力,令其回去好好休息,拉着法正,商讨着破敌之策。
法正取过地形图,仔细分析着长安这西边的地势,暗暗思索,但一来远近皆是平原,而来已是面对面的野战之时,这一时半会儿的,哪有东风可借。
林立仰天长叹,打定主意明日还是闭门谢客的好,实在不行退守长安,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以长安的高墙巨弩,莫说马腾这些失了攻城兵器的骑兵,就是再予他万人,短期内也绝不可能轻易攻下,但若到了那时,长安境内的百姓又该如何。就算坚壁清野打定主意死守不出,过了这本该农忙之时,来季长安地里的收成便要落空,到时长安颗粒无收,不消马腾再战,单饥荒之时那嗷嗷待哺的数十万张嘴也能将林立拖垮。
走出营帐,望着漆黑而又明亮的夜空,林立苦笑着臆想:
我无比希望此时有流星降落,将对面的西凉兵全数砸死。
然而天空眨巴眼睛的星星虽多,但应没有愿意舍身下凡来成全林立的那颗。
吹了半晌凉风,林立清醒过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西凉大寨,心中有了打算,一甩衣袖,心满意足的自回帐中歇息。
第二日,得占上风的马腾自是不会就此放过林立,天方蒙蒙亮,也不知几时吃的早饭,那银枪银甲的身影又立在乌骓上,领着百骑,耀武扬威的打马叫阵搦战。
昨日便与他战了一场的甘宁自是气不过见他叫嚣,按捺不住的就要上前再与他做过一场。
林立却摇头将他拦下,只要出了寨门,若是敌人趁势掩杀,必然又是与昨日一般的混战场面,而这种纯粹互相消耗兵力的打法无疑对自己这方要极其不利。
“兴霸勿恼,且再由他叫嚣几日。”
甘宁愕然看向林立,兴高采烈的问道:
“听主公之意,莫非已有破敌的良策?”
林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假意点了点那三架作为战利品静静杵着的井阑。
甘宁顺他所指看着井阑,眉头挤成了川字,良久才羞愧道:
“恕宁鲁钝,实在是不知主公的打算。”
一旁徐晃也看了片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林立一笑,问道:
“公明可知这井阑的妙用?”
井阑,对抗城墙守军的箭矢而出现的攻城兵器,高有数米,推到战场之上,便能使城墙的守军失去居高临下的优势,多以火矢伤敌。
然而此刻只是平原,而且己方还是劣势的守军。
徐晃多领的步战兵马,是以想不通这井阑在此时此地能有何作为,但擅使弓手的李严却是眼睛一亮,拱手道:
“若主公将这三架井阑与我使用,严之弓手队便可俯射西凉军营,以箭矢大量射杀其内士兵!”
就可以达到消耗敌军有生力量的目的。
林立点头,笑道:
“此亦吾之所想。”
第八十二章 马腾憎恨的颜色
马超绰枪立在阵前,搦战许久却不见林立军有丝毫动静,心中气馁,正要拨马回营歇息,却见对面军寨内人影重重的动静不小,顿时心中欣喜,以为自己喊破了喉咙终于气的对面按讷不住,当下再不管头顶炎日,精神抖擞的拨马兜了个圈子,不动声色的冲左右使个眼色,已是打定主意,一旦交战便要一拥而上引发决战。
然而,那军寨中虽陆陆续续出了不少人马,却多是些步兵小卒,昨日与他奋战的甘宁却不见身影,马超心中好奇,暗暗揣测林立军的打算。
那些步卒出了营门,约莫数千之多,并未持刀枪,反是提着斧子铁锹,在那寨前掘土筑起了土丘。而半晌,甘宁也终于露了面,却未如马超所想那般提着铁戟就来寻自己搏命,反是好整以暇的领着人马,绕着筑土丘的步卒们绕了个圈,随即马不停蹄的一圈接一圈环绕,活脱脱施工队的保安模样。
至此马超心中了然,感情自己顶着太阳叫战许久,对方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老神在在的搁自己面前修起了防御工事。这已经是无声而**裸的藐视,马超心头火起,怒吼一声,竟领着自己身后的区区百骑就向那施工队发起了冲锋。
“咻咻”
冲刺不过数十米,甘宁还未有所动静,自林立军寨内哗啦啦射出片片箭雨,措手不及之下,冲锋队形顿时一滞。马超有高绝武艺在身,自是叮里当啷的以长枪轻松将箭雨扫下,但身后百骑的身手却要逊色的多,待好不容易得了箭雨空隙后撤之时,已有半数之人躲闪不及被射在了地上。
冲锋不成反而折损了兵马,马超顿时勃然大怒!
恨恨看了眼笑的没皮没脸的甘宁,与他距离虽是近在咫尺,但有那上万的弓手在后坐镇,莫说这百骑,便是再予马超千人也休想顶着箭雨冲到对方的脸上。
马超无奈,眼睁睁看着那土丘渐渐成型,心头笼了阴影,不敢逗留,连忙回了西凉军大寨向自家老子汇报。
这边动静,马腾在后方自是看的清楚,以他的眼力,可以清楚看到林立军修缮土丘的士卒,但却不得其解。
眉头皱的紧紧,马腾看向身后恭敬站着的义弟,轻声询问道:
“文约,依你之见,这林立修筑土丘,是作何打算?”
韩遂笑道:
“兄长且看这长安地势,远近皆为平原,正是我西凉骑兵驰骋的绝佳战场,想来那林易方也是怕了我军铁骑,方才想修起土丘,妄图凭地势阻我一阻。但兄长不必心忧,此地地势开阔,乃是老天造化,林立妄以人力改变,只能是徒劳无功。以他军中那些士卒,没有个十天半月,如何能修筑的出抵得住我军冲锋的山丘。”
马腾看着那半人高且不过数米长的土丘,不以为意的笑道:
“如此低矮小丘,我军儿郎纵马一跃便可轻松而过,如何这林立想出这荒唐之策,倒是叫我小瞧了他。传令下去,再让他修上几天,待其军中士兵劳顿,便是我军冲营之时。”
马腾却不知,林立此刻正与一众手下紧张兮兮的观望他西凉大寨的动静,待见马腾果没有出兵来骚扰工事的意图,林立心中大喜,就待明日土丘高筑,以这井阑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翌日,马腾晨起来看施工队,却见一夜功夫,那土丘竟还是只有数米长,反倒是高度上增了许多,隐隐像面城墙,只不过这城墙孤零零的竖在那边,若是敌军过去,只消绕个弯子,岂不是形同虚设。
兴师动众却不过是行此无用功,马腾心中鄙夷更甚,再与帐下众人议论之时,已未将面前这数万兵马放在眼里,言语之时,隐隐便将林立三郡视为己有。
时已至下午,那土丘已修到了一人之高,叫马腾奇怪的是,那施工队仿佛已经心满意足的罢了手,收拾了一应工具就此回了军寨,只留那黄土堆积的土丘丑陋的嘲讽着林立军的努力。
马腾大笑,指点道:
“看来林州牧终是醒悟人力之乏,此时罢手倒也为时未晚啊。”
然而话音刚落,马腾便愕然发现,自那寨中慢悠悠推出了三架物事,定眼看去,正是徐晃自己方夺去的井阑,随后施工队悄然化为纤夫,竟将那三架井阑稳稳当当的推到了土丘之上,随后一窝蜂便涌出来数千兵马,噌噌噌便爬上土丘,于井阑之上弯弓搭箭,再随后,便是漫天烧得正旺的箭矢齐齐射了过来!
灿烂的红星映在黑黝黝的瞳孔上,马腾被眼前一幕惊住,直愣愣呆立在寨门,笔挺的身形仿似成了静设的人形箭靶!
“趴下!”
一声暴喝,马超自后方一跃到了马腾身后,大手一按便将他扑倒在此,其他众人有反应快的也是一同扑倒,但更多人尤其是正在帐内歇息的士兵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到红光陡然在寨中大放,随后那些牛羊皮制成的营寨瞬间被火星引燃,汹涌大火瞬间铺展开来,吞噬着无处躲避的士兵。
“走水了!快!快灭火!”
井然的军营瞬间炸了锅,无数士兵自熊熊燃烧的营寨中跑出,口中呼喝不断,四处寻找水源扑灭大火。马腾得马超护佑,未曾被箭矢伤到,又因为人在寨口受不到火焰波及,头顶箭矢自第一波起就一直持续未断,马腾铁青着脸看着愈烧愈烈的大火,看着一个个被火光吞噬的士兵,只觉眼前这暮无比眼熟,心中一痛,喝道:
“不要慌!四散躲避,灭火!”
喝声方落,只听希律律一声马嘶,随后营中马蹄声伴着士兵的惊慌声大作,马腾定眼看去,却是火光惊到了营中马匹,被战马扯断了缰绳,浩浩荡荡的在营中冲撞!
马儿怕火,更不用说这在身边燃起的大火,没有人能约束住这上完匹发了昏的战马,只能任其在营中所向披靡,撞翻了一顶又一顶的帐篷,踩死了一名又一名的士兵。
奔马的危害,尤甚火灾。
而另一边,井阑之上,李严持着剑,看着乱成一团的西凉军寨,心中不为所动,只是口中不断呼喝着命令,将火矢投到那火炉中,又添一分助力。
西凉军寨的火势,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掌控,林立看着那灿烂的红光,脸上也是始料未及的愕然。
“主公!敌军已乱,此刻正当追击!”
徐晃虽也被那吞天吐地的火龙惊艳,但看着混乱不堪的西凉军,顿时意识到此刻的战机,领着甘宁史阿二人便来请命追击。
林立看着兴奋不已的三人,缓缓吐了口气,下令道:
“全军出营!追击三里!”
“杀啊!”
第八十三章 马儿不死吾难安
算不算忍辱受欺一年半,回敬只需少顷时?
生性狂傲的甘宁等人,被西凉军压着打了三四天,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好容易一把火得了报仇的时候,他们哪里忍得住,一个个领着手下士兵,出了大营就往西凉军寨杀去!
当的是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若单单火灾,以马腾投鞭断流的兵力,解个裤腰带便可灭了,但慌乱初时,哪里能想到这法子,而随后战马暴动,无异于灭顶之灾。
起码这已经不是解解裤腰带就能解决的事情。
退、退、退!
无人敢去勒令红了眼的马群,而眼见长安军杀来,马腾仰天长叹一声,再不管乱成浆糊的大寨,勉强收束了一些兵马,弃了大寨往北方逃去。
你逃我追,一场追击战,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待天已暮时,甘宁想起林立只许追击三里的吩咐,再看看渐渐平稳下来的西凉军,可惜的咂咂嘴,领着士兵,押着俘虏,自欢天喜地的撤回大营。
......
长安与安定之界,追兵退去,动乱终于平歇。待听到统计而来的伤亡汇报,马腾的脸,宛若寒冬的坚冰,寒气森然。
“十万大军...一日折损,竟已不足五万之数!”
“父亲...”
一直跟在身后的马超看了看他的脸色,唤了一声,却也不知该从何处安慰。
这位银甲银袍的英武小将,此刻也是颇为狼狈。
被火焰波及,须发烫成一卷一卷的,身上的锦袍遍布污痕,哪里能见到平日英姿勃发的模样。
以马超的勇武,又怎会被逼得如此境地,此皆是分心照顾马腾的结果。而对此,马腾心中也是感慨,这自己素不欢喜,却骁勇善战、孝心可嘉的长子此刻也是愈看愈顺眼。
“铁儿...”
众人正低落之时,韩遂悄然问道:
“兄长,而今我军大败,士气低迷不堪,当先撤回安定整顿兵马,再做从长计议。”
正沉浸在丧子之痛的马腾抬起头,双眼血红的看着韩遂,一字一句道:
“撤?为什么要撤?就算吃了今日败仗,我还有五万大军,他长安又能剩下几许人马?况且林立以主力出城将我等阻击于此,天水那边,又有谁能抵得住我上万兵马?待休儿势如破竹大军兵临长安城下,你说这林立是继续与我等在此纠缠,还是惊慌失措的后撤回防呢?”
马腾沉声大笑,继续道,
“若他回撤长安,正可成全我军两相合击之势,到时只消孟起一个冲锋,便能留下那林立的首级;而若他不撤继续死守,哈哈哈,以长安不过千余的老弱病残,又如何挡得住我西凉将士攻城,只待攻下长安,此地的林州牧便是丧家之犬、无根之萍罢了!”
这便是家大业大带来的底气。马腾据守西凉数十载,兵精粮足,就算吃你一场大败,也能保留元气继续与你缠斗等待另一路兵马建功。但你林立占据长安不过半年功夫,长安再富庶,这点时间,你又能敲下几块金子?
马腾既有定计,也不管天色已晚,勒令三军复进长安境内,沿途收拢了数千先前溃散的士兵,使得马腾底气更足,攻下长安的**也越强烈,堂而皇之的就在先前大寨残骸旁边连夜赶工,又起了一处军寨。
对此举动,林立啼笑皆非。
“马儿马儿,某先前还想留你半条性命,如今看来你倒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就让我堂堂正正的击败你,牧马西凉!”
抬眼对上一旁不解众人,林立扬了扬手中密信,笑道:
“诸君不知,此乃姜校尉的捷报。”
众人接过密信传阅,脸上都是惊异神色。
姜冏的表现,可谓精彩。
所领不过六千枪兵,按林立原先所想,只要他筑起工事将马休兵马牵制住罢了,却没想到或许是姜冏念及王异复仇心切,竟是主动出击,埋伏与天水至长安的坡道上,待毫无防备的马休到达,直接以雷霆之势出击,阵斩马休,重创天水守军!
随后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天水兵群龙无首,上无军令,下失兵心,姜冏又是土生土长的天水人,更曾做到天水郡功曹一职,以大军与情理,猛攻与劝降交替之下,竟是诱得半数天水残军弃械而降!
马腾寄予厚望的奇兵,就此烟消云散。
众人阅罢,尽皆慨叹连连,此战之胜,侥幸成分更多一些,但姜冏的果决也可见一斑。
甘宁盛赞了几句,高兴道:
“姜校尉立此大功,倒叫我好生钦羡!主公,待姜校尉兵马一至,宁自请为先锋!”
林立摇摇头,继而笑道:
“先锋之职,非兴霸莫属。但这支兵马,我却不打算唤来决战。”
甘宁愕然问道:
“主公何意?”
这种猜测主公心思的事也只有谋士擅长了,法正就很聪明,偏头略一想了想,就拱手笑道:
“恭喜主公要新得一郡了!”
林立大笑,天水守军尽诛姜冏手下,城内必然空虚,而以姜冏的原先名望,就是有内应开城纳降也是可想之事。
马腾一心与自己决战,却不知拱手便将一郡让给了自己,常言道“天予不受,必承其罪”,林立又怎能忽视这到了嘴边的血肉呢。
林立当即发下军令若干,言天水之事可全由姜冏做主。随即目光一转,看着史阿、徐晃、甘宁、李严四人,郑重道:
“洛阳曹操蠢蠢欲动,长安之战不可再拖。而今西凉军势已溃,明日便是我军与其决战之时,还望诸君勉力!”
四人纳头便拜(...),齐声喝道:
“敢不效死力乎!”
翌日,未等马超前来搦战,林立已尽提大军精神抖擞的出了大营,望着马腾军寨喝道:
“西凉马家,绝后之日,就在今天!”
“杀!军旗所指,一往无前!”
“宁!来!来!”
“林立!”西凉军中,一声暴喝,马超跨乌骓马飞奔而来,虎头鎏金枪灿若流星,口中呼喊道,
“家仇雪恨,不共戴天!”
“你在往哪里看!”
同样暴喝一声,甘宁手持铁戟,奋勇迎上!
“兴霸!某来助你擒下此獠!”
人未见,声先至,两柄经过姜锋加铸的巨斧厚重无比,扬起之时,宛若千年石磨!
正是徐晃前来夹击。
“杀!”
(好多感叹号,好过瘾。那个‘宁来来’,是参考311中张八百的暴击台词,‘辽来来’,在我心中这二人的勇武可以相提并论,于是借用一下)
第八十四章 刘备的复仇计划
马超虽勇武,此刻也被打得束手束脚不得竟全功。
围攻他的不是寻常的武将,甘宁与徐晃二人,皆乃当时强者,此番生死决战之时,那跟你讲什么单挑的道义,抄起兵器一拥而上,大斧与铁戟轮番绕着马超递来递去,纵是马儿使出了百般手段,也只是凭着深厚气力勉力支撑,但落败之时,不过早晚。
作为穿越众,锦马超的武勇林立自然是心中有数,此刻见他狼狈不堪更多是庆幸自己捡到了徐晃与甘宁这两员悍将。
但马超老子的武力,却惊艳到了林立。
这位一心寻仇的当今西凉王,手中持着一杆光芒湛湛的金枪,纵马来去,大枪翻飞如风。
他使的也是祖传万里黄沙枪法,大枪掠过,如有风卷黄沙,浩浩荡荡叫凡俗不得接近。而与其子马超相比,或许枪法精妙之上略有不如,但一招一式沉稳如山,端的是将数十年的枪法苦功表现的淋漓尽致。
与马腾对阵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林立自家大师兄史阿。
史阿的初始武力高达91,得太阿剑加成后,更是能与手无寸铁的颜良相比。
这样比喻好像没什么气势,反正很强就是了。
这么强的史阿,面对着金甲金枪的马腾,却是被压制的几无喘息之力!
这算什么?
最终boss设定?
林立目瞪口呆的看着若猛虎下山的马腾,暗暗庆幸当日未听取法正叫他与马腾来个阵前单挑的撺掇。
双方战的惨烈,普通士兵缺了高手间的磨叽,这杀了半晌,已是死尸横陈到处凄然若阎罗地狱般的光景。
林立左右看看,却无奈发现身边的大将都已处于血战之中,而也算武艺出众的李严,与这几人相比无疑逊色太多,也只能在浩然若海的士兵中显现出‘夫唯大雅,卓尔不群’的英姿。
“主公,这样血战下去,纵是败了西凉兵马,我军恐也无几人能存啊!主公,退兵来日再战吧。”
林立看了眼法正,有些踌躇。
战场虽混乱不堪,但局势依然鲜明。
士兵相近,而能起决定性因素的大将,此刻谁也不知是马超先死于徐晃甘宁的围攻下,还是师兄史阿撑不住马腾的猛攻而落败。
林立抚摸着腰间湛卢剑,手握拳复又松开,如是再三,最终点头缓缓道:
“就先放过这一家子,鸣金,收兵!”
“叮叮”
警醒声很快响起,有心撤退的长安军却被杀红了眼的对方缠着一时脱不开身,而此时敌军明晃晃兵器就在自己身边,谁也不敢就此转头逃跑,将自己的后背丢给对方。
清脆的鸣金声悠悠荡荡响了一阵,复又被震天喊杀声淹没。
就像是两个比拼内力到了紧要关头的武林高手,已不是其中一方想撤就能罢手的事情,除非是不介意先撒手导致的重伤抑或死亡。
“这...”
对此结果,法正林立二人都是愣然,但以自家士兵的折损来强行撤退这种事无疑是做不出来。
“杀!”
莫消多说,林立眼神一冷,抽出了腰间湛卢剑,马蹄一扬,直接一同奔向战场!
他这一入战局,顿时若黑夜篝火般夺人眼球,那些西凉军的士兵待见到这敌军的统帅,哪还多想,直接弃了身边的对手,向着眼前唾手可得的偌大军功赶去。
但此时的林立又岂是好相与的?
手持天下第一神剑,身负天下第一剑法,湛卢所至,挡者披靡!
“连刺!”
金光暴涨,眼见周边围过来的西凉兵马越来越多,林立再不执着于一剑一剑的劈砍,右手一翻,疾速递出,咻咻咻咻连刺四剑,将面前敌人一扫而空!
“主公威武!”
这一手不单唬住了西凉兵,身边的长安军见到自家主公大发神威,顿时齐齐呐喊,士气更涨。
连刺,劈砍,从日出到日落,杀他个血流成河,天荒地老!
......
洛阳之中,林立千万般警惕的阿瞒大人,此刻却不见悠然神色,直直看着面前一文士青年,缓缓问道:
“公祐(you)之来意,我已尽知。然兵马大事,我还要再做掂量。”
这文士姓孙名乾,表字公祐,乃是刘备的别驾从事,得大儒郑玄推荐,为刘备的御用论客,常常作为使臣。
孙乾此人,或许声名不显,但在刘备早期,却是有重要地位,为人极为知礼,乃当世时的人杰。
此时他来见曹操,正是想为刘备讨一援兵。
刘备多惨我们都晓得,好心收留了吕布,却被这鸠虎与袁术袁大帝相勾结,损兵折将,失了下邳。
这种大亏刘备如何能闷声咽下,眼见张飞伤势渐愈,便起了再起兵戈攻伐吕布之心。
但吕布已与袁术联姻,虽还不曾纳头便拜口称干爹,但关系之好已是显然之事。刘备再凶,也不敢直面这二人的夹击,如此,便动起了好人曹操的主意。
刘备与曹操关系还算可以。
当日曹操为父报仇来屠徐州被刘备所阻,但此时杀父仇人的首级已被曹操祭在父亲灵位之前,而且毕竟与刘备没有什么仇恨,反而在镇压黄巾时,与刘备三兄弟有过并肩的情谊。
但曹操却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与吕布袁术二人对刚。
孙乾乃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论客,见阿瞒心中有了计较,连忙起身告退,自回府静候消息。
曹操连忙传人唤来手下的五位谋主。
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戏志才。
啧啧,这些名字只是敲出来都很带感。
将刘备请求援军之事细细说与无人,曹操抚着额头,犹豫道:
“诸君皆知,西北动荡,我正有坐收渔人之利打算,但若允了刘备此次求援,我便有了了堂皇插手徐州甚至荆州形势的绝妙理由。”
曹操很贪,从他一语中毫不掩饰的野心便知。
凉州,司州,徐州,荆州!
足足四州之地,曹操此时不过辖四郡,却已将目光放在四州上。
如此气魄,无怪乎枭雄之姿。
郭嘉听了曹操言语,双眼一亮,笑道:
“主公可是为两面取舍而心烦?”
第八十五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曹操点头,笑道:
“奉孝素来多智,今日可有教我?”
郭嘉连道不敢,分析道:
“主公自得洛阳、许昌以来,重农行商,励精图治。现已拥甲士十万,猛将千员,至于一应物资,更是仓廪丰实。”
曹操在为该往哪边出兵而烦恼,郭嘉却只是与有荣焉的说了通国力。
一旁荀攸接上话茬,轻声道:
“正如奉孝所言,以我军而今军势,纵观各路诸侯,已无几人可与我军比肩。淮南袁术,粗鄙不登大堂之辈,窃据玉玺,做出不得民心的妄称天子之事。其辖汝南新野二地,不思为民造福立命,反而大兴兵戈,使得库中空虚,徒为祸也!”
像是排练好了般,这边荀攸话音刚落,青衫卓尔的戏志才又接上话语,道:
“至于吕布、马腾,徒莽夫耳。纵是有陈公台、韩文约二人相助,内政之上也都是烂如泥糊,若是平和之时尚且罢了,一旦再起战争,其弊端必然显现,如此并不足虑。”
程昱又接道:
“诸侯之中,唯有林州牧知晓水可载舟的道理。其所到之处,无不是开垦屯田,贮存钱粮。虽此时势力不显,只能得五万之兵抵挡马腾兵马,但若其击败马腾,再得充裕时间,必成我军大患。”
曹操耐心听四人说完,眉角一挑,意味深长的笑道:
“恐怕,林易方是没有时间了。”
与众人一番言语,虽不曾仔细商讨该何去何从,但曹操显然已是有了主意,命人将孙乾自府邸请来,曹操沉声道:
“公祐所请,吾思索再三。然念及昔日与玄德共讨黄巾之情谊,愿助一臂之力。”
孙乾大喜,躬身拜谢道:
“如此,乾替主公谢过曹公的恩德!”
曹操摆手示意其不必,接着道:
“此去徐州,一应军马粮饷之事,还劳玄德公费心。”
孙乾满口应下。
曹操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个诡异笑容,道:
“还有一事。”
“曹公请讲!”
“孝愍帝为奸人所害,驾崩长安,叫吾痛心悲愤。玄德公贵为先皇黄书,却在此时称王,恐怕有所不当。”
孙乾眼皮一跳,暗道一声果然来了。
刘备遣他出使时,曾黯然拉住他吩咐道:
“若曹操言及孤称王之事,你便称破了吕布后,孤便退王位,反以皇叔之身份,推举其为魏王。”
封王封公,称孤道寡,乍听风光无限,可其背后,却是被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只待一步有错,便自黑暗中露出血盆大嘴择人撕咬。
刘备初败袁术之时,占据寿春,更有徐州作为大本营,心中得意,又见手下败将的袁术都敢称帝,便起了雄心称王。
但时至今日,称王的好处未曾得见,反而被吕布与袁术联合所致痛失下邳,此次向曹操请求援军,与其说是要一鼓作气消灭吕布、袁术,倒不如说是害怕被一点点蚕食,为了不被灭亡而自寻的出路。
世人都说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
“称王之事,不过我家主公一时糊涂。如今警醒,自当舍弃。且我家主公有言,待曹公你得了汝南新野二郡,当以皇叔身份向天下人奏请您为魏王。”
这也是刘备拉曹操壮丁的底线了。
曹操大笑,是夜以酒宴相请孙乾,更在席上调兵遣将,言三日之后择五万大军兵发淮南亲征袁术!
这种事情,与其说是与孙乾相商,不如说是**裸的实力威慑。
而孙乾不知晓的是,曹操离开许昌之时,遣洛阳太守夏侯惇,并许昌太守曹仁,另择偏将百员,起关中三万兵马,西出函谷关,直逼宛城!
兵多,任性。
孤为何要考虑抉择之事,这天下,都要入我嗀中!
......
贾诩以一道荆州刺史的调令,欲令刘表与林立产生间隙;
吕布以女儿与袁术联姻,借得兵马偷袭下邳;
刘备以魏王之位诱惑人妻曹,借得兵马攻伐袁术;
趋虎吞狼之策,说来容易至极,但总是屡试不爽。
可有人记得,当日林立前往战场之时,曾遣钟繇离了长安。
钟繇马不停蹄,星夜狂奔所往何处?
襄阳。
刘表其人,姿容不凡,白衣高冠,长须俊朗。
在荆州的二十年,他迎娶蔡氏得世家之力为臂助,拜黄祖为将,得名门黄家扶持,收剻越剻良为幕僚,以贵族大阀之力,相互权衡,得拥一稳如泰山的荆州。
刘表名列八骏,但得势以来,奉守自安之道,以荆州的富庶,得保数十年平安。而此时此刻,他却望着座下之客,笑意盈盈。
钟繇出了那火炉般的锻冶场,自是回复了其俊逸不凡的世家子弟风范,而面对着有心交好的刘表,他言语知礼,虽恭维不断,却显不卑不亢,是为有能于言语之人。
谈笑过罢,刘表收起盈盈笑意,与左右两位幕僚使个眼色,询问道:
“元常来此作客,吾自是欢喜无限。但吾虽久在荆州,也知西凉马腾兴师动众正与长安交锋,而以元常之能,不在军中出谋划策,何以有逸致来我襄阳?”
钟繇理理衣袖,知晓此时乃是关键。请请谈谈的一笑,钟繇道:
“马腾兵马虽多,却不过皮癣之痒,长安城中能者无数,又何需繇留下多语。反是繇此次前来拜会,实是得我家主公郑重交代,特来替主公向主上求一职。”
钟繇的话,叫刘表有些糊涂。
大家都为诸侯,虽说你弱我强些,但我也没瞧不起你,甚至讨伐李傕之时还有过良好合作。但这时候你不忙着与人打生打死,反而遣个使者来我这儿一本正经的请什么职?
刘表虽自称襄阳王并设府,但此时政权混乱,他这襄阳王也是自封而来,又哪有资格封赏与自己同样身份的林州牧。
心中糊涂,刘表却转念想到。莫不是这钟繇钟元常眼见长安守不住了,偷偷抛弃了林立来投奔自己?这样倒能说的通。
刘表以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钟繇一番,暗暗想到,钟繇乃是颍川俊杰,若是收下,于我荆州的稳定会不会有所影响呢?
钟繇正紧张兮兮的等待刘表说话,一抬头却见他怪异眼神,也是一愣,随即醒悟道:
“主上不知,我家主公乃是念及身负不过虚职,故特遣我来求请荆州牧一职的。”
刘表瞳孔猛地一缩,从钟繇的话中,他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求取荆州牧一职?
笑话。以刘表这虚无缥缈的襄阳王爵位,何德何能能分封出个正统的荆州牧给别人。但林立偏偏还在大战关头遣了手下能臣前来,这不是来求取官职,这是想抱大腿来了。
放弃一方诸侯的身份,改而接受分封,自此为刘表手下。
刘表再也无法安静端坐,也不管钟繇就在面前,急忙忙拉着二位幕僚去了后室。
“钟繇之言,你二人觉得有几分为真?”
剻越剻良两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
“主公,此事真假难辨,不得不防。”
刘表斜抹了一把长须,面上有些犹豫。
若林立是真心来投,自己可说是未费吹灰之力便能得足足三郡之地。而且,此前侄儿前去会战之时,也曾言林立军中,确有不少能人异士,若是统统至我麾下,又何惧那江东的小霸王?
谁会是真正没有野心的呢?
脸上的犹豫不过一闪而过,刘表定下心来,信步踱出后室,看着钟繇,朗声笑道:
“林州牧既有如此打算,吾怎好拒绝。而今你我同为一家,那马腾在长安为患,便算是扰我边疆,你且回去,明日吾便调兵前往长安,助林荆州一臂之力。”
钟繇听其言语,知晓其已是允诺,心中自是大笑,面上却正色道:
“主上不必为马腾之事担忧,有主公据守长安,马腾必败。但洛阳曹孟德,却早已是对我荆州之地虎视眈眈,繇观其举措,恐图谋不小,还请主上留意。”
宛城,可是隶属南阳郡,荆州。
曹操若是一心攻打长安,恐怕刘表还会举棋不定,但宛城本就他荆州范围,如何能叫外人欺了去!
“着镇东将军黄祖,起兵13000,即刻前往宛城驻防!”
“着镇西将军刘磐,将兵13000,即刻前往宛城驻防!”
“着镇南将军蔡瑁,将兵13000,即刻前往宛城驻防!”
“着镇北将军张允,将兵13000,即刻前往宛城驻防!”
镇东、西、南、北四将,尽是刘表亲信担任,所领者皆为刘表帐下最精锐者,合计五万二千大军,浩浩荡荡渡河而去,前往宛城镇压曹操。
这才是兵多,任性。
(这一段内容构思许久,但写时却觉颇不顺,几番修改,还望诸君满意。有什么争议的欢迎和谐留言,也可进群讨论)
第八十六章 湛卢神剑灵不灵
那日长安的决战,惨烈到没有人愿意偏头回想。
剑没有卷刃锋利若初时,而执剑的手甚至内心深处,都早已疲惫不堪。林立的双眼被额头不断滴落的汗水浸染,湿漉漉的左右扫视一周,入眼所见,尽是杀到失了理智般的儿郎。提起心中一股勇气,林立大喝道:
“今日破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众将士皆听我号令!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
若将尽之烛台,飘摇的火焰陡然明黄,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千万人瞬息的力量也是无限的刚强。
大战以来,长安军虽屡屡以兵势处于下风,但士气却一直呈现出高昂不惧死的状态,就算在此将死之时,也是大声的咆哮,吟诵着‘秦风·无衣’,手中兵戈所向,同生共死。而反观西凉军,尽起号称十八万的军力进攻长安,却在边界就被阻下,自此未得存进,反而曾被那熊熊火光烧的狼狈逃窜,莫说别的,但士气上就不可与长安军相提并论。
这种气势上的差距,在开始时总是影响寥寥,不易被人发觉,但值此双方都是气竭唳血之时,西凉军渐渐占了上分。
优势如滚雪球般瞬间扩大,自林立鼓舞后,仿佛只是片刻,长安军便足足向前推进了十米!西凉兵的溃败就像是顺理成章一般,无数士兵再不敢与眼前的豺狼虎豹搏命,惊惶的弃了刀枪,或亡命逃奔,或干脆跪地纳降。
士兵间的胜负已是一目了然。
马腾、马超、韩遂三人,作为西凉军的指挥将领,对于自家兵马的不堪一幕自是愤怒到无以复加。但无论韩遂如何的鞭挞怒骂甚至斩首那些逃窜的士兵,也只是激起了逃兵们零星的的反抗,胆气既失,又如何敢于回头再战。
“马寿成!胜负至此已是天理昭然,汝何故此时还不弃械而降!”
林立冲杀一阵,正看到犹自顽抗搏杀的马腾,心中恼怒他不知好歹,不由出言大骂。
一石激起千层浪,早已气急败坏到极点的马腾听到了林立的声音,目光闻声射来,一双血红之眼死死盯住林立,怒喝道:
“林立!家仇国恨,海枯难消!”
“滚!”
那光华湛湛的金枪猛然一个横扫,史阿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枪扫下马来,马腾弯身绰枪正要结果这缠了自己半日的蝇虫性命,却被一旁的李严抢先扑来将史阿救走。恨恨看了眼使自己无功的李严,马腾转过头来,一提胯下骏马缰绳,在人堆中竟是愣愣发起了冲锋!
而其目标,正是傲然端坐于马上的林立。
“死来!”
马腾的身影,宛若透明板掠过了二人间的重重阻碍,那杆金枪更是带起了一阵疾风,随后螺旋一般带着强大的劲气直直刺向林立的心口。
林立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红艳艳被血气包裹的枪头,脸上带着无动于衷的不悲不喜神色,仿似所有的心神都已被那金枪湮灭,失了魂魄般呆呆定在那边,成了最显眼的枪靶。
轰然!
林立看着狰狞神色的马腾,嘴角提起一丝冷笑,堂然喝道:
“马腾!吾自有天地仁者皇气护身,又岂能被你这等宵小所伤!”
有耀眼金光一闪而没,林立握着湛卢剑的右手猛然斜斜一挥,承载了天地仁道的湛卢剑自发散出护主的剑罡,金光闪闪的神剑与那红光裹挟的枪头抵在一处,开天辟地一般就这么无声无息而又缓慢至极的一点一点剖开了枪尖,精钢灌注的枪身似翠竹一般从中间分开,其上握着的青筋老手,以及被耀眼金光冲击的惊愕之脸。
“孟起...走!走!”
就像是有人持着一柄锋锐的剪刀,裁开了一件不合自己心意的衣裳,四射的淋漓鲜血正是女儿家无数日夜的辛苦却白费的苦涩眼泪。
西凉王马腾,就这般被林立一剑两段。
哄然喧闹的战场陡然间寂静无声。
一枪击败了剑神大弟子,携勇往无前的气势仿佛理所当然要将林立一枪戳死的马腾,就这般稀里糊涂到凄凉的死在了仇人剑下,最后的遗言,不是希冀复仇,而是绝望微弱的要自己仅剩的儿子逃命去。
莫说其他众人,便是亲手斩了马腾的林立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光芒消去的湛卢剑,难以相信方才奇迹般的一幕。
但马腾化为两截的血肉就在自己的马蹄下。
“父亲!”
被甘宁、徐晃围在一旁的马超,眼见高大如山的父亲身死面前,待听到那饱含无限绝望的两声‘走’字,双眼顿时流下血泪,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声,手中虎头鎏金枪红光暴涨,舞动之间卷起无穷黄沙,威能赫赫,一举击退了甘宁二人。
抬眼看到已经死伤大半的自家兵马,马超心中一痛,知晓再与长安军纠缠下去便也只能是落得一个死字。
“韩叔,与我走!”
韩遂一直游离在战场之外观望,原本只是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亲力上阵搏杀却不想兵败如山倒此刻却救了自己一命,而马超一声疾呼,也使他从马腾身死的震惊中醒来,领着护卫在自己身边千余将士冲入阵中,与马超汇到一处,随后头也不回的狼狈而去。
“不好!”
林立自是不能眼睁睁见马超就这般离去,手中湛卢剑向前一挥,怒喝道:
“杀!”
......
并没有神一般的金色剑光飞射出去将马超斩成两段。
只有一众手下幡然醒悟,呼喝连连便向马超追赶而去。
“追!休走了马超!”
.......
追击,一直持续到暮时,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只是又击杀了数百西凉兵,至于韩遂与马超,一个脚程快,一个体力好,全都跑的无影无踪,林立无奈,只能守兵回营。
“今日一战,西凉军元气大伤,牧马西凉,指日可待!”
“系统提示,武力上升两点。”
“系统提示,统率上升一点。”
待回了营寨之中生火用过晚饭,浑身软绵绵不剩一点力气的众人聚在林立帐中,面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大胜的喜悦。
史阿被马腾一枪扫下战马,却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被人压制半日的心理压力太过沉重,直到这时,也还是蔫蔫的有些无脸见自家师弟。
林立知晓他心中惭愧,大笑劝解几句,随后一一指过众人,笑道:
“今日得胜,诸君皆有大功!”
法正却有些担忧道:
“主公,我军虽大胜,但损伤也颇重。而且追击之下,却未能留下马超与韩遂,若此二人回了西凉,无疑是放虎归山,恐怕不消多久还会成为我军大患!”
林立摆手一笑,道:
“孝直不必担忧。若是今日只走了马超一人,我等还需为之心烦。但韩遂此人,恐怕孝直有所不知。”
在帐中踱了几步,林立笑着继续道,
“韩文约此人,跋扈经年。初时因兵败归于马腾帐下,未必心服。而其名望之于西凉又实在太高,因恐马腾皆备诛杀,乃愿与马腾结为异性兄弟。韩遂之所以甘愿为弟位列马腾之下也不过是为求性命无恙。但如今,马腾身死,西凉兵马空虚,以韩遂心性断不肯服从于马儿管辖,只待其回归西凉,恐怕第一步便是收敛手下,袭杀马超。”
法正听得眼睛一亮,随即不解问道:
“纵是韩文约按捺不住袭杀马超,但其一统西凉,盛名之下便与马腾一般,于我军并无有一丝一毫之善事。”
林立摇头,笑道:
“孝直想的太过堂皇。马家执掌西凉日久,百姓早已承认其西凉王的地位,而若韩遂袭杀马腾长子,便是曾有再高威望,也不能令西凉军民信服。而民心不稳之下,又如何能为我军添乱?况且,我已有决定,明日之时,我军不返长安,直接进攻安定,以乘胜之势,一举拿下西凉!”
乘热打铁,才是一名好匠人。
法正拜服,道:
“主公深谋,实为我军之幸!”
林立坦然收下马屁,随后喜气洋洋,大肆封赏有功之臣。
“谏议大夫法正,谋略甚远,迁从事中郎!”
“门牙将军徐晃,战功卓著,拜平东将军,领禄25!”
“护军甘宁,战功卓著,拜平西将军,领禄25!”
“偏将军李严,战功卓著,拜平南将军,领禄25!”
“俾将军张绣,战功卓著,拜平北将军,领禄25!”
帐中众人,功臣史阿虽也上调一级,但却位居甘宁等人之下,甚至还在外面流浪的张绣都得了平北将军一职。
对此林立倒不是故意压榨亲近人,师兄史阿,从军时日颇短,无论军功还是统兵之能,都无法与其他四人相提并论,自然是不可提拔为将。
林立的师兄史阿与师父孙女婿姜冏接手徐晃与甘宁原先的门牙将军与护军二职。
论功行赏之事,林立怎会忘了自己?
得意洋洋的自领了羽林中郎将的爵位。
.......
这番封赏,虽然各自欢喜,法正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主公这番做派,仍自以为自由自在之身,但出征之前明明已经遣元常向刘表请臣为荆州牧。军职爵位之事,理应全听刘表吩咐,此事日后又该如何分说?
第八十七章 马儿马儿往哪奔
韩遂,正如林立所说,空有野望却无有相匹配的能力。
林立军整顿一日之后,以万五之数残军,兵合一处发往安定。
来势汹汹,气势恢宏。
在这般外敌已到家门口的时候,韩遂竟然没想着利用马超的勇武来抵御林立的进攻,反而两日后方到达安定城,就迫不及待的纠集起忠心家臣,将马超围在城门口。
落魄仓皇的马儿,看着围绕过来的一众骑兵,隐隐觉察到了不明就里的敌意,连日赶奔疲惫的脸上挂着牵强的笑,低声问道:
“韩叔...你这是何意?”
声音之低落,直叫人为这平日英武不凡的男儿鼻酸。
韩遂自马上坐直了身体,偏过头仔细看了看身边的家臣,猛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马超听他笑的偏执张狂,觉察到了其中恶意,惨笑一声,道:
“韩叔,父亲走了,而今你那竟要害我?”
韩遂止住了疯狂一般的笑声,定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缓缓道:
“孟起,你是下马束手就擒,还是非要叔叔我出手?”
话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马超握紧了手中的金枪,冷眼看着围在四周的百骑,寒声道:
“我乃西凉锦马超,尔等当真敢与我为敌!此刻弃械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犯上之罪,既往不咎。”
声音洪亮,双眼四射寒光,骑兵队起了一些骚乱。
他们非常清楚面前被自己包围的男子的勇武,平日就算让他们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拿着兵戈,可笑一般的对着马超。但此时不同,莫说马超再强也只有疲惫的他一人,而包围的精锐骑兵可是有足足上百骑。千人敌,万人敌,常常只是一种说法。
马超的打算,韩遂心知肚明,无非是希望能以马家在西凉的威名恐吓他们,但若是韩遂领着的是普通士兵,或许会被马超吓唬到。而眼前这些人皆是韩遂自己蓄养的忠心家臣,效忠的对象原本就只有韩遂一人,马家威望再高,又怎能唬住他们?
韩遂抬头看了眼天色,时已日落西山,而城中还有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自己这新任西凉王去办理呢。
“多说无益,杀!”
韩遂纵马往后一跃,而几乎话音刚落,马超就绰着金枪向他杀来,可惜韩遂早有准备,那些家臣更是早分出十数人冲到韩遂身边紧紧保护他。
大战瞬间展开,马超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昂战力!
与被徐晃、甘宁围杀不同,此刻包围圈不过是略强一些的士兵罢了,往常施展不开的大招,如今正是清场的神技!
一枪横扫将包围圈扩大,金枪改为双手执,举过头顶疯狂旋转,有无数枪芒剑气四射而出,光华耀耀,中者非死即伤。
这还没完,劲气四射完后,马超端坐马上,双手不停,拎着枪尾便当做鞭子一般四处猛抽!
金枪长有近三米,足足五十四公斤的铁棍砸到人身上哪还有活命机会,骨骼碎裂声噼里啪啦响起,又十数名骑兵被抽落马下,扭曲着身体,哀嚎连连。
“不要怕!他早已力竭,困兽犹斗罢了!”
马超大发神威,顿时令包围的骑兵胆色尽失,余者皆惊惶看着他,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马超收回金枪,面色煞白。
正如韩遂所说,他们一路被追击到安定城下,早已是筋疲力尽之躯,方才攻势虽猛,也不过是勉强凭着心中一股怒气。而此时,眼前敌人尚是密密麻麻。
马超手脚微颤,因疲累,挺拔的身姿在乌骓马上猛然一晃,险些跌了下来。
吾命休矣!
马超悲凉打量四周,千万般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死在长安兵马的刀下,反而要被自家人所杀。
正此时,安定城门大开,有十数骑从城中涌出,口中呼喝道:
“大公子,我等在此!”
这十数骑来的突然,方出了城门就与韩遂的家臣厮杀到了一起,只是因人数实在处于劣势,一时不得突破到达马超身边。
但包围圈依然松散,马超知晓此刻正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大喝道:
“马超在此!”
强提一口气,马超纵马冲锋,大枪疾飞,勉力戳死数人,与救援而来的骑兵汇至一处,也不恋战,马不停蹄地逃往西男方向。
“韩文约敢于在城下伏击于我,必然是早已于城内做了准备,我若贸然进城,恐怕正是羊入虎口!如今之计,也只能轻取山道逃命,复仇之事,只能再作打算!”
“主公,我们追不追?”
韩遂看了眼落荒而去的马超,眼中光芒闪烁不定,默叹了口气,回道:
“马超已成孤家寡人,一个有勇无谋之辈,休想再起波浪。进城,只要将那些冥顽不灵忠于马家的势力清除的干净,马超死不死,这西凉也都是我的了!”
......
安定城南百里左右,林立军在临时起的军寨中,欢天喜地的与贾诩一众相逢。
君臣二人许久未见,其间更是发生了诸多大事,待互相倾诉之下,才知两路都是颇为不易。
林立听贾诩一一细说完,感慨道:
“当日我欲建骑军,方才有遣兵前往草原之事。谁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斩了马铁,这才与马腾结下梁子,引发这一连串事情。现在想来,若马腾没有将马市封锁的干净,我军以银钱购买马匹,自是不会叫马腾害了自身。”
贾诩也知道了马腾被林立斩杀之事,闻言却笑道:
“主公之言,却有偏差。马腾坐拥西凉,虽地理偏僻还有羌人之祸,但西凉之地,盛产战马,我军若想蓬勃而起与诸侯逐鹿,早晚都会与马腾决战。况且,马腾二子马休,逼杀王武一家,以主公性格,单此事也不会与西凉干休。”
林立的感慨,也不过是因为叱咤多年的马腾就这般轻飘飘而亡,此刻听贾诩所言,也觉彼我二者间,确是命中注定的只存其一。
“军师所言大善。对了,怎不见锦荣与子宇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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