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生门在水里
二人凑上前去,听钱掌说了,才明白他为何这副表情,原来此处地处九龙火脉脉眼的外围,本应因为小龙晕的出现,生门大开,可偏偏入口地方放着一块大铜镜,铜镜将九龙火脉的火气纳入此间,导致小龙晕被火气感染,生气尽数焚烧殆尽,一个佳穴也因此化成邪窟,那水池里的九爪河妖,那悬挂在洞窟顶部的诡异头颅,恐怕都是因此才变得万分凶厉的。可叹这四大禁地,竟是连主脉外围的格局也如此危险。
钱掌柜先前只道那铜镜的作用是让人照自己的影子,此刻回想起来,才现其主要作用原来是纳入火气,改变小龙晕的生局。镜子充当引导脉气的媒介,久而久之,恐怕已经成为了九龙火脉的一部分。或许也因此,那些容易被火气所冲的人才会照不见自己的影子,也难怪镜子上会注明——“无影而擅入者,死!”
古镜通灵,况且又成为导入火气的媒介,所以在镜中照不出影子的人,说明他们容易被九龙火脉的火气所冲,影子照在镜里,被火脉的气冲散了,因此他们才不能瞧见自己的影子。这些人一旦被脉气冲着,火脉中的杀人布局就会纷沓而至,直指犯冲者。
鹞子和郭明笑听闻此言,这才恍然大悟,也才在这时明白了,鬼火焚尸墓乃四大禁地之一,其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生门存在,即使有路可逃,这条路恐怕也是遍布危机,稍微一个不小心,生路也会变成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不归路。
三人轮流把风,将仅剩的干粮全部分着吃了,淡水也被他们喝个精光,这是钱掌柜的意思,现在要想逃出去,只有破釜沉舟一条路,大家一次性把体力补足,能否成功脱离此地,全凭接下来的行动了,不成功,就成仁,听天由命,看今天阎王爷究竟是不是要收了他们三人。
一切行装重新打点,不需要的东西全扔了,只留下一些防身之物与必要工具。
鹞子望望洞窟四壁,那张老鬼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或许被郭二毁了一双招子,此刻瞧不见东西,也不敢贸然出来攻击众人了。现在回想起来,那颗头颅恐怕也是一种“南洋降头术”,张老鬼不慎被头颅下了降头,才会变成这副样子。曾听闻“南洋降头术”最早起源于东南亚地区,是苗疆的蛊术流传到南洋后,结合当地的巫术演变而来的。传言“降头术”中有一种非常厉害的术法,名为“飞头降”,修炼“飞头降”的人,晚上可以使自己的头颅连肠带肚飞离身体,飞行的头和肠胃迅如闪电,可咻咻掠过山林。
那颗害了郭二和张老鬼的头颅,多半与“降头术”脱不了干系,或许这头颅只是“降头术”的一个寄宿体,根据传闻,“降头”一旦从原住寄宿体转到另一个寄宿体,原先的寄宿体便会迅枯萎绝灭,那颗头颅自张老鬼狂后就再不出现,恐怕已经不知在哪个角落凋亡了。而“降头”此刻的寄宿体张老鬼,多半因为双目俱废,只杀了毁他眼睛的郭二,估计就再没气焰了。
这样说来,恐怕建造此墓的人就算不是南洋人士,也是游历过南洋地区,懂得其术法的高人。
“知更女去过南洋!”我听鹞子说到这,心中惊骇莫名,知更女如果真的去过南洋,只能是在她脱离汉室朝廷之后,那个时候她已经年老力衰,她当初到底除了建造四大禁地之外还有什么打算,为何要如此奔波,大老远跑去南洋?
“这就是我在鬼火焚尸墓里得到的至关重要的情报之一。”鹞子点点头说:“不错,知更女去过南洋。”
张继皱着眉头喃喃道:“这老妖怪大老远跑那儿去做什么缺德事呢,还学了降头术,她一身邪门歪道还嫌不够多啊……”
我急于想知道接下来生什么事,便打断张继说:“鹞子前辈,接着你们遇到了什么,钱掌柜找到生门了吗?”
“找到了,不过……”鹞子点点头,兀自抽了一口烟,当年的事情再次慢慢从他口中叙说出来。
却说鹞子想到头颅的危险估计已经解除了,又望了望四周,心里稍稍变得安定,此时应该多把注意力转移到接下来的行动中才是。
“我方才又仔细看了看这儿的布局,现此墓若想与小龙晕结合,水中恐怕要别有洞天,倘若如此,那处就是我们的唯一出路。只是……只是这个出口被那九爪河妖踞了,咱们没带盐巴,想要对付那只东西怕是不容易。”钱掌柜望望那口水潭,对郭明笑和鹞子二人说道。
郭明笑正将郭二的头颅用布袋包好,背在身后,忽听钱掌柜说生路在水里,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这种九爪河妖攻击力非同小可,众人可都领略过它的厉害,如今出口就在它的地盘,要想通过,当真是个难题。鹞子努力回想玄机册的内容,现上边的的确确就只记载了这怪物怕盐,似乎除了盐之外,这东西还真没别的弱点了。
鹞子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便对其余二人说道:“你们在此守候,我从顶上攀过去,瞧清楚水里的情况再说。”
郭明笑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只管放心前去,期间钱掌柜的安危交给我就是。”
钱掌柜说:“鹞子兄,你主要查看东面的水底,如果我猜得没错,出口应该在那。我帮你照明,你一切当心!”
鹞子不再迟疑,对钱掌柜说了声:“好”,顺着石壁再次爬到洞顶。
他运起壁虎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往水潭上方攀去。鹞子暂时摒除了一切杂念,意守丹田,浑身心力全放到了手上,虽说他对他的着手功夫非常自信,可底下是九爪河妖的巢穴,万一稍稍出现一丁点失误,掉下去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钱掌柜估计了一下与水潭的安全距离,尽可能地将手电筒的光源靠近那里,好让鹞子瞧清那处的情况。
鹞子攀到水潭上方,换掉胸中的浊气,确定手指已经牢牢扣住顶壁后,这才低下头去看。
潭水很清,怪物此刻像是睡着了,所以水面又非常平静。鹞子凝神下眺,所见那怪物当真巨大,九条粗壮的触手自躯体中心平均散开,占据了整个潭底。根据怪物身体的比例来说,这九条触手实际上有些粗短,也难怪两条触手不能并到一处。这样一来,三人到时候行动,倒是不怕被几条触手同时围攻。
按照钱掌柜的意思,鹞子又往东面看去,这一看,果见潭底东面有一处暗斑,仔细再瞧,不是洞口又是何物?
这洞口很宽大,足以让三人同时潜入,只是洞口所处的位置不太乐观,这个洞口正好处在九爪河妖的两条触手之间,看样子,似乎这两条触手都能攻击到那里,鹞子暗想,那怪物只一条触手就能教九指头死无葬身之地,教郭明笑自身难保,倘若两只触手一同攻击,他们三人谈何活路?
想罢,心念一动,忽然计上心来。
他转身回攀,不一会就回到了二人身边,他先告知了水里的情况,郭钱二人听他所言,都感到又喜又忧,喜的是生门终于找到,忧的是此去很有可能会被两条触手同时攻击。
鹞子已经想好对策,对二人说:“大家不要担心,既然这怪物是水里的东西,咱们可以先以物诱之,再趁其不备一举通过。”
郭明笑听得不太明白,忙问其详细。
鹞子又道:“但凡水中族类,皆是鱼龙之属,这些水族大多喜爱戏珠,特别是那些修炼多年的妖物,更是对深水明珠情有独钟,无论是千年老蚌的大珍珠,还是南海鲛人的泪珍珠,又抑或是东海龙族的夜明珠,皆是其喜爱之物,一旦遇着,便会追逐耍玩,又吞又吐。既然如此,我身上正好带着一枚南海珍珠,咱们投其所好,将珍珠扔进远离洞口的西面,九爪河妖如果上钩,咱们不就可以趁其不备,迅从洞口潜入,到时候,就算它现了,也追不上咱们了。”
钱掌柜阅历非凡,自然也知道这一道理,一听鹞子的计策,顿时大喜过望:“如此再好不过,若这厮真的被南海珍珠吸引了注意力,咱们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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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回 顺流而下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轻手轻脚摸到水边。却说鹞子身上带的那枚南海珍珠当真巨大,差不多及得上小孩子的拳头。鹞子从包囊里取出此物的时候,钱掌柜和郭明笑两人都快看傻眼了,若不是鹞子事先说了这是一枚南海珍珠,恐怕二人还会以为这珠子是用乳白色的大理石雕成的。
钱掌柜用手电筒去照,这才现,这枚珍珠并不是纯白的颜色,在那润泽的乳白中,还透出一些淡淡的海蓝,整个珠体光滑通透,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地亮丽光鲜,再加上它那大得惊人的体积,竟是一件天下罕见的宝物。
这珠子的来历也不简单,据说是产自一只千年蚌母的体内,话说清朝年间,南海的采珠人曾连续一个月采不到珍珠,正愁着年底如果凑不够数交给官差,就得人头落地。然而,一个老珠民却对众人说不要担心,众人问他何故,他说蚌不产珠,说明千年蚌母要现世了。到时候只要捕到这只蚌母,就不愁没有珍珠。众人起先将信将疑,俱都提心吊胆地等着蚌母出现,有一天,海边的礁石底下突然聚集了成千上万只蚌,老珠民当时就说蚌母现世了,让大伙快些找到蚌母的下落。众人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块大礁石的底下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蚌,这只老蚌大如磨盘,足有千斤重,大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拖到岸上,本想用珠民自古传下来的秘法诱它开口,好取出珍珠,谁知这只老蚌竟死活不愿打开它的贝壳,众人又改用铁锹来撬,但依然不管用。这只老蚌活了许多年,珠民也不忍心将其杀死,正不知道怎么办,就在这时,那位老珠民忽然走到老蚌的跟前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对老蚌说了什么。待他说罢,众人忽然见到了无比奇迹的一幕——那只千年蚌母竟然慢慢打开了它的大嘴。
珠民们从蚌母的口中一共采出了两千多枚色泽靓丽的大珍珠,其中还有一枚竟如婴孩拳头大小。后来珍珠进贡到宫里,当时太后寿诞正好到了,皇帝将那枚最大的珍珠当做寿礼送给太后,太后当时就爱不释手地将珍珠握在掌心,大喜道:“有此一珠,胜过千万寿礼!”当即就将其命名为“绝世宝珠”。
太后高兴,皇帝自然也是龙颜大悦,一口气就赏了南海珠民万两白银。当然,最后落到那些珠民口袋里的银子还剩下多少,就不可得知了。
许多年后,皇陵被盗,大珍珠流落到民间,几经易手,随后让鹞子所得。鹞子惜其是无价之宝,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的是,这枚大珍珠最后成了他的救命之物。
郭钱二人见鹞子所说的珍珠竟是如此奇珍,纷纷叹道可惜,此珠现世,不知曾让多少人为它殒命,却不想如今三人用它救命,竟便宜了九爪河妖这厮!
鹞子说这有何惜,此刻性命攸关,与其带着这枚珠子死在暗无天日的古墓中,倒不如用它来做些实质性的事情。这等奇珍异宝岂是常人所能拥有,想来已是命中和这绝世宝珠无缘,就留给这河里的怪物让它好生耍去罢。
他说到此处,又对二人说道:“二位可准备好,我要投了!”
鹞子说罢,再不迟疑,对着水潭西边奋力一抛。只见一抹白光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旋即扑通一声,珠子已经落到了水里。霎时间,水流滚动,那怪物已是注意到了珠子,此刻正慢慢往那处游去。起先怪物还有些顾忌,可没过一会,就被那珠子的光芒所吸引,顿时它就好似一个三岁孩童得了好玩的玩具一般,用触手卷起珠子,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郭明笑对它恨意未消,见此顿时冷笑:“这等畜生,傻不拉几的!”说罢他已是轻手轻脚进入水中,对众人道了声跟上,便吸足了气,一个猛扎就潜进水底。鹞子和钱掌柜将手电筒用透明的密封塑料袋装好,紧随其后。三人卯足了劲,迅地往潭底那洞口游去。
期间,谁也不敢回头去看,只是闷头前行。好在鹞子没有高估水中妖族对珠宝的喜爱程度,没过一会,三人就有惊无险地进入洞中。
洞里是一条水道,因为此处是古墓的生门,所以水道不是很长,三人只游了一小会功夫,头就从水道的另一端露出了水面。所见前方是一条廊道,廊道后方稀里哗啦地响着一阵阵流水声,看来是一股穿山而过的涧流。三人没有多想,6续游到岸边,爬上了廊道。
钱掌柜举起手电往前方照去,只见廊道尽头果然有一条山涧,这山涧水流通畅,极有可能通向山体外边。三人大喜过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廊道,到达了水边。这才现,原来这是一条天然的山体隧道,最先应该只是一条裂缝,也不知道被水流冲刷了多少年,才形成了这样的规模。不仅如此,众人还在山涧旁边现了一个大竹筏,竹筏不知用什么胶油涂过,至今保存完好。竹筏上边摆放着一口青铜箱子,也不知道里边会有什么东西。
郭明笑见此又好气又好笑:“该说这建造古墓的人是太过自信了还是真打算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在我看来,这像是个陷阱?”
鹞子说:“不管是不是陷阱,咱们要想通过这条深不可测的山涧,只能借助此物了。”
说罢,他便招呼二人一起搬起竹筏,放到了水中。这个竹筏很宽大,足以容下五六人,他们三人乘上自然是绰绰有余。坐着竹筏顺流而下,三人已是累得不行,鹞子回想起这次倒斗的经过,不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正打算嘘一口气,突然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脱险,不能疏忽大意。
想到这他再次凝神戒备,举头巡视四周。所见这条隧道弯弯曲曲,前方似乎还有几道激流转折,隧道里除了手电灯光之外,再没一丝光亮,两旁石壁的许多凹陷,石柱背后的阴影,都是光亮难以触及的地方,倘若还有什么凶险隐匿其中,定又会成为威胁众人性命的一道大险关。
郭明笑和钱掌柜二人坐在鹞子后边,鼓捣着那口箱子,鹞子回头去看,此时钱掌柜正好找到了箱子的栓锁,他将箱子打开,只见里边放着一个卷轴。卷轴乃皮料制成,纹饰非常精美,他打开一看,只见里边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他正要去读,鹞子连忙制止道:“此刻时机不善,咱们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逃命上,倘若成功出去了,再阅不迟!”
钱掌柜闻言,也知道他有些大意,连忙将卷轴放回,正要合上盖子,一旁的郭明笑忽然道:“且慢!”钱掌柜正奇怪怎么回事,郭明笑已经把郭二的头颅从背后解下,放到了箱子中。
“借我放放。”郭明笑苦笑着对钱掌柜说。
钱掌柜没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默默将青铜箱子盖好,锁上了扣。郭明笑拿起箱子,放到鹞子跟前,又说道:“鹞子兄弟,这匣子交给你,倘若我又什么三长两短,请你务必把郭二带出去,拜托了!”
“好!”鹞子二话不说,就把箱子揽到自己怀里。
三人此时不约而同又想到了郭二的死,竹筏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就这样顺着水流过了两道急弯,前方突然隐隐有光透过来。再行一阵,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出口,出口距众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不过眼看生门就在眼前,三人当即忍不住欢呼雀跃。
就在这时,忽然水中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响动,鹞子捕捉到异常,连忙对其余二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钱掌柜和郭明笑不知所以,一脸奇怪地看向他。鹞子没有说话,而是侧起了耳朵仔细倾听,没过一阵,只听水中再次传来了声响。这次谁都听到了,郭钱二人此时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声响动与水流声格格不入,听起来极不寻常,好似水中有什么东西!
出口已在眼前,孰料竟出现这等变故,鹞子此刻异常焦躁,不知道这最后的一段路,还会不会出现什么要人命的杀阵。倘若不慎死在这里,那当真是天下最最不值的事情了!
第一百八十三回 断魂残血
涧水缓缓流淌着,竹筏跟着缓慢前行,鹞子三人缩在竹筏的中央位置,仔细观察水面。虽然出口就在可视范围内,但此处河床太过平坦,水流极慢,照这种度,要漂流到出口,恐怕还需好一阵子。
三人被水中出的声响弄得疑神疑鬼,在连续不断的水流声中,总感觉这其中时不时就会冒出一阵不协调的声音,出口很小,光线照不到这里,周围暗得可怕。钱掌柜用手电在水面上扫来扫去,所见皆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流水,光线昏暗,手电筒的灯光透不过水流,也不知道这水有多深,水里又会不会潜伏着什么。
鹞子此刻不由得想到了那种九爪河妖,心中暗自嘀咕起来,难道大伙真背到了这种程度,最开始在长江里遇见,接着又在水潭里遇见,此处难不成还潜伏着一只?想到这他又兀自摇摇头,九爪河妖生性猛恶,倘若这条山涧里真有这种东西,早就攻击众人的竹筏了,哪还会等到现在?既然不是九爪河妖,又会是什么,这声音究竟是众人的错觉,还是水里真趴伏着某种不知名的怪物?
眼看出口近在咫尺,要不是水里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响动,三人恐怕早已手脚并用朝出口处划了。
钱掌柜额头上冷汗直冒,不停地祈祷着竹筏快些从出口流出去。也许是祈祷灵验了,三人忽然感觉到竹筏明显快了起来。他正高兴,以为此处水流变快了,忙用手电筒往水中一照,却现水流的度并没加快。其余二人也察觉到不对,看这竹筏不仅加快了度,而且也平稳了许多,反倒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竹筏前进!
这时谁都开始慌了,竹筏底下究竟有什么怪物?
只见这竹筏又快又稳,被某种东西拖着,往前方的出口游去,没过一会,距离出口已经只有二十几米了,三人心惊肉跳,又有些大惑不解,既然有东西拖着竹筏前进,那底下那东西怎么不攻击他们?能拖动竹筏的水怪,要把他们的竹筏撞烂,恐怕是很简单的事。
眼看竹筏距离出口越来越近,鹞子此时可以说是一肚子的问号,这水中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帮他们脱险,而不是要让他们舟破人亡,难道老天爷终于开眼,让他们遇着一个善良的怪物了?
显然这个想法不能将他说服,越是快到出口,他心中越是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没过多久,竹筏就从出口嗖地一声划出,所见眼前一亮,众人所处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大洞窟,洞窟似乎开在悬崖半中央,山涧从洞口外端的大口子涌出,形成了一条瀑布,当空涌落。
鹞子左看右看,猛然间大吃一惊,这个洞窟,不正是众人进入古墓之前的夜宿之所,也就是遭遇那只大山魈的地方,那条巨蟒涧?
郭钱二人也现了他们竟是故地重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阵唏嘘。鹞子这时还来不及高兴,他忽地想起一事,这竹筏依然笔直快地往前行进,直往前方的瀑布,那条瀑布少说也有五十米的高度,底下水潭礁石遍布,众人如果连人带舟摔落下去,恐怕大罗神仙下凡来救他们也没用了!
他想罢当即朝二人大喊:“他娘的,底下那怪物是要拖着咱们去送死,不快些想法子上岸,咱就得步那山魈后尘了!”
其余二人自然也知道形势不妙,但心中越是焦急,越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鹞子眉头拧着,此时也不知道水里那东西是什么,不敢贸然下水,他盯着越来越近的瀑布口,心中不由得想到,难不成那只山魈的鬼魂还在跟着他们,此刻拖着竹筏冲向瀑布口,是要众人偿命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瀑布口已经近在眼前,他不敢再迟疑,大呼一口气,对二人说道:“咱们跳水,往岸上游!”
郭明笑大骂一声操他***,一个猛扑就扎到了水里。鹞子和钱掌柜正要跟随其后,突然只听噗地一声响,只见竹筏中间突然插出一排碗口粗的木刺,竹筏被这排木刺当中贯穿,瞬间就一分为二。
鹞子和钱掌柜站在竹筏的两侧,竹筏拆成两半,将他二人分了开来。鹞子将铜箱绑到自己背后,正要对钱掌柜大喊快些跳水,就在这时,只见一根尖利的木刺突然间自水中刺出,正好从钱掌柜腹部灌入!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自钱掌柜的口中出,木刺在他身上打了个对穿,将他顶在了半空中。
鹞子瞳孔紧缩,只觉得四周的景象都放慢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钱掌柜脸色的变化,从一脸慌张逐渐转变成狰狞,钱掌柜的声音也好似被无限地拉长,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钱掌柜!”鹞子终于认不出大吼出来。
“你……你快走!我没影子,死……死定了!”钱掌柜双手突然紧紧抓着贯穿他的木刺,拼尽所有力气朝鹞子大喊。
鹞子一愣,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他与钱掌柜乃多年的生死之交,眼看钱掌柜就要在自己跟前毙命,而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回想起钱掌柜昔日的音容笑貌,他突然只觉心中一痛。钱掌柜比他大上十几岁,本可以做他前辈,可这么多年过去,钱掌柜从来只把他当成兄弟,只要有什么好处都不曾忘记他,在他的印象里,钱掌柜一直都是一个老好人,他是个孤儿,人又比较孤僻,所以在道上根本没什么至交,只有钱掌柜待他视如己出。记得在他年少之时,还经常去钱掌柜家蹭饭吃。孰料今日,钱掌柜竟是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
“走……走啊!”一声大吼将他拉回了现实,是钱掌柜。
钱掌柜此刻奄奄一息,脸上的肌肉还在不停地抽搐,似乎快进入休克状态了。
鹞子泪眼迷蒙地看了钱掌柜一眼,忽然回过头去,“啊”地一声大吼,再也不敢去看钱掌柜,纵身跳入了涧水中。此刻竹筏已经快接近瀑布口了,鹞子一进到水里,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水流将他冲向瀑布口。鹞子慌忙间运起壁虎功,双手成爪,正好扣在了瀑布口的岩石上。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水冲了出去,横在瀑布顶端的空中,一股股强烈的水流不断将他往下拉,他丝毫不敢放松,双手牢牢扣住石壁,正要往回攀,突然左手一滑,身子险些被冲下瀑布,他的右手使出全力扣紧石壁,整个人犹如暴风雨下的一叶小舟,被水流冲得左摇右摆。
就在这时,一条绳子朝他抛了过去,原来郭明笑已经游到了岸上,这条绳子正是郭明笑抛来的,他想也不想就一把伸出左手抓住了绳子,紧接着在自己手掌上缠了几圈。
“松手,我把你拉回来!”郭明笑见他抓住了绳子,连忙喊道。
鹞子当即松开右手,霎时间,他只觉得一股力量自水流的反方向传来,将他一点点拉离瀑布口。郭明笑力大如牛,只几下功夫,就已经把他拉到了安全的区域。他一边手划水,一边手紧紧抓着绳子,眼看就要上岸。
谁知此时突然哗地一声响,一个硕大的蛇头突然从水中冒出来,停在了他的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心中一紧,所见那条蛇露出水面的部分又长又粗,三角形的脑袋往后一缩,眼看要朝他咬来。
他这才记起巨蟒涧的传说,不过,此刻他却并没有丝毫害怕,电光火石间,只见他右手高举,对着巨蟒射出了他袖中最后一枚穿杨箭。
“滚!”他生平头一次这么大的火,一想到钱掌柜再也回不来了,对眼前的这只蟒蛇就有着说不出的怒意。穿杨铁箭带着他的怒火,厉啸而出,正中蟒蛇的眉心。蟒蛇还没来得及嘶鸣上一声,已经被他毙命,翻倒回水中。
上了岸,他才踩上实地,双脚就忍不住跪了下来。
他回过头去看钱掌柜,只见后者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四肢无力地垂落水中,不知为何,钱掌柜此刻脸上尽是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在他的腹部,鲜血却是一股股地顺着木刺流下,底下哗啦啦的涧水,似乎再也冲不散那一片赤红。
犹记得,当时山雨刚过,碧空万里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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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灵火魔墟(完),敬请期待第五卷:子母凶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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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回 缘由
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些时候,会遇到许多不尽人意的事情,有道是:几凶几吉天做主,世事从来不由人。别看倒斗手艺人风里来浪里闯,潇洒自由,财富贵。真正在那诸多凶险中经历过来的人,才知道其中苦难若是说将起来,恐怕要抹上几天的辛酸泪。倒斗的人仗的就是八字里的几分火气,一旦祸来势去,难免就要遭到横死的厄运。
殊不闻“古墓或有杀冢”之言,“杀冢”即是那些葬不为尸,但求害盗的虚冢疑墓,这类古墓或是空棺,或是衣冠冢,或是葬了些无相干之人,此种墓穴的存在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安葬死者,而是为了杀伤盗墓贼,其目的也多种多样,有的是为了防止盗墓贼找到墓主人的真正墓穴;有的是曾教盗墓贼掘了祖坟,恨之入骨而为之。总的来论,倒斗的把这类专门谋害盗墓贼性命的古墓统称为“杀冢。”
试问从古至今,都少不了“杀冢”的秘闻,那些诡异万分,凶险非常的传说遭遇,倘若细论起来,实不逊于那些从说书人口中描述出来的故事,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四大禁地的传说。传言四大禁地自古就有,具体是什么朝代也说不清楚,有人说是商周时期,也有人说是秦汉时期。至于这四个“杀冢”因何而建造,倒是从没有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我自几个月前被“天罚”所挟,幸得祖宗保佑,成功在四大禁地几入几出,虽说其中经历可谓是九死一生,但也算安然活到了现在。在三世血尸墓里拿到妖墙精魄后,我本以为其他三件宝物定也会在其他三座禁忌古墓中,不料却听得天山脚下的喇嘛说,四大禁地之一的鬼火焚尸墓已遭掘,鬼火烈魂已移到南蛮鬼宫中。好在此物早已被我们取了出来,再加上后来拿到的盘龙乌胆,“天罚”所需的四个宝物已经找到了三件。之后,便在鹞子口中得知了三十年前郭明笑的队伍盗鬼火焚尸墓的经历。
却说他与郭明笑二人最终成功脱险,得出古墓。郭明笑想到自己的四个心腹尽数死绝,心中悲愤交加,已是心灰意冷,没过长江就与鹞子告别,回寨子里去了。手下问他郭二等人去了哪里,他也不过多隐瞒,说是全死在了鬼火焚尸墓里,于是事情就这样流传开来,众人也以为只他一个人得出,不知道还有个鹞子。
而鹞子从古墓中出来后亦是萎靡下来,打算退隐。期间,他翻阅了铜箱中的古卷,才知道原来鬼火焚尸墓中的鬼火烈魂早被知更女取出,交与了魏征。魏征以此物替唐太宗的妃子拔去寒毒,之后应知更女所托,在南蛮建了鬼宫,再将此宝封存,以留后世。卷中还说,四大禁地中的四件宝物乃绝世灵药,妖墙精魄可治幻毒,鬼火烈魂可拔寒毒,盘龙乌胆可祛火毒,凶婴邪锁可解咒毒。并且由于四种灵药长年埋藏于古墓中,药气遍布整座墓穴,所以进入古墓三个时辰以上的人也可解其身上的毒。
这就是为什么鹞子让紫云跟我闯四大禁地的原因,紫云自小被扔在山中,鹞子将她抚养长大后,竟现她身上四毒并存,虽不知是如何染上,但好在四种毒在她体内相互制约,很少作,再加上鹞子传授了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为了保持紫云的乐观心态,他也从未与紫云说过此事,所以这些年来紫云也就平安无事地度过了。鹞子心知紫云身上的毒迟早会作,虽有心医治,但他当时年岁已高,无力再带紫云闯四大禁地去解毒。
直到我的队伍成功自三世血尸墓中出来,鹞子便开始留意我们的动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同“天罚”二组成员到了南蛮鬼宫。当时鹞子以《玄机册》中的秘法在外边布下蝴蝶阵,其目的并不仅仅是隐去他的草庐,还是为了防止我们去送死。但很快他就现队伍中有我,当时他私心大起,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有能耐闯四大禁地,便撤去蝴蝶阵,还让紫云给我们带路。原本他告知紫云让紫云不可闯入南蛮鬼宫,只把我们带到门口即可。因为紫云身上四毒没有作的缘故是因为四毒相互制约,倘若紫云在南蛮鬼宫里呆足三个时辰,那么紫云身上的寒毒就会被鬼火烈魂的药气所解,到时候四毒失去平衡,紫云便会有性命之忧。但是,由于蛇女蛊的关系,紫云迫不得已进入了古墓。
鹞子当时见紫云迟迟不回,知道事情糟糕,可他现在已是风烛残年,也没办法再把紫云救回来。也算是天意,紫云后来跟我们成功逃出了鬼宫,并且身上剩余的三毒也重新达到了新的平衡,虽说这种平衡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于我们能从南蛮鬼宫里逃出,鹞子很是意外,他当时已经有意想让紫云跟随我们,解去身上的奇毒。不过,毕竟他岁数大了,做事再没有年轻时那么当机立断,所以一开始不愿见我们,而是陷入心理斗争的犹豫中。
直到有一天,紫云了高烧,他才知道再不决断,紫云或许有一天就会突然三毒并而暴毙。所以,当紫云病好后,他立刻让紫云赶来找我。他生平阅人无数,知道以我的为人一定会把紫云带在身边。
没想到他这次又赌对了,在天山蛇冢里,我们再一次成功脱逃,此后,紫云身上剩余的两毒又形成了新的平衡,也直到那时,鹞子才再没顾忌,并打算将这些秘密告诉我们。既然上天安排他收养了紫云,他便一定要将紫云救下,所以他委托我们务必要将妖墙精魄与凶婴邪锁一起拿到,同时解去两毒。因为紫云身上只剩两毒,若是只解一毒,紫云身上剩下的一毒便会失去制约,恐怕熬不到下一次解毒的时日。
听他说完这些事,我才明白了缘由,并承诺我会尽全力救下紫云。实际上,就算鹞子不拉下身段来求我,我也会不遗余力帮助紫云,因为不知何时,我早已将紫云当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后来鹞子还说了郭明笑的事。
却说鹞子自鬼火焚尸墓出来三个月后,忽然想到自己该去拜访一下郭明笑,一来是二人曾结下生死共患难的交情,二来他也惦记着郭明笑所中的“尸怨魔咒”,不知此刻这个老友身体如何。
到了郭明笑府上,他才知道,原来郭明笑已经因“尸怨魔咒”而染上了恶疾,并且,这病不是别的,正是可用鬼火烈魂解去的寒毒。他不忍郭明笑因此横死,便告知了郭明笑,鬼火裂魂之事。
郭明笑一听此言,当即拍案而起,表示自己定要找到南蛮鬼宫,命是弟兄们给的,就这么死了他也就再没脸去见郭二等人了。于是,后来就有了郭明笑拜托喇嘛扎巴措帮他寻找南蛮鬼宫一事。扎巴错当时有心无力,也就没有帮忙。而鹞子当时还未曾现鬼宫的所在,亦是帮不上忙。
之后,郭明笑在寻找南蛮鬼宫的时候,却无意中找到了凶婴护尸墓,那个时候,距他染上诅咒开始已经许多年了,原本“尸怨魔咒”作的期限是半年,可郭明笑身体素质不凡,又有神医相助,所以直熬到了那个时候。不过,俗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郭明笑当时已是年迈五旬,他心知自己大限将到,恐怕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找到南蛮鬼宫,他思来想去,倒不如进凶婴护尸墓中碰碰运气,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奇遇,将自己身上的寒毒解了,就算身死其中,也不污了他倒斗之王的名声。
于是,他便在那时开始,着手准备盗此墓的事宜,还利用他的名声召集了一批高手,我的父亲就是其队伍中的一员。也许是这次上天再也不眷顾他,也许是他在进入古墓时寒毒作,总之,最终他再没能出来,我的父亲也没出来,谁都没出来,全军覆没。
这件事当时在倒斗界传得沸沸扬扬,四大禁地也因此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与诡异传闻。
距听鹞子讲故事那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我知道了紫云的事后,对剩下准备前往的凶婴护尸墓更是迫不及待,这几日都在忙上忙下地准备着。而鹞子虽然不能帮我们,但也做了最大程度的资助,他不仅将《玄机册》、西域老蚕锦、穿杨箭等物送给我,还特地为我选来了一个帮手,至于这个人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是最后一卷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百八十五回 马冲
四大禁地自古就是一个谜团,真正见识过这种古墓的人,才知道这四种地方与其说是古墓,倒不如说是集结了古代各种秘法杀阵、凶局恶煞和神怪精灵的博物馆。传闻四大禁地中的四件宝贝可炼出延年益寿的灵药,集齐四宝的人还能得到三辈子的好运,然而在我看来,这四个地方根本就是天底下最深谋远虑,最阴险,最凶恶的陷阱。一旦对其稍有迷恋,多半就得落个悲惨的结局。
四大禁地我已经绕了大半,虽说对其中的诸多谜题还找不到答案,但对一些事情也知晓了两三分,再加上几分**不离十的猜测,我有预感,剩下来的秘密一定在最后这座凶婴护尸墓中。
话说盗凶婴护尸墓的准备工作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天,吴老头子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刘全胜陪着他去,于是我们被请来古玩市场代他看铺子。张继一到这,见着满大街的冥器,顿时两眼放光,捏着冰激凌一边啃一边逛,没过一会就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只剩下我和紫云守着铺子。
古玩市场坐落在一条不宽,甚至窄小的小街,街道不长,只百米左右,其间游客熙熙攘攘,然而真正愿意买古董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游人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只是图个新鲜,见见世面。这条小街由两排低矮的平房围成,这些平房几乎都是古玩铺子,式样装修得古色古香,除此之外,铺子门前还有许多摆地摊的,大多都是摆着一堆瓶瓶罐罐,刀币通宝,玛瑙玉石什么的,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没什么真货。
相对来讲,吴老头的铺子就比较冷清了,他这间铺子并不在主街上,而是开在一条小岔巷里。这条小巷没什么游人,偶尔才会经过一些,而买古董的就更少了,有时一天没人光顾也是常事。所以,这条岔巷里的古董铺子也才就寥寥几个。然而,如果注意观察的话,便可以现,愿意走进来的顾客大多都不是普通人,而愿意在这里边盘铺子做生意的老板,也不是普通的古董商。
一般的外行人可看不出来,真正愿意开在这些岔巷里的铺子,里边的古玩商货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冥器,其主要的收购源,正是那些土里来洞里闯的倒斗手艺人。这些真正从泥土中带出来的古物,价格都非常不菲,虽然买的人少了,但一有大主顾光临,一笔买卖敲成,可比外边的铺子开上十天半个月赚的都要多。所以行内又有一句话,叫做:“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吴老头子原本就是倒斗出身,在倒斗界里收购冥器的门路要多少就有多少,再加上他的信誉高,许多收藏家之类的大主顾都愿意上他这瞧瞧新收购到的珍贵冥器。
我此刻就是坐在这种专做大买卖的古董铺子里,由于今天过了晌午都还没见着一个客人,我闲来无事,便拿起鹞子的《玄机册》看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本《玄机册》当真乃一本奇书,其中囊括了易术,兵法,机关,秘阵,权谋,气象,医学,风水等等。不仅写得有趣,也十分玄奥,这些天来我一口气就读了大半,有些以前总是弄不懂的问题,在此也都迎刃而解了。此时我也才明白,难怪鹞子当年被誉为一代倒斗奇人,他一身的马家绝学,又有穿杨箭和老蚕锦等宝物,再加上这本《玄机册》,甚至我都怀疑,倘若当初他有意去争倒斗之王,恐怕这称号就轮不着郭明笑了。
郭明笑当上了倒斗之王后自我膨胀,到处摸金掘坟,赚了钱财还不满足,最后打起了四大禁地的主意,终是时势不再,最后落个惨死的下场,可见“名利”这东西,实是害人不浅。想到这,我的目光正好落在《玄机册》里的一句话上——“知足者常胜”。见此,我不禁又想到,鹞子素来淡薄名利,现在想来,他幸存下来也并非全靠本事和运气,《玄机册》委实教了他不少东西。
紫云此时拿着个鸡毛掸子忙上忙下地打扫灰尘,吴老头子手下的伙计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他是吴老头子的干侄孙,所以并没像一般伙计那样拘束。再加上今天又没什么生意,他本来坐我旁边想跟我叨嗑,可我看《玄机册》看得正入迷,没怎么理他,他觉得无趣,便去烦起紫云来。紫云待人和善,刚开始还和他聊了一会,可到了最后还是受不了他的“多话症”,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从闲聊转为了应付。
那个伙计见紫云乖巧可爱,忍不住就打趣:“我说,云姐,你和欧阳大哥到底跟吴老爷子是什么关系呀?朋友还是亲戚?咦,难道二位是咱们店未来的老板和老板娘?”
紫云听罢小脸一红,呸了一声:“你瞎说什么呀。”说罢举起鸡毛掸子,佯势欲打。
伙计连忙抱头,连声笑道:“小弟错了,小弟错了……”
他抓过鸡毛掸子又说:“云姐,打扫这种活还是交给我,怎么说吴老的工资不能白拿呀。”说罢他对紫云朝正在看书的我努努嘴:“您看欧阳老板寒窗寂寞,身为老板娘您应该去陪陪他才是,哈哈!”
说完那伙计就笑着跑开了,紫云站在原地跺脚,正要讨伐那伙计,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进入店中。
我听见声音,以为是顾客上门了,抬头一看,见了来人却是一愣。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鹞子为我找来的那个帮手,我们先前已经通过鹞子相互认识了,却不知他今日会到这来找我。
此人姓马,单名一个冲字,三十多岁,乃江南马家马坤那一脉的传人。当年马坤和他妻子私奔,从马家逃出来,投奔太平天国,太平天国起义失败后,又跑到了广西隐姓埋名,当了风水先生,机缘巧合之下收了鹞子的父亲龙洋。后来,马坤的孙子马湸与鹞子结交,鹞子也才在那个时候知道他身上的本事源自马家。而眼前的这位马冲,就是马坤的玄孙,马湸的儿子。
我与马冲没有深交,只是在鹞子的草庐里吃过一顿饭。不过,从鹞子口中得知,马坤一脉自马坤起,下至马冲,个个都是正直义气,嫉恶如仇的好汉,记得当时鹞子同我说起马坤家族的时候,还打趣地称之为“真君子”,鹞子阅人无数,眼光犀利毒辣,这点从他敢把紫云遣到我身边就可得知,既然马坤家族能得鹞子如此好评,可见马冲的为人也会不差到哪儿去。
马冲长得十分俊秀,浓眉大眼,挺直的鼻梁犹如刀削一般,唇角轻轻抿着,看上去很是精神。他看见我,先展颜而笑,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随后快步走上前来。
见到贵人光临,我连忙起身迎上,同他握手。
马冲举止彬彬有礼,十分文雅,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他们马家武艺高强,定会认为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介书生。
“马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搬个椅子来请他坐下,好奇地问道。
马冲微微一笑,对我说:“我原本也不知道,只是今日来古玩市场办点事情,恰巧碰到了张兄弟,他跟我说你在这。我想起你们欧阳家族倒斗要看星象,七天后是百年难遇的三星过月,我在想你会不会把行动的日子定在那天,就来问问你准备得如何。”
我闻言有些吃惊,没想到马家的人还懂星象。他说的不错,七天后就是三星过月的日子,这个日子之后的三天,三个大吉星宿连续当值,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良辰吉日,我正是打算在那天开始行动的。只是我心中微微有些担心“天罚”那伙人,我怕他们不给我谈条件的机会,会在那天跟我们一起行动,先一步拿到凶婴邪锁,倘若到时让他们得逞,恐怕大家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想罢我便对马冲说道:“马大哥猜的不错,我正是打算在三星过月之日行动,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马冲摆摆手说:“逸兄弟哪里的话。”
说罢他的神情忽转凝重,又对我说:“实不相瞒,我这两天都在猜测‘天罚’这伙人会不会要求跟咱们一起行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我点点头说:“一旦他们介入,咱们就必须抢先一步拿到宝贝,否则就没有筹码同他们谈判了,我敢肯定这些家伙拿到东西后会杀人灭口的。”
正说着,张继就回来了,老远就听见他的大嗓门在嚷嚷:“老逸,你快出来看,大怪事儿啊!***,天上有两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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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回 凶日
我望去门口,只见张继比手划脚地指着天上,大呼里的众人相视一眼,纷纷快步走到外边。
一出门口,张继就拉着我往天上一指:“你看你看,他***邪门了!”
我抬头去看,眼前陡然一亮,强烈的光线将我的眼睛照得难以睁开,我连忙眯起眼睛,用手遮在额头上,这才放眼观察起来。天上的景象逐渐清晰,我凝神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方才那光芒四射的太阳旁边,果然有另外一个太阳。
那个太阳稍稍小上一号,但同样是光芒四射,不可逼视。它伴随在较大的那个太阳旁边一动不动,暮地望去,顿见一大一小两个光球当空照耀,我心下里难以置信,天上竟真生了二日争辉的怪景!
这一怪现象很快引起了许多人的不安,个个目瞪口呆地仰望,只见二日当空于天穹之顶,犹如两团从天突降的火球。许多路人也都6续现了天象的异常,纷纷驻足观望,大家无不对着天上指指点点,议论中,有的人说这是凶兆,也有的人被吓得脸色白……这时,路边有个摆摊算命的老头,他忽然招呼几个站在他摊位前的游客,说什么“二日斗冲”,将有战乱……老头刚开始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天上,后来,眼睛突然转了一转,好像在思索该如何利用这一机会替他的手艺打权威,他开始跟身边的游人讲解,口若悬河地说起了关于天上为何会出现两个太阳的问题,如此这般,不过只想招揽生意。虽然众说纷纭,但谁也不知道天上怎么会同时冒出两个太阳。
“继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多出一个太阳的?”我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张继拉过来问。
张继抓抓头说:“我刚才不正逛着吗,逛着逛着忽然觉得有些冷,我本来还以为是吃那冰激凌给闹的,可过了好一会,还觉得天气凉。我当时就奇怪了,虽然我今天穿着个背心是露了点,可这大晌午的,太阳当头照着,就算光着膀子也不会觉得冷啊。我抬头看太阳,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两个太阳在我头顶。***,要不是其他人也看见了,我还以为不是太阳傻了就是我傻了。”
我今天穿着长袖,对气温的变化没怎么在意,听张继这么一说,我这才现天气似乎真的变凉了一些。
紫云听完张继的话,也觉天气变凉了,抱抱肩道:“好奇怪呀,如果说天上有两个太阳,不是应该更热吗?”
我再次凝神朝天望去,现天上较大的那个太阳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光晕,而另一个太阳,就处在光晕的弧上。见此,我心下已经明白了大概,对众人说:“我觉得,这种现象应该不是两个太阳,而是一种大自然的特殊现象,叫做‘幻日’。”
“幻日?”张继回过头对我问道:“老逸,听这词的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不是两个太阳,而是幻影造成的么?”
我点点头,说:“可以这样理解,记得我曾看过一本书,上边就提到过这种现象。这是一种光学现象,书上说,当天空有一层饱含六角形柱状的冰晶体的半透明薄云,太阳光照射在这些冰晶体上,一旦这些冰晶体整齐地排列,就会出现这种幻日现象,冰晶体会把太阳光集中投射到光晕上,形成一团光球,在我们看来,就好像天上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
这种幻日现象非常罕见,紫云和张继估计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如此奇特的自然现象,津津有味地听我说完,兀自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马冲自刚才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他两手遮在额前,看这天象看得眉头有些凝重,听我说了这番话,他才回过神来,对大伙说道:“逸兄弟的判断是准确的,这的确是一种幻日现象,不过……”
我听出其中似乎还有蹊跷,忙问:“不过什么?”
马冲说道:“幻日只有同时具备风雪、冰晶体薄云和零下三十度的气候条件,才可以形成。咱们这里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就算天气忽然变凉是因为天上的温度急剧下降,那究竟因何而导致了这种异常?”
我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马冲说的没错,天象有异,一定有极不寻常的原因,也不知道这种变化会不会影响到我今后的行动,七天后就是三星过月,但愿吉气不要因此而散了。
正想着,忽然瞥见两个身影慢慢从远处走来,我转头去看,原来是刘全胜和吴老头子回来了。多日不见,吴老头子的背又驼了一些,不过他的步伐倒是一如既往地稳健,倒斗是力气活,吴老头子浸淫此道多年,身体素质要比一般老年人要好得多。他见我站在外边,对我微微一笑,缓缓走着过来。刘全胜脸色倒是不太好看,他跟在吴老头子后边,见了我们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吴老头子和爷爷是至交,是除了爷爷之外我最尊敬的长辈,见他朝我们徐徐走来,我连忙迎了上去,拉过他的手问道:“吴老,听老刘说这几天您咳嗽越来越厉害,身子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老朽硬朗得很,还能苟活几年,能有什么事?”吴老头子摇头轻笑,忽然想到什么,又对我说道:“小逸,天现双日,你怎么看?”
我摇摇头说:“这我也不知道,天象怪异,多半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吴老,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吴老头子点点头,看了看天上对我说道:“七天后三星过月,但日子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这个日子的前七天,也就是今天,称作‘惊日’,惊日这天不能是阴天,否则会给三星过月带来凶煞。可是,今天的气候非常反常,还出现了幻日,冷气流南下,估计一会就要变成阴雨天了。”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只能说,这个幻日来得不是时候,三星过月的第一星宿当值之晚,正好要遇到天狗噬月,而那天的日子……”
我吃了一惊,再也沉不住气,连声道:“那天是阴历十五啊,他娘的,阴历十五撞上天狗噬月,那岂不是阴气大盛?到时候,就连菩萨都不睁眼!”
吴老头子说:“还不止,今天是‘惊日’,惊日天阴,到时三星恐有凶煞,而那凶婴护尸墓附近有很多死人坑,乱葬坟,倘若头天晚上天狗噬月,再被惊日煞着,我怕届时会有僵尸作乱!”
这时张继等人也凑了上来,张继刚一听吴老头子说完,就大声嚷嚷着倒霉。其实也是,那天这么凶,如果再有他在场,恐怕大伙都得在凶婴护尸墓那里过端午节了。紫云很担心我们,她此刻听得那天将生的情况,急忙就拉住了我的衣袖说:“欧阳大哥,我看你们换个日子吧。”
“不妨。”马冲倒是丝毫不紧张,他对大伙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三星过月头一天会大凶,咱们可以等到第二天再去,反正那三天里天天都是吉星当值,咱们第一天就先在凶婴护尸墓外安营扎寨,以逸待劳如何?”
吴老头子闻言,颇为同意马冲的话,对我说:“小逸,你们只能这么办,总之,头一天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入墓地范围。”
“当然当然!”还没等我回答,张继就抢先一步应承下来,我回头见他正在擦着汗,想起他的那个响彻倒斗界的名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忽又想起一事,忙对刘全胜道:“老刘,你那摸金符失了灵性,这次你就别跟大伙去了。”
我一直在悄悄观察他,他从刚才到现在都呆在一边不说话,恐怕就是让那摸金符给愁的,他生平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依赖摸金符,对这个符的信仰太深了,一旦失去对此物的依仗,就会陷入主观的困境中。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此时他听到我这么说,却是先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竟抬起头来对我们说道:“这次我得去,队伍里可少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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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回 谋划
吴老头子说的没错,约莫到了下午4点左右,我们才刚回到别墅,天上就逐渐布起了乌云,没过一会,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我把刘全胜和马冲拉到了家里喝酒,一桌人谈天论地,把两大瓶白酒喝了个底朝天,直到凌晨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紫云喊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了。窗外的天空依然阴沉沉的,似乎雨才刚停。我觉得冷,裹了一件大衣走出了房间。其他人都早我一步醒来,此刻正坐在餐厅吃晚饭。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忙上忙下太累了,导致我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头胀得难受,赶紧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好了些。
我干脆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大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刚要落座,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张继放下筷子就要去开门,我伸手示意他继续吃饭,让我去看看。家里平时这个时候几乎不会有熟人来串门,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妙。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处往外望去,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个人戴着一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眼前挂着一副墨镜,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围巾,围巾遮了他大半个下巴,不用说样貌,就连他是男是女我都很难分清。很显然,此人刻意把自己掩饰起来。我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到了最高,我起先怀疑来人是“天罚”组织的,可天罚的人找我从来都不会偷偷摸摸,也不知道是串错门还是冲着我们来的,他将自己的脸捂得严实,着实让我提心吊胆。
我按下了对话机的按钮,从门上的对话机朝外边那个人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没有说话,而是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我从猫眼中看得清楚,只见他先转着头左顾右盼,似乎怕有人跟踪他,接着,他迅把纸塞到了门缝里,然后身形一闪,很快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有些疑惑,稍稍将门开出一条缝隙,把那张纸取在手中。将门关上后,再从猫眼中往外望去,所见楼道里空空荡荡,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我见此有些奇怪,刚才那个人把脸遮住,也不知道是怕我看清他的脸,还是怕其他的什么人瞧见,总之,如果是前者可能性的话,那么这个人恐怕是我见过的,不然他也不会把脸遮得那么严。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跟踪他的人又是谁?
想罢我当即把那张纸打开,现这是一张从随处可见的废弃报纸上撕下来的纸张,纸上的字写得很潦草,似乎这些字是什么人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的——天罚要灭口,不要带无辜、无能者前往,记住,八根手指的是自己人。
我看完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上边的字是特地写给我们看的,让我吃惊的倒不是他说“天罚”要将我们灭口,而是他居然知道“天罚”和我们的事。再从后面一句话来看,似乎表明了他是混入“天罚”里的自己人。当然,现在说是自己人还有点为之过早,这指不定是“天罚”为了能确保先我们一步拿到凶婴邪锁而设的反间计。总之,既然他说跟我们是自己人,那么到时候他就得拿出诚意。
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了,“天罚”是一定会跟着我们一同进入古墓的,而且,到时候若是多出了这一伙豺狼,我们的处境必然会非常不妙。我唯一的屏障,就是古墓里现有的机关和其他杀人夺命的东西,只要到时好好利用这些,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最好能和他们在古墓里走散,只要先一步抢到宝贝,就不怕他们不答应跟我谈条件。
回到餐厅,我揉着胀的脑袋,同大伙说了这件事,马冲先对刚才那个神秘人的身份表示出了质疑,刘全胜也颇为在意,我们边吃边合计接下来的计划,最后一致同意,先先从“天罚”的人马中找到八跟手指的人,然后暗中联系上他,到时候,他必须证明他真的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否则,就得以最危险的敌人来对待,假设在古墓中同“天罚”起了冲突,就先结果了他!
马冲对我说:“逸兄弟,听闻你们之前的经历,我总结出了四大禁地的几个共同点,第一,这四种地方规模都非常庞大;第二,这些古墓都以困为主,以杀为辅;第三,古墓中的凶险接连不断,稍有差池就得丧命,第四,四种宝贝都会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既然如此,那么咱们此行还是有胜算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在古墓中与‘天罚’的人分开,让他们找不到我们,到时候,只要咱多些心眼,先一步找到宝贝,一切就都好办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在暗中将他们各个击破,到时赢家必然也是我们。”
我点点头说道:“你跟我想一块去了,不过这办法也有些困难,‘天罚’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此行所去的人必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最主要的,是这凶婴护尸墓他们不熟悉,咱们也不熟悉,想要利用古墓的机关杀阵,恐怕有些棘手,搞不好我们自个儿的命也会搭进去。”
马冲说:“也不要太过担心,你们有对付四大禁地的经验,又有鹞子伯伯的《玄机册》在手,还是比‘天罚’占优势的,关键时刻,我也许还能帮上你们。现在最让我头疼的,倒是‘天罚’究竟会派出什么样的高手。”
张继此时忽然说道:“老逸,你说孔雀和老年这俩人会不会被派来?”
听了张继的话,我也回想起了南蛮鬼宫里认识的老年和孔雀这两个‘天罚’成员,说实话,如果不是阵营不同,我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这次也不知道‘天罚’会不会派他们来,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就是与曾经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人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当然,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想罢我便对张继说:“继子,如果到时候他们俩真的来了,咱得留点心,如果他们真会对付咱,咱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张继点了点头,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低声答道:“这我知道!”
紫云也许也在回忆着当日在南蛮鬼宫里那两个‘天罚’成员的面容,轻声叹了一口气,默默替我们倒着酒。
我忽然想起一事,对众人说道:“咱是不是得多带些克制僵尸的家伙,这些东西不好对付,倘若第一天的尸变持续到第二第三天,教咱们遇到了一定会挺难办的。”
刘全胜点点头说:“多带一些无妨,有备无患。呵呵,有粽子才好,多把‘天罚’的人撕掉几个,咱们也就轻松了。”
众人相视一笑,起身干杯。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几天时间里,我们都不再忙碌,而是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对付这“最后一战”。凶婴护尸墓的地点早就在倒斗界公开了,不必再费心寻找。马冲和刘全胜干脆就搬到了这里住下,只等日子一到,就能即刻出。
接下来的这次冒险,恐怕会是我生平最危险的一次倒斗行动。
第一百八十八回 目标,母子山
我这几天都在琢磨着,四大禁地究竟是不是知更女所造,从种种线索中可以得知,知更女和这四座“杀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知更女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她自小就生活在皇宫里,替汉武帝寻求长生药,直到昭君出塞之时才离开朝廷。倘若四大禁地当真是她的手笔,那么她只能是在离开朝廷之后的时间里弄出这四座古墓。先不说她当时已经是七十岁高龄,也不说她究竟去哪得来的大批工匠。就是光看四大禁地的规模,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建造起来。
然后,就是有关于唐代知更女的问题,此人与汉代知更女极其相似,同样身怀异术,同样懂得汉代单刀流技法,最主要的是,唐代的知更女也和四大禁地扯上了关系。因魏征要替唐太宗的妃子治病的缘故,四大禁地之后又多出了一个南蛮鬼宫,从鹞子取出的古卷中得知,唐代知更女将鬼火烈魂从古墓中取出,交与了魏征,魏征凭此物拔去嫔妃身上的寒毒之后,又应唐代知更女所托,建了一座南蛮鬼宫将此物再次封存。
唐代知更女为何要让魏征再建一座“杀冢”来封存此物,其中原因究竟是什么,此因和四大禁地建造的目的又有何关联?这些问题就好像无数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萦绕在我的心头,越积越多。
除此之外,另一个疑团也让我绞尽了脑汁,那就是四大禁地被建造出来的目的。从表面上看,既然这四座古墓是“杀冢”,那么必然是针对盗墓贼的。可仔细推敲起来,其中缘故恐怕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实际上这四座古墓对盗墓贼的杀伤并不大,原因很简单,四大禁地的危险性被传送渲染得太过强烈,从古至今根本就没有多少倒斗的手艺人敢去打这四座古墓的主意。
经历了这诸多事情,我逐渐也理清楚了几条思路,四大禁地的秘密应该和里边的四件宝物有直接的关联,恐怕要想解开这个谜团,就必须找齐这四个宝贝。“天罚”这个组织一定是知道了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从中看出了极大的利益,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地对这四座古墓下手。而他们找上我,当然不是因为我是倒斗之王的缘故,我得到这个头衔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运气,自认不如任何一代倒斗之王,更不如那殒命在禁地中的郭明笑。
如此说来,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天罚”才会找上我,这个原因我当然不知道,想来只有“天罚”知道,从空度禅师将古玉佛像交给我开始,恐怕我就已经和这四座古墓扯上了联系,这枚佛像的来历是一个谜,它是打开南蛮鬼宫里的七窍宝匣的钥匙,也是打开蛇冢里的机关的钥匙,可见,此物必然是因四大禁地而造出来的。千百年来沧海桑田的变化,最终流落到了我的手中,这其中究竟是宿命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可得知了。
这天是三星过月的前一天,说来奇怪,今日一大清早,阴了几天的气候就开始放晴了,我、张继、刘全胜、和马冲四人整理好装备,开始向凶婴护尸墓进。
凶婴护尸墓是倒斗界唯一公开具体位置的一座四大禁忌古墓,当年郭明笑四处寻找南蛮鬼宫,无意间在十万大山里现了这座古墓,他带着一帮人进入其中,后来全军覆没,等在古墓外边的人马在古墓外呆了一个星期也不见有人出来,当时此事在倒斗界闹得沸沸扬扬。
自郭明笑死在里边后,这座古墓就再没人敢接近了。当年随郭明笑进入凶婴护尸墓有二十来个人,个个都是倒斗高手,也包括我父亲,我父亲当时在倒斗界里名声不小,队伍全军覆没后,四大禁地自然就被传得更加凶险,父亲的死对爷爷的打击很大,所以他才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教育我一定不能打这四座古墓的主意。
逛了几回四大禁地后我也才现,四座古墓似乎排名越靠后,才越危险,三世血尸墓排行第一,但相比于鹞子当年进去那座鬼火焚尸墓,实在是安全太多。而凶婴护尸墓排在最末,却能让二十多名高手尽数折在里边,这样的反差着实令即将出前往凶婴护尸墓的我忐忑不已。
“天罚”果然不愿让我单独带领队伍进入古墓,昨天收到了他们的消息,让我的队伍今日到十万大山凶婴护尸墓外边跟他们会合。也不知道这“最后一战”究竟能不能平安度过,昨天一大清早我就给老祖宗上香,但愿他们能保佑我熬过这次险关。
多日前我就已经打探好了这次行进的路线,昨天我们就到了广西防城港市的上思县,住进了旅馆,因为此处是十万大山国家森林公园,所以我们都打扮成了登山的游客,今日一大早,我们四人就动车子往山里进。普通游客当然不能随意游闯这片山脉,所以我还临时托人帮我准备了一套海归华侨野外生存俱乐部的装备和证件。相信有了这些,要走到深山里的古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路过了几道坎,接受检查的时候用生存队的证件糊弄过去了,车子连开三个多小时,才到了没有公路的地域。打点好身上的行装,众人便开始弃车步行。山区中不像大沙漠,水和食物不需要装备太多,除了必要的一些工具外,空余的地方装了满满当当的各种药品,以应付山里的虫蛇毒瘴。这一次恐怕和南蛮鬼宫之行差不多,跟“天罚”的人进入古墓的时候,一定不会让我们带枪械,所以事先就没有准备这些。
这事我和马冲说的时候,他还笑着让我别担心,枪支的事他会想办法。我们起先都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晚睡觉时和张继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马冲究竟如何让大伙配上枪支而不被“天罚”现。
这一地区全都是高山深谷,方圆几百里人烟罕至,不仅山林重重,难以穿越,部分地区更是陡峭险绝,别说攀登,就是鸟雀都飞不过去。山路崎岖难行,走遍了山脊沟壑,穿过了好几片阔叶树林,我看了看路线图,现距古墓还有好远的路程,我这才暗中庆幸,亏得事先从地形图中勾出了路线,否则还真不容易到达地方。我们的目的地是一块名叫子母峰的山区,凶婴护尸墓就在子母峰里。
在山里走了几个钟头,终于到达了母子山的山脚,母子山由一高一矮两座山头组成,远远看去,就好像是相互依偎的母子,因此才得了这个名称。母子山不算高,海拔还不到八百米,不过整个山体足阔体方,顺着十万大山的山脉走势立在群峰中,看上去颇有气势。
张继一见母子峰就在眼前,累得一屁股做到地上,猛灌了一口水后对我们说道:“***,可算是到地儿了,再这么走下去,腿都得走折。”
我们三人同样是累得够呛,我刚想坐下,忽然见这小子的样子好笑,忍不住支撑着身子站到他面前,骗他道:“继子,你还是赶紧起来吧,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望山跑死马吗?你别看这母子山又高又大像在咱们跟前似的,实际上还得走上那么几公里才算真正走到山脚,你精神点,一会咱老刘体力不支了,还得你来背他呢。”
张继对山里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他听我说完信以为真,以为距离山脚真的还有几公里的路程,吓得脸色都白了:“哎哟喂,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明明看着那么近了,怎么***还得走几公里?老逸啊,你别看刘黄瓜挺着个啤酒肚,这小子耐着呢,一会他要走不动铁定是装的,反正打死我都不背他!”
刘全胜和马冲都知道我是在消遣张继,相视一笑,再坚持不住,6续坐了下来。张继见了赶紧指着他们二人对我说道:“你看你看,大伙都走不动了,老逸啊,我看你也快些坐下来休息休息,接下来几公里的路呢。”
我忍住笑坐了下来,对他说:“好,那就听你的,咱休息一下。”
山风悠悠吹过,我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正自觉得舒服,一边的马冲忽然现了什么,拍拍我道:“逸兄弟,你看!”
我循他所指往前方山脚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林木葱葱,却没有现什么东西。正奇怪马冲说的是何物,忽然觉得那处的绿色不太协调,凝神细看,这才看清母子山的山脚下站着几个人,这些人穿着迷彩服,混在草木里,若不是马冲提醒,我还真现不了。
张继眼神好,这时也看见了那里有人,抓抓脑袋道:“这些会不会是‘天罚’那帮鸟人?”说罢他忽然想到什么,此刻有了参照,山脚距此有多少距离这小子终于弄清楚了。他气急败坏地一拍大腿骂道:“***不对呀,隔几公里的距离,怎么他娘的那些人还有手指头那么大?老逸我去你姥姥,又耍我。”
我哈哈大笑,现他撅着嘴一脸“幽怨”地盯着我,赶紧陪上笑脸:“好了好了,我错了,我检讨。”
刚说完忽听一阵刺耳的哨声从远处传来,我抬头去看,只见那伙穿迷彩服的人正朝我们打着手势,让我们过去。
我转头看看马冲,随后先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对众人说道:“走,咱去会会这帮土匪。”
第一百八十九回 秘密武器
我们四人起身走向那边,才刚走出十几步,马冲忽然有话要说,我看向他,只见他神秘地笑了笑,对我们说道:“大家还记得我先前交给你们的瓶子吧?”
张继不知道马冲想说什么,点点头道:“记得啊,听你说这里边是特效解毒药剂,怎么了?你忘带了?不怕,我们都带着,你要中毒了用我们的。”
马冲摇摇头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哪敢忘带,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这里边可不是解毒药剂,而是枪械!”
“枪械?”张继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说老马,你唬我们呢,瓶子就那么小点,装点药还行,一把枪恐怕装不下吧?”
我知道马冲的意思,忙对马冲问道:“马大哥,你的意思是,这瓶子里有能够射子弹的机关?”
马冲说:“不错,先前我没告诉你们是担心此机密会被‘天罚’的耳目窃取,这瓶子里装的不是什么解毒药剂,而是我托人特别制造的枪械,瓶子里有十手枪子弹,扳机藏在瓶子上的‘药’字底下,只要打开瓶盖,使力按住那个‘药’字,子弹就会从瓶口射出来。不过大家切记一点,这种东西很容易走火,所以不用的时候千万不要把盖子打开,盖子是用钢片做的,子弹射不穿。”
众人闻言都觉得惊奇,这才想到为何马冲对于携带枪械的事情那么有把握,原来这小子早有了准备。也不知道他委托的哪位造枪高手,居然搞来这种重要无比的秘密武器。张继一听这瓶子原来是一把枪,当下乐得合不拢嘴:“哈哈,***,我就说你之前怎么拿着这‘解毒剂’跟拿毒药似地小心翼翼,原来这东西是一把枪啊,这玩意儿太重要啦,只要有它在手,别提我老张心里有多踏实了。我说,行啊老马,这场仗要是打赢了你是头功!”
我也点点头说:“不错,马大哥,你真是帮我们大忙了,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马冲摆摆手说道:“甭跟我客气。”说罢他看看前方,又道:“快到那伙人跟前了,枪的事自己知道就好,别再提了,小心被他们听到。”
众人轻轻“嗯”了一声,再不讨论这件事,继续默默走向“天罚”那伙人。我朝前看去,现此时双方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
天罚那边有六个人,其中两个人拿着图纸一边讨论一边在比划着什么,而其余的四人则是提着冲锋枪一动不动看着我们。这六人都穿着清一色的浅黄色迷彩服,头上戴着装备了战术手电的头盔,每个人的腰间还挂着一把折叠式德制工兵铲,远远看去,一点也不像倒斗的,反倒是像一队工程兵。
再走近几步,对面盯着我们的四人忽然同时举起了冲锋枪,我吓了一跳,连忙招呼大伙站在原地,举起双手。那四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对我们说话,而是继续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我感到有些奇怪,“天罚”的人我接触过很多次,从没见过这么凶且又这么敏感的成员啊!正想不通,忽见站在一边讨论图纸的两个“天罚”成员停止了讨论,双双抬起头来看向这边。
我一看到两人的脸,顿时就认出了他们。原来这两个人都是我认识的,一个是“天罚”的二当家老王,还有一个是在鬼宫里遇到过的老年。老年见是我,脸上并不见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对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老王依然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一看见我顿时就咧开嘴,笑嘻嘻地快步走上前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四个人会对我们拔枪相向了,老王和老年都是“天罚”的重点保护对象,持枪的这四人正担任着保镖的职责。
“现在走来这个是‘天罚’的二当家,叫老王,别看他很和善,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另外那个拿着图纸的是老年,应该算是‘天罚’的倒斗顾问,是个高手。”我对马冲和刘全胜轻声说道。
刘全胜点头表示明白,马冲听完忽然看向拿着冲锋枪指着我们的那四个人,对我说道:“这四个人也不简单。”
马冲说的我也感觉到了,眼前拿枪指着我们的四个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目光犀利,面无表情,我能从他们身上很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煞气,看来这次行动“天罚”也不得不找顶尖高手来应付。
我正看着那四人,这时一阵笑声忽然将我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老王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见我看他,先虚伪地道了声别来无恙,接着对我说道:“欧阳先生这次也带了不少帮手呀,张兄弟和刘兄弟我是知道的,这位……”
马冲说:“我是无名小卒罢了,跟随逸兄弟来此,只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
老王见马冲举止不凡,稍稍一愣,不过他很快便以笑容掩去了眼中的疑惑,点点头道:“呵呵,不管是哪路高手来帮忙,咱们都欢迎的嘛。我那些手下都不成气候,关键时刻还多多仰仗诸位啦。”
我不理会他的话,而是指着前方那四名“天罚”成员的枪问道:“老王,既然我们来合作了,你的手下这是什么意思?”
老王摆摆手笑道:“部下粗鲁,兄弟们莫要见怪,只是,欧阳先生您也知道鄙组织的规矩,在进古墓前,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检查一下诸位的装备,以便确认里边没有危险的东西,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我还没有说话,张继已经冷哼了一声:“要检查就索性点,检查完了让那几个小子把枪放下,这东西指着爷,教爷我难受!”
“当然,当然。”老王一如往态,故作谦卑地点点头道:“这种小事情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他说罢,随后回过头去对身后喊道:“阿铁,你过来!”
那名手下见到老王的指示,这才放下枪,快步走上前来。他并不多说什么,直接上来就搜我们的身。张继很不习惯这样被人侵犯,那个叫阿铁的手下搜到他的时候,他便不停地嚷嚷:“***,你小子手悠着点啊,摸到不该摸的地方,爷爷先给你一脚!”
阿铁很快搜完了我们的身,接下来轮到我们的背包了。我本以为他会打开背包翻看里边的东西,没想到这家伙解下我们的背包后,却是从腰间取出了一根棍子,这根棍子顶端亮着绿灯,一看就是专门探测武器的高科技工具。
我看着阿铁手中的那个仪器,眉头微微皱了皱,难道马冲这次的准备要泡汤了?我倒是不担心瓶子手枪被搜出来,老王会对我们怎么样,可我们一旦没了这东西,进入古墓之后形势就很被动了。刘全胜见此也有些慌,偷偷看了看我,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太紧张,旋即看向马冲。
让我意外的是,马冲的神色非常镇定,似乎对此毫不担心,我正暗自奇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听蹲在地上检查背包的阿铁对老王说道:“二当家,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枪支,只有匕和袖箭,在安全范围之内。”
我听到阿铁这么说,顿时感到非常诧异,是该说他们的仪器太落后,还是马冲的瓶子手枪太先进,弄了半天居然没被探测出来。更好的是,阿铁把鹞子给我的穿杨箭当成了普通的袖箭,却不知道,我这袖箭倘若一射出来,将丝毫不亚于强力弓弩的威力。
总而言之,胜利的天平还不至于完全倒向他们那边,全部人中,老年的实力我很清楚,阿铁他们四人的实力应该也不简单,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老王,这家伙从来没在我面前显山露水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厉害角色。如果他身手平平,必要时候倒是可以劫持这厮。
这时老王又说道:“很感谢诸位的配合,对了,欧阳先生想必清楚,明日阴历十五天狗噬月,又有惊日阴煞,咱们恐怕要等后天才能进山,不知大家可否准备了过夜的帐篷,若是没有,鄙人倒是可以无偿提供。”
我笑道:“当然有准备,不劳烦你们了。”
“好,营地已经清理好了,就在前边,那我期待与诸位合作愉快。”说罢老年朝我们颔了颔,自顾转身往回走了,阿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论“天罚”的恶态,他倒是一个非常尽职的保镖。
直到老年走远了,马冲才嘘了一口气道:“还好我的瓶子手枪‘技高一筹’,刚才还真担心被他们检查出来,逸兄弟,这个老王城府好深,咱们得当心点。”
“原来**的也在担心啊,***,刚才那小子检查背包的时候我看你面不改色的,还以为你有万全把握呢!”张继擦了擦汗骂道。
“呵呵,现在有完全把握了,只要咱们不动声色,他们就不会想得到背包里会有枪,走吧,咱们搭个帐篷跟他们住两天,也好观察一下所谓的‘八指人’在哪儿。”马冲轻轻一笑,率先往“天罚”的营地走去。
第一百九十回 对话
营地设在母子山下的一块高地上,野草已经让“天罚”烧个精光,尖利的石头也已经被挖掉,我们选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几个人忙上忙下,搭起了一个大帐篷。经过前几日的阴雨天气,今日碧空已是万里无云,早晨的时候阳光明媚,到了晚上,也是皓月朗空,繁星点点。今天是阴历十四,高悬于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银白色的月光照得天际一片通透,山野间也被映得满地青辉。
“天罚”的那些家伙从天一黑就躲进了帐篷里,直到现在也没听见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不知道这伙人在里边搞些什么名堂。这种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查探那张秘密纸条里说的“八指人”在哪儿,闲来无事,张继他们三个窝在帐篷里斗地主,而我则是独自坐在帐篷外边抽烟。
在我前边有一只红色的大蚂蚁爬来爬去,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蚂蚁窝里出来的哨兵,我原本不怎么在意,过了没多久,不知道从哪里又跑出一只,两只蚂蚁相互碰了碰触角,我本以为它们很快就会分开,却没想到这俩小东西居然同时张开了头上的钳子,相互撕咬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品种的蚂蚁,正看得有趣,就在这个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识回头去看,却现身后一片漆黑。就在同时,我周围的场景全部暗了下来。
感觉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刚要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突然现前边的火堆不见了。我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来。这个时候,我才现周围已经万全陷入了黑暗中。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身钻回帐篷,可是,等我伸手一摸,身后哪里还有帐篷?眼下四周已经陷入一片死寂,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好像我此刻已经被厚厚的黑色帘幕包裹住了一般。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情况,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想喊人,可张了半天嘴也不出声音。我心中有些恐惧,但又不敢胡乱走动,这突事件明显不合常理,难不成我他娘的撞鬼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刚开始声音细细碎碎,听得很不清晰,过了没一会,说话声逐渐变大,我索性闭上双眼,侧耳去听。这时听得仔细,只觉得这声音似乎是两个男人的对话。
一个男人说道:“玄阴子,我大限将到,想在最后几年下野云游一番,知更就交给你了。”
这时另一个男人说:“你放心,我定会尽我所能照看好她,只是……这孩子魔性渐长,一心只想炼制长生药,她已经全部继承了你的本事,术法太过高深,我怕到时候……”
“长生药……呵呵,我为圣上苦苦炼制多年,早也因此中了魔障,若不是我算到自己时日无多,定还会一直执迷下去,我现在明白了,人生老病死乃自然大道,世间岂有长生不老之仙药?她爱炼就让她炼去吧,总有一天她会悟到我所悟的,总有一天她也会向往皇宫外面的世界……好了,我走了,老友你保重!”
“等等,你就这样撒手走了,那孩子我怕管不了她,这样吧,你把你那天雷玄火决传给我,到时候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也好有本事镇她。”
“呵呵,老模样,说白了你就是垂涎我这手本事,好罢,这本书就是天雷玄火决,接着。”
“推搪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你就这样给我了?”
“交给你我放心得很,当今天下除了知更和我,再没人看得懂这本书,哈哈,你没这慧根,我担心甚么?”
“你……”
声音到这里就停了,我听了这些话大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正苦苦思索说话的两个人究竟是谁,忽然,又有两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这次的这两个声音是一男一女。
那个女子说:“师父走了?”
男子答道:“是。”
“……”
“别追了,他要想走你追不上他。”
“……”
“还打算炼制长生药吗?”
“炼!”
“这是什么?你用什么来长生药?”
“毒。”
“你疯了?”
“你看着就是,莫要管我。”
“我当然管不了你,只是你要知道,皇上恐怕活不过一年了,你现在炼也来不及了。”
“谁说我要炼给皇帝?”
“嗯?”
“总之你别管,炼好了送你一颗也无妨。还有,你要帮我找到师父。”
“这可为难了。”
“不许为难!”
“我……”
声音到这又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些声音,似乎可以猜得到说话人的身份,可偏偏此时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努力大声叫喊,好让其他人听到,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我中了什么魔障,我所处的位置一定还在帐篷外边,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依旧不出任何声音。我想跑动,或者是用肢体闹出动静来,可又现此时连身体都动不了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中焦急得不行。
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地面开始摇晃,周围还有轰隆隆的巨响,正奇怪这股地动山摇的动静是从哪儿来的,就在这时,我脚下忽然一空,仿佛地面突然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我整个人猛然间就往下落。
这一落,我突然就觉得眼前一亮,所有感觉瞬间回来。这个时候,我才现,原来刚才生的事只是南柯一梦,我此时依然做在火堆前边,身后还能听到张继他们斗地主的声音,地上那两只角斗的蚂蚁已经不在了,可前边的火堆依然在烧着。
我刚清醒过来,愣了好一会,突然脑中一亮,梦中说话的人,不正是……
第一次听到的声音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玄阴子,而另一个是东方朔。东方朔替汉武帝寻求长生药,后来离开皇宫,他托玄阴子替他照看知更女。从话中得知,知更女继续炼制长生药并不是东方朔指派的,实际上东方朔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生不老药了。
不过,玄阴子这个人我似乎听过!
是了,南蛮鬼宫!传说里,南蛮鬼宫就是为了封印玄阴子的魂魄而建造的,可是,这个玄阴子是唐朝的,怎么又会和汉朝的东方朔认识?难道他和知更女生了一样的事,导致唐朝出了一个类似于汉朝知更女的唐朝知更女,又出了一个类似于汉朝玄阴子的唐朝玄阴子?第二段对话很明显是玄阴子和知更女的对话,当时知更女一心只想炼制长生药,还说练好了送玄阴子一颗。这么说来,难不成长生药真的练成了,知更女和玄阴子都因吃了长生药而活到唐朝?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么说也不太符合常理,第一,东方朔说的不错,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存在长生药,第二,既然他们长生不老,为何只在汉朝和唐朝这两个朝代出现?而其他朝代却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第三,玄阴子若是真从汉朝活到唐朝,为何突然就想篡夺唐太宗的位置,从对话中得知,汉朝的玄阴子应该也是一个脱世俗的高人才对。
一口气想了如此之多,我只觉得大脑堵塞,拼命摇了摇头后才清醒了些,旋即自嘲笑了笑,我做出这些推论的根据,不过是从一个梦里得来,没准是我平时想这些事情太多了,才会做这样的梦,没准这仅仅只是单纯的一个梦,和历史并没有丝毫关系。总而言之,这四大禁地的秘密能不能知晓,全看天意了,这些事情留着慢慢再想,现在该做的,是如何应付“天罚”那伙人。
第一百九十一回 不平之夜
第二日众人继续安心在营地等待,今夜是惊日破煞,又有天狗噬月,所以这天是万万不能进山的。张继生平所遇到的“端午事件”太多了,一大清早起床就不住念叨菩萨保佑粽子今晚别来找他。
母子山周围在古时候曾经有几个少数民族村落,这些村子里要是死了人,尸体就会被埋在母子山上,千百年来,这座山上也不知道遍布了多少座坟墓。曾经有一次山里下暴雨,一个斜坡被水冲塌,竟一下子滚下十多口棺材,许多棺材都散架了,当地人现里边的尸体全都是僵尸,既不腐烂,也不脱水,有些尸体的头和指甲都在不停地生长。当地人害怕僵尸作乱,一把火把这些尸体全给烧了。
原来母子山竟是一块天下难觅的绝佳养尸地,只要葬在这座山上的尸体,无一例外都会死而不僵,所以山上煞气极其浓重,我就曾听一个当地人说过,据传每逢阴历十五天狗噬月,就会有僵尸出山,吸人精血。凡遇到这些僵尸的人,没有一个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我当时就反驳那个当地人,既然遇到僵尸的人都无一幸免,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当时那个人自然是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虽然他的话遭我反驳,我却从不敢轻视母子山。这座山为养尸地是事实,即使没有那个当地人说的那么恐怖,也断断不会一点危险也没有。上边的僵尸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百上千,倘若今晚真会生尸变,我们就算是躲在营地里也必须全神戒备。
老王手下的那四个护卫从下午开始轮流巡视营地周围,只要一现可疑情况就立即鸣枪示警。而我们四人则是在帐篷里悄悄观察“天罚”那伙人。那天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神秘人递给我的纸条上边写得很清楚,“天罚”中潜伏着一个八根手指的人,神秘人在纸条上说那个人是自己人,虽然不知道那些话的真实性,但也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只要找到“八指人”,他就必须给我们表示诚意,否则就先解决了他。
我打开帐篷的拉链向外瞧了半天,随后拉上了拉链回头对我们说道:“根据那张纸条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说‘天罚’里边有一个只有八根手指的人,可据我们这些时间的观察,‘天罚’里的六个人中,并没有手指残缺的人。”
张继则有不同意见,他说老逸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也不仔细琢磨琢磨,那“天罚”有多阴险狡诈,里边的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当时在南蛮鬼宫外边,那孔雀连自己人都杀,老王就更不用说了,把他放电影里头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反派1号,正所谓小人多诡,我看啊,那天给你纸条那个人根本就是“天罚”派来的,他们故意让咱们认为“天罚”里潜伏着帮助咱们的间谍,好混淆咱的判断能力。大伙要是疑神疑鬼,那就真着了他们的道了。
张继又说:“反正现在‘天罚’里根本没有‘八指人’,不是他们的奸计那就怪了。”
我说:“继子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现在不就在试图证实吗?不管那张纸条是不是‘天罚’的阴谋,总之这局太深,咱们不能大意,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
刘全胜感叹道:“要是天底下没有四大禁地,咱也没必要冒这么多次险了,我觉得这就是一个设了千年的恶局,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咱们给卷进来了。欧阳兄弟昨晚做的那个梦古里古怪,可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说不定……”
我一看刘全胜又扯出了我头疼的事情,赶紧打断他:“好了好了,咱还是想办法解决‘八指人’的事情,别又扯到胡思乱想的梦境上。”
马冲这时忽然说道:“我觉得,‘八指人’并不一定就是指有八根手指的人,说不定这是什么特殊暗号,总之咱们多留个心眼,一现‘八指人’要立刻相互通知,然后伺机行动。”
我闻言点了点头,马冲的分析入情入理,我们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众人商讨到这,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我突然想起今晚的形势,又对众人说:“今晚不安全,大伙都当心点。”
正说着,忽然听到帐篷外边有人喊我们,我拉开帐篷的门,看清来人,原来这个人是昨天检查我们的那个叫阿铁的男子,他面无表情,见我把帐篷门拉开,当下就递过一个袋子,没等我开口询问,他已经先一步对我们说道:“这是二当家吩咐我拿给你们的,里边是西域巫师特制的防尸粉,把这些东西在你们帐篷外边撒一圈,今晚或许会安全点。”
我闻言也不道谢,毫不客气地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随后直接把拉链给合上。帐篷外边的阿铁也没说什么,很快我们就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我拿起袋子转身朝众人晃了晃,笑道:“那些家伙给我们送防尸粉来了。”
张继一摆手说:“那正好,咱们事先准备的防尸粉就省下了,用他们的,咱们准备的留着古墓里用。”
他说的没错,这种防尸粉我事先也炼制了一袋,我本是不懂这些西域的奇淫巧术的,但鹞子给我的那本《玄机册》上却有记载,我见母子山上僵尸多,就事先根据册中提示的材料和炼制方法,自己炼制了一袋。
我打开阿铁给的袋子,现里边的防尸粉和我炼制的那些差不多,想不到今晚“天罚”还会给我们送一袋,这回听张继的,今晚就用他们的,我自己炼制的就留到古墓里,以备不时之需。
四人拿着一袋子的防尸粉出了帐篷就开始撒,沿着帐篷周围撒了一圈,我抬起头,现天已经快黑了,看去‘天罚’的帐篷那边,现四个护卫也不再巡逻,而是绕着营地撒起了防尸粉。“天罚”果真是计划周密,此次估计准备了十多公斤的这种粉,在每个帐篷外边撒一圈,又在营地外边撒一圈,这样众人今晚过夜就等于有了双重保护,睡觉的时候再轮流派一个护卫放哨,恐怕这个营地今晚会非常安全了。
等到完全入了夜,老王和老年两人已经回到帐篷里休息了,四个护卫则是围坐在他们生起的火堆前聊着天。我和张继等人在帐篷外边生了一堆火之后,也坐到了火堆前闲聊。
说是闲聊,实际上是观察“天罚”那边的动静,今晚是个非常之夜,里边若是真潜伏着帮助我们的间谍,恐怕会利益今晚这种日子做文章。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瞟去四个护卫那边,这四个人此时没有了早上的冷漠,聊起天来不时会动手打闹。不像孔雀他们二组的成员那样相互提防,这四个人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几兄弟,他们跟二组成员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他们四人之间能够相互信任和默契了。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天罚”窝里越是团结,局势就越是对我们不利,而且,那个神秘的“八指人”到现在还没出现,大伙此刻都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
我看着火堆有些入神,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梦,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张继说:“你们快看,月亮变成红色了!”
张继这么一喊让我回过神来,之见他指着天上让我快看,我抬起头,现天上的月亮果然变成了暗红色。此时的月亮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金边,金边内部的区域全都暗了下来。我知道这种现象是月全食导致的,地球将太阳大部分的光线挡住,只有从地球边缘穿过的少数光线到达月球,所以才产生了月亮变暗变红的现象。
马冲也看出了这是月全食,连忙对大伙说道:“来了,天狗噬月!咱们快些进帐篷里,看天色今晚恐怕还要起风,营地外围的防尸粉太过分散,今夜也不知道会被大风吹散多少。”
我一听马冲说今晚要起大风,眉头不由得一皱,说:“既然这样,咱们再多撒点防尸粉在帐篷外边,今晚就躲帐篷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
说罢,四人便拿出防尸粉又撒了一圈,这才6续躲回帐篷里。我最后一个进去,钻进帐篷之前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天罚”那伙人,这才现那四个护卫也在这个时候接连着钻进帐篷。那名叫阿铁的男人此时正准备打开帐篷钻进去,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这里瞧了一眼,随后又兀自别开脑袋,去拉帐篷的拉链。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古怪,一般人拉动拉链只要一只手就够了,可他却伸出了两只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帐篷的拉链坏了,他双手在拉链上摆弄了一会。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忽然,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指上,眼前所见使我着实吃了一惊,他的双手在摆弄帐篷的拉链,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只能见着八根手指!
第一百九十二回 鬼影
我现这一情况,心中起急,也忘了进帐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谁知他却再也没向我这边看一眼,依旧摆弄这帐篷上的拉链,没一会,拉链就被他拉开了,他表情很自然地打开帐篷,兀自钻了进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里,我才回过神,心中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他故意的,总之现在还没办法证实。这个被称呼为阿铁的男人与其他三名护卫一样,在外人面前非常寡言冷漠,对老王的话言听计从,似乎丝毫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倘若他就是纸条里说的“八指人”,他应该很方便同我们取到联系才对,我们的装备是他检查的,防尸粉也是他单独送来的,如果他要暗示我们他是“八指人”,那机会可多了去了。难道这次的情况真的是偶然,他们帐篷的拉链坏了,他摆弄拉链的时候恰巧在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有八根手指?
回到帐篷里我跟众人说了刚才看到的事情,其余三人听了都觉得很疑惑。刘全胜沉吟了一阵,对我们说道:“这事儿还没准,恐怕还得进一步证实,不过阿铁若真是‘八指人’,他应该会主动跟我们暗示才对,今晚这种情况是巧合的可能性也很大,咱们还是不要先入为主,再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为妙。”
我说:“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恰恰就是因为他不特殊,才有可能是潜伏在‘天罚’里的间谍,虽然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八指人’,可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不要猜测‘八指人’是谁,而要揣摩的是倘若那伙人里边真的有间谍,那么这个间谍又是谁指派的,如果指派间谍的人是要帮我们,为什么这个人不亲自来找我?如果此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付‘天罚’,帮助我们只是捎带的,那这个人又会是什么身份?警察?”
说到这里谁都开始头疼了,唯独张继这个“端午”担心今晚群尸做乱,他也懒得思考间谍的问题,洗完脸就直接打断我:“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讨论这个事情?大伙可别忘了今晚是什么情况啊,母子山上有僵尸的传说不是一年两年了,听说从清朝开始这地方就有僵尸作乱,这事传得这么邪乎,多半不会空穴来风,一会大晚上起风,防尸粉也不知道要被吹掉多少,你们不好好准备家伙应付今晚,明天还有个鸟命去倒斗啊。”
我一想不错,外边已经隐隐能听到风声了,看这情况,明早太阳出来之前这风都停不了,再过几分钟就到午夜零点,在时辰里算是正子时,这个时间是一天里阳气最弱,阴气最旺的时辰,今晚又恰巧是阴历十五天狗噬月,如果母子山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恐怕就会在这时候出来。
风越来越大,“天罚”那伙人也现不对,只听那边吵吵闹闹,我拉开帐篷去看,只见老王、老年和四名护卫全从帐篷里出来了,老王正七手八脚指挥着护卫们增加防尸粉,四个护卫一人拿着一袋,将帐篷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撒了一道。
我此时的目光又下意识地落到阿铁身上,只见他忙得满头大汗,弯着腰撒下防尸粉,又用脚将之踩得严实,听着老年的吩咐做得可谓是一丝不苟。我们十个大活人聚集在这个营地里,一会要真有僵尸出来恐怕还真会循着生人气味摸过来,我一想今晚这形势还真不容懈怠,赶忙拉好帐篷招呼众人准备家伙,今晚恐怕得轮流放哨了。
本来还以为仗着防尸粉能熬过今晚,谁知却偏偏在今夜起大风,看来坊间俗语说的不错,凡遇阴历十五天狗噬月,菩萨闭眼,鬼门打开,做什么事情都凶,走背字倒大霉还是轻的,那个人的要是还和这日子冲着,怕是还要有血光之灾。
倒斗的人八字硬,冲着什么也不会冲着这日子,可运气这东西今晚还是放弃了我们,为今也只能拜拜祖师爷,保佑这风不要把防尸粉都给吹没了。
营地的放哨人员一直都是那四名护卫轮流担任,营地的安全让他们操心,而我们几个人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帐篷就够。营地的火堆已经生到了最大,都快能开篝火晚会了。我和张继等人也无暇再理会“天罚”的动静,四人窝在帐篷里,身边放着的不是糯米就是墨线。一分一秒慢慢过去,终于到了凌晨零点,忽听“滴滴……”的声音响起。众人措不及防都被下了一跳。
我循着声源低头看去,原来是我的手表调成了报时状态,我不好意思地冲众人笑笑,连忙去按掉手表的开关。张继刚才被吓得够呛,呸了我一声,挤兑道:“去你个死神棍,他***吓死我了,你当你的手表是摆钟啊,还他姥姥的报时?我寻思着你该去古董行淘个上条的,里边的手表虽然旧,可怎么也得比你那破表有纪律有道德啊。俗话说什么手表配什么人,我看你小子平时也是一惊一乍乱吓唬人,咱俩这回可说好了啊,下次这表再他妈乱响,它就得归我了。”
“行了行了,才闹点响声就招出你这么多话来……”我不耐烦地摆摆手,突然现这手表的按钮坏了,怎么按响声都停不了。我气急败坏,这才刚买的新表,怎么质量这么差?该不会张继这小子挤兑人的功夫已经升级了,把这表直接给他娘的骂坏了?
手表控制不住,任凭它滴滴答答地报了十二声响,响声过后,大伙突然现,似乎营地里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若不是外边的火被风吹得呼呼乱响,山里就会陷入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山里传来了几声狼嗥。若换在平时,众人必然会对此习以为常,但今晚太过阴森,又有天狗噬月,这几声狼嗥无疑已经给原本不安的夜晚又增添了一丝诡异。我汗毛直炸,不敢再听,连忙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时间悄无声息地一缕缕划过,我们四人靠在充电台灯旁边,侧起耳朵仔细留意着外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天罚”那伙人此刻会不会像我们一样窝在帐篷里,外面的狼嗥声已经停了,营地里安静得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外面的火声就在这时突然一阵乱响。
张继擦了吧汗,低声对我们问道:“外……外边什么情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是一脸茫然,我觉得这么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徒增恐惧,今晚要是睡不着明天可没精力上山了。便对他们三人说:“你们且坐着,我看看外边。”
说罢,我便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外边依旧只有火焰被风吹出来的呼呼声,我仗着身怀专克僵尸的玄极缚身术,壮了壮胆子,轻轻把帐篷的拉链拉开。
伴随着拉链沙沙的声响,我把拉链拉到了一半就停下来,紧接着放眼往外瞧。
只见外边火光闪烁,远方的景象则是一片漆黑,我将缝隙又拉大了一些,探出一边脸往左右看。所以帐篷的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巡逻的人也不知道是进了帐篷还是逛到哪个角落了,看来我们有些多心,既然外边有巡逻的,如果遇到僵尸闯入营地,他就算再不济也应该有能力开枪提醒我们。
我心里寻思着,现在风那么大,火焰出杂乱声也是情有可原的,也许真的是我们多心了。
正想处,耳边风声突然一紧,我心中大震,猛地头退开来,余光瞥处,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猛地从帐篷门前掠过。众人见我突然退后,大惊失色,纷纷操起家伙就要冲到我身边,我顾不得对大伙说什么,只是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安静。我再次轻轻地接近门口,听着外边似乎没了动静,赶忙抓住拉链,一把给拉了个严实。
刘全胜上来拍我问刚才什么情况,我转过身坐回原位,等大家都围上来后,这才低声说:“刚才一个东西从帐篷外边窜过,身形看起来像是人。”
张继一听我这么说,已经开始慌了:“他***我就说今晚山上那些大粽子不会安分,估计这些家伙出山的时候已经嗅到了咱们的生人气味,摸到营地来了!”
大家对张继的话不置可否,忽听马冲对我们说道:“咱们先别疑神疑鬼,逸兄弟是直接目击者,先听他说说具体情况。”
马冲不愧为马家后人,思维很不易被现实情况打乱,像他这种险中求稳的性格,干倒斗这行的确再适合不过。
我见他让我详细言,当下朝他点点头,对众人说:“刚才那黑影度非常快,相当于人类奔跑的程度,它一下子就从帐篷外窜过,我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在想,这个身影如果要是‘天罚’那伙人中的一个,没有理由会这样行动,而这荒郊野外的又没什么人烟,偏偏今晚出现这么一个东西,我先把难听的说了,大粽子扑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度,虽然我不太肯定,但咱们今晚还是小心点好,也许帐篷外有防尸粉挡着,这些东西才没敢闯进来。虽然说有人在外边放哨,可咱们自己的安全还是得仗着咱们自己。”
众人听了我的话后,眉头自然都变得凝重起来,张继干坐着双手起闲,索性抓起地上一个墨斗扯起了线来,对大家说道:“***,今晚轮流着放哨,我先来,你们去睡,有事我就大吼,保你们能马上醒过来。”
第一百九十三回 冥族
不知不觉四更已过,我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现在轮到马冲守夜,我睁开眼睛现他边打呵欠边抽着闷烟,索性就钻出睡袋坐了起来。
马冲回头见我起身坐他旁边,朝我微微笑了笑,给我递了一支香烟。
夜里的山风还在刮着,不过风力已经小了很多,我和马冲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坐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全胜和张继都已深深入睡,鼾声如雷。这个时候,马冲忽然对我问道:“逸兄弟,我问你个事情。”
我看向他,点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
他似乎在组织语言,低下头吸了一口烟,这才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你们家族是不是从源开始就是一代单传?”
我很奇怪马冲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忙对他点点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马冲见我点头,竟也兀自点了点头,接下来又陷入一阵深思,才继续问道:“请恕我直言,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家族的每一代人只要活过七十岁,就会开始患上老年痴呆。”
马冲这话委实让我吃了一惊,他说的不错,我们欧阳家族的每代人一旦活过了七十岁,就会开始患上轻微的老年痴呆症,七十五岁一过,就会完全呆傻了。虽然我们家族一代单传不是秘密,可这老年痴呆症却是家族千年以来的不传之秘,马冲一个外人,又是从何得知?
欧阳倒斗家族自唐朝开始源,从此之后便都是一代单传,每一代的家主夫人只要产下子,此子必然是男性,并且只要头一胎产出,就再也不能生第二胎。然后,家族里每一代的家主,只要年岁迈过七十,就会开始慢慢变得呆傻,这两种例子就好似遗传病,千年以来无一例外,而且无药可医。
我觉得马冲选这个时候问我这种问题,他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而且他居然知道我们家族的这个秘密,此中原因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马冲见我在盯着他,无意与我对视,自顾低下头去,忽然念道:“泱泱九州,上古冥族,一脉单衍,天之骄子,续传万代,自古帝王,无不垂涎,得此一脉,大事可期,羽化金陵,亦无忧虑,冥族子弟,护你千年。”
他念到这就停下了,我正听得云里雾里,又听他问道:“我没有看过你们家族的族谱,不过我可以猜一下,族谱上的第一个人,是不是姓欧阳名萧羽,字宫晨,号云岭先生?”
我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马冲似乎知道我的反应,赶忙也站起了身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听他说下去。
今晚这个马冲实在是给了我太多惊讶,他知道得这么多,我当真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的激动实在是情有可原,身为欧阳家族现任家主,难不成马冲一个外人了解我们家族的事情比我了解的还要多?
马冲看我安静下来,这才又开口对我说:“实在抱歉,我无意探寻你们家族的事情,只是此事有关你们家族的存亡,鹞子前辈对我们家族有恩,鹞子前辈请我来帮助你,我自然要不遗余力。三十年前,我父亲在一座唐墓里得到一个秘密……”
“那座唐墓的墓主是唐朝时期的一个将军,将军在他的墓里放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生前不能说,只有死后留在自己的墓里。我父亲从这个古墓中得知,太古时代,九州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家族,这个家族自称是冥族的后裔,每一代只有一个男人,但却是手段通天。传言若是哪个人能得到这个家族的支持,就可成大事,直到那个人死去,这个家族便不会再护卫这个人的基业,而是转去护卫这个人的墓陵。”
我听到这有些无奈,对马冲问道:“马大哥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个什么上古冥族就是我们欧阳家族吧?”
马冲倒是直言不讳,点点头说:“不错。”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类型的传说在古代满大街都是,其中大多都不可信,况且一代单传的例子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欧阳家族?”
马冲一脸认真的表情,丝毫不介意我的哂笑,继续说道:“留下这个秘密的将军在秘密里说,他就曾认识一个冥族后裔,而这个后裔姓欧阳名萧羽,字宫晨,号云岭先生。”
“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马冲,对他的话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马冲说:“也许接下来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他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见他眼神诚恳,忍不住安下心来,朝他点了点头。他见此才接着对我说道:“云岭先生是一位不世出的高人,那位将军知道他是冥族后裔之后,出于对朝廷的忠心,便恳请他出山辅佐当时的皇帝李世民。可那云岭先生说,他们冥族在许多年前已经和一个人有了契约,现在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守陵人,为那个人护卫古墓。我父亲当时在看这个秘密的时候,觉得非常奇怪,因为那名将军对云岭先生的称呼,既不是称呼他的姓名,也不是称呼他的字号,而是另外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称呼,这个称呼你也听过,而且我猜你们家族的族谱里一定没有把这个称呼记载下来,否则你先前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早就……”
“什么称呼?”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马冲勾起,连忙对他问道。
马冲重重呼了一口气,我现他的表情非常奇怪,似乎这个称呼让他感到非常意外,他见我耐性已消,才缓缓说出了三个字:“玄阴子!”
“啊!”我像是听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震天吼雷,只觉得脑袋一沉,浑身颤抖。
玄阴子竟是我们欧阳家族的祖师爷,这个消息简直是一个史上最意外的意外消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着马冲,希望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可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种玩笑平常人都不会乱开,更何况马冲这样的人。玄阴子这个人就如同知更女一样浑身都是秘密,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名字是来自于南蛮鬼宫的传说,传说里,玄阴子是一个谋权篡位的妖道,被魏征收服后,魂魄就被封印在了南蛮鬼宫里。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则是在我的梦里,在梦中,玄阴子是汉代的一位高人,同东方朔是好友,答应东方朔留在宫中照看知更女,他同知更女一样,都在汉唐两朝留下过痕迹,是有关于四大禁地最大的疑云。
虽然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中并不陌生,可再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会想得到,他居然会是我们倒斗家族的第一代祖师爷。
“这……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真的很……很难以置信……”失态了半天,我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还需要我接着说下去吗?”马冲很顾及我的感受,出言征求我的意见。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点头:“嗯。”
马冲接着说:“玄阴子其实对冥族许多年前与那个人的契约非常无奈,因为他们自从当上守陵人之后,处境越来越危险,有好几次都差点绝了血脉。所以,他开始试图摆脱契约。他用秘法对自己施了诅咒,死后灵魂不能脱。只要他的灵魂一天不灭,契约在他后代的身上就会很难生效。并且,他还开始从事倒斗行业,盗墓者与守陵人是宿敌,他想借此再进一步削弱契约的效力。他的此举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成功,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下的这种咒术,使得他的后代都留下了遗传性的后遗症……”
“老年痴呆?”我很容易就想到了接下来马冲想要说的。
“不错。”马冲点点头,接着说道:“正因为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猜到玄阴子的后代或许就是你们欧阳倒斗家族。”
听马冲这么说,我突然只觉得恍然大悟,难怪唐代玄阴子要篡夺唐太宗的位子,他原来是想借魏征之手,将他的魂魄永远封印啊!可是玄阴子这种高人想要封印自己的魂魄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为什么要借他人之手呢?如此说来,恐怕其中原因是为了掩人耳目,冥族想要解除契约,自然是最不想让与冥族签下契约的那个人知道。可是冥族在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了守陵人,与他们签订契约的人已经过世了才对,那么在当时又有谁在监视着他,让他不得不借助他人之手封印自己呢?
一想到这,我脑海突然灵光一闪,心中不自觉地冒出了一种可能——知更女!和冥族签订契约的人是知更女!而冥族许多年来所护卫的陵墓则是……四大禁地!
马冲似乎知道我心中已经猜测出了这个答案,他又点了一支烟,继续对我说:“我觉得,虽然玄阴子削弱了契约的效力,可是这个契约恐怕还一直绑在你们家族身上,也许你父亲和你都与四大禁地扯上关系,就是最好的证明。”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接受这一现实,心下忍不住又想到,爷爷在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告诫我,四大禁地万死莫入,想必爷爷已经看出了我们家族同四大禁地的关系,而欧阳家族的没落,恐怕也和这四座凶墓分不开干系。
“马大哥,你所知道的秘密就这些吗?四大禁地的秘密呢?”我此刻突然一把抓住马冲的手臂问道。
“很抱歉,四大禁地的秘密我也不知道。”马冲摇着头说。
我一连看着马冲好几分钟,这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臂。马冲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帮助你解开这个秘密,或许你们冥族的千年契约,会在你这里完全结束吧。”
我没有说话,又静坐了好几分钟,突然感到一阵困意,马冲看了看手表,对我说道:“你的守夜时间也过去了,接下来轮到刘兄弟,咱们去叫醒他,然后好好睡一觉,咱现在要养好精神,对付‘天罚’那伙人才是。”
第一百九十四回 偷袭者
这一觉直睡到了大中午,我醒过来的时候,帐篷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正要接水洗脸,忽然听到外边有吵闹声,我走出去瞧,却见张继等人在和“天罚”争吵,当时的场面很奇怪,老王和老年领着三名护卫盛气凌人地站在张继等人面前,而那名叫阿铁的护卫则是靠坐在一边,他的手臂上多出了一条绷带,好像是受伤了。
其余三名护卫举着枪,枪口指着张继他们,老王此时的脸上也不见了平时的假笑,而是阴沉着脸,默不吭声。
“怎么回事?”我见情况不对劲,赶紧站到双方中间,盯着老王问道。
老王冷笑了一声:“哼,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老逸,别他妈跟这人废话,他手下早上不知道被谁偷袭,伤了手臂,反倒怪上了我们。”张继怒气冲冲地一把将我拉开,指着老年又说:“你们‘天罚’平时不学好,不知道招惹了谁,别人寻仇来了,那是报应,别他娘的赖在我们头上。”
我让马冲给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清晨时分,四个护卫照常交替巡逻,当时轮到阿铁的值时,阿铁刚巡逻没多久,就不知道从哪里射出了一支竹箭,阿铁当时没有防备,给箭射到了手臂,冲锋枪也掉到了地上,偷袭者的功夫很好,射了一箭后就消失无踪了,阿铁拔出手枪朝竹箭射来的方向开了几枪,可那地方是一个灌木丛,等阿铁追过去的时候,现偷袭者早已离开了原地。
由于阿铁的手枪装有消声器,所以当时呼呼大睡的众人都察觉不到这件事情,等他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天罚”等人才得知了这个消息,老王当时就认为偷袭者在我们当中,张继等人醒过来走出帐篷的时候,已经现“天罚”全员都站在了我们帐篷的外边,除阿铁之外的其他三名护卫,从那个时候起手里的枪就一直指着张继他们。
老王这个人比较沉稳,他没什么证据,所以一直没有下令让护卫们动手,只是对张继等人施压逼问,张继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当时就跟他们对持了起来,也就形成了我走出帐篷看到的这幅争吵的景象。
我听完事情的经过,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阿铁被偷袭的时候我正在呼呼大睡,可我很清楚,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是我们当中的人干的,也不知道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这个营地里的人之外,还会有哪方势力在潜伏着,偷袭者身手这么好,连“天罚”的金牌护卫都能伤到,难怪向来城府极深的老王也沉不住气了。
“你们有证据吗?”我见这伙人实在是霸道,忍不住也有些恼怒。
老年半个身子隐在老王身后,一言不,或许他曾和我在南蛮鬼宫里同生共死,此刻也不好在这个疑案上帮“天罚”对付我们。而老王就不同了,他此时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或许他已经直观感受到了偷袭者对他生命安全的威胁,这个时候完全就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恶棍,他听了我的话后,竟一点也不觉理亏,反问道:“那你们又有什么证据摆脱嫌疑?”
“事时候我们全员的的确确都在自己的帐篷里,难道这位兄弟逼走偷袭者的时候没有去拉开我们的帐篷确认?”马冲在这个时候了话,他说罢看向坐在一边的阿铁。
阿铁低着头瞧也不瞧我们一眼,只是说道:“当时我怕附近还有其他偷袭者,不敢再暴露自己,马上就回帐篷通知弟兄们了。”
张继破口大骂:“我去你姥姥,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故意陷害我们!”
阿铁对张继的话丝毫都不在意,他这时又不说话了,兀自去紧了紧手上的绷带。也不知道他本人有没有对我们产生怀疑,不过张继说的没错,阿铁被偷袭的时候,他头一个应当怀疑我们,不管他是不是担心还有其他偷袭者,他当时没有立即去我们的帐篷确认,而是赶回了自己的帐篷,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马冲倒是不愠不火,见阿铁不说话,又曼斯条理地说:“既然他当时没有去我们帐篷确认,现在老王你把事情怪到我们头上,先是不是该拿出证据?”
老王又是一声冷笑,目光炯炯扫过我们众人,说道:“笑话,这地方荒无人烟,就算有第三方潜伏在暗处,我的护卫们也能立即察觉,偷袭的不是你们又会是谁?”
张继当即反驳:“你他娘的说话有没有经过脑子?你的护卫要是能察觉到潜伏的人,还会被偷袭?我还是那句话,坏事做多了,浑身都是臭味,遍地都是仇家,别跟娘们似地小心眼,一有什么事就赖我们头上。”
这话说得其中一个护卫听不下去了,枪一横就指向了张继,我见状赶忙挡在张继身前,正要说什么,谁知那个阿铁却在这时话了:“我现在回想起事情的经过,觉得偷袭者应该不会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二当家,也许真有高手潜伏在暗处想要对付我们!”
老王闻言一愣,旋即慢慢压下了手下的枪,陷入沉思。他是个聪明人,听阿铁这么说,当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真有人在暗处伺机对付他们,他再这么强硬地把事情归结到我们头上,那就会教那偷袭者更容易得逞了。阿铁这个人只一句话就将老王从急躁的边缘拉回来,可见他的心性非常沉稳,知道如何立刻揣摩出事情的利弊。他见老王镇定下来,又说:“请恕属下多话,我觉得二当家应该再调些人手过来为妙。”
原本站在老王身后一言不的老年此刻也站了出来,附在老王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老王听了默默点头,他跟我们撕破了脸皮,也不想再说什么,兀自带着一帮手下转头走回了帐篷。
张继依然愤愤不平,朝那伙人比了个中指,这才跟我们转身走回了帐篷。
“他***,看样子‘天罚’那帮土狗又要增加人手了!”一回到帐篷里,张继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懊恼地脱掉靴子说。
马冲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倒不一定,我虽然不知道‘天罚’这个组织是靠什么集结在一起的,但这组织如此邪恶,里边的人必然也是杂七杂八,稍不留神就会有人起异心,不会那么团结。这次行动乃是四大禁地的最后一战,‘天罚’的脑派了一个老王来坐镇,其他人,包括那个老年,恐怕也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信得过的人,这次行动对‘天罚’来说不容有失,他们随便增加人手只会徒增负担。”
我说:“马大哥言之有理,这件事情老王恐怕还是会报告给总部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脑会不会派人过来。不过我猜,‘天罚’脑如此阴狠毒辣,他能有多少个信得过的人,估计这次他要么就是带着高手亲自过来,要么就是鞭长莫及了。”
刘全胜说道:“他们最好别再增派人手了,咱们可吃不消。”
我说:“看着办吧,不是还有暗中偷袭他们的人吗?如果偷袭者的目的只是对付‘天罚’,咱们或许会好办得多。”
马冲沉吟了一阵,说道:“咱们也要小心点,如果偷袭者也对付咱们,那局势就不妙了,大伙行动的时候瓶子枪记得一定要带在身边,若有突情况马上开枪,保命最重要。”
“那是,有枪不用是傻帽,别说行动了,就是这两天我也一直是枪不离身。”张继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瓶子枪就绑在那里。
我笑笑,正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帐篷外边有人喊道:“你们准备准备,十分钟后进山。”
众人没想到“天罚”突然这么急着行动,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乐了,看来这伙人是没人支援了,而且阵脚还有点乱。虽然不知道偷袭者会不会只是对付“天罚”,但就目前看来,偷袭者的出现,似乎局势对我们正逐渐变得乐观。
“大伙准备准备吧,倒斗行动开始了,危险的在后头,先前虽然商量了许多假想危机的对策,可到时候不一定用得上,最主要的还是随机应变,这次究竟是谁笑到最后,就看弟兄们了。”我对大伙说。
第一百九十五回 腥风
众人在营地里稍作整理,开始往山里进。十万大山里分布着完整的原始生态亚热带雨林,森林覆盖率达百分之九十八,占地几千公顷,它的前身是以水源林为管理保护对象的红旗林场,水源林占地一千公顷以上。这里不仅物产丰富,生态环境也非常良好,已知植物种类多达一千八百多种。
我倒斗最怕经过的就是这种深山老林,原始森林的生态源了不知道多少年,其中的许多物种千奇百怪,叫不上名字的动植物比比皆是,带有危险性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即使是最有经验的猎人,在完全的准备下也不敢随便深入其中。
还记得爷爷跟我说过他的一个参加过越战的朋友,这个人名叫李建军,在越战时期,李建军应上级指示,带着一个加强排的突击小队深入丛林,准备绕到敌方侧面迂回打击,切断敌军的后援部队。当他们的队伍准备渡过一条河的时候,李建军突然就感觉到不对劲,多年经历着危险的直觉告诉他,这条河里有古怪。所以,他没有立即让队伍渡河,而是先派两个身手比较好的战士打头阵,谁知那两个战士才刚游到河的中央,突然就好似被灌了铅一样,连叫上一声都来不及,猛然间已经沉了下去。岸上的人只现几个气泡冒出水面,很快水里就没了动静。一个水性很好的班长急了,身子一躬就要跳下去救人,李建军赶忙拉住了他。后来队伍还是通过绑在树枝上的绳子荡过这条河的,经历过那次行军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两个牺牲的战士当时在水里遇到的是什么东西。丛林战里因意外丢了性命的士兵不是个小数目,有许多人都是死得不明不白,即使是全程目击到的人,最后也实在是无法解释队友的死因。
就比如我在南蛮鬼宫外边森林里的时候,当时要不是我因为观察星象而放缓了呼吸,没有过多吸入树上藤蔓植物放出的毒气,恐怕下场就会跟天鹅和大雁这两个“天罚”二组成员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母子山上丛林密布,山体宽厚,属于中生代以来凹陷构造的负单位,有许多中生代红色岩系沉积,是第三纪的地壳褶皱断裂上升形成的,相对于其他山脉较为年轻。但也不知道是地磁场的关系还是岩土的关系,这座山自古就形成了一块养尸地,当年的少数民族估计是看上了这块土地埋尸不腐,才会选此处作为他们村寨的墓地。
张继一点也不担心原始森林里的危险,反倒是怕山里的僵尸会突然冒出来把他拖走,我见他自上山开始就疑神疑鬼,一看到前边有隆起的地面,也不管是土丘还是坟墓,必然要绕开来走。忍不住心起笑意,对他说道:“继子,你紧张个什么劲呢,现在是大白天,粽子们现在想必都躲在棺材里睡觉,才懒得管你。”
张继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我那是谨慎行事,你以为谁去倒斗都像你似的,古墓的入口还没找着,就他娘的开始托大。”
我说:“平时倒斗也不见你小子谨慎到哪儿去,要不是你惦记着咱们脚底下不知道正踩着多少只大粽子。我看你也别担心了,现在才刚入秋,端午节远着呢。”
刘全胜一听我说到端午就想笑,忍不住也调侃了一句:“我说端午张啊,你不是号称粽子专家吗?就连干了几千年的尸体你都能分得出公母,还怕我们脚下踩着的这几只小僵尸么。”
张继骂了一声:“去你个刘黄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麻溜点躲后边去。”
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爬上山腰,此时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山雨将至,我们背包里的许多装备都不能受潮,便决定稍事休息,先躲到一颗大树底下,等雨停了再继续前进。此地遍布阔叶乔木,许多老树根须盘绕,树冠层层遮挡,而大树底下也是灌木丛生,茂密处根本就不见天日。我们刚躲好,雨就开始下了。
这场雨下得当真之大,很快便群山朦胧,山下白茫茫一片,好似我们已经穿过了云层,站在了海拔几千米的高峰上。老王和老年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起抽烟,而其他四名护卫依然没有放弃对周围的警戒,提着枪站在大伙前边。这些天来我也弄清楚了那四个人的外号,他们用金银铜铁来命名,阿金是里边块头最大,面目最凶的人。阿银的个子不高,但身手似乎很好,刚才上山的时候遇到障碍,老王都会派他上前探路,相对于其他护卫,阿铜比较松散,平时有事没事喜欢把玩他的匕,队伍路过灌木,披荆斩棘的事便由他来完成,可以看出他的刀功很好。最后一位就是阿铁了,四人之中,阿铁最不像护卫,反倒像打杂的。老王很喜欢让他干活,检查我们的装备,给我们送防尸粉,甚至是修理帐篷,老王都会使唤他去做。虽然如此,但一行到艰险之地,老王和老年都会自然而然地往他身边靠,这让我怀疑四个护卫里恐怕阿铁才是最厉害的。
马冲跟我一样,有事没事就会把目光投到四个护卫身上,在古墓里如果要对付“天罚”,这四个护卫恐怕是最棘手的问题,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四个人身经百战,恐怕是“天罚”里凌驾于鸟兽虫鱼四组之上的特种小组,要是明着跟他们斗,我们四人多半只要两三下就给他们四人收拾了。
我和马冲对视一眼,旋即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老年。老年靠在树干上,看着gps定位仪,脸埋得很低。不知怎么的,与这老头相隔多日,此次再仔细观察他,竟现他身上多出了一种看不透的古怪,好像他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了。这种变化让我委实摸不着头脑,因为在南蛮鬼宫的时候,他的气质完全不像是在伪装,感觉此刻他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是突然出现的,而且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一瞧就瞧入神了,这老头子难不成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正思索着,突然觉得空气中有股怪味,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闻到了,大伙面面相觑,都有些奇怪。这味道闻起来有些像尸臭,但又比尸臭腥很多,倒像是海中腐烂的鱼虾。这地方地处十万大山深处,顶多有山涧溪流,难道这附近有河水,这味道是水中的鱼尸出来的?
马冲皱皱眉头,对我们说:“这好像是蛇的臭味,这味道突然就出现,而且那么重,我估计这附近应该有很多蛇聚集在一起。”
我说:“蛇群?现在还不是蛇的交配季节,怎么会有那么多蛇聚集在一起。”
马冲说道:“也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总之大家小心点,山里什么毒蛇都有,要是真有大群蛇在附近,最好还是不要惊动了。”
我摇摇头说:“这风是从前边吹过来的,如果有蛇群,可能会在我们前边,这地方又没有路绕,咱们要怎么过去?”
这下谁都觉得难办了,老王看看前方的路,眉头皱成了川字,他也知道山里蛇群的恐怖,像我们这几个人,在没有特殊装备的情况下,遇着了就是一个死字,张继见老王迟疑不定,冷笑道:“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你就给句话,如果不敢前进你趁早说,我们可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干留这吹冷风。”
张继这话多少有点激将的意思,他怕是觉得“天罚”那四个护卫难对付,想要给队伍制造危险好乘机干掉对方。我记得前几天我曾跟他说过《玄机册》里有对付蛇的法子,如果真遇到蛇群,我们的生存率恐怕要大过“天罚”许多,别看张继这小子没什么大脑,关键时刻他还是挺机灵的。
老王对张继的话充耳不闻,拉过一边的老年轻声商量了片刻,也不知道老年对他说了什么,他兀自点点头,旋即对众人说等雨停了继续前进。
听到这话我倒是安心了不少,到时候如果真遇到蛇群,我只需用《玄机册》里的手段尽力保护好张继他们,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我方每个人的安全,但“天罚”等人一定比我们还不好过。
或许是味道被雨冲散了不少,大雨变小后,蛇臭味越浓重,我们用湿毛巾捂着鼻子,由阿银和阿铜打头阵,阿金殿后,阿铁护在老王周围,我们一行人开始慢慢摸索着往前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