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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章 收官之战

    唐军大营之内,李神通坐不住了。

    洺州战况崩坏,已是难以遏制了,除非李渊能将关中的唐军主力,倾国来攻河北,否则现在已是很难阻止,赵军在河北大步前进的步伐。

    不过李渊在没有攻破洛阳之前,是不可能来攻打河北的。

    李唐眼下的局势,更胜于当初战国时的秦国,当初秦国灭六国的次序,先出兵剿灭河南的韩国,再命大将王翦出井陉,灭今日河间,博陵,恒山的赵国,再破今日幽京的燕国,最后再灭魏,楚,齐。

    先河南而后河北,乃是李渊既定战略,相对而言,李重九要一统河北,乘着李唐还未破王世充前,率先整合河北之力,与李唐分庭抗争。

    两家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李神通作为山东道安抚大使,在其中作用就十分微妙,李渊是攻略山东的计划,是让李神通,是以崔民干其博陵崔氏,天下士族第一高门的身份,笼络河北士族。

    正如李渊当初在关中时,借助如韦、裴、柳、薛,杨等关陇门阀,长孙,独孤等代北贵戚之力,顺利平定关中巴蜀一样。

    借助世家门阀势力来收取河北,这点在初期时,还是十分奏效的,当时关中门阀尚官位,河北门阀尚姓氏,鲜卑出身的代北贵戚则尚血脉。而在江都之变后,杨广身死,河北官吏不知所从。

    故而官吏都看向拥有庞大势力的山东士族,崔民干作为博陵崔氏家主身份,这时出使山东。为李唐经略山东打下很好基础。一时山东官吏如纷纷归降,连几位巨寇如王薄。徐圆朗之流,初时也纷纷投奔李唐。向其示好。

    但是李神通在山东顺风顺水的日子却十分短暂,崔民干为李唐立下大功,但李渊只给他一个区区正四品的黄门侍郎的官制,而对关陇门阀,代北贵戚委以重用。李渊此举令河北士族纷纷大失所望。

    并且这时候寒门出身的李重九,窦建德先后崛起,并立狙击李唐入主河北的计划。

    窦建德,刘黑闼先后攻略,李唐麾下的河北各郡。

    而李重九在攻略河北同时。也不忘记对士族的拉拢,先是范阳卢氏,在李重九清洗之下,被迫与李唐断绝关系,之后李重九又太原王氏达成姻亲,令太原王氏也在李唐,赵之间保持中立。

    如此之下当初投靠李唐的河北州郡,纷纷失守,甚至连王薄。徐圆朗这些墙头草,也是各自投奔了新主,此举导致李唐在河北当初的大好局面,转化为了被动。

    在武德二年。李重九在易水击败窦建德后,初露吞并河北的气象。赵国自上而下,谋臣大将绝非仅止于河北。而是要囊括四海,浑一南北。赵国的雄心岂是当年战国时赵,齐。魏可比拟的。

    所以一旦为李重九击败刘黑闼后,将来很可能就是与李唐的二分天下之战。以李唐今日的强势,自然不愿意要在统一天下之际,在河北出现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能与他分庭抗争。

    闻之赵军主力前来后,当夜李神通终于做出决定,连夜撤兵。

    三日之后,进入河内的官道上,车辆的洪流中唐军士兵排成长长的队伍踩着粘滑的泥泞艰难地行进。

    官道两侧都是收割好的麦田,由于昨日下过一场大雨,故而道上十分湿滑。

    李神通下了决定后,两万唐军携辎重返师河内,现在官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唐军士卒,三日急行军,道路两旁躺着奄奄一息的牲口,偶尔还有一辆轮子朝天的大车。

    有时骑兵冲入这股人流,士兵们一阵推搡,战马也立起身子不停地嘶,驮马受惊下,粮车也跟着翻没。

    疾驰了一阵的李神通,扶了扶头盔,看了一眼身后,但见唐军士卒踏着泥泞、冒着细雨,伴着吆喝和夹杂着皮鞭的劈啪声和车轴的吱嘎声。唐军上下具是埋头赶路,一副匆忙仓皇之色,哪里有当初进军黎阳时,那意气奋发之状。

    李神通定了定神,问道:“赵军可有追击而来?”

    一旁李神符言道:“昨日,前日似还有骑兵吊在我军尾翼,但从今日起就没有看见。”

    李神通面色一沉,用马鞭指着右前方一道山梁,言道:“立即抢占此处,察看附近有无敌军!”

    发号施令之后,唐军大将李道宗即率两千轻骑,直奔山梁而去。

    片刻之后,山梁上打起三道红旗,李神通,李神符二人见了都是松了口气。

    李神符言道:“大帅太过谨慎了,李重九大敌乃是刘黑闼,在未克洺州之前,是不会与我军来硬拼的,此全无好处。”

    李神通言道:“我也期望如此,但李重九此人用兵不可以常理揣测,还是小心一点好,过了前面,就有我军人马接应。”

    正待这时,山梁之上却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

    李神通,李神符脸色具是一变。

    李神通对斥候将领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斥候将领言道:“末将这就去查探。”

    说完这名斥候将领连连挥呵,两队斥候骑兵正派出去,而这时李道宗的骑兵已是匆匆从山梁上退下。

    李神通怒道:“李道宗身为大将,怎么未经结阵,即下山逃亡。”

    李神符言道:“大帅来不及了,现在只有布阵迎敌了。”

    李神通看了一眼,蜿蜒于道路之上,疲惫不堪的唐军步卒。为了逃避赵军的追击,唐军急行军三日,早已疲惫不堪,但没料到赵军怎么还是追上。

    难道赵军都是背生双翅,飞了过来吗?

    当李道宗撤至李神通面前时,言道:“大帅是……”

    李神通当下喝道:“我有命令你从山梁身上撤下吗?若赵军居高临下攻下如何?我要将你军法处置。”

    李道宗叹了口气,言道:“大帅,你错了,不是赵军,而是宇文化及那厮!”

    李神通,李神符二人一并惊呆了。李神符惊道:“竟是宇文化及的许军!”

    “宇文化及!”李神通仰天大吼,他连一贯的涵养都不见了。李神通面色涨红,双目透露狰狞之色,他言道:“宇文化及那蠢材,竟然帮李重九来打我,难道他不知李重九才是他眼下最大敌手吗?”

    山梁另一端,许国大军阵列而前。

    宇文化及按鞭于马上,一名大将对宇文化及言道:“赵军前锋骑兵见我大军之后,已是折返。”

    宇文化及闻言点点头,言道:“令左营,摧锋营的人马,不要戒备赵军那点骑兵了,一并调此。”

    一旁将领闻言言道:“陛下,我们真的要对付李神通吗?要知道这可是帮了李重九。”

    宇文化及目绽寒光,言道:“朕的行事还要你教吗?”

    那名将领见宇文化及动怒,当下欲拔马转身,但宇文化及已是催马上前,一刀将他斩于马下。

    众将噤若寒蝉,宇文化及将染血的刀收回刀鞘,喝道:“全军进攻!”

    说完许军一方响起了隆隆鼓声。

    上百艘大小舰船浮于永济渠运河之上,正疾疾沿河而行。

    此刻夕阳斜照,河面上万道金光闪烁,这里河面宽阔,又起了北风。船只都是挂起了半帆,行得极快,更胜过陆上奔马。

    原来闻之李神通撤军的消息,李重九令薛万彻,罗士信率领骑兵追击,而李重九则是率五千精锐,乘舟登船,沿着永济渠直追。

    李重九按剑立于甲板之上,听一旁将领汇报,不由微笑,一旁将领笑着言道:“这年头锦上添花之人有,落井下石之人也有,李神通真是倒了大霉。”

    说完众将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原来李重九接到战报,李神通闻之赵军水陆并进,尾随追击,士卒仓皇而走,日行数十里,士卒疲乏不堪,结果为宇文化及在前头以逸待劳,半路侯了个正着。

    宇文化及这一战大破李神通,缴获旌旗战鼓兵甲无数,李神通只能率着丢尽辎重的唐军,灰溜溜的退至河内自保。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虽不能亲手斩下李神通的人头,但借宇文化及之手,击败唐军,心底也是快意。”

    事实之上,就算没有宇文化及出手,李重九也可以晚一两日,从水路截住李神通,结果也是一样。不过现在有宇文化及代劳,再追击李神通已没有必要了。李神通在河北丢脸已是丢大了。

    “王上,黎阳城传来消息,突地稽的六千靺鞨骑兵已入黎阳城。”

    “大将郭孝恪率三万阿舅军,一万人马,从临清出兵,走官道杀向洺州,预计两日后,可以在洺水岸边布阵!”

    “英贺弗,额托所部五万番骑,已尽数在武安郡郡内集结,等候王上命令!”

    “最后徐,尉迟两位将军率三万兵马已至宗城,不日之后,即与张玄素两万人马在大名会师。”

    众将听了皆是胸膛一挺,眼下洺州这弹丸之地,已是聚集了赵国十几万倾国之军,只待李重九一声令下,即可对洺州发起总攻。

    “大局已是大致定下,夺取河北之战终于了收官的一步了。”

    李重九对左右将领言道:“传令下去。”

    “诺!”

    “水军回师黎阳!”

    众将闻言一并答允。

    “大帅有令,回师黎阳!”

    “回师黎阳!”(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扎紧口袋

    晨光微曦,大名城外的永济渠。

    这里已成幽州水军的基地,但见数十丈宽的河面之上,千帆如云,桅杆如林,遮天蔽日。

    船头上赵字的水军战旗,猎猎飘扬。

    数百艘平底拖船,正沿着永济渠北行至大名,这些拖船运载着黎阳仓里的近五万石粮草抵达,供给给十几万大军食用。黎阳仓中源源不断的粮食,不仅大大挽救了李重九现在并不充裕的储备军粮,而且从黎阳走水路至大名,远远比幽京走水路至大名便捷,省去了千里路途周转,节约了人力与物力上的浪费。

    由此可见,攻陷黎阳仓,对于李重九这一次攻略洺州而言,意义多么重大。

    在一片粮船之中,十几艘船头包着撞角的艨艟舰船,在河面上缓缓行事。战舰乃是三层甲板,无论是载人还是载物都较两层甲板的粮船来得大得多。

    在平底拖船簇拥之中,高出一个头的艨艟战舰,正往永济渠上的码头停泊而去。

    码头之上早有一干赵军大将于上等候。码头上辅军,以及临时征发来的民役正在从粮船正搬运粮米,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艨艟舰靠岸停泊,赵军数十皮甲步卒,持盾至码头之处戒备,同时遮蔽外人旁观的视线。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船工,水手,以及码头上的夫役,皆是忍不住侧目旁观,想看看是什么人来了,如此大的阵仗。

    但随即又是一艘粮船运至。众人不由又忙碌起来。

    艨艟舰靠岸后,李重九。薛万述,李文相从艨艟舰上下船。岸边张玄素,郭孝恪,李德逸等赵军重将一并亲迎。

    李重九看着大名码头,上下卸粮,这一番忙碌的景象十分满意,当下向张玄素问道:“大名城戒备的如何?”

    张玄素听李重九这么说,随即知道李重九关切大军囤粮重地大名安危。当下张玄素言道:“自刘黑闼弃守大名之后,我军两万人马皆进驻此城,还有郭。李两位将军在三十里外洺水河畔布阵。大明城绝对安固。”

    李重九点点头,这时一名将领上前参见言道:“李德逸,拜见赵王。”

    李重九将对方搀扶起身,温言言道:“此番孝恪推进如此之速,实在大出孤之意料,这还多亏李卿之助。”

    李德逸低下头言道:“赵王夸赞,愧不敢当。”

    “当得,”李重九看向张玄素言道,“李卿的议赏。中书省那边下来了吗?”

    张玄素言道:“还没有这么快。”

    李重九言道:“不等了,孤先下诏封李卿为平原侯。”

    李德逸当即叩谢。郭孝恪在一旁见李德逸封赏了,脸上颇有自傲之色,不过见李重九似没有对自己这位主将有丝毫夸赞之意。有些意外。

    “还请赵王入城歇息。”张玄素言道。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不必,我留薛万彻,突地稽二人率一万五千人马。守黎阳,并监视河南。以及宇文化及,李唐。所以这一次从黎阳带来。大名的兵力有限,此乃我军之囤粮粮仓,虽说我军有黎阳军粮的支持,但此地决不可为刘黑闼所夺,否则就会重蹈袁曹官渡之战的覆辙。你们随我去城外四处看看。”

    李重九将大名城防视察了一边,粮仓在是在城内建好,从码头上运来的军粮,源源不断从东门运至粮仓内。粮仓四面都是士卒严密看管,放火防潮之准备,也是十分周全。

    这一切多赖了一直在大名城主持军务的张玄素。

    薛万述问道:“敢问王上是准备要将大名作为攻打洺州一战的大营所在吗?”

    李重九反问:“为何薛卿会如此认为?”

    薛万述言道:“以大名有大本营有三利,一来大名在于永济渠边,水运便利,调动兵马,运送军粮便利;二来地利之便,南下可联黎阳,西上可至临清,东上进洺州;三来粮仓在此,当设重兵拱卫。”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我攻打洺州的大营,不在大名,而就在洺州。”

    薛万述吃惊地问道:“王上难道要亲自住持这一战?”

    李重九反问言道:“有何不可?”

    张玄素在一旁言道:“王上,攻打洺州非一日一旬之事,微臣觉得还是遣一大将代劳才是。”

    李重九言道:“围攻洺州之战,事关河北成败,孤岂能置身事外,假手他人,尔等不必再劝。”

    说到这里,一旁将领在李重九面前摊开地图,李重九用马鞭指着羊皮地图,言道:“刘黑闼在永年城屯驻重兵,筑以坚城,我军要攻永年城,必先扫荡外围,将其竖为孤城后,再合力一击。按照计划,我军主力将与徐世绩继续南北合击洺州。”

    薛万述言道:“王上,李神通虽败,但李唐仍有可能介入河北之事。”

    李重九在地图上一点,当下言道:“传令下去,令英贺弗率三万骑兵,给我拿下武安,切断李唐上党方向援兵,给我将口袋扎起来!”

    秋风渐寒,这场赵夏大战,已拖入十月。

    黄河南北迎来了初冬时节,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黄昏时分,天空下起冬雨,灰蒙蒙的雨雾笼罩着一片光秃秃的森林,老树在雨中阴郁地站着,树枝上不时传来寒鸦的叫声,格外地荒凉寒冷。

    乞阿术所部三千室得奚部骑兵,冒雨行进。

    乞阿术一直庆幸室得奚部骑兵战马清一色都钉上马掌,否则在以往这种季节中行军,战马很容易烂了蹄子。

    “停!”

    乞阿术一摸脸上雨珠,驻马警惕的查看四周,此刻雨渐渐停了,天色也越来越暗,四周一片漆黑,整个大地完全被蒙蒙的灰色雾霭所笼罩。

    “军主怎么了?”

    乞阿术言道:“不对,一路上越行越静,连个人影也没有,这太奇怪了。”

    一旁将领纷纷勒马,一人言道:“军主大小心了,我看倒是没事。”

    乞阿术斥道:“你打过多少战?知什么,这汉地不必草原上,不会这么百里不见人烟,何况听说这武安郡又是汉地人口众多之处。”

    “驾!”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正是室得奚部的骑兵斥候。

    “军主!在山对面,发现许多火把,好似一路人马也在冒雨赶路。”

    乞阿术听了当下下令室得奚部骑兵,尽数牵马入林隐蔽,自己率轻骑前往远处查探。

    乞阿术来到一处充满密林的山谷内隐蔽,抬头望去,但见山坡之上,穿着灰衣的士卒,举着火把,如长龙在延绵的山岗上行军。

    乞阿术言道:“这路人马,恐怕是敌人非朋友!”

    “是不是要避开?”

    乞阿术言道:“这路人马是南边过来的,而且与我们北边过来,不过却是同向西面而去,显然也是往武安去的。如此八成是夏军的人马。”

    众将听了言道:“去武安,这么说,他们的想法与我们一样,都要抢武安。”

    乞阿术言道:“没错,既然路上碰上,就不能放过他们。”

    作为英贺弗三万大军前锋乞阿术,所部三千室得奚部轻骑,在半路遭遇夏军增援武安的张君立部。

    两军在半路之上狭路相逢。乞阿术接着夜色,隐藏突然伏击张君立部。

    两军在雨中激战了一个时辰,不过这场伏击却并顺利,天色很黑,两军各自举着火把作战,乱作一团。打了一阵后,各自发觉不对,于是脱离战斗,彼此付出了死伤百余人代价后,都没有占得便宜。

    于是两军各自扎营。

    次日天明之后,英贺弗率草原番骑主力抵达武安城附近。他听闻夏军亦有意抢武安后,当即派一万人马去夺武安城,而自己率主力来与乞阿术一道迎战夏军。

    两万草原骑兵在武安东面列阵,而张君立部只有不到五千人马。

    张君立退至山谷狭隘之地扎营,令英贺弗的兵力优势无法展开,两军激战了从上午激战至傍晚,一连四个时辰,杀得是天昏地暗。

    就在张君立死亡惨重,而英贺弗快要攻破张君立大营时。刘黑闼率夏军洺州援军赶到,并在英贺弗部侧翼发动猛攻,当时风雨如晦,天突降大雨,而得知刘黑闼援兵抵达后,张君立的士卒,亦是绝处逢生疯狂反扑。

    英贺弗部被刘黑闼从侧翼撕开了口子,英贺弗心知不敌敌军,当下下令撤军,室得奚部骑兵乘着夜色退出战场。

    刘黑闼在武安之战中击败了英贺弗,但英贺弗派出一万骑兵也已是攻破了武安城。

    不过刘黑闼在武安之战中击败了夏军上下畏之虎狼的草原番骑,却给夏军上下打了一记强心针,也让在河北之战中,一直丧师失地的夏军得了喘息之机。

    英贺弗虽是小挫,但也是攻克了武安,于是将请罪的奏折与攻克武安的奏折,放在一并向李重九送去。

    而李重九这时率两万人马,正向洺州要害邯郸城进发。

    在得知武安之战的战报后,李重九是一忧一喜,洺州之战的结果对于李重九而言,是赢在了战略上,而输在了战术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东出关中

    武德三年,对于大唐而言,实际上仅仅是第二年。

    武德元年八月,李渊登基于太极殿,至武德三年九月,也是仅仅是正好满两年。

    两年对于李唐这新生的帝国而言,说短不短,说长亦是不长。

    李唐先是迎来陇西薛举,河西李轨的挑战。关中位于中原之西,陇西在于关中之西,河西而位于陇西之西,相对中原而言,河西陇西乃是关中后方。

    李渊先平陇西薛举,后联合吐谷浑灭河西李轨,平定陇河二地。随后李渊遣自己旧友,前朝名臣的杨恭仁为河西道安抚大使、检校凉州总管,安抚河西。

    杨恭仁不愧干吏,平定李轨之后,西北戎汉边民,各得其所,自葱岭已东的西域各国,都向唐朝朝贡,甚至连西突厥统叶护可汗亦遣使来唐和睦。

    而在河东方面,李唐在建国之初的薄弱之时,亦是顶住了当时幽州刺史李重九六万大军精兵骁将进攻。唐军初战不利,随后李世民出兵反击河东,止住了李唐的败势,唯一不足的就是丢失了李唐龙兴之地太原而已。

    在向南方面,李渊拜李孝恭为大将,南下取川蜀,李孝恭连收川蜀二十余州。

    梁州总管,左武候大将军庞玉于集州破獠,后唐军又攻川蜀蛮酋冉肇则,两军战于信州,李孝恭主力先败,幸有大将李靖奇袭冉肇则,方才反败为胜。至此川蜀大定。李渊以李世民为益州道行台尚书令,下辖六州总管。统辖益州军务。

    收得河西,陇西。川蜀等地之后,李唐国力大增。李渊当下下令置十二军。分关内道各折冲府隶属于十二军。

    以万年道为参旗军,长安道为鼓旗军,富平道为玄戈军,醴泉道为井钺军,同州道为羽林军,华州道为骑官军,宁州道为折威军,岐州道为平道军,豳州道为招摇军。西麟道为苑游军,泾州道为天纪军,宜州道为天节军。以车骑府统领十二军。

    每军设将、副将各一人,以素有威名的人充任,十二军士卒平日习以耕战,待作战时编军作战,唐军府兵承袭旧隋精锐,故而十分骁勇善战。

    武德二年八月,李唐总管段德操大破梁师都。段德操乃是北齐三名将段孝先之子,因功晋上柱国,赐爵平原郡公。梁师都一败,连东突厥亦是震惊。

    李唐之势已为诸侯所惊。李渊以战为辅,以抚为主,派出夏侯端。李密分往山东招揽旧将。武德二年九月,三大反隋义军中最后的杜伏威。在淮南降唐。

    李唐拜杜伏威为淮南安抚大使、扬州刺史、东南道行台尚书令,封为楚王。杜伏威持节。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其刎颈之交辅公袥也被授予行台左仆射,封为舒国公。

    只是李密前往河南路上,闻李渊下旨诏归不肯,结果为李渊麾下大将盛彦师伏击。李密被杀,王伯当同死。

    当初率先反隋三大义军首领,窦建德已为阶下囚,李密身死,杜伏威降唐。眼下取而代之的,却是得杜伏威归顺的李渊,囚窦建德的李重九,破李密的王世充,于中原三足鼎立。

    武德三年十月,建国两年大唐之势,已是如日中天,内忧已定,以是到了纵横睥睨,席卷天下之际。

    长安深宫之中,琉璃瓦屋之下,雨水滚落如帘,无极殿上金戈士卒森严站立,大殿上空不断响起了炸雷,那隆隆之声,直如出战前阵阵鸣响的战鼓,震人心肺。

    无极殿内,李渊召集诸子,宗室,大将商议讨郑之事。李渊一身戎装,按剑立于地图之前,向群臣问道:“朕已下决定东出潼关,进取中原。”

    李渊声音虽不高,但一字一句合着雷声,听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众人一并低下了头,露出恭谦之色。

    “现在天下,河南有王世充,河北有李重九,南边还有萧铣,这三家诸侯,都可谓是不弱啊。”

    李元吉上前言道:“父皇,可是我们李唐更强啊。”

    李渊看向李元吉,笑了笑问道:“那四郎你说,我们该先打谁?”

    “当然是王世充。先郑而后赵,先河南而后河北。”

    李渊呵呵一笑言道:“好啊,和朕想到一块去了,裴卿你谈一谈王世充这位老友近况如何?”

    “诺。”

    尚书左仆射裴寂从位上起身,分析王世充自废皇泰主,自立为帝后的局势。

    自刘文静牵扯入李密谋反一事后,这位太原起兵元谋功臣,可恕二死的刘文静,一死都未能免,直接被李渊下令以处死。死了老对头后,裴寂心中十分得意,殿上诸臣除了李渊三子之外,就以他身份最尊。

    裴寂当殿言道:“自王世充废皇泰主后,前朝大臣多有叛乱,如瓦岗降将裴仁基,裴行俨、尚书左丞宇文儒童等议杀王世充,复立皇泰主,事泄皆为王世充所杀。事后为了免除后患,王世充缢杀皇泰主,谥号为恭皇帝。”

    说到这里,殿上有十几名前朝旧臣,皆是目露感伤之色,皇泰主被杀后,前朝皇帝留下真正的宗室,也只有在幽京的齐王杨暕,以及长乐公主一脉了。

    裴寂却丝毫也没有悲伤之色,反而一副引以为快的神情言道:“王世充杀皇泰主,又在东都倒行逆施,早已是引起了众叛亲离。殿中监豆卢达,其大将程咬金,李君羡、田留安,牛进达,吴黑闼尽数降于我大唐。不仅仅是王世充麾下大将,连各郡百姓子民,也是纷纷逃往我大唐。”

    “王世充闻之之后,大为震怒,定以连座之法,一人逃亡,株连全族。而又圈百姓,以五户为一保,若有一户逃亡,尽数当诛。但王世充丧心病狂,杀得人越多,逃亡之人亦是越多,最后连百姓打柴亦是限以人数。甚至连大军出征,也要抓军卒家属为质。”

    众人听了一并皆是摇头,王世充真是人心尽丧。

    太子李世民出首言道:“王世充未杀皇泰主时,以旧隋名义招揽天下诸侯,倒是还有几分气象,眼下杀了皇泰主,大事去矣。”

    内史令萧瑀不屑地言道:“成大事者当戒急用忍,王世充不懂忍耐,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是如此做法,曹孟德也是人人可学?”

    一旁纳言陈叔达言道:“不过我听闻去年东突厥处罗可汗派遣使者阿史那揭多,至东都洛阳献良马一千匹,并向王世充请求通婚。王世充答应突厥的要求,把宗女许配给突厥,还与突厥商定贸易,进行互市。我看若有突厥支持王世充,若要用兵是否询问下处罗可汗的意思。”

    李唐上一度攻打李轨,结果突厥不肯,最后弄得割让两郡之地,并无数金银给处罗。喂饱了突厥人后,李唐方才破了李轨。

    “处罗乃是番外之人,焉能管得中原之事。”一响彻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众人见得正是秦王李世民。

    陈叔达言道:“秦王,国之大事 唯祀与戎,千军万马不可轻发,何况以我大唐的储备来看,时机也是未到。”

    李世民言道:“陛下,李重九已连破河北六郡,现十几万人马将刘黑闼包围为洺州,水泄不通,一旦李重九击败刘黑闼,必然全力与我李唐争天下。眼下大势虽对我大唐有利,但时机稍纵即逝,若我们不能先破王世充,那么鹿之谁属,犹未可知。”

    李渊捻须沉吟,陈叔达已是默不作声退到一旁。

    李世民见李渊不语,知是疑虑突厥,上前一步慷慨激昂地言道:“陛下,眼下四海之人皆承我大唐为正朔,独王世充执迷而不悟。东都士民百姓来逃至长安,请师东征,此乃是天授之机,儿臣请率大军攻下洛阳,擒王世充献于阙下。”

    李世民出言,李建成并没有当堂反对,最近事情一切皆是十分顺利,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刘文静被杀,在朝廷中失去一强援。李建成举荐的大将段德操又破梁师都,令李渊龙颜大悦。

    至于李世民现在急于出兵王世充,显然是要以灭王世充之功,挽回自己眼下不利的处境。

    李家诸子中,李世民最有将才,李建成也是心底有数的,所以他故而与李世民不睦,但也是知道李唐与王世充,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中,若因一己之私,而撤李世民为帅,显然对国家无益的。

    不过李建成也不能让李世民太过得意了。

    当下李建成上前一步言道:“微臣也是附议,微臣听闻打战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李家父子四人一条心,故而想和秦王一并上阵,并肩杀敌。”

    李渊言道:“诶,你是太子,怎可轻离长安,不行,不行。”

    李建成言道:“父皇,既然如此,那就让齐王与秦王一起去。”

    李渊双手拄剑,立于地图前,向李元吉问道:“四郎,太原之役后,我一直留你在长安,即是不肯让你再赴戎机,眼下大哥坐镇长安不能前往,你可愿意与二郎一起,为我李唐扛着这重担来。”

    李元吉心底大喜,朗声言道:“马革裹尸方为男儿本色,儿臣不愿安乐侯,只作大将军。”

    李渊听了顿时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内一震一震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唐郑大战

    李元吉慷慨激昂之言,顿时令李渊龙颜大悦。

    李渊看向屈突通问道:“朕现在想让你东征洛阳,但你两个儿子为王世充所质于洛阳,如之奈何?”

    屈突通抱拳言道:“臣下过去作为阶下囚,本当应死,但蒙陛下不弃,不仅释缚,还加以恩礼。当时臣心口相誓,期以余生皆为陛下尽节。眼下得以先驱破贼,二子何足顾乎!”

    李渊闻言赞叹言道:“卿真乃是舍生取义之士矣。”

    随着众将的商议,这时殿外的雷雨亦是渐渐停歇了下来,大殿上一片安静。

    李渊跨步走来殿中,足音清晰。

    李渊突然言道:“太子。”

    李建成出首言道:“诺。”

    李渊言道:“突厥乃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防。你率军渡蒲津,驻扎在此以护长安北侧。”

    李建成领命退下,蒲津离长安一河之隔,随时可以返回,况且又可领兵在手。李建成欣然同意。

    李渊当下看向李世民言道:“秦王,齐王。”

    李世民,李元吉一并抱拳上前。李渊言道:“秦王为主帅,齐王为副将,陕东道行军总管屈突通,潞州道行军总管刘德威,陕州道行军总管刘弘基,熊州行军总管史万宝,怀州总管黄君汉,宋州总管盛彦师,泾州道行军总管柴绍,安州道行军总管刘世让东出潼关,伐郑!”

    李世民,李元吉以及众将一并答允。

    说完李渊将手中之剑交给李世民,肃然言道:“定鼎天下。在此一战,朕就托付你了。”

    李世民垂下头言道:“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

    李唐伐郑之事,就已定下。武德三年十月。李渊派秦王李世民为主将,齐王李元吉为副将,率屈突通,柴绍等八总管,二十五将,一共水陆十万府兵,东出潼关伐郑。

    李唐征讨郑国的消息一出,立即传入身在洛阳王世充的耳中。此刻已是称帝的王世充,于洛阳行宫之内。召集众将商议。

    王世充言道:“李唐来伐朕,朕丝毫也不意外,从朕击败李密以来,就等着与大唐决战之日的到来,眼下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王世充言道:“此战关系到郑,唐两国的生死存亡,故而朕决定把诸州镇中勇猛善战的士兵集结到洛阳,设置四镇将军。募兵分别戍守洛阳四城。齐王王世恽守南城,楚王王世伟守宝城,太子王玄应守东城,汉王王玄恕守含嘉城。鲁王王道徇守曜仪城。除了洛阳外,几处重地亦要有大将守之,魏王王弘烈镇襄阳。荆王王行本镇虎牢,宋王王秦镇怀州。”

    众将听了皆是面无表情。这洛阳四城,王世充都是委任王家子弟。如楚王王世伟。齐王王世恽,都是王世充的兄长,王玄应,王玄恕则是王世充的长子,次子。至于鲁王王道徇,魏王王弘烈,荆王王行本,宋王王秦都是王世充的侄儿。

    王世充看似任人唯亲,但眼下王世充已是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大将官吏百姓都不能信任,纷纷叛郑降唐,所以他只有以王家子弟来掌握军权。

    王世充接着言道:“我以战兵为精锐,自守于洛阳,左辅大将军杨公卿帅左龙骧二十八府骑兵,右游击大将军郭善才帅内军二十八府步兵,左游击大将军跋野纲帅外军二十八府步兵,总三万人马,以备与唐军一战。诸位对我安排可有异议?”

    滑州行台仆射邴元真出首言道:“洛阳虽有崤函之险,但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非用武之国也。眼下唐军大举来袭,我军若不出战而闭门自守,必为唐军所破。”

    王世充点点头,言道:“朕也有此意,眼下安排一切不过未雨绸缪。”

    单雄信言道:“陛下,唐军眼下势大,李世民乃是有数之名将,关中府兵精锐甲天下,何不向外求以强援呢?”

    王世充还未开口,吏部尚书杜淹言道:“陛下已向突厥求援,突厥言将攻打李唐河西,以为奥援。”

    单雄信一晒言道:“突厥虽是兵强马壮,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王世充问道:“大将军有何高见?”

    单雄信言道:“遍观天下群雄,而今杜伏威已降李唐,随时可抽兵北上,与李唐东西夹击,王薄势弱又蛇鼠两端,不可信任,宇文化及自身难保。当今天下唯有赵主,方有余力助我与李渊一战。陛下何不派一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往使赵呢?”

    单雄信之言,令在场郑军大将纷纷附和。

    司徒段达言道:“赵主方破刘黑闼,声势正旺啊。”

    内史令长孙安世言道:“眼下赵主率十几万大军屯于黎阳,观兵于洺州,不是正有南渡大河之意。”

    王世充听众将议论,拍腿言道:“大将军以为朕不愿意吗?前一段朕命薛卿使赵,结果李重九不许也就罢了,还拐走朕秦,罗两员大将,这口气朕到现在都咽不下啊。”

    杨公卿抱拳言道:“陛下乃是做大事的人,岂可拘泥于过去恩怨呢?眼下不论与李唐之战,胜负如何,请河北之援兵,势在必行。”

    “何况此一时彼一时,要知道李渊这老贼得陇而望蜀,此次他大举伐郑,若给他平郑,必然伐赵,赵主乃是枭雄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

    邴元真言道:“只是怕李重九现在攻伐刘黑闼,无暇分身来援郑倒是真的,但无论如何,探探他的口风也是好的。”

    王世充捏须言道:“邴,单,杨三位爱卿,说的有理,既然如此朕再派人使赵,杜爱卿,这一次你就替朕走一趟吧。”

    吏部尚书杜淹出手言道:“陛下,微臣虽不如苏秦,张仪,但必当尽力而为。”

    当日吏部尚书杜淹,带了厚礼,就从河阳坐一艘水军战舰,沿着黄河顺流而下,到了黎阳渡上岸后闻之李重九正在大名,当下又坐船赶至大名。

    杜淹肩负使命,丝毫不敢怠慢,一路行色匆匆在大名登岸后,得知赵军大军已从大名出发,要攻打夏军邯郸城,李重九亲自率军征讨。

    当下杜淹更是直追到赵军行营之后,拜见李重九。

    李重九一席戎装在身,听说郑国使者前来,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这时候来寻自己是为了什么。

    军中薛万述言道:“郑国来使,必是为王世充求援兵一事。眼下刘黑闼未破,我军哪里有余力援郑。”

    张玄素言道:“我军对于援郑之事,暂时有心无力,但也要交好一二,以坚定王世充抗唐之心。”

    李重九言道:“就宣郑国使者入内吧。”

    不久后,杜淹入营拜见。

    杜淹步入赵军大营,此人还有很有来头,对方乃是关中大阀京兆杜氏的子弟,祖上不是任刺史,即是郡守,同时还是杜如晦的叔父。此人年轻时曾言说天子好用隐士,不如隐之太白山。于是隐居不仕,后隋文帝闻之后大怒,将他流放至江南,隋文帝死后才入朝为官。

    而这位装逼失败的杜淹,也是吸取教训,不再装逼,十分恭敬地拜见李重九,言道:“现今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赵得河北,共成鼎足之势。若借古喻今,李唐其势最强,可比曹魏,郑国可比东吴,赵国可比西蜀,现今唐举兵临郑,唐军势大,而郑国难有转圜之地,兵马又不如唐军,局势艰危。”

    “唐强郑弱,势必不支。郑亡,则赵不能独立矣。不如两家为盟,结为兄弟之邦,发兵救之,赵击其外,郑攻其内,破唐必矣。”

    杜淹这番说辞酝酿很久,将眼下天下形势比作汉末三国,恳请李重九能出抗唐而援郑。

    李重九闻言沉思一阵,问道:“未知郑主如何布置以应对李世民?”

    杜淹也不隐瞒,言道:“精兵强将屯于洛阳,外则守襄阳,虎牢,怀州。”

    李重九闻言点了点头,言道:“郑主与李密在洛阳交战多年,果真深通谋略,此虽非上策,但也是郑主眼下最好应对之策了。”

    李重九所言的上策,则是不在洛阳,而御敌寻于洛阳周边决战,但王世充这大老粗,强以军阀身份上位,又杀了皇泰主了,弄得周边官吏,将领皆思弃郑而投奔李唐,所以导致王世充对于异姓大将不能信任,只好将军权交给几个亲族。

    之后王世充准备集中精兵与李唐决战,能胜最好,不能胜就退守洛阳坚城,效仿当年与李密作战,利用洛阳大城与李唐死磕。但凭着一座孤城,断然不能自守,王世充于是在周边实行重点防御。

    襄阳城,关乎南北之还要,还可联合梁王萧铣。

    虎牢,不用多提,南连嵩岳,北濒黄河,乃是洛阳东面贯通河南,山东的通道,也是重要门户。

    而怀州,则是王世充唯一在河北的据点,护翼河阳,阻止唐军水军,要沿着黄河随流直下,攻打王世充后方。

    杜淹听李重九赞许王世充,当下大喜,言道:“那么赵王可否立即出兵援郑?”

    李重九言道:“稍安勿躁,若要朕出兵援郑,那么郑主需答允孤三个条件。”(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三个条件

    杜淹听闻李重九答允援郑,当下坐不住了,急切地言道:“只要赵王肯答允援郑,莫说是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条件,我们都可以……可以商议啊。”

    杜淹本想一口答允下来,但转念一想还是说了商议二字,但心底又怕李重九狮子大开口,当下言道:“我郑国有回洛,洛口,含嘉三仓,听闻赵王伐刘黑闼,若军粮不足,可随时支取啊。”

    薛万述一晒,言道:“回洛,洛口,含嘉三仓,我军亦有黎阳仓,也不缺军粮啊。”

    杜淹听了一愣言道:“这我倒失于计较了,赵王还请示下,吾必然全力配合。”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恐怕不易啊,比如第一条,若要我郑主去帝号,你说郑主答允不答允啊?”

    杜淹闻之后色变,结结巴巴地言道:“赵王这莫非说笑吗?”

    王世充为了称帝谋朝篡位,可谓什么骂名都往头上栽了,还杀皇泰主了代价不可谓不大。若眼下自去帝号,不是**裸的打脸吗?

    砰!

    杜淹吓了一跳,一旁赵军大将薛万彻,一拍桌子言道:“何来说笑,王上万金之言,用得着与你说笑吗?”

    杜淹吓得面色惨白。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薛将军坐下。”

    薛万彻听了这才坐下,双目却瞪着杜淹。李重九言道:“某麾下大将不知礼数,还请贵使不要见怪。”

    杜淹见李重九如此客气,连忙言道:“赵王。哪里的话,这位将军一片忠君之心。可以理解,至于条件。我说了一切都可商议,到时回东都请天子斟酌一下就是了。就算是去帝号,也不是不可商议的。”

    李重九闻言哈哈一笑,张玄素,薛万述亦是捏须微笑。李重九提议让王世充去帝号,不过是一时试探之意,杜淹言这都可以商议,看来洛阳上下都是信心不足,认为唐军势大不可力敌。唯有向赵求援一途,方才能免去郑国这场大难。

    杜淹见李重九发笑,不知何意,心底却是七上八下。

    李重九看向杜淹言道:“方才不过戏言尔,你回去请郑主放心,转告于他李唐乃赵,郑之大敌,李唐攻郑,赵国绝不会坐视不理。待我破了刘黑闼,必率军南下援之,但未破刘黑闼之时,还暂请郑主与李唐暂时周旋一二。杜侍郎先不要高兴太早。孤援郑仍是有三个条件。”

    杜淹听了几乎泪流满面,激动地言道:“赵王能答允,我郑国上下莫感激赵王的大恩大德。三个条件赵王还请示下。”

    李重九言道:“说三个条件其实是一个条件,在孤破刘黑闼前。赵若援郑,郑主需最少确保怀州。河阳不失。”

    杜淹言道:“这战事未起,一切尚不可分说,若战局于郑不利,怀州乃是河北飞地,要想保不失,这恐怕有点难。”

    张玄素言道:“怀州也就罢了,但河阳三城乃是重地,不可轻易弃之。”

    李重九见杜淹默然,言道:“若怀州,河阳失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则回洛,洛口,含嘉三仓,王公不可轻予唐军,若是守不住,最少也要存其一。”

    杜淹默然了一阵,显然有几分手足无措。

    李重九站起了身子,言道:“若这一点,王公也办不到,那只有最后一条了。”

    杜淹亦是连忙站起身,在李重九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言道:“赵王请说。”

    李重九言道:“若是战事实在不利,郑公就算河南各城都丢了也没关系,但必须守住虎牢,确保不失,若虎牢也不保不住,那么援郑之事,请恕孤爱莫能助。”

    听到李重九最后一个条件,杜淹顿时啊地一声,失声叫了出来。

    李重九看向杜淹,问道:“我说的就这么多了,杜侍郎请转告郑主,洛阳城池虽坚,重兵屯驻其中,但孤城也是不能自守的。”

    自李渊下令东征王世充后,大唐府兵征役,扫地为兵。

    出征当日,李渊亲自将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送至霸陵亭,大唐战旗猎猎而东,唐军士卒身着战袄,腰挂长弓,手抓横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东而去。

    李渊见此一幕,欣然言道:“军威壮矣,破贼指日可待。”

    李世民,李元吉皆是一笑。李渊却面露忧色,言道:“王世充虽剽悍,但不难对付,朕唯一心底有所顾虑的,则在于河北。”

    李世民闻言言道:“父皇担忧莫非是李重九。”

    李渊肃然言道:“确实有几分。此贼已成气候,幽燕铁骑在手,将兵十万,若是大举渡河援郑,朕担心伐郑一事,会功败垂成。”

    李世民言道:“父皇不必担心,李重九有扫清**之志,王世充此人好猜忌,又加帝位在身。两人彼此必然不睦。两家若是联合,也是因利而导,相互心怀鬼胎,面和而心不和,反给与儿臣可乘之机。何况李重九一日未攻下洺州,一日不敢大举南下。”

    李渊言道:“吾儿说得有几分道理。”

    接着李渊与李世民又叮嘱了几句,三兄弟拜别李渊后,各自率军离开。

    李建成与李建成,李元吉也在此分道。霸陵亭乃是潼关道、武关道、蒲津关道交汇之处。李建成直接率人马,北上走蒲津关道,渡黄河至蒲津以备突厥,而李世民,李元吉则亲率十万精锐关中府军,东出潼关官道。

    还有一条武关道,则是往南而行,通江汉,乃是战国时秦楚争雄时所辟。

    十万关中府兵经灞桥,日行六十里,直奔潼关,除了府兵之外,辗转运输民役亦是倍于战兵。

    当时渭河已不可通,原因是渭河水量不够,流浅沙多。由陕州到潼关虽可用水运,但从但潼关到长安一段却十分难行,一段时间渭水甚至不能通粮船,仅浮竹木编筏。

    故此在开皇四年时杨坚令宇文恺开广通渠,长三百多里由潼关而至黄河,漕粮自此可从黄河通长安。不过广通渠开通已是二十多年,因仍是引用多沙的渭水,不久又陷入淤塞的局面,所以潼关到长安一段却要用牛车陆挽。

    李世民率大军于潼关大道上而行,一条潼关道也是历经无数风雨。关中西面号称崤函之固,唯有潼关官道可行。黄河虽越崤函,但因有三门砥柱之险,舟船至此不通,所以长安洛阳,唯有潼关官道一途可行。

    现在潼关官道挤满了东出的士卒,不见任何商旅。

    房玄龄,杜如晦骑驴随行在李世民身侧。李世民跨骑的一匹红马,乃是自波斯而来的名骥,李世民将其名为什伐赤。

    房玄龄见唐军关中锐卒,不得不自己背着干粮,跋涉于潼关道上,不由叹息言道:“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洛阳在王世充,黄河漕路不通,连广通渠也是荒废,舟船无以运粮,累士卒不得不赢粮而行,实大耗体力。”

    杜如晦言道:“南北漕运,并就是大不易,黄河漕运两大难,一是渭河难运,当年汉武帝立都长安时,每年漕米渭水可运四百万石,渭水可驶万石大船,而到了大业年间,渭水每年不过二三十万石,就算广通渠通畅时东来漕粮不过百万石。二是三门有砥柱之险,漕船从洛口到陕州须用弃舟而运陆。开皇年间,天子下诏凿砥柱,最后却不了了之。”

    房玄龄听了言道:“故而洛阳不破,关中难富。破王世充后,再重开黄河漕运。而今长安粮价居高不下,此番东征河南,以粮米储备只能支撑一个月。”

    李世民哈哈笑道:“故而我们要破王世充,唯有就粮于敌。天下六大官仓,王世充居洛口,回洛,含嘉三仓,积累南北之粟,以实东都。我们破任何一仓,都足以供给东征大军军粮之需的。”

    房玄龄言道:“秦王,此次攻郑,以卑职看可以效仿,赵破刘黑闼之例。”

    李世民问道:“如何说来,孤洗耳恭听。”

    房玄龄言道:“赵国这一次破刘黑闼,不过两个月,连下河北数郡,实出乎微臣意料。以微臣之见,赵军能胜除了兵马骁勇,刘黑闼人心未定外,其因有三。”

    杜如晦催促言道:“房兄就不要卖关子了。”

    李世民亦是笑了笑,房玄龄肃容言道:“一来是利用永济渠之便,李重九以水路轻取,绕过夏军重兵把守的高阳城,而沿运河而下,河北各郡皆是望风披靡。”

    “二来李重九从宇文化及手中,夺得黎阳仓,以黎阳仓中粮米源源不断供给南征的十几万大军,否则以赵**粮之储,不到十月,兵粮就早已竭尽。”

    “三来李重九行分进合击之策,主力临于大名,迫刘黑闼不得轻离,而尉迟恭,徐世绩,郭孝恪三路人马,分进而合击,连战连捷之后,大军包围洺州。此三因对我大唐攻伐郑国,都可以有借鉴之处。”

    李世民听房玄龄之言,目绽精光言道:“房先生之言十分中肯。孤有所得。”(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母凭子贵

    在中原唐郑之战刚刚开始,赵夏之战快到了快要收官时候,而在千里赵都幽京此刻却是稍显得宁静。

    幽京仍是秋雨连绵,西山的枫叶尽染。

    临朔宫的宫墙依旧,坊间酒楼到处谈得都是赵夏之间这场倾国决战。

    在幽京城南门永济渠码头之上,一艘三桅帆船,在数艘乌头船的簇拥之下,缓缓驶至幽京外的码头。

    码头上早用帷幕遮成了一条通道,帷幕之外自有士卒们把守。见此一幕,在永济渠跑惯码头的人,都知应是什么官宦之家女眷所乘之船,至幽京登岸了。

    北地男女之防虽不严,但大家大族之中,仍有女眷不能抛头露面的礼数。一般的世家登岸,码头上守卫的都是部曲,家丁,也只有官位不小的官宦之家,才动员得起官兵。

    一般的人也就看到这里,也就琢磨得七七八八了,唯有有眼色的人,才看出这守护码头士卒身着着清一色的锦袍,这并非地方上的乡兵,也绝非幽燕府兵,而是临朔宫中的内廷军。

    船梯刚刚搭好,几名粗使婆子,丫鬟即上前撑伞,在码头边一名披着淡青斗篷的女子在候船,她们身后还有丫鬟在帮着打伞。在伞下之见这位丽人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梳了了个圆髻。

    这名女子都望着船舱方向,看着来人。

    随即着一名着素色斗篷的女子,从船舱走了出来。

    说完这名素色斗篷的女子走出船舱后,看着幽京码头。怔怔出神,一旁宦官上前一步提醒言道:“娘娘船上风大。”

    萧皇后点点头。回望幽京码头一眼。

    一旁老迈的宦官,言道:“娘娘可是想起了先帝。”

    萧皇后言道:“当初伐辽东时。我与先帝乘龙船也是在此码头上岸。”

    闻言几位侍奉在萧皇后身边几位宫里老人亦垂泪。

    萧皇后止住悲意,言道:“今天是哀家与公主重逢的日子,不提这些伤感之言。”

    萧皇后出舱走到船梯前,当下那名身着淡青斗篷的女子迎了上去,跪拜言道:“拂衣拜见娘娘。”

    萧皇后神情亦有几分激动,言道:“原来是拂衣啊,我的长乐可好?”未语双目已泪已婆娑。

    拂衣情不能自抑地跪在地上,言道:“公主一切安好,公主让奴婢向娘娘告罪。公主怀了身孕,正在养胎,不能亲至码头迎候,公主日日夜夜心底都在惦记着娘娘。”

    萧皇后一听右手捧心,泪水唰唰直落,口中却言道:“长乐安胎要紧,快带哀家去见她。”

    说完萧皇后登上车辇,宫人放下垂帘之后,拂衣在一旁言道:“幽州士人百姓。都望能一睹娘娘天颜,范阳卢家,太原王家,以及官吏都有女眷。要来临朔宫拜见娘娘,是否代娘娘将她们拒了。”

    萧皇后沉吟言道:“暂时不必,过些日子再见。”

    说到这里萧皇后垂目养神。车辇在巡城甲骑,内廷军护卫之下绕城而过。直抵临朔宫。眼下萧皇后自也没什么观看城中景致的心思,只想快一点到临朔宫。

    到了幽京北门行驶过甬道。车驾内侍奉萧皇后的老嬷嬷,看向远处的临朔宫,不由摇摇头言道:“临朔宫是当年先帝伐辽东时,暂居的行宫,已有多年没有修葺过了。不要说比长安,东都的宫城,连江都的十几座行宫也是比不上。看来公主下嫁是受苦了。”

    萧皇后听了良久没有说话,心底虽还是心疼女儿,但言道:“听闻赵主喜简朴,长乐嫁给她,自要替操持一切,前朝因奢而亡,自当引以为鉴,到了这里,就入乡随俗吧。”

    那老嬷嬷听了连忙称是。

    车辇直入宫城,来到后宫后,萧皇后下了车辇,但见六名宫女一并向萧皇后施礼,而萧皇后在此换坐步辇,直入后宫。

    此时秋风萧瑟,临朔宫庭院中也没有什么景致,萧皇后心念女儿更是直入寝殿。随萧皇后的嬷嬷,宫女,以及拂衣都知趣留在殿外,以作回避。

    萧皇后绕过屏风,入了卧房,但见卧房内大红色罗帐被银勺勺着,杨娥皇就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杨娥皇半枕着迎枕,身着小袄,青丝绾起。

    萧皇后待看见原先承欢膝下,及笄的女儿,眼下及腰的长发已是盘在头上,嫁为妇人,萧皇后不由心间一酸。母女二人再见先是喜极而泣,之后萧后言过喜过悲对养胎不好,杨娥皇才从了言,满脸露出重逢欢欣。

    萧后见杨娥皇仍是搂着自己,露出往日娇憨的模样,心底又喜又愁,喜得是女儿婚后所托得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否则女儿不会仍是如此少女不知愁的样子,不过愁的是……萧后想到这里言道:“眼下你已是为后,将来赵王若大业有成,你将母仪天下,怎可还是如此模样。”

    杨娥皇吃吃笑着言道:“母后,母仪天下那又如何?还不是为人家的女儿,为丈夫的妻子,为子女的母亲。”

    萧皇后听了暗暗点头,但心想不可让女儿再如此下去,当下脸上毫无笑容。

    杨娥皇本想撒娇的,但见萧皇后却露出肃容,当下吐了吐舌头,言道:“那母后,有何示下?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萧后认真地言道:“为娘不是要说你,是为了你好,你刚刚新婚不知道,赵王宠你,乃是新婚之故,但过了一阵腻味了,你岂可指望恩宠一辈子。”

    杨娥皇言道:“母后,你放心,小九不是这样的人。”

    萧后言道:“世间最冷不过帝王心,为娘经历宫中三十年,见了多少风华绝代的佳人,最后落个身困冷宫,骸骨无人收的下场。”

    杨娥皇笑着言道:“母后,你这么说,是说我乃是以色侍君的女子了。”

    萧后也被杨娥皇逗乐,言道:“为娘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女儿岂是以色侍君那般低微女子,不过李重九现在宠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宠你,做女人多为自己想一点,终是没错。”

    杨娥皇言道:“母后你的意思?”

    萧后言道:“在后宫若想恩宠一辈子,莫过于两者,一是娘家显赫,夫家不敢轻忽,二是……”

    萧后说到这里,看向杨娥皇微微隆起的小腹,言道:“二就是母凭子贵。”(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突厥手段

    母凭子贵。

    萧皇后道出这四字后,杨娥皇蹙眉,言道:“这肚里的孩儿是男还是女都不知,母后这话说得太早了吧。”

    萧皇后言道:“丝毫不早,我听闻赵王在你之前,已有一名妾室,还是胡姬,对吗?”

    杨娥皇言道:“是的,但我与室得妹妹一贯和睦,十分和善。我将他视若姐妹”

    萧皇后言道:“娥皇,今时不同往日,后宫中妃嫔间勾心斗角少的,表面上姐妹相称,暗里下刀子少吗?何况我听说那室得女子乃是鲜卑之后,鲜卑之俗,不同于我江南士族,乃是妇持门户,此乃鲜卑遗风。当年独孤皇后在时,岂是一般闺阁女子可比,何况他还为赵王诞下一子,所谓母凭子贵,不外乎如是。”

    说到独孤皇后,杨娥皇对这位祖母,虽未见其面,但多听有传闻,在与祖父杨坚,虽相扶相持,患难与共,为一代贤后,但亦留下好妒之名,独孤皇后在时,隋文帝六宫虚设。

    有一次杨坚临幸一名宫女,这名宫女乃是罪臣尉迟迥的孙女贬入宫中,独孤皇后盛怒下将其杀了,杨坚知道后,竟一人离宫出走,为侍从追上后,仰天长叹言自己贵为天子,竟不得自由。

    萧皇后言道:“鲜卑之俗,贱妾媵而不讳妒忌,这室得部之女,在你之先,而你现为王后,她心底岂会甘心。”

    杨娥皇默然了一阵,决然言道:“母后,有些我可以让。但有些我是不会让的。不过室得妹妹不是那种人。何况小九的性子我知道,他最不喜有人在他面前。私下用手腕。”

    萧皇后心知自己女儿脾气执拗,有的认准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易的。

    萧皇后闻言言道:“不错,男人都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子。你的王后,大可不必用手段,也是失了身份,但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的。”

    说到这里萧皇后顿了顿,言道:“好吧,为娘不会再劝你了,只是眼下为娘既到京中,需好好为你。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

    杨娥皇看向萧皇后,言道:“母后,小九以往和我说汉因外戚,宦官而亡。故而我一直劝说兄长,让他虽在仕途,但不要结党。”

    萧皇后见女儿一眼看破,当下言道:“何谓结党,那室得女子还有番部支持,这难道不算结党吗?何况哀家也不是结党。我杨家君临天下几十年,多少恩德撒下,若能要那些老臣子效劳一二,比赵王麾下十万大军还有用。有人若助他得天下,他岂会不愿,别忘了我的娘家乃是兰陵萧氏。就算梁王萧铣见了哀家,也要毕恭毕敬称一声姑母。”

    杨娥皇心知母亲一心为自己打算。她虽不认为室得芸能对自己构成多大威胁,不过能借助杨萧两家的力量。为李重九夺取天下助一臂之力,也是杨娥皇所愿意看到的。

    这母凭子贵的前一句,可是妻凭夫贵啊。

    杨娥皇言道:“母后,还是等孩儿出生了再说吧。小九答允过,若是男儿,则立为世子,若是女子,那么一切也休提不是吗?”

    萧皇后听了言道:“好吧,就依你。”

    身在邯郸城下大军行营的李重九,尚不知自己后宫已是暗流翻涌。

    邯郸城乃是永年城的南大门,距永年城不过十里。

    当初相州总管尉迟迥从邺起兵讨伐杨坚。当时尉迟迥以邺城而起,各州归附,兵连几十万,最后经韦孝宽,高颎二人血战方破。

    之后杨坚觉得邺城,相对于关中太远,难以控制,为弱河北,于是下令拆毁古邺城,一代名都成为废墟。杨坚还下令所有邺城百姓连同相州、魏郡、邺县三地百姓迁至安阳城,而那些曾经参与修建古邺城的匠人,则被抓去修建长安城。

    至此邯郸城,邺城都成为小县小乡,隋末天下大乱,两城这才稍稍露出复兴之象。

    两万赵军抵近邯郸城,营垒连绵,入夜扎营,刁斗森严。邯郸守将乃是窦建德的妻兄曹旦,此人已明确拒绝李重九的招降之意。

    李重九与众将正在灯下看着邯郸城图,思破城之策。

    正待这时,一名侍从入内言道:“启禀赵王,幽京温宰辅的急报。”

    听说幽京急报,众将皆是停下议论,急报深夜而来,必是发生了大事。

    李重九亲自拆信,一目十行将信看完,对左右大将言道:“突厥处罗可汗,令莫贺咄设率五万铁骑,出五原北,兵临雁门。五原郡太守张长逊亦率一万北附汉军,随犯上谷。”

    “现在大将高楚,太原府苏素,上谷郡郡守赵万三,联名急报求援,边境坞堡被破数处,眼下突厥铁骑直奔雁门。苏素言太原震动,士民一日三惊。”

    众将闻言皆是震怒,薛万彻言道:“突厥人未免太狂妄了吧,竟打我赵军主力,难道在乌侯秦水河畔,突利没见识我的厉害吗?”

    张玄素言道:“眼下赵攻夏倾国之兵临于城下,突厥不出兵牵制,才是反常。”

    薛万述言道:“可是突厥也太厚此薄彼了吧,莫贺咄设乃是处罗亲弟,一贯牙直五原以北诸部,乃是突厥漠南兵马最强的设,眼下他调动五万人马,以及熟悉我中原形势的张长逊一并攻打雁门,显然是不欲我攻下洺州。”

    众将议论纷纷。

    薛万述上前言道:“雁门虽有天险可以自守,但若是雁门一破,突厥大军可以入太原城下。若是太原有所不测,那么就算攻下洺州,也恐怕是得失各半。”

    正在众将商议之时,外头禀告本该在幽京的大臣高徐道,竟到了邯郸军营。

    薛万彻大奇,见高徐道一脸风尘仆仆地样子,问道:“你不是该在幽京,为何亲至这里,突厥兵临雁门之事,我们已是知晓。”

    高徐道一副火急火燎之色,喘了口气言道:“出大事了,温宰辅正是要托我亲自向王上言禀,突厥使者已至幽京,手持处罗可汗之信,要我军退回河间郡以北,返夏侵地,复修旧好。否则亲自率三十万突厥铁骑,南下踏破幽京!”

    闻此众将倒吸一口凉气,突厥终于出手了,偏偏在这赵夏之战,就要收官之时。突厥可汗处罗放言,要赵军立即退兵,否则就是三十万突厥铁骑南下的局面。

    突厥势大,铁骑纵横,暂非赵国可以抗衡,何况就算出兵攻打,突厥万一不敌,亦可以随时退到漠北去,令中原王朝无法深入。这样的敌人如何可以轻易战胜。

    闻言在场将领不由动摇,不少人出言请李重九暂避其锋。

    有人言攻夏两个多月,已师老疲惫,正可乘此大胜之机,班师回京,既全了颜面,也可解雁门之围。

    见众将之意,薛万彻出首愤然言道:“刘黑闼穷蹙,垂将面缚,今突厥北来,不过虚言恐吓,若是半途而废,刘黑闼将尽复其地,到时要想再取就难了。”

    就在赵国雁门,上谷受到突厥大举入侵之时,突厥大军亦进犯河西之。

    此事传到长安,令身在长春宫的李渊,立即返回京都。

    原来就在几日前,处罗可汗还派其弟步利设率三万铁骑,进犯西河,唐军守将杨仁恭以为对方不过小股人马,贸然出击作战,结果大败,边民被掳走数千。

    而李世民的主力唐军,这时才刚刚抵达新安,突厥铁骑已临于西河,虽不是蒲津,但一样惊动了长安。长安百姓已是许久,没有听闻过胡骑踏破边地,进犯长安的消息。

    就算李唐眼前强盛,但面对突厥人,百姓们亦并不十分有信心。当下长安城内,本已是居高不下的米价,再攀高峰,众百姓纷纷入市抢米囤积,亦有大户从长安迁至跟安定一些的蜀中定居。

    突厥大军令长安一夕数惊。

    同样一名突厥使者亦是大摇大摆入无极宫,向李渊与百官,奉上处罗可汗的亲笔信。

    信中所言,郑国乃是奉正朔之国,同时也是突厥邦交,李唐兴兵讨伐,乃是无端兴兵,是不义之举。突厥不忍见此无道之举,发生在友邻之国上。

    信中所言若是李唐不从前线退兵,突厥处罗可汗将亲率突厥铁骑,与唐主共会猎于渭水河畔。

    李渊见信之后,勃然大怒,但对着突厥使者,却没有发作。

    李渊退朝后,回到宫内,将突厥国书怒掷于地骂道:“突厥狗,欺我大唐无人否?”

    重臣裴寂入了宫中,见李渊大怒,连忙劝道:“陛下息怒,万一气坏了身子,岂非令突厥高兴。”

    李渊手指地上处罗亲笔信,喝道:“当年朕割地赠金,以结好突厥人,没想到才过一年,突厥竟又来这一套。都说突厥人乃是狼性,怎么喂也喂不饱,果真没有。裴卿立即拟诏,叫世民班师,朕要以全国之力,与处罗拼了。”

    裴寂心知李渊在说气话,不会真的如此,否则当殿之上就不会忍突厥使者了。

    不过裴寂仍是言道:“陛下息怒,大军已至新安,岂可调回,眼下只有另谋他策。”(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中策

    邯郸城下。

    箭矢如雨,两万赵军三面围城,猛攻邯郸城。

    城中夏军守卒虽拼命抵抗,但激战一日已是十分疲乏,不久城墙东面,三百名赵军锐卒,占据了一道城墙,打开了缺口。

    城上的士卒们一手持盾,一手持刀,与围困上来的夏军奋勇厮杀。

    随着战局的进行,后续的赵军陆续登城,城上士卒已稳住了战线,并开始反击夏军。

    看到这一幕,赵军众将皆是一片喜色,在下首坐镇的李重九,亦是点了点头,再过不久,邯郸已可破城。

    正在李重九看着邯郸城战况时,一名将领急奔至李重九帅旗前,言道:“幽京急报!”

    “念!”李重九听说是幽京疾报,心知必然突厥又有异动了。

    “弱水州都护府禀告幽京,言突厥突利部的骑兵出兵乌侯秦水在一带!”

    此言一出,在场众将脸上的喜色,都是消退。先是突厥六万人马,现在又是突利部。

    “知道了。”

    薛万述言道:“可汗,现在连突利部都出动。处罗的用意,是一点点添兵施压,还是真的要伐赵?”

    李重九闻言问道:“英贺弗,额托的兵马,现在何处?”

    张玄素言道:“启禀王上,攻陷武安后,英贺弗,额托部正在附近休整,没有出兵作战。”

    李重九听了点点头,没有说话,一旁薛万述言道:“王上是否有意在这时候。将英贺弗,额托的五万骑兵调回草原。以对抗突厥的攻势。”

    薛万彻言道:“也对,下面就是攻打洺州之战。番军骑兵于攻城战无益,不如调回塞外。”

    “万万不可。”众人视之,原来是张玄素出言反对。

    李重九问道:“张侍郎,为何不可?”

    张玄素言道:“我军伐夏出动人马十二万,眼下分兵把守河北数郡之地,又要驻守黎阳重地,兵力已是不足,何况宇文化及,王薄虎视眈眈。洺州城内刘黑闼尚有主力三万人马,我军若在这时候,将五万番军骑兵调回草原,那么手中就全无游动之兵,可以调动了。万一战局一点有变,很可能将全局崩快。”

    张玄素出言之后,李重九点了点头,自己率两万大军抵达邯郸后。

    徐世绩,尉迟恭所率的赵军主力。亦从北面抵达洺州,对永年城形成南北合击之势。可刘黑闼亦从永年城之中,派出轻骑奇袭,伏击徐世绩的前军。结果双方前军交锋了一战。徐世绩军后援即时赶到,令刘黑闼伏击之策功败垂成。

    两军此战虽说不分胜负,但刘黑闼积极的防御态势。却令赵军大将们不敢掉以轻心。

    从战术而言,刘黑闼还是很成功的。刘黑闼的夏军不是一味死守永年城。等到李重九数路主力抵达城下,形成合围后。进行守城负隅顽抗战。

    所谓积极防御,就是攻势防御,刘黑闼用进攻来寻觅战机,转变现在的劣势,最不济也可以拖延李重九合围洺州的时间。

    刘黑闼先后击败尉迟恭,英贺弗,令夏军在形势绝境之中,却用陆续的胜利,激烈夏军士卒的士气。从今日攻打邯郸城可以看出,夏军士卒的士气尚未崩溃,刘黑闼用他积极防御的策略,为夏军士卒带来了一线希望。

    这一次若是徐世绩用兵老道,恐怕也要遭遇尉迟恭,英贺弗之旧辙了。若是赵军大将一个个若都在刘黑闼手下吃败战,对赵军军心士气,真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果真是河北名将啊!李重九不由感叹。

    眼下他局势,这边是刘黑闼的顽强阻击,另一边突厥以强势要自己从河北退兵,而在河南李唐灭王世充的攻郑之战,已是大张旗鼓的布开。

    可以料想,若是李重九眼下退兵,河北的大好局势将会葬送,到时无论是宇文化及,还是王薄,或者刘黑闼,他们三人之一,亦或者是徐圆朗,孟海公之流,都会乘此崛起,而绝非是退兵的李重九。

    若是再让李唐攻下洛阳,那么对于李重九而言,只有一句话,就是大事去矣。

    眼下该何去何从,李重九正在细细思考之际,这时城头之上,却爆发一阵欢呼之声。

    李重九与众将都抬起头,但见赵字大旗,已飘扬在东城城楼之上。

    数名赵军士卒拿着厚背砍刀,正在猛砍吊桥上的铁链,锵锵的金铁之声并作。

    砍断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吊桥上的铁链本砍断,吊桥亦是轰然从城门处垂下,重重地砸在护城壕上,掀起了一阵黄褐色的尘土。

    而城门等候已久的赵军骑兵,万马嘶鸣,不等尘土散去,众骑兵一并从吊桥之上驰骋而过。

    几十名骑兵簇拥在城门洞前,骑兵在城门前勒马打着圈,之后一并拔刀,劈砍着紧闭中的城门。

    城门发出咚咚密集的响声!

    “混账,只顾着砍吊桥,还有城门呢?”

    “老子要进入,破城首功是老子的。”

    众骑兵大吼着。

    城门洞内大吼着,而一旁随着城东城楼的占据,城头上的箭矢越来越弱,而越来越多的云梯在城头上架起。

    赵军士卒鱼贯从云梯之上登城……

    半个时辰之后,李重九与众将已策马在邯郸城内的大街上。

    “夏军虽奋勇抵抗,不过我军也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邯郸城。眼下刘黑闼只剩下永年城一处孤城了。”薛万彻激动言道。

    李重九点点头,对众将言道:“我已决定,令英贺弗部三万骑兵支援雁门,上谷。”

    众将听了一愣。张玄素突然也是不语。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武安,邯郸,黎阳,大名我会各令一员大将坐镇,并各留下五千人马把守,李文相,李德逸替我安抚河北各郡,至于其余各郡,我不会分兵驻守,全部集结至永年城下,至于额托率两万骑兵,以及我军主力于洺州城下,与刘黑闼决最后之胜负!”

    李重九看向张玄素,薛万述问道:“两位爱卿乃是我的谋士,以为如何?”

    薛万述言道:“微臣毫无意义。”

    张玄素则言道:“此虽非上策,但也非下策,看似折中,但众将都可以接受。故而臣没有意义。”

    李重九笑着言道:“张爱卿,话中有话。”

    张玄素言道:“上策常常太过冒险,下策太过保守,往往中策才是最好的决定,不是吗?王上。”

    李重九闻言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大军围城

    永年城建城已久,最早叫曲梁城,乃是战国时期赵国功臣毛遂封地。后称为广年县,名字一直沿用到开皇年间,因讳隋时杨广的广字,遂改为永年县

    自李重九作出攻略永年城的决定之后,令昙宗替突地稽守黎阳城,替出英勇善战的靺鞨族士卒,奚族大将乞阿术守武安城,王马汉守邯郸,令郭孝恪守粮草重地大名。

    如从刘黑闼处归降的河北降将,李重九让他们各备本部人马,替换出驻守在当地的赵军。如李文相为河北道总管巡清河,武阳二郡,李德逸为海东道总管巡平原,渤海两郡,诸葛德威为河间总管巡河间郡,王小胡为信都总管巡信都郡。

    各地的赵军从四面八方向永年城云集而来。

    在攻陷了永年城外围的邯郸,武安,洺水之后,李重九大军从四面向永年合围,将其永年城附近坞堡,戍堡一一拔除。分进合击的战略到了最后一步,李重九与徐世绩,额托,尉迟恭,薛万均,乌古乃各路人马在城下会师。

    包围永年城的赵军达到六万之众,将城池包围得水泄不通。

    现在席卷河北的落幕一战,最后的目标,永年城即在眼前。赵军铁蹄踏破此城之后,阻扰李重九一统河北的最强劲敌即已扫平。

    六万赵军将士,从将领至士卒,望着前方一片洼泽之中的永年城,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这攻陷河北的最终之战。

    “王上。永年城不好攻啊!”

    徐世绩以及赵军众将,陪同李重九视察永年周边的地形后。如此向李重九禀告。

    李重九心底有数,看向徐世绩言道:“直说无妨。”

    徐世绩手指着永年城城头言道:“王上你看。这永年城身处于大泽之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座水城,这城池四周都是万亩洼地和一望无际的芦苇,这样的地形十分不利于我军骑兵冲击于城下。”

    李重九持着马鞭看向前往,这永年城左近正是如徐世绩所言,四周水泽纵横,芦苇密布,若要攻城,大军必须驻扎在泥泞和水洼中。而且如此地形,让从幽京带来攻城武器亦是很难施展。

    张玄素向李重九言道:“据城中细作传出的消息,刘黑闼建都永年后,早就做好了备战之意。永年城城周六里又十三步,乃是武安郡最大的城池,此城又是河北唯一的旱地水城,易守难攻,刘黑闼早做好固守之意,六月时就将河北夏粮尽数屯于城内。可容城中两万夏军两万百姓食至过冬。刘黑闼还在四座城门后,又修建了四座瓮城,因为瓮城的城门上也有城门楼,所以此城又有了四门八楼之称。

    “刘黑闼除了加固城门防备外。又在四角修建了四座角楼,城垣之上有二十六座铺舍,作为掩兵之所。今年秋天。刘黑闼又动员两万民役,引滏阳河入城周。将围城的护城河挖深。另外在城楼上,还布置有抛石机。八牛弩。”

    赵军众将听了面露凝重之色,李重九问向降将程名振,苏定方道:“以你们所知,永年城可有破绽可寻?”

    苏定方默然不语,望向永年城不说话。

    程名振听了倒是言道:“以末将所知,实难以攻城。不过永年城地势低洼,不如调集民役在城东建一土山,居高临城,或许可行。”

    “那要动员多少民役?”

    程名振言道:“最少一万民役吧。”

    李重九看着永年城,心底略有所思,言道:“立即前往洺州各县动员五万青壮民役。”

    程名振言道:“一万民役就好了,何必动员五万民役。”

    李重九言道:“我军要攻下永年城,就必须速战速决,反正动员的民役再多,所耗者不过兵粮罢了,有黎阳仓在手,孤眼下唯一不缺的就是军粮。”

    薛万述言道:“王上所言甚是,臣立即从黎阳仓再调十万石军粮来。”

    军令一下,赵军立即动员。

    此刻在永年城内,刘黑闼与凌敬于东北城角楼之处,一并眺望着远处赵军大营。但见军旗猎猎飘动,赵军大营威严如山耸立,连绵望不到尽头。

    为了准备夏赵决战,刘黑闼加固了永年城,眼下他身处角楼,就是今年夏秋加盖的,即可以用于眺望,也用于防卫城墙棱角转弯之处。要知道攻城一方最喜在城池四角进行凿城。

    刘黑闼虽早有准备,但是对于合围城下赵军,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凌敬认真向刘黑闼禀告言道:“眼下赵军已是合围我永年城,四面布阵于二十里外,听洺水沦陷前最后传出来的消息,李重九命四将,分别屯于黎阳,邯郸,武安,大名四城,此作为第二重包围。”

    刘黑闼听凌敬言道:“李重九是下了决心了,两重包围网,是要我刘黑闼困在永年,插翅难飞。”

    凌敬言道:“反正大将军,也不想离开永年城,眼下战局大致如此,突厥猛攻赵军边塞,赵军围攻永年城,现在就看两家谁支撑更久一些。”

    刘黑闼点点头言道:“城下都安置好了吗?”

    凌敬言道:“大将军请放心,都布置好了,城内现在有两万余士卒,以及近两万夏军士卒,夏国官吏的家属,这都是我们自己人,在赵军合围前,我们特意清除了一切无关人等赶出城外,以杜绝任何赵军细作。”

    刘黑闼言道:“赵军细作的渗透无孔不入,之前各城陷落,听闻都有赵军细作在其中作为内应,要知道此军虽为我心腹,但人心隔肚皮,城中不少将领,士卒很可能早都被张玄素,以及之前夏军降将收买。”

    凌敬言道:“此乃关键之刻,若要安定人心,需以严令峻法,我军可以行连坐之法,士卒中五人为一伙,相互监督,一人有差池,全伙皆斩,而将领三人为一伍,亦是如此。此外四门都要选可靠心腹的将领把守,把他们家属都置于大将军府内,以作为人质,此危乱之时,相信大将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城内粮仓,武库,还有九坊坊门也要着人看紧,如此可绝内患。”

    刘黑闼听了言道:“就一切依你说的行事。”

    说到这里,刘黑闼顿了顿言道:“我看城东这里地势较低矮,赵军很可能选择这里破城,需加强此地防卫。”

    凌敬言道:“大将军英明,我就安排人去办。”

    想到这里,刘黑闼点点头,大步走下东北角楼。

    次日,正是秋风肃杀的天气。

    李重九从洺州各县征调的五万余民役,被驱至永年城下。乱世之中,被征调为军役,乃是九死一生,洺州百姓听闻征调,都不愿意前往。

    不过赵军派出番骑,手持兵戈,凶神恶煞一般堵住各城各村要道,令百姓无从奔逃,只能从命。

    赵军当下尽发洺州各县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成丁为役,驱至永年城。

    百姓们担惊受怕从各县征发而来,行了一日,待到天擦黑了,才赶到赵军大营。

    路上番骑持戈巡弋,就算再伶俐之人也是不敢逃亡,但来到赵军大营后,见到是却是另外一幕。

    军营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麦秆烧过后散发的香气,在可坐上千号人的空地,十几个巨大的圆木桶内盛放的是绿油油的菜汤,一旁金黄色黄澄澄的麦饼堆砌得如小山一般,最重要还是几个米缸大小的桶里盛得满满的粟米粥。

    赵军伙头军还正一样一样将粥饼往空地上搁,这一幕看得走了一日路的百姓,都是口水长流。

    “看什么,都是你们的,一会儿张大了嘴给我吃,不要急,说过管饱。”

    民役听了听闻后都是爆发出欢呼声,对于平日在家里每日两餐,一顿干一顿稀,浑年都没有吃饱过的百姓而言,这简直是每夜梦里憧憬的一幕。平日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百姓们皆是不敢置信,那押送的赵军伙长又言道:“瞧,你们这点出息,以后只要好好干,每天都有这么好的吃食,我们赵王爱民如子,视天下为一家,不仅是赵人,河北百姓都是一视同仁。你们不要军令,每服完十日军役,就可以得一斗米,干完三十日,保证你们老婆孩子一家子这个月的吃食都不愁了。他娘的,老子乃是府军上兵,一个月也才两斗米的兵饷,便宜了你们这些田舍汉了。”

    这些百姓听了都是目瞪口呆,从未听说过服军役还是米粮可给的。当年炀帝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当时是大业盛世时,大隋如日中天。负责督建永济渠大臣阎毗,为赶工期,甚至连妇女也被迫服役。

    为了修建这条永济渠,百姓尸骨垒垒,而永济渠成后,阎毗(注一)也未给百姓任何报酬,当时百姓服民役乃是天经地义之时,大隋律法规定百姓每年都要服二十日之役,百姓服役时甚至还要自带粮食。

    而眼下来赵军服役,百姓们不仅每日有如此丰盛饭食,一个月还有三斗米的报酬,这待遇简直如同是在做梦一般。

    注一:阎毗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阎立本。(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土山临城

    永年城东,垄垄相连成块的农田上,顿时被无数脚印踏得稀烂。

    军中的驮马,将一袋一袋装载着的干土的袋子运至城东,随便往地上一丢。民役就动起手来将袋子揭开,将干土倒在泥地,或者直接在草袋子上盖几铲子浮土,用木锤敲打夯实。

    一个晚上,城东的土山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就建起了一小半。

    天空微白,劳作了一夜的民役了摸了把额头上的汗,一个个疲惫不已,这时赵军的伙头军将朝食抬到工地上。

    民役了见了喷香四溢,黄亮浓稠的粟米粥,各个都是肚中乱鸣。

    当下早有吃饱了轮班民役,上前替换接过工具,劳作了一夜的民役皆是拿着粗陶盆盛了满满的粟米粥,再加一小块小葱拌豆腐,一整块海碗大夹着高粱的麦饼,蹲在泥巴地里甩开了腮帮子,胡吃海喝。

    人这一辈子求得是什么,不就是一日三餐。虽说不是新粮,但百姓们也是吃得欢,当初赵军承诺一日三顿饱饭果真是说话算数。

    见之一幕,民役们都是干劲大增。

    见到民役们干得热火朝天,一旁督建土山的徐世绩,满意地点了点头。

    兵家里,以土山攻城之法,称作临。以临攻城,虽比蚁附攻城,兵力损失小,但是十分消耗人力,若是不是攻城方有足够的人力,很难实施以此战法。

    过去劳师远征最怕的就是军粮不济,经常士卒未到大战前,都吃不了饱饭。更不说是增调民役。

    如堆砌土山之事,一般都由营中辅兵完成。往往令围城士卒疲惫不堪。对于深通军略的徐世绩而言,当然知道战争胜负。绝非两军摆在台面上彼此的兵力数字,特别是这样攻城战胜负,其胜负手在于士卒士气,以及兵粮供应。

    但眼下一幕,却是令徐世绩见得十分满意,六万围城赵军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有了黎阳仓中的存粮,在粮米源源不断供给下,这五万民役几乎就成为五万生力军。这土山的工期比预计加快五,六倍,不断地垒高。

    在土山左近,风吹芦苇地,赵军士卒头盔上红缨夹杂其中,摇曳而动,五千赵军士卒埋伏其中,一旦夏军来干扰土山修葺,他们即可上前迎敌。

    “将军。开饭了。”

    徐世绩点点头,一旁亲兵给他端上上好精粮作的白面馍馍,一小碗雕胡饭,还有一碗浮着油腻的羊肉汤。

    攻陷黎阳仓后。赵军伙食也是不错,如徐世绩这般的将领可以食精粮,荤腥。普通士卒吃得虽是简单,但也是三餐管饱。

    徐世绩接过白面馍馍。先问士卒吃过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自己才下肚,亲兵最后还给他端上了一壶去油腻的饮子。

    这边干得热火朝天的景象,早已是惊动了守城的夏军,但见赵军在城下修葺土山后,立即就有人禀告了刘黑闼,凌敬。

    刘黑闼,凌敬闻之后,待天明之后,赶来观看,东面的守城将领言道:“我们东面城墙本就比城北,城西,城南低矮,赵军利用这一点,看来是要以土山攻城之法,破我城墙。”

    “果真如王上所料,赵军果真是要打东面城墙的主力,”凌敬抽出折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胸有成竹地言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古以来,攻城不过两途,一乃是飞天,二乃入地。土山攻城乃是飞天之举,我们只要依法御之就不必担心。”

    刘黑闼点点头,问向守将将领言道:“可知赵军大将是何人?”

    守城将领向清晨迷雾中显得朦朦胧胧赵军军营一指,言道:“那土山之后,似竖着一面徐字大旗,依我看应该是赵军大将徐世绩。”

    刘黑闼,凌敬,闻言皆是面露凝重之色。刘黑闼言道:“徐世绩乃是赵军第一名将,连我也未必是他对手,你严令士卒不准轻易出战,只能守城,懂了吗?”

    东城将领听了连忙答允,当下又道:“大将军城东城墙低矮,卑职和下面的士卒每日都是坐如针毡。”

    之后刘黑闼言道:“你不用担心,我在此加派一百名弩手,一百弓手加强城墙上的防备,我会再令一军驻扎在齐名坊,以备不测。”

    夏军大将闻言大喜,欣然谢过。

    刘黑闼,凌敬当下返回大将军府。

    太阳越升越高,到了晌午,距城两百步外的土山,已是垒砌得几乎与城墙等高了,看着赵军民役们热火朝天的干活,土山一寸一寸的加增,东城守将当下坐立不安,若是土山再加高上去,永年城中的虚实,将为城外的赵军一览无遗。

    夏军东城守将是惊恐赵军土工作业如此之迅速,而一旁夏军士卒看见赵军民役们的伙食,却是不由口水长流。

    自古以来,守城一方粮草紧张已是惯例。刘黑闼虽事先早有储备,但城内粮草也是十分紧张。

    在围城前,夏军正兵每日两餐饭食,但赵军合围的一刻,除了登城的士卒外,已是减到了一餐饭食,还是那种吃得胸疼的粗粟米,连赵军的民役都是不如。不过刘黑闼爱兵如子,与士卒一并同食糙米,同甘共苦,见之一幕夏军士卒士气才没有大弱。

    但士气是一回事,打战有没有气力却是另一回事,看着城头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夏军士卒,夏军东城守将心想战事未起,己方就已是在这一份上弱了对手三分。

    第二日天明,赵军土山已高出了夏军城墙。

    夏军守将决定要做些什么,来阻止土山向城墙的推进。东北城墙上夏军的弩手,密布其上,待见民役露头,就是一轮箭雨。

    数十名民役中箭后,被征调来的民役,当下不敢再上。

    赵军亦是调来的六梢砲,铺架于土山之上。砲窝内赵军将碎石装置其中,一股脑地朝夏军城墙甩打而去。

    但见碎石横飞,噼里啪啦的,筛打在城墙,

    敌楼上的夏军被砸得头破血流,赵军民役乘机又将土山向城墙推进了十几步。

    没有料到赵军的抛石机射程居然这般远,夏军守将连忙命令部下将敌楼架在城墙上,麻绳厚厚编织而成的布幔,并以遮挡赵军的碎石对城墙上夏军弩手的杀伤。

    见土山上的抛石机对夏军城头士卒失去压制,徐世绩又思一法,下令将巴豆砒霜等毒药调和干牛马粪,硫磺合在弹中射入城中,但见城头毒烟弥漫,夏军咳嗽声四起,双目给烟熏得流泪,守军士卒纷纷无心守城。

    夏军守将强令镇压,令士卒用湿布蒙面登城据守,形势这才稍好。

    赵军所筑的土山又进一步向夏军城墙抵近,近至一百五十步。夏军的城墙两丈多高,而赵军的土山却有三丈多,并且赵军民役连夜在土山之上,用砖石加盖一座三层角楼。

    守将此势不妙,再度禀告刘黑闼,凌敬。

    刘黑闼,凌敬来到城东城墙上,看见今日赵军土山已是远远高于夏军城头,并且仍不断加宽加深。并且现在夜间土山之上灯火通明,现在赵军民役还在连夜作业。

    只见在黑夜之中,赵军将木料,砖料一车车的从山底运至土山顶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角楼,已是打好了地基

    刘黑闼言道:“凌先生说有土山攻城有御敌之法,计将安出。”

    凌敬举起折扇,从容言道:“无妨,当初韦孝宽拒齐军于玉璧,齐军亦筑土山,欲居高临下攻城。韦孝宽令士卒缚木加高城墙,从容破之。”

    刘黑闼听了当下大笑,言道:“多亏先生了。”说完刘黑闼调来三千名夏军士卒加高城东城墙,当下拆卸民屋,以木板砖石,配合敌楼,连夜加高城墙东侧。

    修筑一夜后,永年城东侧城墙完工。待见城墙再度于土山等高,夏军上下爆发出欢呼之声。

    城下徐世绩见之,当下令士卒将作匠坊研制的火油弹取之,以六梢砲发射火油弹,直砸墙头之上。

    这火油弹当初在赵夏易水之战中,立下奇功,东侧城墙头的夏军见之奔走相避。

    火油弹射出,当初夏军城墙之上,化作火海,三座敌楼被活生生烧塌,上百名夏军士卒或死或伤。见到这一幕夏军士卒,皆是胆寒,但夏军城东守将亦是坚韧之辈,下令士卒重修上城戍卫,违令者尽斩。

    军令一下,夏军士卒惊若寒蝉,登城戍卫的夏军士卒,几乎都如上刑场一般。

    夏军不知道赵军的火油弹也是紧俏,在攻打高阳城时又已用去不少。徐世绩见不能动摇夏军军心,当下命令士卒不准再用火油弹。

    城东的局势因此稍缓,刘黑闼方松了口气,凌敬不无得意地对刘黑闼言道“

    攻城不过飞天入地二法,永年城环水,不怕赵军采穴攻,突攻之法,只需谨守城头即可,但凡攻城之手法,必有破解之道,谋胸中兵书战策百卷,足以据之。”

    凌敬大言不惭地与刘黑闼言道。

    正待这时,大将张君立急匆匆入城,突向刘黑闼禀告言道:“大将军,城外滏阳河突然水深变浅,末将心觉不妥特来禀告。”

    刘黑闼,凌敬对视一眼,皆道:“不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水淹永年城

    滏阳河又名滏水,淮南子中所载滏水所出,其源沸涌如釜中汤,故曰滏,此滏水之名所由起也。

    滏水乃是邯郸大河,在古代乃是大河,从滏阳河经水运由邯郸可直抵河间郡郡治乐寿,在乐寿与滹沱河合流为子牙河,子牙河再至三岔河口附近入海。在隋唐时,滏水是可以通航的,直抵乐寿,一般从惊蛰前后开航,至大雪而止,可通行近三百日。

    虽比不上永济渠,舸舰迷津,舳舻千里之盛况,但数百石的船只也是可以满载在河中。

    此时尚未下雪,入秋以来又连番大雨,绝非到了枯水期,那么夏军士卒在永年城城头所见滏水变浅,最大的可能就是赵军在上游拦水作坝,要水淹永年城。

    也是当初刘黑闼选择在永年城固守,就是觉得此城泥泽,不利于李重九铁骑的展开,故而坚守此城,但没有想到赵军反过来运用水攻。

    永年城地势本不高,赵军又起意水灌。

    刘黑闼,凌敬忧心已渐渐成了事实,从白日到了晚上,城外滏阳河河水,正迅速变浅,河水两岸各露出十几丈长的滩涂来。

    刘黑闼见此一幕大怒,喝道:“为何不早点来禀报我,眼下都成了这样,我怕明日一早我刘黑闼就要喂了鱼虾了。”

    众将看了,都是低下头,事实上自从赵军在城东建土山起,滏阳河水流就已是变少,当初他们没有觉得太奇怪。而到了今天他们才是发觉。

    凌敬言道:“滏阳河发源自太行山,赵军必是在城东水源高处截河筑坝。蓄水灌城。”

    刘黑闼看凌敬,恳切地问道:“凌先生。可有破敌之法?”

    凌敬一愣言道:“这……”

    刘黑闼见凌敬支吾,又问道:“可有古例可寻?”

    凌敬言道:“当年曹操攻袁尚时,曾决漳水灌邺城,破吕布,袁术也用水攻,无不有胜。”

    刘黑闼听了脸色一变,这邺城就是今日洺州,邯郸之地,当年曹操败袁尚取邺城。又连破劲敌,都只闻获胜未闻失败的,难道无法破水攻一途。

    凌敬垂头言道:“邯郸之地多水,因水而兴邦,也因水而患。不仅当年曹操以水攻破过邺城,汉七国之乱时,汉军大将也以水攻灭过邯郸。”

    听凌敬这一番垂头丧气之言,一旁将领不满言道:“方才凌祭酒方言胸中,兵书百策。熟读战法,倒背如流,为何这到不记得了。”

    凌敬支吾言道:“此我倒是忘记了,待我回去看书便知。”

    刘黑闼言道:“请先生速速去看。”

    当下凌敬匆匆忙忙走了。一旁将领言道:“书生误国,大将军何信之。”

    刘黑闼默然不语,不久凌敬返回城东。大声言道:“大将军,我找到破水攻之法了?”

    刘黑闼听了精神一震。但见凌敬手捧的一卷书,手舞足蹈。刘黑闼言道:“辛苦。凌先生了,如何破水攻之法?”

    凌敬抚须言道:“书中有言,可制轒辒船,袭敌之坝,决口放水。”

    刘黑闼问道:“何为轒辒船?”

    凌敬言道:“轒辒船,兵书上载,以一可载三十人之小船,排大木盖之,上蒙以生牛皮,可为攻守。”

    凌敬抚须言道:“此乃备水之法,大将军我们可选训练有素的三百精兵以及快船二十只,每两只船并列在一起,称为一临。每临配备三十名精兵,携带弓弩、长矛、锄头,戴盔披甲,乘着夜色,冲到城外,冲堤掘坝。”

    刘黑闼闻言言道:“此乃妙计,城内可有船只?”

    一旁大将言道:“有船,但要改建恐怕来不及了。”

    刘黑闼森然言道:“无论来得及,来不及,立即给我去办。”

    大将当下领命而去。

    凌敬言道:“大将军,要应对水攻之法,除了未雨绸缪,万一真的赵军决水,我们也应早作准备。”

    刘黑闼言道:“凌先生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就不要掖着藏着了。”

    凌敬言道:“首先要护粮仓,粮仓乃是城中四万军民口粮所依,万一水淹,粮米不能食用必霉。故而要先护粮仓。”

    刘黑闼点点头,又吩咐一将言道:“传令下去,立即在城中粮仓四周筑坝,以作隔水之用。”

    凌敬言道:“二来,就是要守护城中百姓,万一水淹,让他们避之高地。”

    刘黑闼言道:“这容易,大不了上房梁就是了。”

    凌敬叹了口气,心知刘黑闼恐怕也是一时无法顾及,士卒还可以上城墙,百姓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凌敬言道:“其三在各地设则瓦,以测水位,并在城中挖掘井道,让高处之水往低处流去,若是必要时,可在低矮的城墙之处,将墙凿开用以泄水。”

    说完凌敬傲然看向众将,言道:“此乃是备水之法,先贤之智,谁说兵书没有一点用的。”

    一旁夏军大将都不言语了。

    刘黑闼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照凌先生的吩咐去做。”

    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当夜永年城内乱做了一团,赵军要决滏阳河灌城之事,泄露而出,百姓们无不惊慌。

    百姓都是连夜抱着家里的坛坛罐罐,一并是蜂拥在坊门前,哭着求着坊丁放他们出坊,向向城内高处蜂拥躲避。而士卒们也是繁忙,大街上夏军士卒来回奔走,先是在粮仓,大将军府附近堵石作坝,又是要加装三十艘轒辒船。

    一夜忙碌至天明,夏军的轒辒船还有数艘还没作毕,眼瞅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完工。而拥堵在坊门的百姓,亦是等着天明后,夏军士卒可以开坊放人。

    但是就在这时,城内歇息在地上士卒突有人喊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众士卒们闻言都是竖起了耳朵,但觉得朦朦胧胧之际,好似潮水之声。

    “难道是……”众士卒们都是生起了惊恐之意。

    监督的将领仰天悲叹言道:“我们轒辒船还没有修好,怎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

    而这时城头上铛铛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锣声,一名站在城墙上的夏军士卒对城内大喊言道:“不好了,赵军在上游决水灌城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兵精粮足

    永年城城北。

    东面的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晨光微曦。

    滏阳河水的上游,赵军的民役仍是在连夜筑坝。在大坝两边,芦苇丛中,两千赵军埋伏其中,并严阵以待。芦苇丛中床弩,三矢弩,火箭,小舟等一应具备,在浅滩还设下铁桩,以防备敌军水军偷坝。

    “筑坝堰水七日,看来已是到了掘坝的时候。”看着大坝,李重九欣然言道。

    这滏阳河大坝长半里,高三丈,由三万民役,加上两万士卒费了七日筑成。现在大坝左近挤满都赵军士卒,民役。

    徐世绩向李重九回禀言道:“启禀王上,随时可以。我军士卒大部已撤到高地之上,临城土山有薛万彻率三千士卒把守。”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开始掘坝!”

    得到李重九的命令之后,滏阳河上游十几艘大船驶下,由程名振率数百水军以巨木摧坝,随即滚滚洪涛,随着堤坝掘开,顿时向永年城的方向涌去。 堤坝附近赵军士卒,民役则一并动手,将大石土袋纷纷掷入堵塞滏阳河下游,让河水改道,都往永年城方向直灌而去。

    在永年城内,城墙的夏军看到洪流朝自己奔来,即已是不寒而栗,城墙上的士卒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走,一面乱走还一面高喊言道:“赵军决水灌城了,快逃啊!”

    城中夏军士卒百姓闻之之后,更是恐慌,哭喊之声到处都是。

    刘黑闼提剑冲上城头。对着四面乱窜的士卒大喝言道:“不要慌,给我各守其位。违令者斩。”

    在刘黑闼的积威之下,夏军士卒当下微微镇定了下来。刘黑闼抬眼望去。但见土黄色的洪流,淹没了树林田野,直朝永年城卷来。还有城下那赵军大营,亦是一并被卷入了洪流之中。

    不过刘黑闼见大水淹过赵军大营内,一片寂静,显然早已是人去楼空。

    紧接着洪流直盖城下,永年城是有两道护城河,都是引滏阳水而修建,大水一来。直接将第一道护城河充得满溢,水势因此稍稍一缓,但后浪跟着前来,越过第一道护城河,直接将第二道护城河淹没。

    黄潮直打在城墙底下,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中游滏阳河原先河道,几已堵塞。现在大河改道直往永年城城下宣泄。那滚滚洪流,无尽无止,直灌城下,那势不可挡的样子。令城头士卒们都是双脚打颤。

    刘十善见水势甚急,大声言道:“大哥快走,这里危险。”

    刘黑闼一把推开刘十善。喝道:“慌什么!”

    但见潮水直打在了永年城城墙之下,一下漫过数尺高。黄土夯筑的城墙。抵住了这一波巨浪。眼见城墙抗击了洪水之势,众士卒们心底这才是稍稍定了下。

    但水势还是从城门之处。直漫入永年城。

    刘黑闼见了摇了摇头,言道:“快,守住粮仓,不要可水入了粮仓。”

    “诺!”

    其弟刘十善得令后,直接从城墙策马从马道之上奔驰而去,水势淹入永年城十分迅速。街道上瞬间都是积了一尺深的水,刘十善的战马踏水而过,而街道上都是乱窜的夏军士卒。

    一旁街道的坊门前,无数百姓拍击着坊门,言道:“快,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而坊门外的坊官坊丁则是对着坊门内大喝言道:“哭叫什么,在这里哭叫有用了,回各自屋,上了房梁,包准你们没事。”

    刘十善听了坊官的说辞,心底无奈,这平民百姓可都是旧屋,平日随手一掰,就能下一大块土疙瘩,撒泡尿,都尿出个窟窿,大水一淹,房屋能存几间。但眼下城内两万夏军自身难保,刘十善哪里空无暇顾忌百姓的安危,当下催马直往粮仓而去。

    现在永年城下已成为一片泽国,从山头望去永年城几乎已成为湖中之岛,最矮的城东城墙仿佛矮了一截,在水淹下已是没去了三分之一。土黄色城墙孤伶伶的浮在水面上,夏军的士卒有气无力的站在城头,无能为力。

    赵军主力,早已是尽数移营,往城东高地布阵。赵军士卒们作壁上观,看此水淹永年城的一幕,而滏阳河河水仍是滚滚向城池倾泻。

    李重九,徐世绩等人索性乘坐小舟,视察水攻永年城的战况,看了一遍后,不由十分满意水攻战法之结果。当下转而在城东薛万彻驻守的土山登岸。

    李重九,徐世绩一并来到土山之上眺望,洪水已是漫入永年城中,大水一至,泥沙具下,城内的屋舍已是浸泡在中。永年城现在也是泛滥成灾。

    薛万彻不由冷笑言道:“刘黑闼不知能支撑得几日?”

    徐世绩言道:“不可大意。薛将军,依我之见,城池未破都还需谨慎。”

    李重九言道:“那就等下去。”

    “王上,我只担心突厥……”薛万述满是担忧的言道。

    正待这时,一舟船急急驶至土山靠岸,张玄素从船上下岸,直来到土山上向李重九言道:“启禀王上,邯郸王马汉将军禀告,宇文化及从魏县率精兵两万,抵至邯郸西面。”

    徐世绩闻言言道:“宇文化及果真坐不住。”

    “真是不甘寂寞,不等着我们去攻魏县,倒是自己来城下送死。”薛万述怒道。

    李重九言道:“何必动怒,宇文化及来援永年城,此亦在情理之中。”

    薛万述言道:“宇文化及也知,我们攻下永年城,灭刘黑闼之后,下一步必是囊括河北,对于宇文化及而言,两军两败俱伤,保持一个河北的均势最佳不过。只要我们赵军退兵,他就可以乘着刘黑闼奄奄一息,李唐南顾攻郑之际,再度崛起。”

    徐世绩言道:“宇文化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以为我军与刘黑闼血战,师老于城下,孰不知,我军眼下兵精而粮足。”

    众将正是一并点头,李重九看向土山上诸将言道:“很好,徐世绩听令,你率三万大军于此驻扎,继续攻打永年城。我与其余众将率三万人马至邯郸,迎战宇文化及。”

    “诺。”众将一并抱拳答允。

    邯郸城内。

    数名赵军押着一人来到大堂。

    此人奋力大声言道:“不要杀我,我乃是堂堂宇文家之人,岂是你们这些贩夫走卒可以杀得的。信不信我……”

    此人待押至大堂上后,一名满脸扎须的大将正于堂上正坐,看见对方后哈哈大笑言道:“娘的,说了不要无礼,弄伤了宇文公子如何是好?还不给宇文公子赔罪。”

    左右士卒听了连忙向对方赔罪,此人哼地一声,言道:“你搞什么名堂,先硬而后软这一趟少来,我宇文智及见得还少吗?”

    王马汉哈哈一笑,上前言道:“哪里在宇文公子面前耍手段,这一段请宇文公子坐客良久,特是来放了宇文公子的。”

    当下王马汉给宇文智及松绑,对门外言道:“酒菜备下了吗?”

    “备下了。”

    “快,送端进来,我今日要给宇文公子压惊。”

    宇文智及当下暗暗纳闷,他本以为赵夏两国扯破脸后,自己必死的,没料到王马汉居然要放了自己,这中间必有蹊跷。当下宇文智及也是虚与委蛇,笑道:“王将军,哪里话。”

    说完二人坐下,各自对饮,宇文智及有心试探言道:“王将军要放过回去,莫非两国现已交好。”

    王马汉喟然言道:“某是粗人,就开门见山,眼下赵王正率围攻刘黑闼的永年城,现在两军相持城下,胜负未分。但你兄长似乎有意……唉,我知道之前咱们做得有点过,所以还请令兄长能不计前嫌,两家化干戈为什么来着。”

    “是不是化干戈为玉帛。”宇文智及当下成竹在胸的微笑。

    “是的,是的,就这个意思,”王马汉摸了摸脑袋,一脸恳切的言道,“赵王还请兄台带个话给令兄,就说只要两家能够罢兵,待我军攻下永年城后,可让汲,武阳两郡以为酬谢,两家永为友邦如何?”

    信你才有鬼了,好个李重九,又设计来诈我与我大兄。宇文智及心底冷笑一声,但面上却是笑着言道:“如此太好了,能不会吹灰之力就得两郡,何乐而不为。我必然回去劝说我兄长。你就在此静等好消息了。”

    王马汉当下十分高兴,二人又对饮几杯,王马汉当下就催促宇文智及赶快起身。

    宇文智及正有此意,当下就乘势告辞,当初来赵军为质的随员,亦是一并释放。宇文智及与随从都是一脸又惊又喜,难以相信他们居然可以如此逃出生天。

    当下宇文智及与随从匆忙驱车,急急从邯郸西门而去。

    此刻宇文化及正率两万精锐许军赶向邯郸,正路遇宇文智及一行。

    宇文化及二人兄弟相见,皆是潸然泪下,彼此抱头痛哭了一阵。

    哭了一阵后,宇文化及问道:“你是怎生从赵军手上逃出来的。”

    宇文智及言道:“当然还不是兄长之故,李重九见你兵压邯郸,故而心慌了,这才放了我,想与你求和。”(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最后指望

    宇文化及听有李重九求和之意,不由寒笑一声。

    宇文智及见兄长的神情,当下进一步言道:“李重九此人反复无信,之前就如此背盟诈夺黎阳仓,眼下他与刘黑闼激战,无法抽身,而惧怕皇兄你的兵威,故而才使议和,用此为缓兵之计,好拖延时间,若是一旦其攻下了永年城,不仅不会给我军二郡,还会进一步兵发魏县,铲除我们,好统一河北。”

    宇文化及闻言欣然点了点头,言道:“智及,看来你这一番在赵国没有白呆,见识长进了不少,为兄也是这般认为,赵军也是求和,越是低声下气,说明他们越是惧怕我们,更坚定了我们攻取邯郸之心。占据邯郸,可以威胁赵军从大名至永年城城下的粮道,还以为随时取回我的黎阳仓,此乃一举两得。”

    宇文智及言道:“皇兄此举高明。不过我们可以诈作与赵军议和,乘邯郸不备,袭取邯郸城。”

    “正有此意。”宇文化及冷笑一声,看向远方的邯郸城。

    永年城。

    徐世绩站在山头,徐徐看向永年城。永年城附近早已是一片泽国,昨日傍晚又下了一场雨,滏阳河河水水势更大,直灌入赵军洪涝区,如此导致永年城立在水面上的城墙又矮了一截。

    可以想象在大水浸泡之中城中夏军士卒士气是如何低迷。

    一旁薛万述言道:“依这样下去,恐怕永年城会不攻自破。”

    徐世绩摇了摇头,肃然言道:“未到最后一刻。什么都可能发生,只要永年城一日没有投降。就不可以掉以轻心。”

    随即徐世绩向一旁大将赵全庭言道:“水军准备好了吗?”

    赵全庭抱拳言道:“准备好了。”

    徐世绩言道:“下令水军出战。”

    这边赵军擂动战鼓,三十余艘赵军的水船在湖面上出动。

    赵军水船都是载量数百石的小船。甲板下十名桨手奋力划船,而船上则有二十名赵军熟悉水战的士卒。

    舟船四面有革盾遮盖,士卒们持刀枪戒备,甲板上或者装备一架轻型抛石机,要么是一架床弩,由将领指挥着直向永年城城下划去。

    城墙上的夏军显然没想到,赵军居然在永年城已成一片水泽之际,还要攻城。赵军的船只开进射程,从船头上顿时射出抛石。弩箭,劈头盖脸地朝城墙上的夏军打去。而甲板上的赵军士卒,亦是举起强弩朝城头上射击。

    不过赵军水军显然很估计城楼上的床弩,投石机,亦不敢太靠近城墙,只是在远处散射。

    薛万述看赵军水战一幕,言道:“我军就凭几十条小船,恐怕要攻破夏军城墙,恐怕不易。”

    徐世绩言道:“不过却能动摇夏军守城的决心。”

    这时只听轰地一声从城东传来。

    “怎么回事?”徐世绩问道。

    一名斥候言道:“是。薛将军驻守城东临城土山,发出一抛石砸中了夏军城墙,豁开了一个缺口。”

    徐世绩点点头,薛万述笑着言道:“看来不需等王上回来。攻打永年城之事,就可以进一步进展了。”

    永年城中,城东的喧嚣声一阵接着一阵。

    已是入夜之时了。但赵军攻势仍是不止。城东城墙的灯火,一道又一道。

    刘黑闼脸上阴晴不定,他按剑立在船头。士卒在城中街道划船载着他与数百援军,赶往交战之中的城东。

    从城西赶到城东,城西尚可涉水前行,而城东乃是永年城低洼地,故而积水甚深,水深几乎可以没过人脖子。

    土黄色的浑水在脚下流淌着,刘黑闼突记起那一年黄河泛了大水,洪水冲进他们村落也是同样一幕,那场大水带走了他亲兄长一家。

    正待刘黑闼细思一刻,只听哗啦一声,他看到街道的一侧屋舍七扭八歪地,在大水浸泡之下,轰然倒塌的一幕。刘黑闼按剑不由咬了咬牙。

    数百援军赶到城东城墙,赵军攻势刚刚停歇,刘黑闼看着城头上满地的乱石,以及射在城墙缝隙里的床弩大镞,以及依着城墙夏军伤兵,就如此暴露在城墙,在赵军土山上抛石机的射程之内呻吟着。

    “是,大将军!”

    眼见夏军士卒见到灯火下刘黑闼,纷纷起身。

    一名缺了半边胳膊的老兵上前问道:“刘娃子,昨日我大儿子没了,这一战我们还能打下去吗?”

    灯火之下众士卒看向刘黑闼黝黑的面庞都寻求着希望。

    刘黑闼看着这位与他同乡的族叔,毫不犹豫地言道:“能!”

    众士卒脸上都露出喜悦,守城的夏军士卒他们不懂得太多大道理,既然刘黑闼说能继续打下去,就继续打下去。

    士卒如此,不等于将领亦是如此。

    城北数名将领,聚到城楼向刘黑闼禀告战况。

    刘黑闼认真的听着众将禀告,依目前战况,城东还可以坚守,但众将领似已丧失了死守了信心。

    “赵军太狠了,这是简直将东海之水都搬来了,要将我们喂鱼虾啊!”

    “好似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啊!”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寻想个法子,要不要派人出城去河南,向王世充或是李唐求援军。”

    “馊主意,眼下唐郑大战,李唐忙着攻郑,王世充是自身难保,他们俩谁也不会来助我们。”

    “大将军,你给我们个准信,这城到底还能守多久。”

    刘黑闼转过头,言道:“众位兄弟,我已得到可信的消息,突厥几十万大军已出动攻赵国。雁门,上谷都要被攻下了。马上就要入幽京了,只要再忍耐片刻就好了。到时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突厥人啊!难啊。”

    众将摇了摇头,一名将领言道:“赵军攻夏已快三个月了,但突厥人却还在雁门,上谷转悠,大将军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信不过那班突厥胡人,若眼下还是指望突厥人,我们手下那些山东兵,恐怕就要镇不住了。”

    “镇不住了。就换人。”刘黑闼斥道。

    众将议论纷纷,一名将领开始委婉露出与赵军议和之意。刘黑闼面上铁青,一双满是厚茧子的双拳握紧,却不说什么。

    门外传来叩门之声,一名将领入城禀告言道:“启禀大将军抓到一名细作要潜入城内。”

    刘黑闼问道:“是赵军细作吗?”

    这名将领言道:“此人是坐小船要潜入城内,抓到初时我们也以为是赵军奸细,后此人自称是从魏县来的,说有重要军情禀告,坚持要面见大将军才说。”

    “带进来。”

    不久这名细作被拿内。对方尽管被押,却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刘黑闼心知能在赵夏两军激战之时,仍能潜入城中之人,必是有胆识的人。

    对方见刘黑闼后言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将军了。在下有礼了,并代大许陛下向大将军问好。”

    刘黑闼双目一眯言道:“你说是从魏县来的,可是眼下永年城下都是赵军包围。你是如何入城的?”

    那人言道:“也不尽然,赵军在昨日水淹永年城时。早都撤到城东高处,何况就凭赵军水师那几艘破船。也想抓到我,做梦了吧。”

    刘黑闼微微点头,对方言道:“不过赵军眼下掘堤灌城之事,大大出乎我之意料,不知眼下赵夏战况如何,凭夏军的精锐该让赵军在城下吃尽了苦头吧。”

    刘黑闼哈哈一笑,言道:“是你来问我,还是我来问你,你既自称是许主来使,可有来书?”

    “没有。”对方干脆答道。

    刘黑闼言道:“没有来书要我如何信你。”

    对方言道:“我冒死此来,并非是要大将军信我,只是来告诉大将军一个消息。”

    一旁将领一拍桌子言道:“没有凭据,我们怎知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人露出笑意言道:“只要是好消息,就是真的。”

    “尽管说来。”刘黑闼言道。

    此人脸上笑容一敛,肃然言道:“在下也不卖关子,实不相瞒,陛下已率两万精兵从魏县倍道至此,来解永年城之围。陛下恳请大将能再坚守数日,只要大军一到,许夏两军内外夹攻,必可大破赵军。”

    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作色,纷纷起身。一人言道:“若宇文……许国陛下能援救我们,那么永年城还有希望。”

    那人笑着言道:“那诸位还怀疑我的身份吗?”

    刘黑闼抱拳言道:“这位兄台得罪,刘某在这里给你赔罪。”

    对方起身施礼,言道:“大将军威震河北,在下久仰已久,实在不敢当。”

    刘黑闼言道:“贵主能不计前嫌,来援我夏军于危难之时,刘某十分感激。不过我要实话告之,赵军虽与我相持城下近十日,但兵力却没有什么折损。若是许主要来解永年城之围,现在还不是时机。”

    对方闻言不由讶然言道:“换作他人,求之还来不及,大将军却能推却,真是令人好生敬重,真不枉我来城内一趟,见识到大将军如此英雄人物。”

    刘黑闼言道:“莫要给我戴高帽子,眼下许军是我永年城最后希望,若是你们被李重九击败,则一切休提。你眼下立即出城,将此事禀告给贵主,就说我永年城还能支撑数日,请他不要在此时轻兵冒进,也不要与赵军决战。如此正遂了李重九之愿。”(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隋朝旧吏

    许国使者听了当下不敢置信言道:“赵军出兵作战,已是超过三个月了吧,按道理而言,大军出征在外如此之久,士卒思乡,不可能士气仍是如此高昂。”

    刘黑闼言道:“你有所不知,我军与赵军交战多年,故而深明其底细,赵军士卒都是府兵。士卒不需回家耕田,平日都是在军营中操练,每月还有一斗至两斗米的粮米可以领,若是出征在外,每月俸粮再加五成。故而赵军士卒是人人喜战在外,奋勇无比。”

    许国使者听闻后良久不言,叹了口气言道:“此作法虽听的容易,但实际上若无充足粮米,何来劳军之资。赵军有怀荒,御夷二镇之源,真是不愁吃穿。”

    刘黑闼如此说完后,许国使者当下了解赵军虽连战三个月,但士气仍是十分旺盛,当立即禀告宇文化及不可浪战,于是连夜再度乘小船出城。

    不过许国使者这一度却是没这么好运气了,待行了半途时,为赵军水师发现,结果在登岸时,连夜被埋伏的赵军室得奚部骑兵给拿在了荒郊之中。

    此人被拿到徐世绩的面前,徐世绩见之后,言道:“汝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

    对方昂然不答。

    徐世绩淡淡对左右言道:“给我撬开他的嘴巴。”

    当下此人被押下,天明之后,一名将领回报言道:“这小子骨头挺硬的居然撑了两个时辰,不过还是挨不住招了。”

    徐世绩点点头,问道:“他说了什么?”

    夜色朦胧。细雨浇洒。

    黑底白字的许字大旗为雨水打湿,垂落一边。

    战马的蹄声在林间响动。火把摇动,许军的士卒肩扛长枪。两旁骑兵不断来回奔驰着,大声喝令。

    两万许军士卒冒雨赶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二人皆是披着一层蓑衣骑在马上。

    宇文化及一双鹰目,望着树林之中的雨雾。

    陡然迎面一名骑兵,持鞭而来,此人来到宇文化及面前勒马,战马随即打了摆子,将身上泥水撒得四处都是。

    此人上前禀告言道:“陛下。前方斥候禀告赵军掘开滏阳河,水灌永年城,现在永年城左近十几里都是一片泽国,道路被冲断,难以行进。”

    “什么?”宇文智及脸上一僵,对宇文化及言道:“皇兄,李重九居然水灌永年城,看来刘黑闼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万一城池一破。刘黑闼一旦投降,我们就成了孤军了,此去援夏还有何意义。”

    一旁一名许军将领言道:“是啊,陛下。眼下我们一定要加快行军,不要顾及邯郸了,直抵永年城城下解围。”

    宇文化及将手一止。言道:“急什么,你们没听说永年城城下。已作泽国了,就算我们到了城下。就能突围进城吗?”

    “皇兄那要如何办?连邯郸城都不攻了吗?要知道赵军之前释放我,并主动求和,这分明是畏惧我军之举。”宇文智及问道。

    “但这也可能是诱敌示弱之举,”宇文化及言道:“我们要先等到永年城中刘黑闼确切的消息,再做判断,你们放心,刘黑闼此人不会如此轻易降赵的。”

    “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就近扎营。”宇文化及当下言道。

    在邯郸城北一处隐蔽河谷之中。

    河谷内,李重九亲率三万赵军,秘密驻扎在河谷之内。

    不过待听说宇文化及并没有中王马汉诱敌之计,而率军停止前进之后,令埋伏了数日了众赵军将领不由大失所望。

    “看来不可以宇文化及败在李密手上,而小瞧此人。”大将尉迟恭看着地图沉声言道。

    王马汉言道:“怕啥子,既然宇文化及不中计,我们就出兵与他干一战,我军有三万人马,宇文化及只有两万,他们打不过俺们。”

    “几位将军不可大意,宇文化及虽残暴无道,但他至今不倒,所赖身边两万心腹精锐,这可都是当年征过辽东骁果军的底子。”出言乃是宇文化及的降臣虞世南。

    一旁另一名降臣欧阳询亦出声附和言道:“宇文化及两万士卒养精蓄锐已久,而我军攻夏三个月,好似强弩之末,实在不易在这时候开战……”

    “他娘的!你说谁是强弩之末,”王马汉左手揪住了欧阳询,右手高高举起,言道,“你这鸟人,乃是贰臣,在此也有说话资格。”

    欧阳询看见王马汉举起沙包大的拳头,不由双目一翻,一旁虞世南连忙言道:“王将军,我们也是随便说说,若是不中听,就算了。”

    砰!

    李重九一拍桌子喝道:“给我放下。”

    王马汉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见李重九动怒,当下松手。

    李重九指王马汉言道:“你下去自领十军棍。”

    王马汉嘟囔了几句,当下下帐自己去领罚了。李重九看向虞世南,欧阳询温言言道:“部下粗鲁,两位受惊了,还请不要见怪。”

    虞世南,欧阳询受宠若惊,当下一并言道:“王上,王将军乃是性情中人,我等正巧也是,很对脾气啊。”

    听虞世南,欧阳询两名文臣自称性情中人,众将皆是暗暗想笑。

    而李重九亦不由莞尔,这两位后世大书法家,虽名留千古,但从古至今并没有字如其人的说法。不管历史上,还是当今写得好字,作得好学问的人,不少都是通过捧臭脚而博名,名过其实。

    不过这样的人,也有这样人的用处。

    李重九当下问道:“眼下我欲破宇文化及,两位有什么对策?”

    虞世南,欧阳询对视一眼,虞世南想了一番,言道:“王上一统河北,乃是大势所趋,宇文化及不明天时,妄图螳臂挡车,乃是无谋。以臣揣想许国上下,必不肯与他玉石俱焚。陛下只要遣一名能言擅道之臣,秘密往魏郡一趟,若能说服几名大臣,特别是尚书右仆射裴矩,以他的威望必能令魏郡纷纷归降。”

    裴矩的名字,对于李重九而言,并不陌生,这位臣子与裴寂一般都是出自河东裴氏,其人历仕齐主,隋文帝,隋炀帝,宇文化及,窦建德,李渊,李世民七代帝王。史书上言其历事诸主,均受礼遇,以熟悉故事,常受咨询。

    乃是隋唐时堪比冯道一般的臣子。

    历史上这样的人,都是极为善于左右逢源,并精通为官之道的,说白了就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以裴矩现在的眼光,断不会看不出宇文化及并无前途,当然他眼下这一战,未必会输,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最后夺取天下的人。

    不过裴矩也未必会投降自己,如此之人,都是心思难测,在宇文化及没有决定性失败前,若无好处,裴矩也不会贸然投降自己。

    李重九言道:“既然如此,何人可以出使?”

    虞世南,欧阳询左盼右顾,当下出首言道:“我们二人与裴矩有旧,可说得裴矩前来。”

    “王上!”尉迟恭想要出言阻止。

    李重九将手一止,尉迟恭当下不言。

    虞世南,欧阳询见此脸上一僵。

    李重九言道:“虞爱卿之前献黎阳仓,许国之人若知你来魏县必恨之入骨,万一有了闪失却是不好,倒是欧阳爱卿降赵之事,知道之人却是不多,可以代劳一趟。”

    欧阳询当下言道:“如此多谢赵王。”

    欧阳询得了差遣当下大喜而去。

    魏郡距离邯郸不远,欧阳询当下连夜赶路,一日一夜即赶到魏郡县治安阳城。

    安阳城距故邺城不远,邺城被毁后,即取代邺城成为这一代的中心城市。

    欧阳询到了安阳后,当下向城门官亮出自己身份。城门官听闻太常卿欧阳询居然从黎阳城逃了出来,都是讶然,事实上自黎阳仓失陷后,众人不是以为欧阳询战死殉城了,或者就是投降赵国了,没想到现在活蹦乱跳的站在眼前。

    欧阳询见城门官一脸狐疑的样子,当下喝道:“想什么呢,你敢质疑我吗?”

    城门官当下一脸畏惧的言道:“怎么敢质疑太常卿呢?”

    欧阳询当下言道:“现在安阳主事的是何人?”

    城门官如实言道:“乃是柳左丞。”

    欧阳询闻言大喜,许国左丞柳调,河东人,其父乃是文帝时的宰相,在隋炀帝时柳调任尚书左司郎中,他与自己都是仕官多年的旧僚,在江都之变中,一并降了宇文化及,都可以算是老交情了。

    当下欧阳询言道:“带我去见柳左丞。”

    城门官听对方要见柳调,正中其意,也巴不得将这烫手山芋丢掉,当下二人一并来到左丞府上。

    经通禀后立即得见,欧阳询入了中堂,但见一名面似满月的男子立于堂中,当下垂泪言道:“柳兄,没想到我们二人此生还能再见。”

    柳调转过身来,见欧阳询当下讶道:“外人说你从黎阳逃出来,我想必然哪个招摇撞骗之徒,没想到真的是贤弟你啊。这一番受苦了,你是怎地从赵军手里脱难的。”

    柳调见欧阳询目视左右,当下会意对手下人言道:“你们退下。”

    待堂中只剩下二人时,欧阳询当下言道:“吾此来是来搭救大哥你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为官之道

    柳调听欧阳询之言,胖脸上一跳,反问言道:“贤弟,你果真降了赵国?”

    欧阳询叹了一声言道:“实不相瞒,当初弟我也是身不由己,赵军强兵临于黎阳仓外,若不献城,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场。但眼下身在赵国时日久了,才发觉赵王实乃是帝王气度,故才相从。”

    柳调听了拂袖言道:“这是哪里话,我听说赵主一介布衣出身,祖上不是当山贼的,就是市井商贾出身的,焉能有什么帝王气度。”

    欧阳询急着言道:“柳公,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以门第取人,何况赵王也是中山李氏之后,兄台即便出身河东柳氏也未必高多少,何况太原温氏,王氏,范阳卢氏,河东薛氏,都为其效命,甚至连长乐公主都委身下嫁于他。若是人人都鄙其出身市井山贼,又为何有这么多天下俊杰争相投效。”

    柳调长叹一声,一张胖脸言道:“你说如此,却也不是你背叛之由。”

    欧阳询大声言道:“柳公,你好糊涂,难道真要认贼作父,宇文化及是何人,匈奴破野头之后,真正的王莽,董卓之流,江都之变时,我等为刀俎之下,屈身事贼,尚情有可原。而今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等到高阳失陷一日,与宇文一家玉石俱焚不说,难道还要背上这千古骂名,让子子孙孙都为天下人唾弃吗?”

    柳调听了欧阳询之言,突然垂泪言道:“欧阳贤弟,江都之变。天子蒙难之景,我犹然在目。日日夜夜都为噩梦惊醒。我记得当时赵王不过十二岁,亦血溅殿下。”

    欧阳询当下喜道:“柳公。你愿与我一同拨乱反正?”

    柳调听说要起事,当下脸皮一跳,方才悲愤之情,立即化为乌有,胖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显露出几分高深莫测来。

    欧阳询见了他表情的转化,心知对方哪里是高深莫测,必是在想什么言辞推脱。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果真柳调叹了口气。言道:“欧阳贤弟,你我虽同有此心,但以我们区区绵薄之力,要想在安阳起事,扳倒宇文化及恐怕还是力有未逮。”

    欧阳询急道:“怎么会力有未逮,宇文化及大军在外,魏郡安阳城就如同空城一座。只要柳……”

    “你想得太简单了,”柳调语重心长地言道,“欧阳贤弟。若只有你我二人,死何足惜,但此事一起牵涉之人甚多,所以必须从长计议。”

    听了柳调这么说。欧阳询怒道:“又是从长计议,结果只有坐失时机。”

    柳调见此笑着言道:“欧阳贤弟,稍安勿躁。”

    欧阳询言道:“既是柳公不答允。那就罢了,我告辞就是。”

    “慢着。”柳调突出声在后言道。

    欧阳询停住脚步。言道:“你难道不念我们二人多年旧情,要将我献给宇文化及。”

    “我怎是这种人。”柳调负手看向欧阳询伸出右手,指着了指对方,又指向自己言道,“你和我,要办大事,不行,若要使这安阳城翻了个天,除了裴公外,没有第二个人,你来求我不如我们一起去求他。”

    欧阳询闻言拍腿言道:“正该是如此。”

    日暮之时,一驾马车徐徐在安阳城中一处匾上书着裴字的府上停下。

    裴府门前,立即有下人上前拴马牵车,而驾车的驿者跳下车子,言道:“去,禀告你家老爷,就说是柳左丞求见。”

    下人听说是柳左丞前来,当下不敢怠慢,奔入府中,不过一时三刻,即已回禀言道:“老爷正与几位尚书省的老爷商议要事,请柳左丞在落花厅喝茶,一会相见。”

    柳调听了点点头,当下与欧阳询二人一并入府。

    裴矩府邸甚大,栽植了很多花卉奇树。欧阳询言道:“裴公真是嗜好奢华,无论到哪里,其府邸都是修得这般花团锦簇。”

    柳调笑着言道:“欧阳贤弟,你错了,裴公并非嗜好奢华,他曾言这山石景致,一草一木,即可为美,匠者终极一生,不能达者多矣。他广栽花卉奇书,乃是兴趣使然罢了。”

    欧阳询心知自己这位同僚甚是崇拜裴寂,当下言道:“一介宰辅,好匠人之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柳调言道:“贤弟,慎言。”

    欧阳询点点头当下不语。

    当下二人来到落花厅喝茶,裴寂几处偏厅亦是十分雅致,大气可观的书画,紫檀木的家具,宫灯,香炉,佛手都摆放得恰到好处。而书架上还有裴矩当年所书的西域图记。

    欧阳询心知,当年隋炀帝正是因裴矩所献这本书,故而心生了征西域之意,欧阳询当下翻开书,书上写着,臣闻禹定九州,导河不逾积石;秦兼六国,设防止及临洮。故知西胡杂种,僻居遐裔,礼教之所不及……

    二人又观赏把玩了一番,当下一并坐下喝茶。

    不久裴矩即走了进来。

    裴矩身着便服,这位历经数朝的政坛不倒翁,现年六十多岁,双鬓星霜,气度雍然,虽是看得有几分老迈,但目中却透着一种练达的智慧。。

    三人坐下谈了几句,裴矩也不问欧阳询为何出现在高阳,一口隽言妙语,说得欧阳询不由连连大笑,一下将三人关系拉近了不少。

    欧阳询见气氛差不多,当下就言道:“裴公,卑职不知,眼下大许国祚能有几日?”

    裴矩看了欧阳询一眼,伸指在桌上点了点,言道:“若是我等能与陛下上下齐心,同僚能同心合力,自是国祚绵长,但若是勾心斗角,人人思离,自是大厦将倾不远。”

    欧阳询与柳调对视一眼,不由皆是头皮发麻。

    柳调言道:“裴公喜欢开门见山,你就不要兜圈子了。”

    欧阳询言道:“实不相瞒,卑职现已是降了赵。”

    裴矩笑着言道:“原来太常卿是来劝降来了,好,好,好。”

    欧阳询尴尬一笑。裴矩言道:“先帝未没于江都时,天下已大乱,诸侯并起,几番沉沦,而今有望能夺取天下的,除了李唐,当属赵国。而赵主一介布衣,跻身今日之地位实属不易,太常卿你真是有眼光。”

    欧阳询言道:“裴公看得透这一点,更是有眼光,我与柳兄都有在安阳起事之心,眼下来问裴公的意思。”

    裴矩言道:“果真如此。”

    欧阳询言道:“裴公意下如何?”

    裴矩言道:“几日来高阳人心惶惶,事实上,当初在童山败给李密,逃亡至魏郡以来,又有几日不是人心惶惶。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要提之事,早有不少官吏与老夫明里暗里说过了。”

    欧阳询闻言一喜,言道:“裴公此乃是人心所向啊,宇文化及倒行逆施,实已是人心丧尽。”

    裴矩看向二人,笑了笑言道:“那你知道他们与我这么说时,我是如何劝的吗?”

    欧阳询,柳调闻言一愣。柳调问道:“宰辅是如何劝的?”

    裴矩捏须言道:“你们都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

    欧阳询言道:“裴公,这我们都知道。”

    裴矩言道:“那么道理也是一样,赵王未下高阳时,要用着尔等,但若下了高阳城,尔等又有何之用。叛主之臣哪个帝王用了,都要掂量几分,何况尔等。尔等是想一时富贵,还是一世重用。”

    欧阳询,柳调二人听了,言道:“当一世重用,恳请裴公教我。”

    裴矩点点头,言道:“自古以来,为官之道,总有一条放之四海皆准的框框,这框框看不见摸不着,你们给我仔细听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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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介绍:
隋大业七年,乍看正是盛世当年。
隋炀帝征伐辽东,欲成万世帝王;李渊在辽东前线督粮,籍籍无名;知世郎王薄,正在长白山唱着‘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转眼间,烽火四起。
李世民踌躇满志,李密牛角挂书,张须陀正要黄沙百战。
李玄霸,宇文成都,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一系好汉,亦要粉墨登场。
江山如画,河山万丈;国色天香,美人倾国,一舞动天下。
穿越千年之时空,在此波澜壮阔的时代,自布衣而起,少林学艺,聚义瓦岗,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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