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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向大家诚恳致歉

昨天那一章将周博写成赵欣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很低级的错误,愧对大家,现在已经修正了。

    昨晚为了赶出第二更来,说来惭愧不是我勤业,是为了全勤那一点银子,结果受凉了发烧码字,状态不好。结果码完后就挂了,发烧38度,昨晚一晚上没睡,早上六点去医院看病,吃了药现在好一点,所以看在这点上大家原谅一下,谢谢。

    最后向各位看官求下月票,推荐票,本书没有意外,下个月就完结了。所以这个月求下月票,为本书求一个好的收官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不许和亲

    昨天发烧发糊涂了,辽东郡守不是赵欣而是周洲,已修正,再度声明。

    辽东郡,北镇医巫闾山。

    当年隋炀帝征辽东时,从医巫闾山经过祭祀时,封此山为广宁公,并就山立祠。

    这时候山上满山翠绿,山门前修筑一个大石牌坊,一条石阶从石牌坊上直通往山上。昔日破败的医巫闾山庙,现在早已是修缮一新,钟楼鼓楼一应俱全,主庙前十几匹石马赫然竖立。

    游俊是当年医巫闾山小庙祝,而现在也是过上好日子,红光满脸,整个人也发福了不少,亦步亦趋地跟在安平公主平平,辽东郡守周洲的身后。

    对于这二人,游俊当然是百般逢迎的。不过周洲对于游俊,一贯出他士子的清高和不屑,懒懒地答了几句,就不与对方说话了。游俊在周洲那碰了个钉子后,只能向平平大献殷勤,借着介绍风景向平平道:“公主,当年天子征盖牟城后,得胜而归,路经医巫闾山,就是由在下接待的。说来当年天子虽只是一方诸侯,但在下见他龙行虎步之姿,天日之表,就知道此乃是真龙天子之象。”

    周洲听了脸上继续浮出不屑的神色,庙祝却越说越是高兴地道:“后来天子不仅下令重新修缮此庙,还赐田百顷给寺庙之用。托天子的宏威,医巫闾山也成了辽东百姓慕名而来之处,从此香火旺盛啊。”

    庙祝虽是满嘴奉承,且逢迎的功夫又不高明,但平平还是不失礼仪的。微笑地点了点头。

    周洲在一旁笑了笑,目光不时看一眼平平那婀娜的背影。游俊继续引着平平看着满山风景。周洲也是陪同在侧。

    正走了一半山路,这时候一名书吏山路上赶来。向周洲道:“使君,这里有一封信,是大宗师送来的。”

    “恩师?”周洲满脸喜色。

    当年在郡学时,是周旭一手栽培了自己,眼下周旭虽为国子监祭酒,但是师生二人常常有书信往来,多是谈论朝堂上的事。

    周洲郑重地将周旭的信拆开,看了一番后,不由一惊抬起头看向平平的身影。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这名书吏也是周洲心腹,见周洲神色有异不由问道:“使君,莫非出了什么事吗?”

    周洲合上信,面上有几分古怪道:“突厥突利可汗,要求我大赵和亲,其子要娶公主殿下为妻。”

    “公主殿下?”

    周洲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安平公主。”

    书吏听了道:“使君,以你之见呢?”

    周洲道:“当然不行,安平公主虽非陛下亲生。但无论名位上与嫡公主相差无几,无论两汉,魏晋还是前朝,都没有以嫡公主和亲的事。另外我在辽东拓地五百里。契丹,靺鞨诸部纷纷脱离突利和高句丽的控制来投奔于我,数月来已收得十万之众。你说若是两家和亲,那么这些契丹。靺鞨各部还愿意不愿意来呢?”

    书吏听了点点头道:“使君所言甚是。”

    周洲露出决然之色道:“所以我决定立即上书给朝廷,言和亲之事不可取。”

    书吏听了犹豫道:“使君。和亲之事,现在已是处在风头浪尖上,想必有不少大臣已是十分支持,要推翻这事恐怕很难。”

    周洲道:“我也知道我周洲在朝堂上人微言轻,但无论如何尽力都要一试,不,是全力一试。”

    周洲当下拿定了主意。

    待下了山后,周洲与平平都在驿馆住宿。周洲连夜写了一封奏折,反对和亲之事,言现在辽东契丹,靺鞨诸部正是在突厥与大赵间站队之机。而大赵新拓五百里地,可养人口数十万,正以此为条件,让靺鞨,契丹各部摆脱突厥控制,迁徙至此,为朝廷所用,若是和亲一成,恐怕反而会让靺鞨,契丹诸部观望起来。

    所以和亲之事,绝对不行!

    周洲写完信,看向窗子对面平平的居所,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候驿站之外突然有人高喊道:“我等是幽京的临朔宫侍卫,有紧急之事面见公主殿下,尔等快快通禀。”

    周洲将信一收,走出房门,郡府的亲兵也是来到周洲面前道:“启禀郡守,看过印信了,确实是幽京临朔宫侍卫,听闻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找公主。”

    “皇后娘娘!”周洲听了顿时一愣,待想到和亲之事,心道难道这么快朝廷上就有了决定了。

    但见一行十几人穿着黄袍黑甲的侍卫走入驿站,另外还有一名女官,那为首侍卫看见周洲当下上前问道:“这位是辽东郡郡守周使君吗?”

    周洲点点头道:“正是。你们深夜而来,有什么事吗?”

    这名侍卫首领道:“皇后娘娘有命,让公主殿下明日立即动身返回幽京,末将也在此知会周使君一声,请派三百郡兵沿途护卫公主车驾,这是兵部调兵的手令。”

    周洲拿过手令,看也没看反而是问道:“公主殿下突然动身,可是为了与突厥和亲之事。”

    这名侍卫首领听了道:“原来周使君知道了,正是如此,所以才要周使君加派人马,保护公主安全。”

    周洲听了冷哼一声,当下拂袖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周洲打开窗户,但见公主卧房内灯火点亮着,可以看出两个身影,一个身影似在向另一个身影说着什么。

    说了半响,那身影突然低下头去,伏在桌案上似在哭泣。

    周洲见了这一幕,不由将拳头重重往窗户上一砸道:“朝廷社稷之安危,竟需一女子忍辱负重,要我等堂堂七尺男儿何用。”

    周洲这时候多想一头冲入屋子里,但是站起身后,又重新坐下,面上皆是恨恨之色。

    不多时,女官退出的屋子,而临朔宫侍卫也在驿站一旁住下,显然想待明日就与公主一并上路。

    周洲望着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立着。

    这时候房门轻敲,周洲回过神来道:“进来吧!”

    周洲重新坐回了椅上,待他看见房门中进来之人后,不由一惊从椅子上站起道:“公主殿下!”

    来人正是平平,周洲看见对方眼眶中红红的,神色十分憔悴,显然是刚刚大哭一场,心底不由一阵怜惜。(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执子之手

    屋内,平平和周洲二人席地而坐。

    周洲跪坐在苇席上,他脑中反复想着,和亲意味什么,赵国一国的重担,竟要她这微弱的女子一人承当。

    周洲看向对面平平不知说什么才好,似感觉到周洲的心情,平平则是努力地笑了笑,回了个温和的笑容。

    周洲看向平平问道:“公主殿下,你已是决定去突厥,嫁给突利的儿子了吗?”

    平平点点头。周洲道:“你可以不接受的,皇后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定,若非陛下在江淮此事由皇后拿主意,以陛下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同意,让你和亲突厥。你看,我已经是写了奏折反对此事。”

    周洲取了方才写好的奏折,递给平平道:“我决意向天子上奏,让他取消这一次和亲之事,理由都在这里。你看。”

    平平听了接过奏折,在将其看完后,竟转手将奏折放在油灯上。

    火很快点着,将信纸烧去一角,周洲见了大惊,连忙从平平手上将奏折抢来,放在地上连踏数脚,这才将火扑灭。

    周洲上了脾气怒道:“你怎么真愿意去和亲突厥?”

    说到这里周洲又不忍直斥平平转怪到他人道:“外人道皇后贤明,我看一点都不是。若你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怎么肯将你远嫁突厥,受这份苦。她真恨得下这心。”

    平平没有说话,从袖子中抽出一封信和一张锦帕来给周洲,之后双膝并拢,向周洲长长一拜。

    周洲看得明白这是最郑重的辞别之礼。乃是与自己最亲的人告别时才用的。周洲看到这里,不由痴了。却见平平长拜之后,就举步离开。

    “莫非公主殿下对我有意?”周洲脑中轰地一声响过。

    周洲将锦帕放在手里。但见针线细细密密。周洲连忙将信打开,却见信中正是平平的亲笔。

    周洲见过平平的字,她的字写得不太好,至于琴棋书画什么的比起大户人家的闺阁女子也是不如,但对于她一个不能说话的人来说,已算得不错了。

    平平在信里写,自己去突厥之心已决,以一个女子换得两国消弭战火,百姓相安。是十分值得的。她虽不懂得大道理,但是王嫱出塞的事还是知道的,所以今日来向他拜别,至于锦帕是她绣的,临别时候留作纪念。

    寥寥几十字,周洲并未从其中看出太多意思来,但是他陡然一拍大腿,骂道:“周洲,周洲。你好糊涂,公主殿下马上即要走了,却还费了心思给你写了这一封信,可见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得知了平平的心意后。周洲顿时坐在地上,思考自己该如何处理平平这一番深情厚谊。但自己是否喜欢公主殿下呢?回思起当年去洛阳船上,以及这几日朝朝暮暮。周洲心底有些迷茫,但又不敢真的确认这份感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月前。自己派到江南探访乔月心消息的人,返回禀告自己。当初自己一直念在心底的乔月心已是成婚后,他伤心难过过好一阵。他想要是当初自己能够再有勇气一些,问乔月心是否可以不去江南,而是留在山东,可能结果今天就不一样了。

    只怪当时他一时犹豫,但眼下自己又要犯这样一个错误,错过这一个好女子吗?

    周洲想到这里奋然站起身来心道,不管了,想那么多作什么,就算是公主殿下,我周洲也是一方郡守配得上。饱读诗书,为官所求,就是偶尔为了黄金屋,颜如玉,又有何不可,先让公主殿下不去突厥和亲,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周洲推开大门,门外守着十几名郡府的亲兵,眼见周洲如此,他们不由问道:“使君有何要事?”

    周洲压低声音道:“不可高声,这十几名从幽京来的使者,乃是意欲拿走公主的劫匪。”

    周洲这么说,这十几名郡兵都是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往腰间摸刀。周洲道:“不要有所动作,免得打草惊蛇,反而害了公主的安危。一会儿,你们听我号令,将他们尽数拿下!”

    “还有调动驿站的驿丁,让他们听命行事,不要害了他们性命,我要将他们抓了好好审问。”

    “诺!”当下郡兵得到吩咐,立即照办。

    稍后不过片刻,一行从幽京来的十余人尽数被周洲左右拿下。周洲也不顾他们口呼冤枉,而是命部下将郡兵的口里通通用麻布给堵了。

    做完这些后,周洲亲自走到平平的屋前,敲门道:“公主殿下,辽东郡郡守周洲,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当下屋门打开,屋内平平的侍女们都是一脸惊魂未定。

    周洲见了平平,当下急忙上前言道:“公主殿下,方才那一伙人乃是冒名顶替之人,他们冒领了皇后懿旨前来是为了要劫走公主。”

    “一派胡言!”

    周洲见了原来宫里派来的那女官来搅事。周洲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声音,屋内只余下他们三人。

    周洲进一步道:“公主殿下,微臣不愿意你去和亲,远嫁突厥,故而出此下策,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平平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女官怒道:“周洲,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一方郡守居然敢知法犯法,擅自扣押临朔宫的使者,你这样做意图何为?”

    周洲听了昂然道:“就凭我周洲想娶公主为妻,这个理由行不行?”

    此言一出,平平身子一颤,顿时站立不稳。而女官的表情也是惊呆,过了半天这才恍过神来,手指着周洲道:“放肆,放肆,你太放肆了!”

    周洲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既是突利可汗替其子向我大赵求亲,那么我周洲替自己向陛下和皇后求亲,又有何不可?”

    “太大胆了,你难道不知婚姻之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更何况吾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婚配之事更需通过陛下皇后钦定,哪里有你这般私自决定的?”

    周洲闻言冷笑道:“你这话问得好,这话问他人,我尚不敢这么理直气壮,但是天子嘛,他当年尚且为娶李渊之女,不惜与李渊反目,敢问他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吗?他都可以如此,我周洲为何不可。”

    这女官被周洲问得顿时语塞。

    周洲大步走到平平身前,见她将头垂得低低的,脸上早已通红,一双小手绞得紧紧的。

    周洲作了一个他这辈子认为最男人的动作,一把将平平的手牵起。

    平平脸颊这时候更是晕红,但却没有半点拒绝之意,任由周洲。到了这一刻周洲心道,这就是所谓的执子之手吧,不管了,就算滔天巨浪袭来,大山覆顶而压,自己也不管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人心向背

    雨雾缭绕在山间,绵绵崇山峻岭上,一道从头望不见尾的长龙滚滚行进着。赵军火红色战旗,插满了整个山头上,赵军士卒在路旁脱下牛皮靴子,将其中的泥泞挖去,再重新穿上,继续跋涉前进。 路途上战马奔驰雨雾之中,不时后方有传骑经过,向坐在林间士卒高呼各队番号的名字,这些士卒休息过后就继续前进。 李重九穿着蓑衣,高坐马上,与士卒们一并冒雨前进。 前方军情如火,这几日虎牢,偃师,洛口仓同时遭到唐军南路军团猛攻的消息,已是传来,所以赵军必须加速前往解围方可。 唐军南路大军攻势之猛烈,可以说超出了他预料范畴。以李重九布置在洛阳,虎牢,荥阳一线的两个府军,数郡郡兵,乡兵,以及王薄,孟海公辅助军团协助下,一共七八万兵力仍是应对十分吃力。 特别是李靖兵出武关,抄袭虎牢后路,更是令赵军十分被动。

    不过就算山间行进,赵军也并非轻松,大半个河南现在都是李唐的地盘。赵军侦骑必须散得老远以提防唐军的袭击。

    不过唐军的兵力却十分畏惧赵军,只是谨守城池,并没有出城袭击赵军的勇气。

    除了盘踞各地的唐军乡卒之外,一路行来还有不少宗族豪强势力,河南一直是秦汉以来就是人口聚集之地,如颍川等郡自秦起就是人口破百万的大郡,河南各郡的人口也要远胜过关中河北。

    隋末大乱时,颍川等郡的强宗大姓都自筑坞堡。闭起门来隔绝于外自守家门。

    待赵军路过这些强宗大姓的地界时,却收到料想不到的欢迎。

    李重九此刻犹记得。当时那些宗老们,拉着自己的战马道。隋末以来,我等苦战乱已久,闻陛下行仁义之师,破城而不扰民,与百姓秋毫无犯,老朽等都是不胜仰慕,祈陛下能够留在河南,救吾等黎民于水火之中。

    李重九听老者这么说,不胜感慨。这算是自己多年来攒下的人品终于爆发了,大军入河南受到此箪食壶浆的待遇。这终于已不是论出身,看阀阅的时代了。

    姬川却向李重九泼冷水道,当年名臣赵广汉署颍川郡时,曾苦当地百姓高仕宦,喜争讼,好朋党,故而我看百姓们倒履相迎是怕我军与唐军交战时波及他们,才提前来卖好。典型的小民智谋罢了。

    张玄素笑着道。陛下,别听姬兄这一番酸腐之言,我军自平河北以来南征北战,军纪严然。论人心向背,实已不输给于李唐。李渊不过有关陇门阀,代北贵戚的支持。但河北和河南,大半个天下的民心都在我们一边。此中谁轻谁重,谁能夺取天下。天下英杰心中自有答案。

    李重九听了欣然点头,当下安抚了夹道欢迎的百姓,一路上进发,百姓迎接络绎不绝于道。李重九几乎以为河南现在已是自己的地盘了,而不是属于李渊。

    连姬川后来也不得不改口道,以河南民心背向来看,只要这次我军能守住洛阳,河南早晚为李重九的囊中之物。

    黄河边,虎牢上,大雨倾盆! 大雨冲刷着虎牢关上每一处角落,却洗不去夯土城墙上斑驳干涸的血迹! 赵军士卒依墙而立,不少士卒头盔早不知去了哪里,脸色烟熏火燎般乌黑,手中长刀已是砍了卷刃,铠甲上扎着未取下的箭羽。 虎牢关被唐军围困五日以来,遭到唐军最猛烈的一次进攻,那狂风暴雨的攻势,令数处城堞一度失守,若非最后赵军主将罗士信手持铁枪杀出,连挑唐军数名勇将,兼之突然大雨倾盆而来,导致攻城的唐军一方弓弩失灵,否则虎牢关就极度危险了。 唐军士卒望着城头上,也是充满了无奈之色。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李唐梁州总管程嘉会恼怒地言道。 左右唐军士卒皆是满脸疲惫,尽管程嘉会让他们重整旗鼓,待雨停后再攻城,但唐军士卒望着这填埋了无数性命的虎牢坚城,却是望城兴叹。 “这可是虎牢关啊!哪里有那么好攻的。” “是啊,还有这些赵军,也太顽强了吧,我们都以为快要赢了,都被他们赶下城头了。” “催锋营三百死士都是填进去了,这一战太伤士气了,我军还能再发动这样一次猛攻吗?” 唐军士卒慢慢的挪动脚步,整个营内士气低迷。 程嘉会见了这一幕当下大怒,正要上前喝骂,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梁将军,还是算了吧。” 程嘉会听了声音,转过头连忙抱拳道:“李长史,方才就差一点攻破了城池,只要再来一次,末将就可以攻破虎牢了。” 那李长史,自是行军长史李靖。李靖摇了摇头道:“已是不必了,赵国天子率领援军已是出现在开封附近,我军若是再不走,就要腹背受敌了。” 程嘉会听了一愣道:“怎么赵军竟来得这么快?” 李靖道:“该来得还是要来。设法知会在西面攻城的盛彦师,也退兵吧!现在也无牵制的必要。” 说到这里,李靖看向在大雨之中的虎牢关道:“我军已是尽力了,就算是破了虎牢,也不一定能扭转战局,何况又拿不下呢?所以没有意义,再添无谓的伤亡了,就让多一点的儿郎能够生还家中,看看自己的父母妻儿吧。” 听李靖这么说,左右唐军士卒皆是陡然心底一酸,不少人想起战没在沙场上的袍泽,都是呜呜地哭出声来。 程嘉会讶然道:“李长史的意思,是要收兵了。” 李靖收回了方才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感伤之情,笑了笑道:“程将军,不错,我就要从虎牢前线,退兵回伊阙了,而且若我料得不错,这一战可能也是我大唐攻赵之战中最后一场大战了。” 听了李靖这么说,程嘉会道:“李长史,何出此言,昨日陛下才是亲至河阳前线,我看他马上就要督师强渡黄河了。” 李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当今战局

    李唐河阳大营,营门大开。

    李唐最精锐的北衙禁军的人马,鲜衣怒马的站在门外,唐军士卒竖立如山。

    明黄色的御旗,飘扬在河阳大营,从营门至辕门这一条道上,早已是清水撒道,黄土铺地,而大唐皇帝李渊的座驾,刚刚才是行驶过了中军辕门。

    御夫吁地一声,拉马将御车停下。

    李建成,李元吉,屈突通等大将一并跪在地上,向辕门前的李渊座驾参拜。

    李渊在近臣裴寂的搀扶下走下车,看向跪在地上的这两个儿子,淡淡地道:“尔等甲胄在身,免礼吧!”

    李建成,李元吉闻言没有敢起身。李建成垂泪道:“儿臣有罪,儿臣在河阳师老无功,不能过黄河一步,有负父皇厚望,儿臣愧对父皇,儿臣不敢起来。”

    李元吉亦道:“儿臣也是,没有面目见父皇,还是让我等跪着不起吧。”

    李渊看向这两个儿子,双目一眯,负手而立。帽檐下李渊两鬓的白发十分醒目,满是皱眉眼皮下的双目透出一种令人畏惧的威严。

    左右大臣见李渊如此,都是心底一凛,这几年来大唐高歌猛进,屡战屡胜,都没有吃过败战。众将已是很久没有将领看见李渊是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恍然间众人想起了五年前,晋阳起兵时,李渊揭竿而起时的那杀伐果断,这一次他会怎么处置他两个儿子呢?

    李渊没有理会这两个儿子,而是看向屈突通问道:“屈突将军,朕去年送你的驼毛被。还在吗?”

    屈突通上前道:“回陛下的话,还在。”

    李渊道:“很好。立即带上你的驼毛被去白兰道,朕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屈突通身子一直。抬头深深看了李渊一眼,当下又重新拜下道:“多谢陛下恩典。”

    当下屈突通站起身来离去,背影仿佛瞬时苍老了十岁。

    众将听李渊处罚屈突通如此严厉,都是吓了一跳,心底打鼓。屈突通这样大将,李渊居然将他贬至西域那荒凉地上去,终身不能回长安。

    看着屈突通那苍凉的背影,众将都是垂下头来。而李建成身子都是颤抖起来,他不需流放这样的重罪。只要解除了职务,以他太子领军的身份就是颜面扫地,东宫储位跟着也会动摇。

    李渊这时候道:“你们以为跪着不起就能免罪了吗?你们跪着不起,我军就可以打过黄河了吗?你是太子,一国储君应当为臣工的表率,起来,与朕的说话。”

    李建成闻言大喜,站起身来,他明白李渊原来不是要追究这次北路唐军失利的责任。处置屈突通是为了拿他当替罪羊保自己,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众将入了大帐,李建成让出帅位,李渊自居当中。左右大将自是挨近着帐幕而坐。

    屈突通被驱逐走后,由李元吉替李渊讲解现在战事。

    在黄河南岸是赵军一万水师,以及驻守河阳城三千步卒。而王君廓率领的三万人马与英贺弗的两万铁骑,从一北。一西两个方向威胁的唐军十余万北路大军后方。

    而在上党郡李堔的三万河东军与尉迟恭的两万五千人马在对峙。

    而在洛阳方面,李孝恭率领南路大军主力人马。直抵洛阳城下,与赵军的徐世绩府军,王薄,孟海公人马对峙,而洛阳东面,有近两万唐军已肃清了大部分赵军堡垒,现正围攻困守在偃师,洛口仓的单雄信人马,在虎牢关方向则是李靖的七千奇兵与程嘉会的三千地方军,与赵军罗士信,昙宗部交战。

    最后是李重九的赵军主力三万五千人马,已是逼近了虎牢。

    可以看出战事,是沿着洛阳为中心的黄河两岸而展开,赵军六大府军中五支府兵已是投入作战,而草原番骑也几乎是从北面倾巢而出。当然唐军也是没有一点后备军力了。

    这一次大战,对于唐军而言也不是没有收获,北路唐军攻下河阳北中二城后,河内郡已是全数夺回了,李唐的铁骑直压黄河北岸,与洛阳只有一河之隔。

    在南岸进展也是顺利,通过李孝恭,李靖的伊阙之战的胜利,不仅拔除了赵军在洛阳南面的重镇,更是贯通了唐军从关中至河南的联络线,保障了南面重镇南阳的安全。而李靖攻下轩辕关,更是打到了洛阳要塞虎牢城下。赵军在河南的地盘,只剩下洛阳,偃师,虎牢,东郡等等。

    不过李建成,李元吉等人也承认,这些都是小范围,局部的胜利,只要洛阳一天打不下来,这些地盘可能一夜之间都会被赵军夺回。更何况赵军在江淮的胜利,更是大大弥补了在东线战场上的损失,更糟糕时李唐还搭上了自己的彭城郡和下邳郡。

    对于江淮军的,唐军上下自没有抱那么多好感,甚至杜伏威,辅公佑身死,在场的人也没有什么心疼的感觉,毕竟不是唐军的嫡系,甚至是心怀反意的诸侯。

    就算李重九不灭了他,将来李唐也要收拾的。现在李重九动手了还不是一样。但对于李渊而言,却不一样,因为江淮失守了,萧铣已是顺势宣布归赵了。

    本来萧铣这样的人,就算是十个加在一起也不放在李渊眼底,但是萧铣毕竟是兰陵萧氏的代表,他宣布易帜归赵,代表着天下三大地域门阀中的江南士族,已是倾向赵国了。

    萧铣归赵,必然带动一大批江南士族倒向赵国,再加上萧家在荆襄,江南的名望,都会造成后变。而所谓的后变,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势,就如同李渊当初入主长安,关陇门阀解兵来投,断断半个月拥兵二十万。而赵国一旦起势,呈破竹之势,剩下的林士弘,冯盎之流,能抵挡住吗?

    现在萧铣不仅归赵,还率领着赵军以及赵军同盟的水师,攻打江夏。李渊十分清楚江夏的重要性,这时荆州要害,一旦让赵军突破这里,就可以溯流直上了,而现在李孝恭,李靖的大军,却还在洛阳附近调不回去。

    正在李渊思考占据的时候,突然一名将领入内向李渊禀告道:“陛下,行军长史李靖来书,言所部攻打虎牢关失利,现已是退兵。”

    众将听了纷纷扼腕,看来一直进展顺利的南路军,也达到极限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李唐退兵

    听闻李靖没有攻下虎牢关,李渊眉头一皱。

    虎牢关对于整个洛阳全局的战略地位,不用多说。不切断虎牢这要害,赵军的水陆援兵就会源源不断从河北,山东赶来,这样李唐攻打洛阳,也永远没有攻下的一日。李靖从虎牢关前撤退,说明着李唐南路大军已是没有余力,再取得任何进展了。

    现在除非是李渊下定决心,要率军渡过黄河,否则随着李重九援军一到,洛阳南面的李孝恭,李靖大军,将陷入被动,甚至被包围的危险。

    众将都是现在局势不利,再战下去也是没有多大进展,但他们都是屏息静气,等待着李渊的决断。

    “裴卿你怎么看?”李渊将手一举,指在裴寂身上,点名这位重臣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裴寂收起两袖向李渊一躬道:“陛下,微臣以为这一次东征,已给与赵军重创,足以彰显我大唐国威,虽没有攻下洛阳,但是也是有了足够的收获,微臣以为既是目的达到了,那么收兵以备来日之战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裴寂这么说,大营内左右大将虽嘴上不说,但心底一并赞成。连李建成也没反对,倒是李元吉嘴巴张了张,又重新不说。

    听裴寂这么说,李渊却是怫然道:“裴卿是,什么重创,说白了,还不是见我南北两路大军都已是无力再打下去,故而请求才收兵。”

    裴寂连忙垂下头去道:“是,陛下。”

    李渊开口道:“这里是军议,朕与众将推心置腹的相谈。不要顾忌,尔等想说就说。不必修饰什么措辞,朕想要听实话。听你们从心底说的话。”

    李渊这么说,那些刚刚想起身,随着裴寂附和,粉饰这一次作战不利的人都是不说话了。

    帐内陷入一片静默,李渊目光扫过众将问道:“难道满帐大将,都没有直言一二的人吗?淮安王你有什么看法?”

    李神通为李渊指名当下道:“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可以再战。”

    “怎么战?强渡黄河?”

    “当然不是,一举而进黎阳,攻打黎阳城。夺取黎阳仓,有了足够兵粮后,再与赵军争锋。”李神通回答道。

    “这话说的有几分见地,但是黎阳城附近,有赵军五万游骑,我军从河阳出兵攻打黎阳,不说粮道拉得如此之长,兵粮又足够吗?”李渊反问道。

    “这……”李神通一时失语。

    李渊道:“淮安王,军国大事。你想清楚再回朕。”

    “诺。”

    这时候一将言道:“陛下,末将有话说。”

    李渊看去,原来是刘弘基。

    李渊道:“好,说。”

    刘弘基道:“微臣也认为。眼下再战下去,也是军心疲惫,所以微臣与裴公的意见的一样的。趁早退兵方才是上策。”

    李渊点点头道:“虽是意见一样,但满堂大将只有刘爱卿。说了实话。”

    刘弘基垂下头道:“陛下,微臣不过是有一说一。眼下我军退兵,赵军有可能大举反扑,我猜测赵军下一步,不是河内,就是河东,河南,还请陛下派得力大将守备。”

    裴寂开口道:“刘将军的话不对,赵军是会反扑,但却不可能是大张旗鼓。连番大战,赵军也是损失不小,我军军粮耗尽,赵军军粮也是消耗了无数。”

    刘弘基反对道:“那不一样,赵军有洛口仓,黎阳仓在手,兵粮源源不绝,何来消耗之说。”

    “就算兵粮没有什么损耗,但钱财的花销,士卒的伤亡,兵杖的损耗,却是洛口,黎阳两仓弥补不上的,”裴寂言道,“陛下,微臣主管户部以来,对赵军的国力有清楚的判断。”

    “根据多年的刺探和估算,眼下赵国的国库收支,我们已是大体了解了。大赵每年岁入近二十万,主要是这几块一是怀荒,御夷二镇与塞外的贸易,此一进项,每年从中得利,绢八万匹以上。二与百济,新罗的海贸,大约在一万匹之间,三为幽京,太原各郡天亩收入,估算在五万匹至八万匹之间,民债每年向民间借利也在五万匹,以及今年征高句丽,破国后,也得其国库值两三万匹。”

    裴寂这么说,唐军士卒都是倒吸一口气凉气,没料到赵国凭着怀荒,御夷二镇收入竟是这高。而李唐就算占据了富饶的巴蜀以后,每年国入也不过二十多万。

    裴寂道:“不过赵国花销更大,李重九登基以来免除了丁税,并取消百姓役税,改为以酬代劳。去年李重九攻灭刘黑闼后,为了拉拢人心,免征了刘黑闼治下河北各郡三年的税赋,得了山东后也是如此,所以这都是在花钱。”

    “而且赵国每一年都在打战,海上打造战舰,海船,陆上打造兵甲,都是花销巨大,微臣可以肯定眼下赵国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所以这一次大战之后,他们也无力进一步发动大的攻势。”

    李渊点点头道:“裴卿这几年功夫没有少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裴寂连忙道:“多谢陛下夸奖。”

    李渊道:“诸位,既然如此赵军没有余力,我军就留下部分人马镇守,其余各部退兵返回关中,荆襄,各位没有异议吧!”

    众将一并称是。

    李渊又道:“不过赵军既是无力反扑,朕也不能掉以轻心。刘卿说得没错,河南,河东,河内三处都是要害的地方,必须要大将镇守。”

    刘弘基道:“陛下,河南乃是天下之中,八方汇通之地,人口之盛,更是甲于各地。而我军当初得到河南后,留下的都是王世充的旧将镇守,这些人我们并没有多少恩惠给之,一旦倒戈赵军,对我军损失就大了。微臣建议,可以将这些大将的家人,接入长安,另外再派人马进驻以节制河南诸军。”

    李渊合掌道:“刘爱卿说得真是金玉良言。朕决定河东继续由襄武王李琛镇守,柴绍率五千人马镇上党。河内还是淮安王李神通就替朕辛苦一下,继续坐镇于此吧,弘基你率五千人马,戍卫河阳。”

    李渊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朕决定以李靖,为关东道都督,进左光禄大夫,调大将李君羡,张公瑾并巴蜀军两万,给他节制河南诸州兵马。李孝恭为荆襄道都督,率南路军主力返回江陵坐镇。”

    听李渊这么说,众将都是震惊,李靖这提拔速度也太快了吧。众将都是知道李渊,用人的一贯风格的,就是非宗亲不用,李靖出自陇西李氏,当然是李渊宗亲。

    但是李靖当年在晋阳起兵时,亲自去长安告发李渊。李渊一度还要杀了此人,但是这一次李靖凭借着平定萧铣之功,以及伊阙之战的出色表现,被李渊火线提拔为关东都督,也成为与李孝恭,李神通,李琛这般一方诸侯,也可见李渊现在确实是急于用有力的将领,来稳住当前局势。

    但现在对于李渊而言,下令退兵实是令他很不甘心,这一次投入攻赵,付出远远大于收获。他这一次亲至河阳前线,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最后一丝成功的可能,可以说若是李靖若攻下虎牢关,那么对于李渊而言,今天他下达命令,就是完全两样了。

    但是李靖失败后,李渊心底知道事不可为,所以决定撤军,没有片刻犹豫。同时军令也是以十万火急的速度,直接送到了洛阳以南。

    在革新二年六月到来之际,唐军南北两路攻打洛阳的大军,在李重九的援军赶来之前,皆是从洛阳前线退兵,这一场大战也是落下帷幕。(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洛阳贤王

    论起洛阳城城内的宜人坊,洛阳百姓无人不知,这里是昔日齐王杨暕的府邸。 当初杨广还是很疼爱杨暕,将都城从西京迁至东都时,杨广打算将宜人坊四百多亩地全赐给儿子作为齐王府府宅,后多问了建造东都城的宇文恺一句话,此坊何名? 宇文恺老实地回答宜人坊。杨广听了道,既号宜人,奈何无人。于是只将宜人坊划了一半作为齐王府,另一半则是与百姓**。 后来隋朝灭亡,这齐王府,被王世充侄儿魏王王弘烈占据作为府邸。王世充灭后,杨暕回到东都,李重九将这齐王府还给这位大舅子。现在这齐王府,早已是改名为渔阳王王府。杨暕与他妻妾都住在这里。 洛阳围城已是有两个月了,但对于杨暕来说,他最关心的并非是围城之事,他现在每日专注的事情,就是作为秘书省秘书监,为前朝修史的事情。 从父亲那继承了喜好排场,做事高调这一传统杨暕来说,修史自被他一接手,就弄得沸沸扬扬。仅仅是洛阳城内有名望的大儒,学者,朝廷旧吏就请了上百人之多,至于抄录的书者,校对的校书郎更是找了五百人之多,一律待遇优厚,在洛阳宫集贤书院内编史。 听闻杨暕如此慷慨,那些因为战乱失业在家,无事可做的儒生,都是奔走相庆,感谢杨暕给了他们这口饭吃的机会。 杨暕没费多少气力,就找齐了作史的官吏,一并行进修史。不过杨暕刚刚开始修史,唐军就开始围城了。 这是唐军第二度包围洛阳城。杨暕见在自己下面做事的儒生都是十分恐惧,问了情由才知道。原来洛阳城已是经历过第三次围城了。第一次围城,是李密的瓦岗军围城。那一次苦得是洛阳城低层百姓,满城内饿殍遍地,人竞相食。 第二次围城则是去年李世民围困王世充,那一次围城足足半年之久。洛阳城人口已是大不如第一次围城时了,到了这时最后解围时城内百姓几乎死绝,到了最后连城内士族,官员都开始饿死。郑国堂堂尚书居然也落到饿死城中的下场。 那一次围城洛阳城人口锐减至只有三千户,活下来的也是不成人形,而杨暕知道在李密围东都前。洛阳的人口可是近三十万户。 一战凋零如此,杨暕虽是身为渔阳王,自己不用担心,但是也不免为手下这些官吏们担忧起来。何况这城里还有两三万户百姓,除了士卒,官吏的家眷,还有不少支持赵国的士族,以及根本无力迁徙逃亡的平民百姓。 身为在洛阳居住多年杨暕,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这一幕发生。当下找洛阳府牧守薛万述商量。 薛万述见杨暕时,对此倒是十分乐观。他让杨暕尽管放心,他们一直预备着李唐对洛阳城的围城之战,所以不仅提前疏散了部分百姓。还提早在含嘉城里囤储了大量的粮草,不仅足够守城将士,官吏食用。还可以足够城内百姓所视。 杨暕听薛万述这么说,犹自不放心。不过这一个月来,自己在秘书省那些替自己修史的官员。倒是一个个来应卯了,十分积极。 杨暕问过后得知,凡是赵国官吏,每月都有两石半的额外粮食可以支取。这两石半的粮食虽吃不饱,但也足够让一家老小不饿肚子了。这些修纂史书虽是杨暕临时请来的,还不算是大赵正式官吏,但是他们也各自得到一份粮食。 而且不仅仅是官吏,就是城内分别在东市,西市,南市,还有各城门处都设了粥铺,每日施粥,去的百姓都有一碗热粥喝。 杨暕听了不信,心想自古以来围城,能顾得自己人马吃饱,手下士卒不去劫掠百姓家已经是十分不错了,竟然还有主动将军粮分给百姓食用的事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杨暕自己特意还微服作为百姓,亲自去宫门正门则天门那粥铺去领粥。在排了两个时辰的队伍后,粥铺的赵军官吏,也不查问你的姓名来历,就直接将一碗热腾腾的粥放在杨暕的手中。 杨暕喝了粥,这粟米粥还算是黏稠,并非是那种清汤寡水的清粥,这粥喝了至少能垫垫肚子。 杨暕自己体验后,这才相信,确认城内粮草确实十分充裕。不仅如此杨暕大为感叹起来,在对待百姓,官吏之上,大赵确实作得极好的,李重九真正做到如古代圣贤般,视民若子,仅仅在这一点远远要胜过前朝。 大赵立国今日,深得河北百姓支持,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这李重九虽出身寒微,但是因此能懂得百姓疾苦,故而能得民心,能得民心,虽未必能得天下,但也不远了,杨暕不由感慨。 在经历围城两个月以后,虽说供应有所下降,官吏的月支粮降为两石,城内的粥铺也少设了数个。但洛阳城内百姓丝毫不见饥色,城内也是秩序井然,不过杨暕得知近来有些麻烦的事,城内的柴薪不够了。 杨暕去询问薛万述,薛万述回答说,这算是百密一疏,何况备战的日子,选是夏季,不需要烧火取暖,所以没有准备多少柴薪。所以导致洛阳城内柴薪不足,市坊上柴薪已是上涨十几倍。 杨暕对于这件事自是觉得不能坐视不理,他亲自至市坊找了商人,商议不得囤货,高价贩卖柴薪,以此取利,并令人从洛阳宫中拆掉一些破旧的宫舍,用这些旧料来顶替城内木柴的不足。 杨暕这一举动当然得到了洛阳士绅一片赞赏,自从杨暕认真修史后,众人对他都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之感。加上杨暕也将不少洛阳士子推荐给薛万述和李重九,让他们中不少人都出仕朝廷。 杨暕头上又加了一层举贤荐能的美名,昔日的纨绔子弟杨暕,今日已是成为洛阳百姓口中人人称颂的贤王。而今杨暕也是四十有许的人,换做当年他在为齐王时,别人称他为贤王,他必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但是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日杨暕微服身在东市坊内,左右商铺大门虽是关了一半,但仍是有生意在做着,来东市的百姓也是不少,如往常一般虽是物资紧缺,但百姓脸上却没有菜色。 市坊中都有披甲的赵军士卒在巡逻,秩序即好,市署旗亭上,还有士卒嘹望。 杨暕随意走着,待走到街头柴薪店时,遥遥看见一名女子熟悉的身影,似是自己的故人。 杨暕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待仔细一看,确实是月下名花的故人曲嫣然。 看到曲嫣然,杨暕不由想到了当年年少时的事情,自己爱慕佳人,佳人却始终远在天边。 现在时过境迁,对于杨暕而言,已只是昨日之事,而市坊间也是有传闻说曲嫣然就是当今天子的红颜知己。 “曲大家有礼了。”杨暕笑了笑,仿佛仍是当年那走马章台的齐王。 曲嫣然见了杨暕不由惊喜道:“渔阳王殿下,别来无恙。” 曲嫣然左右的芸娘,丫鬟见了杨暕正要行礼。杨暕摆了摆手,又让自己侍卫退开道:“孤是私下而来,不要声张,与曲大家说几句话可以吗?” 曲嫣然点点头也让侍女退至一边。 “曲大家,今日在此,是否有什么困难,孤能帮得上忙吗?曲大家不要误会,当年孤与舍妹落难,若非曲大家相救,怎么会有今日,孤今日不过是报恩罢了。” 说起当年之事,曲嫣然不由笑了笑,施礼道:“不敢有劳渔阳王,嫣然一切都好,薛府君都有替自己打点周到。今日出门不过是透透气罢了。” 杨暕点点头道:“那就好,果真薛府君照料曲大家,是奉了天子之意吧!” 曲嫣然轻轻点头。 杨暕笑了笑道:“天子真是风流帝王,红颜知己也是照顾得如此好。曲大家切莫误会,孤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只是想来也只有陛下这般英雄人物,才能令曲大家倾心吧。” 曲嫣然笑着道:“听闻殿下娶妻贤惠,又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嫣然也是羡慕得很呢。” 杨暕听曲嫣然提及自己的妻子,方才不适情绪一晃而过,露出发自心底喜悦的神情来。 杨暕当下侃侃而道:“今日见了曲大家了却孤的一桩心事,上一次月下名花开业,没有见到曲大家真是遗憾,今日一见故人风采如昔,甚是欣慰,孤告辞了。”说完杨暕从容行礼作别。 杨暕放下心事后,行至路上脚步生风,这时候突然远处一阵骚动,只听百姓们奔走相告道:“唐军撤围了!唐军撤围了!” “当真?” “还能有假?城南唐军已是尽数退去,现在南门已是开启,放百姓出门打柴了。” “太好了。” 犹如阴霾瞬间驱散,家家户户的百姓都是走上街头,奔走相告,并庆祝起来,其情景丝毫不逊色于孟兰盆节时的欢乐。

    杨暕看着这一幕不由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一同前行(第一更)

    邙山起伏在远方,近处则是洛阳城雄伟的城墙,而上东门依然如故竖立在眼前, 李重九从马上收回了眺望的目光,现在他率领着大军再度返回至洛阳。

    一路上可以看见唐军围城所留下来的营盘,沿着洛水修筑烽火台和坞堡,以及打造的攻城武器。不过李重九心知身在洛阳城下的李孝恭不过是作个样子罢了。李孝恭真正的用意,是堵住洛阳出口,再攻略偃师,洛口仓,以及虎牢,切断东面防线才是。

    洛阳城并没有经过战事,依旧是安然无恙。

    近了洛阳城墙,就见到薛万述,徐世绩,杨暕等人率领守军在上东门前迎候,见李重九策马而来,众人上前参拜。

    薛万述道:“听闻陛下率援军赶到,城下唐军不敢交战,昨日已是全数撤退了,另外据消息,北岸唐军也是退兵了。陛下,微臣等不辱使命守住了洛阳!”

    李重九笑了笑道:“朕就知道将洛阳交给薛爱卿,绝不会有错。”

    李重九将薛万述狠狠夸赞了一番,其后洛阳的士绅一并向李重九拜倒。其中白发苍苍的苏威出首道:“陛下,这洛阳围城两个月来,吾等吃穿不愁,洛阳城内甚至连乞丐也没有饿死一人。”

    “吾等百姓多亏了陛下才能够活命,陛下富有四海,老朽等无以为报,只有在此跪下给陛下叩首了!”

    眼见苏威这一把年纪了,还要给自己跪下,李重九当下将他一把扶起道:“苏公礼重了。你上了年纪,快起来。”

    苏威虽被李重九搀扶着。但是身后洛阳士绅却是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李重九见了这一幕,疑惑是不是苏威搞出的名堂。此人以往可是最喜欢逢迎皇帝的。

    杨暕上前道:“陛下,苏公和洛阳百姓都是自发而来,这一次洛阳围城,百姓没有受苦,这多亏了陛下和薛府君的仁德啊。”

    李重九听杨暕这么说,这才信了一些。

    洛阳的士绅们都是齐声道:“是啊,请陛下受我等一拜。”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李重九道:“各位百姓,朕不过是作了应作之事。自古以来。天下兴亡乱治,不过是一姓兴旺,百姓具苦,朕当初为布衣时,并没有大志,只是希望追随明主,吊师伐暴,解天下黎民于倒悬。”

    “未料弱冠之时,天下倾覆。乱军四起,北狄窥窃神器,李渊僭号于长安,王世充包藏奸心弑君篡位。窦建德,刘黑闼假天命而自居,至于罗艺。杜伏威,朱粲暴戾狂妄。朕蒙部属推举,于幽燕起兵。遂以兴复华夏,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只见李重九侃侃而谈,下面的数百洛阳士绅百姓都是认真倾听,不肯漏一字一句。

    李重九目光扫过众人道:“前朝之败,在于不惜百姓,不养民力,不以百姓之苦为天子之苦。朕知道众位今日为何站在这里,也知道诸位苦天下之乱已经很久了,大乱之后能有大治否?大乱之后其治难否?百姓可安居乐业否?”

    说到这里李重九停顿了一下,众人为李重九的话所吸引,全场鸦雀无声,四面也倏地一下安静下去。

    李重九向在场众人看去,伸出右拳高举道:“朕愿与诸位一同前行!”

    洛阳上东门两扇正面轰地一声,从两面徐徐从内打开,光亮顿时从门外照了进入,城门的街道上,拥挤满了迎候的洛阳百姓。

    李重九见了这一幕对张玄素道:“朕记得,朕还是布衣时,第一次来洛阳,是正门左右两侧小门入城,但是而今自己为天子了,终于是可以走中央的御道。”

    张玄素见李重九意气飞扬笑着道:“当年汉高祖至咸阳,见秦皇仪仗,道大丈夫当如是。光武帝在长安时道,为官莫若执金吾,娶妻当如阴丽华。而今陛下重回洛阳,难道只是为了能走当中的御道吗?”

    李重九听张玄素这么说,顿时哈哈大笑。

    当下李重九令大军驻扎在城外,自己与单雄信则率一万人马入城。御道的两侧,洛阳百姓们夹道欢迎,并焚香以拜,街道上不乏箪食壶浆之状,比李重九上一次破王世充至洛阳后,百家闭门闭户的情景,那是截然两样。

    不就是围城时,将粮草发给百姓们,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古来守城就是一部血泪史,到了真正困乏时候,守城士卒连百姓都食,又怎么会厚待百姓呢。而现在洛阳百姓,人人面无饥色,反而是一番富足的样子,仅仅这一点上,就足以让李重九赢得了城中十万洛阳百姓的心。

    连与李重九一并随骑入城的姬川也是感叹道:“以往我以为,只有成为皇帝的人,才能得到万民的敬仰。”

    “那今日呢?”张玄素在一旁问道。

    姬川指着街道上的百姓道:“今日我才知道,皇帝有明君也有昏君,成为皇帝不一定能为万民敬仰,但是能为万民敬仰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皇帝。”

    听姬川这么说,张玄素点点头,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一旁杨暕听了也是身子一颤,目光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张玄素叹道:“姬兄,得民心者能否得天下,这话太飘渺了,我看不见,但从眼前来看,李唐二十余万大军却不能攻下洛阳,而陛下不仅守住了洛阳,还得到了民心,依我看这场天下归属之争,离最后的结果不会太远了。”

    入了洛阳城后,李重九入住洛阳宫城。

    当下李重九在大殿上,让各方将领一并前来军议,总结这一次洛阳之战的得失成败。府军大将如薛万彻,单雄信,徐世绩,王马汉,还有其余各郎将如秦琼,罗士信,昙宗,苏定方,程名振,乌古乃也被召集来议事。

    首先是奖励有功之臣,这一次洛阳之战,首功推了苏定方。正是由他坚守河阳浮桥,力拒唐军十几万大军不能渡河。

    其次是罗士信,坚守虎牢,令李靖的南路大军没有切断洛阳的后路,推了次功。

    最后程名振的水师,封锁了黄河河岸,推举了第三功。

    李重九当下将苏定方,提拔为虎贲郎将,赐爵县公,赐食田十倾,骏马十匹,锻百匹,钱百贯。赐罗士信,程名振,分别赐爵为县侯,各赐食田五倾,骏马五匹,锻五十匹,钱百贯。

    苏定方,罗士信,程名振都是感激涕零地拜谢而过,至于其余将士也是各有封赏,但都没有这三人这么重罢了。

    之后就是对战事的分析,在这场洛阳之战前,赵军横扫窦建德,刘黑闼,王世充,又新破了契丹,高句丽,对内对外都取得大胜。所以众将士都认为,赵军对上唐军会有一定优势。

    但是经过洛阳之战,赵军对于唐军的认识大为改观。

    李重九让自己首席谋臣张玄素向众将分析唐军与赵军相较,两者的长短优劣。

    张玄素道:“我军府军一直走得是精兵路线,靠得是甲兵坚锐,再以汰弱留强的严格选拔方式,挑选府兵,择善战勇猛之士,脱产为兵,加以严格训练,故而自幽州起兵以来,我军连破强敌,一直能够连战连胜。”

    “但这几点上唐军都不逊色于我们,大家经过一系列战事都看到。唐军关中府兵,多是选拔自关中良家子弟,兵源多是当初鲜卑胡人,以及汉人强宗子弟,自身就十分悍勇,而且随着李唐立国,南征北战,都积累很丰富的战斗经验。”

    “唐军府兵平时为农,战时为兵,平日都有严格操练,加上这几年一直在打战,所以操练度上丝毫不逊色于我府兵精兵。”

    “我赵军唯一对唐军有所优势的,就是兵器甲杖上的优势,但唐军的装备也不差,如唐军府兵的精兵,基本都是有披甲的,而且唐军弓弩丝毫也不比我军逊色于,只是弩床,抛石机等大型攻城武器,以及舟船舰队上不如我军。”

    张玄素这么分析,众将都是表示赞同。

    李重九道:“张爱卿的话,十分中肯,我军这一次洛阳之战,虽是战略上获胜,但是战术上失败之处却是不少,诸位要引以为鉴,今日张爱卿所言,朕会命人抄录一份,发给诸位将军,诸位还有补充的吗?”

    这时候徐世绩起身道:“陛下,末将有一言,张侍郎说的都是真知灼见,末将以为唐军士卒上不仅骁勇善战,其将领之中也不乏名将,据末将所知,如李孝恭,李靖等人就不必说了,其余如屈突通,柴绍,张公瑾,刘弘基,盛彦师等人都是可以独领一军的将领。”

    “但这些人也都罢了,末将最为忧虑的确实秦王李世民。众所周知,这一次大战李世民为李渊排挤,没有出战,但是此人在唐军中的地位,却是无人可以动摇。”

    薛万彻在一旁也开口道:“我在幽京时候也听说了,唐军士卒最佩服战功卓著的将领,论行军打战,唐军士卒最希望就是由李世民来指挥,而其次才是李孝恭。”(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再阴李世民(第二更)

    说起李世民,不仅仅是唐军将士对他敬服有加,连赵军将士对于他也是十分格外重视,上一次在攻打洛阳时,赵军与李世民有过两次短暂的交锋。李世民让赵军吃了一点小亏。

    徐世绩继续道:“要知道这一次伐洛阳,李世民麾下天策府将领都没有出征,而且军中亲近李世民的将领,也遭到李建成,李元吉的排斥,这些人中如长孙无忌,侯君集,张亮,段志玄,程知节,牛进达等人都是李唐赫赫有名的战将。”

    “在上一次攻打王世充之战中,他们都表示出色,而他们不在阵中,我看唐军战斗力足足下降了一个层次不止。眼下李建成,李元吉失利之后,李渊必不会再让这两个儿子带兵,而李渊又不能时刻离开长安,所以要让可信任大将指挥战事,只有李世民一个人选。”

    “那么李世民起复的一日,李渊将军权授予他,那么这些天策府的猛将必然也会追随李世民出战,到时候唐军的实力恐怕会更加难以对付,这点我们不能不防。”

    听徐世绩分析,李重九道:“不错,李世民自晋阳起兵以来,战无不胜,全无败绩,甚至与我军交战,也从没有输过。唐军上下视他为不败的信心,将来我们与李唐决战,此人必是要全力以赴一战的敌手。”

    在李唐军中,因为未逢一败,李世民身上也有套着一层神话的光环。这种信心,可以让麾下的士卒们产生一种盲目的自信,形成高昂的士气。就如同当年在项羽,陈庆之麾下的士卒一般。

    “陛下。据说李世民也并非全无败绩,当年在浅水原时。此人就大败在薛举的手上,不过事后找人刘文静,殷开山替罪,此事在李唐高官中并非绝密,说回来,还不是在军中维护其百战百胜的威名。”姬川在一旁说到,颇有几分挖李世民黑历史的味道。

    而且姬川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姬川又道:“李世民不仅仅战败过,而且还纵军屠戮。当初河东大乱,吕崇茂率军据夏县,连续击败唐军李孝基、独孤怀恩、于筠、唐俭,刘世让等人,最后李世民派大将桑显和攻夏县,吕崇茂这才不敌降唐。但吕崇茂降唐不久后又复叛。李世民一怒之下,率军攻下夏县,事后将整县男女老幼尽数屠之,不留一个活口。李渊因此事曾数度重责过李世民。甚至在朝堂时也是不给李世民留一丝颜面,后来李世民向李渊保证不再犯此错误,又兼他率军连战连捷,故而此事才令人渐渐忘了。”

    李重九听了也不由感叹。李世民心狠手辣可见一般,在另一个时空里,李世民与刘黑闼决战洺水时。就在两军决战时,突然命人掘开洺水。洪水冲击正在交战的敌我两军,在淹没了刘黑闼主力后。李世民率精锐反击,终于大破刘黑闼。这一战被后世津津乐道,但是李世民不分敌我,水淹两家人马之事,也就无人异议了。

    当然以上的李世民的黑历史,在漫漫长河中,都大部分被人选择性地遗忘了,至于玄武门之变实在无法绕过,李世民索性对史官说,改削浮词,直书其事。至于如何直书其事,就是各种手段去理解这一人伦悲剧。反正大家只要记得,李世民讨薛举,灭宋金刚,破王世充,擒窦建德,败刘黑闼,一统天下,横扫东西突厥,气吞万里如虎就可以了。

    听姬川说李世民屠城的事,一旁单雄信却道:“自古以来为将者,有几人是手脚干净的,想要妇人之仁,学儒家之仁,就不要为将,去做官好了。”

    姬川听了大怒,当堂与单雄信吵了起来。

    李重九当下喝止二人争吵,一旁薛万彻倒是十分公允地道:“我等对于李世民屠城之事,也不觉得如何,至于李世民浅水原败给薛举,也只是传闻,并无确实的证据。在某眼底,李世民至少是从没有败过的名将,是我军头号大敌,毋庸置疑,将来与此人交战必须要十分小心。”

    这时张玄素道:“陛下,既然李世民如此厉害,那我们还是让李渊不启用李世民为好。”

    众将听张玄素这么说,都是拉长了耳朵,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色。

    王马汉大大咧咧地道:“张侍郎,你说得轻巧,但李渊到都这个地步了,怎么会不启用李世民呢?莫非你有什么办法吗?”

    张玄素微微一笑道:“陛下,诸位将军,事实上我们担心李世民起复,不仅仅是担心李世民一人,而其麾下人才济济的天策府,除了刚才提及长孙无忌,侯君集几位大将外,还有诸如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不世的谋臣。所以我们要阻止李世民起复,同时也就是阻止了,这些人为李唐出力。”

    众将听了纷纷点头,天策府就是李世民,自己开府建衙,征辟的人才,若是李世民被打压,这些人也就不得重用了。

    王马汉道:“张侍郎,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好了,这样好吊某的胃口。”

    张玄素笑了笑看向众人道:“我们都认为,李唐经过此次攻打洛阳失利之后,必然会启用李世民,以求逆转战局,但是敢问李唐上下,包括李渊也是这么想的吗?他们就一定会启用李世民?”

    薛万述沉思了一会道:“张侍郎说得提醒了某,某身在洛阳,对于长安内李唐朝堂上的局势了解最多。李唐朝堂上早就传闻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二人,面和心不和,你们想若是李渊真的有心启用李世民为帅,那么这一次就不会亲自赶来河阳,而是派李世民至河阳领兵了。”

    “不错,李渊御驾亲征,正是代表他手头无将可用。”徐世绩附和道。

    李重九道:“古来用兵最忌讳的,就是君与将相疑,所以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上一次征讨王世充时,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二人产生裂痕,看来是没有那么容易弥补。”

    张玄素道:“陛下说的正是,微臣的意思,也正在如此,李渊既对李世民有所猜忌。那么可以猜测这一次不派李世民令兵,若是这一战打胜了,李渊一欢喜,说不定父子冰释前嫌,但是眼下这一战打输了,李渊心底未必会自责,反而会归咎于李世民。要知道当年袁绍也就是因此而杀田丰的!”

    见张玄素目光中绽出一丝寒光,在场众将懂得这一段典故的人,都是心底发寒。当年田丰是袁绍重要谋士,官渡之战前,力劝袁绍不可不出,而被袁绍下狱。袁绍兵败官渡后,反而将田丰给杀了。

    李重九看向薛万述道:“汝立即与风闻司的人一并合作,派细作连夜入长安散布消息,就说李渊从河阳退兵后,李世民在府中对天策府众将道,果真李唐没有我李世民,无将可战,河阳败退之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薛万述抱拳道:“诺。”

    众将听了这计谋都是心底一寒,纷纷倒吸一口气凉气,这计谋真是阴横啊。

    如王马汉就咕噜亦道:“李世民这厮虽是讨厌,但也是一个能打将领,不能堂堂正正击败他,而耍弄这手段实在太过了。”

    听王马汉这么说,众将都是不以为意。

    李重九笑着道:“朕就是要让李世民,没有堂堂正正在战场上与真一决的机会,玄素,你说李渊会不会中计呢?”

    张玄素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李渊会不会中计,这很难说,不过我想李唐的太子和齐王,也会帮我们的不是?”

    听张玄素这么说,李重九与张玄素都是心领神会地一笑,一旁的姬川冷冷地道:“依我看,李世民这一次有难了。”

    李重九道:“诸位要大败唐军,不能看李世民有难与否,阴谋诡计不过是手段罢了,真正要击败唐军,却是要看我军的势力,否则阴谋诡计再多,也是无用。”

    众将听了一并抱拳轰然领命。

    当下军议后,薛万述却是留下道:“陛下,微臣有话,要单独奏对。”

    李重九点点头道:“可以。”

    待众将走后,薛万述道:“陛下,经过这一战不仅我军守住了洛阳,而且陛下尽得洛阳民心,百姓们对陛下亦是十分拥护,据微臣所知不仅是洛阳,河南诸郡的百姓,对我大赵也是倾向的。所以微臣向问陛下,是否有迁都至洛阳的打算?”

    薛万述这么说,对于李重九而言,又是老调长谈了。

    李重九之前入洛阳时,就发生一个小插曲,几十名洛阳士子当街拦了李重九的战马,联名向李重九上表。

    大意就是洛阳四通八达之地,乃是天下之中,当年项羽言富贵而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不肯定都关中,而失去争霸天下的机会,将三秦之地给了刘邦,而今陛下不肯定都洛阳,莫非要重蹈项羽的覆辙吗?所以希望李重九能够从幽京迁都洛阳,以安百姓之心。(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两京制

    薛万述是借洛阳士子的意思,是让李重九顺势迁都。士子们则是以古为鉴,完全以项羽的事情来警醒。李重九记得当然项羽,拒绝了迁都咸阳的建议后,对方骂他楚人果然都是沐猴而冠。

    李重九心道如果自己拒绝士子建议,不也成了项羽一般沐猴而冠吗?这里面的套路实在好深啊,一不小心就栽进去了。

    李重九向薛万述问道:“不迁都是不是不行呢?”

    薛万述当下慷慨陈词道:“陛下历史主张迁都的帝王,都乃是开拓进取之主,成为一世明君。如秦朝为了进取中原,六次迁都,魏孝文帝,将都城从平城迁至洛阳,推进了鲜卑汉化,这都是很好的先例啊。”

    李重九看了薛万述一眼道:“不要尽说好的,也有不好的例子,比如前朝武皇帝登基后,将京都从西京迁至东都,导致失去的关中的关陇集团的控制,导致大祸,而之后武皇帝长期逗留在江都,几乎拿江都当作京都来用,最后身死江都。”

    薛万述没有料到李重九举出这个例子,顿时无言以对。

    李重九当下认真地道:“由此可见,凡事有弊有利。迁都未必一定好,但不迁都的未必会败。”

    平心而论大赵的情况有点特殊,李重九起家于幽燕,那里的赵国战略要地,每年怀荒,御夷二镇的收入,几乎占据了大赵国库的三分之一,而且自己的府兵多是幽燕赵地的子弟兵,家眷等都在幽京。

    虽说迁都如北魏孝文帝那么彻底。直接将朝臣,士卒。以及他们的家眷都迁至洛阳来,但这其中是一个多么浩大工程。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而且最重要是草原番骑也在塞上,李重九的十万草原大军,不可能跟李重九一并迁至洛阳附近。不说室得奚部是否愿意随李重九入洛阳附近生活,就是肯,洛阳附近也没有那么大的牧场,给室得奚骑兵吃草的。所以室得奚骑兵随李重九入关唯一的后果,就如历史上入关的蒙元,满清骑兵一样,逐渐退化。到了后面完全就废了。

    但是若不随李重九入京,那么这么强大骑兵力量,放在草原上可以吗?李重九一旦迁都洛阳,距离塞外最少几千里开外,消息往返都要两个月,这样要控制草原番骑就鞭长莫及了。

    就如同方才李重九与薛万述说的例子,大隋起家靠得就是关陇集团的精英阶层,杨广为了推行自己的运河战略,将京都迁至水运便利的洛阳。导致对西京的控制力大大下降。最后给同样出身于关陇集团的李渊,抓到了机会,一举攻下西京。后世李唐皇帝,各个都知道洛阳比关中生活更加便利。但是除了武则天外,却没有一人有迁都的打算,原因也正在于吸取的隋朝的教训。

    说实话李重九目前处境。有点像是几百年后的倭国战国。倭国是分为关东和关西的,关东方面是战斗力最强大的武士集团。而关西呢,则是天皇公卿所在。一般倭国的内乱更替。是起于关东,只要掌握了关东武士集团,就可以向关西前进,这在倭国称为上洛。

    关东武士集团首领上洛成功了,可以要求朝廷封他为幕府将军,幕府将军也就相当于武家领袖,成为天下人,这就相当于在关东起兵,而在关西的京都采果子。

    说起来,中原情况也是差不多。一般天下崩离时,各地四方五裂,如河北,关中,川蜀,江淮等诸侯统一地区后,即争夺洛阳,再在洛阳称帝,向四方诸侯发号施令的。就如现在李重九,攻陷洛阳后,在洛阳登基,追尊岳父隋炀帝,并宣布杨娥皇为皇后,也是告诉四方诸侯,自己是继承了隋帝国的,是有名分大义在手的。在洛阳登基,一是洛阳是大隋京都,二是洛阳位于天下之中。

    但是在洛阳登基,不等于就要迁都洛阳。就如同倭国战国般,武家政权一直是与京都的势力冲突的。

    如日本历史上的室町幕府,首任幕府大将军足利尊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让自己四子这一支,关东担任镰仓公方,来统帅关东武士集团。而自己与儿子在京都,作他的幕府将军。

    足利尊氏本以为,用兄弟之情可以将京都和镰仓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大错特错,历代的镰仓公方,都想夺取京都兄长这一支的权力,两边冲突不断。

    所以李重九引以为鉴,他若是真要迁都洛阳,要想控制塞外的草原骑兵,就必须任命一人在幽京,替自己掌控草原骑兵。这点还不能幻想,用郡县制,或者现在都护府制度来执行。在这个封建时代,掌控几千里的庞大疆土,已经是帝国的极限了。

    因此幽京要托付给谁掌控?倭国幕府历史证明了,连亲儿子都靠不住,那谁还能靠住。现在塞外边骑足足十万大军,还不算上松漠都护府的三万大军,这是一股庞大力量,不能放在眼皮子底下掌控,那么李重九以后将没有安枕之日啊。

    李重九细细想着,但薛万述却不放弃,继续道:“陛下,去年洛阳残破,不堪为都,但眼下洛阳已有近三万户,而且百姓对陛下都是十分拥护,这时候陛下在洛阳建都,河南百姓都会十分拥护的。”

    李重九道:“此事多位臣工也有向朕建言过,或者你认为,将洛阳作为陪都如何?”

    “陪都?”薛万述顿时讶然。

    李重九点点头道:“不错,朕有这个考虑。”

    薛万述当下道:“陛下,莫非是觉得高句丽有五京之制,我们也要效仿这东夷小国吗?”

    李重九摆了摆手道:“这是哪里话,不过是两京制罢了,当年武王灭商,为了控制东方而设立了雒邑。而前朝,不是也是实行东都西京二都制,所以朕准备在洛阳设陪都。”

    李重九要建立中央集权帝国,必须要强干弱枝,选择有草原骑兵,以及幽燕精锐的幽京作为都城,虽说地利上不如洛阳,但却是将这股最强大的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 问话

    长安宫城的校场上。

    李渊负手而立,双目打量着面前三名赵军俘虏。

    在李渊一旁则是裴寂,李建成,而三名赵军俘虏身旁则是站着几十名大唐的宫廷侍卫。这些宫廷侍卫,几名伺候者一人,以防止他们暴起伤人,伤及李渊和李建成等人。

    李渊,李建成来到第一名赵军俘虏前,眉头一皱对一旁的裴寂道:“这个是奚人?”

    裴寂点点头,随即向这赵军俘虏旁的唐军侍卫使了眼色,这名唐军侍卫会意当下,用刀背朝他腿弯上重重一击道:“陛下问你话呢,刚才教你的规矩呢?还站着手滑。”

    见这名唐军侍卫把手放在腰刀,这名奚人面上泛过一抹怒色,不过只能向李渊半膝跪下道:“回禀陛下,我是室得奚部额托统军麾下,名叫库拔奚。”

    李渊道:“库拔奚,你的汉话说得不错。”

    那库拔奚抬起头看见李渊,心底一凛,心道此人真是有威势啊,似乎比额托统军还厉害一些。库拔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的,我们室得奚人年轻人,都会一些简单汉话,我以前去过怀荒镇卖过马,与汉人打过交道,所以汉话说得更好一些。”

    “卖过马?卖的几何?”李渊停下脚步问道。

    库拔奚当下侃侃而谈道:“好一点的战马可以卖的两三万钱都行,若是一般驮马一万钱,每次到怀荒镇都能卖得掉,除了交给幢主的钱外。自己一家过个冬天不成问题。”

    “好,好。”李渊似与库拔奚兴聊着他的生意经。但突然随意道,“既是你衣食不愁。为何要帮赵国侵我大唐?”

    库拔奚见李渊话锋一转,不由身子一颤,看向左右威武的大唐侍卫,他虽担心一言不合被唐军士卒砍头,但他仍是昂然道:“因为赵国皇帝,也是我们室得奚人的可汗,若是没有他,我们室得奚人早就被契丹人吞并了,我们室得奚部知恩图报。人人愿为他效力,为他流血!”

    库拔奚说完也是一番豁出去了。

    仿佛时间停滞了一会,李渊竟不怒反笑,李建成当下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几名唐军侍卫同时拔出腰刀。

    明亮的刀子一晃,库拔奚吓得道不要,但是已迟了,几人将库拔奚砍翻在地。

    滋滋!

    就和剁肉一般,鲜血撒了满地都是。还飞溅到一旁几人身上。一旁其余两名俘虏都是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

    李渊拿过巾帕抹了抹手,点向一名赵军俘虏温和地问道:“不要害怕。”

    “是,是。陛下。”

    “你是作什么的?”

    这是一名魁梧大汉。当下跪下回答道:“回禀陛下,某乃是单雄信麾下踏白军队正柯有弟。某加入赵军不到一年,之前为郑军的旅率。”

    “踏白军的斥候。这么说你很有几分胆识了?”

    那柯有弟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回答道:“不敢。在陛下虎威面前,某不敢放肆。”

    李渊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道:“那好。你是汉人,自是比番人明白道理的。看你懂得几分礼数,读过书吗?”

    那魁梧大汉道:“赵军的规矩是,队正以上要想升迁,就必须能识字一千以上,看得懂调令。某之前在郑军为旅率,所以到赵军才降为队正,所以某要想升迁就必须识字,所以也请人教了半年书,本来今年九月某就要考核的,通过了考核,某就可以升迁了。”

    “哦?”李渊来了兴趣问道,“这是你单将军的规矩,还是赵军的规矩?”

    柯有弟道:“是赵军的规矩,从怀荒镇以来就如此了。”

    李渊点点头道:“料想来也是如此,这单雄信自己也是粗人,怎么会让部下识字。”

    柯有弟连连称是。李渊随即对身旁的裴寂道:“赵军教番人汉话,让低级将官识字,你说这李重九意欲何为?”

    裴寂道:“陛下,我关中府兵,不少子弟都是门阀,豪强家中子弟,自幼不仅习得弓马,还能读书识字,所以我军不缺乏有勇有谋的旅率,队正的将领。而赵军不一样,他们的兵源,多是苍头庶民,故而李重九想让士卒识字,是想将来栽培他们吧。”

    李渊点点头道:“裴卿的话,朕深以为然,李重九这厮果真眼光长远,你说如刘黑闼,窦建德,杜伏威之流几人能想到这一层,为将有勇无谋是莽夫,有谋无勇是懦夫。”

    说到这里,李渊看向最后一人问道:“你是何职?”

    那人看见李渊畏畏缩缩地道:“回禀陛下,某是屯卫军步弓手。”

    李渊问道:“弓手?可以开几石弓?”

    那弓手道:“差不多两石!”

    李渊脸色变了下来道:“两石?”

    那弓手当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回禀陛下,确实是两石。”

    “取两石弓来给此人,让他在校场上射之!”

    “诺。”

    当下就有唐军侍卫将弓取给这名赵军弓手。这名赵军弓手吓得不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唐军侍卫恐吓道:“射不中,就砍你脑袋。”

    听了这话,这赵军弓手这才明白,当下手持弓对着校场上五十步外的靶子,连射三矢,竟是皆中靶心。

    一旁旁观唐军将领都是神色肃然,李渊上前道:“你平日也是射得如此的?”

    那赵军弓手道:“是的,不过某平日练得都是七十步外的靶子,三矢能中两矢!这五十步的靶子,简单多了。”

    “你伙中如你这般弓手有几人?”

    “比某射得好的,有三五个吧!”

    “他们都用两石弓?”

    “是啊,某的伙长还用三石弓呢。”

    李渊对一旁裴寂道:“区区一名普通赵军弓手,竟是堪比我北衙禁军的精锐,恐怕有的将领都不如他吧。”

    那名士卒听李渊夸他,当下害怕之情去了一点,露出几分得意,竟主动说起话来道:“陛下,某从军三年,每日不需干其他事,不是打熬气力,就是在靶场射箭,才有这功夫的。”

    “放肆,叫你说话了吗?”一旁侍卫一声怒喝。

    这名士卒当下又吓得将头埋在地上,李渊摆了摆手道:“不要吓他,此人说的话,大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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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以本伤人

    洛阳宫里。

    李重九正审视着薛万述呈上的奏折,向薛万述问道:“你这份奏折得到的消息确实详实无误吗?”

    薛万述当下十分有自信地对李重九道:“回禀陛下,这消息是我们在长安的三家倾向我军的粮商给的,还有风闻司的曹纹也是确认过的。”

    李重九又认真看了一遍奏折道:“既然如此,这份奏折对我们十分有意义。”

    薛万述垂下头道:“是的,陛下,李渊这一次动用京师常平仓,用给李唐北路大军补粮,常平仓内已是空了一半。另外从报告来看,今年关中歉收已是基本可以确定,关中有二十三个县县令向中书省上奏章,说无法交纳平时一半的税赋。李渊发文申斥,其奏折已被我们细作抄录了一份。”

    “另外据风闻司的人调查,因为唐人不喜欢食麦,故而李渊开国之后,虽是大力鼓励民间耕战,但没有像我们大赵这般,在民间大力推广小麦,以获得春秋两季收获。李唐田间种植是多数仍是粟,梁,小麦只是部分,所以今年关中本就是灾情,加上粟米歉收导致在民间粮价大幅上升。”

    李重九心底有数,粟米在这个时候仍是主流种植产品,不过粟米的缺点在于不仅不耐寒,而且产量低。这产量低是和小麦相较的,粟米的产量实低得可怜,古代关中百姓一般是不种小麦的,到了西汉时董仲舒曾上表劝汉武帝广泛种植小麦,关中百姓这才稍微种植一些小麦。

    不过关中人还是喜欢种植粟米。原因无他,就是爱吃两个字。在当时人眼底。高粱为上食,粟米为中食。而小麦以及其他粮食也是下等食物,统一都称为杂粮。李渊在这一点上,也表现的爱憎分明,唐律上就写,征税以粟米为主,而粟米不足,则以杂粮辅之。

    历史上小麦是到唐中后期大幅推行,那时候才改为两税法,朝廷允许征收小麦作为田赋。

    而赵国就不一样。李重九就走在时代的前一步,在怀荒,御夷二镇时,就大力推广春冬小麦的种植,当地的高句丽,契丹军户努力开垦麦田种植。

    而今年,李重九就准备听取林当锋,姬川的意见,鼓励河北。山东的百姓采用大豆,小麦轮作的方式种田,朝廷愿意以市价七成的价格,供给百姓麦种。至于新占据的江淮和长江流域一地。李重九的中书省也在商议,要用何种优惠方式推广当地百姓,进行稻麦二熟复种。而此事也是势在必行。

    这一点上李重九与中书省的官员看法十分一致,民以食为天。虽说赵国有洛口仓,黎阳仓。源源不绝的军粮供给,但是对于农业国而言,种田永远才是王道。

    为了应对今年这样不太好的年景,李唐无疑是很辛苦的,江淮的粮米无法供给关中。关中的粮食现在只能跋山涉水,从河南运输入关中,起到一点杯水车薪的效果。

    对于本就粮草不足的关中而言,自己田亩的产出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长期的战乱,导致关中破坏严重,李唐又立长安为京都,导致关中人口上升,昔日的八百里秦川,远远无法供给关中百姓的食用,现在秋粮歉收已是成为定局。

    再加上李唐又是粟米,高粱这样的单一经济,相对而言,赵国今年收成也是不景气,山东大旱,河北还闹了一点蝗灾,但是百姓日子却相对好过,因为李重九免了河北山东今年的田赋,百姓们只要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薛万述道:“现在秋粮还有两个月才收上来,但关中粮价已是达七十钱一斗,长安内甚至八十钱一斗。而幽京才二十钱一斗,就算是因为去年战乱,今年遭了蝗,旱两灾的河北,山东,粮价也不过是在三四十钱一斗。”

    李重九闻言对于粮价有了个大概估计,当年自己刚刚攻占幽京时,北方粮价也是很高,自己努力维持在五十钱一斗这样,民间才没有爆发大饥荒,导致幽京百姓饿死。

    而现在长安,关中居然达到了**十钱,这最受苦的还是最下层百姓,何况李唐税赋又不低,在这样的压力下,百姓唯一只有选择流亡一路了。

    李重九看向薛万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劝朕命令在长安倾向我大赵的商家抄粮,再将粮草堆高?”

    薛万述点点头道:“是的,陛下,微臣预计要准备五十万贯的钱,进行半年的收粮,先放出消息,说今年秋季我大赵对李唐会有大的战事,谣言一起,粮价必然因为这战乱的消息而继续推高,之后我们在秋收这一段,粮价回落时候,大举进货扫粮,预计半年之后,可以将长安的粮价推高到百钱一斗以上。”

    李重九听后道:“这招实在是毒辣,但是五十万贯,你以为朕很有钱吗?今年大战,我们大赵国库也是空了。”

    薛万述道:“陛下可以用今年民债来抵啊,总之此事势在必行啊。”

    李重九笑着道:“这民债乃是朕从民间借贷,本就不是朕的钱,你却想来炒高粮价,我们又不从中获利,损失倒是不小,这纯粹是以本伤人,又损人不利己,这五十万贯的钱若是明年还不上,朕立即要被千夫所指了。”

    薛万述垂下头道:“陛下的担忧至少要等到明年,但是我看李渊恐怕连今年都过不了,陛下,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办法,粮价一高,关中必然疲弊,百姓对李唐心怀怨言,这样李渊在关中统治力必然下落,百姓背离李渊。若我是李渊,除了迁都巴蜀,荆襄暂避之外,别无第二种选择解除如此困境。”

    李重九点点头道:“不过李家父子,并非无能,我们炒粮,他们必然也会发现端倪。我们必须多找几个商家,分头买进,朕决得此事可行,交给林当锋,曹纹与你三人一并来办,切记慎重行事。”

    薛万述当下行礼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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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唐卒

    河东蒲县。

    裴勇牵着瘦马返回了自己的家宅,当初参加河阳之战,赵军水师攻来时,他侥幸逃到中潭城保住了性命,只是带去的两名家仆,只剩下一人还活着,另一人在浮桥奔跑时,被赵军战舰上的弩炮打中,掉在了黄河里。

    蒲县的家宅是老宅子,在蒲县城东的河边,家里有百亩田地,还有十亩水田,这些并非是露田,而是实实在在的永业田,当初裴勇爷爷在时置办下来的,那时候的裴家多少也算是本地的豪健。

    但是现在裴勇返回家里,路上却看得一片萧条,田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裴勇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到了家门前,远远就看见自己的大兄正蹲在石阶上。

    “裴松牵住马!”

    裴勇吩咐家奴一声,自己奔到了家前大声道:“大兄,我回来了!”

    裴勇大哥一愣,待仔细看见是自己亲弟弟后,当下大喜,抱着裴勇。

    裴勇道:“大兄,这一次我们打得不好,我没给裴家争脸,没有如爹爹般替我们家弄到散官和勋田。”

    裴勇大哥安抚道:“说什么话,好胳膊好腿回来就成了,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娘这几日一直在念你。”

    “娘身子好吗?”

    裴勇大哥没有说话,裴勇见他兄长的神情,上前一步问:“怎么了,娘?”

    裴勇大哥长叹一声,又重重蹲在地里。

    “二兄呢?他怎么不在?”

    大兄听了道:“二兄去市集了,给娘换点药。”

    裴勇大哥看向远方正在牵马的只有裴松一人。问道:“小宋子了,怎么没看见他?”

    “没了。”裴勇垂下头回答。

    裴勇大哥拍了拍裴勇肩膀道:“不要难过。你能回来就好,这一次打赵军。听说没了人不少。咱们先进屋再说。”

    裴勇走进屋子,裴家的宅子是爷爷时置办下的,严格按照当时前堂后宅的格局,两家正房在堂后,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左右厢房都住着周家的佃户和佃户的家眷,但是现在看去这些房间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住人。

    “这……大兄,这是怎么回事?”

    裴勇大哥走到裴勇身旁流下泪道:“散了,都散了,这一次出征。为了凑齐一匹战马和一匹驮马,以及你身上的这两档铠和兵杖,家里向质库借了钱了,本希望今年秋收,拿地里的收成来还钱,但是你也知道,今年年景不好,地里收成查了许多,结果质库来追债。乘势拿了我们三十亩田。还有那十亩水田,娘也是因此气得病了。”

    裴勇听了顿时大怒道:“这是哪里的道理。”

    裴勇大哥听了连忙捂住裴勇的嘴道:“小声点,别让娘听见,那质库你还不知道。也是我们惹得起。”

    说话间外头传来裴松的声音:“二郎君你回来了。”

    裴勇听了顿时奔到门外,来人正是裴松的二哥,兄弟三人相见又是一番悲喜交加。当下三人一并去拜见了母亲。大兄二兄的妻子煮了饭,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一顿中饭。

    当时饭吃刚刚吃完。就听到外面拍门声,裴家三兄弟一并迎了出去。原来是折冲府的折冲校尉。

    裴家大郎当下客气地道:“将军来得正好,来我们家用一顿便饭。”

    “免了。”这折冲校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折冲校尉当下对三兄弟道:“朝廷加强蒲津渡戍卫,天子有令抽府军服役,还是三丁抽一,你们裴家有三丁,仍旧是要出一口。”

    听这里,三兄弟都是愣了。裴勇大兄道:“吾弟刚刚从军还家,这军役刚过,怎么又有军役要服?”

    折冲校尉冷笑道:“你知道什么,这是朝廷调令,你不明白直接去长安问天子啊。到在这里,你们只要入了军籍,都只能听我的。”

    裴勇二兄连忙道:“将军,我们家着实有困难,你看三弟刚刚在河阳经历大战,好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返回家里,我裴家还折了一个家奴,这眼下又要我裴家的人去服军役,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求将军宽容个一二。”

    折冲校尉蛮横地道:“你不要说和我这么多,这是天子调令,这年景这么差,哪家没有困难的,三里桥的周家,你知道吧?今年征河阳时五丁抽二,他家的三郎君,五郎君都去河阳了,结果三郎君没了,五郎君被赵狗砍断了胳膊,成了废人,眼下剩下三丁,但调令一下来,三丁抽一,他家还是要有人去守蒲津城。没办法,这就是规矩,我又不是作善事的,人人宽容得来的,朝廷的差谁来替?”

    这一句话说得,裴家三兄弟哑口无言,李唐府兵虽说可以免除一家税赋,但实际上根本不济事,因为府兵铠甲和兵杖,还有驮马战马都是要自备,仅仅是准备一匹战马就足够一般殷实之家大半的家财了。

    所以府兵打战,主要还是靠战场上的缴获收入,以及获得战功,朝廷赏赐的勋田以及授予的散官。

    但府兵保持士气高昂的情况,主要限于一直打胜战的情况下,比如这一次征赵,李唐北路大军几乎可以说是打败,可以说一点缴获都没有,战功封赏都很少。因此裴勇返回家里后,因为没有获得战功一脸惭愧地面对父兄。

    折冲校尉走后,裴家三兄弟陷入一片沉默。大兄,二兄都是不说话,大嫂在那里哭,埋怨大兄没有用。大嫂原来是城东的殷实之家,嫁给老实平庸的大哥后,在家里掌握了足够的话语权。

    上一次服军役,被说是大兄去的,但是大嫂硬是撒泼耍赖抵赖掉,想要推给裴家二郎君,但二郎君的浑家也是个厉害人物,家里是吵作一团,最后还是裴勇主动替两位兄长承了军役。

    而这一次服军役按照道理,裴勇已是去过一次了,该轮到裴勇的大兄或者二兄了。

    但是裴勇见家里这场景,大嫂在哭骂,二嫂在厨房里鼓捣,故意将碗筷的声响弄得大大的。大嫂又不甘示弱,开始指桑骂槐般,训斥自己才三岁的侄儿。

    想起房内卧床的母亲,裴勇站起身来道:“算了,大兄二兄,这一次还依旧是我去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立信尉

    裴勇这么说,他的大哥,二兄皆是站起身来。

    裴勇大哥率先开口道:“三弟,你这才从征还家,屁股还没有坐热怎么去,不必争执了,这一次服军役,还是我去吧!”

    裴勇大哥这才说了一句,一旁他的内人就是重重将小孩一放,屋内小孩的哭声响起。

    大嫂对着小孩骂道:“哭什么哭,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裴勇二嫂上前对裴勇道:“二弟,你也看到了这个家里怎么样了,你二哥身子一直不大好,家里没有佃户,农活又少了不他,你也知道今年年景差,家里还有娘需要奉养。而为了准备你上一次出征的战马,你二兄还卖了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听着二位嫂子的抱怨,裴勇只是对两位嫂子举起双手一揖道:“这些年有劳两位嫂嫂了侍奉娘亲,照顾家里了,我裴勇从小好武不爱弄文,以前被人称作游侠儿而沾沾自喜,实际上却是虚度光阴,没给家里作什么事来。所以这一次想从军,也是为了寻觅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因此大兄,二兄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

    裴勇二哥上前抱着裴勇双肩,问道:“三弟,你是真是如此想的吗?”

    裴勇重重地点头道:“二兄,你以前和我讲过周处的故事,我想也是,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也想效仿周处。这一次裴松我就不带走了,大兄,二兄勿以为念。照顾好娘亲。”

    两位兄长听裴勇这么说,顿时都是洒泪。

    “三弟保重!”

    “大兄二兄。你们也是。”

    当天吃过午饭,裴勇收拾了一番。牵着战马,备好行装就辞别卧床的母亲,兄长和家人离了家。裴勇走得匆匆竟是连住一夜都没有。临走之时,大兄二兄依旧仍给裴勇塞了满满一袋铜钱,说是在军里备用。裴勇心知自家情况不好,见了铜钱差一点眼泪都掉了出来。

    裴勇牵着战马随军来到蒲津渡戍卫,裴勇看着面前的蒲津、中潬二城,正雄视着黄河。他不知道李唐在攻打洛阳失利后,从战略进攻暂时转入战略防守。扼守长安北面要害的蒲津渡,成了唐军重点布防之地。

    “陈阿四,出列!”

    洛阳校场上,站着十几名身穿红色战袄的士卒。清晨的阳光撒落,照在陈阿四的脸上,照得他一张显得沧桑的脸却又有几分精神起来。

    陈阿四听得鹰扬郎将叫自己的名字,当下大步向前了一步,十分有力地回答道,并双手背后站立在队伍前。

    这一系列的操练。都是当初李重九在怀荒镇时定下的。李重九认为军人有军人的尊严,有甲胄在身时,就算面见皇帝时,也可以不用下拜。而且李重九还简化了多。士卒面见将官时的礼仪。

    现在陈阿四身穿着武卫军的火红色的战袄,挺胸直背站在前方,目光直视。

    站在陈阿四的身前的鹰扬郎将。看了陈阿四一眼朗声对十几名士卒言道:“武卫军伙长陈阿四,入伍三年。累计叙功两转为伙长。因此次攻打江淮的出色表现,陛下决定授予你从九品散官。立信尉。”

    “谢陛下隆恩。”陈阿四转身北面,重重一叩之后,弄得黄尘满脸。

    “起来吧!”鹰扬郎将看着陈阿四温和地言道。陈阿四这才站起身来,眼角中早已是一片湿润。

    鹰扬郎将见了陈阿四这般激动,笑着道:“不必如此,这是汝应得的。”

    陈阿四抹了一把眼泪,他还能不激动吗,从九品立信尉虽小,但却是散官,能拿一辈子俸禄的。如旅率,校尉甚至正五品的鹰扬郎将等虽拿得禄米,要比立信尉多多了。但这些都是职事官,一旦将来退役或者去职,就没有俸禄可以拿了。

    从九品立信尉,除了官职的荣耀外,最重要是一年可以拿四十九石的俸米,而现在他身为伙长,拿到手的俸米也才十石。

    陈阿四抹去眼泪道:“阿四,多谢郎将栽培,陛下隆恩。”

    鹰扬郎将笑了笑拍了拍陈阿四道:“你小子真是好运气,这一次军中选拔将校去讲武堂,本将决定推举你,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就看你了。”

    陈阿四微微一愣道:“讲武堂?”

    鹰扬郎将点点头道:“是啊,讲武堂,多好的机会,从讲武堂回来,你最少就是队副了。”

    陈阿四犹豫了一阵,上前道:“不,郎将,某想过这一次伐唐后,某就决定退伍了,不当兵了。”

    鹰扬郎将脸板了下来,怒道:“这怎么可以,你退伍岂非辜负了我对你一番栽培。”

    陈阿四垂下头道:“郎将,你知道某,某其实是怕死的,这几年我从军,也没有立什么功劳,只是郎将你指挥得力,这才一次次的打了胜战。某想过了某不是当兵的料。之前某问过了参军了,府兵服役三年,可向鹰扬府要求退伍的。我想回幽京,随便作一点小生意,侍奉自己的瞎眼老娘终老就可以了。”

    鹰扬郎将听了陈阿四的话,本是十分动怒,但听到后来陈阿四说要侍奉自己眼瞎的老娘,脸色才缓了下来。

    鹰扬郎将长叹道:“阿四,本将知道汝一直是极忠厚的人,对母亲又极孝顺,没得说。不过此事你虽有理由,但我不能答允你,你想你现在一年有四十九石的俸禄了,还请不到人来侍奉你亲娘吗?说难听就算有一天,你战没了,不说朝廷给你的抚恤钱,就是你的一年的俸禄,也足够你老娘终老的。”

    “再说了,你说你不会打战,我不信,每次出征其他伙,旅的人马都有折损,就你身为伙长,一队人却连一根毛也没有丢,甚至连战马都没有少一匹,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当逃兵了。你再好好想想吧,就算回了幽京,最多也只是里长,党长,当个乡绅有意思吗?”

    陈阿四陷入了犹豫挣扎。

    “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你兄弟在渡河之战中,受了重伤,后经过医治侥幸活下一条命,不过却没有右腿,现在已是回幽京老家了,你陈家的希望就在你一人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嫌隙已成

    长安八月末,天气甚是炎热,当李渊率领大军返回长安后,因为战事的波及关中的粮价一直居高不下,长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身为大唐门下省侍中,堂堂宰相陈叔达虽是不愁吃穿,但是对他而言,现在的处境同样也不太好不好。这一天他退朝后,回到家里,推掉了一切官吏的拜访,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内看奏章。

    自从河阳失利之后,他已是可以感觉到李渊对他的态度已远远不如从前那般信任,这其中的不信任,说来十分荒谬,竟是自己侄女的缘故。

    陈叔达是陈宣帝陈顼之子,陈灭亡后,久久不能得志。后来杨广因为宠信陈后主之女陈婤之故,将陈氏子弟尽数起复。陈叔达身为陈婤的叔叔,官位也是一路升迁,先拜内史舍人,后出为绛郡通守。

    当初陈叔达与李渊也是旧交,为绛郡通守后,李渊于晋阳起兵。陈叔达乘势叛乱,将整个绛郡献给李渊,官封为汉东郡公,后累迁至宰相,在朝堂上可谓是位高权重,地位十分稳固。但现在一夜之间,陈叔达却感到快朝不保夕了,仅仅是因为陈婤为李重九封为郡夫人的缘故。

    这猜测本是毫无根据的,英明如李渊,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恼他,但是这几个月朝廷的变故,证明了他的判断。

    想到这里陈叔达不由长叹,他将奏章放在案头,转而拿起一封写了一半的请辞的奏章,这已是他第二本请辞奏折了。上个月他已是给李渊呈上一本了,但是被李渊好言劝回。

    陈叔达以为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但是几日后,就传来范阳郡公卢赤松。因贪污获罪下狱后,在牢狱中自杀的事。

    卢赤松何人,当初李渊从晋阳起兵,身为河东令的卢赤松率师迎李渊大军入关,被李渊封为范阳郡公。这一次河阳失利以后,有传闻说卢赤松秘密与他的儿子,大赵的重臣卢承庆私下有书信往来,似乎泄露了朝廷机密。所以卢赤松被李渊以贪污的罪名拿下盘查,结果审问不过几日。卢赤松就在狱中自杀。

    正是卢赤松之死,令陈叔达十分害怕,卢赤松与自己颇有深交,而且与陈叔达一般,原来都是李渊昔日的故交。当初在大隋时三人都是同殿为臣的,彼此交情很好。所以李渊起兵,二人才二话不说,不仅叛变隋朝,割地举兵响应李渊。后李唐开国后,他们二人为李渊重用。

    可是到了如今,李渊却已经开始不念旧情了。萧瑀听说不仅仅是卢赤松,甚至与自己一贯不和的宰相萧瑀也都引起了李渊的猜忌。

    萧瑀是南朝梁明帝萧岿之子。萧瑀年少通经术,善属文为独孤皇后所喜。后独孤皇后将她侄女下嫁给了萧瑀,恰巧李渊是独孤皇后的亲外甥。李渊与萧瑀之妻是姑舅表兄妹,所以两人交情一直很深。后来李渊从晋阳起兵。出任河池太守的萧瑀,起兵响应。迎李渊入了长安。李渊对萧瑀也很看重,拜为民部尚书,光禄大夫,封宋国公,后为宰相。

    在李唐朝堂上,萧瑀,陈叔达,卢赤松都可谓从龙三功臣,都是在局势还未明朗之际,将注压在李渊身上,之后得到了巨大回报。

    本来萧瑀李渊是不应该怀疑的,但问题恰恰就在于他是萧皇后的弟弟上。李渊竟连萧瑀也是疏远,冷淡多了。陈叔达自问自己当初功劳不如萧瑀,也没有萧瑀这般与李渊深厚的关系。

    李渊连萧瑀都猜忌起来,又何况自己。除了萧瑀,朝堂上还有被怀疑的,有温大雅,温大有二人,他们本来功劳就不卓著。李渊也就直接不客气了,温大雅原任陕东道大行台工部尚书,改去陇右屯田。温大有也外放到川蜀做官,两人都算是明升暗降,谁叫他们是大赵宰相温彦博的亲兄弟。

    陈叔达将手中请辞的奏折又重新看了一遍,当初出仕李唐时,那一番宏图大志早已是渐渐消弭。现在他想得只是要全身而退罢了。

    就在陈叔达在书房内闷闷一个人想心事时,门外传来声音道:“老爷,秦王殿下来府上拜见!”陈叔达听了心道秦王这时候来我府里做什么。不过陈叔达与李世民一贯交好,二人也是经常暗中通气,相互在朝堂上声援。

    陈叔达当下道:“让秦王在大堂稍候,我更衣之后就去相见。”

    不久陈叔达穿着一身常服走到大堂上,但见李世民与其亲信长孙无忌二人都在。陈叔达当下施礼道:“秦王殿下此来,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

    李世民上前一步,急切道:“汉东公,孤是有求而来,眼下阽危之兆,其迹已见,将之若何啊?”

    陈叔达见李世民这么说脸色微变,但见堂内并无外人,心底才松了口气,当下皱起眉头微微责备道:“秦王殿下,你是做大事的人,无论何事都不可乱了阵脚。你慢慢与我说来。”

    李世民垂泪道:“世民性命只在片刻,哪里计较那么多,眼下来求郡公你救命啊!”

    陈叔达何时见过李世民这般,也知道李世民为何所苦恼,现在市井上传得沸沸扬扬,说唐军折戟于河阳后,李世民私下说唐军除我李世民外,无将可战,失利也在情理之中。这谣言越传越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长安市井都传开了,连陈叔达都听不同的三个朝臣与自己说过。

    陈叔达安慰李世民道:“我知道了,秦王不过是一些市井谣言,你不要忧心,天子不是糊涂人,知道这是赵人细作,故意散传的假消息。你现在不能乱,你一乱赵人的奸计就得逞了。”

    李世民道:“汉东公,你也知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上一次父皇收回我兵权,心底对孤已生嫌隙,这一次赵人又在幽京传孤,说父皇退兵河阳后,某在府中大宴天策府的将领,又说孤幸灾乐祸……”

    李世民梗咽不能言语,而长孙无忌则是帮李世民道:“汉东公,陛下多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眼下到了此时此地,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殿下一把啊。”

    陈叔达见了长叹一声言道:“秦王殿下,我知道你身在难处,但是我此刻恐怕也为陛下猜忌,帮不上你什么?”

    李世民奇道:“父皇起兵之初,多累汉东公相助,父皇对你该最为信任不过,为何连他也猜忌你了?”

    陈叔达长叹一声,将李渊对自己怀疑的原委道出来。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一并无语,李世民叹道:“本以为能求汉东公相助,没料到……”

    陈叔达与李世民都是对坐无言,这时候长孙无忌突然道:“秦王殿下,汉东公,今陛下对你们嫌隙已成,一旦祸机窃发,岂非大错铸成,乃实社稷之忧。莫若陛下行周公之事,以安国家好了!”

    此言一出,陈叔达震惊,心道这长孙无忌说的,可是彻彻底底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陈叔达还未细想,这时候李世民霍然起身,从腰间拔出剑来道:“混账,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李世民是那般无父无君的逆贼吗?孤砍了你这杀奴,向父皇一表忠心!”

    说完李世民一剑向长孙无忌砍去,长孙无忌竟也是拔剑招架。

    陈叔达思虑转了几转,他是个明眼人,怎么猜不到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不过陈叔达却不动声色,他在想着下一步决定的风险。

    秦王是英睿之主,能信人用人的,与自己一贯也是十分相厚的,不似陛下除了陇西李家外,一律不肯信任外姓之人,现在自己既然已是失宠,甚至有一日可能会落到卢赤松那般下场,为何不在这时候替自己都打算打算。

    当下陈叔达站起身来,不避来来去去的剑锋道:“两位住手,听我一言。”

    李世民,长孙无忌都是停了下来,陈叔达道:““殿下,吾怀此念久已,不敢发口,今长孙所言,正合吾心啊。”

    陈叔达当下跪下道:“恳请殿下早作打算,现在已是旦夕存亡之时了。”

    见了这一幕长孙无忌也是丢下剑,跪下道:“秦王殿下,请你三思啊,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了我们天策府一帮忠于你的臣子想一想啊。”

    “你,你,你们。这不是逼我吗?”李世民手指二人,脸上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

    片刻之后,李世民,长孙无忌二人已是从走出陈叔达的汉东郡公府,天策府的卫士早已是给李世民备好车马。长孙无忌朝街边一侧头,冷笑一声,随即对上前对李世民道:“殿下,果真太子,齐王殿下的耳目都在附近,不过殿下,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陈叔达,不怕太子和齐王知道了,我们与陈叔达的关系吗?”

    李世民淡淡地道:“何必要怕,孤是堂堂正正上门来拜见,私下拜见才起疑呢,一会儿再去萧瑀,宇文士及,窦威,封德彝的府上拜访,太子齐王弄不清孤的打算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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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介绍:
隋大业七年,乍看正是盛世当年。
隋炀帝征伐辽东,欲成万世帝王;李渊在辽东前线督粮,籍籍无名;知世郎王薄,正在长白山唱着‘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转眼间,烽火四起。
李世民踌躇满志,李密牛角挂书,张须陀正要黄沙百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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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河山万丈;国色天香,美人倾国,一舞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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