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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五章 赵许决战

    欧阳询,柳调二人从裴矩府中出来时,皆是面无表情。

    车夫牵过车来给二人上车。

    二人走了一半,欧阳询陡然停下脚步,重重一跺脚,向柳调言道:“裴公,说什么四海皆准的为官之道,都是屁话。不就是不让我们起事,担心引祸上身吗?”

    柳调闻言看了欧阳询一眼,笑着言道:“我看倒不是,若是裴公真的要拿你,眼下你已是身陷囹圄,哪里与我在这里说话呢?裴公是手下留情了啊。”

    欧阳询问道:“那你说裴公是什么意思?”

    柳调言道:“裴公为人持重,他做官乃是奉中庸之道,他不拿你,就是不反对此事,念我们二人的旧情,他不起事,说他也不附和,是忠于宇文化及。两不亏欠。”

    欧阳询当下怒道:“好个中庸之道,与情无亏,但大节有损,算了,这就是裴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眼下我无话可说。”

    柳调默然了一阵,问道:“欧阳贤弟,不如从裴公之意,暂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观望一阵再论。”

    欧阳询听了言道:“此番未能竞功,岂非白跑一趟,到时真不如何向赵王交代。”

    柳调在一旁言道:“若你真有除宇文化及之心,我向你荐一人,可助你一臂之力。”

    欧阳询问道:“何人?”

    柳调言道:“工部尚书何稠。”

    听柳调提及何稠,欧阳询言道:“原来是此人,此人不是只好些奇技淫巧之物。终日双耳不闻窗外之事,没想到他竟也有反宇文化及之心。”

    柳调笑着言道:“你有所不知。江都之变时他兄长何安为乱军所杀,他心底一直心怀怨怼。眼下宇文化及出征,他也随军出征,你若拉拢他,也算可以回去向赵王交代了。”

    欧阳询正色言道:“吾之功名皆系于此,只有一试了。”

    当欧阳询回到李重九大营时,李重九率三万赵军,正与宇文化及两万许军,在邯郸附近的沁水对峙。

    许军大营之内,宇文化及正召众将商议军情。

    宇文智及言道:“皇兄。自黎阳仓为李重九所夺后,魏郡的储粮已是大为不足,这一次来为刘黑闼解围,大军所携粮草都食了差不多,眼下我军军粮不济,士卒每日只有两顿稀饭,吃不饱肚子如何与赵军打战,恐怕不到再过十日,我军就要退兵了。”

    宇文化及听其弟这么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言道:“我已经令几位将军带着人马,到附近征粮了,估计马上要回来了。你让士卒们再忍耐忍耐,待军粮一征集了,一切就都好了。”

    实际上宇文智及说得已是十分委婉了。军营中军粮不足已有好几日了,将领曾有一人向宇文化及建议退兵筹粮。结果被心情不好的宇文化及当下斩了,此后无人敢再议论军粮之事。现在实在是逼的没有办法了,众将才一并向宇文智及哀求,让他来与宇文化及交涉。

    宇文智及看了一眼众将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言道:“皇兄,这不是办法,我觉得不如曾尚有最后一点军粮之际,让士卒上下饱食一番,倾其主力渡河与赵军决战,效楚霸王破釜沉舟之举。”

    众将亦是觉得这是最后的出路了,也是最后把握的出路,他们都认为赵军出兵三个月师老而兵疲,又在永年城下与刘黑闼苦战,其虽然有数万人马,但已如强弩之末。以许军这两万骁果军精锐之兵来看,主力决战并非没有胜机。

    宇文化及听了言道:“我不是说了,没有刘黑闼的消息前,不可擅自决战吗?”

    宇文化及此言一出,将众将的决定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包括宇文智及在内,众将不敢再劝,这场军议看来又要作无用之功了。

    正在众将长吁短叹时,一人突然站出身来言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一……计可可……破赵军。”

    众将听了将目光投到此人身上,对方五短身材,其貌不扬,说话不仅结结巴巴,还带着一股异国腔调,正是随军的唯一文官工部尚书何稠,此人乃西域人,故而中国话不正宗。

    宇文化及见其说话结巴却没有不耐烦之心,何稠是何人,乃是工部尚书宇文恺之后大隋第一大匠。

    当年隋炀帝征讨辽东,遇辽水不能渡河,宇文恺筑桥失败,改委何稠筑桥,一筑即成。他还为杨广设计出一**城,一夜之间可以合成一座周围八里、高十仞的大城,城上能列甲士,立旗仗。

    宇文化及问道:“何爱卿有何高见?”

    何稠当下断断续续说了,李重九以水攻之法,对付刘黑闼的永年城,我们也可以效仿其。眼下两军对峙沁水,我军可以在沁水上游截河堰水,然后让大军渡河作战,佯装不敌后撤退,引诱赵军渡过沁水,待其半渡后,掘沁水掩之,必然大破。

    宇文化及听闻后大喜,言道:“此事需多少日可成?”

    何稠当下言道:“三……三日……即可。”

    于是宇文化及令何稠率两千辅军至沁水上游截河堰水,三日后何稠完成使命,宇文化及令其弟宇文智及率人马在沁水南岸留守,而宇文化及率八千人马涉河渡过沁水,背水向赵军搦战。

    宇文化及亲自在赵军大营立下率军,尽遣军中嗓门大的壮士上前骂阵。赵军士卒见大营之外,宇文化及的骠骑来回驰骋,口中尽出污秽之言,不堪入耳。

    王马汉,秦琼,罗士信等大将都是气极了,纷纷来到大营里向李重九请战。

    “赵王,我实在忍不住了,给我一军,看我剥了宇文化及这贼厮鸟的皮。”

    见王马汉如此大怒,李重九,张玄素,欧阳询等人都是微笑。

    李重九笑着对张玄素等人,言道:“稍待,一会自有你出战的时候。”

    王马汉听李重九这么说,在营内左右徘徊,这时营外许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骂,那叫骂之声远远的就透入大营而来。不仅王马汉,李重九帐下士卒亦是人人皆有怒色。

    王马汉霍然而起,言道:“这简直要将我老王憋坏了,实在忍不住了。”

    李重九走到大营之外,但见时已过午,当下对王马汉言道:“你率一万人马出战,若许军后撤,你不要停,给我紧紧碾在宇文化及的屁股后头。”

    王马汉闻言大喜,言道:“王上,早就等你这一番话了,这么打真是痛快。”说罢王马汉领了军令,大步下去。

    当下王马汉点了一万人马出战,赵军在营中听了宇文化及叫骂了一日,早都是气炸了,但限于军令,只能在营内摩拳擦掌。眼下听王马汉说出战,当下杀气腾腾的持枪列阵出战,那么没有出战的赵军士卒也是蜂拥在营旁,大声为同袍打气助威。

    “给我好好教训一番这群龟孙子。”

    “是啊,这些兔崽子,简直目中无人,让他们看看我们赵军的厉害。”

    在许军阵营,从清晨渡河,直被风吹了半日的许军,可谓是又冻又饿,午饭都还未吃上,士卒们尽是疲惫不已。但在这时许国却看见赵军大营内鼓声大作,赵军同仇敌忾的饱食出战。

    宇文化及见此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双臂举起仰天言道:“真是天助我也,赵军果真出战了。”

    一旁的将领言道:“是啊,赵军也真能忍,被骂到这个地步了才出战,换做是我,早就受不了了。”

    另一名将领言道:“听闻这李重九治军有素,果真不一般啊。”

    宇文化及冷笑一声,言道:“治军有素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各位都是追随我已久的大将,知道如何诱敌了吧,到时给我作得像一点。”

    “诺!”众将轰然领命。

    宇文化及从部下手里接过狮首金兜,登上战马,接过马槊,一扶盔沿抬起头但见前方尘土飞扬。

    赵军一万人马,于阵前列阵,但见其骑兵上前遮掩,以防许军进袭,而步卒快步从营中奔出,在骑兵的掩护下列阵,其列阵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目不暇接。

    宇文化及不由心道,赵军果真训练有素,都比得上大隋当年的禁军了,幸亏当初持重,没听众将怂恿答允与之一战。

    宇文化及拔出长刀一挥,喝道:“列阵。”

    呜!

    许军这边也是吹响了号角,许军士卒乃是骁果军精兵,当年也是征过辽东的精锐,眼下虽是又冻又饿,眼下大战在即,生死只在一线,顿时也是打起精神,迎头而上。

    宇文化及布出的乃是一字长蛇阵,其麾下最精锐的骁果军骑兵布置于两翼。而眼前的赵军布下的则是鹤翼阵,显然赵军的打算以两翼骑兵对许军两翼骑兵,以力破之。

    宇文化及但见赵军结阵之后,皆全军向前进攻。

    宇文化及心中是又喜又忧,忧的是赵军战意如此旺盛,丝毫不见疲惫,喜的自是赵军果真被自己的计谋激怒,如此诱敌之计,也是更容易成功。

    宇文化及当下拔出长箭喝道:“杀!”

    战鼓之声,在两军之间擂动,当下战场之上万马奔腾。(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众叛亲离

    大战来临前之压抑,令人心底如垒起巨石一般,许军骑兵士卒见赵军骑兵排列成阵,奔驰而来,心底都是打鼓,脸色苍白。士卒都是将手按在刀上,几人反复将刀抽出来一段,又插进去,发出刺耳地声音。

    随着宇文化及一声令下,许军战鼓擂起,早受不了这份紧张压抑的许军骑卒们,急不可耐的抽出武器,随着将领一并嘶吼着,吆喝着给自己打气。

    而相对于许军的紧张,赵军骑卒,则是人人双手握缰绳,赵军左翼骑兵乃是乌古乃所率了一千五百骑靺鞨骑兵,但见戴着皮帽,穿着兽衣的靺鞨骑兵,三三两两的散开,直接向簇拥作一团,好似刺猬一般的许军骑卒裹来。

    “散开!散开!”

    许军骑兵将领大喝,轻骑扎阵乃是大忌,轻骑接战讲究的是百骑环绕,可裹万众;千骑分张,可盈百里。但眼下许军的骁果骑兵,为靺鞨骑兵声势所迫,竟不敢分骑迎敌,只是敢于抱团作战。

    许军右翼骑兵陷入劣势,但相对于魏郡左翼骑兵,他们还算是幸运的。魏郡左翼骑兵面对幽州骑兵精锐,堪有赵王近军之称的突骑团。突骑团士卒装备精良,每名骑兵都是半身着铠,战马披挂着皮甲,论爆发之力不逊色于游骑,而论铠甲之坚,亦不输于具装甲骑多少。

    许军骁果骑兵不少都是在辽东打过战的,与高句丽的铁骑兵交战过,亦与当初罗艺的幽州铁骑并肩作战过。但眼下的赵军突骑团。仿佛如当年罗艺的幽州铁骑一般,阵中横冲直撞。左右横扫。

    突骑团大将罗士信更是勇不可挡,连杀十几余员许军大将。许军骑兵无不胆战心惊。

    身在中军的宇文化及见左右翼的骑兵皆是战况不利,心道赵军能够横扫河北,立于突厥,契丹之间,岂是侥幸。若是没有水淹沁水的计谋,两军平地决战,自方断然也是毫无胜算。

    宇文化及深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幸好。幸好自己还有水淹敌军后手。

    当下宇文化及喝令言道:“中军发旗语,令左右翼骑兵且战且退。”

    一名将领言道:“可是陛下,这才开战没多久,赵军万一不追击,不就……”

    宇文化及怒道:“不遵令即死。”

    “诺。”

    当下许军中军发出旗语,左右翼骑兵向后撤退,中军步卒则是停止前进,整个许军的一字长蛇阵,变成了弓型。

    “中军随帅旗后撤!”宇文化及大声喝令。

    将令一出许军中军步卒。当下扭头就往后撤。因为是一字长蛇阵,中军的阵势很薄,没有队列纵深的拖累,故而中军士卒后退之速极快。几乎是撒腿就砲。宇文化及一开始布下一字长蛇阵,就是存了逃跑的心思。

    当下战场之上烟尘滚滚,宇文化及的帅旗在前。许军士卒撒开脚丫子就往后跑,一路之上。许国士卒不断丢弃旌旗战鼓。

    待撤了一段,又恐怕跑不快。许军士卒又纷纷将铠甲,刀剑,步槊等兵甲丢弃地上,许军士卒按照之前的计划,将铜钱,布帛,珠宝,黄金之物,如垃圾一般丢在地上,以令赵军确信其惨败之状。

    宇文化及本有几分担忧,赵军不会中计上当,不过待见到后方赵军步卒,犹如饿狼盯着肥美的猎物一般穷追不舍,当下心底更是暗暗大喜。

    待撤退了近一里后,许军‘败退’至沁水河边,宇文化及将帅旗一插,表面上作出背水一战的气势,实际上是生怕赵军跟丢了,其不肯渡过沁水。而这边许军军营,宇文智及已率军出帐,埋伏在沁水南岸。

    但宇文化及今日一切显然十分顺利,赵军追击至沁水河畔时,仍是没有停止,并且可以看出赵军又增兵了,在赵军中军之后,烟尘高高卷起,新的人马一路又是一路投入了战斗。

    赵军的赤红旗帜,如野火燎原般布于整个沁水北岸!

    看来了赵军主将,已下了决心,要毕其功于一役,今日一战要乘着这胜利之势大破许军。

    宇文化及看了这一切,自言自语言道:“李重九真不愧是人物,抓住一点机会,就得势不饶人,不给对手丝毫翻盘余地,不过可惜遇到了我宇文化及,今日就叫你魂断沁水。”

    赵军已是摆出了一副要将许军赶下沁水的势头,许军上下更是没有背水一战的气势,待赵军陷阵先锋一至,许军的弩手弓手上前,勉强组织了一波箭袭。

    箭袭还未结束,沁水北岸的许国士卒早已控制不住双腿,直接发喊一声,当下纷纷跳下沁水,涉水渡河。

    沁水河面上顿时水花乱溅,而这时赵军右翼突骑团的骑兵,已是突破许国骑兵的拦截,赶到河边如虎入羊群一般,对着许军溃败步卒,挥刀砍杀,鲜血浮在沁水河面之上。

    骑马抵达南岸的宇文化及见到赵军骑兵追杀许军步卒一幕,不由牙齿一咬,一旁将领言道:“陛下,现在可以令何稠掘坝放水了。”

    “不急,”宇文化及举起马鞭对着北岸烟尘大作的地方言道,“赵军步军主力才是我要淹杀的目标。”

    众将随着宇文化及目光看去,但见赵军中军步卒之处,寒光大盛,身着明光铠的赵军重装步卒排列成严密的方阵,千军万马簇拥一面李字王旗缓缓至沁水河边。

    “此乃是赵王李重九的王旗所在!”宇文化及目光寒气逼人。

    这时埋伏的宇文智及所率许军士卒,亦在沁水南岸高地完成了布阵,从前方败退的许军纷纷向宇文智及的阵势方向逃命。

    许军士卒向前推进与追杀的赵军战在一处,遏止住了许军败退之势,但远处赵军主力,正源源不断的渡过沁水,碾向许军。

    宇文化及见此,脸色露出决然之色,喝道:“传令下去,让何稠掘坝,水淹赵军!”

    “陛下,可是……可是我军还有数千人马,还未退过高地,是不是再等等。”

    宇文化及看向沁水河边正陷入赵军骑兵追杀的许军士卒,数千步卒与近万要渡河赵军步卒,皆拥挤在沁水两岸。

    “一将功成万骨枯!”

    “陛下,这可都是……啊!陛下你。”

    劝谏的将领被宇文化及一剑砍落马下。

    “掘坝!”宇文化及厉色喝令,顿时河边许军阵地放起了狼烟。

    一刻钟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宇文化及如山一般立在河岸高地之上,河岸旁厮杀喧嚣声已是停止,沁水南岸高地四周,三万赵军士卒一重又一重的,将此团团包围,而预计中早已泛滥沁水并没有上涨一寸,平静地流淌着。

    “弃械者不杀!”

    高地之下,赵军士卒以枪顿地,向高地上大喊。

    声浪一浪卷过一浪,中间间杂着赵军大胜的欢呼声。

    高地上的许军士卒,陆续将手中兵器,朝地上一掷,锵锵的兵器掷地之声不止。

    “何稠为何没有掘坝,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宇文化及举剑望着山下,平静的问道。

    宇文智及看着兄长的神色,垂泪言道:“皇兄一切都结束了。”

    闻言宇文化及身子一顿,但见山下赵军中军王旗之下,一名身穿戎服的男子,双手负后而立,赵军大将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其后。

    对方现在亦正看向高地这里。

    宇文化及转过头看向宇文智及,一把扭住他脖子,双目如血地质问道:“你……你怎么……怎么敢这么说?”

    宇文智及垂下头,嚎啕大哭起来。

    “懦夫!”宇文化及将宇文智及一掷在地,仰天大喊言道,“我大许国祚延绵,将百世,千世,万世!”

    说完宇文化及惨然一笑,拔剑朝颈间抹去。

    “陛下,不可!”

    “陛下!”

    左右许军将领七手八脚地将宇文化及的长剑抢下。

    宇文化及被众将按着,怒道:“你们难道要见朕受辱而死吗?若你们真忠于大许,就给朕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朕杀了你们。”

    宇文化及恐吓之下,众将却没有一人放开手。

    一名将领言道:“到了这地步了,谁忠于大许了,我们将你拿住,是准备献给赵王,以为我等的晋升之阶罢了。”

    “你们……”宇文化及额上青筋暴跳。

    “什么你们,”另一名将领冷冷地言道。

    “你宇文一族与国连姻,父子兄弟受恩隋代,身居不疑之地,而行弑逆之祸,篡隋自代,乃天下之贼也,岂能如此轻易就死。”

    “狗贼!”宇文化及大怒,伸腿欲踢,但却左右将领按得紧的。一旁宇文智及,以及十几名宇文化及的心腹也是一并擒下。

    宇文化及见此露出绝望之色。

    众人将领平日受其气久矣,纷纷上前骂道。

    “你平日不惜士卒,众将近侍稍有一语不和,即拔剑杀之,岂能叫人忠心于你,早该料到有此众叛亲离的一日了。”

    “你宇文化及包藏凶慝,罔思忠义,遂行弑逆之事,天下之恶莫过于此,古今同弃。我等今日缚你献给赵主,让赵主还大隋臣民,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宇文化及嘴巴被麻布堵住,不能说出一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灭国

    “一切都结束了。”

    沁水上游大坝,许国工部尚书何稠听说宇文化及大败的消息,不由感慨言道。

    而在何稠一旁,欧阳询捏须微笑,显然是十分快意,当下言道:“何兄,此番成就大功,多亏了你的计策,赵王乃是仁厚之人,必不会亏待于你的。”

    何稠看了欧阳询一眼,言道:“希望吧,叛宇文化及,不过为兄报仇,若赵王能重用我这叛臣,我更喜欢能在赵王麾下能发挥我的一己之长,而不是被人看作是奇技淫巧。”

    “会有机会的。”

    不久之后,一行马军抵达,言道:“赵王有命,请何,欧阳两位前往一见。”

    何稠,欧阳询对视一眼,欧阳询满脸喜色,何稠却是一副忧虑之色。

    沁水上游早有上千赵军骑兵监视大坝,二人也是骑马来到下游战场,正好看到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被五花大绑拿至李重九一幕。

    但见在一旁旌旗堆积如山,昔日一方霸主宇文化及,与其弟被押至李重九面前跪下。

    宇文化及但见如虞世南,欧阳询,何稠等许军众将皆立于一侧,当下大怒言道:“吾待汝等不薄,何故反之?”

    欧阳询上前一步,言道:“汝早已天怒人怨,不薄二字从何提起。”

    李重九看向宇文化及开口问道:“尔在江都弑君之日起,可有想到今日。”

    宇文化及默然了一阵,言道:“成王败寇,事已至此有何可说。若真要我说什么,还是那句话。人固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

    “狂妄!”赵军众将纷纷斥道。

    宇文智及突然跪行上前言道:“江都弑君之事。与我无关,恳求赵王饶我一命,我只愿作一平民百姓,安度余生就好。”

    宇文化及怒道:“智及,死则死尔,有何可求。?”

    李重九言道:“此二人自有律法审之,在此之前,先将他们押下。”

    当下赵军士卒将宇文兄弟二人押下。

    这时何稠,欧阳询一并上前。李重九笑着言道:“此番大破许军,多劳二位之力,一直久闻何爱卿精通营造之事,我委你为工部侍郎,主幽京作匠坊之事,以让你才能尽用。”

    何稠闻言大喜,当下叩拜支支吾吾地言道:“多……多谢……赵王。”

    欧阳询自也是有封赏不提,欧阳询言道:“王上眼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已破。当返师永年城灭夏,刘黑闼闻之援军已破,必降。”

    李重九言道:“宇文化及虽破,但魏郡未下。安阳城城中。还何人把守。”

    欧阳询笑着言道:“乃是宇文化及次子宇文承基,王上,何必担忧。只要杀了宇文化及,魏郡传檄可定。”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魏郡事关重要。孤要乘势而取,以免夜长梦多。”

    说完李重九亲自押着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以及许国降军,带着大军直往魏郡。

    大军星夜兼程,次日拂晓抵达安阳城城下。

    但见鼓声擂动,号角齐鸣,火红色的赵字大旗,于安阳城城下猎猎而动。

    李重九大军将安阳城团团包围,在城下摆开阵势,但见灯火相连,火把燎天,城下之下一片金戈铁马,赵军重步,番军游骑虎视眈眈,在灯火照耀之下,连天上之星月亦黯然失色。

    见之一幕,城头上夏军士卒如霜打了一般。

    待李重九王旗抵达城下,赵军三军爆发出呐喊欢呼之声,喊声仿佛鞭挞在城头一般,赵军乘胜而至,三军士气高昂。

    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等人一干被五花大绑坐于骑鞍上,被押至城下,在城后赵军弓手,刀盾兵,骑兵徐次推进。

    “宇文化及已擒,速速开城投降,以免再造杀戮!”

    “降!”

    “降!”

    赵军士卒用刀拍打着盾牌,用枪顿着地向城头高喊,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二人更是面无血色。

    李重九将手一止,赵军三军皆是整齐地停下了呼喊。

    李重九上前朗声言道:“孤就是李重九,若是献城归降,我保合城上下无事,否则日出后攻城!”

    声音送入城中,城头上一阵骚动,两军陷入静默之中。

    城下只有刮过的呼呼秋风,吹得千百计的火把猎猎作响,不时零星的火屑被送上夜空,旋又消敛。

    赵军士卒已在摩拳擦掌,若是安阳城真的不降,赵军将全力攻城,没有宇文化及的孤城,又岂能坚守几日。

    就在东方微白之际,安阳城城门缓缓开启。

    城门中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颈前挂着印玺而出,而身后还跟着几十名身穿白衣之人,来到三军之前。

    “罪臣承基叩见赵王!”

    此人身后几十名白服的许国大臣亦是一并跪下。

    宇文承基双手捧印言道:“此乃是敝国玉玺,献给赵王,我宇文一家犯下滔天之恶,恳请赵王赐死我们父子二人,饶过全城百姓。”

    李重九当下与宇文承基言道:“我自会信守承若,只是尔父子若平日能善待百姓士卒,又岂有今日兵临城下一日,现在悔悟未免太迟了,不过许国之亡,罪在尔父,而不在于你,先押下等候发落吧。”

    宇文承基领命退下,李重九驱马来到一名白发苍苍的大臣面前,言道:“尔就是裴矩吗?”

    对方伏地言道:“不想赵王听过裴某之名,倍感荣幸。”

    李重九言道:“之前欧阳爱卿入城劝你降赵时你不肯,而今又为何来至城下?”

    裴矩拱手言道:“城矮不肯据,兵少不可抵,怎敢不来。”

    李重九闻言言道:“而今才来,不觉得太迟了吗?你无功于国,又年纪老迈,对于孤有何用?”

    裴矩言道:“在下年老无才无德又是痴愚,难堪大用,不过总算于各国各地掌故还是知道一些,可备咨询。”

    李重九笑了笑,下马将裴矩扶起,言道:“天下垂危,孤还需裴公这般老臣辅佐一二才是。”

    裴矩言道:“老臣愚钝,但能效劳之处,必尽力而为之。”

    当下李重九率大军入城,城头上的许字大旗被换下,一杆白旗替换在城头之上。

    入城之后,有薛万述向李重九建言道:“裴矩其人圆滑,历仕数主,难有善终,这等人不可以用之。”

    李重九言道:“裴矩乃是出自河东裴氏望族,故而不可轻之,不仅仅是裴矩,但凡许国旧臣,没有大过,参与过当年弑君之事,能用之尽用之。”

    众臣听了当下一并答允。

    唐武德三年十一月,许国为李重九所灭,李重九尽收魏郡之地,而今太行以东,黄河以北,除了永年一城未下,河北之地已尽数入李重九掌中。

    攻破魏郡之后,李重九令王马汉率一万人马镇魏郡,自己率其余人马返至洺州。

    临行之前,李重九令欧阳询替自己拟文,言若李唐不从洛阳撤军,将率赵军十万铁骑,渡黄河南下,援郑击唐。文中之言抄录五百张,分送至各方州县,如山东孟海公,徐圆朗之辈纷纷收到。

    一时赵军欲南下与李唐决战的消息,在河南山东之地传得沸沸扬扬。

    而据山东二郡王薄率先响应,声言若赵军进兵河北,他将率军响应。

    武德三年十一月,李重九援郑伐唐的檄文,与迟来大雪一般,撒在了黄河两岸。

    而此刻李世民正在洛阳附近重镇的慈涧的军营之上。

    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亦落在唐军大营。五万唐军步骑驻扎在地,军营连绵。

    唐军士卒披着雪色的披风,在雪地里敲着刁斗,大风和着雪习习刮来。

    眼下李世民刚刚巡弋军营,于催锋营内,与众将一道双手对着火盆烤手。

    “王世充那小子的淮泗精兵,真是不易对付。若非秦王死战,我军士卒用力,否则也不能逼王世充从慈涧退回洛阳。”总管刘弘基笑着言道。

    李世民微微笑了笑,言道:“这还是要多亏史万宝,刘德威两位总管,分别袭龙门,河内二地,若非王世充担心腹背受敌,也不会退兵。”

    李世民用竹签拨了拨炭火,言道:“王世充显然是要囤重兵坚于洛阳城下,我们就要孤立洛阳。”

    刘弘基看向房玄龄言道:“房先生,我现在倒是不怕王世充,只是担心赵军是否会南渡黄河,以我李唐之力,独战郑赵两国精锐,恐怕不易。”

    长孙无忌言道:“我正愁要伐赵国,要渡黄河至河北千里迢迢,若是李重九敢渡过南渡,正要叫他授首河南,以免来回奔波。”

    长孙无忌言语之中露出恨色,显然对于当年叔父长孙顺德为李重九射杀之事耿耿于怀。

    刘弘基言道:“当年解雁门之围时,我还与李重九并肩杀过突厥人,未料到时过境迁,却要为敌,不过长孙,此人乃是当时枭雄,以布衣之身而至今日,岂可轻忽。”

    长孙无忌言道:“刘总管,你莫要长他人志气。”

    刘弘基当下言道:“房先生,李重九已传檄天下言救郑之决心,这冬季就要到了,万一黄河结冻了,赵军铁骑不是可轻而易举渡河,而直抵河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是只有你一人

    听刘弘基这么说,房玄龄言道:“刘兄的担忧,亦非杞人忧天,克明兄,此事你怎么看?”

    一旁杜如晦穿着厚毡,显得有几分体弱,但在场众人却无人敢小视,这份体弱的身躯内所蕴含的智慧。

    杜如晦轻咳了几声,言道:“以当前局势来看,只要赵主一日不攻下永年城,那么就一日不可能南渡。”

    “若是攻下永年城呢?我们总不能将希望寄在刘黑闼能守多久之上吧。”刘弘基问道。

    杜如晦言道:“你说不错,成事在己,而不能求于他人,不过就算赵军攻下永年城,赵主也要时间消化河北之地,拉拢河北士族,清剿刘黑闼,宇文化及的心腹余部,还要结好山东徐圆朗,孟海公,这些都并非几个月能办到的事。”

    听杜如晦这么说,众人点了点头。

    “不过,”杜如晦将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李重九真消化了河北之地,全力南侵,那么我们也要先作准备。”

    “敢问从何准备而起?”房玄龄开口问道。

    杜如晦又咳了几声,脸色更显得有几分苍白,他凝神言道:“首先是河内,王世充所据有的怀州,河阳。怀州乃是郑国唯一在黄河以北之地,而河阳三城,北通河内,南抵洛阳。若我军能攻破此地,即绝洛阳以北通道,全黄河之险,首先令赵军水军无法顺流而上,增援洛阳。”

    “善!”李世民合掌言道。

    杜如晦言道:“不过攻取怀州,河阳。仅是第一步,王世充重兵困守洛阳。但凡围城之道,若不能十而攻之。那就要绝其援,断其粮。若能取回洛,洛口,含嘉三仓,那么不仅可绝洛阳粮道,且可资我军,以免关中千里转运之苦。洛阳城内人众而粮少,克日必破。”

    众将听杜如晦之言,杜如晦的意见一是绝洛阳之援。二乃是断洛阳之粮,都可谓是真知灼见。

    “我想能做到这两条,洛阳城早已是攻下了。”刘弘基朗声笑着言道,现在以唐军军力这并不难,故而十分乐观。

    “一般而论如此是不错,但还不是万全之策。”杜如晦言道。

    “何为真正完全之策?”刘弘基不由问道。

    杜如晦拿竹签在火里一阵波动,言道:“灭火要绝薪,若要真正绝王世充之薪火,就必须攻下虎牢。绝其东归之路。”

    听到虎牢二字,李世民虎目一动。刘弘基言道:“虎牢啊,当初项羽刘邦对峙于此,大战七十。小战四十,刘邦凭险要扼守,令楚霸王不能进一步。”

    “正是如此。虎牢不仅可绝王世充东归之路,更可抵御东面之敌。”杜如晦肃然言道,“若赵主要倾全军大举来援郑。道不过二途,一是从魏郡出兵,攻下河内之地后,夺河阳三城,再由孟津渡渡黄河援洛阳。”

    刘弘基当下拍腿言道:“我明白了,故而方才杜兄才说要将攻取河阳三城,以及怀州,作为第一要事来办,就是为了绝李重九河北援兵。”

    房玄龄言道:“本来这一路是不用担忧的,但李重九破了宇文化及,遣大将王马汉率一万人马驻魏郡,莫非正是为了此意,难怪他敢传檄天下,原来魏郡如此关键。”

    李世民言道:“这无妨,就算李重九攻下河内,但只要河阳三城在我军之手,赵军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要知道整个洛阳的局势,北有黄河为阻,其余三面有山川之险,可称作山河四塞。大体之上潼关拒其西,扼崤函之险;虎牢阻其东;伊阙,龙门阻其南;孟津阻其北。

    洛阳北面,更为完坚,除了黄河为险外,还有北邙山遮断南岸,要知北邙山东西横旦数百里,故而要从黄河以北渡河至洛阳,渡口只有孟津一路。

    而河阳三城,正是扼守孟津渡口。

    河阳三城分别为北中城,中潭城,南城,其中北中城筑于黄河北岸,中潭城,筑于河中沙洲,南城,筑于南岸三面临河。三城当洛阳北面津要,而黄河河水流贯其间,而每城之间系以河桥。

    以河阳三城险要,只要掌握在唐军手中,赵军不费时日,根本难以攻取。

    所以李世民才言,只要河阳三城在握,赵军从孟津渡渡河来援,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刘弘基心知李世民已派怀州总管黄君汉攻河阳,潞州行军总管刘德威攻怀州,二人都是唐军骁将,攻取怀州,河阳,破王世充问题应是不大。

    何况就算李重九攻打这一路,还有李唐镇守河东两员大将抵御,他们分别是绛州总管襄武王李琛,还有一直在损兵折将的山东道安抚大使,淮安王李神通。

    当下众将又将话题回到虎牢。

    杜如晦言道:“若是赵军不走魏郡,河内,河阳渡河,从北面援洛阳,那么唯一之途径,就是由黎阳渡南渡黄河,至白马城后,在鼓行西进,这样看来虎牢关就是赵军西进援郑的必经之路。”

    听杜如晦这么说后,众人才恍然大悟。洛阳四面,现在唐军从东面的潼关,南面的龙门,攻打洛阳,而李重九要援郑,只有走北面的孟津,或是西面的虎牢了。

    刘弘基言道:“可是这一路并不好走,首先黎阳仓的兵粮,需陆路千里周转,劳师劳力,而且路途也比走孟津来得远。”

    “不过胜在稳妥啊,”房玄龄言道,“从西面进兵,还可以得到王世充河南兵马,王薄的支援,合兵一处后,声势大振。”

    刘弘基言道:“我明白,所以为了万全之策我们必须据守虎牢。虎牢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只要以一路精兵阻之,赵军空有十万大军,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商议后,皆是纷纷点头。李世民一直默然不语,听得众人意见后一直在深思之中。

    谁也不知杜如晦军议中所提,与李重九与王世充使者杜淹所提的三条条件,真是不谋而合。而这场关系唐郑赵的三国大战,亦在此中定论了。

    众人商议之时,帐门突被掀开,大把的风雪,从外灌入帐中。

    “好啊,二兄你在这商议好大的事呢,怎么也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欺瞒于我。”

    说话的乃是齐王李元吉,众将见对方来此,当下一并起身行礼。

    李世民却安坐不动,反问言道:“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笑了笑,走到篝火旁边言道:“二兄,你太敏感了,我也不过顺便这么一问,不过好歹我也是这番征讨王世充的副将,军情之事,还请二兄不要瞒我。”

    李世民言道:“谁瞒你来了。只是平日看你对此漠不关心,方才下营时,我巡视了军营一周,而你却在帐中与亲兵一道喝着美酒,此事可有。”

    李元吉脸色一变,戎马奔波在外,军中不许有女人,故而他身边一直有年轻貌美的少年充作亲兵,以作解闷。

    此事李世民揭开之后,众将目光皆是一冷,看向李元吉都充满了鄙视之意。

    李元吉见众将神色心底大怒,他这一次受李建成委派,就是让李世民不能专权,让李元吉拉拢一部分军中将领支持。不过李世民当面这么说,李元吉威信扫地,如何有人效力,更气人的是,李世民还是当众说出。

    李元吉大怒言道:“二兄,你说什么呢,我岂是有龙阳之好的人,二兄,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父皇,皇兄不说,但不等于不知道,我也不是瞎子,出征一个月来,也不是没有看到。今日我就在这里,将话说明白了,不要在军中拉山头,搞什么派系,还有诸位将领,什么秦王党,十八学士,眼底只有一个秦王,不要忘了你们首先是大唐的臣子。”

    此言一出李元吉反而得罪了帐内所有之人。众将敢怒而不敢言。

    “四弟!”李世民拍案而起。

    房玄龄哈哈笑着言道:“秦王,齐王,二位不要动怒,都是兄弟自己人,有什么也是说着玩的,给外面士卒听到了,闹不到什么好,还以为我们将领不和呢,动摇了军心。”

    李元吉也是连连冷笑,他为亲信将领拉到外面,回头言道:“是吗?二兄,攻打洛阳之事,岂是容易,不要忘了我们李家子弟,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能打战的,扫平天下不是靠你一个就行。”

    “就凭你还不配与我说这句话。”李世民寒声言道。

    李元吉走到帐门大声言道:“我是不配给二兄你提鞋,但家中也不是独我一人,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突厥大军进犯河西,父皇已重新启用三姐,挂帅出征抵御突厥了。哈哈。”

    李世民听李元吉这么说,微微一怔,此事他竟然事先不知情。

    李元吉的笑声在帐外远远飘去,李世民在帐中沉思,左右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房玄龄一名心腹。

    房玄龄上前一步,言道:“秦王殿下,眼下淮安王在河北败绩,河间郡王攻打川蜀又刚刚吃了败战,眼下李家子侄之中,陛下除了公主殿下,也无人可派了。不过幸好公主是女儿身,就算掌了军权,也对殿下构不成威胁。”

    李世民目光一扫,沉声言道:“你说不对,若她不是女儿身,恐怕太子之位,父皇早就传给她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转机

    河西,凉州城。

    凉州城远处,十几个坞堡一并燃放干烟,以示突厥骑兵已是撤退。

    城头穿着皱巴巴衣裳,神色憔悴的士卒,也是一瞬间精神焕发,拿起锣当当地敲起来。

    而城内为突厥人围困了一个月的,凉州城百姓皆是流泪满面,仰头叩头,感念佛祖庇佑。

    城外远远行来了一路唐军,但见战旗飘扬,猎猎而动,这就是解围凉州的唐军援军。

    凉州城城门也终于开启来,戍卒们出城将突厥人堵门的沙袋,撞门的木驴车尽数搬走,扫去瓦砾碎石出了一条道路来。

    一名头戴二梁,服紫色官袍的老者,从城门洞内走,一旁清理瓦砾的士卒,民夫见了,皆是行礼下拜口称国公。

    这名老者淡淡点头,站在城门外,远望正要入城的唐军人马。

    这名老者的幕僚,上前言道:“明公乃何等身份,何必屈尊至城门相迎一武将。”

    这名老者看向这幕僚,言道:“若你也能从突厥手里解了凉州之围,我也在城门下迎你。”

    这名幕僚顿时失言,只能叹道:“明公真重英豪。”

    说完马蹄声响起。

    援军的前锋骑兵抵至凉州城下,那名幕僚上前喝道:“凉州总管,观国公在此,来的是哪位将军?”

    这名幕僚本以为报出太守杨恭仁的名号后,对方有所收敛,但未料到这路骑兵却没有多大异色。

    “是平阳公主殿下驾临。”一人高声言道。

    幕僚与在门口官吏都是露出讶色。没料到千里来解凉州之围的,逼退突厥骑兵的。竟然是平阳公主。

    门口众官吏们都是窃窃私语,这位公主经历非常。二十岁领兵助父亲平定天下,打了了半个关中。现在大唐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杨恭仁闻言言道:“快,在城门前迎候。”

    说完当下杨恭仁正了正衣冠,肃容站在城门旁,而左右官吏皆是在后迎候。众士卒百姓久仰平阳公主的名字,当下在城门外挤得满满当当想要一睹其风采。

    “微臣杨恭仁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杨恭仁施礼言道。

    李芷婉身着一身戎装,骑着一匹大宛良马而来。听对方禀告是杨恭仁,当下干脆利索地跳下战马,回礼言道:“有劳观国公在门外亲迎。”

    杨恭仁但见李芷婉,剑眉入鬓,端是英姿飒爽,不由心道一介女流手掌十万雄兵,果真不是一般人物。

    当下杨恭仁言道:“公主殿下,大军一到,突厥人望风而逃。相较之下老夫就惭愧多了,当年卫王任过凉州总管,而我这个凉州总管,出兵中伏。结果让突厥人打到城下,丢了我们杨家的脸,实在无颜面对百姓。此次败战我会向陛下请辞的。”

    杨恭仁提及的卫王,乃是杨坚之亲弟弟杨爽。当年其任凉州总管时大破过突厥人,乃是大隋王室战神一般的人物。

    听说杨恭仁要请辞。一旁官吏一并出声劝阻,甚至连百姓也是开口挽留。杨恭仁在河西不过一年,但深得百姓拥护。

    李芷婉蹙眉言道:“观国公,虽战有不利,但经略河西之功,父皇也是十分看重的,眼下大唐没有比你更懂得河西局势之人,与其请辞,倒不如留下来助我,好戴罪立功。”

    杨恭仁一听问道:“莫非公主要在河西还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

    李芷婉点点头言道:“瓜州刺史贺拔威勾结突厥拥兵作乱,朝廷惮远未遑征,父皇言让我收服瓜洲。”

    杨恭仁听了言道:“公主殿下,此非易于之事啊,要平定贺拔威,需调动不少人马,敢问公主殿下这一次带来河西来有多少人马?”

    李芷婉右手竖起三个手指,杨恭仁言道:“三万倒是可以勉力为之。”

    “不是三万而是三千。”

    杨恭仁闻言顿时色变,言道:“公主殿下怎么只有这么点人马,要知道仅是凉州城下就有突厥,吐谷浑骑兵三万余人,若是突厥人知道公主兵马的虚实,后果不堪设想。”

    李芷婉淡淡言道:“突厥人野战擅伏,但也怕为人伏击,故而生性多疑,小心谨慎,这番我来援凉州,故布疑兵,突厥人必惧而退走。事实上我大唐主力,皆随我二兄远征,长安能抽出三千人马来援河西,实已是不易。”

    杨恭仁顿为叹服,言道:“公主殿下善战者无赫赫之名,杨某服了。”

    李芷婉笑了笑,既没有谦虚推辞,也没有半点傲然之色,言道:“观国公,突厥之志在幽京,而不在河西,我等大可不必担心,至于贺拔威以为瓜洲路远,不提防我来征伐,故而我想检精兵倍道而袭之,观国公你愿助我收服瓜洲吗?”

    杨恭仁当下言道:“愿凭公主驱策。”

    洺州,永年城。

    飞雪直降,永年城内外更是冰天动地。

    冬季一至,雨水枯竭,滏阳河已不复半个月前汹涌倒灌之势了,眼下永年城城内水位已是稳定在半丈附近,并一点一点的退去。

    即便水攻的威力渐渐退去,但城内夏军的日子却是更加艰难了。

    十一月天气,天寒地冻,围城已近一个月,夏军上下苦苦支撑。

    而当李重九率大军从安阳返回永年城时,赵军合兵之后气势大盛,又复围城之状。而一叶扁舟缓缓驶向永年城城下,而扁舟上反捆的乃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二人,见之一幕永年城内鸦雀无声。

    当夜新降的许国大臣裴矩乘舟入城,向刘黑闼言道沁水之战,宇文化及军覆灭一事。

    刘黑闼听后半响无语,一旁夏军大将也是不说话,只是一个个垂头丧气。

    裴矩看了言道:“事到如今,老夫说什么也是不当了,只是老夫身为降臣,也是颇多感慨,但盼大将军能为满城的将士,百姓多考虑考虑,言尽于此了。”

    刘黑闼闻言言道:“裴公多谢你这一番话。”

    裴矩见刘黑闼不言投降,也不言其他,当下言道:“我再在城中等候半个时辰,若大将军没有其他示下就出城。”

    刘黑闼点点头同意了,裴矩走后,刘十善起身言道:“大哥,宇文化及已破,我们不如乘着永年城大水,赵军无法合围之际,从南面突围,渡过黄河投奔山东孟海公,徐圆朗。”

    刘黑闼没有说话。

    刘十善当下看向凌敬,言道:“凌祭酒,你倒是说句话啊?”

    凌敬身子一震,似才回过神来,思索一番言道:“孟海公,徐圆朗势力太弱,我们去投奔,他们不一定会收容我们,。”

    刘十善言道:“路都是走出来的,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怎么也比困坐孤城好。”

    “你们倒是说句话?”刘十善几近哀求的看向其余的王军大将,众人皆是不应。

    刘十善重复又说了几遍,仍是无人应声,最后颓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言道:“怎么都没有人应我,应我。”

    刘黑闼上前将刘十善扶了起来。

    刘十善看向刘黑闼,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问道:“大哥,你同意我的决定了是吗?”

    刘黑闼哈哈一笑,拉起刘十善的手臂言道:“别傻了。”

    刘黑闼环顾殿内言道:“大家都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有了决定,你们是认为我大夏不成了,是吗?”

    众将欲言又止,只能又挪了挪腿,重新低下头,一名将领言道:“大将军,不是我们不想打,是实在大不了,弟兄们都泡了大半个月,这天寒地冻的。”

    刘黑闼走到这名将领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苦笑着言道:“这时候了,也就是老徐肯说实话了,好吧,诸位你们不就是降赵吗……”

    “大哥,不能降,降了你会没命的。”刘十善悲声言道。

    刘黑闼言道:“若能以我刘黑闼一人之命,保住这满城士卒百姓,死我一人又如何?”

    “大将军!”凌敬噗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

    “哭什么,”刘黑闼言道,“大丈夫轰轰烈烈一场,死则死尔,不要作儿女之态。”

    说到这里,殿内角落里传来哭声。

    城外赵军大营。

    在李重九一旁张玄素,姬川等人都是面色肃然。

    “王上,处罗,突利都亲自出兵了,十几万突厥大军围攻雁门,上谷,弱水州,英贺弗率军回援,与突厥人恶战数场,战况不利。”

    “萧皇后亲自给义成公主写信,结果义成公主也没劝服处罗,这一次处罗是铁了心了,甚至听说突厥人连李唐那边的人马也撤回来了,要以倾国之力,向我决战啊。”

    “温宰辅,苏府君已是连发十一封告急文书了,再如此下去,不仅是幽京,连太原府都危险了。”

    李重九转过身来默然,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一个月前,李重九率军包围永年城以来,突厥不断加强对幽燕一带的攻势,眼下李重九的塞上防线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三个月伐夏,看来时间还是太急迫了一些。”

    正待这时,一旁禀告言道:“裴矩出使永年城回来了。”

    但见裴矩急匆匆的步入帐内,向李重九言道:“王上,大喜啊,大喜啊。”

    闻言帐内众将神情皆是一变。(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永年城降

    刘黑闼愿意降了,消息传出赵军士卒都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刘黑闼乃是何人,河北义军继窦建德之后的领头人物,赵军之前数路大军,在刘黑闼手头都是吃尽了苦头。

    而眼下这位铁铮铮的汉子,真的愿意献城投降。

    众人有言,这可能是刘黑闼的权宜之计,更有人言刘黑闼这是要麻痹我军,好乘机突围。

    一切谜底最后都留到了次日。

    这一天轻雪飘飞,天地静谧。

    永年城城门打开,一叶小船从城门处划水而出。

    夏军大将军刘黑闼,如铁塔一般站立于船头上,他穿着一黑披风,静静矗立,船上除了船艄后一名掌舵的刘军士卒外再无他人。

    “果真是刘黑闼!”

    城东土山上裴矩确认了对方身份,当下赵军水师将刘黑闼本人迎到了土山上。

    李重九刘黑闼二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赵王!”

    “大将军!”

    两人点了点头,相视一笑。李重九对着桌案言道:“军中没有美酒,只有河东干和,两年的陈酿,可否饮得?”

    刘黑闼摸了一把胡子,言道:“干和酒三年的最好,赵王凭地小气了,不过有酒总比无酒好。”

    李重九笑了笑,当下二人相对而坐,刘黑闼举杯一饮而尽,十分豪迈,李重九笑了笑又给刘黑闼添了一杯。

    刘黑闼摩挲酒杯言道:“此酒是赵王准备攻下永年城,平定河北后,庆功用的吧。”

    李重九言道:“事先是没有预料这么快结束河北战事。所以庆功的酒还是路上,这不过是用来对数的。”

    刘黑闼双目一凝。看向李重九,寒笑一声言道:“赵王这话不实吧。敢问突厥人打到哪了?”

    李重九微笑言道:“边界上纵有小寇,但不足为患。”

    刘黑闼面上皆是不信之色,但随即一笑,言道:“此刻再说这些也是无用,其他就不问了,敢问赵王要如何待某这些追随多年的弟兄。”

    李重九言道:“愿留者留之,不愿留者释之。”

    刘黑闼言道:“我还要河北免赋三年,赵王能答应吗?”

    李重九言道:“吾有心免赋,但此乃赵国朝廷之恩德。与你何干,你若是求之,将来河北百姓只会感念你刘黑闼的恩德,无益于孤,不能答允。”

    刘黑闼嘿嘿笑道:“赵王好不给我老刘面子,信不信,你即便现在杀了我,永年城也不会降,城内仍可据一个月。到时候就等着突厥人打到城下吧。”

    李重九言道:“孤不杀空手无刃之人,放了你又何妨,永年城在孤眼底,覆掌可下。迟上十日又如何,你大可回城整兵备战,看看你期盼的突厥援军会不会打到城下。”

    李重九之言掷地有声。刘黑闼脸上亦是铁青,从李重九的脸上丝毫也猜不透突厥人。攻到了何处,不得到确切的消息。如此永年城士卒就没有信心坚守。好个李重九城府也太深了,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给我。

    或者这就是天命吧,刘黑闼仰起头,飞雪片片落下,脸上一凉,猛然深吸了一口气,一窜白气长长于面前吐出。

    刘黑闼看向李重九言道:“赵王怎么说也是河北人,不要便宜了李唐。”

    说完刘黑闼手腕一翻,一柄匕首露出在手间,见此一幕簇拥在李重九左右的薛万彻,秦琼,罗士信等大将一并拔剑,死命护在李重九身上。

    姬川在一旁喊道:“护卫王上。”

    “让开。”

    李重九一声大喝,将侍卫推在了一旁,但见这时匕首已插在了刘黑闼的心窝处。

    众将动作顿时停滞,但见刘黑闼的身躯缓缓向后倒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李重九上前一步,见刘黑闼已是就死于自己面前。

    随即噗通一声水响传来,刘黑闼的随从,亦在舟上横剑自杀,坠尸水中。

    “大将军!”

    城东城墙上,夏军将士一阵悲呼。

    李重九走到刘黑闼尸身前,对着其长长一揖,言道:“刘兄走好!”

    左右众将见之,亦是纷纷锵锵地收剑,一并抱拳言道:“走好!”

    见此一幕,永年城城头上传来悲哭之声,随即一杠白旗长长挑出。

    永年城降!

    “罪臣凌敬叩见赵王!”

    城东土山上,李重九笑着将凌敬扶起,言道:“玄素一直在我面前推荐凌祭酒你,眼下得你,我如添一臂。”

    凌敬苦笑言道:“赵王谬赞了,罪臣先后仕夏王,大将军皆是兵败。吾有何面目再仕赵,但求归老于田园。”

    一旁李重九言道:“天下赵郑唐三分未定,孤正需要凌祭酒这样的贤臣来助,何必着急退隐呢?”

    凌敬看了李重九的张玄素一眼,言道:“赵主有张玄素相助,岂非胜吾十倍,吾在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李重九又挽留数句,但见凌敬其意甚坚,当下李重九也就不再劝了,对左右言道:“给凌祭酒,赠金二十两,让其安度晚年。”

    凌敬颇为意外,当下言道:“赵王真仁厚之主,本临行前还想劝赵王,善抚河北百姓,但赵王对吾这样的罪人都如此宽容,又何愁不能如此待百姓呢?自大业七年后,河北乱了十年,大乱后当能大治,真需要赵王这样的明主镇之,如此夏王,大将军一生心血也没有白费。”

    说完凌敬不受李重九赠金,长笑而去。

    众将见凌敬如此,不由皆是称许言道,真是河北多奇士。

    之后刘黑闼之弟刘十善在两名士卒押解下,押到李重九面前。

    刘十善未至面前,即高声言道:“不降求死!”

    李重九言道:“成全汝之愿,我会让你与兄长葬在一起的。”

    当下刘十善嚎啕大哭,言道:“兄长,你当初不听我之言,今日竟有此日啊。”

    “慢着,这是何意?”李重九问道。

    一旁裴矩言道:“当初刘十善劝刘黑闼从永年城突围,至山东投徐圆朗,孟海公。”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刘黑闼一世英雄,竟有如此之兄弟!”

    说完刘十善被押下处斩。

    刘十善押走后,接着就是张君立等为首夏军守将,这些将领倒是十分通达,明白夏军已灭,但又不甘返乡耕田,这些人都愿率部改编为赵军。

    其余就是夏军文臣了,内史侍郎孔绍德当下奉着玉玺,符印上前,向李重九一躬倒地言道:“夏国的玉玺,兵符皆是在此,还请赵王过目。”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辛苦了。”

    玉玺兵符自被姬川收去查看,孔绍德当下以一副有功之臣自居,早在李重九攻夏前,他就被张玄素策反,为赵军传递了不少消息。

    孔绍德出自会稽孔氏,乃是江南士族,而孔绍德之后,乃是侍中崔君素,对方出自清河崔氏。

    孔绍德,崔君素都是才能平庸之臣,可以说无论是为窦建德,还是刘黑闼麾下做事,可谓都是尸位素餐,但没办法谁叫对方背后有一层世家光环笼罩。

    李重九当下将二人好生安抚,对于将他们收纳为臣,崔君素,孔绍德与十几名出身世族的官吏,想也没有想就答允了,尽管这时候刘黑闼尚尸骨未寒。

    李重九见此没有计较,不能将出身寒门凌敬与崔君素,裴矩之流这等人并为一谈。

    无论这河北姓李,姓刘,姓窦,甚至姓宇文,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些扎根河北的世家是不会变的。这一点从历史上裴矩,虞世南,欧阳询这些出仕五朝的二五仔身上,可以轻易看出。

    历史上真正的改朝换代,黄巢,朱温,朱元璋都算,而杨坚,李渊则只是换了一张皮而已。

    而对于出身寒门的李重九而言,到底是要换骨换髓,还是只换皮呢?

    “启禀赵王,窦建德的妻子曹氏,还有窦建德的儿子都在,敢问如何处置?”

    李重九转过头,但见一名妇人抱着一襁褓之中的婴孩,凛然地看向自己。这位妇人粗布荆钗,丝毫不见夏国王后的风姿。

    李重九闻道:“汝就是曹氏?”

    这名妇人言道:“夫君尚在,请赵王称奴家为窦夫人。”

    李重九言道:“这倒是孤的口误了,素闻窦夫人甚贤,当年乐寿侯称帝时,你们夫妻二人屋舍不过数间,奴婢不过十几人,实为清廉。眼下你有何求?”

    妇人手捧着怀中孩儿,垂泪言道:“夏国已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奴家就死无妨,但孩子是无辜的,但请赵王宽厚,释此孩儿寄养至普通人家,平平安安长大好了。”

    李重九言道:“孤连乐寿侯都可以容,又何况夫人,如此孤赐次子世袭乐寿侯之爵位,安排你至御夷镇,与乐寿侯一家团圆。”

    妇人闻言僵立住了,一旁孔绍德一拉妇人低声言道:“赵王恩典,还不快称谢。”

    “免了,”李重九笑着起身言道,“先去御夷镇委屈一段吧,若是十年后,河北太平,我许诺可让你们迁回河北老家,虽不能达为河北之主,但退也不终生为一安乐侯。”

    众臣一听暗呼厉害,此一举两得,既施仁义,又告诫夏国余孽,若要想在河北挑事,那么就要考虑窦建德一家人质的后果。(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暗棋

    永年城之事,大致捋定。

    夏军降卒打散接受改编,而旧臣不愿从者释之,其余尽数录用。

    这边听闻李重九既破高阳城,再攻陷永年城,横扫许,夏两国,夺取河北之事。

    王世充的使者杜淹再度前来,随行的还有副使王琬、长孙安世。

    这两位副使也是不一般,王琬乃是王世充之兄楚王王世伟之子,其又被王世充封为代王,而长孙安世乃是出自代北贵戚中名族长孙氏,与长孙无忌,秦王妃都乃是姻亲。

    杜淹脸上的神色愈发恭敬,面前的男子,仅仅一个月不到,就已将河北之地囊括其中,而今坐拥十几万大军,在河北坐观郑唐大战。

    “恭贺赵主攻取许,夏二国,一统河北。敝主特献上珍珠百珠,美玉百璧贺赵主大胜之喜。”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郑主太客气,此多亏众将用命,终幸不辱命。不知眼下洛阳战况如何?”

    杜淹言道:“正要向赵王禀告,一个月前陛下率三万人马,至慈涧会战李世民所率五万唐军,两军恶战数战,不相上下。”

    “李世民乃唐军第一名将,郑主以三万之精锐迎战,能平分秋色实属不易。”李重九露出讶异之色。

    杜淹一旁的王琬开口言道:“关中府军虽精锐,但陛下麾下的三万士卒,乃是当年在江淮所募的子弟兵。”

    原来如此,众将露出恍然的神色。隋末天下群雄纷起,朝廷三十万府军精锐丧师辽东后。各地官军可以称得上劲旅的,分别是杨广亲军骁果军。罗艺的幽州铁骑,张须陀的齐郡郡兵。最后就是王世充的江淮军了。

    江淮自古出精兵,项羽横扫天下的八千子弟兵,以及谢玄,刘牢之的北府兵,都是出自江淮。在历史上,李世民昭陵六骏,有两匹战马都是战死在与王世充之战中,连身为主将的李世民都如此了,可见当时唐郑大战如何惨烈。

    难怪王世充在与李世民慈涧的正面对决中。居然不落下风。

    “既然平分秋色,郑主可于慈涧与李世民相持,堵住唐军从潼关西出中原之路。”薛万述开口言道。

    杜淹言道:“有所不知,陛下亦有此打算,但唐军并非一路而来,唐军主帅李世民,命熊州道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出兵,攻伊阙龙门,潞州道行军刘德威自太行向东攻河内怀州。泾州道行军总管柴绍攻洛口,切断我军粮草,怀州总管黄君汉从河阴进攻回洛城,陛下不得已不退兵返师洛阳。”

    一旁长孙安世言道:“眼下李世民大军。已进驻扎在洛阳北面的北邙山,连营进逼洛阳。而洧州长史繁水人张公谨与洧州刺史崔枢以洧州城降唐。”

    说到这里长孙安世顿了顿言道:“我们离开洛阳时,刚得到消息。怀州总管黄君汉遣校尉张夜叉以舟师袭回洛城,回洛城城破。我军大将达奚善定被俘,河阳南桥为唐军所断。陛下派遣太子太子玄应帅杨公卿等攻回洛。不克,只能筑月城于其西,留兵戍之。而怀州也已是为潞州道行军刘德威攻陷失守了。”

    听到这里众将一阵默然,谁也看出郑国战局很明显不利。

    杜淹当下对李重九一躬到地言道:“赵主连破夏,许二国,势倾河北,兵精而将勇,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一旁长孙安世亦是言道:“赵主兵屯十万,将列百员,龙骧虎视,可谓是举足轻重,倾郑则郑胜,倾唐则郑灭,郑国兴亡,皆在赵王一念之间。”

    李重九笑而不语,这杜淹,长孙安世是将高帽子往自己头上戴了,这一番说辞也是颇为巧妙,王琬先铺垫,言王世充的江淮军与李唐府军有一战之力,之后给自己戴高帽子,说的援郑破唐易如反掌一般。

    张玄素当下笑道:“两位言重了,眼下敝国的态势也不利,实不相瞒,突厥十几万大军在北压境,已是快要打到幽京城下了。”

    闻言长孙安世,杜淹二人都是色变。

    “真的吗?”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说的不错,我军明日就要起兵返回幽京。”

    这一下本是满怀希望而来的三名郑国使者,都是陷入了绝望。杜淹言道:“可是赵王,当初说的是一旦攻下永年城立即南下助郑啊!”

    张玄素言道:“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幽京城破,就算我们救了郑国也是无济于事。”

    李重九好言安抚言道:“孤平了幽京之围,马上就会南下,还请郑主忍耐一二。”

    三名郑国使者当下看得面露凄婉之色,长孙安世甚至当众垂泪。

    待三人走后,众将颇有不忍之色,秦琼言道:“王世充虽非我们盟友,但是李唐乃是我们死敌,眼下确实是连郑抗唐的时机啊。”

    姬川言道:“可是秦将军,王上做的没错,眼下必须北上回援幽京,并立即与突厥议和,以全力筹备对李唐之战事才上策。”

    李重九言道:“事有轻重缓急,回援幽京不可更改。你们说的我明白,不过唐军料不到我们可以利用永济渠调兵,有此水路在,幽州至黎阳半个月可至,将来卷土重来,亦是轻而易举。”

    次日,李重九大军班师,杜淹,长孙安世等人在永年城下,看赵军主力果真拔营北返,皆是垂头。

    王琬言道:“如此叫我们回去,如何见得叔父啊!杜尚书,之前你说的信誓旦旦,言李重九此人是个厚道人,此次破夏后,必会援郑。可是你看,此人只懂得自己赵国一亩三分地,于我郑国死活全然不顾。”

    杜淹当朝尚书为王琬如此怒叱,竟是一言不发,王世充任人唯亲,如王琬乃是王氏亲族,真的要杀杜淹这样的文臣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杜淹如何敢得罪,长孙安世倒是一个老好人,在一旁劝道:“代王莫要动怒,李重九不援郑,也是情有可原啊。异地处之,代王你又会如何做呢?”

    王琬双目一瞪,怒气冲冲地言道:“罢了,罢了,我就是知道赵国是靠不住,回洛阳后,就和叔父一起直接在洛阳城下与李唐决战就是。”

    “赵王!”

    王琬突听杜淹言语中充满喜色,当下回过头,却见李重九,张玄素,姬川,薛万彻等人一并前来。

    杜淹上前向李重九言道:“赵王莫非改变主意愿举兵援郑?”杜淹话音颤抖,心底显然十分激动。

    李重九言道:“杜尚书,你误会了,孤是来送你们一程的。”

    此言一出三人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李重九将三人神情看在眼底,笑了笑言道:“杜尚书,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援郑三个条件吗?”

    杜淹有些意志消沉,但还是言道:“记得一是保怀州,河阳不失,若不能,退则保回洛,洛口,含嘉三仓不失,若再不能则保虎牢不失。”

    长孙安世在一旁言道:“眼下说这些有什么,怀州,河阳,回洛都已失陷,赵王恳请你体谅,非我军不能死战,实在是……”

    李重九将手一止,言道:“我明白了,秦将军。”

    “末将听令。”秦琼大步走出。

    李重九向杜淹言道:“这位乃是我的爱将秦琼,我令他率一千精锐,渡过黄河助郑主守虎牢。”

    “一千人马未免太少了吧!”王琬急忙言道,“最少一万大军,若不可八千也行啊。”

    秦琼鼻子重重一哼言道:“竟然嫌少,还在这里与王上磨磨叽叽的,秦某的一千人马,足以打你你们一万人马,叫我老秦守虎牢,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我还怕你们拖了我老秦后腿呢。”

    杜淹,长孙安世见了生怕两边翻脸,连这一千人马也没有了。二人连忙上前,当和事佬言道:“赵主能在此危难之时,襄助我们一臂之力,我郑国上下实在是感激不已,我在这里代陛下谢过赵王之恩。”

    王琬不敢在李重九面前放肆,当下向李重九赔罪言道:“小王孟浪了,还请赵王见谅。”

    李重九言道:“无妨,杜尚书,我派秦将军去援郑也是有三个条件的。”

    “又有条件?”杜淹不由讶然,上次李重九给自己开了三个条件,这一次又是什么三个条件。

    现在形势比人强,对于杜淹他们而言,抱紧李重九大腿,才是郑国唯一生机了,虽说只派出一千人马,但表示赵王愿意投入战局,将来再添兵也是可能的。

    杜淹当下言道:“但请赵王示下,我等必然遵办。”

    王琬轻轻哼了一声,觉得杜淹也太低三下四了。

    李重九点点头,笑着言道:“我不会为难你们,秦将军驻扎虎牢关这一千人马,其一需要好酒好肉供着,不可怠慢。”

    “这当然使得。”长孙安世当下一口答允过去。

    李重九言道:“其次我这一千人马只帮助郑军守虎牢关外,其余一律不停郑国任何人调遣,其三若是形势危急,我军可自主撤退,尔等不得强留。”

    三名郑国使者对视一眼,最后一并言道:“一切按赵王的意思来办。”

    听三人答允,赵军众将皆是松了口气,秦琼这一千人马,就算是李重九为将来赵唐郑三国大战下的一步暗棋,为的就是逆转历史上这场虎牢关之战,不知是否能成功?(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昨日之事

    郑国三名使者送走后,李重九亦决定率军北归。

    从幽州,到饮马黄河,到连灭夏,许两国,这一场大战,从八月中旬出兵,至十一月中旬返师,持续了三个月以上。十二万赵军南下,离乡作战这么久,又是跋涉千里,攻城拔寨之艰辛,各部减员亦不在少数,真的可以说得上师老兵疲了。

    就算没有突厥危险幽京,但若是这时候,李重九勉强提师渡过黄河与李唐决战,恐怕胜算也是不大。

    王世充乃是奸雄人物,与李密数战,都是惨败收尾,却犹然坚持至反败为胜的一刻,可见此人心性之坚韧。

    历史上,王世充坚守洛阳,拒李世民足足达半年之久,李世民为了攻打坚固的洛阳宫城,动员重五十斤,掷二百步的大炮飞石,箭如车辐,镞如巨斧,射五百步八弓弩,结果应是没有破城,唐军众将见无法破城一并向李世民恳请班师,但李世民不允。

    这个时空上,虽说历史已非沿着原先轨迹而走,但料想王世充表现应是没有那么差吧。

    李重九下定了返回幽京的决定,不过对于河北布置却没有松懈。

    沁水之战后,宇文化及残部归降近万,而破永年城后城下夏军降卒亦有过万。

    宇文化及的残部,是以骁果军的底子搭起的精锐。因为三十万精锐府军战没于辽东后,隋炀帝为了第二次征伐辽东,而以募兵方式,招募勇壮。以禁军的标准装备。

    在江都之变时,杨广带着十几万骁果军避难江都。但骁果军多乃是关中人,思乡心切。在宇文化及的策反下兵变弑君。

    后宇文化及率十万骁果军北上,与李密大战于童山。此战几十万瓦岗军几乎被击败,李密本人亦中流矢负伤,但最后宇文化及应没有攻取黎阳仓,导致粮尽,骁果军自行崩溃。

    十万当初江都从驾的骁果军,最后只有两万人随宇文化逃至魏郡。而瓦岗军在此战后也是遭到重创,劲卒良马多死,之后李密仓促迎战王世充。结果兵败,导致了瓦岗军的覆灭。

    而永年城内的夏军,亦是当初追随刘黑闼的子弟兵,自古以来,河北人以父党为宗族,大宗族聚居比比皆是,故而是极重亲族。刘黑闼这路夏军,多是其河北老乡,与外敌作战战斗力极强。赵军在其手中,也吃过不少苦头。

    李重九令徐世绩率一万赵军,驻扎洺州,兵将骁果军。夏军汰其老弱,捡选精锐,收编一万为军。夏军降将程名振,苏定方二人辅之。所部改编为府兵。

    除了在魏郡驻扎的王马汉一万赵军外。

    对于刘黑闼麾下四大降将,李文相。李德逸,诸葛德威,王小胡四人,李重九免去了四人行军总管之职,以李文相为武阳郡郡守,所部三千人马尽数改编为乡兵。

    李德逸为渤海郡郡守,诸葛德威为平原郡郡守,王小胡为清河郡郡都尉,所部也尽数编为乡兵,作为赵军镇守黄河沿线的力量,监视河南的唐郑大战。

    而齐郡宣布归赵的王薄,昨日也派使者来参拜李重九,恭贺李重九连破许,夏两国,席卷河北。与许国使者的目的不同,王薄使者十分直白地向李重九讨要封赏,也就是这次归降的好处。

    李重九当下将王薄封为邹平侯,加齐郡郡守,当然那对于王薄这样节操掉了一地的墙头草,李重九懒得连一文钱都不会给的。不过面子还是做足了,同时李重九派出使者往如徐圆朗,孟让,綦公顺,这样山东诸侯,希望他们能顺应大势归赵。

    做完这些后,李重九当下令额托两万草原骑兵从陆路赶往雁门,上谷,而大将秦琼则是率一千骑兵与三名郑国使者一道至黎阳,从黎阳渡渡过黄河,经白马城赶往虎牢。

    至于李重九本人率着这次南征的五万余赵军,在大名登船,准备从永济渠北上返回幽京。

    在大名码头,千帆如云,凯旋的赵军士卒从码头之上登船。

    李重九立于岸边,新任的武阳郡郡守李文相,清河郡郡守崔君素,清河郡郡都尉王小胡皆是前来相送。

    清河郡乃是清河崔氏的郡望所在,虽说清河崔氏已是在天下开枝散叶,但仍有大房,小房,清州房,南祖房的崔氏子弟,身在清河。在河北二十多郡县中,清河郡人口最多,户数最广,最盛时有三十万户之多,乃是涿郡近三倍。

    眼下李重九让出身清河崔氏的崔君素,为清州郡牧守,也是有拉拢安抚清州崔氏之意,再借重清河崔氏之力量,安抚清河郡内各方势力,毕竟对于李重九现在而言,刚刚攻陷河北,底子太薄,对地方豪强必须怀柔,以免反弹。

    而一向高傲的清河崔氏子弟,能来至大名来恭送李重九返回幽京,除了表示清河崔氏的谢意外,还有另一层用意。崔君素当下向李重九推荐了数名族中俊杰,李重九心底有数,当下皆是将他们一一拜官,调至幽京录用。

    待要到了上船一刻,李文相姗姗来迟,李重九心知必有缘故,问道:“李公何事耽搁了?”

    李文相向李重九言道:“卑职特来向赵王献上厚礼。”

    说完李文相将手一招,随即几十人都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这些人青壮居半,男女老幼皆有。李文相指着这些人言道:“他们乃是窦建德余孽,秘藏在民间,秘密打造兵器,这些人为我属下发现,特抓拿来献给赵王处置。”

    李重九闻言走到近处,却见一女子对自己怒目而视,视其面容却依稀有几分相熟。

    李重九对身旁士卒,言道:“将此女子口中麻布取出。”

    说完这名女子口中麻布取出,李重九问道:“莫非是故人否?”

    这女子冷笑言道:“未料到赵王居然还认识我。”

    “窦线娘。”听其声音李重九这才恍然。

    李文相听了吃了一惊,言道:“居然是窦建德之女。”他的部下一时不察,居然让这等大鱼混在一群小鱼小虾之中。

    窦线娘仰天言道:“赵王,今日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重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当下言道:“夏国已灭,这河北之地,尽归赵有,何必做些螳臂挡车之事呢?”

    窦线娘言道:“这河北本来是我的窦家……”

    “错,你这河北本是大隋的,”李重九断然言道,“眼下大隋覆灭,群雄并起,没有谁先谁后,孤得了天命,窦公败给我也只是成王败寇而已。”

    窦线娘言道:“好个成王败寇,眼下你已为王,我与我父已为寇,你爱怎么说都行。”

    李重九言道:“我又岂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与你多言实是浪费口舌,薛侍郎。”

    “诺。”薛万述上前一步。

    “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薛万述言道:“眼下河北方靖,这些人乃是夏国余孽,但念其并无作乱,可免死罪,判流之三千里即可。”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也好,窦线娘我与你父恩恩怨怨皆已是过去了,窦公现为乐寿侯,在御夷镇安度晚年,而尔母曹氏我也赦免了,何必又不多赦免你一人。眼下就让你至御夷镇,一家团圆,至于其他人,皆是流辽东三年,五年后可归原籍。”

    窦线娘一听愣在原地。

    “王上可以开船了。”

    李重九点点头当下迈步。

    “赵……”窦线娘想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但见李重九已是头也不回的登上赵军的艨艟战船。

    一旁赵军士卒上前将窦线娘以及其部下的绳索从身上解下,身在船舱里李重九看着这一幕。薛万述向李重九言道:“王上,怎不知你与窦建德的女儿,见过一面?”

    李重九言道:“当时孤还未入主幽京,好似在飞狐县时遇见的,在眼下上谷郡郡守赵万三的堡里,当时她拿刀要杀了我等,迫赵万三降窦建德,这女人性子够烈的,也算有几分胆识吧。”

    薛万述听李重九说得如此清楚,显然对当时一幕历历在目,当下他见左右无人,上前一步言道:“王上,听说当初窦建德为了拉拢罗成,以谋得涿郡,曾给罗成与他女儿定下婚约,但好像待罗成战死之日未至,二人也未成婚,故而此女还是未嫁之妇,王上是否把这女子送到宫中服侍,抑或者直接送到宫外安置,以免王后知晓。”

    李重九听了转过头,看向薛万述不由哑然失笑。

    战舰已是起锚,船身微微晃动,河面上微风传来,李重九淡淡地言道:“不必了。”

    薛万彻误会了他的意思,其实李重九只是想说,这女子的性子,只是让他想起了若干年前的李芷婉。

    很多事如同河水底下的泥沙积累,风平浪静时,静静躺在河底,待激流涌动时,河底泥沙翻动,不由令他突有几分百味杂陈之感。

    时过境迁,当年的李渊,而今已是大唐之主,而李重九方今完成了一统河北的大业,感慨只是一转眼间数年光阴已过,而昨日之事重忆之时,犹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江淮枭雄

    江苏丹阳。

    现在已是江淮军的大本营。

    江淮军大营之中,杀气冲天,江淮军精锐上募营五千子弟兵,肃然站立。

    江南霸主杜伏威头戴金冠,负手走下台阶,正与江淮军重将辅公佑,王雄涎,左游仙,阚陵等人一并检阅上募营。

    现在的杜伏威踌躇满志,就在李重九与刘黑闼在河北大战之时,杜伏威破了宿敌李子通,攻下了江都,并且还收服了江淮一带的反王汪华、闻人遂安,现在势力大增。

    眼下杜伏威整合了江淮,扬州一带的势力,依长江之险,已是挤掉了萧铣的梁国,跻身为唐,赵,郑之下,天下第四大势力。

    “脱衣服!”

    杜伏威猛然一喝,说罢上募营士卒毫不犹豫地一并撩开上衣,露出精赤的上身来。

    杜伏威按着刀,大步走下,从站立成一列一列的士卒们身后走过。但见士卒胸前上刀疤箭创,伤痕累累,杜伏威即大声言道:“来,赐酒!”

    说完一名小校即奉酒上前,那士卒当下举碗豪迈地一饮而尽,最后将碗砸在地上。

    待连赏赐了十几名士卒后,杜伏威来到一名士卒的身前,但见其白白净净的前胸毫无伤痕,倒是后背露出一个箭创来,当下脸上一沉,停下了脚步。

    那名士卒噗通一声跪下言道:“大王,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给我砍了!”

    说完两名杜伏威的亲兵上前,将这名士卒拖起。

    长长的哀嚎远远传来。杜伏威森然看向全军,但见那名士卒哀嚎之声未远。日光之下见得其冷酷面容,令人心底一寒冷。

    “吴王。检视过了其他人都没有伤口在后背的。”江淮军二号人物辅公佑开口言道。

    杜伏威颔首言道:“辅伯,这这一次攻下江都,咱们劫掠了多少金银美女?”

    说到这里辅公佑摇首言道:“江都现在有什么好东西,早给宇文化及,李子通他们收刮赶紧了,这一次我们江淮军入城掘地三尺,也捣腾得不多。”

    “不管多少,都给犒劳弟兄们。”

    辅公佑听了当下言是,对三军大喊言道:“听到了吗?吴王。说了将江都劫掠来的财宝美女,大家都给分了。”

    “谢吴王!”

    “吴王千岁!”

    杜伏威陡然喝道:“谢什么谢!千岁什么千岁!”

    但见杜伏威脸一沉,众士卒皆闭上嘴。

    杜伏威言道:“今天我运道好,我吃肉,你们就跟着吃肉;我有女人睡,你们就有女人谁;如果哪一天我没肉吃,也没女人睡,你们敢去别人那大鱼大肉,就不要怪我翻脸。”

    听杜伏威这么说众士卒皆是默然。仿佛热火被浇了一盆冷水般。

    辅公佑上前一步低声言道:“吴王差不多了,弟兄们也算提着脑袋替你打下的江都,今日就弟兄们高兴一场吧。”

    杜伏威听辅公佑这么说,当下点了点头。

    一旁左仙游言道:“吴王。秦王李世民的使者到了。”

    杜伏威当下与众将来到偏殿,但见秦王使者起身言道:“在下秦王帐下薛收,拜见吴王。”

    但见杜伏威快行几步。薛收刚要下拜就被他扶起来了,满脸堆笑言道:“称什么吴王。太客气了,都已是一家人了。就叫我老杜好了,哦,我忘了天子已赐我李姓了,叫我老李好了。”

    薛收大感意外,这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江淮枭雄杜伏威,居然是这般一个谄媚之人。

    薛收心底暗暗嘀咕,但见眼前的杜伏威满脸堆笑,只是脸上的伤疤七扭八歪的,显示着此人从死人堆里爬出的那段经历。

    薛收收起了轻视,连忙言道:“不敢不敢,吴王折煞在下。”

    “别这么叫,若是你再这么说吴王,就不是将我拿自己家人看,休怪我翻脸。”

    薛收听了言道:“不然就是称李总管吧。”

    杜伏威听了,拍腿大笑,手指着薛收言道:“还跟我客气,好,随你,就叫我李总管吧,不知贵使前来,秦王有什么示下吗?”

    薛收当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杜伏威看也不看,直接将信丢给左仙游道:“念!”

    薛收心知杜伏威草莽出身,大字不识,言道:“还是我来说吧,秦王眼下率十万大军攻打王世充,现已是连战连捷。”

    “好啊!”

    薛收被杜伏威吓了一跳,但见他拍腿言道:“秦王果真厉害,王世充的人马就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堪秦王一击。秦王殿下真是用兵如神啊。”

    薛收听杜伏威给李世民捧了一堆高帽,不觉得有几分恶心,但还是言道:“秦王是骁勇善战,秦王也希望李总管来助一臂之力,若是能从江淮出兵,切断徐州与虎牢之间的联系,就太好了。”

    “哈哈,”杜伏威连声大笑,言道,“某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出兵攻打徐州吗?我与你说眼下唐军与我们江淮军就是一家人了,亲兄弟一般,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我看这般办,我老杜索性就厚着脸皮不惭愧一把,与其切断什么徐州与虎牢的联系,我替秦王出马,直接出兵将徐州拿下来就是了。”

    薛收听了言道:“这倒不必,只要洛阳一破,徐州将不战自取。何况留着徐州还另有用处。”

    杜伏威闻言笑道:“原来秦王另有妙计,好吧,我就不搀和了,既然秦王诏令,就这么办,秦王叫我老杜打东,我是不敢打西的。”

    薛收起身言道:“既是李总管答允了,我这就回去禀告洛阳。”

    杜伏威言道:“既然来了丹阳,就好好住上几日。”

    薛收言道:“军务在身,实在不敢久留。”

    杜伏威言道:“你还与客气什么。”说完脸上一沉,杜伏威一把拉住薛收言道:“不留就是不给我杜某人这个面子。”

    薛收言道:“好吧,李总管如此盛情,那就叨唠了。”

    见薛收答允,杜伏威脸上又快意地大笑,言道:“那就好了,来人给我好好伺候。”

    薛收被手下人招呼走后,辅公佑,左仙游一并上前。左仙游言道:“李世民若能攻下洛阳,有没有我军相助都是一样,李世民这么做,在此试探我们江淮军对李唐的忠心。”

    杜伏威双目一眯,又恢复了阴冷之色,很恨地言道:“好个李世民,居然给我下套子,我们现在不如李唐,所以得学着装孙子,陪着笑脸,但我杜某人终有一日我不会看如何人的脸色。”

    辅公佑,左仙游一并点头。辅公佑言道:“要我们将众弟兄出生入死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李渊,谁也不答允啊。李世民哼!”

    杜伏威言道:“李世民此人不能小看,天下年轻一辈的名将,算得顶尖的,除了河北的李重九,就属李世民了。依我看这李世民,恐怕用兵还要胜过李重九。”

    左仙游言道:“我看李唐此举,大有用意啊,眼下赵主刚刚一统河北,随时要挥兵南下,若是挥军必从黎阳渡黄河,经白马,这么我军若是出兵,很可能会首当其冲啊。”

    辅公佑言道:“这李世民果然奸猾,绕了一个圈,居然是要我们江淮军去挡李重九。从眼下看来,唐赵之间会有一场大战。我倒是听说这赵军势头凶猛啊,连窦建德,刘黑闼都给收拾了,连王薄这等人物都是降赵了。”

    杜伏威听到王薄的名字,不由冷笑言道:“王薄什么时候,算得上是人物了,他不过是起兵最早比我,李密,窦建德早一些罢了。当年我起兵的时候,李渊,李重九他们在哪,现在好了昏君死了,我们江北江南上百万义军打下来的天下,李渊,李重九二人拍拍屁股就要坐的,哪里有这么容易。”

    左仙游言道:“是啊,李密,窦建德,刘黑闼都败了,徐圆朗,孟让,王薄之流给人提鞋都不配,现在天下也只有看吴王了。”

    杜伏威双目一眯,言道:“这天下,若是李渊,李重九敢给,我杜伏威就是敢要。”

    辅公佑言道:“吴王,那眼下准备怎么办?”

    杜伏威看向左仙游言道:“左尚书,你是读书人,给我合计合计这现在的天下大势。”

    左仙游言道:“吴王天下三分李唐已居其一,若在赵国未取河北之前,李唐以他的大势席卷天下乃是早晚的事情,但眼下赵国取了河北嘛,有了与李唐有了一战之力,但李唐之势仍强,若是郑,赵两国联手,倾力与李唐一战,胜负实还难说。”

    “之前我降李唐,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我军拿下了江都,还收了汪华、闻人遂安为羽翼,势力虽不能与李唐,赵国叫板,但也算是势力大增了。眼下我们就看这唐郑赵三国大战,若是李唐赢了,暂时什么都不要提了,若是李唐输了,就是我们的机会。”

    杜伏威闻言哈哈大笑,看向左仙游言道:“我养了那么多义子,都不如你一个左仙游,你还是真是我老杜的小诸葛。”

    当下三人一并大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李芷婉的决心

    长安城。

    无极宫的玄武门上,大唐皇帝李渊正登高眺望远处许久,宫女宦官都远远地看着不明其意。

    唯有首领太监的深解李渊之意,在一旁笑着言道:“陛下,河西献俘阙下的人马,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了。”

    李渊闻言容色稍缓,失笑言道:“朕记性倒是不太好了。”

    说到这里,李渊肃容言道:“摆驾回宫。”

    大殿之内,李渊对献俘的杨恭仁,和颜悦色地言道:“此番能平定瓜洲叛乱,实多亏了国公了,三年前朕对你说国公乃是国家的柱石,你不出马河西不能定啊。”

    杨恭仁垂下头,言道:“陛下过誉了,事实上能平定河西,主要是公主殿下,微臣这一点微末的功劳算得什么。”

    李渊看了一眼,杨恭仁身旁不发一语的李芷婉,笑道:“小孩儿家哪里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国公提点。”

    杨恭仁见李渊与李芷婉不发一言,当下会意,李渊父女失和,早已不是秘密,此事据说还牵扯到赵王李重九之事,唐宫之内知道此事几位当事人皆是语焉不详。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渊拒婚,令爱女与李重九不能鸳盟,以及李重九与李渊决裂,在河北自起炉灶,而今成为李唐最强劲敌之事。早在长安大街小巷传来,成为妇孺谈资。

    世人皆是暗笑,李渊拘泥于门阀之见,而失李重九这一强援,否则而今李重九肯发兵从河北。配合李唐两面夹攻洛阳,有十个王世充都被灭了。

    也有人言。李重九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毕竟当时李重九势力微弱。换做一般人不一定有敢于李渊决裂的勇气的。

    杨恭仁自也是耳闻,除去后知后觉,平心而论,他不认为当时自己换做李渊,就能答允李重九这婚事,毕竟门第摆在那里,他身为大隋宗室,知道什么云泥之别。

    杨恭仁见李芷婉负手站在一旁,但见其绝美的侧脸。飞入鬓间秀眉,心道如此倾国佳人,难怪李重九肯宁与李渊决裂,也要争得,换自己年轻二十岁,恐怕也是争上一争的。

    这一次攻伐河西,他与李芷婉共事,终于见识李家自李世民之后,何可谓一龙一凤。

    他反而心底也对李重九暗暗佩服起来。能李芷婉如此英雌倾心的男子,虽未能一见,断然也是盖世的男子。但以他其一介布衣之身,不到十年。白手起家至今日权倾河北,不证明李芷婉当初看人的眼光。

    他终于记起自己夫人,常常在自己身旁念叨的那句话。那就是女人看男人,绝对要比男人看男人来得准。

    当下杨恭仁知机向李渊告退。大步迈出殿外,心道这二人都是极其倔强之人。就算是父女恐怕也分个高下。

    殿内默然了一阵,李渊见爱女,数年之后,已是婷婷玉立,长年戎马生涯,令她娇艳的面容,多了几分风霜之色。

    李渊心底一痛,言道:“婉儿,你要与为父倔强到什么时候?”

    李芷婉紧抿双唇,李渊苦笑言道:“自你娘去世之后,父皇这几年一直都在想,要是当初在太原府里没有打你那一掌,你是不是不会离家出走?”

    李芷婉言道:“爹,我离家出走之事,与此无关。何况爹教训儿女本就是应有之事。”

    李渊摇了摇头言道:“一定是这样,否则你不会记恨朕,到今日都不肯原谅朕,若是这样朕在这里给你赔罪,父皇错了,还不行吗?”

    李芷婉双目中的泪水滴落,扑入李渊怀中,梗咽言道:“父皇你老了,以往你从不向人认错的。”

    李渊欣慰抚着李芷婉的背,言道:“能一句话换得女儿原谅,还介意什么。智云为我而死,玄霸他……”

    李芷婉问道:“玄霸的病好一些了吗?”

    李渊耿耿于怀地言道:“好不了了,医生虽他病入膏肓,若不是当年太原城外,李重九射他一箭,他不会在床榻上病到今日,而我肩上担子也会轻多了。”

    李芷婉言道:“父皇,玄霸病因并非是箭创……”

    “都是一样……不提这了,”李渊温和地言道,“今日我们父女重归于好,不要提不开心的事。眼下大唐虽大,宗室虽多,人口万万,但朕能说心底话的子女数来数去,也只有你一人了。”

    “太子,秦王,齐王都不能吗?”

    听李芷婉提三人,李渊冷笑言道:“太子,秦王失和很久了,还有齐王也不知心向哪一边,可笑是,他们还以为我不知,在外人面前好一幕父慈子孝,兄弟悌睦。”

    李芷婉心道:未料到太子,秦王终于走到这一步,而且这么快。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眼下洛阳正在大战,秦王在前领兵,太子,齐王也不会在这时候不智的拖秦王后腿,但是齐王给我送信,说世民拉拢军中众将,有意攻下洛阳之后,在关外自立。”

    此言一出,李芷婉当下言道:“父皇,秦王绝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我相信二兄。”

    李渊看向李芷婉,言道:“朕也不相信,秦王,齐王两个都是朕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你说朕应该信谁?”

    李渊叹了口气,言道:“婉儿,人是会变的?在帝王的位置上,朕坐得越久越寒,高处不胜寒,有时候不知该信谁,不该信谁。眼下朕只有信你一人了。眼下你要再辛苦一趟,替朕办一件事,去河东接替淮安王的兵权,替为父看住太行以南。”

    李芷婉神色微冷,言道:“父皇此事请恕我难以从命。”

    李渊怫然问道:“为什么?父皇这点请求你都不答允吗?”

    李芷婉摇首言道:“父皇,你知我们父女为何不和吗?是因为每次谈及家事,你就又提及了国事。提到国事,又牵扯进了家事。”

    李渊肃然言道:“但了现在国事即家事,家事即国事,有什么区别吗?”

    李芷婉言道:“国事公办,家事私办。父皇你要我去河东,一是为了稳定战局,二还是不放心淮安王,让我监视秦王吧。”

    见李芷婉清冷的神色,李渊索性来了个默认言道:“你是朕的女儿,为朕分忧不应当吗?父皇都一大半年纪了,你难道要我离开长安,亲征洛阳吗?”

    李芷婉见李渊须发鬓白,仿佛入了长安后老了十岁一般,心底一软眉言道:“父皇,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此举太过明显,秦王不会看不出来的。到时怕秦王心底对你留下芥蒂。”

    李渊欣然言道:“这不用担心,你不是与秦王一贯交好吗?你去分说。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若是我李唐一举攻克洛阳,我会以倾国之力东争,从太原,河内,洛阳三路进攻河北,让长江以北皆是我大唐的疆土!”

    说到这里,李渊意气奋发,双目看向殿外。

    终于还是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的这一步,但无论如何这一步最后要到了。

    李渊看向李芷婉言道:“到时,父皇会亲率大军收复太原,你亲领一路大军,从河内出兵,秦王从河南渡过河北,三路夹击,定然将李重九拿下。”

    李渊神色激昂,看女儿不发一词,言道:“怎么了,大唐就要一统天下,你不高兴吗?”

    看女儿的神色,李渊言道:“若是李重九那小子愿降的话,朕饶过他性命,让他来长安做一安乐侯罢了。你不会反对父皇对河北用兵吧!”

    说到这里,李渊神色一冷,一统天下,是他毕生夙愿,任何人胆敢阻拦他,他都必须清除。

    李芷婉看向李渊言道:“父皇若是你真要讨伐河北,儿臣愿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李渊快意大笑言道,“真不愧是我李渊的女儿。”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求你一件事。”

    李渊微微一愕,心道自己这女儿生平是不求人,能让她放下高傲来求己必然小可。

    李渊笑着言道:“你能开这个金口,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不必说了,朕一切都答允。”

    李芷婉嫣然笑了笑,言道:“父皇还听我说吧。”

    李渊深吸一口气,神色一冷言道:“你说吧!”

    李芷婉言道:“若我大唐攻打有河北一日,儿臣必当一尽全力,襄助父皇成此霸业,结束战乱之苦,让百姓能够重新安居乐业。儿臣只求若是将来能够破赵,不仅能免李重九一死,你还不能反对女儿嫁给他。”

    大殿顿时静了下来,李芷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回荡在大殿之中。

    李渊闻言怒极反笑,用手指着李芷婉言道:“糊涂,真是糊涂,国破之后,亡国之君的下场,连太平犬都不如,你吃错了什么药了,要嫁给他。”

    李芷婉言道:“我没说要嫁给他,只能恳请父皇不再反对,但是若是我不保全他,为你的女婿,你当真肯饶他一死吗?”

    李芷婉的话一箭穿心,李渊连李密,废帝都不能容,还能容李重九。李芷婉一语道破。

    李渊气得身子发抖,手指着李芷婉言道:“若是换过来,假如,我只是说,万一有那么一天,李重九破了长安呢?”

    李芷婉言道:“我愿与父皇一并同死,绝不苟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士商之争

    赵都,幽京城。

    这一度突厥袭扰来势十分凶猛,突厥部分骑兵绕开了,防守森严的怀荒,御夷镇等重镇,直接在塞上长城上开了口子,攻破了居庸关。

    要知道眼下的居庸关并非明洪武后太祖令徐达重修过的居庸关,仍是秦汉时修葺过的老城,早已是失修已久了,而赵军采取的是,重点防卫城墙,而长城沿线兵力则相对不足,突厥攻破了只有几十名戍卒把守的居庸关后,万余突厥铁骑从军都陉袭扰幽京。

    在上谷,雁门围攻了近月的,没有实际战果的突厥人,这奇袭作战几乎实现了突破。

    幽京北路顿时烽火连天。

    要知道这几年幽京发展很快,幽京城墙内格局不够,故而不少士农工商们,都是迁至了城外。城北为王室所在的临朔宫;城东尽是草市,榷场,城西乃是幽京战略重地,大作匠坊所在,城南永济渠旁则为货栈,客栈。

    突厥人一旦突破,势必对城外进行破坏。

    现在中书省早已从临朔宫搬迁至城内。

    眼下中书省之内,正进行一番激烈的争辩。

    户部尚书林当锋,以及十几名出身商人的大臣,一并向在幽京主事的温彦博,言道:“突厥骑兵掠境已是攻到了昌平城内,而城东草市榷场,还有近万胡汉商人尚未疏离,而城南货栈内,还有价值上千万贯的货物,来不及搬走。”

    另一名大臣言道:“恳请温宰辅下令,派城内戍军掩护商贾撤离。”

    温彦博皱眉不语。而一旁吏部尚书高徐道,工部尚书赵何然等十几名出身幽京士族的大臣。皆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赵何然敲了敲桌案,疾声厉色言道:“胡闹。你也知道突厥人打倒了昌平了,距离幽京只有几十里地了,突厥骑兵驰骋而至也是一两个时辰功夫,而幽京城内只有不到万名老弱戍卒,有近半都是三个月前,临时征伐的,国内的精锐早都随王上南征了。”

    “这近万戍卒是要守卫幽京城的,若是按你说的出城掩护那些商贾,万一在城外遭到伏击。幽京有失,你们担待的起吗?”

    赵何然之言,乍时听起来十分合情合理。

    亦有人言道:“幽京内有王室,有王后,有大臣,家眷等等近十万百姓,此乃大,而今万商贾,以及货栈之物。此乃小,决不可因小失大。”

    林当锋忍住气,言道:“什么因小失大,换做以往我当然是不会提此。但现在王上率五万南征大军,不日即可乘舟抵达永济渠,何必忧心幽京城有失呢?突厥窜入塞内不过是小股人马。区区几千之众,幽京之内士卒为何不可出击。只需三千人马,就足够了。”

    “不可。不可,”高徐道言道,“你怎么知道是数千之众,万一这是突厥人诱敌之策呢,说不定大股人马还在后面呢。”

    “有何冒险,”一名中书省主书慷慨陈词言道,“军队士卒本就是为了保护民众而设,若不杀敌保卫黎民,要来何用。”

    “混账!”赵何然言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小七品主书,也敢在此大放阕词。”

    林当锋看了赵何然一眼,言道:“赵尚书好威风,好煞气啊,七品主书又如何了,他不过为百姓仗义而言,尔等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出则车马,入则宫室。哪里知道百姓的艰辛,你们一日所费就是他人一年所支,尔坐在家里守着万贯家财,当然是哪管他人洪水滔天,不肯让士卒出城救援了。”

    赵何然眼见撕破了脸,怒声喝道:“林尚书,说话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啊,尔等商贾不生产,只获不劳,还脸面说这些,要换做城外乃是农田庄稼,我二话不说,立即恳请派兵护粮,而眼下你们打算来打算去,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充满铜臭的市井徒。”

    林当锋争锋相对的言道:“赵尚书,你看不起我们市井商人没有,你若来作我这户部尚书,心底该有笔帐,眼下我大赵超过三分之一的税赋,皆是由商贾而出,而你们士族大阀隐匿人口,减报田产,所出者何及商贾十分之一。”

    赵何然恼羞成怒言道:“林尚书,你这么说是要挑起士人与商人之对立吗?别忘了士农工商四民,何时轮到……”

    “够了!”尚书左仆射陈孝意一拍桌案。陈孝意素有威严,众臣当下不由当面逆其意。

    陈孝意走到殿中,厉声喝道:“你们看看,你们都是什么身份,两位当朝尚书居然当着百官的面,吵作一团,还有什么体统可言。”

    陈孝意怒气不止,林当锋,赵何然当下都是不说话了,这时殿上足音响起。

    但见涿郡府牧守魏征大步而来,对温彦博言道:“城东百姓尚未撤离,请宰辅立即派士卒出城接应。”

    温彦博听魏征这么说,言道:“魏府君来得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说到这里温彦博言道:“涿郡都尉徐武,副都尉徐克听令。”

    两人一并抱拳向前。

    温彦博言道:“徐武立即封锁城南,城西,城北三门,士卒上墙守备,并征伐百姓民壮守城,其余无关之人,一律留在坊内。”

    “诺!”徐武大声言道。

    “陈克你立即率三千士卒出城东,将百姓疏散。”

    陈克抱拳问道:“是否将他们引入城内?我恐怕胡人商贾之中,会有突厥人的奸细。”

    温彦博沉吟了一番,言道:“若是宽济,就收容入城,再将一并在启民坊内安置,若是不宽济,你自己处置。一切但以士卒百姓为重,若实难两全,以护城为先。”

    “诺。”陈克当下领命而下。

    陈克立即点了三个营的人马,向城东而去。

    陈克乃是李重九旧部,而且还是七千寨的老兄弟,故而无论李虎,李重九都对他信任无比。陈克也就顺风顺水的成为了涿郡副都尉。

    三千乡兵士卒,扛着长枪弓箭,小跑着沿着南门街前进。三千乡兵其中一半,都是临时募来的勇壮,操练了不足两个月,但为了保护家乡而战,士气十分高昂。

    城东之外就是榷场,草市,但这时候城东肯定是混乱不已,拥堵着无数百姓,商贾入城。士卒要从城东出门,显是不可能。

    徐克当下让三千士卒索性从城南出门,城南永济渠内,原本千帆云集,停泊码头一幕,早是不见,只有三三两两的船只停靠在那,所有客船货船早在得知突厥破入边墙的消息时,就远远驶离了幽京城。

    徐克率领他的三千士卒绕了一个弯赶到了城东草市。

    经过李重九,魏征数年的经营,城东草市上已是一片华厦,除了没有城墙,几乎已是一座新的幽京城。无论南来北往的胡汉商人在此定居,赵国数得上号的大商行十有**都在此设柜。

    一个怀荒镇,一个御夷镇,还有一个幽京草市,成为了赵国三大繁华商业重镇。

    而眼下突厥兵要打来,眼见这繁华之处,要焚为兵祸,众士卒都是生出了一丝不忍的情绪。

    商人百姓都是早已是惊恐不已,眼见赵军出现在城外,一个个犹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纷纷涌了上来。

    “将军,给我们指条生路啊!”

    “城东都被堵死了,前面还翻了一辆大马车啊,人都堵在哪里了!”

    “我们这身后,都是经营多年的身家财产,只愿求将军保住这里,我愿意捐出一半家财。”

    商人们纷纷言道。

    陈克听众人这么哀求,重重跺了下脚言道:“各位放心,赵王正率大军驰援幽京,我徐克也不会坐视不理,你们尽管放心。”

    当下陈克言道:“带着百姓,往城南入城!”

    话音刚落,一名骑兵驰骋而至,向徐克抱拳言道:“将军,烽火台传来消息,一个时辰前突厥人攻破了昌平县,现在一部分突厥人正在入城洗劫,另一部分向幽京而来。”

    陈克言道:“知道了。”

    “你,你,还有你,”陈克点了点三名校尉,言道,“你们三人各自率本部人马,给我上房顶!”

    “上房顶?”三名校尉诧异。

    陈克点了点头,言道:“不错,城东草市没有城墙,我们只有以屋舍为屏障,抵御突厥骑兵。”

    “太好了!”三名校尉都是一片喜色。

    “干他一场,早想打一战了,出他娘的这口恶气。”

    当下三名校尉带着各部人马,纷纷扛起梯子,背着弓箭,拿起刀枪,冲向民屋。要知道草市虽建得杂乱无章,但都是沿着官道两旁而盖起的,一片一片倒也是紧凑。

    现在兵荒马乱下,不少心存侥幸,无处可去,或者是腿脚不方便的人不肯走,但见赵军纷纷涌入他们的屋舍,攀梯登到了高处。这些人不由都大声叫好起来,甚至还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后生拿起了砖头,菜刀,还有不畏死的番人,拿起护身的武器,亦是纷纷重聚草市附近,待机而动。

    就在两千余赵军士卒尽数占据了草市四面时,距离幽京最近的一处火墩子燃起了黑烟。

    陈克见此脸色一变,这表示突厥骑兵已杀至附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同仇敌忾

    自处罗可汗即位以来,按照突厥习俗,以特勤子弟为设管理四方诸部,突厥的设,即相当于北魏的行台,隋的总管,唐的节度使,拥有生杀大权。

    处罗以突厥一贯的法度,以其次弟为延陀设,薛延陀部以及漠北诸部。

    步利设主管霫部,以及独洛河左近诸部。

    统特勤主管胡部,即西域诸部胡人。

    斛特勤主管斛薛部,多滥葛,等北海(今贝加尔湖)附近铁勒诸部。

    突利小可汗主管契丹、靺鞨、奚等部。

    这一次攻破幽京,透边而入的突厥大将,乃是处罗可汗的弟弟,步利设,其主管霫部,以及独洛河左近诸部。

    在处罗可汗的十几万突厥大军,在雁门上谷收效甚微,步利设向处罗可汗大胆建议,绕开王君廓,英贺弗重兵把守的怀荒,御夷两镇,从长城破墙而入。

    步利设的建议得到了处罗可汗的同意,千里奔袭,出其不意,避强击弱,正是突厥人一贯的战法。

    当下处罗可汗令步利设率本部人马,在赵言德麾下熟悉燕赵地形的十几名汉人向导带领下,绕过怀荒,御夷两镇后,翻越燕山抵达长城脚下。

    步利设分兵两路一路攻居庸关,一路攻奚关。

    攻打奚关的兵力不多,因为奚关之后,乃是安乐郡,据汉人的消息这里是穷乡僻壤,劫掠不到什么,不过可以佯动。吸引赵军的注意。

    而步利设,亲率万余骑兵主力攻破居庸关后。又破昌平,兵锋直叩他们的目标幽京城下。

    一杆矟毦战旗之下。头戴银色兜鍪的步利设驾马立于山岗之上,如雄鹰俯瞰一般着眺望远方雄伟的幽京城墙,以及城内城外那连绵望不到尽头的屋舍。

    上万突厥,霫部的骑兵蚁聚于步利设的矟毦战旗之后,在突厥骑兵更远的后方,黑烟冲天,那是被洗劫一空的昌平城,事后遭到了突厥焚毁。

    步利设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在东面几处赵军的火墩子。正仓皇地冒着狼烟。

    “步利大人,是否要拔掉这汉人的烽火台!”

    步利设冷笑一声,向进言的部下言道:“蠢材,就这让烽火台,给汉人带去惊慌和恐怖,告诉他们,我突厥人的战马已要踏上幽京的城墙了!”

    说到这里步利设拔剑朝西面的幽京一指,喝道:“将汉人知道我们狼的子孙们的厉害!”

    “乌帕!”

    “乌帕!”

    突厥,霫部众骑兵一并在马背上举起弯刀。齐声高呼,之后突厥,霫卒的骑兵策马犹如洪流一般向山下漫过。

    但见在西天的红霞之下,幽京愈发清晰。在天地相连之处,那巍峨的东门重檐歇山顶的城楼轮廓,镶嵌在晚霞之中。楼宇间一片火红。

    城墙高耸,那素土夯实的城墙下。则是东门草市,榷场所在。没有的城墙的保护,故而在突厥人眼底,犹如没穿裤子的女人,随时等着他们的蹂躏。

    突厥人一贯有让附庸部族,在前探路的传统,故而先锋打头的,乃是霫族都伦纥斤部俟斤厥都的一千霫族骑兵以及一千突厥骑兵。

    厥都乃是霫人的标准打扮,梳着辫发,尾端绑着大大小小的铜铃。他看着寂静毫无声息的草市,榷场,不由起疑。

    厥都将手一止,两千骑兵在外停下,一旁的汉人向导上前问道:“俟斤大人,为何停下?”

    厥都看了对方一眼,言道:“里面静静的,有古怪。”

    汉人向导哈哈一笑,言道:“俟斤大人,眼下汉军的主力,都在南面,幽京城内只有老弱残兵,普通百姓见到大人你的军威,早就吓得尿裤子了,跑得没影了,哪里还有人。”

    厥都听了顿时释疑,大声言道:“儿郎们,既然百姓都跑了,那还等什么,给我抢!”

    都伦纥斤部骑兵听了皆是回应一声,想到幽京的繁华,富庶,众骑兵们都是精神一震,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策马涌入了东市。

    这劫掠也是先后快慢,虽说十分之七八,要被厥都俟斤拿走,而厥都俟斤也拿出三分之二所得交给突厥人,但纵是如此,对于霫人也是大赚。

    但见一片狼藉的生药铺,鞭杖行,打铁行,成衣店,霫族骑兵立即涌了进去,翻箱倒柜,而突厥人则不屑这些,他们等着坐地分赃就好,索性轻骑向前。

    见此一幕,身在皮毛的库房内埋伏的陈克的冷笑一声,言道:“其贪婪之极,真是天助我也。”

    但见霫人骑兵没入了东市街道一半,陈克一声令下,埋伏在房屋顶上的赵军士卒,纷纷举弓拔箭对准屋舍下霫族突厥骑兵。

    霫族骑兵犹如不知,他们眼底现在只有屋舍里的一切,而这时竟无人抬头看向头顶。

    “咻!”

    鸣镝飞上了天,霫族骑兵抬起头,茫然不知这时候俟斤为何发出作战命令。

    突然锣鼓声四面响起。

    赵军士卒见霫族,突厥的骑兵竟肆无忌惮的劫掠,早就已是同仇敌忾。

    弓拉作满月,长箭射如飞蝗。

    东市的长街上,一股股猩红鲜血的飙射而出。

    第一轮的箭矢贯透突厥,霫族骑兵的身体,随即杀声四起,屋顶的赵军士卒,整个人一跃,手举着横刀,一刀狠狠剁向胡人骑兵的身上。

    突变四起,马上的胡人骑兵还未从第一波的箭雨中做出反应,手里的弯刀还未出鞘,鲜血即从腔体之中飞洒。

    赵军士卒纷纷从房顶上扑下,拉拽着胡人骑兵从马背上摔落在地上。

    还在前头疾行的数百名突厥骑兵,待见后方霫族骑兵被截杀。当下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猛踢战马回援。但这时四面赵军士卒,从屋舍中杀出。在狭隘的街道内,四面长枪飞舞朝马眼处乱捅。战马突然受惊,将奔驰中的突厥骑兵纷纷掀落马下。

    不过突厥战士都是勇猛之辈,在经过最初的惊慌后,迅速稳定下来,与冲上来的赵军下马搏杀。

    赵军大多数都是训练不足三个月的新兵,但胜在保卫家乡而战,凭着是一股血勇之气,而狭隘的街道。更是抵消了突厥人强弓劲马的优势。双边厮杀在一起,居然打了一个不分上下。

    见到赵军在草市内,与突厥人激战,藏身在草市内的胡商,百姓也是不甘寂寞,上前助阵。

    草市里的胡商都是勇猛之辈,这些敢走南闯北的胡人都不俗的胆识,过人的武艺,战阵之道虽是不行。但个人厮杀倒是有一手。他们都操刀绰枪加入了赵军,一并冲上街头与胡人骑兵交战。

    而屋舍内的手无寸铁的百姓,则纷纷拿起的锣鼓,或者家里的盆啊锅啊。一阵乱敲,口中呵呵地发喊为赵军助威。

    胆大的后生们甚至直接奔到屋前,拿起一盆盆面粉。朝街道巷子里的突厥骑兵洒去,而更多的百姓商人则是上了楼。揭了家里房顶的瓦片,朝突厥人的脸上飞掷。

    一边掷。还一边骂。

    “龟儿子,叫你来抢!”

    “叫你来枪!”

    “我们汉人不是好欺负!”

    “吃大爷我这一板砖!”

    市井之言,什么污言秽语都有,还夹杂着异国强调。

    突厥人除了与拼了命的赵军巷战厮杀,还要留神头顶上的砖头,瓦片。

    突厥人在草原上打了一辈子战,纵马游骑,长弓引箭,生下来却没有打过这样的糊涂战,最后只能迅速地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所淹没。

    杀入草市的突厥,霫人当下溃不成军,霫族俟斤厥都率着上百霫人勇士,本想将陷入阵中的儿郎们救出来。

    结果遭到了一片锅瓦瓢盆的袭击,厥都甚至差点被一脑袋大花盆砸中,吓了出一声冷汗。

    “撤!”

    牛角号长长吹起,纵横草原的突厥人,仓皇狼狈而逃。

    厥都只带出了千余人,幸运的从草市里逃生,其余尽数陷在了里面。

    “胜了!”

    “我们打胜了!”

    “突厥狗被我们打跑了!”

    数千草市内的百姓,一并与血战后的赵军士卒们振臂齐呼。

    不少百姓都是泪流盈眶,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家园。

    陈克见之一幕,亦是暗道侥幸,果真若非依靠的地利,这些勇猛的突厥骑兵并非他麾下的乡兵能抵挡的。

    但见突厥,霫人骑兵已是远远退去,而草市内则是一片瓦砾,陈克对士卒言道:“突厥人马上就会反扑而来,立即带着百姓们从东门退入幽京城。”

    命令一下,草市内的百姓纷纷不解,他们一并涌到了陈克面前,问道:“将军,我们打胜了,突厥人被我们打跑了,怎么还要撤。”

    “将军,我们可以守住这里。”

    面对不愿意离开的百姓们,陈克亦是感慨许多,只能解释言道:“我们打跑的只是突厥人的前锋,这一次翻越长城的突厥人,恐怕有几千,至少几万,我们必须退入幽京去。”

    “几千,几万怕什么,还不一样被我们打跑,将军我们不怕死,我愿守住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

    陈克见群情激昂的百姓,不由头大,这边士卒又跑来,言道:“将军,郡学县学的几百名士子也来了。”

    “什么?”陈克吃了一惊,这些士子来凑什么热闹。

    但见一群士子来的阵前,领头的士子对陈克言道:“将军,眼下国家有难,我们士人应挺身而出,身赴国难,恳请将军让我们军前效力。”

    陈克看着这些年轻的士子们脸上涌动的慷慨报国之色,顿时掩面言道:“我的祖宗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中二少年

    陈克的掩面无奈是有理由的,眼下这些人是什么,乃是国子监,郡县,县学中的士子。

    士农工商四民,按照严格的封建等级社会,士子是位于社会的精英阶层。而眼前这几百名士子,就是赵国的珍宝。

    若是他们有什么闪失,叫陈克如何交代。

    陈克虽是一派武人,但还是抱拳礼数周全地言道:“你们谁是领头之人?”

    一名士子满满正气地言道:“为国赴难,义之所为,何需领头。”

    答非所问,正在陈克头大如斗时,一名头戴方巾,面如冠玉的士子出首,言道:“这位将军,在下王傅,我等一番拳拳报国之心,还请将军许可。”

    陈克看了对方一眼,但见对方手握一柄宽剑,神色平和,显然是见过世面,并非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并非经过元明清科举制度的残害,手无缚鸡之力。

    秦汉时士人尚武,汉时士子人人佩剑,故而汉朝能出投笔从戎的班定远丝毫不足为奇。而唐宋之时,士子更吟着以男儿自当配吴钩,横取关山五十州,崇文亦尚武,功名马上取,书生而万户侯!

    而到了明清儒生,圣人六艺只余下书了……

    故而陈克看到国子监,郡学的士子们,各个仗剑持枪,而那些在国子监中读书士族子弟都有自己的伴当,如部曲,家丁在后牵马持槊。一个个凶神恶煞,确实亦是一股力量。

    不过陈克虽以为这些士子可以一战。至少比平民强点,但也绝非突厥骑兵的对手。

    当下陈克言道:“诸位。你们要报国是公堂上,而不是战场上,这里是刀口舔血的地方,万一折损了,叫末将怎么向赵王交代。”

    士子王傅闻言微微一笑。

    王傅也是来历的人,其先祖乃是与谢安齐名的名相王猛,也算是名门之后,家道殷实。

    王傅入县学,郡学一路就学。学业虽是平平,但王傅此人也很有志向,有乃祖王猛一般视天下如筹的气度,入国子监后又得大宗师周旭看重,因其家世显赫,处事老练果断,事事敢于出头,众士子们都隐隐以他为首。

    王傅垂手言道:“将军,这里有百姓。我们实……”

    就在王傅开口的一刻,这时有人从城南那骑马而来,向陈克言道:“将军,城南!城南!”

    陈克吃了一惊言道:“城南也发现敌军了吗?”

    “不是。城南好多的船!大船,是我们赵国的大船!”

    听闻此陈克不由仰起头,失声言道:“断然是南征大军回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皆是不同,王傅心底暗道。不好,王上这一回师。我王傅这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没有了。

    而士子们有的是高兴,有的则是失望。

    陈克左右赵军士卒们却是一片欢腾。

    陈克言道:“慢着,此事还要确认才放心,立即派人去城南察看!”

    不久陈克派出侦骑返回,神色激动言道:“将军,千真万确,确是我们赵军的战船,现在城南永济渠的码头上,船只都停满了,都是我赵军的士卒正在下船,黑压压的人马数不尽啊。”

    得到确认的消息,士卒百姓皆是一片欢腾,有人还言道:“终于把援军盼来了。”

    陈克脸上难掩喜色,问道:“向他们通报我们草市此处的战况了吗?”

    “与一名正在下船的将军说来,他言立即派士卒来此增援。”

    “幽京有救了。”百姓们相拥而庆。

    陈克对左右言道:“眼下我军援军主力已到,不必再畏畏缩缩了,弟兄们在王上面前给我打起了精神了,不要丢我的脸面!”

    “诺!”

    左右赵军士卒轰然答允,他们眼下听闻南征大军主力的抵达后,士气高昂,目光之中都是燃烧战意,恨不能给这些在家门口作威作福的突厥人,迎面一个教训。

    这时天色已是渐黑,但听见隆隆的马蹄声,从城南大道上传来。

    陈克心道说来就来,这也来的太快了。

    王傅上前言道:“将军,眼下天色已黑,来骑看不清楚,不一定是我援军,也可能是突厥骑兵绕袭我军身后,恳请提防。”

    陈克赞许地看了王傅一眼,心道这小子倒还是谨慎。

    当下陈克对士卒言道:“确认来人,准备迎战!”

    现在不待陈克号令,士卒们皆是一并上了屋顶,百姓们亦是准备就绪,整个草市看起来黑漆漆的,仿佛没有人迹。

    马蹄声到了草市入口停下,陈克听马蹄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内停止的,不由讶异,这需要高超的骑术,而这么好的骑术,似只有生于马上,死于马上的突厥人放能做到。

    不过庆幸是来的骑兵不多,听马蹄声只有数百骑如此,作为一名战场老将,陈克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陈克看到他一旁王傅一脸兴奋,仿佛跃跃欲试一般,心道这小子也是不安定的主。

    “什么人?”赵军士卒问道。

    “奉命前来增援东市!”

    “你们是赵军哪一部的?”

    陈克听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言道:“你们是哪一部的?哪位将军的帐下!”

    陈克心底大疑,心道怎么连自己身份都不报出,当下喝令点火!

    说完草市屋舍上,一片火把燃起,陈克亲自登上房屋,但见黑夜之中,对面数百骑兵也是持着火把站立。

    见之一幕,陈克差一点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王傅在一旁问道:“怎么真是突厥人假扮的吗?”

    陈克则是扯着嗓子言道:“末将陈克,拜见赵王!”

    “哦,原来是赵王!”

    士卒和百姓皆是大出意料。

    但见陈克急冲冲奔到街上,而四面赵军亦是从屋顶下来,百姓们亦拥到街道上。

    而这支赵军骑兵中传来一声朗声大笑,一名年轻男子策马而出,言道:“原来是陈克,许久未见了。”

    陈克激动地言道:“正是末将,陈克参见赵王,赵王千岁!”

    作为国子监中的杰出学生王傅,早就是惊呆,他但见那年轻男子,只是普普通通穿着戎装,但那从容的气度,一见即知是位于人上之人。

    但见李重九翻身下马将陈克扶了起来,陈克言道:“王上,怎么冒此之险,亲至乱军之中,突厥人刚刚打到幽京城外,这里十分危险。末将恳请王上立即入城,以策万全。”

    李重九闻言朗声一笑,言道:“当初我刺杀始毕时,突厥二十万大军,都没有奈何我的,今日这区区几千人马,又何足放在眼底,更何况幽京乃是我大赵的地盘,我在自己家门口若还畏畏缩缩,传出去岂非让天下之人笑话,我李重九无胆。”

    李重九此言一出,一旁的赵军士卒,以及百姓皆是纷纷叫好。众人眼底都是露出崇拜之色,这才叫真正的胆色,睥睨群雄,同样的话,放在其他人口中说出,只会觉得其大言不惭,但唯有李重九这么说出,众人皆是心服口服。

    而对于年轻士子的王傅不由佩服起来,心道这才是真英雄,目无余子,天下舍我其谁,果真霸气。

    他想起幽京人人相传,当初李重九凭着一张弓,万军之中刺杀始毕可汗全身而退,从而一战成名天下晓之事。而李重九战马马鞍一旁正放着六个满满倒插白色翎毛的箭袋,见之一幕,王傅更是佩服。

    当下王傅双目一转,心道既是逮不到突厥人,那么也要在君王留下印象,效仿一下毛遂自荐又如何。

    想到这里王傅迈步上前,一旁李重九侍骑见有人接近,当下喝道:“何人!”

    王傅高声言道:“国子监士子王傅前来拜见赵王!”

    王傅脸上微笑,他料想以国子监的名字,李重九不会拒见。

    果真李重九言道:“哦,国子监的学生怎么会在这里?”

    陈克言道:“国子监郡学的三百士子,言国家有难,应挺身而出,身赴国难,故而来军前效力。末将不允,他们还不走。”

    李重九露出赞赏的神色,示意左右让王傅进前,而后发问:“汝籍贯何处?”

    王傅作揖言道:“回禀赵王,在下乃是渤海人士,先祖讳景略。”

    李重九正色言道:“莫非是扪虱论天下之王公?”

    王傅言道:“正是小子先祖。”

    李重九当下欣然言道:“原来是名门之后。”

    王傅谦虚地言道:“这些都是虚名,凭借父兄之力晋身的都不足道,只有王上这样以布衣出身,白手而有天下的才是真英雄。”

    李重九笑了笑。

    见陈克正要说话,王傅哪里会错过眼前这时机,大声进言道:“王上,眼下大军已抵达,突厥又孤军深入塞内,我军不可坐守幽京,正是该乘势追击的时候。”

    他两世历练,接人待物无数,看人更是十不离**,这位年轻人想什么,要什么,为何在这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猜了差不多了。

    在李重九眼底对方是个可造就之才,但是嘛,就是太急切,显得中二了一点。

    李重九还未开口,一旁陈克即言道:“军国大事,王上自有主张,岂有你说话的余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要回恩情

    王傅见陈克之言,不由一怒,但见陈克给他使了个眼色,明白他乃是好意劝自己。

    不过对于王傅而言,他绝不会领这情,他言道:“陈将军,为何我之言不能听?”

    陈克言道:“不是我看不起汝,汝一介士子,又没有带过兵,何必在此逞强。”

    王傅言道:“岂不闻诸葛孔明初出茅庐,成就大功,将军何必以资历取人。”

    李重九知王傅有意在自己面前施展本事,不过赵军这一次随船而来的多是步兵,论追击,恐怕难以企及突厥来去如风的骑兵。

    于是李重九对王傅言道:“你令我想起,当初郡学时赵欣,周洲二人,既你们有报国之心,你们士子就留守此地,与陈将军一并守住东市。”

    “王上!”陈克要出言阻止。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大军登岸后,马上就即到东市,现在黑夜之中,必须提防突厥人夜袭,待我军扎稳阵脚,明日再议追击之事。”

    陈克听后当下松了口气。

    李重九这边话刚说完,这边东门之处,城门打开,一路人马出了城来。

    “微臣见过王上!”

    留守幽京的温彦博,王珪,陈孝意十几名官吏一并出城,来迎候李重九。

    “微臣听闻王上大军凯旋班师之后,已是马上赶来拜见。”温彦博言道。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诸位这几日替孤留守幽京,担忧受惊,辛苦了。眼下大军已返回幽京,突厥不由担忧。”

    众臣闻言都是释然。松了一口气。

    温彦博言道:“眼下援军已至,这里之事王上交给大臣与大将即可。王后命微臣带话,若是情势允许,请王上回宫叙话。”

    李重九念及杨娥皇以及她肚中的孩儿不由思念,言道:“我知道了。”

    于是李重九与众侍从一并策马,从东门入了幽京城。

    由于局势紧张,杨娥皇已从临朔宫搬去,迁入城内原先幽州总管府处居住。赵国立国多年,突厥这一次突如其来打到城下,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李重九见城内一片戒备之势。

    大街上一队又一队的巡城甲骑。人迹全无.甲骑荷甲持刀来回巡弋,各个街道口都设立的路障,以及应对巷战而堆垒的临时城墙。幽京十八坊各个坊门之前,都有重兵看守。至于原来幽京闻名的花柳之地,烟花之所,现在却是灯火全无,一片寂静。

    李重九到了幽州总管府时,守卫更是森严了一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廷卫军得知李重九回来的消息,当下立即飞奔入内禀告。

    李重九直入府中,侍从拂衣已是早早率着几十名宫娥,老妈子一并在府门内迎候。

    “拜见王上。赵王千岁!”

    李重九停下脚步言道:“王后呢?身体如何?”

    拂衣笑着言道:“请王上放心,王后身子一贯康健。”

    李重九安下心来,不过按照后世的知识。怀孕的后三个月,孕妇应是格外重视。而且杨娥皇的预产期应也是快到了吧。

    “快带我去见王后!”

    “诺。”拂衣行礼之后,引李重九去看望杨娥皇。

    杨娥皇住在幽州总管府的东阁。李重九知杨娥皇的性子,多少还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一些,喜欢清静之地,故而她入睡时,寝宫五十步之内不可令人发出一丝声响,否则就会凤颜不悦,这也就是俗称的起床气。

    以前李重九知道后,不由感叹再温婉的女人,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都也是情绪化的,在自己面前也是爱耍小性子的。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李重九心底对于杨娥皇,以及将来的小重九,更是牵挂。

    屋舍之中,透着温柔的烛光,李重九挑开帘子入内后,但见杨娥皇正坐在几案上,与一名四十岁左右,徐娘半老的女子叙话。

    李重九不由猜亦知道杨娥皇对面的女子是谁,当下拜下言道:“拜见萧娘娘。”

    萧皇后矜持的点了点头,言道:“原来是赵王,大隋早已是过往云烟,什么娘娘的话,不要再提了。”

    李重九闻言当下言道:“是,娘亲。”

    萧皇后见李重九知机很快,目光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心道此人果真反应过人。

    当下萧皇后仔细打量起李重九,但见其精明干练,气度沉稳,她见的少年人中无一人可与之相较,最后甚至将李重九与杨广相较了一番。

    萧皇后心道,这李重九虽是出身卑微了些,但白手起家,而有今日河北二十一郡,可比之汉高祖。我女儿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

    萧皇后当下问道:“赵王是几年生辰啊?”

    李重九言道:“开皇十六年,九月初九重阳。”

    萧皇后颔首言道:“难怪你名为重九。”随即萧皇后屈指算了一番,言道:“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昔日汉高祖此时,也不过为一名亭长吧。”

    杨娥皇见萧皇后夸赞李重九,简直比她亲自赞自己,还要高兴十分。

    李重九笑了笑,淡淡地言道:“效汉高祖乃是吾平生之志。”

    萧皇后听了李重九这么说,虽是锋芒毕露,但却一点也不令人觉得刺耳。萧皇后当下更是满意三分,言道:“男儿需有大志,不过汉高祖当年言大丈夫当如是时,乃是因为他后来做到了。希望你这番话,他日也能为史书所记载。”

    李重九言道:“谢娘教导,孤记住了。”

    萧皇后举起手,言道:“不忙着谢,赵王今日能有此功业,多是靠自己双手而来,但追根溯源,你当年也是我杨家之臣,替朝廷牧守一方过吧。”

    李重九心道果然来了,述恩情后就是讨恩情了。

    李重九言道:“当年蒙先帝恩德,于雁门被策为冠军侯,后又加上谷通守,先帝对我可谓有大恩,李重九一日侍隋为臣,终身为隋臣。”

    反正这时候大隋已灭,杨家宗室几乎断绝,李重九自己怎么说对大隋忠心,也是不妨事。就算李重九退一步说,在面上不能冷了杨娥皇的心,但如何操作就是自己的事情。

    萧皇后听了十分欣慰言道:“你没有忘记我杨家的恩德,说明你是念恩义的人,当年我杨家将恩德给你,而今日我想向你要回这个恩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入塞

    但见萧皇后声音虽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都是铮铮有声。

    李重九听这话,不由微微有所不快,隋朝对己虽有恩义,但杨广当初也曾将他罢官,下狱过。自己尊萧皇后乃是因为杨娥皇的缘故,何况对于长辈,应有的恭敬,也是中国人的礼数,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岳母之尊。

    不过萧皇后若以为自己还是如隋朝旧臣那般使唤,那也太可笑了。大隋早已是过往云烟,这一点连杨暕都领悟了。

    杨娥皇在一旁颇有几分焦急,他不知萧皇后是何打算,是否要为难李重九,但是一面是母亲,一面是丈夫,她夹在中间,实在难做。

    杨娥皇轻咬下唇,似下了很大决心开口言道:“母后,突厥大军兵临城下,有些话不如等以后再说。”

    萧皇后看向杨娥皇,换上一副慈母的神色,言道:“娥皇,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功夫。我就和赵王说几句话。”

    李重九看了杨娥皇一眼,笑着与她点点头,言道:“娥皇,你身怀六甲,坐着气虚,还是躺下休息会,我与娘说话即可。”

    杨娥皇依言躺在床榻上。

    李重九看向萧皇后,平静言道:“还请娘示下。”

    萧皇后点点头,言道:“既然如此,老身也不拐弯抹角了,大隋失鹿,此乃是天数,当年先帝在时与老身说,天下反王虽蜂拥四起,但朕不怪他们。只是其他的人,我杨家都可以原谅。唯有李渊,乃是皇室姻亲。数代老臣,我杨家对他有厚恩。朕委以太原守之,他居然勾结李密,背弃朕的信任,此实在伤了朕心。”

    “所以以赵王今时今日之势,老身向你要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还有李渊的性命,老身要将他们三人的人头祭奠先帝,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李重九听了微微一笑。

    杨娥皇顿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然之色,她还以为萧皇后要提什么刁难的条件呢。

    李重九言道:“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现已我阶下囚,马上可交给娘,任凭发落,至于李渊这老匹夫,我与他仇深似海,他日必破长安,取他项上人头。除此之外。不知娘还有什么示下。”

    萧皇后潸然言道:“未亡之人,还有什么期望,江都之变后,老身此生能与娥皇。暕儿重逢,已是上天的恩典,老身但希望你能善待娥皇。暕儿,此生足矣。”

    李重九听了暗暗佩服。心道果真是一代皇后,她这样说。自己其实很领对方情。

    说到这里萧皇后走到杨娥皇身边,手抚着其发,感慨言道:“大隋已亡,不如当年了,否则老身定要将娥皇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当年老身与先帝最宠的,就是娥皇了。”

    杨娥皇感受到母亲的感伤之色,亦是垂下头。

    李重九则是上前一步向萧皇后道:“孤定会好好照顾娥皇的,不会让她吃一点苦,还请娘放心将她托付给我。”

    萧皇后欣然言道:“有赵王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大隋虽亡了,不过我兰陵萧家在江南还有一点势力,我杨家几十年恩德,总也有些旧臣顾念着,这其中的人脉,我都记在纸上,相信你将来平定天下,必是可以用得着。”

    萧皇后将纸交给李重九后,推门而去。李重九但见上面书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名字。

    李重九不由心底一动,这时杨娥皇靠在了李重九的肩上。李重九将杨娥皇揽在怀中,感慨言道:“你母后对我实在是很好啊。”

    杨娥皇抿嘴言道:“这时候还说是你的母后吗?”

    李重九笑着言道:“口误,口误,王后恕罪则个。”

    杨娥皇笑了笑,不过她知道萧皇后对李重九示恩,用意没那么简单,说到底其实是给自己肚里的孩儿留下恩情。

    当夜李重九合衣在屋外陪了杨娥皇一夜,但见其睡得香甜,心底之喜悦更胜于攻下一座城,大胜一战。

    次日天明微亮,门外有人禀告言道:“启禀王上,有紧急军情!”

    李重九立即睁眼,但见一旁枕在自己手上的杨娥皇,亦是抬起头了。她睡眠一贯不好,一听门外有人言语,即醒了过来。李重九向杨娥皇点点头后,对门外言道:“马上就来。”

    杨娥皇看着李重九言道:“小九,你以国家为重,务以我们母子为念,我会安心养胎,平平安安将小小九生下来。”

    “小小九!”李重九不由莞尔。

    当下李重九大步出门,但见薛万述,张玄素候立在门外。

    二人见李重九一并上前拱手施礼,张玄素言道:“启禀王上,突厥增兵了!”

    李重九双目一凛。

    薛万述言道:“是可靠的消息,昨日处罗可汗的金狼大纛,以及突厥最精锐的附离军,翻越了燕山,从长城边塞破墙而入,同时怀戎城的狼烟在昨日中午,已是熄灭,估计已被突厥攻破。”

    李重九听到这里,心道怀戎城一失,那么怀荒,御夷二镇与幽京的联系,就被切断了。

    李重九看向张玄素,薛万彻二人,但见二人额上都是微微渗汗,连一贯镇定自如的张玄素亦是神色凝重。

    李重九问道:“突厥昨夜还有向城东草市袭击吗?”

    薛万述言道:“回禀王上,昨夜城东草市一片宁静,据探马回禀,突厥兵马反而后退了十里。”

    李重九言道:“进又不进,退又不退,突厥在处罗大军增援下,反而后退,显然是已是得到我大军回援的消息。难道处罗敢要与我在幽京城下决一死战吗?”

    燕山群山山巅,长城犹如一条探首长龙,盘桓在重山之间。

    在一处河谷内,长城被拔开了一个口子,砖石散落在地上。突厥骑兵顺着河谷前行,蜂拥而至,从这长城缺口之处,涌入塞内。

    一半山坡上一杆金狼大纛下,率着突厥强军的处罗可汗踌躇满志,用马鞭指点着这燕山言道:“这汉人的千里江山,和大漠草原来真是别有一番景色。只可惜还是不如于都斤山。”

    赵言德在一旁言道:“可汗这汉人的千里江山,从今日起就要入你的掌中,成为我突厥人的牧场了。”

    处罗笑了笑,言道:“你这话说得太满了,赵国之中也人物,我看没攻下幽京前,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赵言德言道:“我们十万突厥铁骑,横扫空虚的幽京,不成问题。”

    处罗闻言哈哈一笑,言道:“说的是。”

    正待这时,一名突厥骑兵疾驰而来。对方人疲马乏,站在处罗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处罗言道:“给他酒。”

    说罢处罗一旁的附离骑兵丢了一马奶酒过去,这名骑兵端起马奶酒咕嘟咕嘟喝了个大半,这才喘了一口气,用手臂一抹嘴巴,向言道:“可汗,步利设大人派小人前来禀告,说赵王李重九已率征夏大军回援幽京。”

    “来得这么快。”

    一旁突厥大将斛特勤怒着揪过赵言德言道:“你不是说,李重九最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幽京吗?”

    赵言德被揪着衣领,狼狈言道:“回禀斛特勤,这我不知,数日的延误总是有的。”

    “就这数日的延误,我突厥大军就可以攻下幽京。”斛特勤大怒。

    “放下他。”处罗可汗言道。

    斛特勤顿时气呼呼退下,赵言德面红了一阵,随即又恢复平静。

    这名突厥骑兵向处罗问道:“步利设,请示可汗,敢问是否退兵,退回塞外?”

    处罗可汗闻言怒声喝道:“你告诉他,不准退兵,本可汗的大军马上就到。如果他敢退兵,以后本可汗就当死了一个弟弟了。”

    “是,可汗。”快马疾驰而去。

    处罗身旁数名突厥大将听处罗拒绝退兵后,神色亦是各有不同。

    自处罗可汗执掌汗位后,越来越独断专行,突厥众特勤,设,叶护的议事权越来越小。

    赵言德言道:“可汗,李重九大军虽比预料中早返回了幽京,但征夏大军出兵三个多月,与刘黑闼苦战,又伤亡不小,可汗实不必太过担心。但是怀荒,御夷二镇的王君廓,英贺弗却不可不防。”

    处罗欣然言道:“赵言德,你的话倒是很中肯。”

    众将听处罗这么说,几人又动了退兵的念头。

    斛特勤厉声喝道:“赵言德,你说要不要退兵。”

    赵言德听斛特勤的意思,当下被迫垂下头,他心底是想攻打幽京的,但被斛特勤威胁之下,不得不言道:“可汗,不如听步利设的话,暂时退兵吧。”

    处罗看了众将一眼,言道:“你看过射出的箭有折回头的吗?横平中原,乃是我突厥数代可汗向长生天发下的誓言。你们谁要阻拦我的决心,就是我处罗的敌人。”

    众将听了哪还有二话,言道:“可汗,我们愿追随你打到大海边上。”

    处罗哈哈大笑,看向赵言德言道:“现在大家都这么说,你还有顾虑吗?”

    “小人知道了,”赵言德当下言道:“可汗既有此决心,小人愿为先驱,策反汉人士族,将领,为我突厥效力。”

    处罗冷声一笑,当下对众将言道:“传令下去,让儿郎们都给我跑起来,如果今天落日前,还有人没过长城,就给我砍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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