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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文娟的老公     阴阳师学徒txt下载     阴阳师学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开灵后

    到了厅里,不知道是阴天的原因还是什么,感觉很冷清,除了师母弯腰忙碌的身影和一屋子的锦旗,什么也没有了。师父在背后轻轻扶了我一下说到:“走吧,吃饭去。”我小心的移动了步子,师母指了指‘办公桌’说到:“就在那桌子上吃一点算了。”我‘哦’了一声到桌边坐下。师母陆陆续续端上来几个菜,便又去忙自己的了。师父给我盛了碗饭,也在桌子边坐下了。我看了看师父,心里有很多疑惑。不过想着老头应该又会装高深,还是不问了吧。

    用虎口夹着筷子低头勉强吃了几口饭,师父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抬头看了看师父,想问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师父放下筷子说到:“还是我慢慢跟你讲吧。”

    “从福建回来的时候,我的确没想过这么早给你开灵,因为你虽然有天赋,但是现在社会跟以前太不同了,我怕你眼红别人赚大钱然后不做了而断了我这一脉的传承。后来打太岁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确实老了,有点力不从心。而平常感觉有点畏首畏尾的你居然操起家伙毫不畏惧的就上了。”额,我能说我那时候是有点懵,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我觉得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想着短期之内你可能不会改行,迟开早开总是开,不如早点给你开了,以后出去做事也得力一点。”改行?确实没想过,以咱这文凭,最多到工厂做个电工,工资还不如师父给我的呢,我为什么要改行?

    “你是不是觉得开灵了之后没什么变化?对于阳间来说,你确实还是个普通人;但是你现在有大圣灵力庇佑,可以看到一些灵力稍低的鬼魂,更可以保护你身体不让阴气入侵。还记得你抓女鬼的时候冻的发抖么,那就是阴气侵入了体内,好在你是个童子,不会造成什么后续伤害。”难怪那天感觉侵入骨髓的寒冷呢,原来是阴气。可是为什么母亲被鬼上身的时候我没感觉到那么寒冷呢?师父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说到:“鬼上人身的时候,阴气都集中在被上身的那个人身上,旁人最多会感觉有点冷,其他的不会有什么。”听师父说完我试着凝神看了看四周,哪里有什么鬼魂。师父仿佛发觉了我的用意,说到:“不要这么着急看,以后多的是你看的,看到你不想看。”我讪讪一笑,挑了口饭进嘴里。

    “还有要叮嘱你的就是,干什么都不要畏首畏尾怕冲撞什么,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朝气,要有年轻人的冲劲,做错了再来。比如福建拆门槛,门槛里没有再到别的地方去找。再有就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原因的,神神怪怪的事情谁说的清原因,解决了就是解决了,没解决接着想办法解决,也不要想着师父的经验,没有一个鬼怪会被你捉两次,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也许就是你的灵光一闪,问题就解决了。我八岁就继承了契约,那时候还是解放前,各种奇怪的事情更多,师父也死了,我到哪里去问经验?”

    “最重要的,我之前说过的,不要沉迷到这里面。要‘敬鬼神而远之’,有人求上门,你就是阴阳师,没人求你,你就是普通人,生活里有许多不能解释的事情,也不一定全是鬼神作祟。你看看昨天看热闹的乡民,觉得他们很狂热,很迷信,实际上不是。乡民们是花钱买了鞭炮,但大多是来看看热闹,混个脸熟,到时候万一有事相求也好说一点。平常人家还是正常的过自己的生活,巴不得一辈子不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说完这些,师父又拿起筷子,我继续闷头吃饭。师父忽然笑着问到:“昨天开灵的时候害怕吗?”我想了想说到:“怕倒是不怕,就是很奇怪感觉大圣明明上你身的,怎么到我身上来了,而且我还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

    “还记得昨天我灭了之后给你的符么,那是一道传承符,好家伙,你居然一下子把桌上的鞭炮点了来庆祝自己的传承。”师父幽默的笑了笑,我也跟着傻笑两下。

    “你烧了传承符,大圣肯定要上你身给你开灵,但是怕你的灵魂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对大圣有所抗拒,所以大圣直接把你灵魂调出来了。”哦,原来是这样。

    “要是灵魂抗拒的话,后果很严重,搞不好灵魂受伤,最后即使回到体内人也会变成傻子;等你多有几次这样的经历之后,就不用调灵魂了,那时候你就会有大圣和你本人的两个意识。”

    这么厉害这么玄啊,那我可不可以请大圣上身然后参加体育运动,那不是各种奥运金牌拿到手软?踢足球一人解决德国阿根廷?【呸,我怎么不想着当皇帝,然后后宫佳丽三千呢。】师父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接着说到:“不要以为上你身的是大圣的本尊,那只是有大圣一点灵力的亿万分之一个分身而已。而且仙界有仙界的规矩,即便大圣附体也不能扰乱人间的。昨天大圣上你身的时候你没察觉只看的到乡民的脑袋么,那是因为人之灵都在大脑,神佛附身,只能看到灵气。而且你应该也没听到大圣说什么,他那些话是说给人听的,当时你是灵体,应该听不到。”哦,原来如此。

    我‘哦’了一声,趁着师父今天这么多话,便问了句:“师父,你说我头顶有红旗,那个有什么用?”师父想了想说到:“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这个行当的传承又不像道士或者和尚,有文字记录,有经典可查,这个只能你自己将来慢慢探索了。”顿了下师父又说到:“其实头顶有红旗的人我也见过一些,这些人里面有做生意的,有当官的,有普通人,所以具体有什么用将来你自己问大圣吧。”不能现在你帮我问一下么,我没有问出这句话,只听师父又说到:“像你鼻子这么好用的天赋倒是很少见,有这种天赋的都是很出名的大阴阳师。”我等着师父举例说明谁谁谁有天赋的时候,师父夹了口菜送到了嘴里。估计他是个泥腿子没读过书,所以不知道是谁。蓦然间想起很久没闻到刚来的时候师父这房子里的土腥味了,也许是时间长了之后,鼻子习惯了吧。

    吃过饭,师父打电话安排人送我回去,给了我三百生活费,让我在家里好好休养几天,好了再过来。这老头人还不错嘛,虽然对我态度很一般,不过今天倒是说了很多,我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父母亲一直在城里照顾弟弟没回来,我自己也懒得做饭,再说手还肿着呢,于是每天就在村口小饭馆吃饭,吃过饭就回家玩手机看电视。就这么过了两三天,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我去邻镇的表叔家里喝喜酒。表叔的女儿出嫁,按我们这里的风俗,这种喜事是要连吃三天的。而父亲要做工,母亲要给弟弟做饭,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其实我顶讨厌吃喜酒的,各种常年不见面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亲戚,假装客套然后问长问短让人很崩溃。

    换了身好点的行头,坐上了班车,直奔表叔的家里。表叔的家就和中国大多数农村的房子一样,一个小楼房,一个院子。到了之后肯定免不了‘哎呀,那是谁谁谁的儿子,都成大人了’,‘哪里工作’,‘谈恋爱没有’之类的,我都堆着假笑的回答了。

    其实这种吃几天的喜酒真的很无聊,就是吃饭,打牌,再吃饭,再打牌。而且更奇怪的是,不管白天喜酒有多少桌,如果晚上家里没个几桌牌,就代表主人家不慷慨之类的,会很没面子。于是吃过晚饭后,所谓无牵无挂的我理所当然的成了打牌大军当中的一员。不要问我一个年轻人为什么不找个理由走掉,原因很简单,乡下人,今天我家里有喜事你到我家打热闹了,来年你家有喜事,我必定到场奉陪到底,你随个份子就走,那将来我也肯定随个份子就走。我是想着家里将来有喜事能很热闹的人,所以肯定是奉陪到底。

    扯远了,言归正传。吃过晚饭,知宾先生在吆喝打牌的时候,我看到表叔捧着一大摞小白纸包到院子的一角去火化。这个也是我们这一块的风俗,白纸包里包的是冥币,家里有喜事的时候都会烧给已故的长辈和祖先,算是告慰各位已故的亲人,咱家又有喜事啦。

    好不容易凑起一桌麻将,打了几把,我发现坐我对家的男的真是一碎嘴,按辈分我得叫他叔。每把都是什么这个打错啊,哎呀要是不打那个就自摸啦之类的,而且还特慢。趁他把麻将牌抽来抽去不知道打哪个的时候,我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尖嘴猴腮,眼神浑浊,脸色还有点灰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副撸多了的样子。我在心里已经暗暗给他取了个外号,就叫‘撸叔’。

    打到了凌晨的时候,表叔安排了宵夜。吃宵夜就没什么讲究了,一圈人围着桌子站着,只求快点填饱肚子。我本来也没那么饿,匆匆扒了几口便站到大门口抽我的饭后烟去了。

    门外院子里各种物件杂乱无章的摆着,里面不时传出‘吱..吱..’的各种秋虫的叫声。我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抬头缓缓的吐出。夜空中月朗星稀,吐出的烟在我面前缓缓散去,被烟模糊的月光又重新洒满大地,这么好的世界为什么要有鬼呢。忽然感觉一阵冷风从我身旁吹过,突然的侵袭让我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同时感觉一个黑影从我旁边进了门。我轻轻抚了抚胳膊然后回头看看,哪里有人?也许是打了一天的麻将眼花了吧。又看了看夜空抚了抚胳膊,已经是深秋啦,下半夜打牌估计会很冷的,于是我决定跟我那几个牌搭子说一声然后准备去睡觉。

    丢了烟蒂,回身来到吃宵夜的桌子旁,吃宵夜的男男女女都举着碗口沫横飞的讲着自己麻将的战绩。我刚准备开口,突然一女的手上的碗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大伙都伸长了脖子问她:“怎么啦,怎么啦。”那女的讪讪的笑了笑说到:“哎呀,天开始降温了,好冷啊,冷的我打了个尿劲【家乡土话,寒颤的意思】,碗没拿住,掉了。”她身边一男的调笑着说到:“有没有挤几滴尿到裤子上?”女的暧昧一笑:“我大姨妈来了,挤出来也滴不到裤子上。”

    “大姨妈来了男的怎么搞啊。”

    “怎么搞呢,不搞。”

    ......

    我去,乡下人就这样,有没有想过我还是个孩子啊。就在其他人也要加入调笑的时候,一直默默吃饭的‘撸叔’忽然放下了碗,双手‘呼啦’一下子把桌子掀了,嘴里还骂着:“吃你妈个*。”正在说荤话的男男女女们猝不及防,有的被菜汤溅了一身,有的被碗砸了脚,纷纷都骂骂咧咧起来,撸叔看了看这些人,仰头‘哈哈哈’狂笑起来,只是笑声和他说话的声音格格不入,有点像电视里太监的声音!

第十五章 熟鬼

    我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其他桌的宾客也纷纷放下碗看着这边。这时正在后厨帮手的表叔听到动静,赶忙跑到前面来,看了看情况后对撸叔喝到:“老三,你做嘛呢?”撸叔停止狂笑,缓缓的看向表叔,脸上一直在扭曲,瘦弱灰败的脸上猛张着一张大嘴,口水不停的往下流。看了会表叔,撸叔的嘴里发出了声音,但是嘴巴并没有闭合,感觉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要..吃..人..呐...。”还带着很大的拖音。偏偏表叔家小气用的灯泡,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狰狞的面庞,外加这异于常人的声音,让在座宾客里胆子小的人神情一紧,后脖子发麻。

    这时刚刚被溅一身汤的人,匆匆拍了拍身上之后,有脾气暴躁的,冲上去就踹了撸叔一脚:“吃你妈个*。”撸叔被踹的往后退了几步,来了个屁蹲。他阴阴的看了踹自己的人一眼,慢慢起身,还是大张着嘴巴任口水往下掉,喉咙里挤出‘咔咔’的声音,配合着脸庞,让人不知道是笑声还是哭声。‘咔咔’了几声之后,撸叔一不小心‘咔’岔气了,弯腰猛的咳嗽,偏偏又有点咳不出来,捂住肚子像哮喘发作那样喉咙里发出‘吼’‘吼’的长音。

    看着撸叔样子,那人感觉自己被蔑视了,准备冲上去暴打撸叔一顿。这时其他宾客都反应过来了,有人赶忙上去拉住了他,其余宾客纷纷议论撸叔是不是发病了还是什么。而表叔自己家里嫁女儿这么大的喜事肯定是不允许出现闹剧的,于是他走过去拉住撸叔,语气有些愤怒的问到:“老三,你到底要干什么?”撸叔缓了下气抬起头来,脸上眼泪鼻涕口水混合,说不出的恶心,他不屑的看了表叔一眼,张大嘴巴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还不够格和我说话,叫你妈出来。”说罢猛的甩开了表叔的手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起来,也不管地上是碎碗片还是菜叶,边跳边还骂着:“你这个小贱人,连嫁妆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如今儿大女大了,也忘了我当初的恩情,你这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这种状况即使表叔不说什么,宾客们也是看不下去的,于是有几个壮一点的宾客商量一下之后,趁撸叔不注意一拥而上把他制服在地。被制服的撸叔在地上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摇头晃脑,嘴里骂声不绝。这时有年纪大一点的女宾拿了毛巾给撸叔擦了擦脸,然后又凑上去几个女宾开始劝撸叔,什么有意见只管说啊别闹的不好看别人笑话之类的。撸叔仿佛没听到一般,仍是挣扎着骂声不绝。

    表叔终于有些不耐烦,跑上去抓住撸叔的头发厉声喝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撸叔瞪了一眼:“叫你妈来,老子要当面质问这个小贱人。”表叔听到他骂自己母亲,猛的扇了他一耳光。被扇的撸叔嘴角口水可血一起流了出来,但是他好像被扇的不是自己似的,依然叫嚣着:“叫你妈出来,老子要质问这个小贱人...”

    表叔还待打撸叔,旁边劝解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宾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边给表叔使眼色边拉表叔站起来到一边去。表叔有些不解的看着女宾,女宾凑到表叔边上小声的说到:“看老三这样子好像是中邪了,而且和你妈妈有关,你赶快叫你妈下来看看。”表叔转头恨恨的看了撸叔一眼,去叫自己妈妈去了。

    女宾说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另几个有心的女宾还是听到了,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老是这么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有人拿来了绳子,把撸叔捆了个结实,按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撸叔嘴里还是不停的骂着。这时表叔搀来了自己的妈妈,我应该是叫姨奶奶。

    撸叔一看到姨奶奶,拼命的开始挣扎,嘴里骂的更大声了:“你这个小贱人,从小没有爷娘,是我把你一手拉扯大的...”姨奶奶没有回话,只是疑惑的看着撸叔。撸叔继续骂到:“你第一次身上来了吓的要死都是我料理的,要出嫁了没得嫁妆,是我把自己的首饰全卖了帮你置办的,如今你孩子大了环境混好了就轻视我了是吧...”农村的泼妇骂街特色,这得是一甲子之前的事了吧。

    姨奶奶没有还嘴,仍是疑惑的看着撸叔,然后小声开口问到:“您是大嫂子吧。”撸叔瞪了姨奶奶一眼,说到:“你还记得你的大嫂子吧。”然后继续骂。

    宾客们一片哗然,事情很明显了,是姨奶奶死了的大嫂子上了撸叔的身。姨奶奶轻轻拉了拉被捆住的撸叔的胳膊劝道:“大嫂子,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托梦给我说,没有必要上后辈的身啊,您这是害后辈啊,您看看老三身上遍体鳞伤...”

    “不讲孝心的后辈都该死。”撸叔厉声打断了姨奶奶,然后又从喉咙挤出‘咔咔’的怪笑。旁边几个女宾见是熟鬼,便也凑了过去和姨奶奶一起劝解,但是撸叔充耳不闻,依然骂声不绝。这下可急坏了所有人,这么大的喜事闹的不好看不说,被鬼上身时间越长对撸叔的身体伤害肯定越大。

    这时外wei有俩女宾商量:“听说鬼怕恶人,快找个有点恶相的人来吓吓看。”主意一出,马上有人去找人,很快,‘恶人’就被找来了,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他到了撸叔面前,眼睛一瞪,刚准备发狠话,谁知道撸叔暼了他一眼说到:“你是**的儿子吧,屁股头的黄拉拉擦干净了么,敢到我这里耍横?”恶人‘额’了一声抓了抓后脑勺,讪讪的退下了。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大伙便劝的劝,想辙的想辙。

    劝的依然无效,商量到最后,那就是请阴阳师,可是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最危急的时候,当然是我就要出马了。其实从撸叔掀了桌子怪笑我就知道是鬼上身了,而且鬼应该是在我抽烟的时候进来的,我也知道自己开灵后不会被阴气所伤,最多就是挨点物理攻击,以撸叔的小身板,我应该是可以制服的。但是,但是制服了怎么办呢?我能看到鬼,身体有防御,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鬼从人体驱除啊。而且师父年纪大了,晚上九点之后手机都是关机的。现在大家都没办法了,这么闹下去大家肯定也不能休息。无奈之下,我也只得试试。

    我轻轻扒开了劝解的女宾来到撸叔面前,女宾们都不解的看着我,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撸叔,看到我来了之后,明显的身体向后一缩,呆呆的看着我头顶,嘴里的大骂也改成了小声的数落。我翻了翻眼皮,想来一个睥睨天下的眼神,奈何天生diao丝,别人看了以为我在翻白眼。撸叔看我翻了翻眼皮,以为我要做什么,赶忙说到:“你是小飞吧,我是你舅奶奶,你别在我身上耍什么手段。”我去,啥姨奶奶舅奶奶的,家里老亲戚太多,真是厘不轻。

    其实我也不会啥手段,听她语气有点软,我便说到:“我不耍什么手段,只是您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呢?”撸叔恨恨的看了姨奶奶一眼,说到:“要不是她轻视我,让我被取笑,我才懒得闹呢。”我看了姨奶奶一眼,然后目光向撸叔:“她怎么轻视您呢?”

    “你是不知道,”撸叔的太监嗓满是酸气:“她嫁孙女,所有的死鬼都收到烧的钱了,就我没有,这不是轻视我是什么?那些死鬼们都笑我,养了她那么大,唯独不烧钱给我,我哪里还有脸哦。”说完一脸的呼天抢地。忽然想起晚饭后表叔捧了一大摞白纸包去烧,我便把目光转向表叔。表叔忙辩解到:“我们哪里敢轻视您,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只是买冥钱袋的时候卖家给少了一个,后来我妈做主说您是今年刚去世的已经给您烧过很多了,这次就不烧了,下次再多补点给您,您和我们家亲一些,应该不会怪罪的。”原来是这样,可是撸叔还是不为所动:“亲些就该被轻视的吧。”

    这时姨奶奶忽然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在撸叔面前跪下,带着哭腔说到:“大嫂子,都是我的错,家里的喜事还没过,明天我叫孩子再烧给您,您不能再折腾老三了。”旁边站着的女宾看姨奶奶跪下,都赶忙去扶。撸叔高傲的昂着头然后用余光暼着姨奶奶。

    看这情形我有点恼怒了,七十多的人都跪下了居然还不依不饶的。于是带着点愠怒的口吻说到:“都说了补给你了,你还闹什么闹?”撸叔缩了缩脖子,似是抱怨的说到:“要过来的不香。”我瞪了瞪他,说到:“那这样,我做主,明天给您烧双份的,要是有谁眼红,让他来找我。”撸叔有些忘形:“你说真的?”我拍了拍胸脯说到:“当然是真的,明天太阳落山您来收钱,要是没钱您可以继续闹。”撸叔仔细的看了看我,说到:“好,我相信你,明天我再来。”说罢猛的摇头晃脑,又张大嘴喉咙挤出‘咔咔’的声音。

    我看到一股黑气从撸叔头顶飘走,然后撸叔全身垮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应该是鬼离体了。于是我便喊到:“赶快松绑,抬他去好好休息。”围观的人便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抬走撸叔之后,剩下的人就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开始了议论。他们居然还议论到鬼开始是打算上掉碗的女的身,但是发现女的来大姨妈上不了,于是得出结论,大姨妈防鬼。然后我也理清了一点关系,我外婆,姨奶奶,还有这鬼的老公,是亲生的三兄妹,爹娘死的早,大哥大嫂把两个妹妹拉扯大的。今天没烧钱给大嫂,所以大嫂来发飙,就是这样。他们议论来议论去就议论到我身上了,偷偷的对我指指点点,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我的虚荣心。

    这么一闹,牌是打不了,等表叔安排好撸叔回来之后,我叮嘱了一下表叔明天一定要烧双份的冥钱。不知道是不是忙昏头,表叔没有注意到我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当然,我也没什么表现。他点头同意表示明天绝对不会忘,便找地方安排我睡觉去了。

第十六章 铁丝扭手指

    到了第二天,宾客们的情绪没有受到半夜事件的多大影响,依然是吃喝打牌。到了傍晚,表叔拿出两份冥钱在院子一角烧了。火刚刚灭,一股风把纸灰像水龙卷一样卷起。我知道是鬼来收钱了,晚上很平静的过去了。

    ]喝完喜酒,我又生龙活虎了,于是便乖乖的跑去上班。开灵之后被师父视为同道中人,我也视阴阳师为自己的职业,所以师父和我的话多了起来。

    这天师父正在画符,我站在旁边帮他盖章。顺道跟他提了下表叔家里的事,然后问到:“师父,用什么可以驱离上身的鬼?”师父挥了挥手中的黄纸说到:“画这个是干嘛的,就是驱鬼的嘛。”我接着问到:“那要是没有带符呢。”师父笑了笑说到:“鬼上身也是很耗阴气的,所以没有诉求他们不会随便上身。你做的很好啊,和鬼达成协议,他不就离开了么,所以我说你做这个有天赋。”我赶忙又问:“那之前我家里...”

    “你家里那个是厉鬼,或者叫怨鬼,这种不能等闲视之,肯定要请大圣才能解决的。”

    “哦。”师徒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门口有一男一女探头探脑的进来了,我赶忙迎了上去。男的看到我迎上来,问了一句:“请问这是郭师父的家么?”我点了点头,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把他们往师父身边带。

    到了师父身边,男的看了看师父,恭敬的问到:“请问您是郭师父么?”师父打量了他一眼问到:“你有什么事吗?”“我们是杨德生【我某个师兄的名字】杨总介绍来的。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来请您帮忙的。”请师父帮忙的事情,那就是神神怪怪的事咯。

    老实说,我干了也有这么长时间了,来找师父的多是中老年妇女,嘻嘻,说师父是这附近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也不为过。现在终于有年轻人登门了,我看了看他俩,男的虽说不是器宇轩昂,但是穿着打扮也是很可以的,反正不是我这种diao丝;女的也打扮的很时尚,化着淡妆。不像以前求师父的人,不是面色灰败,就是忧愁满面。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女的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女的似乎发现我在看她的手,下意识的把手缩到了背后。

    既然是师兄介绍来的,师父也不多说什么,让他们写下姓名生辰八字,然后由我带着去给大圣敬香。敬过香,他们回到师父身边坐下,开始讲述自己家里的事情。

    原来,这俩人是刚结婚的小夫妻,为了叙述方便,我们就叫男的小李,女的小芳。小李家里经商多年,也算有点家底,所以给他俩在市里新开发的一个楼盘的顶层全款买了个复式楼房作为新房。

    搬进新房后,小李发现小芳有个奇怪的习惯,经常半夜起来蹲在地上,手上做着扭什么东西的样子,边扭边退。说梦游吧,肯定不是,因为小芳是可以被叫醒的,叫醒之后小芳也会很惊愕自己的样子。其实俩人婚前同居过一阵子的,那时候小芳挺正常的。这样几次之后,小李便带着小芳去看医生。这种情况又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医生也不好怎么诊断,只是说可能换了新环境、新床,所以还没适应,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好的。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小芳仍然和之前一样,还是会半夜起来。于是小俩口试着让小芳回娘家过一阵子,看是不是像医生说的那样是环境不适应的样子。果然,在娘家小芳睡的很香甜。但长期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啊,过了一段时间小芳又回去,回去了之后还是半夜会起来。

    看到这情况,小芳的母亲很着急,于是偷偷跑去找了个街边算命的,算命的推了一下八字流年,告诉小芳的妈妈,小芳的命很好,一辈子富贵,只是不要太相信朋友,逢人但说三分话之类的,目前虽然有小小困境,但是买个护身符回去便会没事的。而且只要过了目前这个小坎,将来就平平安安大富大贵,而且还会生两个儿子。本来很忧心的小芳妈妈被算命的这么一说,乐的不要不要的,直说两个儿子不好,一儿一女就行了,然后高高兴兴花几百块买了个护身符给了小芳。

    有了护身符,同时也想着自己的家肯定是要适应的,于是小芳便放心的住下了。即使半夜醒来蹲地上,小李也不会再大惊小怪,只是叫醒她回床上继续睡觉。直到有一天,小李睡到半夜胳膊一挥扑了个空,他知道小芳又下地了,便坐起来打开自己床头的灯准备叫小芳。

    小芳果然和之前一样蹲在地上手上动作着往后退。小李便叫着:“小芳,小芳,上床睡觉啦。”蹲着的小芳迷迷糊糊的醒来‘哦’了一声。小李如往常一样叫醒小芳便继续睡觉,谁知道站起来的小芳传来一阵‘啊...’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边叫边跳着猛甩自己的手。小李吓了一跳,赶忙开了房间的灯起身去扶小芳。

    扶住小芳的胳膊后,小李刚准备安慰几句。却发现小芳仍是跺着脚甩着胳膊,嘴里的惨叫换成了“好痛,好痛。”小李猛的抓住小芳的胳膊顺着望下去,只见小芳的每个手指上都缠了细铁丝,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铁丝往下滴在地板上,滴一下就溅一朵小血花。而之前小芳蹲着的位置已经有一大摊血,还有散落一地的细铁丝。

    小李看了看屋子里,很明显这细铁丝是小芳自己绞到手指上的。来不及想什么,小李赶快替小芳解手指上的细铁丝。而铁丝由于像工地上扎钢筋那样深深的勒进了小芳的手指里,深可见骨,不能用什么工具,只能一点一点往反扭,让手指摆脱细铁丝的束缚。就在小芳的惨叫声中,小李解完了铁丝粗略的止血之后,就开车带小芳到医院去包扎。一路上小芳都觉得自己的手指伤口处和耳膜不停的跳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而且还带着一股钻心的疼,跳一下就痛一下。

    到了医院,好在没伤及骨头,医生清理了一下伤口缝合了之后,开了消炎针,让他们打完回家。小李觉得有必要给小芳检查一下,针打完也差不多快天亮了,于是俩人打算在医院逗留一下,等其他医生上班了做个检查。逗留的时候小李问小芳:“你扭铁丝的时候感觉不到疼吗?”小芳痛的皱了下眉说到:“我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李接着问“那些细铁丝是哪里来的?”小芳想了想说到:“就是白天的时候路过五金店,迷迷糊糊觉得这个可能要用到,所以就买了一包。”小李有些莫名其妙,问到:“咱们用这个干嘛?”小芳想了一下回到:“也是啊,当时我就怎么那么迷糊,自己坑自己。”小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安心的等检查。

    花了一天,哪里都检查到了,可是没有任何问题。小李着急自己妻子的遭遇,便多问了几句,谁知道医生不耐烦的说到:“她现在没有问题我们能检查出什么来?就算是间歇性神经病也要发作了才知道。”听到医生说的话,小两口有点敏感,以为医生说小芳有神经病,当场和医生吵了起来,最后被医院的保安赶了出来。

    没办法,小两口决定先回家,然后看家里有没有关系,托关系再仔细的深层次的检查一下。不过经过这样小李可不敢把小芳送回自己家了,只得把她送回娘家休养,然后自己去找父母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到了父母家里,小李说了下晚上发生的事情。本来之前小芳的情况公公婆婆一直在关注,同一栋楼有好几家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买的,婆婆还偷偷问过他们,人家都住的很好。现在居然发生了自残的事情,婆婆有点怀疑小芳有精神病并隐瞒病情,语气对小芳有点不忿。小李深爱并相信自己的妻子,俩人谈恋爱同居两三年一直都很正常,所以便为小芳辩解。

    母子俩言语都有点升级了,这时小李的父亲根据自己的人生经验做出了判断:应该是房子有点问题,小芳应该没有病。于是便决定托关系找个阴阳师去家里看看。听到要找人去家里看看,小李便赶快回家去收拾晚上的残局。第二天一早,阴阳师便来了。在家里四处看了看,问了下房子的情况,因为是新房,不存在死过人的凶宅之类的。烧了点符,给了小李一小块黄布护身符就走了。

    小李自身对这类情况不太感冒,阴阳师说过些什么也没太在意。只是当天晚上,从来不做梦的小李做了个恶梦,梦见被万箭穿心惊醒了自己。不过年轻人嘛,只是觉得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接触过阴阳师,晚上做梦应该正常。但是接下来的两个晚上,他都做了同样的梦,而且胸口还真的感觉隐隐作痛。他赶忙把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又四处打听,听说有个教父级的阴阳师是自己朋友【师兄杨德生】的师父,便又问了师兄详细地址后让小两口赶来。

第十七章 准备

    小李讲述完,从口袋拿出了一块小黄布递给师父,我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了看,和师父做的护身符差不多。小芳也不避讳了,伸出自己的手。

    师父都看了看,凝神想了想说到:“你这个事情目前不好下结论,因为有阴阳师去看过了。这样吧,把你们的生辰八字留在这里,我晚上禀告一下神灵,明天再给答复,如果确是有东西作祟,我去给你们解决,如果不是的话,你们去大医院再去检查一下。”小两口听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许是没有面对阴阳师的经验,不知道说什么。我便接口到:“是这样的,这个驱除邪怪呢,不是像电视上放的那样,你一来马上就开坛,打斗一番给你驱除邪怪,然后你们开始幸福的生活。”顿了下我继续说到:“我师父还要确定一下你们是不是被邪怪作祟,这个需要时间,所以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小两口听到我这样说,便客气了几句,说了几句恳求的话离开了。

    他们走后,师父闭了会眼睛,然后睁眼问我:“这个事你怎么看?”我想了想回到:“您晚上问问大圣不就行了么。”师父瞪了我一眼说到:“之前就跟你说过,仙家有仙家的规矩,大圣只能提示我们有没有邪物,具体解决还得靠我们自己。”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经历的几件事情,分析到:“这个应该不会是鬼上身,要是鬼上身不会说回娘家就没问题了。还得是房子,可是房子是刚开发的楼盘,阴阳师也去家里看过了,也不存在说家里摆设风水的问题,难道是像厦门那样,他们得罪了装修师傅,然后装修师傅搞的鬼?”师傅摇摇头说到:“装修摆风水阵整人的话都是阴整,不会这么直接给人造成伤害。”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为什么装呢,因为这种没根据无厘头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想?但是我是拿工资的人嘛,老板开口了怎么着我也得做做样子嘛。

    “算了,还是先禀告大圣,再去现场解决吧。”老板发话了。我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拿起之前没盖章的符,继续盖章起来。

    吃过晚饭,我准备回家的时候,师父跟我说:“小飞啊,天气马上转凉了,你这样骑摩托车天天这样来回太冷。我这里空房间多的是,你明天把行李带来就到我这里住下吧,又安全,做事又方便。”我想了想,反正父母亲要照顾弟弟根本顾不上我,晚上回家一个人冷清清的,不如就到师父这里住下吧,我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由于带行李买生活用品之类的,我晚到了一点。到的时候师父门前停了两辆小车,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杨师兄的。难道小李他们已经来了?我赶忙停好摩托车,搬上行李进了门。

    屋子里站了一对中年夫妇正和师父说话,看样子应该是小李的父母。杨师兄站在一旁不时插一句,小李小两口站在边上,面色严肃,不似昨天那样自然。我在师母的带领下放好了行李,然后走过来和师父师兄打了招呼。师兄给我介绍了一下小李的父母后,师父开口说到:“小飞,整理一下东西,把桌上的符装了,我们去小李家看看。”看样子小李家里还是有邪物作祟。我‘哦’了一声,心里想着,踏马的这就摆上老板的谱了,我哪里知道需要些什么东西。木然的想了一下,到神坛那里拿出了据说有法力的包袱,把印章,搞笑的长剑放进去,把桌上的符收了收放了进去,然后站在一旁等师父和小李的父亲闲扯完。

    等他们攀谈完,师父检查了一下我整理的东西,一行人驱车到了小李家所在的小区。这里应该是我们这八线城市除别墅区以外最高档的小区了吧,门口看上去就很大气的样子,进出还有门禁。进了小区大门就是一条通往住宅的曲折林荫路,路两边是大片的草坪,像公园里一样还有假山,荷花池,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供人休憩的凉亭,四处有规律的栽种着各种观赏树木。虽然是深秋,但是这里看不到一点秋的肃杀。不过满眼满眼的绿色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生机盎然,而是很幽深。特别是这个点路上没有人,只有我们的车子安静的缓缓向前驶去,车上的我们也没有说话,而且还七弯八拐的往地下停车场,这样子很像是驶往某个传说中阴深恐怖的地方。

    车子泊好后,我下车站定深呼吸了一口,观察了一下四周。头顶上各种错综复杂的管道,看不到灯装在哪里,但是整个停车场照的灯火通明;地上规则整齐的各种停车线。还好,一点也不阴冷潮湿,刚刚我真的是错觉。一行人在小李的带领下来到电梯门口静静的等着电梯。很快,电梯就下来了,门开了之后一男一女带一小孩慢慢的走出来了,小孩还带着口罩。出了电梯,小孩咳嗽了几声,只听女的抱怨到:“马上就给你打针去的,不要咳嗽了好吧。”哦,原来是生病了没有上学。

    我们一行人鱼贯进了电梯,然后都看向楼层的按键,我去,1到32全部按满了,应该是刚刚的小孩干的。只听小李的母亲抱怨到:“现在的孩子真是没有家教,这要是哪个高层上有个病人等着急救怎么办?”杨师兄接口到:“就是就是,不过这房子有两部电梯吗,等一下我们坐另一部。”小李看了看楼层按键苦笑一下说到:“另一部目前是装修的货梯,里面很脏。”

    小李说完大家都静默了,安静的等着电梯上行,每到一个楼层小李都按一下关门。不知道大家坐电梯的时候有没有一个体验,电梯每到一个楼层停下然后开门,如此重复几次之后,大脑里面便会形成一个数据,当然,并不是具体的量化,只是电梯停下之后大脑会告诉你,电梯门会在多久之后开,在那个时间点,人的眼睛会主动望向电梯的门,然后门就开了。

    当我们坐到7层的时候,小李的父亲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说到:“这真踏马讨嫌,走走停停的弄的人头晕,到了下一层你们坐这个上去,我去坐货梯。”说罢站到了电梯门口。

    等到了下一层楼,电梯停稳了之后,到了大脑的那个时间点,我望向电梯的门。小李的父亲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门,根据大脑的时间点,电梯门应该要开了,于是大脑发出指令让他往前走。根据预算,应该是电梯门刚好开了一个人能进出的空间,然后那时候他走出去。谁知道电梯门并没有开,他额头撞了一下门‘哎呦’了一声。哎呦声过后,电梯门才缓缓打开,他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小李的母亲在后面抱怨到:“这么大年纪了还冒冒失失的。”说罢看了一眼师父,师父并腿没有要去坐货梯的意思,于是小李关了门我们就这么一顿一顿的到了32层。

    终于到了,大伙出了电梯,都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一下。出了电梯间,小李母亲在楼道里望来望去,说到:“老李怎么还没上来?”小李接口到:“爸不是有咱家钥匙么,说不定在家里等着咱们呢。”说罢快步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探头进去叫了几声:“爸,爸。”但是却并没有回音。

    他转过头来说到:“我爸不在。”小李母亲说到:“这么大人了还怕他不见怎么地?赶快把师父们先迎进去。”小李‘哦’了一声把门推开,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师父点了点头,进了门,然后大家都跟着进去了。小芳在后面说了句:“不用换鞋了,脏了我们再拖。”

    进门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深呼吸几口气,但是并没有闻到什么腥味,反倒是香香的,看来小芳把房子打理的不错。出了换鞋的玄关,底层好大的一个客厅,房间的装饰感觉是欧式的,客厅的背景和我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教堂里差不多,各个门头都是圆弧的。就是客厅北面的墙上挂着个财神的神龛有些突兀,神龛两旁还亮着灯。楼上应该都是卧房,我跟着师父在客厅看了看,然后又到底层的厨房,杂物间等等地方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师父在包袱里拿了些黄纸出来,在财神的神龛前烧了。然后对小李说到:“带我们到楼上房间去看看吧。”上楼的时候我跟在师父后头悄悄问到:“师父,是不是财神有什么问题?你怎么在神龛前烧香?”师父瞪了我一眼说到:“只有财神那里是烧纸的,人家装修的这么漂亮,怎么能随便乱烧?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问。”我又问师父:“为什么我们每到一家都要先烧纸。”师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到:“这是禀告大圣,我们来了这个地方,请大圣保佑。”我眨了眨眼,低头跟着师父上去了。

    上了楼,小李推开他们卧室的门,师父站在门口看了看然后进去了。我跟着师父后面进门,刚一进门,一股土腥味直冲肺里,然后在我胸腔里面翻江倒海,我一下子没忍住‘哇’的吐了出来。

第十八章 十八层电梯

    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找卫生间,没想到小李就跟在我后面。我的头一下子撞在他胸口,然后我的呕吐物哗啦啦沾了他满身。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师父大叫一声:“大家不要进来,赶快出去。”最后面的杨师兄赶忙后退了几步,而小李母亲,竟然捂着脑袋往外跑。

    出了房间以后,大家面面相觑,小李母亲紧张的问:“怎么啦,怎么啦。”说完发觉我吐了,有些嫌恶的看着我。师父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紧张:“这个房间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什么问题?”小李母亲赶忙又问到。杨师兄忙插上一句:“嫂子你别紧张,有师父在什么都不用怕。”小李倒还好,没说什么,只是和我去卫生间清理。等我们去了卫生间,小李母亲指着小芳说到:“还不赶快把地上拖一下?”小芳看了一眼师父,这时师父说到:“我刚刚靠近床边,感觉这房子不对,我徒弟鼻子能辨识邪祟,刚刚他吐了,更加证明这个房间不对劲,让小芳别进去了吧,等我徒弟回来让他清理。”

    坐实了房间里有邪物,小芳吸了口凉气看着小李母亲,小李母亲慌忙跟师父说到:“大师你一定要帮我们把鬼赶走,不让他害我儿子媳妇,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不等师父开口,杨师兄上前一步说到:“嫂子你放心,师父既然来了,肯定会给你把事情解决圆满的。”顿了下又说到:“诶,老李怎么还没上来?”是啊,我们层层停都上来了,还在房子里看了会,老李怎么还没上来呢?小芳俩婆媳对视一眼,婆婆掏出手机拨打了老李的电话,却是暂时无法接通。结合刚刚师父说房子不对,然后老李这么久不上来,电话也打不通,小李母亲有些惊恐的抱怨:“这个死老李,到底干嘛去了呢。”看这情况,杨师兄便决定出去看看。

    洗了脸,漱了口,把身上整理一下,想着房间里还有我吐的东西,便操起拖把去清理。小李跟我客套了几句让我放着等他去清理,可是我哪里好意思。提着拖把到了房间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其实不怎么害怕,一来是大白天,二来外面这么多人呢。于是深吸了口气憋住进去拖地,拖了几下气就不够用了,我不太想出去换气,便站在房间里悠悠的换气。我做好了再次闻到那种恶心气味的准备,却闻到一股和刚进房子时候一样的香味。我试探着又吸了口气,果然是香味,土腥味已经没有了。

    房间清理干净后,我轻轻退了出来,师父在过道里东张西望。路过师父身边的时候我小声说了句:“房间里没有气味了。”师父皱了皱眉,走到房间去看了看。我把拖把放到卫生间刚刚出来,杨师兄进门了,后面并没有跟人。

    杨师兄上了楼,说到:“货梯停在17a一直没动,客梯好像是关了,我想下楼梯去看看,不过没找到楼梯间在哪里。”小李母亲听他说完,又拿出手机打老李电话,还是暂时无法接通。我傻傻的问了句:“17a是什么?”小李看了我一眼说到:“就是十八层。”

    啥?十八层?小李母亲听到这个转身跑进房间拉住师父,声音带点哭腔:“大师你赶快救救我家老李,他被关在十八层地狱了。”师父有些莫名其妙,小李赶忙跟了过去拉住母亲说到:“妈你别神经质的,我打个电话问问物业先。”说罢掏出手机拨打物业的电话,物业的电话倒是打通了,可是打了几遍并没有人接。没办法,一行人只得决定走楼梯到18楼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出了房间,在小李的带领下大家来到楼梯间,里面黑乎乎的。小李咳嗽了一声,亮了个灯泡。不过灯泡的亮度只能照亮楼梯间,并不足以照亮楼梯坎儿。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身后是一直碎碎念的小李母亲。小李扶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小芳紧跟着母亲的步伐,杨师兄扶着师父走在最后面。

    就这样转圈圈往下,也没个标识,不知道是到了第几层。我往下看了看,除了幽深什么也没有。继续下了一层后,我便出了楼梯间去看看是第几层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等着我,小李母亲语无伦次的问我:“怎么啦,怎么啦。”我勉强笑了笑说到:“我看看是到了第几层,已经是24层了,还有6层就到了。”小李母亲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说我擅自脱离大部队吓到了她。我也懒得鄙视她或者说什么,只在心里默记着层数带着大家继续往下。

    终于到了十八层,下这么多层楼梯对于我和小李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是没事,仅仅是深呼吸了几口就好了,但是师父师兄和小李母亲停下之后大口大口的喘气。等他们喘了一阵,呼吸好些了,我便准备去打开楼梯间的门然后大家出去看看。刚走了两步,离门还有一两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开门后的门框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响声,吓的小芳一声惊呼,大伙都神情一紧。

    门开了后,两个人站在门口,他们也被我们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很快,大伙都缓过来了,因为有灯,都发现了对方是人。我带着大伙出了楼梯间,另俩人进了楼梯间,飞快的奔上楼。

    出了楼梯间,大伙来到电梯口,发现一大群人围着电梯。小李母亲冲上去一个个扒围着的人的肩头,嘴里直喊着:老李,老李。这时小李发现人群里有几个是物业的,便问到:“这是个什么情况?”物业的人告诉他,电梯坏了,里面困了两个人,不过马上就能够开门把被困的人救出来。小李母亲听到物业的解释,又回头碎碎念建房子的没良心,用水货电梯坑人吧啦吧啦的。不过好在和十八层地狱没什么关系,小李便静静的等维修人员打开电梯。

    很快,电梯门被撬开了,我们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电梯里的情况。却见老李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小李母亲一下迎上去抱怨到:“和我们一起坐客梯上去不是很好么,偏偏要坐这货梯,还坏在十八楼,把我们都吓了一跳。”额,貌似就你在大惊小怪吧。老李笑了笑说到:“踏马的里面那个拉瓷砖的工人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预判错了电梯开门的时间,一车瓷砖就这样撞在电梯门上把门撞的开不了了,好在里面没问题,我们直接按了警铃跟物业通话了,然后就有人来救我们了。那个撞门的隐瞒了电梯开不了的原因,物业以为电梯有质量问题,所以把客梯也关了。”原来是这样,好在是一场虚惊。

    很快,物业的工作人员勘验了货梯的问题打了个电话之后,客梯通电了。搞了这么久,也到了午饭时间,一行人决定吃了午饭后再解决房子里的事。吃午饭的时候小李母亲把我们上午在房子里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老李说了。早上师父只说和神怪方面有关,现在直接说房子里有鬼,老李神情有些紧张,师父赶忙跟他解释:“房子里可能有阴邪的东西,但不一定是鬼。”杨师兄也劝到:“有师父在,你放心吧,什么东西都给你搞的干干净净的。”

    吃过午饭,师兄有别的事离开了,我和师父同老李一家又回到房子里查看。上午在主卧我闻到有腥味吐了,后来再进去腥味便消失了。下午我们看了另两间卧房,没有什么发现。大圣晚上托梦的提示是房子有古怪,师父凭自己的经验和灵力查探,以及我的鼻子确定了主卧肯定有古怪,其他地方尚未发现什么。但是主卧里面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这种32楼又不可能说晚上在外面观察。于是师父直接祭出了杀招:让我在主卧里睡觉,又给了我一道符放枕头底下。师父在外面的过道里摆个行军床,有动静就直接冲进去。

    踏马的,我不知道这老头以前没我做徒弟的时候是怎么驱除邪物的,怎么老是让我去勾引邪物?他怎么不自己上,勾引出来顺便解决不是很好么?师父仿佛又看穿了我的心思,跟我说到:“要你睡到里面,是因为我本身大圣上身次数太多,身上都沾了大圣的气味了,怕邪物不敢出来。你忘了上次你的鬼舅奶奶都怕你么,就是因为你也有大圣的灵气。不过你目前灵气低微,又是处于睡觉状态,邪物应该感觉不到。再有就是让你多长点见识,多增点本事,将来我不在了,你能有胆量和能力单独对付邪怪。”这老头,动不动就拿自己不在了说事,我还怎么能拒绝呢。而小李一家自然是非常赞成这个方法,他们表示自己将会在其他卧室里睡觉,等待我立功的好消息。

    对了,要是没有其他动静,我只像小芳那样用铁丝绞自己的手指呢?那个情况,哎呦,想想都痛。这个可是没在师父的计划之内,要是都没发现,我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第十九章 和鬼扛正面

    吃过晚饭,又像在之前女鬼的老黄家里一样,看了会电视各自洗漱。小李一家到其他卧房睡了,没有行军床,师父就在过道里打了个地铺。我轻轻推开了主卧的门,一股淡淡的腥味幽幽的进入我的鼻腔,看来这个房间还真就是阴地。

    我围着床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能够给邪物利用的致命的工具。很好,反正我不受阴气侵体,物理攻击只要不弄死我,其他的好商量。

    轻轻的坐在床沿,脱了鞋慢慢上床。忽然我一下子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鞋,歪七扭八的靠在床边,我还是不太放心,一脚一个飞了很远。这下好了,邪物应该是上不了我的床了。

    这么折腾了几下,我又闻不到腥味了。不过睡了会,睡安静之后,腥味又似有似无的进入我的鼻腔。老实说,上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敢睡在床上等鬼。现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虽然开了灵,反倒对鬼更害怕了。而且今天这个还不知道是不是鬼,它似乎还可以控制阴气。虽然说建国之后是不准修炼成妖精的,但是谁能保证它不是建国之前的妖精,隐去了身形然后在这里修炼?毕竟这里是我们这平原地方最高,最接近天的地方了。

    睡了一会儿,我发现这事实在是太煎熬,下次再有类似事情一定跟师父商量想别的方法解决。而且这房间太安静了,让我有点想念乡里睡觉的时候屋外传来的各种恼人的秋虫的叫声。翻了几个身想制造点声响,却发现小李这床质量太好,任我怎么翻都不会有声音。

    就在我翻身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响。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继续翻身。翻过身来,‘呜呜’的声音变成了‘隆隆’的声音。我神情一紧,全身缩的像小虾米一样凝神静听。‘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我的精神也越来越紧,感觉全身的血液飞速的往心脏聚集,随时准备暴走。

    ‘隆隆’声响过后,又变成了‘呜呜’声,我长出了一口气。根据生活经验判断,这声音应该是天上的云层飘动的声音,自己吓了自己一回。想想刚才这么大声音,难道师父一下就判断出是云层的声音了?他怎么不起来看看?看来这老头不靠谱。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几点了,还是不敢看手机时间,怕惊动邪物。久待之下他总是不出现,我也有点疲惫,开始迷糊起来了。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耳边忽然感觉很嘈杂。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感觉自己大脑很空灵,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叫小飞,睡在小李的床上,我和师父来他家驱除邪物的,师父就睡在外面的过道里。但是耳边的声音又让我感觉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还不起床干活啊,干完了好回家看孩子和孩子他妈,难道你不想他们吗?”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说话的声音,我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在说话,但是又感觉好困,懒得睁开,随他去吧。

    “我想他妈的个*哦,有什么好想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和上一个声音对话。

    “你肯定是想孩子他妈的*嘚,你再不想,小心别个想的。哈哈哈...”

    又一个调侃的声音加入进来,而且语言如此粗鄙,我这种小孩子是不会认识这种人的,由他们说去吧,我睡我的觉。

    “起来,快起来做事。”

    耳边又响起催促的声音,妈的,我做什么事?现在是睡觉的时间。

    “起来,起来做事,狗日的们不想要工钱啦。”

    好讨厌的声音!

    “起来...起来做事...起来....”

    声音还带着回声了!真他妈讨厌,我猛的一下睁开眼坐起来。声音停止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浓烈的土腥味直冲我的胸腔。我‘哇’了一下没吐出来,忽然醒悟过来是在小李的床上,赶忙摸索着开了灯。

    开灯后我惊疑的看了看房间,并没有什么问题,腥味也渐渐的淡去。只是刚才的一阵翻江倒海让我胸口很冷,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很恶心,想吐。于是我打算去想办法吐出来,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两点过一点点。看了一眼主卧的卫生间,还是算了吧,到外面的卫生间去吐吧。

    开了门,开了过道的灯,师父一下子坐了起来。真难为这老神棍了,估计扛到现在都没睡呢。看我捂着胸口,师父赶忙问到:“怎么了?受伤了?”我指了指房间说到:“应该有东西来过了,很大的气味,我想吐。”师父站起身来说到:“你先去吐,我去看看。”

    我到卫生间‘哇’了几下,实在吐不出来,便漱了漱口,洗把脸,忍着不适出来了。刚出卫生间,看到师父在敲小李的门。小李开了门,睡眼惺忪的问师父:“大师有什么事吗?”师父回到:“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小李回头看了一眼,小芳睡的香香的,便说到:“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师父点了点头说了句:“继续睡吧。”小李打量了几眼,便回头关门继续睡觉去了。然后师父又敲老李的门,得到一样的回答,不过老李多问了师父一句:“小师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师父回到:“有事明天白天再说,现在没什么事了。”

    等老李关门后,我和师父一起到主卧去观察,腥味已经没有了。师父问了问我那东西来时的情况,我只能老实说不知道,只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而且感觉不是现在这样的环境。就这么东碰碰西摸摸,到了三点多,没有什么发现。师父便说到:“到寅时了,有东西也不会出来了,先休息吧。”

    到了白天,师父问了老李一家晚上的情况,他们都说很正常。师父想了想,问小芳:“你之前半夜起来蹲地上之前,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和你说话?”小芳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到:“感觉有,又好像没有,反正迷迷糊糊就到地上了。”师父皱了皱眉,又问小李:“你连续做梦有没有人说话呢?”小李一口就回答:“有,感觉被万箭穿心的时候,有人‘啊’的惨叫一声。”真踏马废话,你做恶梦难道不会惨叫一声啊。

    没有过多的线索,没办法,只有等晚上了继续让我去历险了。

    吃过晚饭,看了会电视,我发觉烟没了,便打算下楼去买烟。这老李真他妈不懂事,请我们到家里做事,居然烟都不招待。下了楼才发觉,踏马的每栋楼都是有独立的院墙的,没门禁卡出不了。没办法,只有回去找小李要门禁卡咯。到了单元门口,单元门踏马的也要门禁卡才能开的,我刚从里面出来是不需要的。我勒个去,没办法,掏出手机打了师父的电话,让他叫小李拿门禁卡下来。

    烟瘾发作可真不得了,感觉时间过的好漫长。就在我心里默默祝福小李祖宗十八代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给了我门禁卡,他转身便上去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都七点多了。买烟还得在小区门口的小超市,想想这样住着真不方便,要是炒个菜发现没盐了,还得开车出去买回来。

    出了楼栋大门,就是来时的林荫路了。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没走多远就到了来时看到的草坪了,各种观赏树的影子张牙舞爪的趴在草坪上。依稀看到几个熊孩子在草坪上玩耍让人稍微感觉到一点小区的人气。

    这小区设计真不合理,七弯八拐的感觉走了好远了,居然还没看到小区大门。我凝神往前看了看,想看看还有多远。蓦然间发现,有个人形的物体站在前面的路边。我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是个人。仔细看了看他的长相,我的妈呀,惨白惨白的脸,眼周全是黑的,额头上绑着黑色的发带,头发就这么披散着,身上穿着我们这一块死人之后吊孝才穿的那种黑色古装衣服。在黑眼圈的衬托下,他眼睛很专注的看着前方。鬼啊!我心里大叫着,嘴巴里不敢发声,感觉自己脸冷冰冰的,嘴唇也是冷冰冰的,提心吊胆的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远处几个熊孩子在草坪上踢足球。他妈的这么晚了不回家,踢啥球啊。

    看来这个鬼是在打这几个小孩的主意,怎么着我也不能让他得逞。对了,我有灵气护体,不怕他的阴气,大不了和他物理对扛。看了看他的身形,比我要健壮,我得找个什么武器。忽然想起昨天师父给我放在枕头下的符,早上起来我顺手装口袋里了。哈哈,这下我心里有了底气,掏出符拿在了手上,小心的接近那个鬼。

    很奇怪的是那个鬼离我并不远,而且应该也能发现我的存在,但是他仍然只是看着前方。不管他了,接近我的攻击距离了我就暴起直接把符按他脸上。隔他只有一两米了,我攥紧了符,轻轻猫腰,随时准备暴起。这时,那鬼突然转过头来开口到:“你干嘛?”

    我不知道自己是吓到了还是暴起,狂叫一声举起手中的符,冲着鬼就上去了。他毫无防备的就被我把符贴在额头上了,就在我准备持续物理攻击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耳边传来中年妇女的尖叫声:“你干嘛?嗯,你要干嘛?”

    我用力的甩开了抓住我的手,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我的符从鬼身上慢慢飘了下来。持续的中年妇女的尖叫声从鬼的嘴里喷出:“你是谁啊?你要干嘛?是我们小区的吗?”说罢就要冲上来抓我。这种情况下傻瓜都知道这是个人了,我赶忙边后退边道歉:“对不起,误会,误会,大晚上的你这装扮,我以为你是鬼,会伤害那几个小孩子,所以才想用符镇住你。”

    “你才是鬼呢?整个小区谁不知道我每天这时候练戏,你是干嘛的,是我们小区的吗?”‘鬼’嘴里连珠炮似的发问,配合这妆容,让我感觉很滑稽。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转身往回跑去,边跑边喊着对不起。‘鬼’追了几步便没追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又站回了原位。我去,实在没想到我第一次单独和鬼扛正面会是这样!

第二十章 工地死人

    灰溜溜的跑了那么远,想着没烟估计比见鬼还难受,我便从草坪里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远远的还看到那人站在那里,不过现在好像开唱了,叽哩哇啦也不知道唱的啥,我低头小跑了出去。

    买了烟,又小心翼翼的绕了回去。进门的时候我问小李:“你们小区是不是有个唱戏的?”小李还没答话,小芳说到:“是不是小区路上的?一个神经质的女人,开始都不知道吓到多少人,听说是花鼓剧团的。”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到了晚上睡觉等鬼的时候了,老李仿佛是要帮我解围,对师父说到:“大师,有个问题我想了一天了,还请您不吝赐教。”师父点了点头说到:“请讲。”

    “我一生经商,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自问也没有做过损阴德的事情,为什么邪物会找到家里来?”

    师父看了我一眼望向老李说到:“鬼神之事,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能说碰上了就碰上了,想办法驱除就是。”

    “大师为何不直接请大圣上身,找出那个邪祟驱除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个小师父以身犯险?”

    师父又看了我一眼望向老李说到:“驱除邪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单纯凭法力去蛮干,这样有伤天和。而且大圣也没有给我们这么大的法力,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找出邪祟的来龙去脉,到时候大圣会给予我们法力将邪祟予以驱除。”

    “哦,原来是这样。”老李点了点头:“那要是寻找来龙去脉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危险呢?”师父低头沉吟一会儿说到:“出现危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用现代一点的话说,这叫职业特性。”老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老神棍,职业特性个锤子,反正冲在前面的炮灰是我。

    躺在床上,一闭眼,那个唱戏的黑眼圈就映入我的眼帘。以前没做这个的时候,看的恐怖片里头鬼也是这样的黑眼圈。一下子连带着我想起了小贾的女朋友,好像她黑眼圈没这么重啊。不知道今天我等的这个邪祟是什么样子的,想了想昨天似梦又不似梦的场景和对话,这种该是什么样的邪祟发出来的呢。

    大晚上的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睡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即便是带着任务的人。比如我,肯定是敌不过这种困难的,在害怕和疑惑了半夜之后,终于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感觉很多箭向我射来,我左闪右避的。奇怪的是睡梦中的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腿在我梦里闪避的时候跟着在轻微闪动!忽然又一大把箭更快速的向我飞来,眼见是避不过了我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借着透过窗帘的一点微微的光,蓦然发现一个人形黑影站在我床边,他好像知道被我发现了,慢悠悠的说了句:“我..要..回..家..”

    有鬼!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都来不及害怕,把手伸向了枕头底下。枕头底下居然是空的!一下子惊起,师父给我的符好像落在唱戏的那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蹬着腿张嘴惨叫:“啊...”

    就在我惨叫的时候,那个黑影隐去了。惨叫声刚刚停止,师父就开了门然后随手开了灯。

    灯开了之后我反应过来了,我惨叫什么?大不了扛正面嘛,买烟的时候不是扛过么?看来是刚睡醒影响了心理。

    师父进了房间后,走到床边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刚刚黑影站立的地方说到:“刚刚有个人形黑影站在那里说要回家,看样子好像是鬼。”

    师父走到黑影刚刚站立的地方,瞪大眼睛往地板上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就我刚刚叫的这动静,老李一家也全部过来了。小李发现师父正在看地板,便问到:“大师,是发现了什么吗?”师父看了看我,又回头看向他们说到:“这个屋子有鬼,刚刚出现过。”

    “啊,有鬼?哪里,哪里?”小李母亲又开始咋咋呼呼。小芳猫在小李身后,张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师父。老李不耐烦的对老婆吼到:“咋呼啥呀,大师不是在这里么?”然后又转头对师父说到:“大师,发现鬼了是不是驱除就很简单了?”师父看了看地下,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到:“今天他不会出现了,你们先回去睡吧,到白天了再跟你们说。”老李看了看师父,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挥挥手示意一家子都出去。只听他老婆转身嘟囔到:家里有鬼哪里还睡的着...

    等他们都出去了,师父走过来问我:“你发现他了怎么没用符打他?”我一脸尴尬的说到:“符在买烟的时候掉了。”

    “符掉了你怎么不出声?”师父很严厉的问到。我抓了抓后脑勺,小声回到:“忘记了。”

    “小飞,”师父叫了我的名字:“抓鬼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你不受阴气侵体,鬼也不能上你的床,但鬼一样有很多方法杀死你,所以一定要谨慎,有什么问题要及时的说出来。”

    为了避免师父继续说教下去,我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节,岔开话题把梦境以及所见一五一十跟师父说了,其实我也不能判断他到底有没有恶意,但是为了师父不怪罪我的疏忽,违心的说了句:“他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回家。”师父听罢我的判断,沉吟半晌说到:“先睡吧,白天再想办法。”

    到了白天,老李公司有事实在不能再耽搁,叮嘱了师父几句便上班去了。他老婆没了管束之后又开始了碎碎念,我实在想不透,怎么着也算是我们这小地方的中上层人士了吧,怎么跟个没见识的乡妇一样。而师父,除了画符和沉思之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百无聊赖之下,我看起了电视。

    老实说,现在电视节目的质量是真差,一百多个台愣是没找出一个想看下去的节目。没办法,看看本省的经视台吧,这个台多半是和本省有关的节目,看看本地又有没有什么大新闻。电视里在播报省城一个建筑工地脚手架坍塌,五名工人被埋。很多头头脑脑都去了,然后全力营救吧啦吧啦的。

    从电视画面看,现场一片狼藉,估计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一下子又要多几个亡魂了。社会上老在说大学毕业生不如建筑工人什么的,怎么不想想建筑工人的工作环境,工作强度和劳动保障?对了,电视上的工地死人了,那小李这栋楼在建的时候有没有死过人?那个房间会不会是之前死的建筑工人在作怪?我又结合了一下前天晚上的梦境,什么干活啊,工头啊,对,一定是!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叫到:“师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师父放下手中的笔,疑惑的看着我。小李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急切的问到:“知道什么啦?知道什么啦?”小李和小芳也从房间探头出来。

    “会不会是这个房子在建的时候死过人,然后是那个死人在作怪?”我语气略带兴奋。师父想了想说到:“很有可能。”说罢抬头望向二楼的小李。小李面色有些为难,说到:“这房子都交了一年多了,而且在建的时候我们哪里能知道呢。”这时小李身后的小芳说到:“你不是和物业的刘经理混的挺熟么,他们物业肯定是在我们之前入驻的,也许他听说过什么也不一定,你去问问他?”

    “快问快问。”小李母亲急切的催儿子。小李想了想说到:“要不我晚上请他吃个饭,慢慢套他的话吧,这样问我怕他不说实话。”

    “还要等晚上?现在快问了让大师们赶快帮你解决,多等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快问快问,打电话问,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的事,哪里还要请吃饭?”小李母亲又开始放机关炮了。

    没办法,小李掏出手机拨通了刘经理的电话。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小李试探性的问到:“这个楼盘在建的时候是不是出过什么工伤事故啊?”

    “不可能,”刘经理的声音我们在楼下都听到了:“我们小区的承建商是全国土建五十强河山集团,他们的安全管理和质量管理都是一流的,不可能出现什么工伤事故或者房屋质量问题,你就放心的住吧。”

    从刘经理这里得不到什么线索,不过他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让我们更加怀疑房子在建的时候死过人。想着小区的房子还没卖完,刘经理怕影响销售砸了饭碗肯定没有说实话。这时小芳开口到:“房子的保修期不是两年吗,我们就说房子哪里哪里有问题,物业肯定找以前建房子的工人来修,我们问一下工人不就行了?”小李摇摇头:“物业会先检查的,确实是他们搞不定的问题他们才会找保修。再说这么大的小区,当时在建的时候人员流动性肯定很大,怎么能确保给我们维修的就一定知道有没有死过人呢?”

    这么说来,我的想法不一定有用,不过怎么着也算是个线索吧,想办法打听吧。

第二十一章 两周年祭

    有了线索之后,小李给他父亲打了电话,让父亲托关系问问。小李母亲又开始碎碎念,骂杀千刀的开发商,把死人的房子卖给自己。

    听到她碎碎念我就头疼,于是打算吓她一下,吓到她闭嘴:“以前看过一部恐怖片,说是做土建的老板克扣工人的工资。工人要是不听话的话就把工人杀了之后尸体丢进混凝土搅拌机,混合着混凝土浇筑成楼板,半夜的时候,楼板里伸出手啊脚啊什么的,有时候天花板还掉肠子下来。别是这个小区的土建老板也这么无良吧。”小芳傻傻的附和我到:“是啊是啊,我也看过,还有的杀了人之后把尸体砌到墙里面,半夜睡觉的时候听到墙壁里有人说话。”

    听到这里,小李母亲吸了口凉气,瞪大眼睛惊疑的看了看四周的墙壁,不再说话。

    下午老李下班之后,回来和师父商议,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解决。因为按照师父之前所说,即使知道死人了,肯定还得知道那人叫什么,生辰八字才能动手驱除,这样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看来老李悟性不错,怎么驱鬼他都学会了。

    师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到:“今晚让小飞带符再试一晚上,实在不行,即使有伤天和我也会请大圣强制驱除的。”老李听师父这样说,放心的点了点头。

    无聊的时候烟抽的特别快,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又得下去买烟了。这个事还不知道需要几天解决,今天下去买多几包吧,免得每天都要跑。

    找小李要了门禁卡,下了楼,到了那唱戏的附近我又从草坪远远的绕过去。唱戏的今天好像换了套衣服,手上还多了把剑,管他呢,关我屁事。

    出了小区大门,远远的看见小区路边花坛的树下,似乎有人在烧香,不仅是烧香,好像还在烧冥钱。搞这个一段时间了,冥钱烧出来是什么样的火,我一看就知道,不过还是关我屁事。我只管买了烟了回去协助师父捉鬼就行了。

    拐个弯,弯进小超市,买了几包烟,想着还买几包槟郎提提神。顺便再买点零食吧,白天坐着太无聊了。

    就在我买零食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我探头往外看了看,小区保安站在烧纸的那里和一小伙子在争着什么。管他呢,我继续选我的零食。

    零食选好,准备结账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带着哭腔凄厉的叫声:打人啦,打人啦...身边的顾客都丢下手里的东西出去看热闹,连老板娘都放下手里扫码的机器探出身体往外看。其实我是不怎么喜欢看热闹的,不过大家都看,我也看看咯。跟老板娘关照了一声,往发生冲突的那里走去。

    慢慢踱到冲突地点,稀稀疏疏围了一圈人。圈子里保安和刚才争论的小伙子抱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烧纸的地方一中年妇女坐在地上还在凄厉的叫着:打人啦,打人啦...似乎还是外地口音。刚刚还在烧着的冥钱散的到处都是,有的已经被踩灭,有的还飘忽的在燃烧着。

    我环视了一下那些看热闹的人,个个脸上要么是冷漠,要么是幸灾乐祸。我估计自己脸上也是冷漠吧,不然怎么不去劝架。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几个保安小跑着冲了过来。我赶忙让开,他们冲进圈子,大叫着把俩人拉开了。

    拉开之后,那个小伙子似乎还不服气,要跟那个保安继续干,被其他的保安拉住了。一直在叫的妇女起身拉了拉小伙子的衣角关切的问到:“娃,你没事吧。”小伙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傲然的说:“没事。”

    保安里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盯着俩人看了会之后,装作威严的问到:“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在小区门口打架?”

    打架的保安指了指小伙子忿忿的说到:“他俩不是小区的人,在小区门口烧纸钱,多晦气。”

    “俺们虽然不是这小区的人,”妇女急切的辩解:“但是俺娃他爸就是建小区的时候死在了这个工地上,今天是俺娃他爸两周年忌日,俺们到这里祭奠他一下怎么了?”

    说完拍着大腿慢慢蹲下去哭着叫到:“娃他爸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让俺娘俩就这么被人欺负啊。”

    “娃他爸啊,你死的冤啊...”

    “娃他爸啊,你死的惨啊...”

    就这么哭叫着,根本不给保安队长对话的机会。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对保安指指点点的。保安队长生怕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便劝那妇女:“大婶,是我们的保安员不对,你先到我们保安室休息一下,我让人再买了祭品之后你再重新祭奠。”

    妇女听他这么说,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队长叫了个保安把他们母子俩带往保安室去了,然后又吩咐人把现场打扫一下。围观群众看冲突并没有扩大,都兴趣索然的散了。而我偷偷留了个心眼,看着母子俩进了保安室之后,掏出了电话。真是无巧不成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不定这妇女祭奠的娃他爸就是小李卧室的那个鬼。

    电话里我跟师父说了下情况和我的判断之后,师父让我盯着那母子俩,等他们出了小区后仔细的问一下。不要让保安看到,免得横生什么枝节。

    现场打扫干净后,队长小声骂打架的保安:“**的真笨,不知道把那俩母子带到个没人的角落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么,闹到这么多人围观,要是影响了楼盘的销售,你打工十辈子都不够赔的。”

    很快,有保安买了香啊冥钱之类的把那母子带到草坪深处的小角落。烧完东西之后,母子俩出了小区,在路上东张西望的,应该是找地方住吧。我远远的跟着他们,大脑努力的组织语言,怎么样才能让这母子告诉我死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想了会儿,我加快脚步,走到母子身后开口叫到:“大婶,大婶,等一等。”

    母子俩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我。我指了指小区围墙说到:“大婶,能不能停下听我说句话?”小伙子伸手拦在妇女身前戒备的说到:“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刚刚在烧冥钱祭奠你父亲,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魂魄被镇在死去的地方,莫说收不到你们烧的钱,他现在的处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一开口就下了猛药,力求快速的镇住他们然后套出我想要的东西。

    “你少胡扯,你是不是想骗我们的钱?人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的,哪里有什么魂魄?”小伙子说到。而且边说手上边做准备,似乎一有不对就会冲上来暴打我一顿。

    “既然说一了百了,那都过了两年了,你还来烧冥钱做什么?”我想了下继续说到:“你爸爸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是蹲着做事,而且是被万箭穿心而死?”反正是扯,我结合小芳和小李的遭遇继续扯到。如果到时候搞错了,大不了拿师父的护身符送点给他们,那东西平常可是供了红包才会有的。

    妇女‘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娃他爸啊,你身前劳累死的惨,死了还要受折磨啊,你的命咋这么苦啊...”看这妇女的表现,似乎我胡扯的还挺正确。

    小伙子拍了拍妇女的背,瞪了我一眼说到:“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我故作高深的双手合了下十说到:“我是地藏王的阳世弟子,受地藏王指派,专门解救世间被镇压的魂魄的。”

    “你是地藏王的弟子?我还是孙悟空的弟子呢?你走远一点,我们没钱给你骗。”说罢小伙子握了握拳头,仿佛是警告我。

    踏马的,我真是孙悟空弟子,可是怕说了你不相信,所以才扯个地藏王。看了看小伙子的拳头,我忙解释到:“我不会收你一毛钱,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好解救你爸爸。”

    这时一直哭的妇女用袖子擦了下脸,打着哭腔问到:“这位小师父你要了解什么情况?”我赶忙说到:“我需要你亡夫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好解救他。”

    妇女又擦了擦脸说到:“我娃他爸叫曹小正,生日是67年正月十八申时,俺们是河南安阳人。”我点了点头说到:“好的,大婶,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等我超度你丈夫之后通知你一声。”其实我是想着如果搞错了就给他们护身符做补偿,要了电话方便联系。

    这时小伙子抢先开口到:“留我的电话吧,告诉我你的号码我给你打过去。”我‘嗯’了一声告诉了小伙子我的号码,然后他打了过来。

    互留了号码之后我便道别了这对凄惨的母子,一路小跑的回到小李家里。

    刚一进门,便发现师父早已严阵以待。桌上黄纸符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那把搞笑的剑也已出鞘,就等着我告知刚刚探听来的消息了。

第二十二章 梅花纲

    话不多说,我直接告诉了师父探听来的鬼的姓名、生辰八字。师父便把这些写在了黄纸符上,写好后,师父看了看老李一家,让他们提早睡觉,免得真的把鬼搞出来了吓到他们。

    老李怎么着也算了风浪里趟了半生的人了,安排好家人去睡觉之后,执意要跟着我们看看是怎么捉鬼的。

    师父把剑和包袱都交给我,然后自己手上抓着很多黄纸符,老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甩棍,小心翼翼的跟着我们进了房间。

    进房之后,师父转身推手示意,老李一脸愕然的看着师父,我回头走了一步关上了房门,师父点了点头对老李说到:“你就在门边吧,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了。”能说话你这老神棍推手示意什么?吓老李么?房间其实最多也就三十多平方,站在门口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还方便逃生,老李点了点头答应了。

    师父点燃一张黄纸符,示意我跟在身后提起剑,随时准备刺出去。然后他举起燃烧着的黄纸符嘴里念到:“渺渺乾坤,幽幽九冥,曹小正亡魂,还不现身!”念罢就把黄纸符打了出去。黄纸符飞到地上之后,微微的弹跳燃烧着,烧完之后,还连成一片的纸灰在地上轻轻翻滚,等到翻滚散了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没有烧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看到燃烧的黄纸符之后,我便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身边什么东西都不关注了,只等着燃烧的火焰,一有什么异动便一剑刺出去。

    纸灰消失之后,师父又用火机点燃了一张黄纸符。唉,还是没有林正英大师酷炫啊,林大师手一翻,香啊符啊什么的自己就着了。师父往前走了两步,到之前的黄纸符落地的地方打出了手里的黄纸符。跟之前一样,黄纸符烧完什么也没有。师父便继续往前走,继续打出黄纸符。我攥紧手里的剑全神贯注的盯着地上燃烧的黄纸符,要是有一点细微的变化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出去。

    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移动的时候带动的冷气在吹着我的胳膊。我悄悄攥了攥手中的剑,换到最轻松能握住的姿势,然后双目圆瞪,大喝一声转身就是一剑刺出去!

    我转身的时候,映入我眼帘的是老李惊愕的脸以及举手投降的姿势。我的手紧了紧,剑从他胳肢窝下面刺出!老李举起手投降的时候,手跟着下意识的一松,然后一直紧握的甩棍一个自由落体直接砸到他脚面上。整个过程描述起来需要一段话,但是真正发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然后老李单脚跳着嘴里‘啊..啊..’发出惨叫。

    我转身一剑刺出去的时候,师父也感觉到了,赶忙转过身来。由于我身体阻挡的缘故,师父只听到甩棍在地上‘当当’的滚动声,然后看到老李跳着惨叫。师父赶忙过去扶住老李,急切的问到:“刺到哪里了?刺到哪里了?”

    老李跳了几下由师父扶着到床边坐下语无伦次的说到:“对不起,对不起,没刺到,棍子砸脚了。我是想跟在后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可能让小师父没有防备以为我是鬼。”说罢脱了鞋检查自己的脚。这时小李开了门冲了进来急切的问到:“发生什么事了?”小李母亲和小芳婆媳俩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我也赶忙来到老李身边赔不是。

    老李看了看自己的脚,还好,没什么事,就是砸到脚趾了,所以有点疼。他看了小李一眼说到:“没事没事,我砸到自己的脚了,你们去休息吧,不要妨碍大师。”小李点点头出去顺手带上了门,门外传来小李母亲的嘟囔: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非要吓死我们是怎么地。

    师父见老李没事,瞪了我一眼,我抓了抓后脑勺。这能怪我么,说好让他在门口的,谁知道他会偷偷走到我身后。好在师父和老李都没说什么,老李揉了下脚趾之后示意师父继续,师父也不客气,起身掏出黄纸符点燃继续念到:“渺渺乾坤,幽幽九冥,曹小正亡魂,还不现身!”念完打出黄纸符。

    我又进入状态盯着燃烧的黄纸符,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烧完之后,师父又打出一张,这张黄纸符一落地,便‘嗞嗞’的跳着燃烧,就像我们小时候烧塑料袋子玩滴着燃烧的火一样。看这情况,师父随即又打出一张,这张符一落地‘嘭’的一下闪出一个大火球,吓的我和老李都往后一缩。

    火球只闪了一下,便恢复正常燃烧的状态,师父大喝到:“曹小正亡魂,还不现身,更待何时!”火球又闪了一下,师父大叫到:“还不刺!”我‘哦’了一下反应过来,猛的一剑刺向燃烧的黄纸符!

    一剑刺出,穿过火球之后,接触到了硬硬的地板。由于这剑只是一把法术剑,并没有开锋,所以接触到地板之后便向前滑去,而我也由于用力过猛被惯性带着往前踉跄几步,踩灭了黄纸符扑倒在地,另一只手上的包袱飞出了老远。

    狼狈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纸灰,尴尬的看着师父。老李看着我的样子,竟然‘嘿嘿’的笑出了声。踏马的,刚刚要不是被你那么一闹,我肯定早就毫无顾忌的一剑刺出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师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点燃一张黄纸符打在刚刚火球暴起的地方。我赶忙举起了手中的剑,只要火焰有变化我就一剑刺出去。

    很可惜,什么也没有。师父又换地方打了几张符,还是什么也没有。看了看老李失望的表情,我问师父:“师父,难道那个鬼不是曹小正?”师父盯着刚刚冒起火球的地方说到:“是曹小正,不然黄纸符不会起变化的。”顿了下师父又说到:“不过刚刚你没有及时的刺到他,所以现在他躲起来了。”

    “那怎么办?”老李赶忙问到:“他会不会躲到其他房间去了?”

    师父摇摇头说到:“应该不会,根据这两天的情况看,他应该是被禁锢到这个房间,哪里也去不了。”顿了下师父又说到:“黄纸符燃烧的地点有限,所以他现在在和我们躲猫猫,要是能找到他被禁锢的具体地方,就好办多了。”说完师父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还差一点。

    把手机放口袋之后,师父看了老李一眼说到:“看来是需要请大圣来协助了,只是这么晚了,还能买到石灰粉么?”听说请大圣,老李来了精神,也不问石灰粉有什么用,只赶忙说到:“能,能,我有个朋友是卖建材的,我马上打电话让他送一点过来。”说罢掏出手机打通了朋友的电话。

    老李打电话的时候,师父示意我们退出房间,老李慌忙套鞋子跟着我们出门,嘴里还在和朋友打屁胡扯。

    很快,石灰粉就送来了,我们跟着老李下楼,老李寒暄几句之后送走了朋友,便眼巴巴的望着师父。师父让老李拿几件不要的衣服包住石灰粉,然后对我说到:“等一下我请大圣上身踩‘梅花纲’来辨别曹小正被禁锢的位置,你要是看到我在哪个地方转圈,你就把石灰粉放地上让我来踩,其他的暂时不要管。”我‘嗯’了一声没有问‘梅花纲’是什么。

    石灰粉搞好之后,师父便到餐桌边坐下,然后趴在桌子上,嘴巴里念念有词。老李盯着师父,似乎是想知道师父念的什么,我笑了笑,不就是大圣的赞诗么。

    念了几遍,师父猛然坐起,眼睛圆瞪,锤了一下桌子猛的站起身来,一下子推倒了坐着的凳子。很快,小李房间的门开了,小李探头出来,老李急切的挥手示意小李回去睡觉,不要出来。小李点了点头,回身关上了门。

    师父环视了一下客厅,然后径直上楼直奔主卧。我提着石灰粉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后面,老李把我提不下的石灰粉提上了跟在我后面。

    进了房间,师父并不停留,来到床边的一块空地方,瞪着眼睛围着那地方转圈起来。

    看到这情况,我赶忙把包石灰粉的衣服放地上摊开来,老李也跟着我把石灰粉摊开。师父转着转着,不经意的一脚踩在石灰粉里面,沾了很多石灰粉到脚上,然后收脚在转圈的地方跺来跺去,脚上的石灰粉全掉在了地上。石灰粉掉的差不多了,师父又踩了一脚沾了很多石灰粉,继续跺着。这就是踩‘梅花纲’啊,嗯,踩出来石灰粉覆盖的形状确实像朵花。

    送来的石灰粉用的差不多了,之前师父转圈的地方被厚厚的石灰粉覆盖。师父轻轻的来到床边坐下,然后打了个哆嗦,嘴里咦咦哇哇了几声,然后慢慢歪在了床上。老李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师父,跑动的时候带起的气流卷的满屋的石灰粉。踏马的,我师父我都还没着急呢。好在地上的石灰粉足够厚,我看了看石灰粉覆盖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师父身边。

第二十三章 收魂

    师父在老李的搀扶下喘着粗气慢慢坐了起来,指着石灰粉覆盖的地方说到:“小飞,你拿个笔沿着石灰粉的周围把这个范围圈起来。”

    我赶忙过去捡起被我之前甩出去的包袱,从里面找出师父平常画符用的软笔,沿着石灰粉覆盖的边缘画了像花朵一样的圈圈。配合着雪白的石灰粉一看,确实像朵梅花。

    师父继续喘着气说到:“把石灰粉扫走,扫干净。”扶着师父的老李插嘴来了句:“吸尘器就在外面过道的角落。”踏马的,就会说,你怎么不做。

    推进来吸尘器,把石灰粉吸干净后,师父指了指包袱说到:“递给我。”我把包袱递到师父手上,师父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叠黄纸符说到:“铺到圈圈里,”随手指了圈圈里的一个角说到:“把那个角落不铺。”

    我接过黄纸符,一张一张认真的铺着。铺好之后,我拿着手里剩下的黄纸符问师父:“师父,那个角落什么时候铺?”师父轻轻摆摆手,示意我让开。我往后退了两步,师父努力的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喉咙喝到:“曹小正亡魂,还不现身,等着灰飞烟灭么?”可能师父的声音不似之前那样有中气,现场没有变化,倒是老李,神情紧张的盯着地上的黄纸符。

    师父看了看地上的符咒又说到:“曹小正,如果你要出来,就从我给你留的生门那里现身。”说完又对老李说到:“你暂时退到门边去。”老李一脸坚毅,说到:“大师,我不怕,你就让我看看,一直祸祸我儿子媳妇的是个啥东西。”

    “不是说你会害怕,是鬼出现的时候会有阴气,你这个年纪要是被阴气所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复原,在门边你也一样看的到。”师父继续坚持。无奈之下,老李只好松开了师父,起身往门边走去。

    老李离开后,师父又说到:“曹小正,你再不现身,我就堵住生门开始施法了。”说完师父咳嗽了几声,身形晃动了几下,似乎要睡倒在床上。我赶忙过去准备扶住师父,师父坐正了身子摆手示意不用我扶,我便举剑紧盯着圈圈里没有铺符的地方。

    这时没有铺符的地方悠悠的起了一点淡淡的黑气,我知道,是曹小正要出现了。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块地方,因为师父刚刚请大圣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没有一点战斗力,我怕他出现之后突然向师父发难,所以举剑过肩,随时准备刺出。

    淡淡的黑气幽幽的往上升腾,屋子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渐渐的黑气升腾成了一个人形的模样,突然一下子实体化了。

    屋子里忽然一声‘啊...’的惊叫,吓的我肩膀一缩,差点就把剑刺出去了。老李这个牲口,我在心里骂着,他妈的不是说不怕的么。这时曹小正朝远处的老李微微鞠了一躬说到:“老板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和师父都转头看了看老李,只见他侧身死死的抵住门,偏偏又一手拉门的把手想开门出去。见曹小正向自己鞠躬,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冻的,身体不停的抖,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

    “你不用害怕,有我们在他伤害不到你的。”师父轻声安慰。老李看了师父一眼,还是不停的点头。

    “爸,你怎么了?”门外传来小李的敲门声和急切的问候声。老李张嘴想说话,但是嘴不停的哆嗦,根本合不拢。看到这情况,我便大声说到:“没事,你们安心睡觉,不要打扰我师父做法。”小李‘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老李翻了翻白眼,急促的呼吸了几口,全身猛烈的哆嗦了几下,似乎好点了。

    看老李情况好点了,我便又全神贯注的盯着曹小正。只见他脸色惨白,眼圈黑黑的,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还被烧掉了半边,头顶似乎还在冒着烟。身上穿着那种地摊上几块一件的背心,肚皮那里被烧了个大洞,下身穿一条军绿色裤子,脚上蹬的解放鞋。如果就这样出去,肯定不会有人觉得他是鬼,因为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大多数是这样。起早贪黑的干活,伙食又差,卫生状况又不好,所以工人基本上都是面有菜色,身上脏兮兮的。

    他见我们只盯着他看,却不开口,便看了看师父,谨小慎微的开口到:“大师,我不是恶鬼。”

    师父瞪了他一眼,说到:“不是恶鬼为何天天打扰人家?还害的女事主手指受那么严重的伤?”

    曹小正看了看师父,胆怯的说到:“大师,你听我慢慢解释。”

    原来,曹小正生前是在工地上做土建的钢筋工的,和一帮老乡结伴全国各地扎钢筋。以前一直都平安无事,就在这栋楼,建到这一层,快要封顶的时候出事了。

    本来一般的钢筋扎梁的时候,他们都会用木方把钢筋搁在平面上,把整个横梁的钢筋扎好之后,抽出木方,让扎好的钢筋架直接掉到模板缝里,谁知道那天才扎了一半,木方一下子全部断裂,钢筋掉到模板缝里了,于是工头便让他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模板缝里继续扎。

    谁知道后续吊钢筋的时候,塔吊的钢缆断裂,钢筋哗啦啦的从天空掉落,把高密度的模板扎的大窟小眼,而趴在地上的曹小正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来了个万箭穿心,钉死在做事的地方。其实这个工地的安全状况一直很堪忧,后来他的魂魄听到其他工友做事的时候说,有个老乡在钢筋棚弯钢筋的时候,被弹动的钢筋也给刺死了。

    死后的抚恤之类的工作做的还算好,工头为了求安心,请了个道士来做法,但是工头太小气,给的钱太少,道士做法便偷工减料,根本没超度他,只施法把他的魂魄禁锢到原地,既不让他魂归故里,也不能转世投胎。

    终于等到房子里有人住了,他便施展自己微薄的灵力去影响住到这里的小芳小李,希望能让她们注意到他,帮他一把。好在人在半夜睡觉的时候,防备是最弱的,损耗不了多少灵力。他又不想伤害人,所以每天只让小芳蹲在地上模仿扎钢筋的样子。偏偏小芳她们都是年轻人,不太相信这个,只一味的到医院检查。最后没办法,他一横心,影响小芳伤害到了自己,事后他也很害怕,怕小芳她们请来法师打的自己魂飞魄散。

    之前来的阴阳师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在家里烧了不少的散魂符,好在道士做的法事虽然禁锢了他,但是也起了保护作用,不在原地烧的符,对他不起作用。

    后来我和师父来的时候,他两次在梦境影响我,是想表明身份,告诉我他是做什么的,是怎么死的。想告诉我,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但是又不确定我们是会消灭他还是帮助他,所以一直躲躲藏藏的。直到现在,师父请大圣确定了他被禁锢的地方,而且还给他留了生门,他确定了我们会帮他,所以现身了。

    听他讲述完,师父瞪了他一眼说到:“如果要消灭你,不用等到今天,第一天的时候就可以请大圣让你灰飞烟灭,”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我是想着对鬼如对人,能救化就救化,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厉鬼,何必让你灰飞烟灭。”

    “是是是,”曹小正忙不迭的点头:“大师法力高强,广积阴德,将来儿孙肯定能享受大师的福荫。”

    想不到这脏兮兮的鬼也会拍马屁,听的我起鸡皮疙瘩,忙打断他:“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曹小正看了看地上,说到:“这地板下面有七颗镇魂钉,只要大师把它取出来,我便能魂归故里了。”我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师父。师父笑了笑说到:“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我有个法器能轻松的把你的魂魄取出,而且你爱人和儿子就在本地,到时候直接交由他们带回去就行了,也免得你回去的时候生些枝节。”

    “真的?我老婆儿子都来了?”曹小正有些激动,颤抖的跪下不停的给师父磕头:“谢谢大师的大恩大德,谢谢大师的大恩大德...”嗯,怎么没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师父动手示意我扶他起来,我看了看,有些嫌脏,又有些害怕。师父瞪了我一眼,我便去拉他的胳膊,这是我第一次赤手接触实体的鬼,轻轻碰到他胳膊后,触体冷冰冰的,我轻轻往上一提,没想到把他整个都提起来了。我本来是意思一下让他起来的,没想到实在太轻了,估计也就是两包烟的重量。

    他看了我一眼,站直了,我轻轻放开他,他双手合十对我鞠了一躬说到:“谢谢小师父。”我忙摆手,说不谢不谢,真还没碰到对我这么客气的呢,虽然是鬼,不过我又不是和尚,你双手合十干嘛。

    这时师父指了指地上的布袋对我说到:“你把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然后给他兜头套下,把他整个装进去。”

    我按照师父说的把曹小正装进去了,整个过程他非常配合。装好之后把袋子递给师父,师父拿了张收魂符放在袋子里,扎紧了袋口说到:“明天他的魂魄就全收进符里了,到时候你联系他儿子把符带回老家烧了吧。”说罢又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吧,结束了。”

    【其实整个过程比描述要曲折得多,但是为了避免情节拖沓,所以简写了】

第二十四章 求大圣赐姻缘

    我抬头看了看老李,只见他背靠着门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我走过去轻轻推了他几下:“李老板,李老板。”

    “啊,啊,啊,”老李反应过来:“啥事,小师父。”声音还有点颤抖。

    “鬼已经被我们收服了,你安排我师父睡觉吧,我师父今天损耗很严重,可不能睡地铺。”

    老李‘哦哦’答应两声,准备用手撑地让自己起来,却发现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没办法,我只好扶着他起来到床边坐下。

    坐下后他说到:“我.我和大师就在这床上睡,小师父麻烦你睡一晚地铺,到了明天再安排,好么。”看来这老小子还是害怕,想让师父陪他,都不想看看包袱里的鬼啥样了。

    既然安排好了,那就这样吧,本来刚刚又见到了鬼,我应该害怕或者什么的,但是居然很快就睡着了,睡的很香很甜。

    第二天起来,老李走路还是有点打颤,走一步腿一甩屁股扭一下,特搞笑。他特别诚挚的邀请我和师父在他家做两天客,要好好的招待感谢我们。估计是被吓到了还没回神,所以还需要师父的陪伴。正好师父体力也没恢复,过两天就过两天吧。

    吃过早餐,我联系上了曹小正的老婆儿子,他们正准备离开本地。我让小李开车送我找到他们,路上我给小李讲了讲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一脸愕然。找到曹小正的老婆儿子后,把收魂符给了他们,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自是又有一番感谢和哭诉,这些都略过了吧。

    回到了小李家,真挺无聊的,看了一天的电视。师父还没完全恢复,仍旧躺在床上。老李似乎也还没回魂,陪师父躺着,俩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俩老玻璃。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俩人挣扎着起来了。吃过晚饭,师父和老李聊了会之后,觉得关在屋里几天了很闷,想下去院子里透透气。小李居然找出个轮椅,说是打算给小芳备孕用的。既然师父要下去,不如坐轮椅出去,也让这轮椅沾沾仙气,到时候保佑小芳。没想到很现代的年轻人,经过一事后也变的迷信起来。

    扶师父上了轮椅,本来老李也打算下去转转的,奈何双腿还在微抖,便由我推着师父下去了。

    出了楼栋门,上了林荫路,走了会又远远的看到那唱戏的了,于是我建议师父:“师父,我们到草坪上转转吧,那边有个荷花池,我们去看看秋荷花吧。”师父‘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天已经有点蒙蒙黑了,其实这个时候结合着路灯,站在草坪上看这种四面被高楼围住的天空挺带感的。尤其是高楼有万家灯火的时候,不过这个小区入住率好像不太高,只有些稀稀疏疏的灯光。

    看了看天,我推着师父继续往荷花池方向去。远远的看到荷花池里有个人,我笑了笑说到:“嘿,师父,那池子里还有人摸鱼,咱去看看。”说罢加快了速度。

    走了几步,空气中传来泥土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我感叹了句:“以前都说城里空气不好,没想到城里和我们乡下一样,空气很清新啊。”师父轻轻敲了一下轮椅的把手,说到:“这地方不对,你慢慢推我到荷花池边看一下。”也是,咱乡里的草地里除了寒冬,其他时候都有各自虫子的叫声传出,虽然嘈杂惹人厌,但是充满生气。这草坪太安静了,之前下来还看到有小孩在草坪上玩,今天一个小孩都没看到,这么凉快的天居然还有人下池子摸鱼。

    小心翼翼的推着师父靠近荷花池,蓦然感觉那人好像不是在摸鱼。他就是在齐腰深的水里围着几堆荷花在淌着水转圈圈,路灯的照射下,他的胳膊被荷花的茎挂了好多长长的口子,都往外渗着血丝。他好像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只是低头转着圈,难道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在寻找?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时师父说到:“你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看看。”我有点莫名其妙,别人在找东西,我喊什么?不过师父说了,我便照做。我吸了口气,猛的大喝一声。水里的那人那人忽然全身一震,抬起头迷茫的看过来。看到岸边有人站着,那人欣喜的朝岸边淌来。嗯,难道是我喊了一声让他想起了东西是掉到哪儿了?

    那人到了岸边,伸出了手,说到:“小伙子,你行行好,拉我一把。”我看了看那人的脸,就一普通中年人的长相,又疑惑的看了看师父,师父开口说到:“拉他上来吧。”我伸出了手,把那人从荷花池拉了起来。

    上岸后那人忙不迭对我表示感谢,我看了看他的装束,短袖衬衣,西裤皮鞋,这不像是要下池子找东西的样子啊。那人感谢完了之后说:“这小区的熊孩子得管管了,我蹲在池子边洗手,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把我推下了池子,呛了我几口水飘到了池子zhong央,淌了好半天才都看不到岸。得亏小伙子你喊了一声,提醒我岸在这里,不然这秋水里泡久了还不得落下寒疾啊。”说罢再次向我表示感谢。师父朝他挥了挥手说到:“赶快回家换衣服吧,别寒疾没落下,先感冒了,这池子边熊孩子多,以后少过来。”那人点点头,表示感谢之后离开了。

    等那人走后,师父说到:“推我回去吧。”我便推着师父转身回去。到了林荫路的时候,我问师父:“那个荷花池就那么一点大,即使他到了池中间,要上岸也不用两分钟吧,可是我明明看到他是在围着荷花打转啊。”师父头后仰,看了我一眼说到:“你的天赋还得练,阴气混合到其他的气味之后,你就分辨不出来了。他是碰到‘鬼打墙’了,这个小区问题大的很,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说不定以后还得来。”

    啥?难道我刚刚闻到的那股小清新的气味里面有阴气?还有鬼打墙?这种事情以前老听人讲,不过都是深夜的时候再野外的事情,在小区也会发生?我忙问师父:“那个人怎么不知道自己遇上了鬼打墙?”师父想了想,说到:“明天他再经过原地的时候想必就会明白了。”看师父似乎说话的兴致不高,我便不再开口,默默的推师父回去了。

    回去之后,为了试验捉鬼的效果,师父让小李和小芳回主卧睡觉。果然一晚上过去,一切都很正常。吃过早餐,任老李怎么苦苦挽留,师父执意要回去。没办法,只有让小李开车送我和师父回去了,到了师父家里,小李又去敬了香,供了个红包,这次的红包装好大,而且肚子鼓鼓的,师父又大赚了一比。

    一回家师父便躺床上休息了,休息前安排我画点符供以后使用。这老头,我还不是一样几天没休息好?怎么不让我休息下?再说还没跟我解释下‘梅花纲’是怎么回事呢。算了,心里抱怨归抱怨,老老实实的画符吧。

    其实师父这种符非常的简单,开始就是些奇怪的字,算是齐天大圣的标志吧,或者是呼唤齐天大圣的铭文,基本上连师父也不认识。画好之后这些符是做什么用途的就写上什么字。如果是让别人带走的符,就加上个‘敕令四方土地保佑’。

    画着画着我就天马行空起来,想起了隔师父几家的一个叫丹丹的大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漂亮。鹅蛋脸儿,粉嫩粉嫩的肌肤,特别是那耳朵,粉嫩的快透明了,看了就让我想舔一口。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长长黑黑的睫毛,对视一眼魂都被她勾走了。上班没几天我就发现她了,往后上下班经过她家门口我都会假装目视前方然后眼睛死命的往她家里瞟。好在她的工作似乎不算很忙,经常能看到她。没事的时候留心听隔壁邻居的大婶们聊天,知道她和我差不多年纪,在城区给人卖衣服。有时候想着要是能娶她做老婆,她那小嘴要是能枕在我胳膊上轻声呢喃,那我就幸福死了。

    忽然我想起来,师父平常不是还给别人和姻缘么,那就证明姻缘的事大圣爷可以管上一管。于是我拿出一张画好的符,填上:恳请大圣成全小飞和丹丹的姻缘。填好后盖了章,感觉章不够有力,于是攥了墨用力的盖下去。盖好后我偷偷的张望了一下,师娘出去外面串门聊天去了,师父在房里休息,于是我飞快的跑到后院天井里把符烧了。

    烧完我又想起,要是大圣晚上托梦给师父斥责我怎么办?管他呢,我就是喜欢漂亮的丹丹,爱咋咋地。

    吃午饭的时候,似乎师父每看我一眼似乎都是别有用心的。会不会休息的时候大圣就托梦给他了啊,我脸上热热的。大圣啊大圣,你千万别告诉我师父,我以后一定更努力,为你创造更多的香火。

第二十五章 生魂没了

    吃过午饭,我继续脸红耳热的画符。画了一会儿,只见一男一女匆匆的进了门,直奔我这边过来。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们,女的停下脚步急切的问到:“请问这是郭师父家么?您就是郭师父么?”

    我这么年轻,怎么就是那老神棍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看了看女的长相,好苍老啊,眼圈黑黑的,脸色灰暗,头发像枯草一样,嘴唇干的一圈白色的死皮,腮部凹陷,偏偏腮骨又那么突出。这要是大晚上给人看见了,还以为是鬼呢。

    这长相给我恶心到了,还打断了大脑里我和丹丹的幸福生活,于是我没好气的说到:“我不是郭师父,郭师父身体不好在休息。”男的看到我不耐烦的样子,赶忙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说到:“小哥,我们两口子是从远处赶来求郭师父救命的,麻烦你告知一声。”

    我看了看那男的,倒是一个正常的中年人。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到:“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叫师父。”说罢起身上楼去找师父。

    我把那妇女的模样跟师父说了说,师父便让我安排他们敬香之后带他们上楼看看。

    敬过香,我带着他们上了楼,刚刚推开师父的房门,准备知会一声的时候,却见师父坐靠在床上,双目圆瞪,喝到:“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吧,大白天敢到我这里来。”

    俩夫妻听到师父怒喝,精神一震,迷惑的看着师父。而我以为这俩是什么幻化的,退后一步,全神戒备盯着他们。

    “小飞你眼睛太不管事了,刚才他们后面有俩尾巴你没发现么?”师父语气略有责备:“算了,他们已经退下了。”我盯着俩人的身后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有什么事么?”师父问呆站着的俩人。只见那妇女匆匆往前胯了几步,在师父床边跪下了说到:“师父,您得救救我,您一定得救救我。”师父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说到:“你先起来,说下你的情况,说了情况我才知道怎么救你。”妇女慢慢起了身,我搬了两张凳子放床边,俩人坐下后,妇女开始讲述:

    “差不多个把多月前,就老是做梦有两个人拿着铁链追我,开始只是随便追追,吓醒了就好了,后来一夜做梦追几次。我到医院去,说是神经衰弱,开的药回去吃,还叫多休息,但是没什么作用,吃了药就想睡觉,可是睡觉就两个人就在追。我儿子在长沙工作,把我接到长沙的大医院检查了,还是说是神经衰弱,继续开药让我吃,可是我现在药都不敢吃了,一闭上眼那两个人就恶狠狠的拿着铁链在背后要锁我。”说到这里妇女都带着哭腔有点语无伦次了:“师父您一定救救我,我现在不管白天黑夜都不敢合眼,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您一定得救救我...”

    师父压了压手示意妇女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说到:“你不是做梦,你身后确实跟着俩鬼差,刚刚都跟到我家里来,被我喝走了。”原来师父说俩胆子大的是鬼差啊,我又没有阴阳眼,怎么能看到?

    “师父您救救我,您一定得救救我...”妇女又开始语无伦次,作势又要跪下去,被我和她男人拉住了。

    师父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平静的问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妇女有些愕然,她丈夫也马上转过头盯着她,她赶忙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咱庄稼人能做什么亏心事?”师父看了她一会儿说到:“你要是不说实话,真神仙也救不了你。”

    妇女听到师父这么说,面色有些慌乱,外加上丈夫也死命的盯着自己。她皱了几下眉,蓦地起身在丈夫面前跪下,哭到:“大勇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他丈夫,也就是大勇站起身来,急切的问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对不起啊,我真的对不起你啊,咱妈是我饿死的啊。”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勇怒目圆瞪,吼到:“村子里的那些传言是真的?”

    “我也不是成心的啊,”妇女哭诉到:“我看你在外面做事那么辛苦,儿子买房还差那么多钱,妈80多了,老是病,看一次病就得花那么多钱,那些钱可都是你的血汗啊。”

    “糊涂,糊涂,”大勇继续吼到:“像你这么愚蠢又不孝的女人,爱死不死。”说罢转身准备出门。妇女赶忙跪爬几步抱住大勇的腿哭到:“妈死了我也很后悔啊,可是我实在不想你那么辛苦啊...”

    来‘看病’看成了家庭闹剧,我有些束手无策,师父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说到:“逝者已矣,你就这么丢下她不管,她要是真的死了,到时候你心里不会有遗憾么?”大勇听罢转过头来说到:“师父你是不知道,我常年在外做工,我妈死后,每次回来都听到村子里风言风语,说她好狠的心,饿死了我妈,每次我问她,她都矢口否认,照这么看,我老了不知道她会不会饿死我,我还救她干什么?”

    “大勇啊,”妇女慌忙解释:“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你每次赚回来的钱就这么撒给医院了啊,那可是你的血汗啊。”大勇瞪着妇女,还待说什么,师父抢先开口到:“你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也不难,回去之后准备一件长风衣,没有就买一件,贴身穿在身上,你就穿风衣睡一晚上。记住,风衣里面什么也别穿。你们的家庭矛盾自己回去调解,如果觉得还有治的必要明天就带着风衣来找我。”说罢师父闭上了眼睛。大勇看到这情况猛的甩开了妇女,转身下楼,妇女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我看师父闭着眼睛,识趣的下楼继续画我的符去了。下午有几个人来求符,我照着师父以前的样子做了,几个求符的人都说师父后继有人了,又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我的虚荣心。

    吃过晚饭,我打算早点洗了睡,因为是在师父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一定要给个我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的印象。刚准备洗澡,外面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我嘟囔了几句,开了门,哗啦啦,屋里一下挤进来好多人。我慌忙问了句:“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人群里有个声音传出来:“郭师父在么?我们来找郭师父救命的。”我疑惑的看了下,问到:“这么多人要救命么?”

    人群里一个壮年男人站了出来说到:“就我一个,请问郭师父在哪?”我看了看那人,气色很好,身体看上去也很强壮,跟白天那个妇女一比,哪像要没命的样子?

    “你等一下,我上楼去说一声。”人来都来了,即使不像死人的样子,我也不能往外赶啊。

    上了楼,跟师父说了情况后,我站在楼梯口叫到:“那个要救命的,我师父让你上来看看。”壮年男人‘嗯’了一声上了楼,其余的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叽叽喳喳议论什么起来。

    壮年男人进了门之后,到师父床边跪下磕了个头,额,这么恭敬,我都还没这样过呢。师父赶忙挥手示意,我便把他拉了起来,搬个凳子让他在床边坐下。师父问到:“怎么个情况?”壮年男人开口到:“郭师父,我是邻村的,叫胡军。”师父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村里前几年有个小孩,和他爸爸一起吃饭的时候,忽然说他爸爸在后面喝水,但是明明是一家人坐在桌子边吃饭,第二天,他爸爸就死了。”这和你有啥关系?胡军停顿了一下,面色黯然的说到:“今天我儿子在院子里玩的时候,说看到我坐在房顶,可我那时候明明在城里做工。”

    “村子里的老人说,没过童关的小孩子都看的到人的灵魂之类的,可能是我的魂已经被勾走了,明天就要死了,所以求您想想办法,我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死?”说罢眼神灼热的看着师父。

    师父听罢摇了摇头问到:“你确定你儿子真看到你在房顶,而那时候你在城里做工?”胡军点点头说到:“我确定,当时看到我之后,儿子还叫我,问我在房顶干什么,和他一起玩的几个小孩子也说看到了。”师父盯着胡军看了会儿,叹了口气说到:“那是你的生魂被鬼差拿走了,你留恋的在自己房顶看看。”

    “生魂被拿走了还能拿回来么?”胡军急切的问。师父摇了摇头,说到:“你阳寿已终,明天就是你离世的日子。”

    听到这句话,莫说胡军,就是我,也非常的震撼。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身体健康,就这样知道自己明天要死了,那是怎样一种体验?这个年纪,小孩正在成长,父母正在老去,夫妻关系也刚融合好,叫人怎么舍得离去?叫人怎么忍心离去?叫人怎么放心离去?

第二十六章 不能回头

    胡军一下子给师父又跪下去,声音有点哽咽:“师父,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真的不能死,家里的父母孩子还指望着我呢。”师父拉了拉他的胳膊,问到:“你是做什么的?你儿子是几点看到你的?”胡军以为自己有救了,慢慢站起身,用胳膊擦了下眼睛说到:“我在城里各处工地上给人打短工,儿子是在下午三点多看到的。”

    师父看了他一眼,说到:“明天不要呆家里,你离世的时间应该就是明天下午三点多,看有哪个为富不仁的,或者是富一点的衙门里面去做工,给你父母孩子留点抚恤金吧。”这么说是真的没救了。

    胡军嘴唇嚅嚅了几下,不知道是要说话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看了师父一眼,缓缓的转身出了房间。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看清,他身子往前颤了一下。我看了有些可怜,赶忙去扶着他下了楼梯。

    到了厅里,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都起身凑过来,急切的问到:“怎么样,怎么样?”胡军盯着每个人的脸都看了看,看到他们关切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郭师父说我没救了,明天必死无疑。”

    “放屁,老子要上去撕了那老神棍的嘴。”一个小年轻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作势要冲上楼,我赶忙做了个堵住楼梯的姿势。这时一位稍年长的人开口到:“是你自己找过来问别人的,别人说了实话就要撕别人的嘴?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再想办法吧。”说罢就把小年轻往外拉,其余的人也跟着出去了。

    关了门,我急匆匆的上去找师父:“师父,为什么那个饿死自己婆婆的都能救,这个就不能救一救呢?”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到:“人都是有寿限的,那个虽然做了恶,但是自身阳寿未终,只是她婆婆一直在地府告她,所以有鬼差一直在盯着她。这个阳寿已终,任谁也不能逆天改命啊。”我觉得很压抑,便又问到:“像胡军这种,生魂被他儿子看到,难道不算是示警吗?那就证明应该还有救啊。”师父摇了摇头,说到:“这个只是巧合而已,他不舍自己的儿子,多看了一眼,然后被儿子看到了,就是这样。”

    我长吸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到:“之前几天你都没睡好,今天早点洗了睡吧。”

    我默默的出了房间,下了楼,感觉情绪很低落,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问到: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或者说我应该做些什么?很可惜我自己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其实晚上也没怎么睡,一夜就是想着知道自己要死了怎么办。师母已经做好了早餐,吃着早餐,想着师母存在感好低,除了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基本上看不到人,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忙什么,一老太太,老神出鬼没的。

    吃过早餐,继续画符。没画一会儿,昨天的大勇夫妻就来了,不过大勇神情看上去很冷淡。我忙把他们往楼上迎。

    见到师父,妇女从袋子里拿了件衣服出来说到:“师父,这是我昨天买的一件风衣,按您的吩咐穿着睡了一晚,可是整夜都还是有人要锁我。”师父看了衣服一眼淡淡的说到:“今天帮你解决这个事情。”妇女面露喜色,说到:“怎么解决呢,师父?”

    师父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支笔和一些黄纸符出来,问到:“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是几时?”妇女忙说到:“我叫徐翠香,65年8月初三寅时。”师父便在黄纸符上写下她的名字和生辰,然后加了四个字:魂魄任拿。

    总共写了十张符,写好后师父说到:“这是帮你做个局哄鬼差,这些符加了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后可以当你的魂魄,你把它拿到一个t字路口烧掉,烧完后把风衣盖上去,这样带了你的气味会让鬼差更加相信。盖好后你看着一辆车从上面轧过去就走。让鬼差以为你出车祸死了,拿你的假魂魄回去交差,你地府的婆婆知道你横死之后就不会再告了,就不会再有鬼差再来拿你了。”说罢把符递给徐翠香,又说了句:“烧符的时候再多烧点冥钱,鬼差拿了你的钱,即使后来发现有假,也不会说什么的。”

    徐翠香赶忙从师父手上接过黄纸符,说了句:“哪里有t字路口呢?”我随口接了句:“城西不是正在开发么,那里新修了好多路,不仅有t字路口,车还不多,方便你们在路口烧东西。”

    “小飞你陪他们去一趟吧。”师父说到。我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马的,多嘴,又要跑一趟了。徐翠香听师父这么说,喜形于色的到:“小师父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吧,我怕到时候我们搞不好。”没办法,只有去呗。

    打车到了个t字路口,新开发的地方,看不到什么人烟,只偶尔有车匆匆而过。徐翠香拿出黄纸符和路上买的冥钱,在路当中就烧开了,大勇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烧完之后,徐翠香用衣服把纸灰盖住,便和我们一道站在路边等着车轧过去。

    远远的来了辆水泥罐车,快到路口的时候减速缓缓的从衣服上轧过去了,不过轧过去之后水泥罐车没开出多远就停下了。管它开多远呢,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便说到:“好了,走吧。”

    三人扭头便走,走了一点远,徐翠香回头看了一眼说到:“哎呀,这衣服是昨天新买的,别的地方没有,还是在大商场里买的,花了快上千呢。”我没理她,继续向前走。她却回头走了两步说到:“又没轧烂,我捡回去洗洗还可以穿。”我赶忙回头拉了她一把,说到:“我师父说了,看着轧过就走,你不能去捡。”

    “哎呀,这个小师父,这可是一千块钱啊,不是纸。”徐翠香说罢继续往前。我看了看大勇,大勇叹了口气,说到:“让她去捡吧。”想想这是为了钱生生饿死自己婆婆的人,看到钱我要是不让她捡,她得把我推车轮子下面,于是我便不再坚持。

    徐翠香小跑着到了路中间,提起衣服,一股纸灰跟着升腾而上。她用力抖了几下,把衣服举过头顶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时,停在不远处的水泥罐车在缓缓的后退。我大吃一惊,小跑向她大叫到:“让开,让开。”大勇急了,大步向她跑去。

    这时,缓缓后退的水泥罐车一个加速后退,徐翠香放下手,兴高采烈的说到:“你们看,衣服没...”话没说完,人被水泥罐车撞倒,撞倒人后,水泥罐车并没有刹车,还往后倒了一点,感觉轧到什么后才停下来!

    鲜血翻滚着流到我的脚边,带着地上的灰尘,让血液呈现出黑色,还冒着泡泡!车下传来一声声‘啊..’、‘啊..’的惨叫,直击我的耳膜。我呆呆的看着水泥罐车上的俩人和大勇围着这黑色的血液大喊大叫。叫过之后,大勇冲到车子下面去了。我也醒悟了,赶忙打了120,告知这里出了车祸。

    打完电话,我蹲下来看看徐翠香的情况。只见她伸长了满是黑血的双手,在车下乱抓着。头不停的摇动,脸上都是血手印,像枯草一样的头发随着她摇动的头而上下飞舞着,有些舞着便飘到了脸上粘上血污,然后再把血污甩的到处都是。嘴巴大张着,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大勇在她身后趴着双手用力压着在帮她止血。

    看到这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便站起身来问车上下来的俩人:“怎么在开车呢?”其中一人急切的说到:“谁能想到大路上车后面还能有人?”顿了下继续说到:“我们明明看到你们从竖路上走了,怎么又出现在交叉口?”我看了看地上的血,苦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不一会儿,救护车和交警呼啸而至。救护车先把徐翠香救走,大勇也跟着去了。交警在现场勘验,好像没我什么事。我一个人默默的走了点远,碰到个的士,便坐车回师父家了。

    到了后,大门敞开着,屋里空荡荡的,我知道师母出去了,师父应该在楼上休息。我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推开门,师父坐靠在床上看书。看了我一眼,师父放下书问到:“办妥了?”我低着头小声说到:“徐翠香出车祸了。”师父一下子坐正了问到:“怎么会出车祸呢?”

    我把事情简略跟师父小声说了下,师父抓起手边的书猛的往地上一摔,指着我鼻子骂到:“你这个蠢材,你就是不做这个也应该听很多人说过,这些事情做完都是不能回头的。蠢成像你这样,估计半夜有个狐鬼叫你一声就能把你的魂勾走。”

    骂的有些急,师父喘了几口气,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我赶忙过去轻轻拍师父的背。

第二十七章 皮肤病

    缓过来一点之后,师父问到:“徐翠香的情况怎么样?”我想了想说到:“应该死不了吧,救护车拉走她的时候她还在叫。”师父摇摇头轻声说到:“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本来觉得你很有天赋,但为什么具体处理事情的时候悟性这么差?”顿了顿,又说到:“算了算了,出这种事你也不愿意,下去休息下巴。”我点了点头,木然的出了房间。

    这一天真郁闷,先是看到壮年人就这么知道自己的死期太让人伤感,接着又发生徐翠香这事,我垂头丧气的坐着,都对自己做这一行的前途感到担忧起来。

    第二天,有交警来找我,说是调查取证。那段是新修的路,没有红绿灯更没有摄像头。我便说了徐翠香到路中间捡东西,然后水泥罐车倒车撞了她。交警记录完我的证词之后,让我签了字,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我顺便问了下交警徐翠香的伤势,交警说很有可能截肢。师父在一旁听了摇了摇头,叹到:“就当是她之前恶行的报应吧。”说罢安排了师母下午去探望一下。

    交警走后,师父见我怏怏的,便又开始劝我。看他一把年纪苦口婆心,我也不好意思怏下去了,提起精神继续画符。

    吃过午饭,师父继续上楼休息,我还是画符。画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了个瑟瑟的年轻人。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们。中年男人径直走到我身边,打量了我一下,说到:“请问郭师父在么?”我起身问到:“找我师父什么事么?”中年人掏出一根烟,客气到:“原来是郭师父的高足,我儿子有点不舒服,想找郭师父看看。”

    既然是看病,我指了指神坛说到:“你们先敬个香,我去跟师父说一下。”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便敬香去了,我忙上楼告知师父。

    告知了师父,等他父子俩敬完香,我便带着他俩人上了楼。见到师父,中年男人忙自我介绍:“郭师父你好,我叫林大同,这是我儿子林潇逸,我们是经朋友介绍从市里来的。”师父点了点头说到:“有什么事么?”

    林大同招了招手示意林潇逸到自己身边来,然后说到:“我儿子皮肤有点问题,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好,所以想请大师看看。”师父坐正了身子说到:“衣服脱了我看看。”

    林大同把林潇逸扒了一下,便帮他解衣服。衣服脱下来,那是怎样的皮肤啊。身上全是大片大片的红疹,红疹里面夹杂着水痘。有些水痘破了,流出黄黄的水,水干了之后,结成一个个淡黄的痂。一片淡黄的水痘都破了,便是一片淡黄的痂连在一块,看着非常恶心。而大片大片的红疹看的让人头皮发麻,我看了两眼就不想看下去,但是大脑里的好奇心逼的我眼睛不得不睁开看着。看一眼,头皮麻一下。

    “开始是起这些红疹,”林大同指着林潇逸皮肤说:“红疹到一定时间就成了水痘,水痘一破,水痘里的水流到哪里就哪里便又是红疹。”边说还边准备脱林潇逸的裤子:“全身上下都是,好在脖子和脸上没有,不然都不能出门了。”林潇逸跟着说了句:“一天发作几次,痒的时候像万蚁钻心,但是又不能抓,一抓水痘就破。”

    师父压压手,示意不用脱了,然后说到:“这是疥疮么?”林大同回到:“刚去医院的时候确实当疥疮在治,但是治了两三个月了,一点不见好转。而且说是疥疮,但是我和我爱人并没有被传染。很多偏方我们也试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师父皱眉想了想,说到:“你们留个姓名和生辰八字到这里,晚上我禀告一下神灵。具体的情况,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俩父子对视了一眼,告别了师父,跟着我下楼留下生辰八字。等他们写好后,我交给了师父然后继续画我的符,画符的时候脑海里不时出现那红疹和黄痂的皮肤,出现一次肉麻一次。

    第二天,师父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起床了。就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林家父子便来了。师父赶忙客气的招呼父子俩吃早餐,父子俩客气的说吃过了,便坐在一边等我们。

    吃罢早餐,父子俩赶忙凑了过来。师父平静的对他们说:“昨晚我禀告过了,但是神灵没有任何表示。”父子俩略有失望,林大同问到:“您的意思就是他这个和邪祟方面没有关系?”师父想了想说到:“也不是说没有关系,神灵没有表示的事情,不太好说。”

    “那要怎么样神灵才会有表示呢?”林大同急切的问到。师父还是很平静的回答他:“如果和邪祟有关,神灵就会指示有关,无关就是无关,你这个神灵没有给指示,所以不好说。”

    “那根据您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呢?”林大同又问到。师父想了想说到:“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经验,”顿了下又说到:“皮肤病这种事,很难彻底治愈,都是好了又复发,像你儿子这种几个月都没有好转的确实没见过。”说罢师父又问林潇逸:“你今年有没有去过火葬场啊,或者坟场之类的地方?”林潇逸低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师父‘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眼见白跑了两趟,林大同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低头坐在凳子上。师父眼见于此,便说到:“那这样,你既然都来了两趟了,我们随你到你家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家里什么摆设不对,我还可以指点一下。”林大同眼睛一亮,赶忙起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师父便让我收拾了一下出门办事的行头,坐上了林家父子的车,直奔城里而去。

    到了林家,就一普通的单元房,装修的还算可以,女主人不在家上班去了。神灵一点指示都没有,我们像无头苍蝇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阳宅没问题,师父提出到阴宅,也就是林家祖坟去看看。祖坟在城北的公墓,我们去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回到了林家,既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师父便打算告别。恰在这时,林潇逸的皮肤病发作了。只见他咬紧牙关,头轻微的颤抖,呼吸的气流从牙齿缝里进出,撞的嘶嘶直响。胳膊上下左右胡乱的扭动着,腿部的肌肉一紧一缩。闭着眼皱着眉,表情说不出的痛苦。林大同只能在一旁关切的看着,表情也跟着非常痛苦。

    忍到后来,林潇逸确实忍不住了,便把背靠在墙上,疯狂的摩擦着。摩擦了一会儿,林大同上前拉他:“潇逸,不能再磨了,不能再磨了。”林潇逸双目微睁,停止了摩擦,疯狂的扯下了自己的衣服丢在地上,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林大同跟着跑了进去,哀求的说到:“少冲一会儿,少冲一会儿,多忍忍。”

    我见他的衣服就这么扔在地上,便走过去捡了起来,一股淡淡的腥味传到鼻腔。当然,并不是那种阴气的土腥味。我看了看衣服,上面很多黄痂的碎屑,小片小片的水渍,应该是水痘破了里面流出的水。师父走过来看了看衣服,摇了摇头。

    冲了几分钟,全身是水的林潇逸就这么裸着从卫生间出来了。脖子以下全是红疹、水痘,和一片一片的黄痂。黄痂在水珠的透映下,一片片的很亮眼。而红疹、水痘沾了水珠之后,被放大了更让人恶心,整个身体真像地狱里钻出的恶魔一样,让人觉得惊悚肉麻。

    林大同跟在他身后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解释到:“每次发作的时候,只有用冷水不停的冲才能止痒,冲了还不能用毛巾擦,毛巾擦了好像会和身体摩擦产生热量,那样就会更痒。”顿了下又说到:“得亏孩子平常常锻炼,身体还不错,不然不说痒死,这冷水长期冲,估计都感冒肺炎了。”

    师父看了一眼转过了身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觉得特恶心,看不下去,但是又忍不住,三不五时偷看一眼。等身上的水晾干了,林大同帮他找出了衣服小心翼翼的穿上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师父。

    师父想了一会儿,说到:“这样吧,既然来都来了,就让大圣下凡替他看看吧,要是大圣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你们就到省城或者北京的大医院去看看吧。”林大同露出一点笑意,忙不迭点头问师父:“大圣下凡要准备点什么吗?”师父指了指他家的餐桌说到:“桌子上点俩蜡烛,一边一个,中间供个香炉,家里有果篮什么的也摆一点吧。”顿了下又说到:“摆好之后去买点香烛之类的,其他的都不需要了。”林大同答到:“香烛不用买,家里有。”说罢就屁颠屁颠的去准备了。

第二十八章 大圣上身

    看着林大同进进出出的身影,我走到师父身边关切的问到:“师父,您刚刚才能下床,又请大圣,您身体扛得住么?”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到:“我又没说请大圣上我的身。”

    “不上您的身?那是让大圣自己下来看林潇逸吗?”我问到。师父笑了笑说到:“不是啊,大圣下凡肯定是需要一个载体的,所以我打算让大圣上你的身。”

    “啊,”我很惊讶:“上我的身?不是说要等你离世之后我接过你的衣钵才可以的么?”师父摇了摇头说到:“烧了传承符之后,大圣就可以上你的身了,不过需要我从旁协助。”我‘哦’了一声,很是期待。

    布置好了以后,师父抄了一份大圣的赞诗递给林大同,然后点燃了蜡烛,敬了香,烧了几道符,便让我坐上上座。我坐定后师父和林大同分坐在我两边,让林潇逸坐在我对面。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师父便开始唱读起赞诗来,林大同也照着纸上,跟着师父的节奏念起来。

    他们唱了几遍,我便觉得瞌睡来了,很想睡觉,于是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有点撑不住了,很自然的趴在了桌子上。忽然一下子又清醒了,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非常空灵,听力特别的清晰,都能感觉到耳边空气流动的呜呜声;大脑又呈现一片星空,思维非常的清晰,但不知道该思考什么;视力也非常的好,竟然能在黑咕隆咚里面看到三个人头。

    不对啊,现在天又没黑,而且我记得还点了蜡烛的。我明白了,应该是大圣上我的身了。我记得上次大圣是把我的灵魂调出去的,那这一次肯定也是这样啦,于是我做好了飘出去的准备。然而我并没有飘出去,而且慢慢的我能看到师父他们的身体了。

    等我完全能够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之后,抬起手握拳猛的锤了一下桌子。我很清楚的知道大脑没有发出动手的指令,那就是说大圣已经上我的身了?可我为什么还没飘出去?

    我锤了一下桌子以后,师父停止了唱赞诗。起身敬了注香,恭恭敬敬的跪下说到:“现有林家林潇逸全身溃烂一事,弟子苦思不得其解,恳请大圣指点迷津,解救他脱于困苦,林氏全家感恩不尽。”说罢向林大同招手示意,林大同赶忙起身敬香跪下。

    我看到师父那虔诚的样子觉得挺搞笑,差点笑出了声。但是嘴巴里却发出一声满意的‘嗯’,然后点了点头。这下我明白了,大圣上了我的身,但是并没有调离我的灵魂。也就是说我现在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不过我自己目前对身体没有掌控权,身体应该是由大圣掌控。

    林大同敬香跪下之后,我看了看林潇逸,林潇逸慌忙跟着跪下了。跪下之后,我感觉自己眼里有一道金光射向他。不过这道金光我想师父他们应该看不到,因为我自己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

    金光射向林潇逸之后,他之前生活的种种画面在我脑子里像电影快退一样闪过。闪过一会儿之后,我点了点头,大脑成了一片黑暗。感觉背后有点痒,我便伸手够着去抓一下,诶,我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另一个意识的存在。抓了痒,我看到师父他们还跪着,便开口说到:“师父,你们先起来坐一下吧。”声音是我自己的声音,很奇怪,另一个意识干嘛去了呢?

    师父‘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林家父子也站了起来,三双眼睛一起火辣辣的盯着我,让我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便说到:“你们不用盯着我看,坐下休息一下,等大圣回来。”咦,什么叫等大圣回来?我明明感觉到自己脑子里还有个意识,也就是说大圣还在啊,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他们三人倒是没有谁觉得惊异,各回各位坐下了。

    趁着这感觉,我饶有兴致的眼睛四处逛,和之前大圣没上身的时候没区别啊,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憋了俩小时的尿快憋不住了,但是大脑里还很清醒的感觉到另一个意识的存在。眼睛逛着逛着忽然大脑亮了起来,又是一片星河。我尝试了一下,身体又不是自己的了。只听到大脑里传来个女声:“你这猴头,之前就让你不要管闲事了,你又跑来。神家的喜事岂是那等凡夫俗子可以窥看戏谑的?”说罢挥了下衣袖。

    我脑海里并没有看到挥衣袖,但是却感觉到了衣袖挥过后空气的流动。而且这股空气从大脑里面流动出来,形成一股龙卷风,直击我面前的临时神坛,吹灭了蜡烛,吹倒了香炉,连果篮都吹动了。

    蜡烛熄灭之后,风停止了。由于一切来的太快,师父他们都来不及反应。而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头顶猛的冲了出去,感觉抽离了我所有的能量,让我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歪在了桌子上。

    师父赶忙起身,轻轻推了我一下,关切的问到:“小飞,你没事吧。”老实说,我很累,累的不想说话,便没有理师父。耳边传来林大同急切的声音:“师父,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师父没事吧。”师父指了指桌子说到:“你把桌子收干净,让他趴一下恢复点体力。”

    趴了一会儿,感觉全身的关节不舒服,我便慢慢的起来伸了个懒腰。伸过懒腰,还是感觉好累,全身没什么力气,我便慢慢坐了下去靠在椅背上,呆呆的看着师父他们。

    师父见我醒来了,吩咐林大同弄了点温水给我喝了。喝过之后,体力又恢复了一点,师父便问到:“大圣有没有什么指示?”我想了想,缓慢的说到:“大圣什么也没说,突然就走了。”林大同听我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什么也没说怎么桌上搞的乱七八糟,神坛都被掀了?”师父追问到。我闭了闭眼睛,集聚了点力气说到:“有个女的,说大圣多管闲事,风是她的袖子扇出来的。”

    “你这个笨蛋,”师父欣喜的说到:“这就是大圣的提示啊,那女的具体说了些什么?”看到师父的表情,林大同也跟着附和到:“小师父,快说啊。”

    我又闭了下眼睛,模仿那女的口气说:“你这猴头,之前就让你不要管闲事了,你又跑来。神家的喜事岂是那等凡夫俗子可以窥看戏谑的?”说完凭感觉学那女的挥了下胳膊,可是力气实在不够,胳膊挥下去就举不起来了。

    师父点了点头,吩咐林大同把我扶到沙发上休息一下。低头沉思一会儿之后,师父问林潇逸:“你有没有做梦梦到神仙或者什么的?”林潇逸想了想说到:“没有,我睡眠质量很不错,从来不做梦。”说罢想了会补充到:“小时候好像梦到过。”师父笑了下说到:“小时候的不算,就问今年。”林潇逸坚定的说:“没有,肯定没有。”

    师父听罢又低头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到:“是谁敢骂大圣猴头,还敢掀他的神坛呢?”想了一会儿又接了句:“掀了神坛大圣还不敢说什么。”

    “观音菩萨,”林大同接过师父的自言自语:“或者是王母娘娘。”师父看了看林大同说到:“观音菩萨确实可以,但是她老人家是救苦救难的,不可能施灾祸给凡人。”顿了下又说到:“王母娘娘确实管瘟疫,”又顿了下抬头问林潇逸:“你有没有看过哪个夫妻圆房?”林潇逸摇了摇头。

    “你狗日的肯定是偷偷躲着看三ji片了,是不是?”林大同想起什么似的对林潇逸吼到。林潇逸不自然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师父忙摆摆手说到:“应该不是看那个,那个是电视里演的,而且那种也不会是神家的。”嗯,这老神棍还知道三ji片?

    我虽然很累,但是并不妨碍开动脑筋。回忆了一下从小到大至少看过二十遍的《西游记》,似乎除了观音菩萨,并没有哪个女神能够掀了神坛让大圣不敢还嘴的。掀神坛啊,那就是指着你的鼻子欺负你,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说大圣那暴脾气。

    额,对了,事实上的大圣的确和《西游记》里的大圣脾气一样么?照那个女神的说法,林潇逸这小子不仅是看过神仙交pei,而且还在一旁戏谑。冲撞了神仙造小神仙,那的确是该罚,但是看林潇逸的表情,似乎并没有看过,那问题出在哪呢?

    想了一会儿,林大同忽然问林潇逸:“你该不会偷看哪个女生洗澡了吧。”林潇逸赶忙辩解:“爸,我是那样的人吗?”师父也忙说到:“林先生你不要瞎猜,别冤枉了孩子,女生洗澡并不是神家的喜事。”顿了下师父问林潇逸:“今年有没有哪个亲戚朋友家里办红白喜事,然后你去过?”不等林潇逸答话,林大同就说到:“没有,这孩子打小就不喜欢走亲戚,他觉得客客套套的挺讨厌。”呦呵,和我一样的秉性,不过我有时候迫于形势,该去的还得去一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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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亏心事,鬼就不会上门? 非要坟地、火葬场、太平间才会有鬼? 太岁头上动土? 女鬼阴阳师学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师学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师学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