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违纪先罚扫厕所
第七十七章违纪先罚扫厕所——
王庚一眼望去，原来新任的1团团长李鸣钟，心里一笑，历来一团都是主力团，这李鸣钟差不多就是冯玉祥被免职后众将的主心骨，便道，“李团长有何事不明？”
“大人！按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职等想不通的是，前冯旅长爱兵如子，一心为国，陆军部免去冯老总的旅长之职，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去陆军部索要欠饷也是罪过？”
李鸣钟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样子，显然要替老冯讨个公道，这厮这么一问，下面众将七嘴八舌顿时嚷嚷喧闹起来，纷纷嚷着要王大人给个说法！要不然兄弟们不服，下面连排长和士兵们也不服，欠饷了那么久，保不齐就要闹兵变！
王庚心道，尼玛，老子难道是吓大的，居然敢群起而汹汹，不把老子这个新任旅长放在眼里是吧？开口大人闭口大人，不承认我是你们的旅长？
“肃静！”王庚轻轻敲了下桌子，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肃静两个字似乎就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纷纷攘攘的声音终于渐渐静了下来，众将面面相觑后注目王庚，却要瞧这厮如何说法！
“我既然是旅长，那就是你们的长官，在长官面前，要发言先举手报告，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准擅自说话！除非长官提问，或者长官允许你发言，否则就请闭上嘴！难道你们冯老总以前说话时，你们也这样目无尊长？”
王庚说话不急不慢，眼神却锐利的扫了个遍。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长官，冯老总和弟兄们摸爬滚打多少年一起过来的，我们当然敬他重他，若只是个走了后门混个差事的纨绔子弟，老子难道怕你不成，我宋哲元就是不当这个营长便又怎的！”
跳出来的是宋哲元，冯玉祥对他亲爱有加，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这时候却突然被免了职，这厮心里的邪火根本压都压不住，这会儿跳出来将王庚这新旅长的军，反正这里是廊坊，只带了一个副官两个护兵来上任的王庚有何惧哉？
得罪了你又怎地，大不了老子脱了这身军服到天台山陪冯老总种地去！
宋哲元虽然这么跳出来颇为不恭的挑衅，其他众将却暂时没了声响，显然要看看王庚如何应对再说，老冯这些部下，团结是团结在老冯周围，可不是说，这些部下自己之间都那么谦让和团结。
宋哲元此时不过区区一个营长，因为得了老冯的宠信，平时也不把几个团长放在眼里，所以等着看他热闹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宋营长，我刚才说的就是开会时的纪律，我倒不在乎你对我个人的看法如何，可你在会议室未经许可就发言，且没有证据就对上官出言不逊，既然你不在乎军人的荣誉和纪律，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那我就成全你！”
王庚冷冷一笑，转过来道，“石敬亭，你是军法官，明知故犯违反会议纪律，言辞无礼冲撞上官，依军法如何处置？”
“关禁闭、打军棍到革职都可以！”上校军法官石敬亭干巴巴的道。这厮在军中算是元老，对宋哲元的狂傲素来有些不待见，因此答道。
“这处罚太简单，即日起增加一条，违反先报告后发言的纪律，第一次记一过，罚打扫厕所一周，第二次记大过，罚打扫厕所一个月！”
王庚目无表情的道，眼神却凛冽的和宋哲元眼中的怒火在互不示弱的厮拼！
“若是犯第三次呢？”石敬亭不理会下面憋着笑的众将，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一边问王庚。
“事不过三，第三次直接除名！16混成旅这么一支光荣的部队，绝不需要连最基本的纪律都不能遵守的所谓勇士！”王庚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服！你这是挟私报复！”宋哲元梗着脖子道，如果不是王庚命令所有进入会议室的军官都摘下配枪交给门外的卫士保管，这厮只怕已经掏出枪来恐吓王庚了！
“宋营长，你又没有报告并得到允许后再发言，现在你得打扫一个月厕所了，当然，如果你想再来第三次，那么就请你另谋高就，16混成旅不需要你这样的害群之马！”
宋哲元涨红着脸还要嚷，却被身后的刘郁芬一把捂住嘴按了下去，这厮压低声音在宋哲元的耳边道，“稍安勿躁！这个旅长来头不小，身后的副官是陆军次长的内侄！且看他怎么说！”
事实上，王庚所谓的处罚居然是打扫厕所，这看似儿戏一般的处罚却不知不觉消减了不少在座众将心中的怒火和敌意，如果王庚说把宋哲元拖出去打三十军棍，只怕一多半人要站起来求情，这会儿居然是扫厕所，很有些平时瞧老宋不顺眼的家伙们在幸灾乐祸的偷笑。
“冯老总因为什么被陆军部免职，我并不知道，无非是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那就要付出代价，我希望冯老总能吸取教训，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条件下做什么事，我更希望他早一日能回到诸位中间来！”
王庚依旧不紧不慢的语调，“我处罚宋哲元，并不是因为他对我个人不敬，而是处罚他对长官不敬，当然，他毫无凭据的说我是走后门混差事的纨绔子弟，说轻了是造谣滋事，说重了是诽谤上官！”
会议室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显然王庚的板子高高举起，但扫厕所只能算是轻轻打下，行事如此奇怪的一个年轻帅气的旅长，要一下子让人恨他却并不容易。
王庚扫视了众将一眼，继续道，
“若依着我，根本没想过来当你们的什么旅长，我跟你们冯老总一样，也想带一支自己的子弟兵出来，16混成旅旅长这个差事，是段总理放到我身上的担子，本来我并不想接！”
会议室里众将闻言，交头接耳嗡嗡声又起，好在有了宋哲元的榜样，暂时没人敢再大声说话！
王庚显然挺满意众将终于渐渐开始知道要遵守自己定出的第一条纪律。
当然，这伙骄兵悍将又苦惯了的家伙们能坚持多久可不好说，若不是进会议室前收走了他们的配枪，没准这会儿他们的脾气还没那么好！
“我王庚既不是走后门弄来的这个旅长位置，也不是什么混世的纨绔子弟，我自幼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在亲戚的资助下考入清华留美学堂！”
王庚停了一下，看了众将一眼，显然大家都等着自己赶紧往下说，便又道，
“清华学堂毕业时我是全年级第一，到了美国读大学，在普林斯顿大学文学院毕业时，我还是全年级第一，在美国西点军校，连续两年我也是全年级第一，所以混事和纨绔子弟这两项指控都跟我挨不上边！”
众将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更大了，显然王庚的学业成绩和资历让在座的众将觉得他是不是纨绔不知道，但跟混事肯定挨不上，宋哲元乱说话活该扫厕所！
“报告！属下请求发言！”3团长张树声老老实实举手道。
“张团长请讲！”王庚脸色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冯老总只是为16混成旅的弟兄们生计去陆军部索饷，就被免职！冯老总何错之有？我们16混成旅的官兵想不通！”张树声嗡声嗡气的道。
“凡事无论对错，首先先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中央陆军那么多师和混成旅，为什么独独16混成旅会欠饷那么久？！为什么别的师长旅长去索饷，不会被免职？”
王庚的言语虽轻，却像一颗石头扔进了池塘，荡起众将心中涟漪无限！
第七十八章 欠饷的问题怎么办？
“诸位，冯老总的遭遇，非我所乐见，而我之所以答应段总理来兼任16混成旅的旅长，是不想冯老总一手打造起来的这支铁军，从此群龙无首的沉沦下去！”
王庚扫视了一下会议室里一众军官，对他们的悟性还是感到比较满意，至少刚才对宋哲元的惩戒，让这伙军人意识到这里是中央陆军16混成旅的旅部会议室，而不是山大王的聚义厅。
“旅长，属下有一事不明！”韩复渠高举着手要求说话！
“韩营附，请讲”王庚点了点头道。
“陆军部把我们16混成旅当后娘养的，欠饷半年不发，这都四月的天气了，弟兄们还穿着棉衣，破破烂烂像个叫花子一样，我们16混成旅现在成了出名的叫花子旅了，请问王旅长，欠饷什么时候能发！今儿韩复渠斗胆要替16混成旅的全体兄弟问个实话！”
韩复渠秀才出身，知道王庚替代冯玉祥来当旅长这事短期内无可挽回，这厮便把欠饷的难题搁到王庚面前，哪怕能先弄回点粮饷被服来改善一下全军的生活，也好过大家伙死熬受罪。
至于王庚这个空降而来的旅长，韩复渠不知道怎的，隐隐觉得依这家伙的眼界，胃口不会仅仅是当一个少将旅长就满足的主。
“欠饷的问题，客观现实的存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陆军部编制内的军队近百万，每年的军费开支超过一个亿，可国家的财政收入才多少？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出现欠饷，有时候也需要大家的谅解！”
王庚不慌不忙的道。
“旅长！这么说，您来上任当这个旅长，我们16旅欠饷的问题依旧得不到解决了？那还换什么旅长！”韩复渠的心里咯噔一沉，觉得王庚这个旅长似乎并没有替段祺瑞带着橄榄枝过来招安的意思。
会议室里众将交头接耳的嗡嗡声顿时大了许多，凭心而论，如果冯老总下野能把欠饷换回来，这买卖未必做不得，反正这支军队的人心还维系在冯老总身上，咱曲线救国先填饱了肚子，日后一旦有事用兵，老总早晚有复出的机会。
可如果欠饷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就算中高级军官还能厮混坚守，不少班排长和弟兄们可未必能一直把持的下去，说起来陆军部克扣粮饷不就是想让16混成旅离心离德四散而去么！
“我来的时候跟段总理说过了，冯玉祥带出来的16混成旅是一支铁血强军，纪律好，训练好，不扰民，虽然武器装备差点，但人比枪更重要，要我来带16混成旅，就必须把我的部队当一等嫡系看待，否则我是不会来当这个旅长的！”
王庚微微笑着看着众将，终于伸出了橄榄枝。
“邱参谋长，16混成旅的饷银现在执行是什么标准？”王庚问左手边的邱斌。
“旅长，说起这个就是一包气，北洋标准士兵至少6块，班长10块，排长15块！可轮到我们旅，士兵才给5块，班长8块、排长12块，就这，陆军部还拖欠着不发，每次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提到欠饷，参谋长邱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在座的众将自家心里明白，陆军部就是不欠饷，真发下来的饷银冯老总也不会全额发放，16混成旅编制内只有8000人，实际兵员近万，多出来的2000人的开支就要靠自己筹措从牙缝里挤。
再者军火枪械方面更是需要自己凑钱，全军近万人，枪连8000枝都不到，型号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主力团还能装备上日式三八和德国毛瑟，次一等的水连珠，最差的是老套筒，不少枪的膛线都快磨平了。
王庚心里寻思，老冯若不是一味扩兵招了很多编制外的士兵，这日子还不会过的如此紧巴巴，你用8000人不能按时发放的饷银额度去养近万人马，欠饷半年居然队伍还没有散掉，冯玉祥你可算是真有本事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旅长听说冯老总办官佐子弟学校，还要买义地安葬阵亡将士，还要抚恤接济将士家眷，16混成旅日子过的紧巴巴可以理解，可看来咱们旅不乏理财高手哟？欠饷半年队伍都能不散，咱吃的是什么？队伍没人出去去抢掠祸害驻地百姓吧？”
王庚这话连敲带打，显然是在告诉众将，别以为我不知这军中的惯例，哪个士兵是真能每月拿到足额月饷的？16混成旅充其量自己克扣的大多数军饷没有中饱私囊罢了，若自己现在说每个士兵即日起足额领饷，只怕先跳起来反对的就是在座的这些旅团级军官了！
“旅长，咱旅的军纪素来严明，敢祸害百姓的害群之马绝对不敢有，就是有也早被严加惩处了，就是这欠饷的问题，如果旅长新官上任也解决不了，这队伍只怕难带啊！”
邱斌知道自己不过是老冯用来平衡蒋鸿遇这个前任参谋长的工具，在16混成旅不允许出现功高震主的参谋长，蒋鸿遇当初当旅参谋长是陆建章的安排，这就注定了早晚会被换掉。
当然老冯抓不住蒋参谋长大的错处，所以虽然出川后换了自己上去，这蒋鸿遇只是转为炮兵团长，虽然从少将旅参谋长变成一个挂着少将衔的炮兵团长实际相当诡异，总算给老蒋的补偿就是可以自己带一个团炮兵了！
邱斌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比蒋鸿遇强，自己能被放到这个位置上来不过是老冯给陆建章和蒋鸿遇一个交代，若直接换下面的人，资历明显不够还显得太欺负人，自己好歹老冯在奉天讲武堂时期的同学。
王庚瞧着眼前的邱斌，前世这厮对段祺瑞比较忠心，在日后老冯出兵浦口再一次跟对手眉来眼去按兵不动的时候，这个参谋长邱斌敢发电斥责冯玉祥忘恩负义，再次背叛段祺瑞，最后被冯玉祥用张树声临时替代！这个参谋长，可以一用！
凡是敢有独立思想的将领，都是王庚初到16混成旅要团结笼络的对象，事实上，前世冯玉祥是逐渐把16混成旅成立前的战友级别的部下渐渐清理替换成了模范连自己培养出来的嫡系部下，无非也就是怕人家功高震主，玩的是杯酒释兵权的勾当。
“欠饷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王庚既然来带这一支队伍，只要大家恪守军人职责，能保家为国一心为公，咱16混成旅绝对会成为北洋第一等强军，最好的武器，最好的后勤，最好的待遇！”
王庚许下了价码，一边镇定自若的扫视着会议室里惊喜交加的众将。
“报告旅长，属下有问题请教！”炮兵团长蒋鸿遇按捺不住，终于举起了手，身边其他将领则嗡嗡的交头接耳在琢磨新来的旅长是说大话还是真有这本事！
“蒋团长，有话请讲！”王庚微微一笑道，蒋鸿遇在这个时代是第一流的参谋长人选，王庚有心要好好用这厮一用。
“我们也不强求什么超人一等的待遇，如果陆军部在粮饷军械方面能向对待第三师那样一视同仁的对待我们16混成旅，这就足矣，但16混成旅是冯老总一手带出来的队伍，指望我们为了所谓的一等待遇背弃冯老总投靠别人，只怕是徒费心思！”
蒋鸿遇知道自己在参谋长任上一呆两年多，军衔又升了少将，这才招了冯玉祥的猜忌出川后被换了下来，不过这家伙的野心其实真没冯玉祥猜忌的那么大，当个炮兵团长就炮兵团长，要他背弃冯玉祥这会儿他可没这个心思，所以站出来先表个态度。
今天会议室众将的表现和发言，不出三天就会出现在冯玉祥的案头，所以这些将领说话都留着小心，这支部队是不是能被王庚笼络去成为段祺瑞的嫡系心腹，起码在座的众将并不看好。
不是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而是压根不信冯老总从此就会退出军界和历史舞台，若今天立场不稳，日后万一冯老总回来，自家在这支队伍里铁定是失了前程奔头的。
蒋鸿遇不敢冒这个险，在他看来，刚当上旅参谋长不就的邱斌更不会冒这个险！
第七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抉择
王庚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会儿跳出来向自己表明决心和立场的，一半是宋哲元那样毛糙的老冯心腹嫡系，一半就是蒋鸿遇、邱斌这样本来就受到猜忌和排挤的主。
居中持观望态度的人当然最多，这部分人中间不乏老冯的死忠，他们根本不担心老冯会猜疑自己，所以压根也不需要着急表白。
想到这里，王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中央陆军16混成旅是国家的正规军队，不是某一个人的家丁或者私军，军人的职责是保家为国，当然，自古皇帝不饿差兵，可别忘了每一块大洋的饷银背后都是无数老百姓的汗水！”
“我敬冯老总是因为他带出了一支作风过硬，纪律严明的敢战之军，若这支队伍是只对某一个人忠诚的队伍，这样的队伍就是军阀部队！国家需要的不是军阀和他们的私兵，我相信冯老总也绝不想当一个军阀！”
王庚扫视众人的眼神锐利，其实说的话自己都不信，尼玛，老子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们谁敢跳出来说自己是军阀的部下，冯玉祥就是个野心超过能力的军阀？
新任旅长的话明显言不由衷，会议室里众将心里嘀咕，什么军阀，全中国的师长旅长都是军阀，你那个段总理就是皖系军阀头目，居然到这里来扣这种不咸不淡的大帽子，这王庚看来要么是个书生，要么就是个混子！
“强扭的瓜不甜，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粮当兵的人，我先说说我的打算，说完了，今天你们就要做出决定，坚决要走的，我这个旅长补足你的所有欠饷，发给你遣散费，从此你就从16混成旅除名，并且永不再予录用！”
“愿意留下的，咱就一起好好干，早晚能等到冯老总回来的那一天！当然，冯老总如果是那种视国家军队为私人武装的军阀，那么我相信到时候反对他回来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国家的职业军人！”
王庚的话像春雷一样在众将头上炸响，七八个将领举手报告要求发言，显然没人轻易愿意陪宋哲元去扫厕所，特别是，当自己的配枪在进会议室前交了出去之后，这帮军人发现在王庚这样油盐不进的西点高材生面前，自己的底气没有原先想的那么强。
“稍安勿躁，我不是来清洗异己的，虽然在座的军官未必都符合我的要求，但既然你们符合冯老总的选拔标准，我愿意给所有人机会，选择走还是留，决定的主动权在你们自己，但在我说完我的未来计划之前，任何人不许再插嘴说话！”
王庚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量级，会议室里嗡嗡的声音小了下去，众将心道，且看新旅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不迟！反正走和留主动权在咱自己手里！
“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现在中国四分五裂军阀割据，要结束这样的局面，就需要尽快的统一，每一个民**人，都应该把国家统一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当然这只是第一步，统一之后我们还要富国强兵，尽快的结束国家受列强欺凌和掠夺侵略的局面！”
“当然，每一个军阀都会标榜自己是一心为国不谋私利，每一个军阀都标榜自己在保境安民靖难地方，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需要每一个人不断学习提高自己的见识，见多才能识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但不能因此就随波逐流的放弃努力！”
“欧洲正酣，列强打的不可开交，这是我们中国难得的机遇，中国将很快追随美国一起对德宣战，我，已经被陆军部任命为参战筹备督办，目的是编练出一支一流的军队来，利用参战这个契机，建设一支强大国家军队出来，统一全国是这支队伍的第一目标！最好的装备、最好的待遇、最好的训练！”
“我对这支队伍要求就是，队伍中每一个军人要对你们自己忠诚，要对国家忠诚！！你们效忠的是中**人这个神圣的称呼，你们要效忠的是你们自己身为军人的良心！你们需要效忠的是国家，绝非我王庚或者段总理！”
“北洋因袁总统而兴起，段总理曾是袁总统的最忠实的追随者，但当袁总统偏离了民主和共和，走向帝制时，段总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今天我王庚要建设一支只效忠于国家的军队，如何有一天我背离了自己的理想，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站出来打倒我！”
“同样，现在段总理力图统一中国富国强兵，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言行不一说的和做的不同，那我会第一个站出来打倒他！”
“当然，我的能力现在还有限，我只是16混成旅的旅长，我还只是参战筹备督办，我现在只能先顾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总理给我的目标是半年内编练三师六旅十万大军，清一色的新式装备，第一流的后勤保障，第一等的粮饷被服！”
“16混成旅在我的手下，第一决不会出现欠饷，陆军部敢欠我的饷，我就敢领着你们去陆军部吃大户，第二，16混成旅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我打算用来做编练三师六旅的种子，在座每一位，都将大有用武之地！”
“我不打算封官许愿挥舞什么胡萝卜加大棒的招式，我不管你们是武学研究会的滦州同志还是备补前营的出身，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模范连培养出来的或者从卫士班手枪营还是什么陆军大学特别班毕业的！”
“在我王庚眼里，区区一个旅长绝不是我的追求，中国的统一和富强才是我的理想，每一个勤劳朴实的老百姓能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才是我的理想，在我没有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代理人之前，我就自己来挑这副担子！”
“在我眼里，从今天起，所有16混成旅的军官士兵，都是一样的资历和出身，我不管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管你们现在是上校还是一等兵，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来为了理想奋斗一把，那么我一定是一视同仁的对待你们！”
“我不需要你们效忠别人，我只要求你们效忠自己，效忠国家！留下来的每一个人，你们务必牢记肩头的责任，身为一个中**人的责任，今天在这里的人，日后或许还会分道扬镳，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们的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的袍泽，永远不要对着自己手无寸铁的苦难同胞！”
“我们争取不放第一枪，但是只要有人敢冲我们开第一枪，我们就要开第二枪，我们还要开第三第四枪！身为中**人，我们要成为民族的脊梁，国家的底气，社会的楷模！”
“要时刻牢记我们肩负的使命，要树立中**人的荣誉，要珍惜供养我们的老百姓，我们今日的流血和牺牲，是为了让自己的父母亲人能过上好日子！为了让千千万万同胞能过上好日子！”
“在胜利到来之前，我们会不断流血和牺牲，很多人看不到理想实现的那一天，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无愧此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战死或者牺牲，我们的英魂将永存于世！”
“不可否认，很多士兵入伍参军是为了谋生，为了糊口，所谓吃粮当兵，也有不少军官是为了升官发财，为了光宗耀祖，为了封妻荫子！”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军人，如果我们身为军人却得不到社会的尊重和理解，那是我们的失败，要让中**人成为一个骄傲的代名词，从16混成旅开始，每一个人要为自己身上的荣誉而感到自豪！”
第八十章 众望所归的决定
“面包会有的，宅子女子票子都会有的，我们如果不能比其他军阀的部队过上更好的日子，那是国家的耻辱我们的失败，军人是要忍耐和牺牲，那只是暂时的，我们的目标是让自己的同胞过上好日子！”
“而我的目标则是，每一个我麾下的军人，在他为国奉献和付出的同时，他获得的回报将至少保障他的家庭过上体面的生活，他的收入应该至少养的起父母，养得起妻子，养的起两个以上的孩子！他和他的荣耀将使得他的家人能昂首挺胸矗立在这个社会上！这是我王庚的承诺，也是我王庚的目标！”
“如果入伍只为了升官发财，我劝你选择离开，因为我的部队不需要没有理想和信念的投机分子，金钱和地域乡情并不能真正的把我们团结在一起，明天我们的敌人给你个师长的位置和几十万大洋，是否你就会选择投降和出卖自己的战友？”
“我们获得的更多，我们付出便会更多，这是我承诺我们将获得体面的收入的理由，世界上没有只索取不奉献的道理，我的部队绝不允许吃空饷喝兵血，也绝不允许体罚和打骂士兵，更不允许枪杀手无寸铁的俘虏或者妇孺百姓！”
“我的话完了，我现在出去抽支烟，在我回来之后，我要听你们每一个人的选择，我奉劝大家，要听从你自己内心的召唤！不要辜负了浪费了冯老总训练培养提拔你们这些年的心血，更不要辜负了父老乡亲送你们参军时对你们的期待！我相信冯老总会有回到大家中间的一天，前提是你们自己先要选对了路！”
王庚说完，自顾起身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的16混成旅的将领商议去留！
尼玛，老子就不信了，你们宁愿四散而去跟冯玉祥到天台山种地，就是你们答应，冯玉祥能答应么？老子许的可是一流的装备、一流的后勤保障、一流的粮饷待遇，就为这，老冯都得逼着你们先跟着我走，这部队要是真散了伙，老冯还有甚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庚一边走到旅部门口点燃了雪茄烟，一边这么想着。
这厮一离开大会议室，整个会场可就炸开了锅，嚷嚷什么的都有，纷纷攘攘吵成了一锅粥。
王庚的经历使得这帮多数非科班出身的将领第一不敢在业务能力上胡乱放炮拿这说事，越是没有学习机会的家伙，其实内心深处越是对知识有一种敬畏和渴望，光是一个清华留美学堂，可以说这里当年就没有一个人能考的上！
新任旅长摆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桌菜色丰富的大餐，三师六旅十万大军半年里要成军，那是啥诱惑？李鸣钟、张之江和张树声这仨团长混的好就直接奔师长位置去了，全国才几个师？
“***！不知道这个旅长说的是真是假，真要以咱16混成旅为班底扩军编练三师六旅，那就至少得有三个师长十二个旅长！就是冯老总在这也不能说不吧？！”说话的是2团团长张之江。
这厮酷爱武术算半个武林中人，这种时候他也沉不住气了！以他对冯玉祥的了解，段总理若给足额足饷这就给个师长干，老冯是绝对哭着喊着愿意效忠的，当然，日后是不是再叛则另说了！
“若王庚说的是真的，咱在座的兄弟中就有人半年内从团长营长混成师长旅长去了，这放出去至少是一个省的督军的干活，段总理真能答应王旅长这么优厚的条件?”3团长张树声一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当师长当督军，心里像有老鼠在挠一样揪心。
蒋鸿遇和刘郁芬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俩个老兄弟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心，冯老总的猜忌心那么重，动不动搞封建家长那一套罚跪罚抽耳光啥的，对这两个陆军速成学堂毕业的军校生来说，早就不堪其苦。
王庚的出现，让这对老兄弟下了决心，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要留下来跟王旅长博一把看看！
宋哲元韩复渠这等营级干部，功利心和上进心比几个团长要强的多，一想到自己可能从鸟不拉屎的营长在半年内混个旅长干干，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个王庚太能扯了，就怕上当啊，若现在给个委任状啥的，这对愣头青铁定是要试试看自己是否能当了旅长了！
七嘴八舌扯了半天，没人说要走，多数是在论证王庚说的是真是假，别现在设个圈套画个大饼，到时候把弟兄们拆散架空了瞎折腾一场，到时候可里外不是人，队伍若真散了，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冯老总！
当然，不止一个人也在想，老子要是混了个实权的师长手下壹万五六千的人枪，还用得着在冯老总这个下野的前旅长面前低声下气的罚跪罚抽嘴巴子么？
最后还是李鸣钟拍了板，这厮涨红着脸对邱斌道，
“参谋长，王旅长许的承诺你也都看见了，冯老总不在，这事就得你参谋长替大家伙做主了！你说该咋办吧？！”
“对对！冯老总不在，邱参谋长当家作主吧！弟兄们都听你的！”
邱斌肚子里直骂娘，***你们这群骄兵悍将几时把我当参谋长了，老冯在的时候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一言堂，老冯一走，三个团长哪个是省油的灯，就是蒋鸿遇也不能听我的吧，这会儿瞧着王庚给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想起拉我出来给你们垫背了？
到时候冯老总怪罪下来，你们往我身上一推？合着是我这个参谋长做主逼着你们去跟了王庚干的？
在众人的催逼下邱斌苦着个脸推辞道，
“王旅长说了，这事得大家伙自己替自己拿主意，谁不知道我这个参谋长在16混成旅徒有其名，这会儿怎么能替大家伙作得了主！”
“邱参谋长！这事可不就得你替大家作主，我们16混成旅从来都是同仇敌忾一气同心的，今儿你既然在这位置上，你不作主谁作主？”说话的是炮兵团2营长鹿钟麟。
“我虽然挂名参谋长，可谁都知道几个带兵的团长才是咱16混成旅的主心骨，这事我看要么大家举手表决，要么就四个团长拿主意得了！”邱斌打定了主意不能一个人背这个黑锅！
不过这厮说要全体举手表决这事显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至少直到目前没人肯站出来说自己不干了要走，这意思是明摆着的了，打着的旗帜虽然都冠冕堂皇要长官替自己作主，其实心里是谁都不能放弃王庚伸出来的橄榄枝！
几个团长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李鸣钟、张之江、张树声和蒋鸿遇四个团长，加上邱斌这个旅参谋长五个人参加表决，得出的结果就是16混成旅全体在座军官的决定！
这样日后冯老总这边要怪罪下来，几个大将一个都没得跑，大家都有责任，这五个人居然还搞了个无记名表决，事后看纯属多余，五个人都投票选择留下来先跟王庚这个新旅长干起来再说！
这结果使得会议室里的全体军官皆大欢喜众望所归，虽然王庚理想啊国家啊荣耀什么的忽悠了一大堆，可落实到跟前，显然吃粮当兵和升官发财还是颠扑不破的追求和真理，当然，若有个王庚忽悠那种崇高的理想和信念做包装，何乐而不为？
要说忽悠人，没有人比自己的老长官冯老总更能忽悠了，除了爱兵如子和不扰民，咱冯老总可是出了名的倒戈将军，冯部的军官对誓死报国这样的口号人人能倒背如流，可对冯老总的朝秦暮楚的小团体作派也心知肚明。
众人寻思，王庚既然摆出了足额足饷加三师六旅这么个惊天的大饼放在大家伙面前，真要傻了吧唧的不肯去吃，回头第一个饶不了自己的只怕反而是冯老总！
先干起来走着瞧，若大家真能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到时候16混成旅壮大如斯，难道还怕谁来怪罪？错过这样的机会才是暴殄天物！众人心道。
第八十一章 何苦愚忠到底
第八十一章何苦愚忠到底——
在王庚足额足饷和以16混成旅为骨干扩编三师六旅这么大的胡萝卜的诱惑下，16混成旅营以上军官没有人选择离开去天台山陪冯老总种地，大家都想要留下来看看新来的旅长是否能兑现承诺。
这样的结果本就在王庚意料之中，散会后他只单独留下参谋长邱斌和四个团长在旅部吃个饭，把中午就留着肚子以为能在旅部打个牙祭的营长们饿的返回驻地的时候脚下都打飘。
冯玉祥当旅长时生活朴素，16混成旅又被陆军部足足欠饷了半年之久，为了给王庚这个新任旅长接风，参谋长邱斌做主，让伙夫把旅部养了半年不到的一头半大不小的猪给杀了吃肉。
王庚也不知怎么想的，硬是叫旅部伙房把猪分成五份，旅部只留一份，剩下四个团每个团带一份回去自己打牙祭。
邱斌苦着脸道，“旅长，这猪还没长成，一共就八十多斤肉，您这么一分，别说咱们旅部，搁哪个团也不够吃啊！”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那猪下水和心肝肺肠子什么的也剁吧剁吧一起分了，我听说16混成旅的兄弟半年多没闻过肉味了，发下去好歹煮点肉汤啥的！”王庚摆了摆手道。
“对了，参谋长！反正马上要开拔，通知下属各团营连，所有饲养的家禽活物能吃的都吃了！”饭前在伙房视察的王庚一拍脑袋又下了第二个命令。
“哎……是！”邱斌呆了一呆，苦着脸答应了下来，一边心里在嘀咕，咱旅饿了大半年，下面各团营连哪还有什么活物养着，士兵开饭都一天只管一干一稀两顿了，旅部的小猪只怕是全旅最后的肉食了，这旅长看来还是西点洋面包啃多不知道在国内当家的苦。
一行人回到旅部小餐厅，一张四方桌子上架起个不大的圆桌面，几条板凳，桌子破旧不堪一只桌腿下还垫着半块砖，菜色素的跟段总理家有一拼，无非是青菜豆腐泡菜豆子土豆，唯一沾点荤腥的一碟爆炒猪肠和一碟炒鸡蛋。
新任旅长王庚、参谋长邱斌、四个主力团长李鸣钟、张之江、张树声和蒋鸿遇，外加旅部军法官石敬亭、薛笃弼、补充团团长刘汝明、驻京办处长兼官佐子弟学校校长刘郁芬，一桌整十个人！
“诸位，今日所憾之事，唯未见到你们的冯老总倾情一叙，不过日后总有机会，这第一杯酒，让我们一起敬缔造了16混成旅这支钢铁之师的冯老总！大家干！”王庚举起手里的酒盅，先敬不在场的冯玉祥，说罢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老白干。
“干！”在座的众军官见王庚言辞中始终对冯老总尊敬有加，心里对这厮的好感便多了一层，纷纷举杯干了！
当然，场面话人人都会讲，不过王庚这新旅长此刻表情之真诚，跟自家老长官冯老总可是有一拼。
这个小餐厅里除了在座的十人并无他人，连夏山和两个护兵都被王庚赶了出去跟旅部其他军官和勤务兵们一起去吃饭。
王庚替身边的邱斌满上了酒，另一边石敬亭眼快，也替王庚满上了杯中酒，下面众军官也各自都又满上了酒，大家伙纷纷端着被子注目看着王庚，显然新任旅长的话可还没完。
这老白干是冯玉祥旅部珍藏的河北名酒衡水老白干，去年出川时带出来的茅台则早就为了求爷爷告奶奶筹措粮饷而送掉了，旅部就剩这几坛子衡水老白干应付场面。
“这第二杯酒，让我们一起敬从滦州起义以来，为了民国和共和而牺牲的16混成旅阵亡官兵和先烈们，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斗和牺牲，我们今天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
“干！”在座一众军官对王庚这第二杯酒显然有点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无他，冯老总每次敬酒第一个就是要敬16混成旅历年阵亡官兵，特别是滦州起义的先烈们！
不少人心里嘀咕，这新旅长难道和冯老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成？
“第三杯酒，让我们一起敬16混成旅所有的弟兄们，陆军部欠饷半年，而这支队伍人心不散，官兵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忍耐，虽然今天不是全体军人大会，但让我们时刻记住士兵们的觉悟、付出和奉献才是这支队伍困境下蔚然不动的基础！”
三杯老白干一下肚，在座众人从肚腹到胸口都火辣辣的热血沸腾，王庚却戛然而止，放下酒盅抓起筷子道，“开动！赶紧吃菜，晚了可没了！”
说着领头甩开膀子就抢菜，一边塞了一嘴的炒鸡蛋，一边口齿不清的道，“还愣着干嘛，不能吃的军队怎么能打胜仗？”
“哎！”几个团长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抡起筷子加入了抢菜的行列，倒是邱斌、石敬亭、刘郁芬几个因为军校知识分子出身，虽然心里讶异王庚毫不讲究的吃相，却也没有加入张之江李鸣钟们抢菜的行列，还勉强保持着旅部军官的风度。
“参谋长，吃饭你都不主动抢，将来怎么带兵？”王庚抢了一筷子炒猪肠给邱斌，倒让众人心里一热，这旅长年纪虽轻，笼络人的本事可真有点。
邱斌也很意外，在他看来，16混成旅几个团长才是冯玉祥看中的骨干和心腹，王庚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那么热情亲近，难道是在进一步离间我们？
“参谋长，看来旅长和冯老总是英雄所见略同，都知道参谋长你是我们旅的定海神针，来来，小弟敬王旅长和邱参谋长一杯！”张之江几口把猪肠吞下肚，举起了跟前的酒杯给王庚和邱斌敬酒！
“张团长，你一杯敬我们两个你占太多便宜了，要么你喝两杯才行！”王庚笑着道。
“哎哎！我说旅长，你这是上了张之江的当啊！他巴不得他喝三杯换你们一杯呢！别看他是团长，那也是几个月没沾过荤腥酒水了！”李鸣钟在边上嚷嚷！
要说这些军官不想灌醉了王庚给他个下马威那可不是，问题是，旅部存下来的这点酒，十个人分都未必够喝个半醉，再者说这帮家伙自己馋酒也不是一天两天。
冯玉祥的军令严，在士兵一天两顿一干一稀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军官们禁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下面的营连长们有没有偷偷藏点酒喝这难说，可这些团长上校们，整天在冯玉祥眼皮晃悠，那还真不敢偷偷喝酒！
王庚瞧了瞧剩下的酒，心里大致有数，便笑着道，“今儿个既然来了，这点酒不喝完咱不散席！来，张团长，我跟你先走一个！”说着王庚举杯一干而尽。
酒桌上觥筹交错，气氛渐渐热烈起来，王庚来者不拒，谁敬酒他都笑眯眯的干了，酒过三巡菜就那么几味，可气氛却始终热烈，等这帮军官都敬过自己了，王庚倒过来又敬开了对方。
“蒋团长，我知道你是16混成旅第一任参谋长，我也知道你素来识大体任劳任怨，不过你当个炮兵团长实在是屈才了！来，我再敬你一杯，你这个团长我看还是不要干了吧！”
王庚笑眯眯的举起了手中的杯子，邱斌和在座的众军官却都听了一愣，蒋鸿遇自己更是涨红了脸，不知道王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
“蒋兄，王庚先干为敬！”王庚一样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眼睛只看着端着杯子一脸尴尬的蒋鸿遇！
邱斌心里虽然苦涩，以为自己这参谋长的位置不保，不过他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能力或者功劳超得过蒋鸿遇，新旅长真要让老蒋回来干参谋长，他倒没什么不服气的。
“谢旅长栽培！”蒋鸿遇一咬牙干了杯中的酒，也亮了杯底！
这厮心里道，“反正老冯把我的参谋长拿掉在先，不是我要跟新旅长走，是你不把我当自己人，我就是再低调你冯老总也猜忌提防着我，我又何苦愚忠到底！”
第八十二章 模范教导团
蒋鸿遇这声“谢旅长栽培！”一出口，差不多就算直接表明了态度，自己是打算跟着王庚这个新旅长干了，在座的其余众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冯老总捋了你的旅参谋长位置，可好歹用炮兵团长这个肥缺做了补偿的！
16混成旅的军官任用，虽说是能上能下，但到了旅参谋长位置的干部，再下放到团长位置上去，摆明了是因为功高震主的缘故，铁定要压制和沉寂一阵子的，若不是李鸣钟张之江和张树声平时也都和蒋鸿遇处的不错，少不得背后骂他忘恩负义。
上午冯老总刚走，到晚上你蒋鸿遇就改换门厅向新旅长输诚表忠心了？蒋鸿遇的角色位置，在座的没有人把“谢旅长栽培！”这五个字当客套谦虚的话一带而过！
席间的冷场王庚自然瞧在眼里，这厮却不放在心上，蒋鸿遇没有推辞自己伸出的橄榄枝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便笑着道，
“我这参战筹备督办编练三师六旅十万大军的担子沉甸甸的压在身上，咱16混成旅居然把静庵这样堂堂陆军少将放在团长的位置上，这怎么说得过去？这幅担子你怎么也得替我一起来挑！”
众人目光都投向了王庚身边的邱斌，不少人在替这厮可惜，好不容易才混上参谋长的位置，看来要让位给原主蒋鸿遇了！
邱斌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论德论才论资历论人缘，蒋鸿遇都在他之上，要说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可人到了这个位置，啥错没犯就要被拿下心里总不是个滋味，这厮的脸色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静庵兄，炮兵团长就别干了，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我打算成立参谋本部，就劳你大驾过来，还是你的老本行，给我当个参谋长！军衔什么的我现在自己还是个少将，等日后咱再看！”
王庚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邱斌和其他一众军官心里松了口气，蒋鸿遇闻言却是一愣，心里暗忖：
“参谋本部？多大个衙门？难道是参战军参谋本部？那岂不是要管三师六旅?还是说只是挂个虚职的参谋？”
邱斌和其他众人一样，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发现蒋鸿遇不但是升了，而且是直接跃升为王庚这个参战督办的参谋长，可不是区区一个16混成旅的参谋长了！
“恭喜静庵兄高升！”这边刘郁芬跟蒋鸿遇既是同学又素来交好，回过神来后倒真是为老朋友高兴，这个王庚，有眼光，自己怎么没那么好的运气呢，这一晃蒋静庵今后只怕比师长都大了！
刘郁芬这么一说，下面几个团长才回过味道来，感情是调到参战筹备处去当王庚这个督办的参谋长啊，众人瞧着蒋鸿遇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虽然我这参战筹备督办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不过我已经跟段总理说好了，就在16混成旅的基础上把参战筹备处的衙门建起来，静庵替冯老总干了两年多的旅参谋长，我觉得是最好的参谋长人选了！不是说邱参谋长不行，而是16混成旅的担子还得你邱参谋长多挑几天！”
王庚笑着把眼神转向了身边的邱斌，邱斌老脸一红直摇着手道，“蒋参谋长众望所归，就是要邱某人让出这个旅参谋长也绝不是问题，静庵兄，要不咱俩换换？我去参战筹备处？”
蒋鸿遇到了这个时候哪还肯谦让，明知道邱斌是说着玩的，这厮却认真道，“蒋某既蒙王督办栽培，所谓学有所用正要显一番身手，邱参谋长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吧！”
“旅长，属下斗胆问一句，这参战筹备处的参谋本部是什么职责范围？权限多大？跟北京那个隶属大总统的参谋本部一样？”张之江打破砂锅要问个究竟！
“参谋本部掌管参战军平时防务和战时用兵，统辖全军大小参谋军官，管辖本军附属所有军事学校，办理军事交通和对外联络交涉，在后勤本部未成立之前，兼管后勤本部工作，在参战军司令部成立之后，将和后勤本部一起隶属于总司令部！”
王庚不慌不忙的道，一边打量着众人的反应。
“老蒋！你这真是大发了呀！”李鸣钟忍不住嚷了起来！心里羡慕嫉妒恨五味齐全。
众将也议论纷纷，蒋鸿遇则老脸微红，显然自己都有点不信，王庚许得差不多就是总参谋长的位置，当然也得看日后参战军能不能顺利编出来。
“静庵兄，我是沙场初点兵，点的对不对准不准，可就靠你多多帮衬了！”王庚笑着冲自己未来的参谋长拱了拱手，蒋鸿遇红着脸差点说不出话，双手作揖，口中直道，“惭愧！”
“诸位，我知道冯老总练兵有一套，培养军官更是有一套，模范连的规模太小，咱日后咱三师六旅得多少军官才够用？我决定设立参战筹备处模范教导团！所有参战军日后编练的队伍，军官都要先进教导团重新回炉打造一番！”
王庚此言一出，席间静悄悄的大家都没有说话，显然新来的旅长手脚快的出奇，酒桌上谈笑风生，手底下可一点没耽误培植打造新班底的活。
“怎么样？有没有自告奋勇的？我知道模范连第一任连长可是李团长！现在这个模范教导团，谁愿意来挑这个担子？”
王庚话里意思显然不打算自己兼这个教导团的团长，这倒让在座的军官们出乎意料，若换了冯老总，是铁定要自己兼团长的，这个西点来的旅长想法可真不好琢磨！
李鸣钟、张之江和张树声三个是主力团长，这会儿可真不敢轻举妄动就举手要来干模范教导团，刚才谈笑间一个炮兵团长就让王庚给招安了去了，都不知道空出来的那个团长位置能落到哪个幸运儿头上。
这会儿他们仨又想抓住模范教导团这个机会，又怕再被架空一个主力团长的位置，因此一时犯了难，毕竟参战军那三师六旅还八字没一撇呢，16混成旅这四个团可是冯老总和大家伙的命-根子。
王庚见众人表情复杂一时冷场，便笑着道，“没有人自告奋勇么？推荐别人也行！”
除了三个团长，像参谋长邱斌、军法官石敬亭都是冯玉祥在奉天讲武堂的同学关系，包括2团团长张之江，这里头王庚其实属意石敬亭，一来他只是挂个军法官的职位等同闲置，二来这厮虽然没有上过陆军大学，却是非科班出身的冯部将领中难得的知识分子。
当然刘郁芬来当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厮一来贪财二来日后曾投敌，关键时刻的立场有些软弱，所以王庚的眼神最后还是落在了石敬亭身上。
而当王庚的眼神再次落在了上校军法官石敬亭身上时，坐在他身边的蒋鸿遇终于出声道，
“督办，卑职推荐筱山兄来挑模范教导团这副担子，他家书香门第，虽然没上过陆军大学，但论学识风度气质才能，都是模范教导团的上佳人选，模范连那么多教官里，他执教和执法一样铁面无私，却深受学员欢迎！”
“对对！静庵兄说的对！军法官既是冯老总奉天讲武堂的同学，又参加了滦州起义，这么些年一路看着兄弟们过来的，他来当这个模范教导团团长再合适不过了！”3团长张树声一拍大腿道。
李鸣钟和张之江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也直夸好！可不是，用一个军法官换个教导团团长干干，对16混成旅的变动不大而收益巨大！
石敬亭如何不知道众人的盘算，推自己出去，好是好，不过他的想法跟这仨团长又不同，历来教导团这样嫡系的队伍，哪个不是老总自己兼的？石敬亭倒是愿意像蒋鸿遇一样跟了王庚干干看！
可这厮留了个心眼，教导团的团长一职是绝对要留给王庚这个参战督办自己兼的，要不然日后又演变成功高震主的戏码，自己上哪喊冤枉去？
“若督办自己肯兼任团长，那石某愿意当个副手替督办带教导团！”石敬亭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八十三章 釜底抽薪连锅端
石敬亭坚持要王庚这个参战督办自己兼任教导团团长，这举动让李鸣钟张之江和张树声这三个团长肚子里直骂娘，显然石敬亭跟蒋鸿遇一样，也是铁了心打算日后抱着王庚的粗腿跟这厮走了。
要不然你怕个毛功高震主啊，正主冯老总还在去天台山种地的路上呢，刘郁芬和邱斌等人则微微点头，心道还是老石沉得住气，谁都知道教导团是培养嫡系军官的学校，王庚自己说不兼，咱还真不能信了，要不然没准今晚就上了督办大人的黑名单了。
既要显示自己的野心和能力，又要把握住一个度，俗话说过犹不及啊，石敬亭这招使到谁身上都是堂堂正正无可挑剔，更何况使到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新旅长新督办身上呢！
果然，王庚被石敬亭的姿态搞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一边自己勉为其难的兼了这个教导团的团长，一边许了石敬亭教导团执行团长的职位。
石敬亭这才算接了令，这边王庚却转着眼珠子又出了后招来，
“参战筹备处模范教导团，是为了日后的三师六旅训练储备干部，时间很紧，任务很重，所以我想把16混成旅的全体军官，统统先纳入教导团作为基本骨干，诸位觉得如何？”
王庚不紧不慢的抛出了大杀器！
在座的众人先是不以为意，既然要扩军三师六旅，而且督办言明所有军官必须进教导团回炉，那自然是越早进教导团越好，可是瞧着王庚这么郑重其事的提这茬，几个团长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旅长，督办！16混成旅的军官都进教导团，那原来在16混成旅的职务还兼着么？”张之江见李鸣钟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这厮仗着自己资历老，大着胆子问道。
“你说呢？”王庚拖长声音看着张之江道。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新任旅长和督办要搞釜底抽薪啊！难道真是杯酒释兵权的戏码？三个团长的脸都有点白了！
“卑职……卑职以为、……军中一日不可无将……若咱16混成旅的旅团营连干部俱去了教导团，只怕16混成旅群龙无首乱做一团，那可不好办了！”张之江一咬牙道。
蒋鸿遇、石敬亭和邱斌、刘郁芬这四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俱在叹息，王庚出的这招根本无解，若16混成旅的军官不去教导团，那么王庚必然从别的地方补充安插人员到教导团，日后编练出来三师六旅，那师长旅长的位置可就没16混成旅这些军官什么事了。
若这就答应了王庚，16混成旅的各级将领俱入这个教导团，那么等于整个16混成旅的军官队伍被连根拔起，日后这16混成旅可未必还是冯老总的命-根子了！
若像张之江想的那样，教导团也要去，混成旅的差事也抓着不放手，只怕王督办压根不能答应！换了自己也不能答应啊！
“张团长，风物长宜放眼量，16混成旅是大家伙这么些年的心血，如果现役军官离开半年，这16混成旅就能山河变色跟了别人走，那这样的队伍要它何用？还不如重新编练一支嫡系部队出来”
王庚语速平缓，接着道，
“当然我相信冯老总一手带出来的队伍，绝不是一批乌合之众，三师六旅光旅长的位置就有十二个，你觉得我这教导团毕业出来的旅团长会多得没地方用？”
哎！李鸣钟张之江和张树声被王庚的厚黑之计搞的进退两难，依着他们现在上校团长的资历，去教导团回个炉出来目标至少是旅长，还很有可能混个师长！亲爹啊！从团长到师长，这买卖怎么能错过！
王庚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要像当师长旅长，就得卸下16混成旅的职位去教导团，要想留在16混成旅，那日后什么师长旅长可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而且还得罪了王庚，瞧这厮酒桌上就把大家伙折腾的要死要活的本事。
不止一个人怀疑，只怕论阴谋诡计冯老总也不是这个王庚的对手，再说王庚出的招冠冕堂皇堂堂正正，这个选择题放在自己眼前就看如何选择了。
王庚瞧了沉默不语一脸纠结的众人一眼，话锋一转又道，
“张团长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然16混成旅的正职干部先不动，让团附营附连附排附们作为第一期学员入教导团，不够的人数我再从别的部队去招，不过话说在前头，教导团毕业依着考核成绩综合评定，到时候新编部队12个旅长三个师长的位置被人抢了大家不要来找我！”
此言一出，几个团长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要是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日后让比自己低着几级的连附营附们当了旅长师长，那就真的坏了事了！
李鸣钟和张之江、张树声这三个团长交换了几下眼色，这会是李鸣钟站出来拍了板，这厮梗着脖子道，
“就依着旅长，咱16混成旅的队伍没那么容易垮，再说参战筹备处不是和旅部在一起么，怕什么，队伍且散不了，16混成旅的全体军官就一起加入加入教导团受训！”
李鸣钟这么一表态，张之江和张树声也握紧了拳头冲着王庚道，就依旅长的意思！
王庚心里暗笑，尼玛，老子这算不算杯酒释兵权？唔，还不能算，抽调了军官们入教导团，16混成旅的队伍还得副职们提正了来带。
这厮想了下，皱起眉头道，“教导团是为三师六旅培养军官队伍，我打算让团营长们编为师旅队，连排长们编为团营队，可就是这样，人手也远远不够啊！”
且不说三个师长的位置，就这十二个旅长的位置，现在16混成旅编制内三个步兵团加一个炮兵团，团营级干部中，4个团长团附，12个营长加12个营附，人数虽然是勉强够，可那就没竞争了，优胜劣汰从何谈起？变成扒拉到篮子里就是菜了！
“怎么不够？督办，咱营长营附加起来就够12个旅长和参谋长的位置了！”张树声帐算的快忍不住道。
“俊杰兄，半年内一个营长要培养成旅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石敬亭冷着脸道。
“怎么不行？冯老总不是一年半就从营长变成了咱旅长？”张之江跳出来反驳。
“天下有几个冯老总？我们这12个营长营附谁敢说自己就赶得上冯老总？就那样冯老总还花了一年半的时间！”蒋鸿遇忍不住道。
“静庵兄说的对，冯老总能一年半从营长当上旅长，不意味着我们16混成旅的营长们都有那个本事，扩军太快只怕队伍底气不足”邱斌在一旁接口道。
这厮现在渐渐也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作为老冯战友级的伙伴始终容易像蒋鸿遇那样受冯玉祥猜忌，还不如跟这王庚王督办王旅长走走看！没准否极泰来还真就大发了。
“邱参谋长提醒的对，督办，扩军这事真马虎不得，我们从一个混成旅一万人直接扩编到三师六旅十万人的话，半年的时间绝对不够用的，到时候1个老兵要带10个新兵，那等于现在咱旅每个士兵都要当上班长，手下还10个新兵蛋-子，这样的部队战斗力只怕弱不经风，光军风纪就够拾掇了！”
石敬亭认真的看着王庚道，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
“督办，卑职有个建议！”边上的刘郁芬见大家众星捧月围着王庚这个旅长和督办已经在各展其能，这厮如何肯落后，忙不迭的接着道。
“刘校长，有话请讲！”王庚笑了笑道，眼神中带着鼓励。
“卑职建议，以16混成旅为基础，先编一个旅，这样1老带1新，比1老带10新要快的多，等训三个月，用这两个旅，再编两个旅，还是1老带1新，再三个月后，就有四个旅编成，接着4个旅变八个，八个变16个，这样最迟一年内，编练十万大军的任务可以完成！”
众人眼前一亮，显然刘郁芬出的这个主意相当稳妥。
第八十四章 招兵大计
刘郁芬出的主意显然循序渐进相当稳妥，一扩二、二扩四、四扩八，八扩十六，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周期，差不多也是前世新兵入伍后的惯例，至于多出来的4个旅，完全可以充当补充旅。
当然，王庚从美国回来时就念念不忘要组建一个装甲旅和一个航空队，到时候人是绝对只怕不够用，而不会嫌多的。
参谋本部、教导团和编练的事情就这么初步定了下来，对16混成旅军官被抽调去教导团的人员安排，王庚的做法如下：
第一，每个主力团，团长和团附各1人，营长和营附各3人，连长和连附各12人，排长和排附各36人，均调到教导团，各降一级使用。
第二，团营连干部，由旅团营连的机关干部临时暂代充任，而排长则由班长们轮流担任，至于班长，则由全班战士轮流担任！
这个方案的好处是并没有从外部往16混成旅安插军官夺权，而原来的旅团营机关干部又多了带兵的历练和机会，班长们轮流担任排长，士兵轮流担任班长，则在班排一级的战斗力并不打折扣。
训练新兵，特别是早期的那些基础课目，其实本来主要就是士官们的差事，班长们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更何况16混成旅的老兵多，部队各方面训练基础都比较好，所以只要军官们的思想工作做得通，这是一个相当有效率的方案。
刘郁芬因为建言被采纳，王庚干脆直接调他跟石敬亭搭档负责教导团，石敬亭是教导团执行团长，他则当教导团参谋长，反正这厮的资历也足够！也一直是模范连的教官，事实上若不是王庚这只蝴蝶煽动了翅膀，刘郁芬在邱斌和张树声之后将续任老冯的旅参谋长！
“薛上校，参战军军法处的担子还得你担起来，队伍多了纪律方面一定不能松懈，我委你为军法处处长兼宪兵团团长，当然现在宪兵团还没那么多人，先给你拨一个连，怎么样？”
王庚没有忘记石敬亭身后的薛笃弼，这厮今年不过27岁，却是山西政法学校毕业的，还当过临汾地方审判厅的厅长，王庚打算人尽其用，空头军法处长谁把你放在眼里，给他带个宪兵团，这就份量不一样了！
“谢督办栽培！”薛笃弼喜出望外，他算得上老冯当年礼聘而来的知识分子，但是一直担任的是虚职，军法官这个属于可有可无的挂名差事，当然石敬亭这个军法处长对他一直不错，没想到王庚这年轻的督办也这么瞧得起自己，年轻的老军法官眼圈都有点红了！
“邱参谋长，我看教导团你就暂时不去了，16混成旅大小军官抽调一空，你这个参谋长还得替我看着这个摊子，要不然我不放心”王庚不经意的转过来又对邱斌道。
邱斌一愣，先前刘郁芬被委了教导团的参谋长，这厮心里就有些不自在，显然自己去教导团也就是个团附或者副参谋长的位置，这会儿王庚这么一说，他倒患得患失起来，难道我邱某人什么地方已经得罪了王庚不成？
王庚似乎看出了邱斌的错愕，笑着道，“参谋长千万别误会，16混成旅这个担子，还就是你先替我挑着，教导团日后我一定让你去，不过去你也是个教官！”
邱斌闻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显然王庚是真要自己把16混成旅这个担子挑那么一挑，瞧着王庚的意思，没准将来……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旅长副手直接就提了16混成旅的旅长也未可知。
“督办，招兵的事情怎么办？就按兰江说的先招一个旅，那也至少得八千人，八千人不是个小数，要招可真还得费不少功夫！”李鸣钟一想到自己这个团长改日就要去教导团当营长，心里既期盼又忐忑，恨不得马上把兵招足才好！
“我知道冯老总以前为16混成旅招兵，只喜欢招农民和学生兵，好处是人朴实无华容易调教，不足是招来的农民当士兵是合适了，提升培养为军官花费的精力却巨大无比，招学生兵的好处是跳过了教士兵认字的环节，缺点是书生里面真能成才的主官少，而幕僚多，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王庚瞧着席间的众将不慌不忙的道，其实冯玉祥对知识分子历来有叶公好龙的心理，既喜欢亲近放在身边用，又不给人带兵的机会，长此以往，渐渐卫士出身的都当了营长了，而薛笃弼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却还是个虚职军法官。
“督办，这招农民听话好带，坏习惯少！冯老总最怕兵油子和营混子！要我看招新兵还是农民最好！”李鸣钟挠着脑袋替冯玉祥分辨。
王庚心里不以为然，尼玛，前世历史已经证明了解放战士绝对比翻身农民管用，拉过来就是个熟练兵，枪法好能挖工事，而且知道上下尊卑和服从命令，那翻身农民新兵时啥不会，你骂他几句踢上一脚他还要找组织投诉你侵犯人权。
民主的效率在很多时候远不如独裁，所以不到时机成熟，王庚不打算在自己的队伍里这么快实现民主。
“督办，冯老总招兵从来不要那些手上长茧子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主，难道咱们要从别的队伍里拉人不成？”张之江梗着个脖子道。
“冯老总是想练一支嫡亲的子弟兵出来，心思是好的，不过格局有点小，在我王庚眼里，只有侵略欺负我们中国的列强才是暂时的敌人，所有爱国的中国人都是我们的同胞，如果我们认为自己走的道路是正确的，那么就要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吸收和融化那些暂时可能站在我们对立面的同胞，即使是其他军阀的部队。”
王庚语气坚定，显然在他看来招兵的范围绝不会局限于农民和学生，甚至，王庚心里暗自寻思，这个时代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如此稀有，北大甚至只有几百个学生，除非招来当技术兵种，让学生兵上战场当炮灰绝对是暴殄天物浪费人才！
老子就是要招学生兵，那将来也是装甲部队和航空兵飞行员的干活，普通陆军可不能这么败家消耗。
“只要符合我们招兵要求的，我们都招，但是第一要身家清白，第二要不抽大烟不赌博”王庚笑着道。
“督军的意思，难道那些农村市镇和城市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也招?”李鸣钟忍不住道。
“只要不抽大烟不赌博，身家清白没有人命案底，又符合我们招标的身体和年龄条件，为什么不招？这些人留在当地不事生产，无处谋生自然就游手好闲，但这些人往往头脑灵活学东西快，如果我们把这些人招进来，地方上的治安和风气就会好转，而这些人又能在军队里谋生养家，又何乐而不为之?”
王庚循循善诱的启发着众人，席上众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显然王庚的思路颠覆了这些家伙长久一来在冯玉祥熏陶下的养成的概念。
“要相信军队这个大熔炉是可以把很多歪瓜裂枣残次品重新回炉锻造成有用之才！”
“我们招兵招走一个青年农民，这农民家里的田地就少一个人耕种，这块田地出产的粮食就可能少收，而这个农民的家庭在一段时间内，因为缺少壮劳力而可能变得更加穷困，如果这个农民参军后牺牲阵亡了，那么对这个家庭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王庚的思路让大家觉得大开眼界，招兵和农村粮食产量挂钩起来了，大家细细咀嚼着王庚话里的意味，渐渐觉得王庚这个西点回来的家伙，没准真能领着大家搞出点名堂来！
第八十五章 军人要有尊严
“督办的话令人眼界大开，若把招兵的范围放宽至城市和乡村流民，那八千人招起来就容易的多，只是日后淘汰的比例或许也会不小”蒋鸿遇显然很快认可了王庚提出的思路，并指出了潜在的隐患。
“不止城市和乡镇的流民，我觉得曾经干过其他部队的老兵反而是更好的选择方向，这些人重新入伍后军事技能方面基本不用从头学起，当然潜在的隐患就是纪律散漫和以前旧军队里养成的坏习惯，这年头其他部队里不抽大烟的老兵多，可闲暇时分要做到不赌博只怕不容易。”张之江忍不住道。
“赌博的事情好办，有钱才能赌，没钱赌个鸟！倒是抽大烟的那个绝对戒不了，这样的兵不能招！”石敬亭这前军法处长冷冷的道。
“依着督办的意思，我们不如……直接从其他方面拉人过来?都是老兵，直接整肃一下军纪就成了！”李鸣钟终于沉不住气的道。
“晓东此言不甚妥，督办刚刚从国外回来，又骤登高位，我的意见咱们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好，别事情还没办成就让人把状告到陆军部去了，到时候段总理面前督办须不好说话！”刘郁芬摇了摇头道。
“怕他个逑，他等若带得好兵，如何就能被我们随便几句话把部队拉走？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有志之士倒不如来督办这里大家一起打拼！”李鸣钟兀自不服气。
王庚瞧着众将的言语，心里微微一笑，16混成旅这些冯玉祥一手拉扯起来的将领，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自己引导下开始像主人翁一样思考问题，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当然，对他们来说现在招兵招好兵就是他们日后成为师长、旅长的道路上起家的本钱，若不肯卖力才奇怪！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说一千道一万，关键是招来的人本质要好，哪怕是暂时误入歧途的，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死罪逃犯，只要你们敢招，我就敢用！”王庚笑着道，
“当然，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我知道16混成旅里头大家同乡和亲戚的不少，这个风格还得保持和发扬下去，但也请记住一点，在我王庚眼里没有资历和地域之分，要的是你有真本事，你愿意为国奉献！”
王庚说到这里不忘敲打一下，再三强调自己眼中对16混成旅的军官一视同仁！
众人一时默然，心道这旅长兼督办可新鲜，一边说着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一边又说对大家伙一视同仁，真要一视同仁，怎么直接点了蒋鸿遇做自己参谋本部的参谋长而不是邱斌或者刘郁芬？
见众人似乎不信自己真能做到一视同仁，王庚干脆挑明了道，
“我知道诸位即使都是冯老总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官佐，可里头资历感情也不完全一样，邱斌、石敬亭、张之江还有那个炮团的2营长鹿钟麟得算是冯老总在奉天武备学堂的同学，第一混成协就在一起的兄弟，又一起参加了滦州起义！”
王庚如数家珍一一道出众人的来历，让在座诸军官吃惊不小，大家都把眼来瞧邱斌这个参谋长，因为王庚赶到廊坊后第一个见的就是邱斌，俩人还关起门来说了不少时间的话，难道邱斌那厮初次见面就把大家伙的底细都透露了？
邱斌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涨红着脸忙不迭的摇手道，“天地良心，督办能掐会算，我是压根一句没来得及跟旅长说！”
王庚现在旅长和督办这两个身份让这伙子军官绕弯弯的经常错位用着，这厮也不以为意。
邱斌不说还罢，这么一解释就更说不清了，没来得及？那就是说要有时间你就打算把大家伙的底细全透给督办了？
最后还是王庚替邱斌解了围，这位旅长兼督办笑着道，“你们别瞎猜了，我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的，在座诸公从军后的经历我都能说个**不离十。”
“蒋参谋长，你和刘郁芬是陆军速成学堂毕业的同学，但还不算是冯老总的起家班底，冯老总起家第一是滦州起义那伙子弟兄，当然有几个比如韩复渠他们资历还浅点，冯老总第二亲近的是备前前营的兄弟，第三就是16混成旅成军时期的兄弟！”
王庚止住还想解释的李鸣钟，笑着道，
“我不是说冯老总的用人之法不对，不过咱16混成旅学院派不如卫士出身和模范连出身的发展好是个客观事实，不瞒诸位，这样靠裙带和人际关系带的兵，跟其他军阀有什么两样？”
“冯老总爱兵如子，我们16混成旅跟那些喝兵血的军阀可不是一回事！”张之江梗着个脖子面红耳赤的道。
“我知道冯老总对士兵不错，可动不动就叫高级将领下跪抽自己嘴巴子这事常有吧？这就是军阀作风，你别说你们当时心里不委屈！把话说开了也好，欧战打的不可开交，战争的方式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今后是职业军人用职业的方式作战的时代！”
王庚语重心长的开导，虽然知道短时间内不会有明显效果，可他骨子是想打造一支更职业化一点的军队，而不是一个师长或者旅长随时就能拉了跟主官个人走的私军。
这样的军队会是样的呢？起码在师长命令士兵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或者俘虏开枪的时候不会轻易从命，王庚需要杀人机器，但不希望自己的部队是没有思想的杀人机器，那样的话，这样的军队打造出来就是一把双刃剑，随时都可能伤了自己。
王庚会选择一段时间的独裁，不表示他认为独裁才是唯一的结果和方向。
“督办，你说的职业化的军队，到底咋个样的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新任军法处长薛笃弼忍不住道，他和众将一样，认为王庚有点理想化的倾向，但算的上一个知识分子的薛笃弼还真喜欢上王庚这样的风格和观点，觉得自己的面前似乎被人掀开了厚重的窗帘，吹进一股清新的风。
“职业化的军队，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并不是为了某个师长还是总理而奋斗，职业化的军队，首先是有思想的军队，知道什么是对的要去做，哪怕流血牺牲也万死不辞，知道什么是错的哪怕是高官厚禄也能不动心！”
王庚语气坚定的道，坦荡的眼神在众人面前散发出一种神圣的光芒。
“督办，你说的理想那啥的，能不能具体点，我怕兄弟们一时理解不了那么虚幻的……理想！”
张树声对王庚的观点觉得很吃惊和很新奇，作为比冯玉祥还大四五岁的张树声，其实算的上这支队伍的老大哥，还是和蒋鸿遇一样任劳任怨的那种。
事实上张树声身上有一种任侠之气，早在辛亥滦州起义失败后他就南逃上海，并在上海加入了青帮和洪帮。他以青帮大字辈兼洪帮太极山、长白山山主的身分在上海、杭州、苏州、镇江、南京、蚌埠、徐州、开封、汉口等地广收青洪帮徒弟。
所以王庚说到要为了理想而奋斗，老张觉得有点虚无缥缈不好琢磨。
“要说理想么，你们冯老总不是有句口头禅叫做“誓死报国”么？”王庚沉吟了一下，笑着道。
“对对！督办你可真是什么就知道，就这会儿我们去年的军服袖子上还绣着护国这俩字呢！”邱斌忍不住道，这厮既存了投靠王庚的心，便想着要帮衬表现一二。
“誓死报国就是每一个军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理想，当然，光有口号远远不够，我和段总理这会儿的理想是一致的，那就是统一北洋，统一全国，把老毛子和小鬼子赶出中国去，让中国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和列强友好互利和平共处，再不让中国人受欺压！”
见众将将信将疑的望着自己，王庚正色道，“理想当然要远大，这是我理想，也是我们队伍今后的最高理想，当然，对士兵来说，可以先简化为就是要让自己和家人在这个社会上活的有尊严，让我们的亲人能过上好日子！在捍卫正义的基础上！”
第八十六章 模范教导旅
“军人要在捍卫正义的基础上活的有尊严？！督办这话一定能让士兵们心窝子热起来！”邱斌第一个拍马跟上，心里未尝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王庚在唱高调。
“督办说的不错，可世间乱花渐欲迷人眼，究竟何为正义？”薛笃弼这新任军法处长书生脾气一犯，忍不住追问道。
“何为正义？大到捍卫我们父老乡亲的利益，就是捍卫正义，捍卫广大老百姓的利益，就是捍卫正义，捍卫我们国家的利益就是捍卫正义！小到捍卫军纪法规，就是捍卫正义！”王庚云山雾罩的忽悠道。
“薛军法官！想不通可以慢慢琢磨，你们文化人就是想太多，要我说，咱们以前跟着冯老总誓死报国是捍卫正义，现在跟着督办和总理统一北洋和全国，那更是捍卫正义！”蒋鸿遇这个新任的参谋长不失时机站出来道。
其实蒋鸿遇自己是正经保定速成学堂毕业的学院派军人，不过这会儿几个勉强算大老粗的团长，可还真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跳出来给新旅长和督办摇旗呐喊。
所以蒋鸿遇自己犯起了嘀咕，心道与其让邱斌和刘郁芬抢着机会给王庚献殷勤输诚，还不如自己这个第一个被点将和重用的参谋长站出来表个忠心。
王庚显然对蒋鸿遇对自己的支持非常满意，笑着点了点头道，
“蒋参谋长说的一点不错，领袖和偶像的作用，就是用来让官兵学习和追随的榜样，一般人限于文化和见识，未必能对正义啊理想啊这些东西都理解的那么透彻！”
“但是只要他们跟对了领袖，那么就不会走错路，走偏路！各方面的能力和体验也会不断的成长和成熟起来！慢慢就从一个跟风盲从的军人，学习提高为一个有独立思想和见解的合格军人！”
“督办，啥也别说了，赶紧安排任务吧，这兵不招进来，大家伙心里痒痒的不得劲啊！对了，咱要是都进了教导团，谁去招兵？难道等三个月后我们再去招？”张之江一拍大腿嚷嚷道。
“张团长莫急，督办，卑职以为要招兵就得先把粮饷待遇这事给定下来，皇帝不饿差兵，咱要让队伍有凝聚力，招兵时的待遇就得先说好了，要是把人忽悠进来了不能兑现，这兵没练心就散了！”石敬亭这教导团长面冷心热，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筱山说的有理，万一咱要从别的……队伍拉人，要是给的待遇还不如人家原来的，那怎么说的出口！”李鸣钟念念不忘要挖别人墙角这档子主意。
“这话对，督办，招兵没经费可搞不起来，参战筹备处能筹措多少经费呢，别连新兵回来的路费都不够那可丢人了！”
张树声不甘落后的嚷道，这厮一边心里盘算着自己在青洪帮的徒子徒孙们有多少可以扒拉进队伍里来，搁冯老总在的时候帮派里的人是绝进不了16混成旅的。
没想到这会儿新旅长新督办王庚这一来，招兵的口子豁开的没边没沿，张树声觉得以前被冯老总勒在弟兄们脖子上的笼头一下子被人解开了的似的，打心底里让自己透出一股子豪气来！
“我从段总理和陆军部争取到的粮饷待遇，就是按北洋一等主力算，当然，16混成旅也好，新编练的部队也好，能不能达到标准还是个两说，我说的标准可不是北洋陆军普通训练课目的标准，若是这样，我们凭什么做一等主力？”
“北洋标准月饷士兵6块，班长10块，排长15块！咱们16混成旅旅，士兵才给5块，班长8块、排长12块，督办，您说的按一等主力算，那就是曹吴的第三师的待遇，我听说他们士兵可是就有8块，班长12块，排长18块！”
蒋鸿遇到底当了两年多参谋长，对北洋各师旅在粮饷后勤方面的待遇了熟于心，皱着眉头道，显然是被陆军部的欠饷搞怕了。
“督办，你说的是什么标准？我们16混成旅论训练水平绝不在其他师旅之下，这一点您尽管放心！”张之江挠着油光锃亮的脑袋嚷道。
“我的想法，等三师六旅整编成型，16混成旅直接转成教导旅，教导旅的粮饷待遇参照曹吴的第三师发放！”王庚笑眯眯的瞧着众人道。
“教导旅？”众人一时有点傻眼，半晌，还是李鸣钟迟疑的问道，“旅长，那咱16混成旅的编制不要了？”
三个团长不约而同的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冯老总的心血眼看着要雨打风吹去了，这王督办手段厉害啊，不知不觉连咱16混成旅的番号都给撸掉了？
“李团长，依着你的意思，教导旅这个荣誉和待遇咱16混成旅的弟兄就不争了？”边上邱斌忍不住调侃道，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三师六旅真的编成，哪个旅不争着要当教导旅这个荣誉，还死脑筋抱着冯老总那点念想不放，猪脑子！
“李团长，我已经说过了，在16混成旅的基础上扩编三师六旅，等编成后教导团就升格为教导旅，16混成旅的编制留着也无妨，不过是12个旅之一，甚至是16个旅之一，咱16混成旅的精华种子不都已经全分散到了扩编后的队伍里去了么！”
王庚的脸拉得有点长，显然是要给几个冯玉祥的铁杆心腹团长一点压力。
“哎，督办，晓东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他是怕日后冯老总那边不好交待，毕竟16混成旅这么些年下来是冯老总和大家一起打拼出来的心血……”张之江想解释却越描越黑。
这厮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在王庚跟前说有点不着调。
“二位团长，我相信冯老总日后看到雄赳赳气在16混成旅基础上编练出来的三师六旅，高兴都还来不及，难道我们16混成旅放弃这么个扩编的机会，继续当陆军部欠饷大户，后娘养的二流队伍自生自灭，到时候冯老总反而会满意？”刘郁芬在旁敲打提醒着众人。
“督办，刘参谋长说的有道理，兄弟一时糊涂，请您不要见外！”李鸣钟这会儿彻底想明白了，16混成旅扩编后已经成为普通一旅，所有骨干和老兵都平均分配到了新编的队伍里去，的确没必要死抱着16混成旅这个招牌给王庚和段总理添堵找不痛快了！
王庚扫视了众人一眼，显然蒋鸿遇、石敬亭、刘郁芬包括薛笃弼会跟着自己走，邱斌估计日后问题也不大，三个团长呢，此刻铁定还是投机心理，先跟着自己混一段，若自己真的扩编了三师六旅让他们发挥本事。
那么，日后这些已经在自己手里提拔成师长旅长的家伙，到底还能对一个下野的前混成旅长老冯抱着多大的忠诚度，只怕难说！要说喊口号忽悠人，自己可不比老冯差，自己能给的军械粮饷待遇提拔的机会，那可远远不是老冯能匹敌的。
倒真要看看，半年一年的时间，恩威并施之下，是不是能笼络这一批骄兵悍将成为自己的心腹铁杆来！至少现在几个不带兵的学院派将领，已经基本表明了跟自己走的立场。
“诸位，我的想法，教导团和日后的教导旅都按北洋第三师的标准，月饷一律为士兵8块，班长12块，排长18块，按月足额发放！”王庚的语气重点放在“按月足额发放”这六个字上！
“16混成旅和今后新编练的部队，军饷一律按北洋标准发放，士兵6块，班长10块，排长15块！记住，也是按月足额发放！”
第八十七章 目不暇接的命令
王庚此言一出，在座众将面面相觑，脸色尴尬不已，这边蒋鸿遇不得已小声提醒道，
“督办，这事要说是件大好事，可军中惯例，就算各部能从陆军部领到足额粮饷，咱旅要办事还得列支不少经费，这官兵的粮饷，还真不能足额发下去，要不然旅团营各级机关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对对！蒋参谋长说的对，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吧，旅部留二成，团部留一成，营连各留半成，要不然机关各种费用没着落啊！”李鸣钟挠着脑袋道，心想这西点喝洋墨水长大的督办可真实诚，放眼北洋哪个部队的办公费杂费靠陆军部拨的那点是够用的，还不得各级截留一点粮饷弥补。
“督办你放心，咱16混成旅各级截留下来的经费都进公积金账户，绝对不进个人腰包，冯老总立下的规矩，谁敢中饱私囊那就是个死罪！”张之江拍着胸脯解释道。
王庚闻言微微一笑，心道早知道老冯就是这么干的，要不然怎么用8000人编制的粮饷养活近万人的队伍，这厮却故作为难的道，
“咱16混成旅本来的粮饷就比别的部队少，要按你们说的，那陆军部就是足额发下来的饷银，到了官兵手里不是最多也只领到六成？”
“督办放心，一个大头兵，部队管吃管喝管住的，每个月能落三个大洋蛮不少的了，这年头北京城一个巡警每个月才8块大洋，那可得自己解决住宿吃喝的！”
说话的是刘郁芬，这厮当着16混成旅驻北京办事处的长兼北京官佐子弟学校的校长，对市面上的薪资行情了若指掌。
“本旅长新官上任，若麾下官兵还是不足额不足饷，如何立信于人，各级机关办事经费的问题要说也容易解决，咱把机关人员都充实到一线部队去不就行了，反正绝大部分旅团营连排军官都进了教导团了，一线部队正缺人呢，机关里这些人，统统下去带兵好了！”
“哎！”几个团长倒吸一口凉气，真有点搞不清王庚是什么路子了，16混成旅因为限于编制小庙养大菩萨的关系，旅团营连各级可没少挂着不少虚职的军官在熬资历呢，新旅长难道真要把16混成旅全旅都给揉散了了事？
几个人把眼光投向了蒋鸿遇和石敬亭，显然这两位说话在王庚跟前绝对比几个团长更好使，石敬亭冷着个脸不说话，心里也在琢磨王庚是就那么大公无私的一说呢，还是真要动各级机关那点子截留的办事经费，当然，名义都很好听，叫做公积金，实际怎么用以前还不是冯老总一句话。
“16混成旅既然是冯老总带出来的队伍，不会也存在中饱私囊喝兵血的情况吧，邱参谋长，旅部账上公积金还剩多少你这有数没有？报上来我听听！”
王庚不动声色的将了一军。
邱斌脸唰的一红，心道我虽然是个参谋长，可冯老总的帐也不都是我一个人管着，那老冯平时兜里左边揣几块，右边揣几块，逮着百姓和士兵家里遭了难了，便倾囊而出说，我身边就这几个钱，都拿去，赶紧给家里汇过去！
这厮转而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薛笃弼。
要说管账，旅部的公积金帐倒还是薛笃弼这个兼着旅部秘书长的军法官清楚，这厮从兜里摸出个小本本，翻了一下，老老实实禀道，
“报督办，截至到昨天，咱旅部公积金账上还剩9527块大洋！其中5000块是冯老总历年未支取的军饷结余！”
“哦？冯老总这次离任时也没有带走么？”王庚心里对老冯的观感好上了一成。
“冯老总的军饷一般都留在旅部的公积金账上”蒋鸿遇当过两年半的参谋长，对自己这个老上司这点还是很钦佩的。
当然，蒋鸿遇没说的是，老冯真花钱的时候，可不管这账上是公款还是私蓄，反正整个16混成旅就跟自己家一样，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就在他这个大家长的一句话。
“各团的公积金也都还有结余？”王庚瞧着几个团长道。
“有是有点，可也真没剩几个，旅长，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半年来陆军部欠饷一直不发，全旅勒紧裤腰带才混到今天，公积金账户瘪的就快成负数了，陆军部这月再不发欠饷，队伍可真喝西北风去了！”
王庚这个新旅长不知不觉中已经树立起了自己的威势，这会儿张之江可还真不敢说队伍再欠饷就要哗变，只好改说要喝西北风了！
见张之江的语气里有告饶求情的成分，王庚也不为己甚，摆了摆手道，
“冯旅长在任时怎么截留怎么花钱我且不问，不过从今天我到任这一刻开始，今后所有出入的账目和经费使用，要按我的章程来！”
众将听了心道旅长你这不是废话么，民国也好北洋也好，那支部队不都是主官当家做主的嘛，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会儿既然你是旅长兼督办，这一亩三分地里的财权和人事权不听你的听谁的？
邱斌这厮不但点头，还画蛇添足的表着忠心道，“旅长且放宽心，既然兄弟们愿意为了理想跟着您拼一把继续当个爱**人，这地界上的章程当然由您做主，我等绝无二话！”
几个团长默默点头，既然走到这份上，谁还有胆子现在就跳出来说不？且先走着瞧，若王庚言出必行，真是个比冯老总还了不得的领袖，弟兄们就是押这一把又怎么样！
王庚笑骂道，“邱参谋长，光拍我马屁怎么行，我说我的想法，大家有意见可以提，但最终我决定的事情，就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出了问题自有我承担，当然，参谋长么，有参谋权，你们可以给我提建议或者意见，同一个问题以三次为限”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在座诸位都是民国一等军事人才，有意见或者想法不许藏着掖着，坦诚很重要，要是觉得众人面前不好开口，事后私下找我谈也行，只记住一点，令出必行！有问题没有？”
王庚一声低喝！
“没有问题！”在座众军官精神一振，齐刷刷挺直了腰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已经显露出一丝霸气的新任旅长兼参战筹备督办。
“OK！那就这么定了，蒋参谋长，请记录以下命令！”王庚也挺直了腰杆，在酒桌上发出了命令。
第一、参战筹备处成立参谋本部，以蒋鸿遇为参谋长，参谋本部人员由蒋鸿遇在16混成旅内外自行招募调用，要求人员精干高效，加强保密和纪律性！
第二、参战筹备处成立模范教导团，由督办王庚兼教导团团长，以石敬亭为教导团执行团长，刘郁芬为教导团参谋长，调16混成旅全体旅团营连的主官和副职以自愿为前提加入模范教导团
第三、16混成旅旅部机关直接转成参战筹备处衙门，其余旅团营连机关干部充实到一线带兵，一线排长由下属班长轮值担任，一线班长由本班士兵轮值担任。
第四、参谋本部下设招兵办，从16混成旅和教导团抽调精干人员组成小分队，分路出击，在以直鲁豫三省为核心的广大地区城市和乡镇招募新兵！第一期先招募9000人，限一个月完成，招兵对象不局限于农民和学生，对城市贫民和乡村流民，只要身体合格，有身份证明，查实没有案底，都在招募范围！
第五、16混成旅和日后新编练的旅一样饷银标准，士兵一律6块，班长10块，排长15块，按月以七成比例发放！此外增加1成的训练津贴，执行作战任务时再加发100%的战场津贴！
第六、为了保障士兵能合理有效的承担起各自对家人的责任，体现出军属的荣誉和军人的尊严，士兵月饷中剩余的三成饷银，由部队直接汇给士兵家属！无家属或者联系不上家属的士兵，则存放在部队为个人开列的公积金账户内，日后士兵成家后再发放给家属。
第七、16混成旅开拔至新驻地南苑后，一次性全额补足发放最近半年的欠饷。
第八、招兵办招募新兵时，每人给足十块大洋的安家费！来部队路上的吃住旅费全额报销。征兵广告和待遇直接登报，要求在直鲁豫的招兵办要设到县乡一级，而直鲁豫以外则至少覆盖省会和主要城市。
第八十八章 心头俱是滚烫一片
王庚这八条命令信手拈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至于什么从廊坊开拔这厮压根就不当回事，半年的欠饷六十万大洋可是在南苑候着呢，只怕这八条命令一下，着急开拔的是十六混成旅上下官兵人等。
至于教导团的组建也根本不是问题，多少旅团营连的机关干部等着撵走主官和副职，自己也过把带兵的瘾呢！
“廊坊到北京南苑不过一百里地不到，虽然不是打仗，也是一次短途拉练的机会，部队怎么调度怎么安排你们自己瞧着办，坛坛罐罐该扔该留的你们也自己瞧着办。就一句话，第一不得扰民，第二不得和友军冲突，当然，要是被人欺负了不用来找我，问问你们手里的枪是不是烧火棍！”
第二天王庚就带着夏山和两个护兵回北京，临走撂下这么几句吩咐，当然，这厮没忘下令16混成旅的模范连全副武装整装出发，自己这个旅长弄一个连的卫队壮壮声色也属正常。
要说老冯练出来的兵还真不孬，王庚只给了模范连30分钟的时间集合，结果不到20分钟全连就整队完毕，全副武装打好了背囊和干粮袋。
队列前一个挂着上尉军衔的青年军官，一脸英气，上前立正敬礼报告道，
“报告旅长，模范连连长冯治安以下全连官兵一百二十六人俱已到齐，请您指示！”
“冯连长，我提升你为少校营长，旅部模范连即日起调任为本督办的卫队营，编制等到新驻地再行扩编，有没有问题？！”王庚还了个军礼，须臾就给了颗少校卫队营长的甜枣出去。
“谢旅长栽培！没有问题！模范连全体将士待命请指示！”冯治安愣了一下立正后用响亮的声音回答！
其实这厮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搞的有点发愣，见王庚身边的蒋鸿遇和邱斌都冲自己使眼色，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答应！一颗心跳的欢快无比简直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这旅长都没见过自己怎么就提了营长呢！
“冯营长，你部带上电台，为全军先导，在参谋本部蒋参谋长的率领下，今日上午即出发前往北京南苑驻地打前站，到了那边后先行勘察旅部及参战筹备处司令部驻扎地，并绘出地图，作出全旅驻防方案后再向我汇报。”
蒋鸿遇新任这个参谋长显然早有准备，和身边挑好的几个参谋军官和几个卫兵都已经整装待发。
“遵令！”冯治安刷的又是一个立正，小伙子精气神十足，蒋鸿遇既是老参谋长又是当初冯治安进模范连时的教官，彼此熟悉默契的很。
王庚又和前来送行的旅参谋长邱斌等人握了下手告别，一边笑着道，“邱参谋长，诸位，我可就在南苑恭候咱旅全体官兵驾临了！记住强扭的瓜不甜，不愿跟着去的，直接发给路费遣散了就行！”
说着又跟蒋鸿遇打了个招呼，“蒋参谋长，卫队营就先交给你使唤了，我在北京给你们接风！”
“督办放心！”蒋鸿遇刷的也敬了个礼，王庚笑着还了个礼，又向众人招了招手作别，这边夏山已经拉开了道奇1915年款轿车的车门，王庚钻了进去，夏山关上车门，自己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轿车一溜烟开出了16混成旅在廊坊的旅部大门，扬长而去。
等王庚的车子消失的看不见影子了，蒋鸿遇和众将打过招呼，便也领着冯治安的模范连迈着步出发，王庚既然没说要走着去，廊坊到北京的铁道线和火车现成摆着怎么会不用！
至于买票这种事情，对北洋军人来说完全不存在，现在又不是战争期间车皮紧张，队伍开拔在车站找站长征用一节货车车皮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参谋长，我们什么时候开拔？下面兔崽子们都急的嗷嗷直叫，虽说三师六旅虽然一时不可得，可六个月欠饷起码六十万大洋在北京冲咱们招手呢！”张之江性子急，等蒋鸿遇一走，便忍不住扯着邱斌的胳膊问。
“你怎么知道六十万欠饷在南苑等着咱？若是忽悠咱们过去收编遣散呢？”邱斌忍不住逗张之江道。
“哎！参谋长！不会吧？督办昨晚后来在旅部给你透甚消息了？这可开不得玩笑！”张之江被邱斌冷着的脸吓了一跳！
这边李鸣钟却悠悠的道，“老张，你也不想想，咱16混成旅这么去了北京，那跟被王庚和段总理遣散收编了有什么两样?”
“啊，李鸣钟，你胡说什么呢，你给我说清楚！”张之江转过来一把揪住李鸣钟的胳膊，脸都青了。
“是没什么两样！16混成旅全体旅团营连排正副职军官都进了参战筹备处的模范教导团，这是一锅端连根被拔起啊，冯老总在16混成旅这么些年的精打细算的经营，王庚半天一个晚上动动嘴皮子就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团体分崩离析！”
未来的模范教导团执行团长石敬亭的话冰冷的砸在了在场众军官的心头。
“石敬亭你什么意思？！你丫自己不也屁颠屁颠抢着去当模范教导团团长了？这会儿居然说风凉话！难道你自己不是也想跟着新旅长和督办走走看？”张之江比石敬亭可是大了四岁，这会儿可是真有点急眼了！
“张之江你错了！我可没打算走走看，为人最怕首鼠两端，冯老总用我当军法处长，我就当好那个军法处长，不过我学了那么久兵法军事是为了来当个军法处长的？王庚要用我当教导团执行团长，那我就当好这个团长，你要不要进教导团？”
石敬亭掐着腰毫不示弱的冲着张之江吼道，这老实人一发威往往比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更威风，张之江涨红着脸想摔了帽子说“老子就是不进教导团！”。
张了半天嘴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昨晚散席后他和李鸣钟、张树声和部下几个营长商量了许久，大家伙都被那个三师六旅的大馅饼和60万欠饷足额发放的天降之喜给忽悠的喘不上气来，这时候虽然知道是被石敬亭在将军，可自己还真硬气不起来。
除非撂挑子真去天台山陪冯老总种地，否则只要是个军人谁能放弃眼前这样的机会？这个王庚实在是太可恨了！不知不觉中，大家伙就在他织出来的网里无法自拔，而且这厮还冠冕堂皇不搞阴谋诡计，什么话都说在桌面上。
张之江恨恨的一跺脚，攥着手里的军帽光着个脑袋，一屁股蹲了下去！
“哎！大家这是何必，16混成旅虽然被掏空了，可咱们队伍壮大了呀，之江我说你还别不服气，我瞧着王庚的做派和咱冯老总不同，你看冯治安他根本不认识，上来就给个少校营长干！这督办论手脚大方程度可比冯老总强多了！”
“像你这样的主力团长，进了教导团出来，立马就是旅长的候选人啊，日后师长的位置不还有三个么！这时候还生哪门子闷气啊！走走，大家回旅部商量商量怎么开拔，我心里都被那六个月的欠饷挠的直痒痒！”
邱斌这个参谋长适时出现，在石敬亭和张之江之间打着圆场，心里其实何尝不对蒋鸿遇和石敬亭两个在王庚面前得宠的同僚有着那么一股子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在里头。
“敬亭，之江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别计较了，去了北京咱们可都是你这个模范教导团执行团长的部下了！”
刘郁芬这个教导团参谋长也过来劝，心里则油然升起一股豪气，暗道，老子可也是教导团的参谋长了，日后你们可也还是我的部下呢，等扩编完毕，咱起码混个师参谋长兼旅长干干？
一场内部的风波暂时平息，而眼前的这一伙旅团级军官，心头却都渐渐滚烫起来。
第八十九章 开拔费也得给啊
王庚昨天刚去廊坊，第二天上午就赶了回来倒让自己这宅子里的人都吃惊不小，段铁柱显然办事很俐落，陆军部总务厅昨天下午就来府里加好了电话，三部电话机门房一个，客厅一个，后边王庚卧室里还一个。
春妮和夏草见了自家的爷是又惊又喜，两个小妮子正是豆蔻年华十六七岁的光景，自幼进了段府，再过一两年若没有意外，多数被老爷指给麾下军官做姨太太，至于大少爷段宏业和侄少爷段宏刚，俩个丫头却是不敢想。
段府大公子不学无术，除了围棋干啥别的都不行，整日里留恋在花街柳巷，家里妻妾一大堆，段宏刚好点，可眼界又高了不少，要说敢娶老段府的丫鬟，只怕压根没胆子跟老爷提。
王庚是美国留学归来的骄子，年轻帅气眼神很亮很正，见着老爷也不慌张，见了下人也不嚣张，这俩丫头一见之下就心生好感那是绝对不假，被自家老爷把两个丫头一起送给了王庚，小妮子们可是芳心鹿撞连着两宿都没睡好，整天价粉脸红红心神都有点恍惚。
王庚到了家就给夏山和两个护兵放假半天，既然是徐树铮派给自己的眼线，总得给人家机会去汇报一下自己的行踪吧？
这厮自己被春妮夏草迎着进了二进院子，被二人服侍着换下了那一身少将军服，春妮一边给王庚穿着衬衫，一边低声道，
“爷，要不要洗个澡去去乏？”
王庚闻言抬手看了看表，11点刚过，下午这厮还要去见徐树铮谈军火枪械被服的事情，怕时间不够。
“爷，反正等厨房做饭还有点时间，正好泡一泡！”春妮微凉的手在王庚背上不小心划过，耳边软语温存，下边王小弟乘虚而入接管了王庚大脑的指挥权。
“那成，可烧热水不还得花功夫么？”王庚笑着问，徐树铮给备下的这院子，洗手间都改造成抽水马桶，管道里的热水由厨房后边的小锅炉供应，算的上中西合璧。
“要不我说春妮姐能掐会算呢，小锅炉今儿一早春妮就让老吴就生了火了，这会儿水龙头一开热水就得！爷你就让春妮姐伺候着泡个澡吧！要不然可辜负了她这一片心！”
端着茶进来的夏草脆生快语的道。
“成！那还等啥，别看出去才一天一夜，这一路上的灰，冯玉祥那旅部的炕我可睡不惯，也不知有没有虱子跳蚤啥的，身上尽觉得痒痒了，春妮再给我挠几下，夏草你去浴室放水吧！”
王庚这人其他不怎么讲究，还真是有点洁癖的，虽然最晚在廊坊那16混成旅的旅部住处，邱斌是叫勤务兵换了全套新的被褥的，可这厮还是觉得睡的不踏实，这会儿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分，没准昨晚虱子跳蚤还真从冯玉祥的床缝里爬出来问候了王庚这个新当家的！
暖被窝的戏码虽然一直没来得及上演，不过浴室里在春妮夏草伺候下好好的泡了一个澡搓掉一身油泥倒是真的，洗完澡的王庚神清气爽，这厮倒没借着这香艳无比的机会撩拨两个妮子，心思却已经转到下午见了徐树铮怎么跟他要装备的事上。
春妮夏草搓澡累的娇-喘不止，王庚眼神那么色到处乱瞅，没想到手脚却那么老实，让两个丫头心里既有点慌乱又有点失落，但心底里对自家新主子的人品却又高看了一筹。
洗过澡用过饭，王庚直接把电话打到陆军部，徐次长今天就没进部办公，这厮想了下，从段铁柱那要来了徐树铮家的地址，报给接线员之后没多久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沉静的女声，
“这里是徐府，请问找哪位？”声音绵软静怡，煞是好听。
“呃，您好，我找徐次长！”王庚在这边道，一边琢磨接电话的是谁？这会儿徐树铮可是一妻三个妾在家养着过日子呢。
“徐次长不在家，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么？”对面的女声显然脾气耐性都很好。
“呃，冒昧问下您是徐次长的哪位家人？我是陆军部王庚，有公务向徐次长请示！”王庚一边让春妮给自己打着领带，一边道。
“陆军部王庚？哦……您是美国西点回来的王少将吧？我是又铮的妻子，我姓夏，您的名字听我们又铮说起过，真不好意思，又铮去了段总理府上，要不您往那边打个电话看看他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那多数是去了外交部或者陆军部了”
徐树铮的原配夫人夏红均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瞧着客厅里刚回来的夏山，这侄子也是刚过来不久要找又铮汇报啥的。
见听筒那边的女声显然比刚才多了一份热情，王庚倒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连徐树铮的夫人都知道了。
谢过了电话那头的徐夫人，王庚又打电话去了段府。
接电话的是段宏刚，听王庚说要找徐树铮，这厮显然惊奇万分，
“是王庚王旅长么？，你不是去廊坊上任当旅长去了么？怎么回来了？事情有什么不对？”
“没事，徐次长在总理那？那请通报一下总理和次长，我这就赶过来，有事向他们汇报！”王庚笑着道。
“好好！我这就去通报！一定不叫徐次长走了！”段宏刚放下电话，心里惊疑不定，难道王庚一个晚上就搞定了冯大炮那个油盐不进的16混成旅不成？
若不是王庚给徐树铮的府邸里打了这么个电话，徐夫人心思微动止住了也要去段府寻徐树铮汇报的夏山，那段府门口只怕两拨人要撞个正着。
好在夏山也是个机灵的人，自己是陆军次长的眼线这事王庚显然心知肚明，可要当着王庚这个新主子的面去徐树铮跟前打汇报那就太打脸了绝对不行。
这厮便赖在自家姑姑家里喝茶等着，没有冒冒失失再去段府和王庚撞个正着。
王庚轻车熟路跟着段宏刚进了书房，徐树铮果然在沙发上坐着，段老爷子也在，两个人自得了段宏刚的通报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王庚去廊坊才一天怎么就回来了，倒要问个明白！
“王庚，到底怎么回事？铁柱说你昨天开车去廊坊上任了，咋今天就回来了！你不是当了逃兵了吧？！”段祺瑞端着个茶盅，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点发紧的问道。
这西点来的王庚是自己力排众议越级提拔的人才，难道第一炮就没打响灰溜溜的回来了？
“王庚，不要急，先喝口水，慢慢说，万事有我和总理为你做主！”徐树铮却不慌不忙的捏着手里的雪茄烟道。
对于王庚这个突如其来的竞争者，徐树铮是又爱又恨，若这王庚真是个人才，那么总理和自己以及皖系就凭空得了一员大将壮大了力量，大事可期！可自己今后在老爷子面前再也不能一花独放万般宠爱只在一身。
无论是揽权还是做事必将受到对方的掣肘和平衡，虽然这也历来是君王的用人之道，可自己心里总有点不甘心和不踏实。
若王庚只是个夸夸其谈的草包，那不但是总理看走了眼，自己这个次长也看走了眼，这结果其实更不能让人接受，这徐树铮虽然恃才傲物，却也是真心希望能替总理和皖系笼络到像王庚这样各方面能力都超人一等的人才。
“总理，瞧您说的，我王庚要当逃兵还用得着万里迢迢从美国纽约曼哈顿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廊坊去？我是来找徐次长落实军火枪械被服的，对了，还有开拔费！”
第九十章 第一次述职
一个年纪瞧着比春妮夏草还小点的丫头进来奉上了咖啡，这倒让王庚惊喜不已，看来老段府书房丫头后继有人，硬是要得，这厮端过来喝了一口，一边抬眼对对面的徐树铮道，
“又铮兄，你这是欺负我新来乍道不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啊，光把欠饷和参战筹备经费给我了不假，可开拔费呢？咱这民国历来军队开拔得拨开拔费啊！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出吧？就是每人10块也得10万大洋呢，总理和陆军部给我开的薪水加起来也只有一千八百大洋！”
“胡闹！王庚，没开拔费你就搞不定那个16混成旅了？”段祺瑞有些生气的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
“王庚，一百六十万我都挤出来给你了，区区开拔费你也好意思拿来说话！”徐树铮瞧着王庚的神色，心里有了底，知道这厮带来的应该是好消息，便笑骂道。
“可不是小数，就是一个人只发1块大洋，那也得近万块大洋钱呢，我身边就带了五百块钱去上的任，你这不是把我放火堆上烤么，冯玉祥那帮子骄兵悍将饿了半年了，我一说要开拔，人家就伸手出来管我要开拔费，你说我这新任旅长那当口多尴尬？！”
王庚摊着双手叫苦连天，心里却想着能从徐树铮这边多蒙几个钱也好，16混成旅近万人的队伍，就是人人只吃顿肉，那得杀多少头猪，花多少钱呐！
“王庚，又铮不是给了你一百六十万的汇票么，去了廊坊怎么还不够花？”段祺瑞这会儿也看出来王庚是在耍宝，心里一定，便问道。
“一码是一码，我这人，向来喜欢专款专用，那六十万欠饷，我跟全旅官兵说了，什么时候全旅开拔到南苑新驻地，什么时候开始发！至于那一百万，是参战筹备衙门的经费，哪能挪到16混成旅头上去用！”
王庚三两口喝完咖啡，从兜里摸出一盒古巴哈瓦那雪茄，递给徐树铮道，“老爷子反正不抽雪茄，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一点心意，又铮你且拿着！”
“嘿，当着总理兼陆军总长的面，贿赂陆军次长，王庚，你胆子不小哈！”徐树铮笑着接过了王庚递过去的雪茄，仔细打量了几眼，瞧脸色倒也欢喜。
“这么说，只一天一夜的功夫，王庚你这个新旅长已经在廊坊顺利上任了？那你不好好趁热打铁抓紧时间拢住队伍，这么急跑回来干什么？”段祺瑞喝了一口茶，轻声责怪道。
“总理，次长，我这个16混成旅旅长和参战筹备督办是跟您二位大人来述职来的！”王庚点着手里的雪茄烟，美美的抽了一口，笑着道。
“述职？你才去了一天你能干点什么事，居然就跑回来述职了，国家大事难道当儿戏么？”段祺瑞故意板起脸道，其实心里还是挺满意王庚这种紧跟汇报的姿态。
“你这厮，还不赶紧说，一国总理和陆军次长多少大事等着商量，哪有功夫陪你这小小旅长逗咳嗽？”徐树铮在旁道。
“OK，我昨天去廊坊上任，先召开了全旅营以上军官大会，把总理和次长对16混成旅的关心和爱护的心思传达了一遍，接着跟全体军官宣讲了一下总理和次长的治国方略，那就是统一北洋、统一全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王庚不紧不慢的开始汇报。
段祺瑞和徐树铮已经有点习惯王庚说话的路数和腔调，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等着这厮继续往下胡扯。
“当然，我也跟他们传达了世界的形势和中国的形势，美国即将参战，中国也即将参战，摆在中国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机遇，绝对不容错过，所以总理才会任命我来当这个16混成旅的旅长，同时我还是参战筹备督办！”
“这么简单？这帮冯玉祥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军官就能跟你这个新旅长走?”徐树铮有点不相信，刚宣布免去老冯这个旅长的时候，那帮子旅团营军官可是发了无数联名通电要求陆军部收回成命的。
“来去自由！我让他们自己选择，愿意在总理的旗帜下跟我这个新旅长干的，那就踏踏实实横下一条心来跟我走，不愿意的，绝对不勉强，拿了欠饷和路费滚蛋，从此不得再踏入我麾下军营半步！”
王庚满不在乎的道。
“王庚你这最后通牒可透着新鲜，你要是说不愿干的走人，愿意干的补足6个月欠饷，这才符合以利诱之的逻辑么。哪像你现在这么一说，16混成旅这些官兵真拿了60万大洋走人怎么办？”徐树铮不以为然的道。
“又铮兄，你这就不明白了，冯玉祥练出来的兵，那可不是什么雇佣军，给钱就干不给钱就不干的，老冯那家伙，整天嚷嚷爱兵如子，真爱民，不扰民，誓死报国，别的部队我不敢胡说，这十六混成旅上下官兵在这些年老冯的熏陶下，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参军入伍当兵光为了赚钱来的！”
王庚笑呵呵的解释道。
“切，冯焕章也就是好个虚名喊个口号，整个一养不家的白眼狼，他带出来的兵不是给钱就干，只怕是给钱后转脸又不认人的主！王庚你不可大意！”
民国总理显然对冯玉祥的几次临阵倒戈记忆犹新，尤其是去年入川时不但和护**眉来眼去，最后还全军叛了北洋加入护**序列。
“总理放心，我王庚带的队伍，绝对不接受朝秦暮楚之辈，墙头草我一个不要，我回国跟着总理是一心干革命来的，同样道理，我为总理练出来的兵，那其他不敢说，跟随领袖为理想忠诚不二是首要条件！”
虽然明知道王庚这话多数还是豪言壮语中听未必中用，段祺瑞还是听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就是一旁的徐树铮，心里也只好苦笑，眼见这王庚起码在拍老段马屁说漂亮话上面的本事，绝对在自己之上。
“王庚，水至清则无鱼，冯焕章带出来的兵，没那么容易就改头换面一天一夜之后就跟你一条心的！”陆军次长忍不住提醒道。
“次长所言极是，所以在全旅营以上军官会议上，我要求所有与会军官当场作出决定，要走的，我这个旅长保证补足欠饷发给路费让他们走人，要留的，就痛痛快快留下来跟总理为理想跟着我王庚干上那么一场。”
王庚身上的霸气一览无余，却又透着一丝儒雅的自信和淡定。
“结果如何？”段祺瑞和徐树铮忍不住同时问道，王庚显然是在弄险，万一这帮家伙铁了心不接受他这个新旅长，当时只怕不好下台！
“当时我特意离开会议室去抽根烟，等我回来他们已经作出了决定，据说还是先民主再集中，由旅参谋长和四个团长投票决定，全体军官都留下来跟我干！”
王庚笑咪咪的道，语气中免不了有一些洋洋自得的意思在里头。
“虽然结果不错，只是还需谨慎，冯焕章的16混成旅这帮军官连是走是留都要团体投票决定，显然依然还是抱成一个团的小团体，没准只是虚与委蛇想从你这个新旅长手里先把好处给捞足了再说！”
国务总理和陆军次长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沉吟了下，国务总理还是忍不住告诫王庚道。
徐树铮却对王庚这样强硬却一举成功的做法颇为欣赏，心里更存了要争取把他笼络过来的心思。
“总理放心，冯焕章的16混成旅已经成昨日黄花，我在参战筹备处之下新设一个模范教导团，在他们一致作出决定要跟我这个新旅长走之后，我已经安排全旅的旅团营连排各级军官及副手，全部调离16混成旅，转而进入教导团学习！当然，还是自愿的原则！”
国务总理和陆军次长被王庚说出的釜底抽薪之计弄得目瞪口呆！
第九十一章 军火装备
“王庚你说什么？你这不是把16混成旅大小军官一锅端了么，这人家哪能答应，你太小看冯焕章带出来的兵了，太操之过急了！”段祺瑞心里一急，忍不住拍着太师椅的扶手嚷道。
一边的徐树铮闻言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眼前这主可真敢想敢干啊，这么大的动静上任第一天都敢往外整，你不怕把冯焕章的徒子徒孙们逼急了跳墙搞兵变啊！
“总理、次长，放宽一百个心，我王庚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愿不愿意跟我干，这是我给他们的第一个选择，甭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一致决定留下来跟我干，OK，接着我说我这参战筹备督办，奉了总理和陆军部的令，要编练三师六旅十万大军，还是在半年到一年内必须完成！”
“参战筹备处新设的模范教导团就是为编练部队培养干部，日后新编练出来的部队军官，必须是模范教导团毕业的，而且我也给了他们自愿选择的机会，不愿意去教导团的当然可以继续留在16混成旅，总理，次长，您二位觉得他们会放弃这个机会么？”
“这选择比刚才要不要跟我走还简单，留下来就是图谋上进的，三师六旅至少得12个主力旅，这帮人最大的旅参谋长小的才是个营附，看着这么多香喷喷的旅长师长的位置在冲自己招手，叫他们放弃机会？就是我愿意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啊！”
王庚笑眯眯的看着段祺瑞和徐树铮道。
“王庚你这厮，可真敢下本钱啊，你就不担心，要这么搞下去，日后新编练出来的队伍，都成了冯焕章的徒子徒孙了？”徐树铮忍不住道！
“又铮说的有理，王庚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你确信冯焕章一手带出来的这16混成旅扩编后就能跟咱们走了？”国务总理显然信心有点不足！
“总理，次长，不要低估对手的实力，更不要高估那些旅团营连干部的觉悟，他们的确和冯焕章感情很深，因为老冯把他们从卫士从士兵提拔成了团长营长，可时代在变化，时至今日，举国上下有谁的威望能超过段总理的，冯焕章说到底不过区区一个家长制的混成旅长！”
“那帮子在冯玉祥手下混了七八年最大也就是个团长，若跟了总理跟了我王庚，半年一年就实打实的跃升成了旅长师长，那时候还会把冯焕章这么一个过期的下野旅长当亲爹供着么？难道总理和次长的人格魅力还比不上一个朝秦暮楚的白眼冯？”
“话虽如此，不过冯焕章善于蛊惑人心，这点不不可不防！”段祺瑞被王庚一通高帽子忽悠得有点晕。
尼玛，依着老子干脆派人制造意外把老冯干掉，到时候还怕他还魂过来把人拉走不成，不过你段总理铁定不肯答应我这么干，可心太软整天妇人之仁如何成得大事！王庚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难道，你这么馊的主意，他们也都答应了？”徐树铮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答应了，谁要想在新编的三师六旅谋一个前程，就得先进模范教导团，去晚了可别怪旅长的位置不够用！”王庚嘿嘿笑着道。
“那后来呢？你小子肯定不止干了这么点事，痛快点，统统一起说了吧！”徐树铮催促道。
“总理、次长，你们可别以为老冯的16混成旅就是铁板一块，他那里头也是好几个派系纷杂的，除了对老冯都认可服帖之外，互相之间虽然拜着把子的不少，可私底下互相不服气的也不少！”
“蒋鸿遇是少将，又当了两年多的旅参谋长，却给老冯撸到了炮兵团长的位置去，提上来的邱斌虽然是老冯在奉天讲武堂的同学，我瞧着他也是个过渡人物，更不要说石敬亭和薛笃弼这两个上校军法官，这样的人才挂着军法官的虚职，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王庚呲牙咧嘴的嚷嚷道。
“唔，这我知道，你说的这几个都是学院派和冯焕章算战友级的部属，老冯这人猜忌心奇重，蒋鸿遇能当两年多的参谋长就算不容易了，你打算重用这么几个人么？”徐树铮显然对16混成旅也不是一无所知。
“总理、又铮兄，我在参战筹备处成立参谋本部，委蒋鸿遇为我的参谋长，石敬亭我委他为模范教导团团长，他不肯，非要我自己兼任这个团长，我瞅着，要不总理或者次长亲自兼这个团长？”
王庚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国务总理和陆军次长的神色。
“胡闹！我和又铮用得着来抢你这个位置么，若要提防你尾大不掉，我根本就不会用你！”段祺瑞如何不知道王庚的心思，拍了一下扶手笑骂到。
徐树铮心思本来微微一动，给段祺瑞这么一说，这厮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格局和胸襟到底还是跟着总理差了不少。
“石敬亭我委他当教导团执行团长，这个人培养军官有一套，又当了那么久军法官，能替我镇住教导团的场子，那个刘郁芬，算起来也是老冯在奉天讲武堂的同学，居然挂个16混成旅驻京办事处处长的闲职，我把他放到教导团参谋长的位置上！”
“还有那个当过司法厅厅长的薛笃弼，绝对的法律人才啊，我委他当军法处处长兼宪兵团团长，当然，现在还是个空架子”
“总理，您可答应过这一亩三分地都归我做主，我提上来的名单您和陆军部可不能打回票啊，人无信不立，我要是在他们面前说话不算数，那我可没法干下去的，我也不投冯国璋了，我直接回美国去！”
王庚腆着个脸冲段祺瑞道。
“老夫既然敢用你，这些你自己份内的小事谁来管你，你也不用担心陆军部会卡你，又铮的气度胸襟比你想的要大的多！”
段祺瑞显然对王庚这一天一夜就整出那么多动静来取得如此进展颇有些欣喜，瞧着这厮的眼神都慈祥了几分，前有徐树铮，后有王庚，谁说我老段无人可用来着？
国务总理这么再次一表态，陆军次长在边上也不好唱反调，何况王庚的确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我徐树铮的胸襟气量可还没狭窄到这等程度，你王庚的能力越高贡献越大，我和总理的理想才更容易实现，徐树铮现在想着是怎么拉近和王庚关系，哪顾得上现在就掣肘他限制他。
“未来三天内16混成旅就能入驻南苑新驻地，参战筹备处的参谋本部和模范教导团也将成立，到时候还请总理和次长莅临指导讲讲话！”王庚笑着道。
“唔，我和又铮当然要去！不给你这个新旅长和督办捧个场壮个声色，下面的人没准还担心你招摇撞骗呢！”段祺瑞展颜道，显然16混成旅三天内就能从廊坊调驻到南苑的消息让国务总理心情大好！
“入驻南苑后，参战筹备处和16混成旅的旅部衙门就在一起，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兵和扩编，我打算每三个月按一比一的比例扩编！这样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有三个月时间队伍基本能成型，当然要出战斗力还得不断加强的训练，总理和次长觉得如何？”
“你这法子稳妥是稳妥了，可这样，16混成旅的大小官兵就不断稀释和溶解到新编练的队伍里去了，你有把握他们能被改造成职业军人么？”徐树铮还是担心冯焕章日后阴魂不散影响。
“总理、次长，我有足够的信心，把这支队伍打造成以总理为领袖，以统一北洋统一全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为理想的国防军！”
“表面看是16混成旅的官兵渗透到了新编练的队伍里去，可实质上，也是16混成旅被不断稀释和改造的过程，我有充分的信心，请总理和次长相信你们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新编练部队的觉悟！”
王庚自信的话语感染了在座的段祺瑞和徐树铮，这个问题便揭过一旁，王庚接着却提出了新的要求，
“总理、次长，一周内我需要能装备一个教导团的新式军火枪械弹药到位。一个月后我需要增加一个旅的新式装备，半年后我需要另两个旅的，年底前三师六旅的装备要全部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