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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藏笔之仙     无限盗墓txt下载     无限盗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回 万蛇朝圣

    山里的毒蛇种类繁多,除了五步蛇,金银环,过山风,竹叶青之类的剧毒恶蛇之外,还有许多看也看不出品种,叫也叫不出名字的怪蛇,这些世间罕见的蛇大多都带有强烈的攻击性,以及足以致死大象的剧毒性,一旦不幸被咬到一口,即便你随身带着蛇药也未必能来得及用,毒血攻心往往只需几秒钟,这些毒液顷刻之间便能将人拉近阎王殿。

    我们两队人马被大山雨困在半山腰的树下,忽然闻见前方传来阵阵腥臭,竟是蛇群的味道,众人清楚蛇群的恐怖,假如队伍被蛇群攻击,恐怕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光了也不顶用,毒蛇的攻击千奇百怪,有咬的,有缠的,有喷毒液的,有吐毒雾的,队伍里只要有谁被蛇毒沾上一点半点,立刻就会有性命之忧。老王一时间陷入了进退难择的境地。张继知道我有《玄机册》里对付蛇群的法子,便想利用蛇群来对付天罚,他冷言冷语地激将了老王一通,想让老王带着队伍继续往前。

    老王虽说对张继的话充耳不闻,但他与老年商量片刻之后,也选择了继续前进这一条路。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我忽然想到老王如此义无反顾地坚持往前走,究竟是他求宝心切,还是老年根本就有对付蛇群的法子。老年这人我根本就看不透,在南蛮鬼宫里的时候我自认为算是了解他了,可如今再次见面,他竟像是变了个人,身上的气质、言行举止所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但又让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究竟像谁。

    虽说《玄机册》中提到,上边记载的对付蛇群的方法普天之下只有这一种,再没别的办法可抵挡蛇群的进攻,但《玄机册》中的秘法并不是出自著书之人,这本书倒像是一本记录册,它只是把天下间一些玄奥诡秘的东西记录下来罢了。就比如在营地中使用的西域防尸粉,“天罚”没有《玄机册》,但却知道如何制作里边记载的防尸粉。可见,倘若老年知晓《玄机册》中对付蛇群的法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这个法子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蛇群聚集,不管数量有多少,其间一定会潜伏着一条乃至几条蛇王,群蛇都惧怕蛇王,又统一接受蛇王的指挥,当一个人被蛇群攻击时,他只要在蛇群中找到蛇王,将蛇王杀了,取之蛇胆服下,那么这条蛇王麾下的群蛇就不敢再攻击这个人。

    说这个法子容易,是因为想要在群蛇中找到蛇王很简单,凡统领百蛇的蛇王,其必然会趴伏在地势最高的地方,蛇头所指,便是群蛇的攻击目标。说它困难,则是因为想要避开群蛇围攻,在千万条毒蛇中取下蛇王级,委实是非常棘手之事。

    不管怎么样,总而言之倘若“天罚”也知晓这个方法,我们便不好利用蛇群来对付他们。

    越往前走,蛇群的味道越浓重,尽管我们都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但被毛巾滤掉的味道传入鼻子里,依然让人闻之欲呕。再往前行了一段,只听前方逐渐传来了咝咝之声,这是蛇群吐信子的声音,我侧起耳朵仔细辨认,只听这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回荡在林子里,也不知道这蛇群的数量如何惊人,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这群蛇没有爬动,只是停在原地吐着信子,即便如此,这不绝于耳的咝咝声依然让我听之胆颤,闻之心惊,忍不住竟是整个脊背都凉了。众人均从声音中辨认出蛇群的数量不小,便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不敢再贸然前进半步。

    张继先前胆子还壮,此刻一听到这咝咝声响彻丛林,浑身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腿肚子也忍不住要转筋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赶忙对老王低声道:“我说,你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我们虽然兵丰粮足,可与敌军数量相差太多,狡猾的敌人一旦与我们交锋,必然会动用那种最为缺德的人海战术,我们的战士就算人人都以一当百,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也无法抵挡得了对方的轮番攻势啊。而且,先前大伙又不断地行军,敌逸我乏的情况下还贸然进攻,这是兵家大忌,只会带来不必要的牺牲嘛。不如我们就先来个战略性撤退,等回去准备好几麻袋的蛇药,再准备写火焰喷射器什么的,再他娘的来攻下这块阵地不迟。”

    其实不只有张继害怕,其余的人也都被这咝咝声闹得头皮麻,除了几个沉得住气的人之外,谁的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神情。

    张继见老年对他不理不睬,又靠到我身边低声道:“老逸,你那《玄机册》里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啊,万一写这书的袁天罡人品不行,大伙可都得光荣在这了。那‘天罚’的老家伙分明就是个亡命的疯子,如果咱也没把握渡过前边的蛇阵,你就赶紧说句话劝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先撤回去再从长计议。”

    我说:“老王这人心思难以捉摸,全部人中他似乎只会听老年的建议,我去劝估计不会管用,‘天罚’那两个老家伙如果下定决心要继续往前,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到时候你们自己顾好自己,千万别被蛇咬到了,我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的。”

    张继说道:“***,你就说你有多大把握,我心里好有个底。”

    我说:“我他娘的又没真正对付过蛇群,哪里知道会有多大把握,我就实话跟你说吧,一会如果能在蛇群中先把蛇王给撂了,那就没问题了。”

    张继听完差点没吐血,说我算是知道了,你个逸神棍完全就是他娘的盲动思想主义者,想要在那么多蛇中干掉蛇王,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正说着话,忽听后边草丛的深处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像是有许多东西滑过草地出的动静,这个声音在众人疑神疑鬼只是突然出现,甚是悚人毛骨,众人听得清晰,心中均是一沉。

    走在最后边的阿金,立刻端起冲锋枪,护在老王身边的阿铁也拨开了枪的保险,示意前方的阿银和阿铜往回靠,众人的目光同时循着声响向后投去,但丛林里遍地是茂密的灌木,视线都被遮挡,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处。

    旦听后边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只见那灌木丛中突然游走出许多五彩斑斓的毒蛇。众人本以为山里的蛇都聚集到了前方,却没料到这里会出现,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四名护卫慢慢往回收缩阵型,把老王和老年团团围护在内,他们的食指都勾到了扳机上,只要一旦现蛇群有攻击动向,便会立即开枪,掩护老王和老年逃命。

    我们的手也悄悄摸到了腰间的瓶子枪上,反正瓶子被伪装成解毒剂,也不必怕天罚会怀疑。

    毒蛇慢慢向我们靠近,阿金见毒蛇已经进入蛇的攻击范围,再不敢迟疑,神情一凛,调转枪口对准蛇头,就要扣下扳机。

    就在这时,一边的老年忽然将它拦住。

    “且慢。”老年说道:“这蛇看样子不像是要攻击我们,现在前边有一大群蛇,如果开枪就会把它们也给引来,到时候大家就插翅难飞了。”

    阿金不太认同老年的话,把目光投向老王,老王面色凝重仔细观察着脚下的蛇,忽然慢慢点头道:“这些蛇的确不像是要攻击我们,反倒像是要赶去前边,它们估计都响应了某种召唤,一心只想往那里聚集。”

    于是大伙都不再害怕,只是屏息凝神地盯着脚下的蛇。只见这些花斑毒蛇果然对我们视而不见,一条接着一条从大家的脚下游走而过,慢慢消失在了前方的灌木丛里。

    直到最后一条蛇离开众人的视线,大伙才均是嘘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些蛇似有古怪,便对众人说:“蛇群聚集的目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刚才那些毒蛇对我们视而不见,恐怕前边的蛇群也会是这样,我怀疑这是传说中大自然的一种现象,叫做万蛇朝圣,如果一会经过前方的蛇阵,蛇群不攻击我们,那就能平安度过这段路了。”

    老王说:“不错,欧阳先生这话我也认同,咱们还需继续往前走,见到蛇群就先慢慢观察动静,如果情况有变,再马上撤退不迟。”

    一行人迈开步子往前探,途中时不时就会经过一些小蛇群的聚集地,这些蛇一动不动盘在原地,蛇头均指向前方,我们小心翼翼地从蛇堆里踩过,进入了一个灌木丛里,又走了一小段路,待前边的人拨开灌木丛,一副惊异骇人的景象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第一百九十七回 铁人渡

    众人拨开前方草木,所见眼前是一个有如碗状的凹陷空地,空地后方耸立着一块宽厚高大的山岩,山岩挺拔陡峭,仿佛一柄利剑直插天穹。

    而垂直的石壁上边,尽是突出的小石台,每个石台上都密密麻麻地盘着各种毒蛇,不仅如此,凹陷空地上的毒蛇更是多得骇人,几乎是一堆挤着一堆,一层压着一层。这一大群蛇可谓是成千上万,众人眼中只见各种颜色交错,竟是连这蛇群的大体数量都无法估算。

    有些毒蛇被挤得慌,忍不住就吐出毒水,各种毒液流淌在蛇群中,许多抵抗力较差的蛇,止不住蛇液的毒性,即刻就横死在蛇堆中,不久便被毒水腐蚀成一条枯骨。蛇堆里更是毒气熏天,众人只见凹地上空毒雾袅袅,后方景象竟是被遮得模糊了。

    奇怪的是,这些毒雾并没有被风吹散,也不随气流涌动,而是好似凝固了一般,止在蛇群上空。众人见到这副景象,只觉喉结耸动,不住地反胃欲呕。毛骨俱耸的同时,又觉得好生古怪,这个蛇群虽说是蛇群,可数量实在是太多,寻常的蛇群与之相比,简直可以说是根本没法比。而且毒液形成的雾气为何只止在这处,竟连山风也吹它不动?

    张继看着眼前这些数也数不尽的毒蛇,顿时就觉得头皮麻,对众人说道:“我说哪个不怕死的,这回该死心了吧,听我一句,大伙该撤了,敌人的数量远远出我们的估计,得趁这些祖宗还没有现我们的时候赶紧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回去了弄几套防化服,带足了蛇药,再来不迟啊。”

    我这回倒是颇为赞同张继的话,点点头说:“蛇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里又没有路绕过去,我们若是冒险深入,就算蛇不咬我们,那些毒雾也不会让大家活着走过去,我看……我们也只有撤退这条路了。”

    不止我和张继,其余等人亦是认为蛇的数量太过庞大,不可冒进,唯独老王和老年两人闷头不语,也不知道老年究竟有何依仗,每每遇到什么困难事情,只要他一和老王说话,老王便有了许多底气,就算前方是漫漫蛇海,恐怕只要他对老王说可以过去,老王也必然会似等闲一般丝毫不惧。

    见此我心中已经暗自有了一些猜测,我非常怀疑,老年会不会曾经来过这里,甚至怀疑他会不会进过凶婴护尸墓,尽管传言中凶婴护尸墓有进无出,从没人能成功在里边逃出来过,可我实在是无从解释老年为何会对此行这么有信心。他依靠的怕不仅仅是以往倒斗的经验,而是其他一些我们目前还无法知道的东西。

    老王面色沉静地看着前方的蛇群,眼睛微眯,喃喃自语道:“据我所知毒蛇没有这种习性,就算是蛇群,也是因交配季节到了才会聚集在一起,而且只会是同一种蛇,像这样各种毒蛇聚集成群的情况,明显很不寻常,这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张继说:“不管怎么样,这地方毒气冲天,毒蛇又爬满了前边的道路,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落脚,就是连神仙都飞不过去。我们要是继续往前,铁定死翘翘。***,你该不会是想呆在这儿研究蛇群聚集的原因吧,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先撤了啊。”

    “慢!”就在这时,老年突然意外地开口了,他缓缓走到众人中间,从兜里掏出纸笔,对众人说道:“大家看好了,接下来咱们要一举通过这蛇阵,不过此次极为危险,不容有失。现在我来说明一下行动的路线。”

    说罢他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兀自半蹲下身子,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张继本以为这回“天罚”是要对蛇阵望而止步了,谁知老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心中又讶异又气急,连声道:“老年啊,不是我说你糟老头子,可你总归也是个黄土埋掉半截身子的人了,怎么冒险细胞越来越旺盛了?你看这蛇阵是人能过去的吗?你不要命啦?”

    他说完见老年不理会他,便又说道:“***,你倒是有没有在听我说呢,怎么说在南蛮鬼宫里我也救过你一命啊,这么快就不念旧情了?”

    我见老年真的像是变了个人,心想张继就是再说一簸箕的话,只怕也进不了老年的耳朵了,便要去把张继拉过来,告诉他这老头恐怕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老年,而是另一个人。这个时候,身边的马冲和刘全胜忽然同时说了一句:“树?”

    我看向他们二人,只见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老年画着的纸上,我这才开始注意老年画的东西,凝神去看,只见老年在纸上草草地勾描了一棵树,紧接着,树底下又勾出了一个凹地,我转头去看,这才现凹地旁边有一颗参天大树,大树枝干横生,遮天蔽日,其中有一条大树枝一直延伸到凹地后边那块大山岩的顶上。见此,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老年是想爬上这颗大树,顺着树干一直爬到大山岩的顶上。

    刚才倒是没有注意,这棵大树参天而起,枝干粗壮结实,而且高度正好出毒雾的范围,倘若队伍想要过这蛇阵,倒是可以借助大树尝试一番。

    老年草草画完了前方的地形图,接下来对大家讲解道:“诸位请看,此处就是蛇群盘踞的那块盆子地,大树最长的那条枝干高度大约在十五米左右,正好出毒雾的范围,而且枝干末端触及山岩顶部,咱们可以借助这条枝干抵达那里。不过,这些毒雾是通过肉眼来判断的,也许枝干处还会有较为稀薄的毒雾存在也说不定。总之,咱们得先经过这个灌木丛,在大树底下清理出一条路,然后才能顺着树干爬到那块山岩顶上。”

    马冲仔细看了看老年所画的路线,问道:“枝干虽高,可你刚才也说了,它过毒雾范围只是通过肉眼观察的,倘若那处还有肉眼不可得见的稀薄毒气,咱们怕是也无法过去。”

    老年点点头说:“这就是危险所在,假设到了枝干上用仪器测试,枝干处也有毒雾,凭咱们的64式防毒面具恐怕挡不了这些剧毒,咱们不仅要带上防毒面具,还要尽量停止呼吸,实在不行了,才可以轻缓地换一小口气。一旦有人吸入过多,那便会丢了性命,绝无生还可能。”

    张继一听到此脸便拉得老长:“我说老年啊,这明摆着就是‘铁人渡’(倒斗黑话中把随时可能丧失性命的行动称之为‘铁人渡’),闹个不好就会有人折在这里,太冒险了吧。”

    我说:“是啊,老年,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先退回去,重新弄好装备再来不迟。”

    老年听到我的话,竟很难得地摇摇头回答了我:“不行,时间不多……”

    “咳咳……”老年说到这,突然被一声咳嗽打断,我抬头去看,只见老王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盯着老年,老年怔了一下,似乎现自己失言,忙打住话头。

    我感到有些疑惑,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老年所说的“时间不多”,究竟是什么“时间不多”。倘若他是指三星过月这个日子,那可不至于,今天才是第二天,如果他们想要重新整一批装备,凭“天罚”的实力只怕要不了多少时间。而且看日子看星象去倒斗,毕竟只是自古习俗,虽有一定道理,还不至于让现代人这么重视。

    思索到这,我不由得又想到,为何“天罚”倒四大禁地非要指派我,难不成这些秘密的背后都有关联?

    “事不宜迟,现在行动!”老王一声令下将我的思绪打断,我回过神来,转头去看马冲,马冲这时也在兀自思索,见我看他,似乎知道我的心事,对我苦笑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想不通老年和老王担心的“时间”究竟是什么。

    队伍自此便再次迈开步伐,我们先带上防毒面具,旋即折向左边,往那棵大树的树根处行去。一路上遍地是蛇,众人怕踩着被反咬,均是走得小心翼翼,一段不长的路,直走了十多分钟才抵达。老王吩咐阿银爬上大树打头阵,阿银应了一生,旋即卷起袖子就要行动。四个护卫中带头的阿金怕他出事,提醒了一声当心树上的蛇,阿银点点头,这才一步一步往上攀援。

    他每爬一小段,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表,估计手表上有测毒功能,一路之上,不一会他就抵达了那条大树干的干头。

    我们仰着脖子注视着他,见他打了一个“无毒”的手势,这才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爬上大树。待众人都抵达了干头,老王便开始指示行动的顺序,这当然是为了防止我们对他们下黑手,总之,四个护卫里由阿银走在最前边,接着是我们,然后到阿铁,再到老年老王二人,最后才到阿金和阿铜。

    众人此刻都站到了“铁人渡”的钢丝线上,老王道了一声开始行动,大伙便都开始顺着枝干慢慢往前爬,虽说阿银没有提示空气中有毒,可大伙依然不敢大口呼吸,枝干算是粗壮,我们爬在上边只感觉到有些轻微晃动,倒是不必担心会掉下去。

    只不过此处太高,下面又尽是毒蛇毒雾,给我们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我爬在张继后边,只见他身子都有些颤抖,一点也不敢放大自己的动作,爬得是战战兢兢。我见状,虽心知自己恐怕也好不了多少,但还是连忙出言鼓励:“继子,你就当做是小时候咱们爬树偷隔壁阿婆家的蜜枣,一会功夫就过去了。”

    张继嘴上却是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我把这当成小时候爬树?只不过当时偷那阿婆的枣子,现在想想总是觉得对不起她老人家,你看我手都愧疚到抖了,也不知道那阿婆还在不在世,你说哪天咱们要不要买一筐的枣去看看她?”

    正听他胡说八道,前边的阿银突然就停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回 灏灵龙角阵

    阿银突然停下,我们担心有不好的情况生,心中当下就有些忐忑,只见他趴在前边一动不动,右手悄悄摸到了腰间的匕上,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对持着,后方的老王通过无线电向阿银询问,阿银此时正凝神戒备,并没有做出回答。我伸出一只手示意身后的人别说话,注意戒备,同时拍拍张继的屁股告诉他当心点。

    我估摸着阿银估计是遇着毒蛇了,而且这蛇似乎要攻击他,我好几次想要试图绕过他的身子看他前边究竟有什么东西,可我前边还有一个张继,视线完全被遮挡,看不到阿银的前面。我问张继,张继也说看不到阿银前边有什么。

    没有办法,我只好一动不动地盯着阿银的动作,他的死活我倒是不想管,可万一他有什么意外,打头阵的可就是我们了。此刻还不知道他前方的危险东西是什么,如果是非常厉害的主,只要阿银出事,接下来当其冲的人便是张继。

    阿银一只脚跪地,一只脚屈立着,胸口往下压,头却是抬着注视前方。他上胸的耸动逐渐放缓,似乎已经到了关键时机,不得不屏息应对。就在这时,只见阿银前方一个黑影飞冲起来,我还没看清楚那是何物,说时迟,那时快,阿银闪电般地抽出匕顺势一劈,那个黑影顿时断作两截,往下飞落。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东西是一条“过山风”。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毒蛇,无论是体型、攻击性还是毒性,都在蛇类中排行前列。“过山风”的样子类似于蝰蛇,但却是浑身漆黑,平时喜欢潜伏在繁茂的灌木里,以灰鼠土鸡等小型动物为食。一旦有人踏入它的领地,它便会以极快的度飞射出去咬住敌人,通过毒囊里释放出的毒液,迅置人于死地。这种蛇最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们无论在怎样的状态下,无论是屈着或者是盘着,都能似离弦的箭一般迅出击,让人无从防备,因此才得了“过山风”这个名字。

    好在阿银及时现了这条蛇,停下来与之对持,否则以这种蛇的度,恐怕“天罚”就得在这里折一个人了。

    阿银将蛇斩落树下之后,才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想用袖子擦脸上的汗,忽然想起自己正带着防毒面具,便作了罢,从无线电里对众人说:“刚才有一条‘过山风’挡路,不过已经被我……”

    说到这他突然又停下来,我以为还有蛇,却见他高举起右手,比了一个“有毒”的动作,我一看见这个动作,心中一凉,登时就屏住了呼吸,我担心张继忘了之前说好的手势,连忙伸手拍他,他不说话,只是对我比了一个“ok”,示意他知道了。

    我们这些人全都是倒斗老手,对付几条毒蛇倒是没有问题,可要是遇上毒气,就全无办法了,只有屏住呼吸这一条路可选。行到此处,距离山岩顶还有一段距离,这条树干越往前就越小,想要在上边爬都困难,更别说奔走了。只要不能在肺中一口气用完之前到达山岩顶上,处境便会危险无比。

    大家都知道时间不多,均是全然不顾地往前爬,阿银度最快,不一会就与我们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而张继则是不擅长爬树,我的脸老顶在他屁股上,他知道这样会拖累我们,顿时就豁开了胆子快前进,好几次差点摔下树去,让我在他身后看得是提心吊胆。

    所见脚下的枝干越来越细,前边的阿银已经无法在枝干上行走了,而是换了双手挂住树枝,身子悬空,利用双手往前攀援。我见张继也要依葫芦画瓢,忙拉住他。他回过头来,我赶忙跟他打手势比划,告诉他得先等阿银抵达他才能开始前进,前方枝干已经很细了,倘若两个人挂在上边,便会有折断的危险。

    张继会意,转过头去不停地甩手,示意阿银快点,阿银顾不得看张继的手势,但他也知道情况,三下五除二地爬完最后的距离,身子一弹,已然落到地上。他看了看手表,旋即转过身来喊众人快些,山岩顶上没有毒气。

    这一下大伙都看到了希望,没等我催促,张继已经放下身子,两手迅交替往前攀爬,他还没爬完我就憋不住气了,仗着自己戴有防毒面具,轻轻地呼吸了一口,这才好了些。我们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实在撑不住就换上一口气,最终全都有惊无险地爬到了山岩顶上。队伍中没有人中毒,只是最后边的阿铜由于换气太多,头有些晕,但还是没有大碍。

    我们没敢立时解下防毒面具,见此处没有毒蛇,才都转身往下俯瞰。山岩下方的盆子地中依然是蛇群涌动,毒雾弥漫,透过那黑中泛青的空气,只见一条条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怪蛇已经不似原来那般一动不动,而是开始翻滚扭动。

    张继看得奇怪,疑惑道:“你们说这些长虫为什么都聚集到这里,刚才没有什么动静,怎么现在又闹腾得这么欢?”

    我正要说话,忽见蛇海中央慢慢鼓起,不一会儿,竟有一口棺材被拱了出来。这口棺材黑不溜秋,只有半米长短,宽不盈尺,像是殓收婴儿的“稚棺”。我见此中有秘,不由得想起了在《玄机册》中见过的一种阵法,心中顿时惊悟,搞了半天,原来这蛇阵并非是自然造成,而是一种高手布下的大阵——灏灵龙角阵。

    那口棺材不是殓收婴童的稚棺,而是封印“半龙龙角”的镇灵棺。传说蛇虫修炼万年便可成龙,而蛇族中自古就有一类异脉,名叫“灏灵白蛇”,“灏灵白蛇”天生神质,只需百年道行,头上便可长出一对龙角,待到千年一竟,就可腹生四足,化龙飞天。

    修炼百年、头生双角的“灏灵白蛇”,虽然还没真正成龙,但已经练就了一腔龙血、一颗龙胆、一对龙角与三根龙筋,被称作“半龙”。“半龙”一千年才出一只,只要哪座山上有“半龙”出世,那么方圆千里之内的蛇都会受之号令,拥之成为蛇中之王。

    “半龙”在修炼成真龙之前,附近所有的蛇都会伴随在它的身边,吸收它放出的灵气,同时又兼当它的护法,群蛇相互拥挤释放毒雾,不让“半龙”受到丝毫威胁,直到它修炼竟时,成为真龙。

    古时候的阵法师会通过秘法打开**,观察世上的灵山奇脉,只要有哪座山的山顶上会生出金烟不散,那么这座山必会有即将修炼成“半龙”的“灏灵白蛇”。阵法师们在山上寻到“灏灵白蛇”修炼的洞府,便潜伏在洞外守候,通过**观察洞口。一旦洞口有紫气冲出,便是“半龙”出世之时,“半龙”自出世开始的三个时辰之内,是一生中最为虚弱的时刻,阵法师们趁此机会,一举冲入洞内,利用天下至坚至利的刀刃斩杀白蛇,锯下它的龙角,并且剥其皮披在身上,以此避过聚集而来的群蛇。

    “半龙”的周身灵气全都聚在这对龙角中,阵法师们将此“龙角”殓在千年木棺之内,使之灵气每月释放三天。而后,将棺材置于山中,待到灵气释放之时,群蛇便会被龙角的灵气所吸引,聚集而来,形成蛇阵。

    此阵若是布置在狭隘山口,任凭千军万马都无法通过,据说蛮荒时期的部落战争,就多用这种蛇阵来抵御敌军,我起先以为这是传说,却不想会在凶婴护尸墓前遇到,而且今日恰巧是灵气释放之时。如若不是这蛇阵旁有一棵巨木,我们此行怕是无法通过了。

    现在想来,这棵巨木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也许当初阵法布成之时,巨木还是一颗小树,阵法师料不到有一天此树会成为通过蛇阵的道路,教我们在今日捡了一个大便宜。

    我看着山岩底下正看得出神,余光忽然瞥见一边的老年,老年亦是同我一样放眼下眺,只是他的目光中隐约有一种东西流露出来,竟让我感到一丝沧桑,良久,忽听他低声呢喃:“灏灵龙角阵……”

    见这老头也知道此阵法,我正要出言同他讨论一番,谁知他已经兀自转身,让大伙继续前进。

    一行人利用绳索从山岩后方攀下,依照凶婴护尸墓的路线继续前进,一路上又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直行到繁星满天,才抵达了古墓的入口。凶婴护尸墓的入口是一个山洞,最先由郭明笑等人现,当年郭明笑带着队伍来此倒斗,入内的队伍中,无一人从中出来,守在外边接应的人马苦等不见,返回之后,凶婴护尸墓的位置和路线便都在倒斗界公开了,只是四大禁地凶名在外,从没人再来过此地。事隔许多年,这座古墓才再一次暴露在盗墓者的眼前。

第一百九十九回 异变忽起

    凶婴护尸墓的主墓室处在母子山的母峰,传言其依山而建,入口是一条天然洞窟,据说此墓最先由郭明笑手下的一位风水师所现。当年郭明笑等人南下寻找鬼宫,途径十万大山山脉之时,风水师对郭明笑说,十万大山形势巍峨,幽壑纵横,气吞万象。从其在风水中的脉象上看,群山内部必有一处山脉面北偏阴,得众山之环佑,山前有山脊交错,聚风养尸,乃凶中之凶的大穴。且此处自古无人问津,只有些许蛮族部落隐居其中,要寻南蛮鬼宫这种大型杀冢,此间或可一觅。

    郭明笑觉得有理,再加上他的病情日益恶化,已经算是落水狗遇上稻草根,一丝一毫的希望也不愿放过,当下召集部众,深入十万大山,寻找那让他日思夜想的南蛮鬼墓。一伙盗众跟着风水师一路走到了母子山前,风水师才刚放眼瞧去,立即认定母子山就是大伙要找寻的凶穴。只不过,这座山与传言中的南蛮鬼宫的外部特征不符,倒是跟那凶婴护尸墓相差无几。

    在传说中,凶婴护尸墓建在一座耸立着两个高峰的大山中,山体走势东高西低,且四面都被山谷所夹,看似处在大山脉中,实则孤立独处,地气死绝。如若深究“凶婴护尸”这个名字的由来,那就要提到凶婴护尸墓的另一个别称——子母凶坟。

    母子山的两座高峰,较高那个称之为母峰,其底下的墓穴称之为母坟,所葬墓主是怀胎而死的孕妇。孕妇入葬前,腹中胎儿被取出,葬在另一座山峰底下,所以另外这座山峰底下的墓穴,又被称之为子坟,这两座墓穴的合称,便是子母凶坟。

    至于为何要加个“凶”字,其原因在于子坟,子坟与母坟遥相呼应,但又合不到一处,由于婴孩未降临世间、也未曾得到阳气沐浴,所以死后怨气阴而凶、凶而猛、猛而厉,再加上,这个婴孩不能同母亲合葬,所以此墓格局凶险万分,怨气更甚。母子山本就是一块养尸的凶地,它的地气连不上主脉,乃一个“孤”字,而子坟中的婴孩在最依赖母体的时候就夭亡,死后被葬在对母坟可望不可及之地,所以又是一个“孤”字,孤上加孤,怨上更怨。

    子母凶坟的主墓室在母坟中,那凶婴邪锁亦在其中,虽然此墓凶在子坟,但这恰恰是最危险的。因为此地养尸,母子魂魄均不得生,乃至子魂变得极端,护母心切,但凡有人冒犯母坟,婴孩必然会化作厉鬼,愤然保护母尸,纠缠不休。

    虽然这些都是自古传说,但其间的险恶情形是有目共睹的,若非如此,郭明笑等一众高手也不会尽数折在其中。我们此刻就站在这座古墓的入口前,众人放开目光望入岩洞里边,只见此中纵深不可揣测,自洞口往里二十几步之遥,便陷入一片漆黑,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众人站到洞口前,只觉得其内阴风阵阵,不由得想起古时子母凶坟的传言,均是不寒而栗。

    我望着洞内的一片阴暗,心中忆起此处便是父亲遇难的地方,忍不住心中黯然,鼻子有些微微酸,险些落下泪来。张继瞥见我的神情,忙站到我跟前遮挡,担心其他人瞧见我这副模样,我拍怕他的肩膀,示意我没事。

    老年这时对众人说:“诸位,咱们只要一踏入这个洞口,便算是真正进入古墓范围了,所以在进去之前,大家要整点行装,检查武器和工具,同时,咱们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四大禁地中什么危险都有,任何地方都会存在要人性命的东西,为确保顺利,必须等所有人报告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之后,才能走进这个洞口。”

    众人均觉老年所言在理,目前为止,诸多对于四大禁地的认识告诉众人,这座凶婴护尸墓只怕是比其他的三座禁地还要凶险,除非众人都是高人中的高人,否则进入其中,根本就没有大于五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倘若哪里准备不足,关机时刻便很容易交代在里边。到时候即使有同伴在场,恐怕也难以相救。

    当下大伙便都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和武器,准备完毕便逐一报告,待到众人都好了,此刻已经时近傍晚。随着老王一声令下,队伍6续迈入了有如通往地狱般的洞窟。临进去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心中忽有莫名的忐忑,也不知道此次进去,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片红霞。

    洞窟狭长曲折,一直往下延伸,不见尽头。众人打着照明灯,一路徐徐往前行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所见前方还是没有到头,而且洞窟的坡度越来越陡,我们此刻恐怕已经处在山体中央了。阿铁开了一盏强力探照灯,光束顺着洞窟直穿入远方的黑暗,竟是连块石头都照不见,众人忍不住心里虚,不是说主墓室就在母峰底下吗,怎么这通道还一直向下,再这么走下去,还不得进入地壳了?难不成关于凶婴护尸墓的传言又是骗人的?

    此时大伙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面色都有些惊疑不定,忍不住暗自嘀咕接下来还要不要走。唯独老年不动声色,他见众人似是心里没底,便对大伙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虽然此洞前半段看似天然,但行到这里,我已经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古墓必在下方,或许再走不远就到了。”

    我说:“继续往里走倒是没问题,只是此洞太过深入地底,只怕氧气含量会越来越稀薄,咱们要不要点支蜡烛,以防有失?”

    “不必。”老年似乎很有把握,断然回绝了我的提议。我正感到有些奇怪,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手表上有空气质量的实时数据,所以蜡烛就不需要点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怀疑到,这个老年难不成真的进来过?

    抱着这种怀疑,我跟着众人继续往前行进,这条洞窟越走越是阴冷,四壁皆是起伏的山岩,空气中有股极其浓重的泥土味,奇怪的是,一路下到这,高度都要低于山脚了,可大伙依然不曾感到缺氧,也不知道这山体中的空间是个什么构造。

    约莫又走了二十分钟,双脚终于踩到了平地。所见前方的规模豁然扩张,左右山壁横向延伸,形成了两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这个大洞窟怪石林立,地面凹凸不平,存在此处的山岩皆呈现出猩红的颜色,且反光得厉害,晃人双眼。

    阿铁用探照灯扫了一遍这个空间,入眼之物除了红岩就是沙土,再无他物。我急于想知道老年到底有什么隐瞒大家的经历,悄悄转头去看他。却见此刻的老年神情古怪,他不住转头打量周边,看上去似乎非常惊讶,似乎现了什么他意料之外的东西。我暗暗提醒张继等人去看老年,马冲似乎对他的反应也十分感性趣,轻声对我说道:“看样子他终于不敢托大了,只是这种转变太过奇怪,你有没有现,这老头之前的言行举止似乎自信过头了,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可是现在好像是看见了他不曾经历过的场景,才会是这副模样。”

    我说:“你我所见略同,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在他终于露出惑色,咱们可以相机行事。”

    打定主意,正要接近老年,想趁机套他的话,谁知我们刚挪动脚步,前方的阿铜突然转过身来。他举枪对准了我,怒目而视,我以为他此举是怕我偷袭老年,连忙举起双手站在原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谁知,阿铜却并没有就此收手,食指一勾,已是扣动了扳机。他的手一动,我便已觉,心中已经暗暗咒骂,这“天罚”竟然二话不说就要杀了我。无奈人不比子弹快,等众人现不对劲,枪声已经响了。

    正当我认为自己要死在阿铜枪下之时,黑暗中突然有个身影飞奔而出,拦在了我的身前。只听噗地一声,阿铜射出来的子弹便打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只听一声闷哼传来,他的身形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往后飞弹,我连忙一把抱住了他,双双倒地。

    拉过来一看清救我之人的面目,顿时大吃一惊,这个人居然不是张继等三人中的任何一位,而是阿铁!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两声厉喝,余下的两个护卫同时出手,将开枪的阿铜扑倒在地,使力将他紧紧按住。

    “咳咳……”阿铁剧烈地咳嗽着,右手往胸前摸了摸,猛地拔下一颗弹头。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穿着防弹衣。老王和老年这是连忙急匆匆地跑过来扶起阿铁,问他怎么样,阿铁摇摇头说不碍事,只是阿铜不对劲。

    我惊魂未定,被张继等人扶起,忙看向开枪射我的阿铜,只见他已经被缴了械,让阿银和阿金死死按着,不住挣扎。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狂,忽见此人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瞪着我,双目血红,脸上竟有一股恨意。

    我被瞪得心中一凉,不禁想起了子母凶坟的传说,心想这个阿铜难不成被凶婴附了体,要杀光我们所有侵犯他母亲墓地的人?

第二百回 八极玄光阵

    话说阿铜被其他两人按住,竟抬起头来死死瞪着我,他眼神怨毒,满脸狰狞之色,像是被什么邪物附了体,我瞧见他那副凶狠面目,心中竟没来由地一惊,暗想这阿铜该不会是被子母凶坟中的凶婴附体,找众人索命来了?

    张继见我差点被阿铜开枪射死,气得一蹦窜起老高,抡着拳头就要去揍阿铜,被马冲拦下。老王见阿铁没事,顿时黑着脸走向阿铜,准备兴师问罪,老年紧随其后,低声对老王说道:“二当家当心,他看样子是着了什么道,这洞里恐怕有古怪。”

    老王闻言谨慎许多,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眼睛定在一处,突然脑袋晕眩,险些摔倒,还好一旁的老年将他扶住。老年问他怎么了,他说这些石头反光厉害,差点把他晃晕。

    我听到老王的话,忽想起这个洞窟里的红色岩石的确不寻常,有些像是古代的光阵,忙对众人道:“快把明亮的灯具关了!”

    “天罚”等人纷纷转过头来看我,他们脸色忽阴忽晴,似是疑我有诈,我怕队伍出事,来不及多做解释,伸手探向坐在我前边的阿铁,就要去关他手中的探照灯。老王见状,当即拔出腰间手枪,喝道:“你干什么!”

    我无奈之下只得举起双手,这老王平时心性沉稳,此刻竟也变得那么冲动了,恐怕再不把灯关上,队伍里可能就要陷入自相残杀的局面。便急忙向老王解释:“这些反光的石头有古怪,再不关灯,大伙都得变成阿铜那样!”

    老王不言不语,手枪依旧指着我的脑袋,甚至眼神中还迸出了杀气,张继等人见他似乎也有些狂了,正要赶上来制止。就在这时,一边的老年已经出手将老王拦下,他动作不急不缓,却奇迹般地让老王冷静下来,我向老王的腰间瞧去,这才现,原来老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伸手抵住了老王的静穴。想必老年也知道老王的反常,怕他又做出阿铜那种事情。

    “二当家,你过激了,欧阳小兄弟说的对,咱们要把灯关上,这地方恐怕是一种光阵,能夺人五感六识。”老年对老王轻身说道。

    老王晃晃脑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连忙先关上了自己的手电筒,然后吩咐手下都把灯关了。随着灯火一灭,洞窟里顿时就陷入一片漆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阿铜那扑哧扑哧的喘气声。老年从背包里取出大型荧光棒拍亮,这东西不至于会在石头上反射出强光,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荧光棒被了人手一支,洞窟中的黑暗被这种微光稍稍打破,只是一支荧光棒的照射范围实在是有限,只能照到两米之外的事物,再远些就看不清了。阿铜此刻仍然狂暴不堪,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众人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给他注射了一管镇静剂让他睡下。

    阿银将阿铜背起,回过头对老年问道:“年老,这些石头到底有什么古怪?”

    老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是没听到阿银的疑问,我见众人都不明所以,担心大伙再这么没头没脑地闯古墓,难免要出大事,忙对阿银等人说:“这个洞口中的岩石,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是根据一定的易数排列的,其中囊括了九宫的机巧变化,是一种十分高深的上古阵法。”

    我顿了顿,又说:“此阵名为八极玄光阵,乃三国奇人左慈所创,其利用可反射强光之石,按照一定规则排列在黑暗中,倘若有人在阵中使用明光照射,强光在石头间无数次反射,便达到一种特殊的波长,这种波长被人摄入眼中,可使其人产生喜怒哀乐等等情绪变化,而且中招的人往往会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最终由于情绪失控,自残而死。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恐怕就被人布下了这种大阵,阿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多半与这个阵法有关,他兴许是盯着某颗反光的石头盯得太久了,才会着了此道。”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均是不敢再去瞧那些石头,我先前就感觉老年的神情不大对,此刻光线暗将下来,所见他的面色更是古怪,似乎对于这次行动终于有些担忧。坐在我前边的阿铁似乎终于缓过气来,拍拍屁股准备起身。

    此人虽然是“天罚”的手下,但毕竟还是救了我一命,我见他要起身,连忙将他扶起,诚恳道谢。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我道:“你不必道谢,二当家在行动前就跟我们说了,在我们拿到‘凶婴邪锁’之前,要不顾一切保护你的周全。”

    我暗自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这阿铁替我挡子弹比谁都快,此人身手果真不简单,虽然仗着防弹衣,可倘若在那种千钧一的关头稍有闪失,便会闹得个非死即伤的后果,也多亏老王之前下过保全我性命的命令,否则今日我或许就会亡命与此。也不知道老王为何会下这么一道指示,怕是难免会和他们“天罚”偏偏找上我去替他们倒四大禁地的原因相同。

    此刻光线暗淡,远处情况一点也瞧不清楚,众人不敢大意,纷纷聚拢到一处,商量着接下来该往哪儿走。既然此处是一个上古大阵,即便我们关上了灯,绝了它的杀伤来源,恐怕也难以在此中行动,何况《玄机册》中早有记载——“八极玄光阵者,取破光之石,以阴阳五行为之根本,九宫易理为其变化,借取光之物性,往返循环与石阵之间,人若视之,必被摄去五感,夺毁六识……皆其制化也。唯有知其阴阳道律,解其易术循环,方可觅得生门所在。”

    由此可见,八极玄光阵厉害之处不仅仅是其中的光线杀伤,而是绝了光线之后,人会被此阵困住。方才周遭大亮之时,我见四周格局简单,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此刻只剩下这荧光棒的星星之火,四面漆黑如墨,近处的红色岩石也好似变了个样,它们的排列在失去强光的照射后忽然变得复杂诡异,竟是让我没有把握再次辨别出口的具体位置。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此时此刻,周遭的环境黑暗得让人难以捉摸,倘若再有什么要人命的机关怪兽,我们这个队伍搞不好得赔上几条人命。众人也察觉到在黑暗中已经难以摸清此处的格局,均是不敢胡乱走动,只呆在原地等着老年拿主意。

    老年不愧为“天罚”的军师,布置井井有条,他先让阿银和阿金留意四周的情况,只留阿铁在身边,接着便开始跟我们分析此阵的格局。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看来的,当他说到此阵“唯有知其阴阳道律,解其易术循环,方可觅得生门所在。”的时候,我心中莫名一惊,这不是《玄机册》中的原话吗?这老头子貌不惊人,在倒斗界又面生得很,怎么识得《玄机册》中的内容?况且鹞子这本《玄机册》承袁天罡之训诫,从不轻易示人,除非它在古代已经被批量生产了,否则我实在是搞不清楚,除了鹞子和我之外,谁人还看过此书。

    我又想到,老年当时带着“天罚”的一组成员前往南蛮鬼宫,竟是十分顺利地全员抵达鬼宫内殿,而我跟着二组成员几乎是从头到尾都在亡命奔逃,蝴蝶阵、四凶围杀阵、蛇女蛊,还有七十二尸仙,皆让我等九死一生。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杀阵怪物,均在《玄机册》中有所记载,难道当时老王带着一组成员,不损一兵一卒就进入鬼宫,仗的就是《玄机册》?

    也是到现在我才明白,这年老头当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也不知道他生平究竟有何等经历,根本就是那种能与鹞子相提并论的倒斗奇人。

    老年说完了阵法的基础所在,却突然停了下来,对我说道:“欧阳小兄弟,我对九宫易理的推演不在行,演算这个阵法变化的活,还得拜托你们。”

    这话我一听差点吐血,怎么有人能懂如此之多,却偏偏不知道最核心的东西。刚才我还觉得这老年是一代倒斗奇人来着,现在怎么连九宫易理也不会,难不成此人在装?

    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唬我,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老年慧根不足,对于玄奥之术只能习得其表,而不知其精髓,懂得虽多,但最最基本的阴阳五行却不知道如何运用。既然这老头屈下身段来拜托我了,我便也不好再回绝,忙转头对刘全胜道:“老刘,阴阳五行的变化你比我知道的多,推演阵法的变化也比较快,这活还是你来吧,俗话说夜长梦多,拖得太久,我怕此处会生出什么异变。”

    刘全胜正奇怪怎么这个老年看起来若智若愚,听到我招呼他推演阵法,忙收回心神,从腰间取出了他的卦盘,对我说道:“这阵法是以什么规律变化?”

    我回想着《玄机册》中的介绍,按照九宫排列,将其所对应的卦数按顺序一一念出来,刘全胜没再迟疑,往地上一蹲,将卦盘对正方位,开始演算起来。由于赶时间,刘全胜用了最为便捷的“步算法”,这样只要结果出来,就可按照所得之数字与方位,直接用“走阵法”,将得出的数字化成步数、方位化成方向来走阵,只要出了这个“八极玄光窟”,一切便好说了。

第二百零一回 蛛群

    八极玄光阵自古就失传,目前为止从无人见过,即便我在《玄机册》中研习过,也无法在没有亲眼见过的情况下认得出这个阵法,先前队伍沿着通道一路直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此刻突临此阵,众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差点就被它害了,好在我们现及时,没有造成伤亡。

    我们担心阵法害人,此刻都把明亮的灯具关了,只拍亮几根荧光棒用以照明,除了方圆几米的极短范围,其余地方皆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八极玄光阵在光线充足的时候,会利用石阵的反光夺人五感六识,而一旦陷入黑暗,则又会转化成困人于死地的诡阵,好在我们对这个阵法的变化烂熟于胸,可依照其五行方位来进行推演。

    刘全胜托着卦盘仔细推敲,算得满头大汗,还没来得及得出结果,大伙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这声音来得古怪,像是许多竹节在地上敲打,众人怕这声音来者不散,均是心中一凛,护卫们齐刷刷地举起了冲锋枪瞄准身后,只等有东西出来,便开枪射击,将威胁阻挡在安全范围之外。

    我的右手悄悄摸上腰间的“瓶子枪”,退到刘全胜身边,轻声说:“老刘,你别分心,快些把结果推演出来,否则凶险一至,大伙难保不会被迫亡命,迷失在这大阵中。”

    刘全胜点点头,不敢分神,其余等人均是如临大敌,所听黑暗中那声音越来越近,老年急中生智,忙从背包中取出几支荧光棒拍亮,估摸着距离,猛地掷进前方的黑暗中。

    那些荧光棒划着一条抛物线,啪嗒啪嗒地落到前边十多米处,随着那处一亮,只见一群黑影齐刷刷地朝我们冲过来,我见状心下一惊,凝神仔细去瞧,这才现,原来这些东西是一群墨绿色的大蜘蛛,这些蜘蛛个个都如同车轮般大小,八条长腿敲击着地面,出碰擦碰擦的声音。荧光棒照射范围有限,看不见后边还有多少大蜘蛛,但听声音也知道此物数量不小,没过几秒钟,那几支荧光棒已经被蛛潮淹没,前方又暗了下来。

    众人料想不到情势已经如此危急,没等老王开口,三名持枪护卫已经扣动了扳机。但见黑暗中火舌喷吐,冲锋枪声不绝于耳,乱弹呼啸而出,划破空气,见得一道道光线犹如流星雨一般射向前方。

    老年心知这几名护卫虽然身经百战,但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纵然是技艺高也不好施展,眼下后路怪蛛如潮,无论如何也得开灯照明。当即他也不再迟疑,一把举起探照灯,朝众人大喊道:“大伙别看石头,我要开灯了!”

    说罢他一把就推开了探照灯的开关,霎时间,只见一道强烈的光柱直射而出,照向蛛群的来处。我们不敢乱瞧,只把目光死死投在蜘蛛的方向。顿时,只见那些大蜘蛛黑压压一片,均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名护卫虽然都卯足了劲,死死扣住扳机扫射,但也抵挡不了蛛群的脚步,双方的距离一直在缩短。

    老王见状当下就急了,吩咐护卫们一定要尽量压制住蛛群,不可退缩,随后他又转过头来催促刘全胜,再不快些算出“走阵法”,咱们都别想活了。刘全胜一言不,也没去看那些蜘蛛,定力非常好,他似乎快要算完了,只见其手指急急掐了几下,当即回过头对众人说道:“快跟我走!”

    众人闻言心下大喜,忙跟着刘全胜边打边退,那些大蜘蛛似乎也现我们要逃跑,个个都了狂,踩过同伴的尸体,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前来。我转头看了看两侧,现蛛群已经大面积拉开,隐隐有些合围之势,当下立即就对众人喊道:“不用打了,快跟着老刘跑!”

    先前四周明亮之时,我现大阵后边的出口较为狭窄,只容两人并排而过,倘若我们能安全退到里边,那可就占了地利之势,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蛛尸将洞口堵死,外边的蜘蛛再多也进不来。

    众人也觉得我所言在理,均是转过身去撒开丫子就跑,刘全胜带着众人左绕右绕,而群蛛也似洪流一般席卷而来,穷追不舍。大伙感到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又觉一股恶气推来,哪敢停下来回头去看,只认准了刘全胜的身影,紧紧跟随在后。遇到低矮一些的石块,无不一纵而过,此刻情形竟是惊心动魄到了极点。

    大约跑出几十米远,跟着刘全胜绕过一块巨岩,顿见出口就在眼前,刘全胜跑在最前边,也顾不上再试里边有没有机关,一个闷头就冲了进去。后边的众人更是心急如火,纷纷紧跟着窜进了通道中。

    三名护卫一冲进来,立即就回身开枪扫射,只见蛛潮最前边的十几只蜘蛛已经近在咫尺,若不是护卫们反应迅,已经教它们冲进来了。三杆冲锋枪齐齐开火,将几只蜘蛛打翻在地。后边的蜘蛛持续涌入,都被子弹射死,没过一会,洞口边上已经被死蜘蛛堵了个严实,我放耳去听外边的动静,觉得目前已经脱离陷阱,这才觉浑身冷汗已经不知道冒了多少回,衣背全都湿透了。

    众人方才亡命奔逃之时,都受了些磕碰擦挂之伤,此刻惊魂稍定,就纷纷原地靠坐下来,着手包扎。

    阿银背着昏睡不醒的阿铜一路跑到这,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坐在地上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又担心绕过岩石的时候阿铜有没有被撞上,自己顾不得先行包扎,先俯下身去将阿铜放躺在地,替他查看。

    待大伙都收拾完毕,再回头去看洞口,均是觉得一阵后怕,方才要是哪里稍稍晚上一步,恐怕众人就得被群蛛给分了尸,再无半点活路。张继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些恶心的毒物,此刻在群蛛的追杀下死里逃生,脸色已被吓得惨白,想起曾在三世血尸墓中遇到的大蜈蚣,拍拍胸口对我说道:“老逸啊,你说以前遇着大蜈蚣的时候咱们怎么那么逊呢?那时蜈蚣再凶,也尚且才一只,现在跟这群蜘蛛比起来,我倒是觉得当时的那条蜈蚣可爱多了。”

    我说:“别看这些蜘蛛数量多,说白了只是变异物种,咱们那时遇到的蜈蚣就不同了,那整一个妖怪啊,不知道修炼多少年了,不是这些蜘蛛可以相比较的。”

    说着话,众人已经恢复了过来,老年招呼大伙探探眼下这地方,四大禁地凶比刀山火海,难保此处不会是又一个夺命之所。一路行将下来,也没经历过几个地方,这条通道恐怕只是古墓的前半段,大伙要想安全抵达母坟的主墓室,还得步步为营,小心行事。

    阿金打着手电最先往前摸,众人小心翼翼跟随在后,所见这条通道弯弯曲曲,竟又是向下延伸。饶是人人历遍艰辛,心性过人,此时也忍不住忐忑不安,这座母坟古墓,也不知道是建在多深的地底下。

    大伙又走了一阵,走在我后的马冲忽然停下来,倾起耳朵往身后听,众人现有异,忽觉身后又是一片碰擦碰擦的声音,我暗道不好,外边那些蜘蛛怕是学精了,搬开同伴的尸体追了进来,要是不快些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足,它们终究要追缠不休。老年二话不说就推着前边的阿金往前跑,众人也再次拖动乏力的步子跟进。

    我凝神仔细听身后的动静,那些声响集成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蜘蛛追了进来,忙对张继等人使了眼色,示意大伙把“瓶子枪”的盖子打开,倘若一会队伍在通道里来个困兽之斗,恐怕这武器就用得着了。

    一路小跑到了通道尽头,众人忽觉脚下一陷,原来此地的地板安置了机关,大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纷纷往下滚落。底下是一个斜坡,中途也不知道磕碰了多少回,我滚摔到底部之时,只觉得眼冒金星,浑身麻,骨头都要碎了。

    起身一摸,并没有现其他人,昏沉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告,使我打了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打开手电一照,现身边竟是没有一个人!

第二百零二回 地底深渊

    队伍好不容易躲过了蛛群的围杀,逃进狭窄的通道中,谁知行到半路,外边的蜘蛛竟是搬开同伴的尸体,继续追了进来,大伙不敢怠慢,纷纷往下继续亡命奔逃,岂料到达通道尽头之时,脚底下却是一空,遭到翻板陷阱的暗算,尽数掉入底下的斜坡。我顺着斜坡滚落而下,沿途磕碰摩擦,直摔得两眼昏,待到我缓过神来,却现身旁空空如也,同我一起摔下来的众人,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大禁地总的说来都和知更女此人有着莫大的联系,而她身为东方朔之弟子,最擅布置奇门阵法,那种能将古墓格局无限变化的五行梅花挪移阵,便是她的拿手绝技,我在四大禁地中几进几出,深受其害,此刻失足陷落此地,现其余等人皆不在我身旁,不由得心中暗自揣测,难不成又被那五行梅花挪移阵给阴了?

    独自处在未知之地,我也不敢随便走动,恐又无端生出什么变故,正想着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头顶之上有喘气声,忙后退两步,举起手电往上一照。这才现,原来在上边的人是马冲。这斜坡乃是一块巨大的山岩,被人凿出大大小小十几个平台,马冲就落在其中一个平台之上。我料想估计就自己一路滚到了地下,其余的人也许都落在了那些平台上,忙爬上平台,先扶起了马冲,再同他一起爬上其余平台寻找其他人。

    果不出我所料,除了我之外的大多数人都摔到了那些平台之上,唯独昏迷的阿铜、阿铁和刘全胜三人不见踪影,我们翻遍了每一个平台,寻找未果之后,只得退到斜坡底下的平地上做计较。

    我们和“天罚”双方都不见了人,大伙脸色均是阴沉抑郁,特别是二当家老王,他的队伍中一下子少了两个高手,他的脸都给气青了,而且阿铜在失踪之前还因注射了镇静剂昏迷不醒,此刻不见踪影,必定不是他自己走掉的,指不定他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

    老年见老王神情疲惫,忙对他说:“二当家莫急,这地方格局古怪,阿铜他们指不定是掉到了哪个隐秘之地,不见得会有生命危险,咱们先探探这个地方,再找找看如何?况且那些蜘蛛此时也没有再追进来,只怕是此中存在着更加凶险的东西,咱们不能稍有萎靡,否则定将大祸临头。”

    现在这种情形,我心中亦是焦急万分,刘全胜身手不差,行事又沉稳淡定,此时失去踪迹,想来不会是他主动消失的,此行他已是违背了祖训,在摸金符失去效用的情况下进来帮我,倘若他真出了什么事情,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安心了。

    众人打定主意,再探寻此地,寻找那三个人的踪迹,便尽数开了所有灯光,打量起这个地方。我举着手电扫向斜坡旁的一个角落,瞧见那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边阴森幽暗,也不知道通往哪里,所见这地方除了这个山洞再无出路,众人便稍作整理,往洞中行进。消失的三人没准就是消失在这个洞里。

    山洞里边是一段向下的石阶,我们沿着石阶一路往下又走了好长的距离,这下谁都有些慌了,如果把这座古墓按照路段来区分,先进来的大洞窟是第一段,躲避蜘蛛群的那条狭窄通道是第二段,滚落而下的斜坡是第三段,那么这条深不见底的石阶便是第四段。四段行将下来,段段都是倾斜往下,进入古墓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竟是连主墓室的门槛都没摸到,估摸着深度,我们此时只怕已经身处母子山的山脚底下了,眼下看来,这座古墓建得如此之深,此处已并非人力所能开凿,怕是千万年前,这个地底空间已经因地壳运动而形成,建造古墓的工匠只需在此中稍做改造罢了。

    我又想到这四大禁地,每一座均是规模非凡,却多有天然痕迹,本以为知更女想要建造四大禁地,需耗费倾国之力,数十年的时间才可,现在想来,只怕不然,如果借助大自然自主演化成的现成空间,即便是区区几队人马和工匠,也能建成这种古墓。地底空间多有未知的危险,即使建造古墓之时不设任何机关杀阵,只怕也能教许多盗墓贼有来无回,这杀冢做得当真妙哉。

    老王此时连折两大高手,此刻对我们的防范更加严密,让马冲和张继走在这条石阶的最前边打头阵,我单独走在他们“天罚”四人的中间。“天罚”的行事作风诡秘难测,不仅偏要找我帮他们倒四大禁地的斗,还要保护我的周全,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何奥秘,看样子,像是四大禁地最后这件宝贝非我不能取,还是说第一代祖师爷玄阴子在凶婴邪锁上下了什么禁忌,唯有他的血脉才可得之?如此说来,我是上古冥族后裔之事,这伙人也知道了?

    目前也想不通,暂且不作思考,却说众人一路沿着石阶行下,又走了一袋烟的工夫,忽见前边的马冲和张继停了下来,我放目前眺,现石阶已经走到了头,底下是一条狭长的地底裂缝,这条裂缝极其狭窄,仅仅可容纳三人并排,马冲打着探照灯扫了一遍,所见眼前情境,放佛是地壳在我们眼前裂开了一般,裂缝之下深不见底,如通九幽,探照灯也穿不透那遥远之处的黑暗。大自然当真鬼斧神工,饶是再给我十个脑子,我也绝想不到这地底下居然有如此玄奇奥妙的所在。

    张继看得两眼直,见这裂缝绝险如斯,忍不住心跳背凉,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惧怕那深渊中会突然出现什么怪物,将他拉落下去。却忽然现了什么,指着裂缝两面的石壁对我们说到:“快看,好多蘑菇!”

    我们往下望去,只见那些起伏盘跌的石壁上,错落生长了许多短小的菌落,这些菌类长不过拇指,细不盈筷子,端生有半个手掌大小的三角状菇头,不知是什么种类。老年瞧瞧手上的空气质量测试仪,神情有些讶异,对我们说:“这里的空气,氧气含量非常之高,大约是地球大气的六倍!”

    老王闻言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恍然大悟:“难怪这么深的地底下,咱们一点也不觉得缺氧,看来这些菌类能释放氧气。整座古墓的氧气供给,全由此裂缝中的菌落来完成。”

    我点点头,觉得老王说的有理,虽然空气质量方面是无虞了,但我又不免有些担心,这地底下的裂缝恐怕几千万年前就已经形成了,这些菌类也是史前遗留下来的生物,此地氧气含量如此之高,如果存活着什么地底猛兽,那么这些怪物的体型恐怕会非常庞大。史前的恐龙等生物,就是因为当时的大气中,氧气含量非常高,才会长成那么大的块头,先前众人遇到的那些大蜘蛛,说不定就是出自这个地底深渊。

    马冲站在石阶边缘往下瞧,回过头对我们说:“底下的石壁上有个地方凹陷进去,那里边说不定别有洞天,咱们当下去看看。”

    我闻言前行几步,探出脑袋循着马冲所指,往底下望去,只见裂缝内部灰雾缭绕,石壁上的一处果真有个黑漆漆的洞口,这个洞口就在我们下方二十几米,看不清内部,只知道其直径不下于十米。倘若里边真有空间,只怕规模不小。

    老王这回倒是没有再问老年的意见,而是直接点头同意下去那个底下那个岩洞看看,老年也没说什么,众人便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将登山绳绑在上边固定,便一个接着一个攀往洞口。

    马冲口中咬着匕,顺着绳索攀到洞口处,先翻身跃下,右手将匕从口中取出,凝神观察周围动静,待到现没有异常,才挥手让我们跟下来。我脚一落地,立刻往里望去,想看看里边是不是真有大空间。

    所见眼前是一道石门,没有门扇堵住,可以很清楚地瞧见内部情况,众人慢慢探进石门,进入了一间墓室中。墓室规模挺大,足容得下两辆并排的坦克,四面皆有青铜灯奴,作躬跪状,两手举着万年灯台,灯中灌满了巨鲸油膏炼制成的万年灯油,但已经干枯了。一口青铜棺椁被四个灯奴围在墓室中央,棺椁上刻着莲花海纹雕,虽年代久远,生了许多铜斑,但仍可见其华贵不凡,也不知道里边的墓主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既然棺椁上刻的是莲花海纹雕,这里边的死者应该是个女性,此处当是子母凶坟的母坟,难不成这件墓室便是主墓室,里边葬这那位母亲?

    “青铜椁?里边那位恐怕是只僵尸啊!”张继仔细打量着这口棺材,眉头皱了皱。

    他说的倒是不错,一般只有入葬前生过尸变的死者,才会被殓在青铜椁中,而且还得有一块铜镜镶嵌在棺椁端,为的是防止尸体死后作乱。可眼下这口青铜椁的端,并没有铜镜镶嵌其中,也不知道里边是不是真躺着一只僵尸。

    子母凶坟虽说凶在子坟,可母棺中的尸体只怕也不见得会有多善,她被殓在青铜椁中,指不定真是怨气不散,乃一只僵尸。

    老王身为“天罚”倒斗组织的头目,自然也知道青铜葬僵尸一事,不过他倒是对此不太担心,仗着装备精良,低头沉吟一阵便对众人说道:“是只大粽子也无妨,咱们开棺!”

第二百零三回 棺中人,棺中鬼

    许多倒斗的手艺人,生平第一大快事,那就是开棺取宝,正所谓升棺财,一般墓中最为珍贵的冥器,都会被墓主贴身而带,随葬在棺椁中。古时候的许多王侯贵胄,死后下葬之时,无不是口含明珠,身覆玉衣,手捧玉如意,脚套八宝金缕靴,甚至连肛门中也会塞着宝贵的玉器。所以倒斗界又有“从头摸到脚,入手都是宝”一说。

    在古时候,盗墓贼倘若要从古尸身上取宝,守点规矩的人必定是先恭恭敬敬地对着棺材磕上三个头,口中念上一套“乞财经”,向墓主表明自己也是一方好汉,只是此时四壁皆空走投无路,又秉持气节而不愿沦为草丐,此行来取宝纯属江湖救急,等自己了财,再买些香烛元宝好生供奉。

    做完这些事情后,盗墓贼才开始顺着古尸从头慢慢摸到脚,到最后必定会给墓主留下一两件宝物,不会尽数拿完。这套工序在古时候的倒斗界甚为流行,直传到民国初期,才慢慢被省去。

    张继倒斗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也是撬棺材,但他和古时候的倒斗手艺人不同,他对棺材里的冥器可不会手下留情,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人都死了还留着那么多宝贝干啥用,倒不如留给需要的人,咱不说古时候那套,那是虚伪,其实谁来倒斗不都是为了那几个钱,***,要拿就全拿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当然,这是在一般情况下的张继,此时这小子已经走了三座四大禁地,知道这几座古墓中的好东西从不放在棺材里,况且眼前这口棺材还是一口青铜椁,弄不好里边的祖宗还会跳出来扑人,他见老王说开棺,话都不愿费上一句,直接就后退了两步。

    我转头看看老王,见他瞥了瞥张继和马冲正要说话,心中知晓这家伙多半会叫张继他们二人去开棺,此时刘全胜失踪,我无意去跟他斗心计,没等他开口我已经走上前一步,招呼大伙一同来打开棺材。

    老王似乎挺怕我出事,赶忙喊阿金来帮我的忙,马冲这时也走上前来,三人围着棺材查看,遂见这口铜椁的盖板没有锁死,我们取出折叠铲两三下便将椁板慢慢撬起,期间我仔细留意棺材里的动静,现里边并无任何机括运行的声响,倒是不担心会有机关。

    三人抬起盖板,慢慢放到一边,铜椁中露出了一口棺材,这口棺材看上去像是用这个地底空间的红色石料制成的,通体红得紫,表面刻有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去有点像鸟篆,但却没有人能够辨认,除此之外,椁内再无它物。

    我们继续打开铜椁里的石棺,所见棺内躺着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并非并排而眠,而是一具叠在另一具上边,顶上那具古尸身体僵直,干得如同一根棍棒,虽然从模样上分辨不出男女,但看其着装,便知道这是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身材高大,身上披着一件金丝广绣裙,底下那具尸体因为被挡住了大部分,看不清其具体模样。

    众人头一回见到如此怪异的合葬方式,都对底下那具尸体有些好奇,所见棺材里边并无任何珍宝,大伙便要去搬开上边的那具女尸,看看她的底下压的究竟是何人。张继见棺材里的古尸并没有尸变的迹象,这回便来了劲,又惦记起棺材中的宝贝了,自告奋勇地表示由他来把女尸搬开。

    只见他卷了卷袖子,一番摩拳擦掌之后,便将套尸索套住女尸的脖子,正要动手提起,就在这时,我忽瞥见底下那具尸体的耳朵不对劲,先前底下的古尸被女尸的长裙和头遮挡,我瞧不见它身体上的任何裸露部位,此时张继将绳索套上女尸的脖子,底下那具古尸的耳朵便从女尸的间露了出来。所见这只耳朵肤色惨白,却并没有干皱,好似这个人才刚死不久一般。按理来说,上边的女尸已经便成了干尸,她底下的那具尸体也应该面目全非才对,怎么会有这么一只饱满如生的耳朵?难道底下那个是一只大粽子?

    我担心张继出事,来不及多想就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岂料这小子的手紧紧抓着那条绳子,他一被我拉回,棺材里的女尸也跟着被拉起,扑通一声落到了棺材外边。紧接着,只听身边的众人均是一声重重的吸气,似乎是见到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东西,我以为底下的粽子跳出来了,忙回头去看棺材,待我看清棺材中的那具尸体,心脏顿时就猛地咯噔一下。

    原来那具尸体并不是僵尸,也不是其他的妖魔鬼怪,而是那个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阿铜!大伙在搬开女尸之前,什么可能性都想过了,就是想不到被压在底下的是跟着大家一起进来的人。老王见棺材里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手下,吃惊之余,忙吩咐身旁的两个护卫去把阿铜搬出来。待二人将阿铜抬出,老年走上前去探他脖子上的动脉,当下脸色一变:“死了!”

    老王似乎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是阴沉着脸问道:“怎么死的?”

    老年皱皱眉头说:“他脖子上有指印,应该是被人掐死的。”

    我蹲下身去瞧,只见阿铜肤色白如蜡纸,眼眶黑,脖子上果然有两块手掌印,估计是有人趁他昏迷之际,动手勒他脖子,使他窒息而亡。奇怪的是,眼下这间墓室里只找到了阿铜一个人,同他一起失踪的阿铁和刘全胜仍然不见踪影。这个阿铜死得不明不白,使我不禁想到之前在营地中用竹箭射伤阿铁的神秘人,难不成他也进入了这座古墓中,阿铜是他杀的?

    一想到这,我越担心刘全胜的安危,虽然那个神秘人不曾攻击过我们,可刘全胜的的确确是失踪了,搞不好已经凶多吉少。墓室外边就是一条无底深渊,倘若神秘人在这里杀了人,直接扔下去,那便是一个无迹可寻。我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定了定神,等自己镇定了些许,忽又觉得刘全胜或许没事,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此刻还不知道刘全胜在哪儿,我是定不会死心的。

    阿金和阿银看着同伴的尸体沉默不语,老王似乎在担心失踪的阿铁也会遭遇不测,正要挥手让众人继续寻找,忽然目光落到棺材边上,猛然惊道:“尸体呢?”

    众人闻言后背均是一凉,这才现,刚才那具被张继扯出棺材的女尸,竟然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就连绑在女尸脖子上的那根套尸索,也一并无影无踪。先前大伙只把注意力放在死去的阿铜身上,此刻再看棺椁附近,哪儿还有那具女尸的影子,这座墓室的环境阴森骇人,而女尸所在的棺椁又是专葬僵尸的青铜椁,眼下这具尸体在众人跟前悄然失踪,莫不是这具古尸已经生尸变,躲到暗处想要伺机扑人?

    我一想到附近可能躲着一只僵尸,就禁不住寒毛直竖,当下就举起手电扫向每个黑暗的角落,众人均不敢怠慢,我们此时也顾不上省电了,全部手电筒尽数打开,墓室中的每个角落都暴露在了光线范围内,奇怪的是,我们搜索了整间墓室,并没有现那具失踪女尸的身影。

    张继认为那具女尸一定是诈尸了,说不定已经跑出了墓室,躲在门口,到时候大伙出去一个她咬一个,出去一个她咬一个。我说:“你别净是捡写不靠谱的说,天底下哪儿有能使这种战术的粽子,那不得成精了?”

    老年这时突然出言反驳我:“那倒不见得,有些时候粽子比人还精,它们会静悄悄地从棺材里飘起,让你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吊起来,倘若你好奇心起,稍一靠近,马上便会扑下来,到时候,哼哼……”

    如果老年是在我遇到鹞子之前跟我说这句话,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耸人听闻,此时听得这句话,却是让我不由得想起当年郭明笑被赤尸抱住的故事,这老年说得如此有鼻子有眼,就跟他亲身经历过似的,难不成他也知道这种飞身扑人,下咒放蛊的红粽子?

    张继也觉得老年所说的那种粽子像是郭明笑曾遇到过的赤尸,顿时奇道:“年老头,你也见过那种下咒的赤尸?”

    老年听得张继口中说出“下咒的赤尸”,顿时有些惊讶,似乎他想不到我们也知道那种东西,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脸上的神情,低下头去再次沉默。张继对他的无视已经习以为常了,见他不说话,也就打住了自己的话匣子,转头对我问道:“老逸,你说咱们该怎么办?现在粽子活了,如果不把它逮住,留着终归是个祸患。”

    我正要说话,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伸手一摸,顿觉滑腻腻的,抬眼一看,头顶上的阴暗中,竟漂浮着那具失踪的女尸,她悄无声息地躲在上方,两只空洞洞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嘴角边上,还挂着一丝白晶晶的口涎。

第二百零四回 极渊怪物

    我举目瞧见那具女尸居然飘在我的头顶,头颅垂下来盯着我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所见这女尸浮在上边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的口水滴到我的脖子上,我定不会觉,若是刚才她趁我不备突然扑下来咬我,恐怕我就得死于非命。

    一个愣之际,觉这女尸似乎没有动静,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招呼众人快些退开。我的手电筒扫到那具女尸身上,其余的人这才觉女尸飘在上边,纷纷举起手上的武器,便准备奋力相搏。就在这时,我突然现女尸的头顶有一条东西扫过,这东西上粗下细,像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我这才幡然醒悟,那女尸已成干尸,又没有尸变迹象,无缘无故不可能会飘到我头顶,而且还会流出口涎,定是有什么怪物将她叼着,滴在我脖子上的口水是那怪物流出来的!想罢我当即抬高手电,照向女尸的上方。

    就见高处的墓室顶上趴着一个庞然大物,圆头尖喙,身体像长臂猿,但周身无毛,倒是长着蜥蜴一般的鳞片,此物身躯扁平,有像鞭子一样的长尾巴,前肢细长,后肢粗短,脚掌上长着弯钩一样的锋利指甲,正是靠着这些指甲,挂在墓室的顶壁上。而那具女尸,正是被它的长舌头卷住,才会悬在半空。

    这只蜥蜴一样的怪物似乎没有眼睛,应该是生存在地底下久了,一双招子退化了,我的手电筒照在它脸上,它一点反应也没有,阿金怕这怪物会扑下来伤人,当下就扣动扳机,子弹在怪物头上射出了几个窟窿,怪物一声悲鸣,旋即从顶壁上砸了下来,撞在底下的青铜椁上,只听哐当一声闷响,怪物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就再不动弹了。

    众人围将上去,所见这怪物当真巨大,从头到尾足有十米的长度,比扑通的巨鳄还大上一倍,我料想不到这地底深渊中居然生存着如此庞大的恶兽,顿觉惊奇无比,又有些恐慌,看来这里也并非不毛之地,恐怕像这样的怪兽在深渊中还有数不清的数量。墓室外边的裂缝在几千万年以前就形成了,这些东西大概也是生活在史前的生物,又多年生存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恐怕都已经进化成了猛恶无比的怪物。

    马冲用脚踢了踢这只大蜥蜴,对我们说道:“这种怪物已经把眼睛退化掉了,多半是像响尾蛇一样依靠生物热感应器来寻觅食物,可这只东西刚才为什么不扑咱们,而是叼起一具冷冰冰的干尸?”

    我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这具尸体上多半是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这种怪物像一种古书中描写过的地底蜥蜴,名叫极渊壁蜥,只是这种东西早就灭绝了,古书中对此物的记载……”

    张继听我说女尸身上可能有吸引极渊壁蜥的东西,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这回又来劲了:“难道这尸体上带着什么宝贝?我得翻翻。”

    我忙拦住他说:“别乱动尸体,这地方形势险恶,又阴气森森,尸体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古尸的病菌残留,当心出事。”

    我又说:“既然此地有这样的怪物,恐怕这深渊底下已经形成了较为完整的食物链,也许这只大蜥蜴只是处于食物链的中间部分,在它的顶上,还有更多我们不了解的恶兽猛禽,即便是处在食物链底层的东西,说不定也能伤人性命。”

    众人闻言均觉我说的有理,更加不敢大意,我又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忽然觉得此次我们同“天罚”之间的争斗恐怕不会太早开始,此地情况太过危险,况且暗处还躲着一个杀了阿铜的神秘人,如果现在不齐心协力,只怕大家都不能脱身。

    老王估计是头一回进入四大禁地,他虽然知道此中凶险不同寻常,但也想不到竟是如此恐怖,这回居然往我身边靠近了两步,好像觉得在我身边会感到安全,他看看脚下的巨蜥,又顾了顾墓室空旷的四壁,对我们说道:“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剩下的那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这里已经无路可走了,倘若阿铁他们安好,多半会在那道裂缝底下。”

    说罢大伙再次动身,我们走出墓室,再次回到了洞口,我走到地底裂缝边上,所见这个深渊依然是深不见底,下边雾气萦绕,朦朦胧胧看得很不真切。那凶婴邪锁也不知道会被放在哪个地方,这间墓室中没有,只怕还要继续往下寻找。打定主意,阿金便开始举着探照灯四下里扫射,想要看看有何处能供众人落足。

    阿金观察完地形,遂把耗电的探照灯关上,回头对众人说:“岩壁上有许多凸起的平台,咱们可以顺着一个个爬下去。”

    老王点点头,吩咐阿银挂好绳索,众人便一个接着一个继续往深渊底下攀爬。虽然此处的岩壁凹凹凸凸极好攀援,但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将登山绳紧紧固定在腰间,每到一个落脚之处,必会再安置好下一条登山绳,再继续攀下。

    一路行下来,我们现石壁上并不只有菌类,除了那些能够释放氧气的三角形蘑菇之外,还不时会现一些昆虫,这些昆虫个个都长得奇形怪状,而且个头都不小,有些竟能达到成*人的手臂般粗细,这些昆虫只要稍稍靠近众人,立即便被子弹射落,好在没有成群结队的虫群,否则大伙又要遭殃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阿金打开探照灯往上照,我抬头去瞧,只见裂缝最顶上已经变成了一条细线,估摸着深度,我们估计已经处在母子山下几千米了,奇怪的是,这条地底裂缝并不像我们之前所想那样,行到此处,两边的岩壁已经分得很开了,似乎这个空间越往下越宽阔。也不知道还有多深才能到达底部,我们只能爬了歇,歇了爬,又过了一段时间,阿金突然大呼小叫喊我们往下看,我低头一望,只见探照灯已经可以照见裂缝底下的地面,那处大约在众人下方一百米的深度,众人本来还着虚,越往下走心里越没底,担心走到弹尽粮绝也走不到裂缝尽头,此刻一见下面终于到底了,均是一阵大喜,正要迅往下爬,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头顶有声响,像是什么大型动物顺着石壁爬过。

    听这声音恐怕来者不善,我不敢出声,只是朝众人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此刻我们正站在一块凸起的山岩上,这块山岩面积不大,我们七个人站着都嫌挤,倘若顶上有什么怪物突然袭击,恐怕我们就没地方逃命了。

    老年听到顶上有声音,打开手电就往上照,但见石壁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凶禽猛兽,众人觉得奇怪,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知道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的。二当家老王眉头皱得很厉害,他身边的阿银也不敢怠慢,赶紧招呼阿金帮忙,两人迅将下一段路的登山绳绑好。

    众人将登山绳固定在腰上,正要继续往下爬,我抬头看着上方的石壁,灯光闪处,忽见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东西度太快,我也瞧不清是什么模样,只觉得其体型大约跟秃鹰差不多大,显然是一种飞行类的动物。忙对众人道:“大伙注意,敌人在空中!”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把手上的灯具打了开来,尽数往我们头顶的虚空上照射,顿时,只见光亮中有无数滑翔而下的物体,借着两边石壁的攀附,不断往下聚集,数量竟不下于一百只。

    这些怪物长得有点像蝙蝠,但却不会飞,只会滑翔,个头特别大,脑袋有点像狐狸,却没有耳朵。当先一只就在我们头顶七八米的距离,它滑翔而下,攀附在石壁上,张开大口冲我们怪叫。我见他嘴巴虽不算大,但牙齿却尖利异常,倘若被它咬上一口,最少都得掉去一块肉。所见上方都是这种滑翔怪物,众人再不敢迟疑,阿金先开枪,将离我们最近的几只打死,旋即忙喊众人往下退。

    我暗暗招呼张继等人注意情况,稍有不对得用“瓶子枪”出马,这些滑翔怪物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成群结队的极难对付,一旦被它们给围住,说不定会给啃成一副骨架子。正想着对策,忽见对面的石壁上有一块比极渊壁蜥还要巨大的黑影悄然爬出,一弯身子,作势要朝我们扑来。

第二百零五回 裂缝之底

    我转头忽见对面岩壁上有一头庞然大物就要扑来,登时毛骨皆竖,这怪物浑身黝黑,即使被灯光照着也瞧不清它的具体模样,但可以确定这头怪物的体型大得惊人,这一扑必定势如雷霆万钧。倘若给它撞着,即便不粉身也得碎骨,就是十个华佗来救,也定然无力回天。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我忽想起手上戴着鹞子所送的穿杨箭,当下也不顾登山绳绑得紧不紧,双手尽松,任凭身子吊挂着,紧接着抬起右臂。那头怪物正好在这时扑来,我也来不及瞄准,左手一按开关,穿杨箭转瞬间便呼啸而出。

    这一箭正好扎在怪物的脑袋上,可我却是低估了这头怪物的猛恶,那枚铁箭对于怪物来说,不过像牙签一样大小,这一射虽然使它受伤,但却并不能阻住它的身形。眼看怪物卷着一股腥风就要扑到我身上,说时迟,那时快,灯影中,只见一抹银光闪过,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怪物的脖子已经被切开了一半,这下子直接给了怪物一个致命伤,怪物扑势骤减,利爪距我仅一步之遥,却已是强弩之末,翻身落下深渊。

    方才那道银光也不知从何处射出,我四下看看,现身边的众人均是一副受惊模样,刚才的一切就生在电光火石间,我也来不及提醒众人注意,待到我手上的穿杨箭出声音,大家才现那头朝我扑来的怪物,这一瞬间,又是谁有这种反应度,以利器救下我呢?想必救我的那个人应该不是眼下挂在石壁上的人。

    凭我的经验,刚才那抹银光应该是一柄飞刀,只是不知道扔飞刀的人在哪儿,此人又是何人。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在这座古墓中应该至少还有三个人,刘全胜,阿铁,还有杀了阿铜的那个神秘人,刘全胜腿功了得,但却并不会使飞刀,那么在黑暗中救下我的,便极有可能是余下两人里的其中一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神秘人,因为若是阿铁在附近,他不会不来找我们。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何人,倘若真是他救的我,难道是友非敌?

    刚从鬼门关逃回来,我也没有心思多想,虽然这种险情我并非头一回遭遇,但想到胆寒处,依然禁不住浑身颤栗。好在这回有惊无险,总算是没赔上一条性命。忽听头顶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这才记起那些“大蝙蝠”还在上边徘徊,随时准备对我们动攻击,连忙再次动身往下迅攀爬。

    先前那些“大蝙蝠”多半是惧怕那头袭击我的怪物,不敢轻易滑翔下来攻击,此刻怪物被飞刀毙命,那些“大蝙蝠”再没顾忌,纷纷离开岩壁朝我们追来。这些飞行猛兽体型虽小,但却成群结队,来势汹汹,众人丝毫不敢怠慢,此处距离裂缝底部已经不到一百米,众人干脆松开手脚,利用登山绳往下滑。

    顶上的群怪见我们要溜,更是不要命的追杀下来。好在这些怪物只会滑翔,和会飞的鸟类不同,俯冲度并不是很快,再加上此处地形窄狭,众人倒是不至于被它们围攻,当先追到我们跟前的几只也被两个护卫开枪射杀了。

    顺着绳子下到一处平台,这个地方距裂缝底部不到二十米,众人落足平台之上,一口气也顾不上喘,正要继续逃命,忽听马冲道:“你们看,它们不追了。”

    我抬头举起手电去照,果然现那些怪物已经没再继续往下滑翔,而是顺着石壁一个个慢慢爬了上去。老年盯着那些怪物瞧了一会,对众人说:“这只怕不是好事,它们不敢下来,说明这下边不是它们的地盘,一定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东西盘踞在此。”

    众人知道此处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听了老年的话,倒是没有再增担忧,只是行动越小心起来。

    裂缝底部是一条极长的峡谷,众人顺着峡谷往前走,只觉得这谷底时宽时窄,宽阔处容得下一个足球场,狭窄处只可通行一辆轿车,这个地底空间并非平坦,除了许多乱石之外,还有大量的地底植物存在,这些地底植物类似于藤蔓,但却没有叶子,体型非常庞大,粗一点的赶得上大水缸。峡谷中遍布这种植物,没有任何地方落足,我们只能踩在植物根茎上行走,一路披荆斩棘,对付各种各样的凶禽恶兽,期间辛劳不一一细表。

    却说众人好不容易穿过了遍布巨大藤蔓的峡谷,眼前出现了一个直径不下百米的巨大凹陷,这个凹陷极深,大约下陷了五十多米,底下尽是砂石岩砾。我走到坑洞边上往下眺望,只觉一阵荒凉之感油然而生,这地底世界虽说与世隔绝,但到处都是各种奇草异兽,为何独独此处寸草不生?

    张继走上前来,站到我的身边,一脸惑色:“老逸,我怎么觉得这地方像是个陨石坑?可是哪有陨石坑他娘的长在地底下?”

    我说:“没准你还说对了,这就是一个陨石坑,也许它在这个地底空间形成之前……不,应该是再之前,它就已经形成了,经过几百甚至上千万年后,由于地壳变动,这个陨石坑便跟着板块一起被埋到了地底下。”

    张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道:“***,难怪书上说大自然是最奇妙的,竟然能把整个陨石坑埋得这么深。”他说罢又问我:“老逸,听说地壳变动会引地震,你说待会要是生地震了,咱们往哪儿躲?”

    我闻言险些吐血:“继子你没知识也得有常识啊,地球上没一秒钟每个版块都会生移动,如果说地壳变动就会有地震,咱们还活不活了?”

    张继知道出丑,但脸皮又厚,一听我说他没常识,张嘴就要跟我强辩,忽见陨石坑底部有一道灯光照了上来。众人见底下有灯光,纷纷趴到坑洞边上,老年打开强力探照灯扫向那处,就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灯光从那个人影的手上出来,应该是手电筒的灯光。那人被探照灯的强光照射,举起一只手遮在头顶,朝我们喊道:“什么人!”

    我一听底下那个声音竟是失踪的阿铁,顿时就急了,忙喊道:“是我们,你怎么在这里,老刘呢?”

    阿铁听到我的话,竟没有丝毫惊喜之色,也不说话,而是不停地挥手,好像叫我们快点下去。老王正要招呼众人动身,却被老年一把拦住,其余的人有些疑惑地看向老年,老年却并不多做解释,而是朝底下的阿铁喊道:“你的编号是什么!”

    我这才明白,原来老年信不过底下那个人是阿铁,要让他报上阿铁在“天罚”的编号。看不出来,老年平时沉默寡言,疑心倒是很重。

    底下的人听了也不迟疑,直接说道:“编号RJ1o11,我是真的阿铁,你们快些下来,上边不能久呆,有危险!”

    老年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招呼众人爬下去。大伙顺着倾斜的坑壁手脚并用往下爬,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方才听阿铁催促我们下去,说上边有危险,此刻竟真觉得身后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我们,这种感觉似有似无,我也无从分辨,只是暗自猜测那个杀了阿铜的神秘人会不会就躲在暗处。

    我们一下到底部,阿铁就迎了上来,他见我们无事,脸色有阴逐渐转晴,对我们说了他失踪的经过。

    原来先前我们失足滚落斜坡的时候,阿铁并没有顺着斜坡滚下来,而是及时抓住了一个石台的边缘。当他爬上石台的时候,脚底下却又是一空,石台底部出现了一个洞口,他掉入其中,顺着一个水管一般的通道直往下滑,等身子停下来,现上边的洞口又堵死了,他仰头喊了半天也不见上边有人回应,无奈之下,只得另寻出路。

    顺着地底洞窟,走了好久,现前方已经没有了路,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裂谷,他当时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忽见下方的岩壁上有两个人,他用手电筒去照,现其中一人竟是昏迷的阿铜,而另外一个人蒙着脸,瞧不清出模样。蒙面人一手抱着阿铜,一手抓着绳子,正慢慢往裂缝底下滑。他当时虽然有枪在手,但碍于阿铜还在那个蒙面人手上,所以并不敢开枪射击,而是顺着绳子追了下去。

    奇怪的是,转眼间那个蒙面人就在阿铁的视线中消失了,阿铁在岩壁上找了许久都找不着那人的踪迹,只得下到悬崖底部继续寻找。他料想蒙面人多半是下到这底下来了,而我们这些同伴如果没出什么意外,应该也会下到此处,只是这下边危机四伏,哪个角落都有可能出现杀人夺命的地底怪物,便找到这个相对安全的陨石坑,蹲在底下等我们。

    我听他说了那么多,却对刘全胜的下落只字未提,心想难不成刘全胜并没有和他在一起?连忙出言相问。

    阿铁果然摇头说他不知道刘全胜的下落,更不知道刘全胜也失踪了,刚才一路下来,他只见着阿铜和那个蒙面人,其余的人都不曾见过。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在说谎,但也不想平白无故找他麻烦,担心提前引“天罚”和我们之间的斗争。老王将阿铜的死讯告诉了阿铁,阿铁听了表情也和其余两名护卫一样,显得有些伤感,又说道:“定是那个蒙面人杀了阿铜,他估计还在这条峡谷中,咱们可不能放过他了。”

    方才阿铁说陨石坑上边有危险,让我们快些下来,我起先以为这个危险是来自那个蒙面人,可此刻听到他的话,又觉得他口中所谓的危险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忙问道:“刚才你喊我们快些下来,是因为什么,你在上边遇到什么东西了?”

第二百零六回 地震

    阿铁摇摇头:“不是个好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在地底下,我亲眼看到一只跟野牛那么大的动物被它吃下去,要不是我跑得快,早没命了。这陨石坑底下都是岩石,估计它钻不动,才没追上来。”

    我想起在陨石坑上边的时候那股杀气,多半就是来自阿铁所说的那个地底怪物,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会有假,恐怕那只怪物一直在陨石坑上边守着,刚才只是碍于我们人多,不敢轻易冒出来难。我对此难以揣测,毕竟除了阿铁之外,谁也没见着那个怪物现身,但此刻众人听闻上边有一只能够吞吃巨物的地底怪兽,估计谁也不敢再上去了。

    此次前来的众人并非胆小之辈,很快就暂时把地底怪物的事情抛到脑后。我始终怀疑阿铁知道刘全胜的消息,只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也不好追问,转头对老王说道:“我那个兄弟还没找着,咱们得先去找他。”

    老王装作没有听到我的话,而是回过头去问老年接下来的行动。我稍一思索,觉得这家伙现在找到了阿铁,估计已经对刘全胜的死活不管不顾了,张继也看出来老王并不想浪费时间去找刘全胜,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寻找那块凶婴邪锁,当下卷着袖子就要上去理论。

    我知道张继性急如火,特别是像这种同伴被抛弃的情况,只怕说不出两句一拳就要招呼到老王的脸上,此刻老王身边三名高手均在,又都带着枪,我担心情势恶化到难以左右的地步,忙将张继拦住,同时对马冲使了一个眼色。

    马冲对我微微点头,走到老王面前,作势说话,忽趁“天罚”等人不备,一把将老王拉过来,手指扣到了他的脖子上。

    下一秒,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三名护卫的枪支已经纷纷指向了我们三人。马冲朗声一笑:“只要你们不能一枪切断我的运动神经中枢,他就得陪我一起下地狱。欧阳兄弟你们若是杀了,也没办法达成你们的目的,至于张兄弟嘛,你们爱杀就杀好了,我们这次来的人,都没做着再出去的准备。”

    张继知道马冲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这样说的,但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狠狠瞪了马冲一眼,似乎在说:“我去你个死老马,我还不想死呢。”

    俗话说的好,笑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三名护卫见马冲如此拼命,果然有些忌惮,虽然还没有把枪放下,但却不敢轻易扣动扳机。老王料想不到马冲的身手居然如此高强,竟能在三名护卫反应过来之前将他制住,此刻有些慌神:“小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少废话!”马家的人果真都是好汉,向来温文低调的马冲头一回露出了他勇于常人的一面,他右手紧紧扣住老王的咽喉,双眼注视着其他三名护卫,对老王说道:“我那位兄弟现在可不能失踪,咱们得去找他,在找着他之前,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吧,还有,让你那几个兄弟把枪下了。”

    “这……”老王面露难色,恳求道:“下了枪恐怕不好吧,此地太过凶险,一会要再遇到什么猛兽,咱们就危险了。”

    马冲呵呵一笑:“不怕,枪给我们带着。”

    我瞅见局势向我们这边倒,正要松一口气,忽听站在一边的老年道:“这位兄弟别冲动,我们……”

    老年话音到这,身形猛地一冲,竟迅捷入豹,一掌就拍向马冲的脑袋,竟是一个杀招。马冲一心只提防着那三名护卫,不想这老年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身手居然不下于他,而且看这掌劲破风而来,势如下山猛虎,竟像是个久经肉搏的杀手。马冲并非亡命之徒,刚才只是吓唬那三个护卫,再加上老年这出乎意料的一招,他不敢硬敌,连忙撇开手中的老王,翻身后纵两步,躲开老年的一掌。

    形势逆转得太快,我还没回过神来,老年已经右脚蹬地,紧紧追上马冲,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一时间只见拳脚翻飞,马冲满面通红,使出浑身解数,竟是占不得半点上风,再看老年,身法老练,每一招都打向马冲的要害处,拳脚功夫非常了得,而且挥招风破,力道竟是大得惊人。

    好在二人如此缠斗,三名护卫也不敢胡乱开枪,怕伤着老年,只是提枪紧对着我们,怒目而视。老王刚从马冲的劫持中脱身出来,显得很是狼狈,他先揉了揉脖子,这才阴笑着对我说道:“欧阳先生这回请的人够厉害啊。”

    我冷笑回应,却不想再说话,而是担心马冲的安危,转头去看,只见他果然不敌老年,此刻已经渐走下风,只顾防着老年的杀招,再占不到半分主动。心中暗自惊讶,这老年果真不简单,平时见他如此收敛低调,谁知不出手不要紧,一出手竟然如此厉害,当时在鬼宫里他伤了一条腿,所以从未在我们面前显露过真功夫。此时我又有些纳闷,看老年这年纪,应该和鹞子相当,当年那些老一辈的倒斗高手中,从未听说过此人,除了郭明笑之外,还有谁能这么厉害?只怕眼下除非郭明笑复活,否则再没人能在他手上占到任何便宜。

    只见老年瞧准一个缝隙,猛地一脚将马冲扫翻在地,马冲还待起身,阿铁已经冲上前去,举枪对住了他的脑门。一直站在一边坐山观虎斗的老王见状,当即就朝阿铁命令道::“杀了他。”

    我暗骂道:“他娘的怎么这伙人个个都那么狠!”当下冲上前去挡在马冲身前,对老王道:“你要杀了他,先杀了我吧。虽然我爷爷在你们手里,但倘若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兄弟被你们杀死,那是不可能的,想必我爷爷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老王额头青筋暴起,但此刻也不敢叫阿铁开枪,最后还是老年出来打的圆场:“咱们现在还不宜争斗,他们也是为救同伴而性急了,二当家,要我看,那个叫刘全胜的是个摸金校尉,这种人对阴阳风水的见解极为高深,此行倒斗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咱们还是先去寻他为妙。”

    张继此时也冷哼道:“我劝你还是听年老头的,虽然那刘黄瓜平时挺讨人厌,但没有他在,只怕大伙到时候都得变成没头的苍蝇,他***,别说活着出去,就是找到那个‘妈妈坟’的棺材都难。”

    老王此人虽然面善心窄,但毕竟是“天罚”打头的,得为他们的大局着想,见老年说刘全胜会有大作用,兀自沉吟了一阵,才缓缓点头道:“好吧,就听你的,咱们去找那个摸金校尉。”

    事情就这样暂时解决了,虽说双方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好在众人此刻都身处恶地,谁也不愿随随便便就生内斗,稍作整理,大伙开始观察这个地底陨石坑,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我回头见马冲沉默不语,以为他在老年手下受挫所致,便走到他身边正待安慰,谁知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低声附耳说道:“我知道老年是谁了!”

    我闻言心中一震,料想毕竟欧阳家族在倒斗界萎靡了一段时日,知道的肯定不如马冲多,此刻马冲跟老年交完手,没准他已经从老年的武功套路中看出了老年的身份,多半此人是一个在当年倒斗界中的隐世高人,忙问道:“谁?”

    马冲正要跟我说话,忽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纷纷被掀倒在地,我只听耳边隆隆作响,心中顿时暗道不妙,真是赶上张继这小子烧香,连佛爷都掉腚,乌鸦嘴也不是这么个乌鸦法呀,他娘的还真给他说中了,此地居然还真的生了地震!

    所听大地似乎快要崩塌了一般,队伍里两个手电筒都掉到地上了,我在地上滚了几滚,撞到一个东西上,伸手一摸,现是“天罚”的强力探照灯,心想这鬼地方突然生地震,在黑暗中众人难免会受伤,忙摸索到探照灯的开关上,一把将开关打开。

    黑暗中顿时亮起了一根灯柱,我顺着灯光抬头去看前边的众人,忽然现远处的地面开始隆起,一个黑不溜秋的巨大脑袋从地底冒了出来。只见此物像是某种甲虫,口部有两排钳子,没有眼睛,但头部两侧却长着两条长长的肉角,这两根肉角在空中转了几转,末端忽然指向了我们。

第二百零七回 黄胎涌

    难怪我觉得这地震怎么来得这么蹊跷,又不是更年期的婆娘,总不会让张继说一下就爆了,此刻打开探照灯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有地下巨虫在作怪,探照灯扫在那巨虫露出的脑袋上,恰见巨虫头部两侧的肉角忽然指向我们。我暗想不妙,传言地底巨兽能喷龙火岩浆,这大甲虫的肉角指向我们,难不成是要喷火把我们烧死?这处陨石坑外高内陷,像极了烧菜用的铁锅,倘若这虫子真在这喷起火来,大伙可真就成煮熟的鸭子了。

    此刻也顾不得带上那盏探照灯,爬起来就招呼众人快跑,其实也不需要我提醒,大家一见着那怪物,早就恨不得在屁股上点支火箭了,哪里还敢有半分的迟疑。我恐那怪物真会喷出龙火,连头也不敢回,拔腿跑到陨石坑的边上就立刻开始往上爬。只是下山容易上山难,手脚并用爬了好一会,抬头却见到距离顶部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心里不禁有些绝望,这回怕是插翅难飞了。

    正疑神疑鬼着,唯恐下一秒火焰就要喷过来,忽听老年说道:“大伙别慌,你们看。”

    我闻言回头去看,现那只大甲虫并没有喷火,而是它的下半身被卡住了,不住挣扎着,爬不上地面来。我刚才打开的探照灯一直都在照着那处,所见那头大甲虫的两根肉角绕着圈子在那兀自转动,忽想起了雷达这种仪器,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是我先入为主,以为地底怪兽会喷龙火岩浆,这才自己吓唬了自己,它那两根肉角估计不是什么火焰喷射器,而是生物感应器。这个深不见底的地下深渊,千万年来暗无天日,这里的物种全都把眼睛退化了,而是依靠其他器官来感知周围环境。这种生物感应器往往要比眼睛敏锐得多,那头大甲虫估计就是依靠这两个肉角现了我们,才突然冒出来袭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陨石坑底部的岩石太过坚硬,那怪物爬了半天都爬不上来,我料想这东西如此巨大凶猛,地底下那些岩石恐怕困不了它多久,连忙对众人说道:“咱们还是快些爬上去,这里是陨石坑的另外一侧,正好能继续前进。”

    所见那怪物果然一点一点地挣脱出来,众人再不敢停下,接着往上爬。巨虫的躯体十分庞大,又力逾万钧,可拔山倒海,它一个动作,整个陨石坑都得震上三震,我爬在坑壁上,只觉身边砂石伴随着震动簌簌滚落,好几次被震得差点从斜坡上摔下去。张继撅着屁股拼命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大声咒骂:“***,这屎壳郎怎么这么大的块头,这混球要是他娘的放个屁,整个陨石坑不都得塌啦!”

    我说:“它要放个屁还好,弄不好就直接给它喷出来了,这地震就是因为它卡在石头里,不断挣扎才造成的,你也别废话了,多省点力,别差最后一步上不去,到时候我可不拉你。”

    张继呸了我一声:“就你欧阳逸缺德,别瞧不起人,我可比你有能耐多了!”说话间他便蹭蹭蹭迅往上爬了几步,将众人抛在身后,不料爬得太急,一不小心右手抓着的石头被他拉落,险些摔下坡去。我暗骂着家伙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逞强,正要说他几句,忽见那块被拉落的石头原先所在的地方,竟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里边似乎有空间。

    我赶紧爬到那处,掏出腰间的手电筒往里照,所见里边竟是一条正正方方的甬道,忙喊众人过来。我取出折叠铲将碎岩破开,一个可容两人并排进入的甬道口便暴露在了我们的眼前。大敌在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岩石里钻出来了,大伙不敢稍有迟疑,忙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甬道中。

    一钻进来我就有点后悔,这地震还没停歇,倘若一会这条通道被震塌了,大家都得被活埋在此。老年倒是一脸的奇怪神情,他瞧了瞧这条甬道的四壁,似乎那种运筹帷幄的魄力又回来了,招呼众人只管往前走。我心下暗自认定,这年老头估计真的曾经进来过,他观察甬道的时候,那种突然明白此地是什么所在的表情不会有假。

    这条甬道用巨石作为梁柱,倒还算是坚固,只是地面震动得太过厉害,众人仍旧不敢大意,见老年这么有把握让众人只管前进,谁都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众人从甬道中蜂拥而出,忽觉眼前一亮。我举目观察四周,现此地是一片开阔的空间,这个空间顶部镶嵌着许多能够光的奇怪石头,这些石头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毫无规律地点缀在上方,所出的莹莹光亮将整个空间照得一清二楚。

    我听到远处有流水声,忙放眼去望,果见距我们百步开外有一条地下河流,这条河流宽逾百米,水浪拍击着两边的礁石,哗哗作响,竟是一条流淌在地底下的大江!我见这条地江的水势如此之大,竟比那黄河还汹涌几分,忍不住想起了《玄机册》中提到过的“地渊三涌”。

    据传九州大地上有三条水流量极大的地下水脉,号称“地渊三涌”,三条水脉都源自昆仑山底下的双极泉海,第一条为“祖徵涌”,第二条为“暗麟涌”,第三条为“黄胎涌”。这三条地下水脉分作三路,从昆仑山源,一直流淌在千米之下的地底深渊,最终往东海注入。而古时候的一些玄学家认为,此三涌自古就流淌在九州之下,左右着各大龙脉的兴衰。《玄机册》对这“地渊三涌”流经的地脉做了详细的记载,而此刻我们所处的十万大山,正是三涌中的黄胎涌流经之地,眼前这条地底大江水势浩大,世间罕见,难不成正是“地渊三涌”中的黄胎涌?

    想到此处,我悄悄转头去瞄老年,想看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却见他的身影被阿铁挡住,我又不敢太过明显地绕过阿铁去观察他,担心“天罚”会误以为我想偷袭老年,再生事端。无奈只得开口试探:“老年前辈,前面这条河比黄河还要大,而且还在如此深远的地底下,一定不简单,照你看来,这条地下水脉是个什么来头?”

    老年听我问他,却并不从阿铁身后走出来,而是站在原地说道:“能有这种气势的地下水脉,恐怕只能是‘地渊三涌’了。”

    我故作不知,接着问道:“地渊三涌?地渊三涌是什么?”

    老年似乎有些不耐烦,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对我解释了什么是“地渊三涌”,我听他所说的与那《玄机册》中记载的一模一样,越觉得这个老年一定看过《玄机册》。不过现在徒有猜测,还不敢百分百地做出肯定,这个老年装模作样,一会明白一会糊涂,他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其身手高绝,又懂得如此之多,倒斗界中绝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

    我忽然想起马冲之前对我说他知道老年是谁,忙走到马冲身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把刚才没来得及说的话说完,告诉我他对老年身份的猜测。岂料马冲此刻的神情惊疑不定,似乎已经猜出了老年的身份,但又突然想到什么,感到很不可思议。我忙让他有话快说,想不通的地方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马冲这才低声告诉我,他怀疑老年就是上代倒斗之王郭明笑。

    我一听到郭明笑三个字,心中顿时一惊,难怪马冲的表情这么奇怪,原来他认为老年是这个人。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非常不对劲,老年虽说身手高绝,与那郭明笑差不了多少,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曾经来过这座古墓,但谁都知道郭明笑只是一介莽夫,如何会像老年那样的老谋深算?他知道的东西如此之多,并非当年的武夫郭明笑可比的,再退一万步说,郭明笑在鬼火焚尸墓里中了尸怨魔咒,就算他没有死在这座子母凶坟中,又如何能安然活到现在?

    想罢我还是难以相信,连忙对马冲摇摇头说:“你这个猜测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我能想到的马冲自然也能想得到,他见我摇头,兀自思索了一阵,又对我说道:“我起先也觉得是我多想了,但听闻郭明笑下三路功夫天下无敌,而手上多依靠武器,而且是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刚才我跟他交手的时候,他的功夫路数,就是给我这样的感觉。”

    马冲武艺高强,做出这种判断应该不会有假,我听他说完,更加地疑惑不解,忽想起这次行动,我第一次在营地里见到老年时,当时突然就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在南蛮鬼宫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现在自己琢磨了一会,竟觉得这种感觉就是郭明笑给人的感觉。

    以前在南蛮鬼宫时,我对郭明笑还不甚了解,所以看不出老年与他有何相似之处,更不会想到去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但自从听了鹞子的叙述后,郭明笑这个人已经在我的思维中有了一个具体的映像,所以这回再见到老年,会不自觉地将他和脑海中的郭明笑重合起来,他身上隐隐散出的气质,将郭明笑在我脑海中形成的映像引出来,我这次再见到他,才会感到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张继一直在旁边听我们说话,他听我和马冲讨论到这里,突然就插了一句:“老马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可我觉得老年除了像郭明笑之外,还像一个人。”

第二百零八回 过江

    众所皆知,上代倒斗之王郭明笑性情暴躁,又野心极大,乃山贼草寇出身,凭着一身的武功和胆气,当上了倒斗界的盗魁。然而世人也都知道,郭明笑充其量,只能算是有勇无谋之辈,若不是他善于用人,即便八字再硬,也绝不可能会拔得众多龙陵宝穴的头筹。就拿那座鬼火焚尸墓来说,当年若不是钱掌柜出山,鹞子应允相助,再加上郭明笑手下的四位得力干将,文武相济,又如何能在那座“十人来仍九人去”的凶墓杀冢中脱身。

    如果说老年是郭明笑,最不合理的便是,老年懂的东西实在是非常之多,而且善于伪装隐藏,跟那目不识丁的郭明笑差得太多太多了。听马冲说他怀疑老年可能就是郭明笑,我实在是吃惊不小,兀自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时张继突然插进话来,他说老年除了像上代倒斗之王郭明笑之外,还像一个人。

    我一听就奇了,忙对张继问道:“你觉得他还像谁?”

    张继神神秘秘地盯着我看了许久,忽冷不防对我说了一句:“我觉得老年像你!”

    我差点没敲他,板着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找抽呢你。”

    张继这回却一本正经地说道:“***,真不是开玩笑,不是说你俩长得像,而是他身上那种气质。就这么跟你说吧,天底下能让我真心佩服的人只有你和老爷子,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家的人身上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老爷子没痴呆之前,那种气质更明显。而现在,我从年老头的身上也感受到了这种东西,老逸,这年老头会不会是你爷爷的同胞兄弟?”

    本以为张继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竟冒出这么多惊人的话语来,既然张继已经这么说了,他必然不会是胡乱判断,我同张继从小一起长大,我身上有怎么样的气质没人能比他清楚,即便老年真的跟我无任何关系,也必然会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否则不会让张继出现这样的感觉。可我们欧阳家族自古万代单传,老年又怎会是我爷爷的同胞兄弟。

    马冲也觉得张继所说的非常不可思议,但他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只得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忽然往前前方有什么东西,忙快步跑上去。余下的众人不知所以,便也跟上前去查看。马冲走到那条“黄胎涌”的岸边,弯下身子,捡起一个事物来,众人围上去,现这是一块防毒面具上的镜片。

    我接过那块镜片,将自己脸上的防毒面罩摘下来比对,现这块镜片就是出自我们这种防毒面具。众人商量了一下,推测这块镜片多半是从刘全胜的防毒面具上掉下来的,如此说来,刘全胜必然也到过这里。老年招呼众人四下里搜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可惜方圆百米我们都翻遍了,却再也找不到什么别的遗留物。

    阿铁拿出备用的探照灯扫射四周,众人放眼眺望各处,并没有现刘全胜的踪影,张继心里有些焦急,扯开嗓子就大喊道:“刘黄瓜,你他娘的躲哪儿去了?上次的斗地主阴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快给老子出来!”

    声音回荡在地江的两岸,却并不见刘全胜回应,我倒是不担心刘全胜会遇着什么危险,此处什么东西也没有,独独留下了这块防毒面罩的镜片,必然是他故意留在这儿的,借着顶部那些光石头,我们很容易能察觉到这块镜片的反光,从而找到这块镜片。奇怪的是,刘全胜既然没出什么事情,怎么不过来同我们会合,而是一个人躲在暗处?

    不过,他既然留下路标,那就能肯定他此时不便与我们会合,而是让我们顺着路标去找他,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众人还是沿着河岸继续往里前进。

    这条地底大江水势非常浩大,乃地渊三涌中的黄胎涌,自昆仑山底下的双极泉海源,流经中国南方大部分区域,最后汇入东海。这条水脉在许多野史异志中都有记载,只是从没有人亲眼见过。此刻我就走在黄胎涌的旁边,耳听水流声轰隆作响,忍不住转头眺望对岸,那处距此上百米,探照灯又被江面上的浓雾阻挡,根本看不清对面是个什么所在。要不是看这大江声势浩大,鸟飞到一半都可能被涛声震落,我都怀疑刘全胜会不会躲到了那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所见江河两岸荒芜深远,众人也不知道还要往里走多深,才能现点其他的线索,干脆就先在岸边扎脚,吃了些东西。进入古墓也有些时辰了,大伙清点了一下食物,现只够吃五天了。原本“天罚”准备了十天的分量,分别放在两个背包里,可在陨石坑中逃难的时候,一个背包已经丢了。众人不清楚得在这里耗多久,索性就把分量减半供应。

    老王想不到此行会受到如此之多的波折,有些懊恼,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催促众人继续前进,并且表示再找一天,如果刘全胜还不出现,就放弃掉这个人,谁劝他都没有用。我一听也急了,二话不说就拉起捶背抚腰的张继赶紧起来。队伍又走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阿铁举着探照灯往前照,示意我们快看。

    我循着灯光往前眺望,现前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桥,这座桥隐在浓雾中,看得很不真切,但似乎真的横跨了一百多米,延伸到大江的对面。众人面面相觑,旋即不约而同地往那处赶去。到了近前才现,原来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桥,这座石桥自岸边的岩壁上延伸出来,就像一根弯曲的巨大树干,伸进了江面上的浓雾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通往对岸。

    众人见或许能借助这块巨岩走到对面,纷纷爬上了这座圆滚滚的石桥,走进浓雾中。此处雾气非常浓厚,众人前胸贴着后背,相互紧跟着慢慢往前摸。大约走了七八十步,最前头的阿金就停了下来,我们放眼前眺,竟现这座石桥到这里就断了。

    脚下是汹涌的流水,前方再也没有路,后边的阿铁走上来,打开探照灯就往前扫。此时已经可以隐约看清对岸,大伙这才知道,原来这座桥真是一直延伸到对岸的,只是前方这一段太过脆弱,已经塌掉了二十多米。二十多米开外,便是这座桥的后半部分,可这二十多米也足以让众人望而止步,再也无法前行。

    老王插着腰望了望脚下的水流,回身说道:“我看这里是死路,那名摸金校尉也不可能会从这里过去,咱们还是返回吧。”

    “且慢!”马冲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指向对面的半座断桥,对众人说道:“我好像看见那里有条绳子。”

    我闻言走到他身边,循他所指眯着眼睛往前看,果然隐隐约约望见雾中有一条长长的东西,像是我们此次带过来的粗绳,这条东西挂在对面那座半桥上,在水雾里时隐时现。张继也看见了,低声喃喃道:“他***还真是,这多半是飞虎爪,老刘用那东西过河对岸了!”

    如果刘全胜真是利用飞虎爪荡过去,那可真是太危险了。先得将爪子扔过去卡住石缝,然后抓着绳子往下荡,待身子稳下来后,再顺着绳子爬上对面的半座断桥。在这个过程中,倘若稍有差池,那就得坠入这条大江,兴许连气泡都冒不上来,就被水流冲走了。不过眼下看来,刘全胜多半是成功了,本以为这小子身上没了摸金符会谨慎点,没想到竟如此孤注一掷,他奋不顾身也要走在我们的前头,究竟是为了什么?

    众人都有些想不通,老王怀疑这会不会是我们设计好的,让刘全胜走在前边设伏,好对付他们,脸色更是难看,直接转身道:“这地方不值得冒险,咱们得去找那块凶婴邪锁了!”

    张继闻言连忙拦在他身前道:“哪儿能啊,咱不能没有他,否则就算找着了宝贝,也寻不到生门逃出去,我看刘黄瓜这孩子挺聪明,咱们得学他,用飞虎爪荡到对面去,没准凶婴邪锁就在对面呢?”

    原本老王对张继的话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往回走,但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也迟疑了脚步,老年这会儿难得赞同张继一回,低声对老王说道:“二当家,他说的有点道理,要是那凶婴邪锁在黄胎涌的对岸,咱们恐怕还得从这儿过去。”

    见老年也话了,老王更是左右为难,心里作了一番挣扎,最后终于点头,答应过桥。马冲见老王同意,这才笑着对众人说:“如此就好办了,我正好有一种工具,能让咱们尽量安全地渡过这道险关。”

    众人纷纷看向马冲,马冲又对大伙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马家有一种倒斗器械,名为猿臂机弩,这种机弩弹射力非常巨大,能将铁箭射进岩石中,待箭头进去后,会分成三股弹开,将箭头紧紧卡在岩石中,而箭头后端有圆环,圆环上绑着绳索,借此器械,倒斗的时候若是遇到险关,就能架索为桥,让人安然攀过。

    马冲自背囊中取出机弩,往对面的石桥断裂部位射,只听噗地一声,箭头已经牢牢卡在了岩石中,旋即,他再将绳索的末端绑在另一枚铁箭上,将铁箭射进了脚下的岩石,一座绳桥便就此搭好。张继仗着力气大,蹲下身子抓住绳索,大喝一声就往回扯,想看看这条绳桥的安全程度,见使出全身力气也扯不动分毫,这才作罢,连声赞叹马家的猿臂机弩实在是厉害。

    众人不放心的都一一试过,见绳桥果真结识,这才将腰间的登山绳打个滑扣,一个接着一个顺着绳桥滑到了对面。

第二百零九回 意料之外

    众人越过断桥,终于走过了这条地底大江,到了对岸才现,这边的地形地貌与原来那边完全不同,前方的石壁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口,这些洞口深邃阴暗,显然都是隧洞,只是这些隧洞的数量实在是太多,顺着江道延绵得不见尾,难以估测其数。我仔细观察着这些黑乎乎的洞口,忽然觉得它们的排列似乎是按照九宫易数来布置的,隐约瞧出些规律,但其中太过复杂,一时半会还看不出什么具体名堂。

    队伍停在石壁前,大伙的脑袋转来转去,所见这些洞口密密麻麻地分布各处,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均是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这些隧洞如此之多,究竟该往哪处进去才是对的?我转头看看身边的人,现大家都是一脸迷茫,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唯独马冲对着石壁仔细观察良久,对众人说道:“这些隧洞的格局看样子是按照一种极其深奥的易数来排列的,只是数量太多,想要完全参透其中奥秘,过程十分繁杂艰难,如果刘全胜在此,说不定还能看破此中玄机,光凭咱们这些人,恐怕不行。”

    我想再试试老年,便对他问道:“老年前辈,不知你可否瞧出了什么奥秘?”

    老年摇头不语,兀自思索着什么,眉头皱得十分厉害,张继担心刘全胜的安危,见这些隧洞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进那一个好,此时见老年一言不,当即就有些不耐烦:“我说年老头,你要是知道该进哪个洞口就快些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别浪费我们时间啊,赶紧的,要是你也不知道,大伙就挨个挨个钻进去瞧瞧。”

    我拦住张继让他别说话,老年行事沉稳,知识渊博,远非一些沽名钓誉之辈可及,虽然他先前说他对于阵法的推演不在行,可我还是不相信他这点能耐都没有,这老头也不知道走南闯北多少年了,没准大家都看不出来的东西,他能一眼识出玄机。

    老王见隧洞中有许多未知的所在,忍不住又挂念起了凶婴邪锁,想必是担心那个宝贝就藏在石壁上的某个隧洞中,忙拉住老年问道:“怎么样,瞧出些什么没有?咱们该从哪儿进去?”

    老年摆摆手道:“二当家不忙,容我想想……”

    他说完又开始陷入沉思,众人均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现过了许久他都想不出什么。我见老年如此,无意再打扰,就地坐下休息。张继见我坐下也不愿干站着,坐到了我的身边,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地江里扔,似是无聊得紧。

    我坐着坐着,不知不觉也学着张继往江里扔石头。就这么呆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八指人”。在来此之前,曾有个神秘人悄悄递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说“天罚”里潜伏着一个“八指人”,这个人是我们的盟友。虽然不知道那张纸条的可信度有多高,但一路行到现在,也不见有什么“八指人”现身。在营地里时,我曾在某个角度看到阿铁有八根手指,可这种事情的巧合性太大了,况且阿铁这个人虽说沉默寡言,但却对老王表现得十分忠诚,说一不二,实在是无从得知他究竟是不是那张纸条里所说的“八指人”。

    如今形势险恶,除了四大禁地本身的危险之外,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神秘人潜伏在暗处。眼下已经有一个人丧命了,刘全胜也不见踪影,倘若真有“八指人”欲要相助于我们,此时就应该给我传递暗号了,来个里应外合先收拾掉“天罚”再一起对付那个神秘人有何不可?

    这个时候马冲也坐到了我和张继的身边,他故作眺望江面,口中却轻声对我们说道:“要是真有内应,现在时机已经到了,若那‘八指人’还不出现,只能说明咱们被摆了一道。”

    我见马冲也是如此认为,更加肯定我的推测,此处地形地貌非常古怪,若是“八指人”在此亮相,和我们一起对付“天罚”,即便不成功,也可立即逃入隧洞中与之周旋,到那时,刻意走在我们前头隐藏行踪的刘全胜,说不定还会突然冒出来向“天罚”难,不敢说有十成的胜算,可也能占得七八分的优势。

    想罢我便对马冲和张继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干坐着了,我随意走走,你们装作闲聊,咱们悄悄观察观察那帮人,看看有没有‘八指人’露面。”

    说完我当即站起身来,假意百无聊赖地走动,尽量离得远一些,以免让那伙人警觉。暗中将目光投向“天罚”等人。而张继和马冲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了天。此时谁的精神都有些懈怠,而老年又在思考出路,似乎都没留意到我正在观察他们,我见此,更是大胆地放眼去瞧。

    我始终很在意阿铁这个人,想要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他,谁知我刚一转头去瞧,却现阿铁也正盯着我看,我冷不防跟他四目相对,委实吓了一跳,正要装作自然地别过脸去,忽见阿铁轻轻朝我眨了眨眼睛!

    这个眼神饱含深意,我当下就犹如被磁铁吸住一般,再也移不开目光,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动作。此时阿铁转了一下身体的角度,眼睛往下翻了翻,示意我看他的手。我移下目光,只见阿铁双手持枪,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两根大拇指正好被遮挡,只露出了八根手指。我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毫无疑问,“八指人”正是阿铁!

    见阿铁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我再不迟疑,狠狠瞪了他一下,旋即扬扬眉毛,做出了询问神态。阿铁见状,嘴角微微朝上牵了牵,随后低头看看他的枪口方向,再看看我。我循他眼神所指,现他手里的枪对准了石壁上的一个洞窟。那个洞窟落在地面上,不需要攀爬,可直接走入其中,忽然明白过来,阿铁的意思是让我们事后往那个隧洞里逃跑。

    我还是信不过这个神秘的“八指人”,皱着眉头一直盯着阿铁看,心里却在思索着对策,忽见阿铁微微伸出了五根手指,随后压下一根,过了一秒后,再压下一根,我登时紧张起来,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五秒过后,我就得往那个隧洞里逃跑!

    这下子我再也沉不住气,登时转过身去朝张继二人说了一个唇语:“跟着我,现在!”同时我取出腰间的瓶子枪,扭开了盖子。

    他们二人一直在注意我这边,见我突然说出这句唇语,当下就双双站起身来,我再回头去看阿铁,却现他已经不再看我,而是凝神盯着地面,而他的手指,此时已经压下了最后一根。就在这一瞬间,阿铁忽然举起机枪,毫无预兆地一扣扳机,只听“砰砰砰”地一阵枪响,阿铁前方的阿金被子弹射中脑袋,登时脑浆迸射,翻身倒下,眼看是不活了。

    情况如此戏剧性的转变,我险些没呆住,阿铁趁大家愣神之际,又举枪对准阿银开枪,阿银亲眼见到阿金被杀,此时已经有了准备,翻身一滚闪过了阿铁的子弹,同时开枪还击。老王不想会生这样的局面,始料不及,当下也顾不得迟疑,抽枪射,我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阿铁的手臂已经中弹,机枪脱手摔落在地。

    阿银见状,就要朝阿铁扣动扳机,阿铁动作敏捷,就地一滚扑向阿银,同他扭打在一处,我看老王甩手又要朝阿铁射击,正要利用瓶子枪出手相救,忽见老年也拔出了手枪,枪口竟是朝我指来。我心中暗道不妙,本以为阿铁有万全的把握,谁知他第一枪不打威胁最大的老年,而是先打死阿金,现在这情况,我们如何能脱得了身。

    想归想,我手上的动作不敢迟疑,正要朝老年压下瓶子枪的按钮,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局面再次生。

    老年原本掏枪指着我,此时忽然方向一转,竟一下子抵住了老王的太阳穴,老王的身手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他觉情况不对,当下一矮身,只听“砰”地一声枪响,子弹竟被他躲过了,而且就在这一瞬间,老王的手枪一抬,也准备朝老年还击。老年不敢迟疑,一把抓住老王的手,将枪口拉开,也险险地躲过了一子弹。

    从阿铁开枪射杀阿金,到老年和老王的贴身枪战,这一切只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可局势已经乱成一团,随时就要有一个人丧命。

    老王的手段太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他没什么本领,只是“天罚”的一个领头人,但从他拔枪射阿铁,以及和老年的贴身枪战来看,此次“天罚”等人中最厉害的竟然就是这个二当家!

    老王和老年二人一瞬间过了十多招,均不分高下,他们二人缠斗在一处,我们也不敢胡乱开枪,而且这种贴身枪斗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介入的,站在他们周围都有可能被乱枪打中。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阿铁和老年都是在“天罚”中潜伏的“八指人”,此时内斗正式展开,老王那边阿金已经丧命了,只剩他和阿银两人,倘若我们一起动手,说不定就能在这里把他们收拾了!

    想罢我正要招呼张继二人冲上去帮忙,忽觉左边的浓雾中有一股凌厉的杀气破风而来,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抹银光已经从我的眼前呼啸而过,竟是那种杀了裂缝怪兽的飞刀!这柄飞刀从浓雾中射出来,特意在我脸前滑过,显然是在警告我别出手。

    那个投掷飞刀的神秘人不知敌我,之前在地底裂缝下暗中救了我,此刻又阻止我对付“天罚”,也搞不清楚此人的身份,所见老年他们在前边斗得不分高下,暗处又有一个神秘人构成威胁,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忽想起阿铁先前让我们躲进他指的隧洞里,当下打算信任他一回,转过身来就招呼张继二人快跟我躲进去。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浓雾中啸声又起,两柄银白色的飞刀径直朝我们射来,竟是直指张继和马冲的脖子!

第二百一十回 “八指人”组织

    我料想不到那个躲在浓浓水雾中的神秘人会对张继二人下手,待呼啸声一起,两道银光已经朝二人的脖子飞射而来。我亲眼见识过这种飞刀的威力,当时在地底裂缝的岩壁上,那庞大无比的怪物都给切断了半个脖子,这两柄飞刀要是落在人的脖子上,估计整个脑袋就给削没了,断断没有任何活路。

    在这千钧一之际,我脑中已经转过了好几种救人的对策,或把张继二人扑倒,或把飞刀踢开。可眼下这两柄利刃犹如闪电一般,瞬间飞抹来,我距离二人还有好几步的距离,纵然我动作再快上十倍,只怕也无法将二人成功救下。张继和马冲也始料不及,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竟是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飞刀射来。

    一瞬间的闪念,我心中陡然一亮,当下拉出腰间的“西域老蚕锦”,顺势使了欧阳家的一招蜘蛛罗幕,运气将老蚕锦弹射而出。此锦乃西域老蚕丝编织淬炼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当年鹞子倒斗时随身带的一个救命宝贝,如今鹞子把它送给我,情急间竟忘了它的功用,此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老蚕锦同两抹银光均是指向二人的脖子,就好比一场竞赛跑,飞刀度极快,却从远处射来,老蚕锦虽慢,但却距张继和马冲近在咫尺,灰蒙蒙的景象中,也不知道这场生与死的较量,究竟谁胜谁败。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数再次生,老王同老年的贴身枪斗,其中一子弹正好射在老蚕锦的端。子弹的度比老蚕锦和飞刀都要快上许多倍,老蚕锦被子弹带动,瞬间飞射而出,竟先一步拦在了张继和马冲的脖子前方。两柄飞刀尾随而至,只听噌噌两声,飞刀撞在老蚕锦上,厉势骤减,带着老蚕锦噗噗两声打在二人的肩头,双双掉落在地。

    老年见我们这边终于无事,当下大喊道:“快走!”

    我再不迟疑,带着张继和马冲一猫腰冲进了那个隧洞中。我一进到洞穴里,当下转身往洞外观察此刻的情况,只见阿铁一拳将阿银打翻,正要一脚废掉他的脖子,忽然又有一把飞刀射出,阿铁不敢再战,翻身躲过飞刀,就地滚进了我们所在的隧洞里。

    众人将阿铁扶起,还没来得及问,阿铁已经拉起了我们,一转身就要往隧洞深处跑,我忙拦住他,对他说咱们得先想办法帮老年脱身,此刻外边除了老王和阿银之外,还有那个躲在暗处扔飞刀的人,如果就此逃命,老年怕是要凶多吉少。

    阿铁摇摇头说别担心,老年虽然打不过外边的三个人,但逃命还是由于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追上咱们。

    我们虽然将信将疑,但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上忙,只得跟着阿铁往深处逃跑。进来此处大家才现,原来这些隧洞四通八达,弯弯曲曲,就好似一个巨大的迷宫。阿铁每走一段,就在石壁上喷一些无色无味的液体,听他解释,我们才知道这些液体是留给老年的路标,老年戴着特制的隐形眼镜,能看到这些液体出的光线,四人且走且说,我们从阿铁口中慢慢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老年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那本该在二十多年前死在凶婴护尸墓的郭明笑,至于老年的知识为何会变得如此渊博,心性也为何由过去的鲁莽焦躁变成了现在的沉稳冷静,阿铁也说不出原因。阿铁告诉我们,他原名叫刑万斌,自小就在郭明笑的山寨里长大,阿铁的父亲就是那个在鬼火焚尸墓里拼死救了郭明笑的大猿,自从大猿死后,郭明笑就把他收做了干孙子,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来抚养。

    二十多年前,郭明笑带着一伙盗众前来此处倒斗,进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当时阿铁就在那些留在外面守候的群盗之中,群盗在外边扎了营地,足足等了十多天也不见郭明笑一伙人出来。郭明笑曾留下话语,如果他没能出来,山寨就由他的义弟来主持大局,众人又在外边等了三天,无果之后,也知道郭明笑一伙人是凶多吉少了,无奈地决定明天就启程返回。

    阿铁当时眼泪都快哭干了,他父亲死后,就只有郭明笑这么一个亲人,虽然郭明笑的一众手下还会继续抚养他,但郭明笑走了,他和无依无靠的孤儿又有什么分别。当天晚上,他趁大家熟睡的时候,竟偷偷跑出营地,进入凶婴护尸墓去找郭明笑。

    也许是当时他才十多岁,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他自小就生活在匪窝里,胆大包天,总之他当时真的从洞窟中一路寻了进去。意外的是,还真让他找着郭明笑了。郭明笑就在距离古墓出口不远的地方,当时他见到郭明笑时,郭明笑全身都是血,身上还中了两枪,郭明笑说那是自己人打的,不过不能怪他们,当时谁都迷失了心智。他再往深处询问,郭明笑却再不一言。

    最后他要把郭明笑带回营地,郭明笑却拉住了他说,过去的郭明笑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他要隐姓埋名,去完成一件使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郭明笑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对他还是亲如骨肉,但过去的郭明笑真的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跟着郭明笑隐姓埋名,四处奔走,郭明笑想要完成的使命,他从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从今晚后这个干爷爷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郭明笑先后又找了六个誓死跟随他的部众,他们八个人组成了一个团体,名为“八指人”。

    我听到这才明白,原来“八指人”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可郭明笑创立的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会潜伏在“天罚”中,这些都还不清楚。所见隧洞虽然错综复杂,但里边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我便放下心来,让阿铁接着说下去。

    阿铁一边喷着隐形路标,一边继续对我们说着事情的经过。郭明笑口中所说的使命是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郭明笑一直在试图打入“天罚”内部。听郭明笑说,“天罚”这个组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其根基非常牢固,在世界的各个领域都有他们的成员。这个组织存在的原因,阿铁并不知情,恐怕就只有“天罚”的历代老大和郭明笑知道。据阿铁所知,“天罚”是一个家族性质的组织,其核心人员都传承自一个神秘的家族。

    这个家族千百年来一直在追寻四大禁地的秘密,曾经在倒斗界卷起过不小的风波,但没过多久,这个家族就在倒斗界消失了踪迹,昙花一现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谁也不清楚,阿铁只从郭明笑的口中得知,“天罚”就是这个家族隐匿之后开始创立的。奇怪的是,这个家族创立了“天罚”这个非官非民的倒斗组织,却并没有从事任何的倒斗行动,而是潜伏在各个朝代兴衰的盲点,再不露出任何音讯。直到最近,“天罚”才放弃了一切低调,大肆作为,通过威逼利诱网罗各种各样的精英,矛头依然直指四大禁地。

    郭明笑的“八指人”也正是在“天罚”露出踪迹开始,试图潜入“天罚”,阻止“天罚”对四大禁地的窥探。阿铁起先认为阻止“天罚”就是郭明笑的使命,可后来他才感觉到,这只是完成使命的过程,郭明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听阿铁说到这,我真是犹如文盲去看戏——才明白过来,又不知道接着在唱哪出了。阿铁对我们说了这么多,一些谜团被揭开的同时,又有更多的谜团涌入,着实让我纳闷得不轻。其中最为遗憾的,那就是“天罚”与四大禁地的秘密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还有为何郭明笑会在凶婴护尸墓中大难不死,反倒变了一个人,倾尽一生也要去完成一个所谓的使命,这个使命又是什么,跟“天罚”又有怎样的关系。

    我此刻恨不得在脖子上多长出十个脑袋,四大禁地牵扯如此之广,秘密之玄奥,我始终不得参破,先是知更女,后又有欧阳倒斗世家第一代祖师爷玄阴子,接着是“天罚”和郭明笑的组织“八指人”,还有空度禅师传给我的能打开四大禁地中的两个宝箱的玉佛像。千百年来,这些秘密都围绕着四大禁地存在着,而我就像一只撞入龙卷风中的苍蝇,被卷到其中后,除了晕头转向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这些秘密只有老年,也就是郭明笑才能解开,此刻我们已经留下了路标,就等他摆脱外边的麻烦,进来找我们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失踪的刘全胜,忙问道:“阿铁,刘全胜到底怎样了,你真不知道他的下落?”

    阿铁说:“其实刘全胜一走在我们前边,当时大家在斜坡上滚落下来,我瞧准时机,抱起阿铜就往裂缝这边跑,想趁机杀掉阿铜,顺便躲在暗处悄悄跟着队伍。谁知道刘全胜现了我的行踪,跟在我后边。等我把阿铜掐死之后,刘全胜才突然出现,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没有办法,只能提前跟他透露了事情的经过。本来我打算让刘全胜找个机会回归队伍,让他把事情告诉你,他是你带来的人,你们谈话不会让‘天罚’警觉,但我和爷爷都没料到,那个人居然也进入了古墓,潜伏在暗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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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盗墓介绍:
从古至今,在这段悠长且深邃的岁月中,多少不为人知的历史被尘封在那黄沙之下,多少离奇古怪的故事长眠在那些古人遗留下来的地下建筑中。九州大地上,存在着四座被诅咒的禁忌古墓,里边有着许多迷失了自我的灵魂,传言,那是从古至今闯入其中的盗墓者的灵魂,它们迷失在那幽深的黑暗中,静静守护着一个古老的秘密……无限盗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限盗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限盗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