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空空手
全真教上下仍旧满世界的寻找丢掉的神兵,这让一直关注此事的白素贞非常诧异,尤其当神兵还是她亲自归还回去的。
“难道全真教果真没看到神兵?莫非那天在自己离开,全真教的人未归时被人偷了?”白素贞低声道。
“不应该啊!全真教的名声天下皆知,哪个毛贼不长眼?”小青想到什么就说。
白素贞轻摇其头,不同意道:“没那么简单,咱们两个游历人间,见的胆大包天的人还少?不行,我必须要管这件事,帮着全真教把神兵给找出来。”她心里颇为愧疚,说是去归还神兵其实却是把神兵弄丢了。
“姐姐你不用再管,我们已经物归原主,要怪就怪全真教的道士不长眼睛,你把神兵放到了他们房间都能被偷,活该!”小青对神兵的恨意未消,恨乌及乌,全真教倒霉顶多算被牵连。
白素贞反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归根结底,此事毕竟因我们而起,我此番又出了差错,怎能反能怪罪到人家身上,还有,我们害得人家下山一通好找,给人家惹了麻烦,原本就是我们不对在先,……”
眼见姐姐又要唠叨,小青赶紧承认错误:“姐姐,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找,我们当然要找,找到后再把神兵还回去,然后呆在暗处,看着他们拿到神兵再走,你说这样好不好?”
“这样才像话。”白素贞满意无比的掩嘴一笑。
白素贞尚且不知自己被周伯通算计,给小偷背了黑锅,而小偷之前和白素贞一样不知被人算计,待到打开宝箱,看见里面的东西,他一切都明白了,自己竟被传言中的两个女子给算计了。
尽管那两个女子算计的可以是任何人,但谁让他自己一时动念,抢先第一个得手,结果算计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他的头上,尽管他难以置信竟然有人会用神兵来算计,而什么东西能够值得用神兵来做饵?
“想我空空手英明一世,竟然不知不觉被两个女人给算计了,唉!世道乱了,人心不古,就连漂亮女人也不敢轻易相信了。”空空手口中再次感叹道。
自从发现神兵的那一日起,类似的感叹时时发生,日日发生。
唯一让人感到不协调的是,每当他感慨不已的气时候,都会取出神兵,双眼痴迷的紧盯着仿若星空倒影搬的剑身,伸开手掌爱怜的轻抚,好像抚摸女子那光滑的皮肤一搬,动作细致而轻柔。
之后,他定会用神兵修炼一遍剑法,隔空释放劲气,内力见底后,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回神兵,久久转不开目光。
“又必须得换个地方,全真教那帮臭道士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片刻让人不得放松下来。”空空手喃喃自语,额头青筋尽显。
他不是不知道全真教对他自己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但他更清楚自己曾经所干的事情,因此根本不曾考虑过把神兵还回去,全真教若是看到自己,别说用神兵捞好处,恐怕自己先被人家给为民除害了。
每当看到神兵的那个刹那,他的决心就愈加坚定,这等宝贝有缘者得,他既然能误打误撞得到神兵,就证明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人,干脆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反正又没人知道神兵在自己手中。
没错,神兵是他的,谁都别想夺走,全真教虽然跟的很紧,肯定没有发现自己,否则他们早都找上门来索要神兵。
传闻神兵会释放雷霆,起先他还十分相信,可当两个女子拿着神兵这么久都不曾有雷霆出现,他已经不是很相信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比起外面乱七八糟的各种消息,他更相信自己的一双眼睛。
尽管如此,神兵依然当得起神兵两个字。
空空手境界不到小周天,只能把内力附在周身和兵器之上,做不到气劲外放。
但有了神兵就大不一样,可以通过神兵把内力转换为劲气,隔空释放,达到小周天高手才能拥有的气劲外放。
强行提升一个境界,空空手想想都忍不住兴奋,不仅仅如此,就他所知,气劲外放可分两种,一种最是寻常,江湖上的武者只要突破到小周天都会有,一种则是隔空外放劲气,这后一种会的极少,为世人所知晓的就那么两个人,全真教的司空湛,四绝之一的南帝。
现在再加上他一个空空手,他不敢轻言能击败小周天高手,但做到短时间抗衡绝不是问题。
空空手而今不怕丘处机,刘处玄之类,就怕和他们在一起的老顽童周伯通。
惹不起全真教众人,他总能躲得起吧!
抱定死也不交出神兵的坚定心态,空空手带着神兵,再次毅然决然的出发。
空空手虽然小心谨慎,毕竟全真教有心算无心,对他的行踪可谓了然执掌。他刚一离开,周伯通他们就得到消息,立刻结束向周边大肆宣扬他们到来的消息,同时秘密跟着空空手,转战下一站。
与此同时,空空手得到神兵的消息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江湖中传播开来。
能如此干的,除了全真教众人,别无他人。当周伯通他们得知空空手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盗时,心中乐了,没想到会钓到一条大鱼,此人不仅仅是个盗贼,更是个变态色魔,每次作案都会糟蹋主家的女人,然后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简直罪恶滔天,人神共愤。
此人早已沦为畜生,不知害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全真教作为正道领袖,除之义不容辞。
不过,在除去他之前,废物利用一番倒是正好。
一把神兵,搅动天下风云。
始作俑者司空湛却在镇江府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老兄,听说神兵现在不在那两个女子手中了,魔头空空手不知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得了去。”
“真的?”
“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若信不过我大可去问别人?”
“那我再去问问别人。”
……
第一零七章 梦碎魂息
魔头,是个最好的靶子,给了所有人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神兵,仿佛变得不再是最终目的,只是那些人除魔卫道顺便而为。
司空湛没有去特意打听有关神兵的事情,最近仅仅偶然听到的消息,便对结果分外满意。
神兵不能释放法术这件事,早有白素贞和小青证明过,再大闹上几次,应该差不多了。唯一让他感到稍稍不满的就是许仙那里,他至今还未听到有关自己会法术的传闻。
其实,他知道有些过于勉强许仙了,就像小马拉大车,许仙受不起,许仙也就是无名小卒,没多少人会去关注,信息传播的当然慢,如果对象换成钱塘县的县尊,相信结果会改善很多。
司空湛救许仙纯属巧合,他考虑着,为了赶上另一边的计划,得在镇江府干票大的,引起轰动才行。
让人得知神兵不能释放法术还不行,自己会法术这件事也得让人尽快得知,好打消到时候一些心存侥幸之辈。
引起他关注的另一件事刚刚发生,还属当日金山寺的两个书生香客。其中那个在诗会上震惊一帮年轻骏言的书生貌似遇到了麻烦。
因为他的才学遭到了怀疑。
豪华酒楼的雅间,司空湛一脸笑意,听着隔间几人的谈话声。
最开始,他根本无心去听,可听着听着就意识到这几人讨论的不就是金山寺门外的那个书生。
“岂有此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诗会上看把他得意的,小人得志,猖狂到没边。一个小小的农户出身的穷小子眨眼就变成了大才子,说什么我也不信。”
“我也不太相信,按理说他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才华,不应该以前默默无闻,连半点名声也没传出来,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鸣惊人,着实让人目瞪口呆。”
“有什么好猜的,我看那小子十成是个草包,那几首诗指不定抄谁的,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甚至怀疑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农户出身,到底能不能买得起书册,到底能不能上得起书院?说是自学成才,骗鬼的玩意儿,你们还真信?”
“那书生看起来没有一丝文墨气息,单看气质,哪像个读书人的样子,跟市井中的混混无赖没什么两样,浑身散发着自以为得计的小聪明。”
“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不可否认有这种人存在,但那个书生,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自己都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自卑,只能靠拙劣的伪装来欺瞒别人,使人生厌。”
“喂,明道兄,你别光顾着吃呀,别只我们几个在这儿商量对策,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他有无真才实学干我何时,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你们别太放在心上。”
“不行,我们都不想看到那厮再得意下去,有没有办法让他露出老底?”
“唉!算了,我让人暗中查探一番,若事情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刻苦读书多年,满腹才华,这件事到此为止,任他自生自灭,若他只是欺世盗名之辈,就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正该如此,在这镇江府,陈家世居,乃郡望之族,只要明道想查还没有查不到的东西。”
……
“这个叫明道的人有些意思”
司空湛低语,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那个书生到底是不是个冒牌货,他记忆中有不少类似抄诗扬名的例子,最终无一例外蒙混过关,权、财、色三者皆得,享尽了荣华富贵。
此时引起了他的兴趣,司空湛便会留心关注,至于如何在这镇江府干票大的,还没有丝毫头绪,只好先行看看再说。
司空湛下山而来,一路游山玩水,看似管这个管那个,只是随性而为,顺其本心,可从没忘记自己的真正目的,已经突破到了三大窍穴的天鼎穴,他如今考虑的更多的则是下一大窍穴——本神穴。
加上那块星辰铁,与这两件事情无关的外事,他从来不真正的放在心上,便是全真教,那是马钰的掌教人,作为师叔,他只管在其身后撑腰就行,顶多动动嘴皮子,提点建议。
陈家不愧为镇江府第一世族,仅仅两天,陈明道就把那个书生查了个底朝天。
家庭背景、人脉关系、经济财源,以前是否买过书、求过学、最近有无特别异常之处等等,几乎涵盖了书生的方方面面。
综合分析收集而来的种种信息,最终得出结论:那书生根本就是农家子假冒的,因为平时十分羡慕读书人,可能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册先人的手稿,便大胆的据为己有,冒充读书人,欺人欺己,图名图利。
事情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那些素来不服气的书生们沸腾了,遇此良机,还不趁机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他们知道那书生胸无半点墨,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起来,只要不让其拿出现成的诗作,什么行酒令,当场出题作诗、做对子、……,总之,就是变着花样玩,让那书生自行露出马脚,当众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当那李姓书生美滋滋的应邀而去后,当即傻了眼,不是每一人拿出自己的诗作让大家一起品鉴吗,怎么突然间变了,他今日可背熟了三首诗词,准备彻底折服这些心高气傲之辈。
他的神情变化,在场之人尽收眼底,心里都十分了然,不少面色诡异,想笑又不敢笑,怕打乱了众人的计划,憋得格外难受。
可这一幕,李姓书生没有察觉到,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
结果,每一项考察读书人基本常识的活动,他都丑态百出,让周围人肆意的嘲笑了个够,临到结束,他终于被众人给哄了出去,耳边犹响起那一声声刺耳的话语。
“简单的酒令都接不上,你怎么做的诗?”
“我有一对,听好了,上联是身后有余忘宿手,嗯?这么容易你该都不会吧。”
“以秋为题,大家一人作一首诗词,你的诗怎么回事?完全跟题目相差十万八千里,你该不会看不懂题吧,或者你的诗是从哪里抄来的?”
“你读过几天书,能识得几个字?竟敢冒充读书人,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你说你多年苦功读书,想必家中抄录了不少经书典籍,不妨带我们到你家去看看,看一看你家究竟有多少藏书?”
“别逞强了,你的底细早都被陈家的明道兄查的明明白白,你恐怕连诗的常识都不甚了解,平仄、对仗、押韵,起、承、转、合的章法和结构你给大家说说,怎么样?说不出来了。”
“原来是个大骗子,把他赶出去。”
……
李姓书生梦已破碎,万念俱灰,行尸走肉般回到家里,怀着满腔的怨气和不甘,用一抹白绫,终于自绝于房梁。
第一零八章 陈府告示
李姓书生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杀,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同情,反而加重了世人对他的偏见,因为,做出这种事情,影响的确太恶劣了。
司空湛得到消息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既然那个书生有胆子敢那么做,就要有承担起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自杀,对他来说,也许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勇气坦然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活在一片嘲讽和不屑的眼神当中。
要怪,或许怪他太笨,或者别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蠢。
李姓书生的死,对司空湛而言,如夏日的泡沫,只在眼前一晃,就消逝的无踪无际。他眼下关心的是,他还没发现让他一展伸手的机会。
人常言:乱世将至,必有妖孽。
可乱世都已经好几年了,镇江一带却干净的跟张白纸一样。司空湛稍一打听,便知晓原由,原来是金山寺法海禅师的缘故。
“法海本事大,又手脚利索,没事经常下山乱转悠,尤其他好像对降妖除魔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把自己的家门口犁了一遍又一遍,纵算有再多的妖魔鬼怪,也经不起他一茬一茬的收割,妖怪的产出压根就赶不上他收割的速度。
因此,本地一直没有妖怪的传闻,外地的妖怪都听说过法海的鼎鼎大名,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们也没胆量踏足镇江一带。
结果弄到最后,法海经常要到外面游历,以满足自己收割妖怪的强烈愿望。”
在法海的地界,出现如此奇特的现象,司空湛除了佩服,只剩下了苦笑。他是想展现自己的法术,但总不能像个江湖卖艺的一样给人表演吧,那样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说不得,他要离开镇江,追随法海的脚步,到外面地界干票大的,总之,他会法术的名声最近一定要打响,并不是非要在镇江不可。
又过了几日,司空湛眼看没有机会,就是想创造机会也没法子创造,只好决定离开镇江,反正他的白蛇之旅也结束了,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心结。
有的时候,事情偏偏就是这般凑齐,
这日清晨,怀着对镇江深深的“失望”,司空湛正打算离开,却被一件事给吸引住了,原来是陈家下人急匆匆来贴告示,上面说要邀请奇人异士到陈府,具体的事情倒是没有明说。
他看陈家下人面色沉重,肯定是府上出了大事,但又有难言之隐无法公之于众。
反正对陈家的那位陈明到印象不错,司空湛决定临别之际去看看,而且点名邀请奇人异士前去,肯定事情不会简单,说不定,自己想干票的大的就应在这件事上。
陈家,有威望、有地位、有名气,要什么有什么,条件完美符合,只要替人家解决掉麻烦,他还用辛苦的到处去找活干?根本已经用不着了。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还是要亲自动身去一趟方可。
怀着一石二鸟、公私兼顾的心态,司空湛收回出城的脚步,折身回返,打听陈家宅邸所在,很快找上门去。
来到陈家大门之外,司空湛第一眼便看到大门之上悬挂的匾额,上书“陈府”两个烫金的大字,笔势雄浑,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于名家的手笔。
大门两侧站着两个小厮,正一脸急色,不时的向大道两侧张望,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司空湛的到来,两个小厮自然看得清楚,他们见司空湛一袭道袍,腰间挂一葫芦,后背长剑,就是站在那里,自有一番沛然的气度,不知不觉令人折服。
两人都是机灵人,眼前顿时一亮,莫非是看到告示赶来的高人,他们连忙躬身迎过来。
“敢问道长……”一个小厮张口询问,语气恭敬。
司空湛平时不拘小节,但对仪表还是颇为在意,像道济和尚那般的,就是你有本事,人家也会把人当成骗子给轰出去,就是不得已勉强所为,也会看轻几分,事情还没办,先要遭一顿白眼,那是济公的道。
济公的道,司空湛学不来,也不会去学,他自有自己的道,有多少本事,就应得到多大的尊重,这是他的原则。
“贫道全真教司空湛,偶然看到府上的告示,特来贵府,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啊?您……您就……就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
小厮震惊的张大嘴巴,另一个的表情同样不遑多让,他们虽不是武者,但全真教的大名他们简直如雷贯耳,在他们的印象里,全真教的道士都有本事,何况天下第一的司空道长。
见司空湛点头,这个小厮激动不已,连忙对司空湛道:“道长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话音未落,他就拔腿回跑,可能用力过猛,差点摔了一跤,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念叨:”我的乖乖,我的天,……”
剩下的一个小厮眼神明亮,看司空湛好像跟看神仙似的,崇拜、敬仰,或许心存敬畏,他不敢正大光明的打量司空湛,只是偷偷的观瞧。
“老爷,老爷!”小厮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
陈老爷正烦心着,听的外面下人大喊大叫,没有了规矩,心中火气更大。没等小厮进入正堂,他先忍不住走到门口生气的道:“没大没小,你乱叫什么?”
“呃!老……老爷!”小厮忐忑道。
“说吧,有什么事?”陈老爷皱眉问道。
小厮顿时喜上眉头,激动道:“老爷,外面来了位高人,说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
“你说什么?”陈老爷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一次问道。
“全真教的司空道长,那个天下第一的司空道长来了。”小厮再一次重复道。
这次陈老爷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一样变得兴奋起来。
“可是那个有神兵的司空湛司空道长?”
“回老爷,正是那人。”
陈老爷高兴的直拍手,对小厮急促的吩咐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我请进来!”
“慢着,还是我亲自去请。”
陈老爷怕诚意不足,干脆自己出门迎接为妥,他四五十岁的年纪,急匆匆向外快步行走,小厮小跑着跟在身后,随时准备照应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陈老爷当先看到长身而立,一派儒雅的年轻道人,不用想,必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
第一零九章 奇人异士
尽管看着年轻些,但气度洒然,风轻云淡,很符道家逍遥随性的特点,传闻司空道长不就是十分年轻吗。
陈老爷阅人无数,眼力不差,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人,连连拱手施礼,口中不住的赔罪,说“失礼,来迟之类”的客套话。
陈家做足了姿态,摆明看重自己,对自己礼遇有加,司空湛岂有不满之理,他向来人敬我,我亦敬人,打个稽首,也显得格外谦虚客套。
两人寒暄几句,陈老爷便亲自为司空湛领路,进了陈府,直到正堂。
坐定,陈老爷终于难掩脸上愁容,司空湛看出陈家有事,并不想无聊的摆什么架子,喝口茶,径直问询。
“不知贵府为何要找奇人异士,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若不嫌弃,能否告知贫道一二,或许贫道能帮上什么忙。”
陈老爷素知全真教的道士都是行侠仗义的武者,论起来此事本不干武者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对武者抱有什么信心。若是其他的武者前来,他未必满意,但眼前这位不是一般的武者,那可是能降服神兵的存在,人家的本事由不得他不敬畏。
因此,陈老爷对司空湛的前来抱有绝对大的希望。
既然司空湛发问,陈老爷也并不打算隐瞒,就一五一十的开始诉说起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前两日我儿明道还好好的,结果突然间昏迷不醒,我请了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没有查出病症,上金山寺找法海禅师,禅师却出外云游不在,万不得已,我才让下人人四处贴上告示,希望有高人看到后能来府上看看。”
司空湛了然道:“原来如此,你怀疑令公子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陈老爷心情沉重的道:“我儿无缘无故昏迷不醒,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事不宜迟,贫道去看看令公子的情况。”司空湛以为陈家出了何事,竟是陈明道出了问题。
对司空湛干脆的态度,陈老爷心里一百个愿意,二话不说,他带着司空湛就来到陈明道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司空湛便感到一股浓浓的阴郁之气,他眉头微皱,定眼观瞧病床上的陈明道陈公子,只见其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而充斥整个房间的阴气,正是由他身上发出。
“怎么样?”见司空湛收回目光,陈老爷终于按捺不住低声问道。
“令公子并无大碍,不过是被一个冤魂缠上了而已。”司空湛对付冤魂有的是办法,因而不是很放在心上。
一听自己的儿子果真被冤鬼上身,陈老爷心中顿时七上八下,额头见汗,转又想到司空湛一眼就能看出症结之所在,而且说话轻松之极,必定有解决的办法。
“有劳司空道长了。”陈老爷深深的一礼。
司空湛侧身躲过陈老爷的礼数,道:“无需多礼,贫道自然会收了冤魂,救醒令公子,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
“啊?”陈老爷茫然不解。
“白天阳气最重,冤魂不敢现身,只有到了夜晚阴气上涨时,它才会到来,那时才是抓它的最好时候。”司空湛这么长的时间不是白研究的,对鬼魂之类的基本常识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种说法,陈老爷平时也听说过,表示理解,自己儿子的问题有望得到解决,他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脸上愁色尽去。
“道长,不知我们还要准备些什么?”陈老爷问司空湛。
司空湛一愣,说道:“什么都不用准备。”
“不用摆法坛作法?”陈老爷思虑的颇为周祥。
“那个?用不上,那冤魂不成气候,贫道有法器在身,收它易如反掌。”司空湛好些解释道。
“这样啊!”陈老爷心中不由大定,他可听说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从不摆法坛作法,只要法器一施展,妖魔鬼怪个个都会现出原形。
要到晚上才能抓鬼,白天无法行事,陈老爷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自己的贵客,决定大摆筵席,在吃喝一道上,司空湛从来不知道客套,再者,他若拒绝了陈家的宴席,可能还让人家心里不安生,索性客随主便。
陈老爷请的安心,司空湛吃的欢心,大门外的小厮却忙的几乎脚不沾地,原来张贴告示时司空湛第一个到来,但后面有人陆陆续续看到告示,都自告奋勇的前来。
小厮严格执行老爷的命令,不再邀请高人了,因此,挡住了一拨又一拨的世外高人,高人中有道有佛有居士,有老有壮有小孩,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其实,小厮不难看出,这些都是些江湖骗子,要论真本事比起在里面的那位道爷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就连提鞋都不够资格,他们打听到陈府的家世,大都奔着钱财而来。
送走一位无比热情的高人,小厮深呼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同伴抱怨道:“咱们找高人的时候一个都没见着,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世外高人倒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迸。”
同伴笑呵呵道:“我就知道全真教的司空道长是真正的高人,后面的这些吗,无非就是想骗吃骗喝,骗钱骗财,他们还真当咱们两个眼瞎啊!”
“唉,又来一个,这是第几个了。”小厮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人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
这人还没到门口,就朝两个小厮嚷道:“你们这里就是告示上说的陈府吗?”
一个小厮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解释道:“这里正是陈府,不过,我们已经不需要奇人异士了。”
“可你们的告示上明明说的清清楚楚,为什么?难道你们已经找到人了?”
这人低声自言自语,其实心里更加难堪,他仗着身怀异术,看到墙上贴的告示才赶着过来,不料,陈家不需要人了,他却是白跑一趟。
他眼巴巴的跑过来,发现被耍了,顿时火气直冒,叫道:“告诉你们,我是个有真本事的,千万别被一些江湖术士给骗了,你们叫里面的人出来,我跟他比试,看看谁的本事大。”
第一一零章 神打之术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个泼皮在大门外闹事,还扬言要打进来。”
小厮认定门外那人是个骗子,肯定会胡搅蛮缠,与其纠缠片刻,最终被不耐的那人打了一拳头,便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哭喊起来。
“你又大喊大叫干什么?什么?有人居然敢强闯陈府,还不把人给我赶出去,千万别惊扰到司空道长。”陈老爷气得面皮发紫,恨不能把没用的下人大卸八块。
小厮这边向陈老爷报信,那边那人推开另一个同伴,气势汹汹,大踏步的向内而来。陈老爷话音刚落,家里便传来吵闹哭喊声,声音由远及近。
陈老爷面沉如水,目光死死的盯向声音来源之处,出于好奇,司空湛也循声望去,很快,一个身着古怪服饰的男子满脸怒气的向这边快步走来,其身后跟着好几位拿着木棍的下人。
来人在数丈外站定,先瞥了眼淡淡的司空湛,然后望向陈老爷,气道:“不用你让人赶,我已经进来了。”
陈老爷手指来人,气极反笑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强闯我陈家?”有天下第一高手司空湛坐镇,陈老爷说话底气十足。
来人大声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信是也。我还要问你呢,你在城中贴出告示,我赶来你却不让我进门,是何意思?”
陈老爷疑惑的看向小厮,转又道:“老夫没记错的话,早已经吩咐下去不再请人了,难道下人没有告诉阁下吗?”
石信很光棍的承认道:“他们说了,不过凭白被你们诓骗而来,我心中气不过,倒要见识一番你们请的高人究竟如何?”
他再次看向司空湛,眸中精光爆闪,邀战道:“他们请的就是道士你吧,你下来跟我比斗,如果赢了,我立刻就走,如果你输了,就请你离开,我来代替你的位置。”
陈老爷见到石信竟敢冒犯司空湛,顿时对下人命令道:“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个无理狂徒乱棍打出去。”
石信豁然转向陈老爷,他目光如电,一字一顿道:“我之前留了力气,别让他们自讨苦吃,免得拳脚无眼,害了他们的性命。”他气势爆发,立时镇住了陈老爷,以及周围的一干下人。
司空湛起初看石信不像练过武功,以为就是个泼皮无赖,现在看到他的模样,心中倒是产生一些兴趣来。
止住欲要说话的陈老爷,司空湛一脸微笑的对石信道:“你确实本事不低,但贫道不会跟你比试,你连人家找你的具体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怎么知道能帮上人家?你输了还好,万一你赢了,最后却帮不上人家岂不尴尬?”
石信一想也是,这道士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可再想就觉着不对劲,喝道:“你别想推脱,帮不帮得上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该不会是大草包,怕了我才不敢跟我比试吧?”
司空湛不禁一怔,颇为好笑道:“贫道只是不想做无谓的比试罢了。”
“说来说去,你终究还是怕了我,今天,我就替陈家老糊涂揭穿你的真面目。”
石信说着,全身突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的金光,浑身气势勃发,锁定住依然在座的司空湛,一拳隔空打向他。
他这一拳并不想伤人,因此并没有使老,如果司空湛是个假冒的高人,到时他自会收手,如果司空湛确有真本事,此招不过一次试探,轻重程度他会拿捏得恰当好处。
对石信这一招,司空湛虽心中惊奇,不知他使得是什么异术,竟然能发出一层肉眼可见的金光,但奇特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心中不以为意,他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蓄起气势,把对方的拳劲抵消于无形。
一招交手,司空湛对石信的印象大为改观,没有预料中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更没有殃及无辜,反倒颇俱仁慈之心。
虽脾气急躁一点,但胜在心肠不坏,是个难得的妙人。
“贫道接了你一招,该你接贫道一招了。”司空湛以右手食指快速点出,点向对面的石信,他出指动作潇洒飘逸,似慢实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阳指劲气已经逼近石信胸前。
石信在听到司空湛的话后就暗自防备,但他没料到司空湛出手之快实属罕见,等他反应过来,劲气已经临身。
万不得已,他只好鼓起浑身气力,硬抗了司空湛的一阳指。
砰!
金光与劲气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石信稍稍退后一小步,卸去传来的反震之力,这才心有余悸的揉了揉发闷的胸口,对司空湛哈哈笑道:“我小瞧了你,行,我们不打了,我这就离开。”
司空湛好奇道:“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你为何要甘愿认输?”
石信摸摸后脑勺,瓮声道:“我跟你打只是想出口气,既然你不是徒有虚名,我的气也就自然消了,还用得着打吗?”
司空湛点头道:“说的在理。”
“贫道向来佩服有真本事的人,阁下若不介意,不妨同贫道一起坐下来聊聊,相信陈老爷定会十分愿意。”
一旁的陈老爷看到石信身上的金光已经傻了眼,心说又遇到了个高人,听到司空湛的话后,他连忙向石信赔罪道歉。
“老夫有眼不识泰山,险些错怪了高人,真是万分该死。”陈老爷知道高人得罪不起,他拿得起放得下,一个劲的真诚赔礼。
石信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原谅了陈家人等,同司空湛、陈老爷陪坐喝起酒吃起菜来,接着又是一阵热闹。
吃过一次亏的陈老爷,悄悄地吩咐下人把城中贴出的所有告示都撕下来,以免再次发生超出掌控的意外。
司空湛看在眼里,颇为认同陈老爷,奇人异士不是那么好请的,凡是有点本事的哪个没有这样那样的脾气,亏得石信讲理,换做别的人,说不定把陈家都能给拆了。
通过和石信闲谈,司空湛了解到,石信的确不会武功,一身的异术来自祖上传承的神打之术,他学有所成才出门游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入夜。
第一一一章 神兵是我的
午夜子时,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因此,司空湛选择在此时此刻抓鬼,旁边陪同的是石信,他虽有神力护身,不惧妖邪,但说起抓鬼之道,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房间之外,则是陈老爷和一众下人,都神情紧张,竖起耳朵,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房间,尽管房门紧闭,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司空湛突然感到房间内一阵阴冷,心头一震,心说:“来了!”
与此同时,石信同样有所察觉,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空。
司空湛催动先天真气,幽冥幡豁然飞出袖口,凭空立于当空之中,幡面抖动,一股强劲的吸力生出,迅速朝周围扩散开来。
伴随着一道怪异的声音,房间内瞬时变得重新安静下来,司空湛收回幽冥幡,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笑。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石信察觉到司空湛表情诡异,不由问道。
“没事,没想到这个鬼还是熟人。”司空湛轻笑一声。
陈老爷之前听到房内有响动,然后又安静下来,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冒然打扰司空湛,只得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司空湛两人打开房门,陈老爷忙迎了上去,关切问道:“如何?”
“鬼已经被贫道收了,令公子只需修养一段时日就可。”司空湛安慰道。
陈老爷重重的舒口气,边擦额头的汗边庆幸道:“谢天谢地,总算无事了。”
回到房间,司空湛取出幽冥幡,对着它道:“你这书生好不知理,无才便罢,却搞些歪门邪道,学人家去抄诗,弄得自己丢了德行,被人识破真相后承受不住打击上吊自杀,你说死了也就死了,死后反要缠着别人,你说你是不是好没道理。”
“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要贫道说,你就是自作自受,活该,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人家抄诗,那你知道如何作诗吗?你连什么是诗都不知道,你到底抄哪门子诗啊!”
“算了,不说了,你被怨气几乎蒙蔽了整个心神,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就安心的呆在幽冥幡这个新家里,等到时机成熟,贫道为你化去怨气,好让你趁早回归天地。”
重新收好幽冥幡,司空湛轻叹口气,他从来没有发现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小,索缠着陈明道的冤鬼竟是那个输人又输阵的李姓书生。
“抄别人的究竟有什么好,偏生个个乐此不疲,殊不知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就是别人没有证据,那么多不合常理之处的存在,别人都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来,而有时候,当有公论的时候,证据往往是最不值钱的。”
口中小声嘟囔着,司空湛打个哈欠,和衣而眠。
司空湛这儿处理抓鬼的小事,老顽童那里却一直处于亢奋当中,毕竟他是推动神兵事件的幕后黑手之一。
就在仅仅几天内,那个大坏蛋空空手最终没能逃脱天道的惩罚,被赶来的武者合力围攻,身受十几处伤害而亡。
不是他不想逃跑,而是围攻他的人中有位小周天高手,令他根本逃不掉,临死之际,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法术啊——”,便命丧黄泉。
躲在暗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伯通兀自暗笑,你叫再大声也没有用,神兵哪来的法术,等师弟过来弄出法术让你开开眼。
结果,神兵最终被那个无名高手所得,那高手惯用兵器是剑,对神兵这种“奇兵”,他实在非常不习惯,虽说能隔空释放劲气,但给他的帮助小的可怜。
最让人称道的法术,他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有了空空手最后那声悲凉的凄厉叫声,他大半已经对神兵失去了信心,江湖谣传终是谣传,做不得信,得之无用,弃之可惜,摆明是鸡肋的东西。
这无名高手对神兵如此态度,之后的事情便很容易想象,面对之后前来争夺神兵的武者,他何必要拼死相搏,想要神兵拿去算了,反正他看着也心烦。
他索性半丢半送的抛弃神兵,自个潇洒的折身离去。
神兵几经易手,凡是小周天高手得到后无不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很快便痛快的舍去,争的最凶狠的反倒是一些二流武者,他们不奢望什么厉害的雷电法术,只要能够隔空释放劲气,神兵对他们而言就是货真价实的神兵,他们就值得冒险。
对这一现象,周伯通他们显然乐见其成,一部九阴真经搅动整个江湖血雨腥风,最后还是自家师哥(师父)出手才消弭了一场武林浩劫。
神兵渐渐露出真面目,对小周天高手的吸引力大为降低,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到时候真正的高手不出,一些主流的武者争夺神兵,危险性自然会大大降低。
再者,有他们看着神兵,又能出多大的乱子。
青城派掌门司马诩手提神兵,身形快速移动,身后只留下道道残影,显然轻功运使到了极致,其后,周伯通远远的跟着,心中不解,青城派难道没有得到神兵无用的消息。
想不通他便不去作想,反正只要看着星辰铁就好。
正在快速奔波的司空诩蓦地顿住身形,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阴沉着脸道:“前面的朋友不用藏了。”
啪啪啪!
三声鼓掌,太和派掌门清玄子一脸笑意,从树后现出身形。
“不愧为青城派的掌门,司马兄别来无恙。”
司马诩看到来人,握了握神兵,表情似嘲似讽,说道:“道兄也不差,居然能算到在下路经此处。”
清玄子毛丝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废话别说,想要神兵,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司马诩没功夫瞎扯,直截了当道。
“司马兄应该知道最近神兵的传言,可否割爱贫道,贫道事后必有厚报。”清玄子虽然知道神兵有问题,但太和派和全真教同属道派,能打击全真教,他想也不想的就会出手,因此,他好言好语劝诫。
司马诩讽刺道:“神兵具体如何,在下在钟家剑池早已见识了,你不必多费口舌。”
“唉!那——贫道只好得罪了。”清玄子说着,率先动手。
“来得好,在下正要领教道兄的纯阳无极功。”司马诩毫不客气的使出青城派中的顶级狠辣功夫——摧心掌。
两人刚一交手,突然听到一句娇喝:“神兵是我的。”
然后,绿影一闪,转瞬消失不见,司马诩若不是发现手中的神兵不翼而飞,恐怕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尽皆骇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个绝世高手,恐怕全真教的司空湛都不是其对手,神兵被抢,两人还打个什么劲,自然彼此冷哼一声离去。
树上,周伯通抓着头发,一脸纠结,神兵丢了,可怎么办?
第一一二章 姑娘小青
带着一肚子郁闷,周伯通打道回府,心里想着如何向师弟交代,可他实在来不及反应,仅仅一句话,一道绿影,人家就不见了,他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顶用啊!
磨磨蹭蹭的回到住所,他的几位师侄还未回来,仍在外面大肆宣传神兵不在全真教。感觉心里烦闷,他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在外要了一壶酒,聊以解闷。
老顽童心中不痛快,有人看着他在那喝酒消遣,比他更不痛快。
“姐姐,你看那个傻傻的老顽童,我们好心帮他们抢回神兵,又好心送回来,他连回房间看一眼都不看,简直岂有此理。”小青盯着周伯通,一边咬牙一边跺脚。
“稍安勿躁,他又怎么知道神兵再次回到他的房间,等他看到后自然就好了。”白素贞颇明大理,安慰自家的妹妹小青。
“全真教的其他几个也不回来,要不然我们把神兵放在他们那里多好。”小青幻想着。
“再等等,我们这次不能提前离开,要亲眼看到神兵到他们手里非可,也好了解我们与全真教之间的一桩因果。”白素贞上次吃过一次亏,这次执拗劲发作,就是要等出个结果。
小青嘟着嘴不说话,这是她们之前商量好的,只是他比较心浮气躁。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看到周伯通像喝马尿一样喝完一壶酒,不等小青高兴,周伯通又让小二上了一壶,顿时把小青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冒烟。
废了老大的力气,她才平复胸中汹涌的情绪,转头对姐姐道:“凭什么他坐着我们干看着,不行,咱们也要上好酒好菜!”
白素贞知道小青说的气话,不过也没有横加反对,反而顺着她的心意,两人上来客栈,坐于周伯通另一侧,当然,她们提前变换了衣服的,一白衣、一绿衣看起来太过扎眼。
万一被人家认出来自家姐妹是前阵日子偷神兵的女贼,面子上总有些尴尬。
小青上来就二话不说,吩咐小二尽管上客栈中的招牌菜,她说着,还不是的加重语气,瞥向一旁的周伯通。
周伯通只是打眼一扫,他以为那边那位姑娘嗓子不舒服,便默不作声继续喝酒。
白素贞、小青两人叫满了一桌子的菜,以他们的“胃口”,根本不愁吃不完,小青吃饭在快,不时露出一副恨恨的表情,仿佛把气都撒在了饭菜之上,白素贞则截然不同,宛若大家闺秀,细嚼慢咽,不骄不躁。
将近酉时,日渐西斜。
丘处机、刘处玄几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回到客栈,第一眼就看到在一边喝闷酒的周伯通,而且瞧对方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几人心中惊讶,往常不见这位周师叔喝酒呀,怎么今天有如此雅兴?
怀着一点好奇,他们来到周伯通这里,周伯通还是瞥了他们一眼,沉默以对,只顾摆出个苦瓜脸。
“周师叔,这是又要闹哪样?”
几人不约而同的冒出类似的想法,不怪他们如此想,要怪就怪他们这位周师叔实在相当不靠谱,能为了一点小事喜笑颜开,也能莫名其妙的不高兴,耍小孩子脾气。
他们被折磨了多年,早已习以为常,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眼看神兵的计划要成功了,可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候坏了事。
几人对视一眼,由排名最高的谭处端出言试探道:“周师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究竟是什么时惹得你不高兴?告诉师侄,师侄帮你参详参详,说不定很容易解决的。”
听着谭处端说话跟哄小孩似的语气,小青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筷子,捂嘴偷笑起来。白素贞心里也不禁莞尔,但知道这种场合不合适笑,连忙一脸歉意的望向全真教众人。
谭处端几人听到笑声,只是回头看了眼,见白素贞歉然的表情,也不往心里去,不过,用这种语气讲话,他们的确感到十分丢人,难怪别人不笑出来。
可纵有千般无奈,他们亦毫不办法,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个老顽童师叔。
周伯通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喝酒,可只喝不醉,他越想心里越愁,听到师侄谭处端的开解,立时当了真,抖擞精神问询:“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一看好像换了精气神的周师叔,谭处端反而变得迟疑起来,心说“莫非周师叔真遇到了大事不成”,但当他看到周伯通那一双纯真的渴望的眼神时,不得不不怎么自信的回道:“大家一起商量,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周伯通闻言立即高兴起来,丘处机趁周伯通高兴,赶紧借机问道:“周师叔,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
“神兵丢了!”周伯通低着头,抠弄着手指,小声的说道。
几人一听是这件事,皆放下心中莫名的担忧,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按照计划,神兵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内要出于“丢失”的状态。
刘处玄心思敏锐,最先反应过来周伯通的不同,他语带颤抖道:“神兵,丢了?”最后两字,他语调都变得尖细起来。
如此失态,他不仅仅因为“神兵丢了”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什么人能从天下第二高手老顽童的眼皮子底下得到神兵,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该不会又是传说中的人物吧,对此,他不得不怀疑。
其他人都不是笨人,纷纷想到类似的可能,都脸色大变,气氛陡然变得严肃,压抑起来,难道他们就这么的玩脱了?
可能怕师侄们不相信,周伯通低声解释道:“那人武功很高,我只看到一抹绿色一闪而过,就瞧不见人家的踪迹了,还有,那姑娘还说了句‘神兵是我的’。”
周伯通说出这句,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另一桌的小青,小青很合事宜的挺了挺胸,一脸骄傲,白素贞抿嘴浅笑,知道是小青干的,风情万种的白了眼对方。
丘处机、刘处玄几人听得周伯通的话,满面不可置信。
“姑娘?”
“那人是女子?”
……
第一一三章 放弃计划?
有一众师侄们替他背锅,周伯通终于完全卸下了包袱,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等着他的好师侄们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处玄愁得脑门疼,星辰铁被人抢了去,凭他们的身手,就算找到人家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果放弃星辰铁,确心中不甘,但最后无法,也不得已舍去星辰铁,希望司空师叔以后好运能碰到另一块星辰铁。
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刘处玄强打起精神,对周伯通等人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到房间里再商量商量。”
几人意识到这里确实不妥,都离开大堂,向周伯通的房间而去。
望着全真教众人远去的身影,小青解脱似的的叹道:“等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舍得回去了,姐姐,我们也去看看。”
白素贞自是应允,两人扔下一锭银子,悄然跟在全真教众人身后,偷潜在暗处查探。
周伯通当先推开房门,看到正当中的桌子时,立刻呆立原地,手指桌子上的貌似耳熟的神兵,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还奇怪周伯通为何不走了,待看到桌子上的神兵时,也都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全真教众人全体石化数息,使得小青心中颇为得意,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几人迅速关掉房门,围在圆桌周旁,几双眼睛刷刷刷的盯着神兵上的纸条,和上次不同,这次多了一张。
第一张上书写:“万分抱歉,神兵再次物归原主。”他们一看便知,这张和上次那张一样,都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第二张上书写:“这次千万别再弄丢了,本姑娘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管。”
等等,这书写后面一张的人是位姑娘吧!
刘处玄苦笑道:“刚才,周师叔是不是说抢走神兵的是个姑娘?”
听得此话,就是头脑简单的周伯通都明白啥意思,抢走神兵的和归怀神兵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再想想之前归怀神兵的事情,不难猜测,这个姑娘大有可能就是偷走神兵的人,只是她不明全真教的算计,以为神兵没到全真教手上,又不辞千辛万苦抢回神兵,再一次好心肠的归怀回来。
几人脸色诡异,他们对暗中的神秘人除了无奈,只剩下一个佩服,虽从全真教偷走神兵给全真教惹了麻烦,但也让他们自己发现了神兵的致命的问题,因此,才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但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暗处之人好似非常执着,或许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拼命替全真教找神兵。
依据常理,全真教众人应当高兴才是,可他们此刻真的高兴不起来,神兵的回归跟计划严重冲突,他们又怨不得对方好心,只得承认自家倒霉。
周伯通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空气发起呆来,神兵又回来了,他心里其实十分不愿,他还没玩够呢。
刘处玄、谭处端两认坐在另一边,都皱着眉头,低头思虑有什么好的办法。丘处机其他几人在房内来回踱步,同样想着如何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神兵给弄出去。
躲在暗处的白素贞和小青看在眼里,都一头雾水,难道重新得到神兵不值得高兴吗?看他们的表情,不见丝毫高兴,反而为神兵发愁似的。
白素贞当下怀疑起来,对小青传音入耳道:“我看全真教问题,上次我归怀神兵后,又丢失神兵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们故意的。”
小青不解:“为什么?”
“暂时不清楚,我们先看下去。”说实话,白素贞心里有点生气,她好心来还神兵,人家全真教却不领情。
小青紧握小拳头,用力朝房内挥了挥,气愤道:“若是让本姑娘知道你们居心不良,我要你们好看。”
沉默片刻,丘处机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之前的办法来得干脆,一拍手,向众人道:“不如我们再……”
郝大通顿时摇头否定,神色担忧道:“万一惹恼了暗处的姑娘,我们岂不得不偿失。”暗处的小青瞬时间得意洋洋。
刘处玄手指神兵上的纸条,轻松道:“也许,她以后不会再管了。”听后,小青撅起嘴巴,管不管安全看他的心情。
谭处端从稳处着手,道:“风险太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都知道那暗处的姑娘对神兵没有觊觎之心,对我们全真教完全没有恶意,我们如果故技重施,很可能让人家以为我们故意愚弄人家,很容易得罪人,想想还是不妥当。”
这下,小青和白素贞心里稍微平衡一些,只要不是故意耍弄她们,她们都能理解,到此刻,她们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彻底陷进全真教众人的后续当中。
秘密,偷听着才刺激,就是两条蛇也未能免俗。
谭处端说的十分在理,想到神秘姑娘恐怖的实力,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周伯通都有些胆怯,实力不止差上一个层次,的确让他生不起反抗的勇气。
“要不算了,我们就此收手,反正计划快成功了,加上司空师叔那边的动静,相信时间只会拖得久一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刘处玄提出另一个想法。
退一步,未尝不是出路。
几人接着讨论一番,都觉着退一步可行,何必过于执着,换做司空师叔,想必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眼见全真教就此罢手,小青立刻心急了,她还没听到计划究竟是什么呢?他们为何要嫌弃神兵她还一无所知?……
刚引起她的兴趣,一连串的疑问就跟着闷在心里,直弄得她心痒难耐,恨不能撬开不识趣的全真教众人的嘴巴。
偷看身边的姐姐,小青暗自一乐,姐姐想来也不是很开心,不如让我直接问出来,姐姐应当不会怪罪我了。
“喂,你们还没说什么计划呢?”
一句突兀的话响起,惊得丘处机几人寒毛直竖,什么人竟然能隐藏在他们周围,周伯通倒是比较淡定,因为,这声音,他听过。
“谁?”
“出来!”
房门应声而开,小青拉着白素贞昂首踏入房间。
第一一四章 老顽童交朋友
全真教众人齐刷刷的行注目礼,当看到娇俏玲珑的小青和温婉端庄的白素贞时无不诧异莫名,这不是刚刚旁桌的两个姑娘。
郝大通结舌道:“姑娘,你……你们……”他当时根本没看出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以为是个寻常人,可没想到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白素贞被小青硬拉着现身,心中无奈,尽管她也不是很反对,对着周伯通等人歉意道:“我们姐妹鲁莽,还请几位海涵。”
周伯通听到白素贞的声音,说道:“声音不是你,抢神兵的应当是姑娘你喽!”他先是对白素贞摇头,接着对着小青道。
“不错,正是本姑娘。”小青回答的理直气壮。
众人都明白了,偷全真教神兵的是她们,之后归还神兵的也是她们,再次归还神兵的还是她们。
两方的关系经过几次阴差阳错的事情,变得颇为复杂起来,白素贞、小青偷神兵理亏在先,主动接连两次归还神兵在后,应该算得上将功补过。
本来全真教占理,但因为计划,故意弄丢神兵,然后,被第二次归怀神兵,而且,很显然人家刚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尴尬,除了尴尬,他们竟感到有些心虚。
不管心情如何复杂,总不能让两个客人就那么站着,把两人让进房间,周伯通陪坐,他的师侄们只有站着的份。
“这个,那个,多谢两位姑娘再次还回神兵。”周伯通倒不是那种见着漂亮女人就腿软的走不动路的奇葩,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素贞轻笑一声,反弄得周伯通一个大红脸,丘处机、刘处玄等人更低着头,不是不敢看,而是他们不占理,丢人丢到不想抬头而已。
看到全真教众人一副尴尬不已,惭愧到无地自容的模样,白素贞、小青两人心底的怨气彻底消散殆尽,全真教能博得诺达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单看这几人的品性德行,就让人一百个放心。
白素贞、小青她们现身出来可不是故意取笑人的,很快问起刚才的疑惑。
“我们听到你们说什么计划,好像关系到神兵,上次那次难道就是你们做的?”小青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其他人是否尴尬。
老顽童周伯通一片赤子之心,虽说有些难以启齿,他还是足够坦率的道:“上次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
“与那个计划有关?”小青两眼发亮,明显透着浓浓的好奇。
周伯通老老实实的承认:“嗯!”
“到底是什么计划,你们居然想用神兵做鱼饵?”小青急忙问道,她是不问出个究竟绝不轻易罢休。
刘处玄算看出来了,这两位神秘的姑娘之所以现身,恐怕就是因为好奇他们口中的计划,反正被人都偷听去了一半,也不在乎剩下的了。
关键是面前两位姑娘好像是受害者,应当有权知道计划,当然,她们对全真教完全没有恶意是必须的条件,否则一切休谈。
“还是由贫道告诉两位姑娘吧!”刘处玄接过话茬,从头开始,把计划详尽的解说了一遍。
听完整个计划,白素贞一脸惊讶,就是一直不依不挠的小青都有些震惊,她们就算如何想,想破了脑袋,恐怕都想不到此事关乎到她们自身。
“你是说,神兵的计划究其源头,其实是因我们而起。”白素贞脑子有些乱,不得不再次问道。
尽管不愿意承认,事实确实如此,刘处玄无奈的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细论起来你们虽然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小麻烦,但更让我们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结果下来,我们该感谢你们才是。”
小青恍然大悟道:“神兵被吹得太厉害,你们怕引起像我们姐妹一样的麻烦,所以才让神兵现世,让天下人都知道神兵其实名不副实,是个冒牌的东西。”
刘处玄干脆的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连续两次归还神兵,让我们也十分为难,第一次弄丢神兵还则罢了,再来第二次我们都觉着不好意思。”
周伯通不合时宜的接茬道:“万一惹恼了你们,我们可担当不起。”
对周伯通不会说话,刘处玄、丘处机他们已经无力吐槽,哪有当面说出此等话的?
周伯通不通人情世故,小青妖性未泯,同样不太清楚人情世故,她对其他人没什么印象,对周伯通反而很有好感,够坦诚,够直率,不虚伪,不做作,简直太合她的性格了。
大手一挥,小青豪气万丈的道:“没关系,我们姐妹不会生气,你们尽管施行计划,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尽管找本姑娘帮忙。”
周伯通闻言大喜,他可把小青的话当真了,高兴道:“说话算数,有你这个高手撑腰,老顽童以后可以在江湖中横着走了。”他径直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一脸牛气,像顽童一样不可一世。
不仅小青对周伯通有好感,就是白素贞对他的印象也不错,看着周伯通喜不自禁的得意表情,她不禁嫣然一笑。
“对了,我们应该算好朋友了吧,我还不知你们两人叫什么呢?”周伯通自来熟。
“白素贞!”白素贞并不介意告之自己的名字。
“叫我小青。”小青修炼数百年,除了一个姐姐,还从没交过朋友,听到周伯通的话顿时兴奋不已。
“我叫周伯通,江湖人称老顽童,最喜欢练功,然后是玩,其他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周伯通介绍了自己一番,接着介绍了一下几位师侄。
通名报姓,彼此关系仿佛又近了一分,其他人还好,大都在旁听,说话的就是周伯通和小青,他们从兴趣爱好谈到过去经历,尤其谈到‘玩’的时候,两人一个比一个兴奋,显然都同好此道。
事后,被搁浅的计划自然重新开启,这让丘处机、刘处玄他们对自己的周师叔有了重新的认识,至少,有时候在交朋友方面,他们自愧不如。
回去的路上,小青意犹未尽道:“没想到出来一趟交了个朋友,姐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老顽童好好玩?”
白素贞岂会看不出老顽童有一颗赤子心,因此叮嘱小青道:“老顽童的确好玩,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怎么会?他还问我如何练的武功,想跟我比试。”
“我倒是更好奇那个素未蒙面的司空湛,不但会武功,还会法术,很可能跟我们一样是同道中人,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他为了神兵惹出了一摊子烂事,究竟值不值得?”
“他也是个怪人。”小青总结道。
……
第一一五章 天心显踪迹
司空湛在镇江府陈家抓了一只怨鬼,之后离开陈家,别离异人石信,顿觉着天下之大,他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金山寺也看了,在镇江府也干了票大的,以陈家的影响力,不过几日,自己抓鬼的消息恐怕会传遍整个镇江城。
继续呆在镇江已变得毫无意义,司空湛生出离开镇江的心思,可他的白蛇之旅刚刚结束,具体的下一站,他仍没想好。
“听说神兵又易主了,这次居然是青城派的司马诩。”
“不是说神兵根本释放不了法术吗?至多对没有打通任督二脉的的武者有帮助,能够堪堪抗衡小周天高手,堂堂一派之尊,他司马诩为何要去抢神兵?”
“这又谁能知道呢,或许是为了自家弟子也说不定,神兵虽传言有假,但对一般武者而言,神兵之名当之无愧。”
“哦,有可能,要不然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我听说不少高手原本都动心了,听到最近几天的消息,都打算观望起来。”
“经过这么多高手证实,神兵被吹嘘过头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为了一个区区神兵,那些高手恐怕看不上眼了。”
“这话你说错了,青城派的掌门照样看得上。”
“实话告诉你,这青城派的司马诩风评可……”
跟在两个武者身后,司空湛又一次听到有关神兵的信息,说起来,神兵最近一段时日一直是江湖中关注的焦点,任何相关的消息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开来。
他走在在大街上,坐在客栈里,凡是碰到武者,有相当一部分谈论的都是神兵,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一些靠谱或不靠谱的最新消息。
对江湖人的议论,司空湛一般只是听听,对这两个武者的话,他只能说部分赞同,要想彻底熄灭高手们对神兵的野心,还是太过想当然。
他相信神兵经过这一轮的降温,应当能阻止一些武者的步伐,但那日剑池中亲眼看到神兵奇迹的武者们,他们恐怕不亲眼看一看,亲手试一试,绝不会死心的。
青城派的司马诩就是当日那群人中的一个,他抢夺神兵,很可能想自己试试,否则,他绝不会甘心。
以己度人,换成他司空湛,也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理解是能理解,终究是个麻烦,司空湛只好寄希望于自己这边闹出的声势尽快传出去,好一劳永逸的解决神兵带来的麻烦。
好在,这边成果就在眼前,不用他等多久。
周伯通那边也应该、可能算不错吧!司空湛得出这个结论,也不知该用何表情。
论起神兵的计划,司空湛是策划者,可自计划实行开始,事件就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尽管过程曲折离奇,让他摸不着头脑,还好结果他还算满意。
原本计划着让白素贞和小青两位大高手先拿着神兵吸引火力,把全真教给摘出神兵的漩涡,自己这边再暴露自己会法术的事实,加之神兵在江湖中的“糟糕”表现,到时神兵不再是神兵,最后他上门找白素贞讨回神兵,一举多得,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可意外来了,江湖突然传出消息说“神兵在空空手那里”,他迷茫了,开玩笑,空空手那个家伙能从小青那里偷来神兵,作死也花样百出,嫌命太长是吧。
结果,他被事实打了脸,神兵是真的,至于那两位蛇精病,司空湛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理解不透。
虽然来了个神转折,但听到之后陆陆续续传来消息,司空湛轻松口气,每次的消息,附近都有全真教的存在,他不信这是个巧合,一次两次是偶然,多次那不叫偶然,那叫必然。
周伯通靠不住,但跟他在一起的刘处玄、丘处机都是聪敏之辈,他宁愿相信他们的才智。
话又说回来,即使都是巧合,司空湛也不惧分毫,待时机成熟,他亲自出马重新夺回神兵,人不够,叫上周伯通,谁还能欺负了全真教去。
司空湛如今是稳坐钓鱼台,笑看风波动。
他还不知自己自认完美的计划被白素贞和小青三番两次的破坏,如果不是半途出现转机,他的一半计划要被迫湮灭。
他更不知一向离谱的那位师哥和小青意气相投,就差斩鸡头、烧高香拜把子了,如果知道背后有小青做靠山,他只怕更加如意。
怪只怪他自己行踪飘忽不定,周伯通那边就是想传出一些消息也找不到他本人。坐镇终南山的马钰马掌教,还惦记着两位师叔给全真教另行创出一门用来传授俗家弟子的武功心法,就是找不到人,根本传不出消息。
不说全真教的的人,就是赤城子、钟良两个人为了寻找他,跑到苏州就断了线索,满头雾水的四处瞎晃悠。
司空湛接收消息不便,乐得自个逍遥自在,但他突破到小宗师之境,一切都值得,他下山的目的不就是突破瓶颈吗。
相信他纵使知道赤城子和钟良千里寻人,也只能道一声抱歉,时间不巧,徒呼奈何!
一切茫然不知的司空湛,再一次启程,离开了镇江府,这次他心随天意,在城门外随便捡起一根干草,扔到空中,干草落在地上的指向就是他接下来游历的方向,即便指向镇江城,他也认了,大不了再在城内呆上数日。
幸好,他的运气没那么坑,干草大体指向西南方位。
背着长剑,穿一身青色道袍,司空湛抖擞精神,继续自己的旅程。
不知名的山洞内,阳光斜斜的从洞口照射而入。
借着光照,可见一华服年轻人站在正中,正是剑池一役后声名狼藉,被天下人耻笑的蠢货化身——逍遥派的天心,身旁脚下躺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似处于昏睡当中。
天心邪意一笑,解开地上人的的穴道,待中年人转醒,猛然发觉自己居然无法使用武功,原来手筋脚筋被人残忍的挑断了。
“不用再挣扎了,很快,我会让你安息的。”天心幽幽的声音如同鬼魅。
第一一六章 他乡遇熟人
中年人大骇,顾不得心中悲痛,对天心怒吼道:“你是谁,我秦琦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对我?”
天心明显是老手,干了不止一次,十分老道的自顾自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跟你也无冤无仇,就是看中你的内力,想吸过来用用。”
秦琦先是惊恐,然后一脸恨意的大叫道:“你这个魔头,名门正派不会放过你的,我在底下黄泉等着,哈哈哈!”他自知没有活路,表现的很是硬气,正打算趁机咬舌自尽,不让天心得逞,却被再次点了穴道,一动不得动。
“唉,本来想看看你像以前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武者一样痛哭流涕,向我跪地求饶,真扫兴。”天心叹口气,颇为遗憾,他没有得到快感,脸色甚至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名门正派,那些都是群伪君子,我为了他们好夺取神兵,出头对付全真教,他们却把我当小丑,肆意羞辱于我,你说,他们是不是都该死,都该死,你说呀?”听到名门正派,天心心里的阴影再次浮上心头,他发疯了,对地上的中年人拳打脚踢,揪着衣领不住的咆哮。
中年人不能说话,目光中的嘲讽之色深深的刺痛了天心敏感的神经,他啪啪啪疯狂打着对方耳光,直到自己彻底发泄了内心中的愤恨。
“无论如何,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跟个死人计较什么。”天心自言自语,最后竟神经质的笑出声来。
施展北冥神功,中年人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汇入他的丹田,不大会儿,他发出一声舒爽的**,缓缓收功。
一掌结束中年人的性命,天心感受丹田中暴涨的内力,不禁疯狂的大笑,良久,笑声戛然而止,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自语道:“可惜小周天高手不好抓,要是能得到一个同境界高手的全部内力,想必比二流之类的废物强多了,会有更大的惊喜。”
他眼馋小周天高手的内力,却自知眼下打败一个新晋武者容易,但想控制住简直千难万难,或许只有如日中天的那两位才有可能不在乎任何一个小周天的高手。
“我得天大奇缘,总以为会成为人人敬重的一代大侠,都是你们逼我的,既然做不成大侠,做一代魔头又如何,名门正派,我天心发誓定要将你们搅个天翻地覆。”
“快了,就快了,你们给我等着。”
天心和往日一样再次激励自己,他就是靠着这股仇恨,才人不人鬼不鬼的熬过这么长时间,否则,他根本无法想象该如何面对天下人的议论和嘲弄。
出了山洞,他决定物色下一个归属正派的目标。
朝西南方向,司空湛走了一连十几日,遇着不平之事便顺手帮忙,看到喜庆之事也会凑上去看热闹,碰到有客栈就住宿,露宿荒野则有野味可尝,再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倒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有时观旭日初升,有时看夕阳西落,日升日落,天地循环,本是寻常,偶尔竟生出一丝别样的体悟。
或立于山峰绝顶,俯瞰云雾蒸腾,远眺群山缭绕,胸中不由大畅,仰天长啸,惊起山中飞鸟无数,酣然大笑,飘然下山。或临江河之滨,观瞧千年不休的涛涛流水,蜿蜒曲折,通向看不到的远处。
或夜观浩瀚灿烂的星河,找寻北斗七星,应着那七颗明亮的星辰,抽出长剑,脚踏步位,舞动北斗七星剑法。
到景色幽奇之处,掏出一本《清静经》,便低声诵读,不为领悟,只是兴之所至罢了,到穷山恶水之地,便施展金雁功,化作一阵清风,尽快的走开,来个眼不见心不凡。
一路随性,走走停停,这日来到了邵州城。
司空湛虽走了不远的路,但就跟旅游一般,因此一点也没有赶路的风尘样,道袍依旧干净整洁,比之以往,人反而更显精神。
城门处兵丁看到司空湛一身道袍,背着兵器,知道是江湖中人,不敢上来盘问,假装没看到司空湛。对此情形,司空湛见惯不怪,悠悠然走进了城内。
和好友洪七一般,司空湛每到一地,都要体会一番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当中的重中之重,则是美食一道,各色各异的美食,往往很能代表一方的特色。
司空湛从不是个对自己狠的人,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享受就绝不亏待自己,反正他身上的钱财足够,最后挑了家上好的酒楼。
雅座、招牌菜、上好的美酒。
在这一刻,司空湛甚至感觉自己是整个世间最幸福的人,当然,他没有产生错觉,只是有时候,让人感到幸福就是这般简单,尽管可能时间很短暂。
满上一杯酒,鼻端青嗅着杯中的酒香,他美滋滋的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下肚,感到浑身舒爽,抄起筷子,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酒楼素有名声,饭菜做的一绝,因此客人很多,有结账走人的,有新来的食客,来往进出十分热闹。
司空湛正在集中心神低头和美食奋战,耳中自然而然自动过滤掉周旁的交谈说话声,他不是聋子,不是他听不到,一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只是从左耳进右耳出,不入他心而已。
“师叔,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会去哪里?一走十几天都不见人影,也没给我们留下一星半点消息。”
“是呀,我们找了好些天都找不到,去信询问师父的一些知交好友,都说师父没去他们哪里,真让人着急。”
“慌什么慌,你师父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不成,或许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准,吃完饭我们再派人出去寻找。”
这声音,司空湛听着耳熟,好像是和他一起吃烤肉的那位武者,在嘉兴醉仙楼还一起看过江南七怪和青城派的热闹。
咽下嘴里的菜,喝杯酒,仰起头朝声音方向热情的招呼道:“唉,老兄也在这里,我们真是有缘啊!”
“原来是小道士你,恕在下眼拙,之前没看到你,见谅。”
“无妨!他乡遇熟人,都过来坐吧!”
“好!”武者跟司空湛虽仅有一面之缘,但还算聊得投缘,他这一桌酒菜未上,并不客套,带着两个师侄移步而来。
第一一七章 哭笑不得的误会
“老兄,还有你们两个,过来都坐!”司空湛起身客气道,他的辈分奇高,一直也以前辈的身份习惯了,对一面之缘的武者能够平辈论交,但对矮一辈的年轻人就不需要客气,语气自然带上了长辈的口吻。
“上次匆匆一别,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再次偶遇,道士你不必客套,在下一字门韩之境。”韩之境虽然为师兄的失踪之事烦恼,但见到司空湛还是颇为喜悦,便自报家门。
他的两个师侄见司空湛颇为年轻,说话却老气横秋,心里感到有些别扭,待看到自家的师叔都与人家平辈相处,他们纵使有点不自在,也不敢违逆礼数。
“拜见前辈。”两人老老实实的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
韩之境此次坦言了自己的出身名讳,司空湛有种苦笑的冲动,两人原本就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当他自己报了自己的身份来历,恐怕两人间的关系要变了。
实言告之?他担心他的身份会吓住对方,接下来该如何随心所欲的说话,找个人聊天就那么的难啊!不说出?明显失礼之极,很有瞧不起人家的意思,随口扯谎?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全真教,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遮遮掩掩,行那小人行径。
其实,司空湛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也许这就是现实的无奈,心中叹息一声,他一边伸手示意让三人就坐,同时一边开口道:“道士来自全真教,姓司空单名一个湛字。”
“哦,原来是司空……”韩之境刚坐下,嘴里念叨着司空湛的名字,刚要说“兄弟”两字,猛然发觉不对。
“对面的小道士竟然声称他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怎么可能?天下谁人不知全真教天下正宗,乃正道当之无愧的领袖,隐隐有泰山北斗之势。
而在中神通王真人仙游之后,真正支撑起全真教的不会是老顽童周伯通,因为几乎人人都知道他的不靠谱性格,全真七子作为全真教二代弟子,根本无法和江湖武林中的诸位名宿大佬抗衡,依靠的只能是横空出世的司空湛司空道长。
那司空道长确实不同凡俗,不仅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且兼福源深厚,虽年纪轻轻,却在全真教正面临危难之际临阵突破,之后将近五年,武功是一路高歌猛进,铸剑世家剑池一战,声威达到前所未有的顶点,顺利继承了他大师兄‘天下第一’的称号,威压整个江湖。
可以说,他的几乎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迹,天下人都争相传诵,没有人不佩服的,佩服他的武功成就,也佩服他的侠义之心和宽仁之心。
这个道士竟然说他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莫非是知道我心情烦扰,才故意来开解我,对了,没错,就是这样,刚刚他不正是听到我的话才认出我的吗。”
韩之境听到司空湛说他是司空湛,首先反应是不信,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有关真的司空湛的印象,转念又猜到司空湛的意图,心中感动,这个小道士没白交。
认识到司空湛委婉的开解自己,韩之境心里暖暖的,他没有点破司空湛的心思,只是一怔后开怀笑道:“小兄弟你真会说笑,你的心意老哥哥我明白,承你情。”
司空湛哪里知道韩之境把他的真话误会了,他只听得毫不相连的话,满头雾水。
“什么心意?承我什么情?我怎么不知道?到底什么跟什么呀?”
不及他说话,韩之境对刚刚从过度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两个师侄笑道:“你们两个别发愣了,小兄弟不算外人,赶紧坐,刚才人家只是玩笑之语,不必当真。”
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性格颇为开朗,对司空湛道:“前辈你真风趣!”
他们确实被司空湛的惊人之语给吓住了,全真教的司空湛?你什么话还真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牛皮早都吹破了。如果不是因为师叔的存在,他们都以为司空湛是个不知从哪座道观里跑出来的疯子道士。
先是被韩之境来一记闷棍,然后被他的师侄再补上一刀,司空湛郁闷了,这年头,说假话有人信,说真话却没人信。
他刚要开口解释,韩之境又说话了,只听得他大喊道:“小二,小二!”
“来喽!”小二小跑着过来,问道:“客官您有何吩咐?”
韩之境手指之前自己的一桌,再指了指司空湛这一桌,说道:“一会儿上菜,把那桌点的全送到这里来。”
小二认得韩之境三人之前坐在那桌,当中一个年轻人点的菜,点头道:“好嘞,您就放心吧,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先拿来三份筷子,对了,再上壶酒,取三个酒杯。”司空湛邀人来吃饭,什么都没有怎么行。
“小的这就去取,您稍等!”小二正待转身离开。
韩之境连忙摆手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只拿三份筷子就可。”
司空湛恍然想起两人一起吃烤肉时,自己让他喝酒,他也说过喝酒误事,一拍额头,对韩之境道:“抱歉,忘记你不喝酒的事了。”韩之境没有说话,只是不住摇头,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那就拿三份筷子。”司空湛对小二道。
“好的客官!”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小二便送来筷子,韩之境吃了口菜,对司空湛道:“这下你该说实话了,老哥哥我总不能不知你的名号吧!”
司空湛他还满肚子的问号呢,只好再次真诚的说道:“贫道刚才说的正是实话。”
韩之境好笑道:“你说你叫司空湛?”
司空湛点头。
“还来自全真教?”
司空湛点头。
“那就是全真教的司空湛?”
司空湛点头。
韩之境无语,开解人也不是这般开解的,只得道明:“我知晓你不想看我不开心,才故意说自己是全真教的司空湛,放心,没事的,我师兄只是失踪而已。”
司空湛听后明白了,误会闹大了,他不得不又一次无比真诚的道:“令师兄吉人自有天相,或许真有急事,贫道并不担心,但贫道真的是全真教的司空湛。”
第一一八章 坑爹的狂粉
韩之境看到司空湛的表情不像有假,满是怀疑道:“你说你叫司空湛,我可能会信,毕竟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要说你还是全真教的那位,我着实难以置信。”
他的两个师侄一脸认同,看向司空湛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假设眼前这位道士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位,想象跟自家三人坐在一起和睦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假。
“哦?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怎么就认定贫道当不得全真教的司空湛?”司空湛心里奇了怪了,他平时并没有觉着自己有何神奇之处,韩之境究竟依据什么来否定自己的真实性。
韩之境这回真的有些生气,这道士到底怎么回事,不想告之身份来历,有难言之隐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都能理解,可嘴硬到死不承认就过了,真把他当猴一样作弄。
看来自己眼瞎,看错了人,忍住气道:“你可知道司空湛是全天下的第一高手?”
司空湛很不想点头,就他所知,武者之中,就单单一个剑魔独孤求败一根指头弄死自己不成问题,还不提暗处隐藏的变态存在们。
武者之外的修行圈里就甭提了,他就是小虾米,杭州灵隐寺的道济、镇江金山寺的法海,白素贞和小青、传承中的左南虚出身的那个地方,这个虽然有点远,但也算得上。
粗略一看,他算哪门子第一,他敢公然宣称天下第一,倒是能够得上一个第一,那就是自大第一。
但在韩之境之类江湖武者眼里,或者普通老百姓眼里,他就是被公认的第一,也不能说他们的错,因为,在他们的认知和见识里,宗师就顶天了。
只能说因为彼此接触的层次不同,看待问题存在很大的差异,有时往往会生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
司空湛知道怪不到韩之境头上,只好厚着脸皮点头,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像自己一样,不仅脚踏江湖武者这个圈子,还踩进了和武者圈子几乎没有任何瓜葛的修行圈子。
无知者无畏,无知是福,知道的越多越胆小,见识越宽广越觉着自己渺小,……,总之,不管是褒还是贬,眼见的开阔,有时候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加上前生的记忆,司空湛的眼见可以说突破天际不成问题,因此,他从来不争第一,只想做个逍遥的道士,得大自在的修士。
“你可知司空湛和北丐洪七公、剑客东方不败、南帝段智兴是知交好友?”韩之境不知司空湛内心中关于第一高手的纠结,再次发问。
司空湛点头,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藏着掖着,该知道的都知道。
“那你认为你的武功如何?你能和北丐洪七公、剑客东方不败、南帝段智兴他们三人成为知交好友吗?”韩之境讽刺道,他可没看出对面的道士武功有多高。
司空湛看了眼韩之境,心说“你还生气了,我被冤枉成这样都还没发飙呢”,然后,接着认真的点头,没办法,司空湛就是他自己,他自己就是司空湛,事实本如此,他当然要理直气壮的承认。
韩之境终于气极反笑,呵呵道:“好,你很好,我韩之境自认眼瞎,你这朋友在下交不起,你的饭也不配吃,这就告辞!”
“等等!”司空湛微皱起眉头,叫住意欲起身离去的韩之境。
“怎么,你还不明白?”韩之境反问道。
“贫道当真不明白,不就是说自己是司空湛吗,有何不可?莫非还有人冒充不成。”司空湛心平气和,只是连言语上的矛盾都算不上,他还没小心眼到那般程度。
韩之境被气得不想说话,心里固执的认为司空湛做事不地道,对其中那个性格开朗的师侄道:“道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把我们见到过的说给他听,好让他开开眼,死了这份欺人的心思。”
他这师侄虽对司空湛的印象直线下降,好在修养不错,没有出口嘲讽,语中带刺,仅仅平述起他们三人的那次经历。
“这位前辈,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就在前几日遇到过一个叫司空湛的,同样来自全真教,跟你一般二十几岁,穿着道袍,带着长剑。”
这位口中说着,手中还笔划,先指了指司空湛的道袍,再指了指靠在桌子边上的长剑,当看到司空湛腰间的葫芦时,他接着补充道:“和你一样,都挂着一个葫芦,不过你的葫芦比她的大一些,颜色也不一样。”对着葫芦,他还做出了详细对比。
司空湛仿佛在听天书,惊讶的合不拢嘴,在这个时代,他竟然有了狂粉,还新潮的玩了一把cosplay,这……这感觉是挺荣幸不假,可也简直让他生出啼笑皆非之感,而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的狂粉肯定会很“坑爹”。
尽管也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剑池之后大得很,绝没想到会达到这等程度,至于一身的装扮,从杭州、苏州、镇江,再一路到这里,他一直都是如此。
这些时日里,他在镇江独自抓鬼的事早就哄传天下,连之前让人怀疑他和道济只是凑数,其实是金牛寺的大师们的功劳的许仙之事,只一直不温不火的在杭州流传,都伴随着一并流传开来。
当然,有镇江之事打底,在许仙之事上,司空湛他此时得到了世人的真正接受,他既然不是水货,和他一起倒霉的的道济自然摘掉了水货的帽子,跟着沾了光,一并在整个天下火了一把。金牛寺的大师们也不吃亏,天下世人没人否认他们的功劳,借着司空湛的便利,和道济一般,火了。
不用想,杭州金牛寺、灵隐寺的香火以后会变得何等鼎盛。
不仅如此,就是受害人许仙也火了,一力公平颂扬金牛寺、司空湛、道济的许娇容和捕头李公甫同样不差。镇江府的陈家,异人石信,凡是跟他沾上边的都火了,就是那个冤鬼李姓书生不太好,因为司空湛当初并未公开他的真实身份。
作为已经开始被天下百姓添加各种佐料,性质开始转变成名人佚事,将千古流传的两件奇事的共同主角,被公认为武者的司空湛必定更火,一路行来,他并没有故意隐瞒行踪,让人发现并不难,在中途,他就被认出过好几次,因此,别人打扮成跟他自己一模一样,其实很简单。
第一一九章 自己证明自己
只是为何要单选自己?而不选其他人,比如四绝、东方胜之类,虽是自问,司空湛隐隐猜到个大概,他的武功被认为天下第一,二十几岁的年龄很年轻,长得还算可以,经历短暂但更有传奇性,很少在江湖中行走,相关消息稀缺,……
还得加上会法术,这点最具爆炸性。
单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只要现身,不引起轰动都难,就是四绝那个层次,走在哪里不是被人强烈关注。
诸多有利因素聚在一起,加上一点巧合和运气,被人模仿,虽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看韩之境的剧烈反应,即便不知具体的细节,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位狂粉和面前三位之间发生了不得不说的故事,结果那边至少占优,这边心里岂能痛快。
随口一句戏言,却变成真事,司空湛很想装逼的大喊一句“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然后仰望天空,把天看出个窟窿。
要不是怕天崩地裂,自己丧命,他准喊“我要这方天地从此湮灭”,司空湛面上震惊,心里已然处于疯狂吐槽当中。
韩之境见司空湛的表情,无声的冷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这位师侄犹豫了一下,那件事他们有点丢人,但师叔让说,只好简略一些继续。
“那日,那人也和前辈你这样,在客栈里吃饭,那人自称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着装打扮又和传闻中的极为相似,装的有模有样,我们三人当时就信了。”
说到这里,韩之境轻咳一声,打断了师侄的话,提醒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不必说了。”
“是,师叔!”
再看三位差点发绿的表情,司空湛用屁股都能想得到接下来的情景,慕名上来攀谈、眼神或崇拜或恭敬,姿态摆的足够低,请求指点一番武功,不出这几点,因为,凡是一路认出他的武者,大都是这样。
这位师侄接着一脸恨恨道:“可谁能想到那人居然胆敢假冒司空道长?若不是因为一场意外,我们恐怕会被她一直瞒着,哼,那人的武功连我都不如。
我们质问她为何要故意欺瞒我们,她却说没有,如此冥顽不灵,刚想给她一个教训,她就吓得哇哇大哭,最后我们才发现那人居然女扮男装,说我们欺负女人,简直胡搅蛮缠,要不是念在她是个女人,我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非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司空湛是越听越无语,自己的狂粉还是个女人,在客栈里一撒泼闹腾,韩之境三人很可能被热心观众围观了,准错不了。
“三位的遭遇真是曲折离奇,让贫道大开眼界。”司空湛免费听了这么个小故事,的确令他大开眼界。
“我们的遭遇还有更曲折离奇的,保准让你更加大开眼见,想听是不听?”韩之境说出此话明显在讥讽司空湛。
语气如此明显,司空湛哪里听不出来,刚丢了大人,吃了闷亏没几日,又碰到自己这个“冒牌货”,时间实在太短,人家心里的阴影还没来得及抹去,自己再来一次二次伤害,勾起第一次伤害,伤害加倍不止,韩之境三人能忍住出手教训自己已经难能可贵。
但他无辜躺枪啊!如果韩之境是路人的角色,信也好,不信也罢,他司空湛何须在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看法。
话又说回来,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会脑子抽了去炫耀似的去自报出身来历,直接路过了事得了。他对韩之境印象还好,在不知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能折节下交,足看出此人的品性,那两个年轻人表现的也不错,虽接触很短,但从言行中不难看出他们尊师重道,至少在教养方面不错。
出外游历几次,见过的各门各派的年轻一代弟子不在少数,唯一给他留下极为恶劣印象的就是那个崆峒派的傲娇女柳凤儿,除了长得好看些,浑身几乎看不出一点优点,全是缺点。
韩之境讽了司空湛一句,见不说话,忍不住又教训道:“你不愿说出来历,在下能理解,哪个人还没有点秘密。你装成全真教的司空道长已经被我们识破,可到现在还强撑着死不悔改,就太不知好歹了,有时候脸面很重要,甚至重过性命,但有的时候脸面没什么,你大不了承认自己错了有什么,知错过改,善莫大焉,年轻人,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他对眼前的道士失望透顶,却不忍看着一个年轻人就此堕落下去,准备做出最后一次提点,也算缘尽之礼,听与不听,他管不上,他只是做自己的本分。
看着韩之境目光中深深的失望,听着他的惴惴教诲,司空湛心里那个酸爽,这事闹得,以前都是他坑人,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被坑的滋味。
另一个“自己”一搅和,自己再出来说是全真教的司空湛,他们信了才怪,司空湛暗自叹息,没想到他也有面对要自己证明自己的一天。
“一切都是误会,贫道就是贫道,不需作假,你们看好了。”
说了这么一句,司空湛直接亮出了手段,韩之境又不是敌人,他不会刻意让人家出言质疑再来打脸。
伸出右掌,先天真气透掌而出,只见面前桌子上盛满酒水的酒杯缓缓升起,直到约莫一尺之高,静静的立在空中,平平稳稳,没有溅出一丝酒水。
韩之境三人本想看看面前的这个道士还要耍何手段,不想却看到这副奇景,顿时眼瞪如牛,神情呆滞,这难道就是被他们完全怀疑的假冒的出在全真教的司空道长?事情怎么会这样,幻想与事实,前后反差太大,他们思维凌乱了。
“劲气外放,隔空摄物。”一直没有言语的那个年轻人终于激动的大叫起来。
他一喊,那个开朗的年轻人脱口喊道:“前辈莫非真的是全真教的司空道长?”那崇拜的眼神,炙热的仿佛要把司空湛融化掉。
韩之境好歹是个老江湖,没年轻人那么容易冲动,只是看到司空湛展示出的手段,他已经完全确定面前之人正是真的司空湛。
“天大的误会!”
心底冒出这五个字,他尴尬的无话可说,羞愧的满面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永远不出来见人。
第一二零章 高处不胜寒
两个年轻人的大喊声,顿时使得热闹的客栈中陡然一静,人们不约而同的望向这边,然后轰然一片。
“呀!快快,酒杯飘在空中。”
“神奇!”
“小周天高手!”
“他刚才说什么?”
“好像是劲气外放,隔空摄物。”
“司空真人真在这里?”
“法术?”
“我听闻司空道长不是会仙术吗?我要让他给我看看面相?”
“啊?全真教的大侠来了!”
“天下第一高手啊,我要向他请教武功,不知司空道长好不好说话?“
“试一试再说!”
……
客栈中的几个武者最为清楚司空湛是如何的存在,虽有心上门请教,但一时没有胆子,倒是三五个性急的老百姓向司空湛这边而来。
原本全真教的名声就好,也不至于引起这般境况,可偏偏镇江陈府抓鬼之事、杭州许仙招魂之事传得正热,老百姓直接把他升格为当神仙之属了,今日见着真身,激动在所难免。
司空湛控制酒杯落回原处,对着韩之境三人笑道:“这回你们该信了吧。”闻言,韩之境头低的更低,两个师侄也羞臊的没边,他们是没有恶语相向,可刚才心中已经怀疑司空湛,顿觉颇为不好意思。
韩之境到现在都有种做梦的感觉,毕竟世人都知司空湛不轻易不踏足江湖,我不敢想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那位两次,第一次还讨要吃的,带着人家去凑热闹,一想起当时的场景,他……
这次更离谱,把真的司空湛当成了假的,就是人家性情宽和,不予计较,他自己都觉着太过过意不去。
司空湛只来得及跟韩之境三人说句话,刚刚起身的百姓便到了近前,说了些话,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终于才离去。
其他人终究只是看着,没敢鼓起勇气,那几个武者虽心里有些想法,但一想到自己一身不入流、三流的武功,去请教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不自量力,不够资格,万一让人传出去,会不会被天下人耻笑,想的一多,结果就退缩了。
接下来没人前来,司空湛松口气,他还真怕太热心的人群,见三人一脸的臊样,他没心思取笑,反替他们说话:“三位不必介意,贫道之前都说过了,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们该怎样相处还怎样相处。”不就简答的吃顿饭吗,不必搞得太复杂。
司空湛不计较,韩之境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全真教、司空湛以往的名号在那摆着,只是如此一来,他心中更过意不去,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向司空湛施礼赔罪。
“在下有眼无珠,冤枉了司空道长,还请见谅。”
他这一站起来,唬得两个师侄也跟着起身,准备向司空湛赔礼道歉。
“哎!你这是何必?”
司空湛阻止不了韩之境说话,但阻止他行礼不在话下,掌心斜向上,真气笼罩住韩之境三人,使他行礼不得。
“错了就是错了,在下赔礼理所当然,之前讲给司空道长的话,如果自己都做不到,又何需说出来指点别的年轻小辈,徒惹人笑话。”韩之境虽佩服司空湛的品性和武功,但他有他的做人原则,这点一生都不会改变。
对韩之境的做法,司空湛心里可是相当佩服,比有的小周天高手强出太多,知道多说无益,他不再强求,但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准则。
“此事本是误会,事出有因,应不知者不怪,韩兄既说出此话,贫道且接受你的道歉,但万万不可行礼赔罪,贫道受不起,更不敢受,想必韩兄也不想让江湖中人说贫道因为一次误会,而以力压人,硬逼着你道歉不行,还要你行大礼赔罪吧。”
对心有坚持的人,司空湛知道一味地劝诫不顶事,反从自身出发,论及严重后果,韩之境总不能坚持让天下人笑话他,更何况,已经道过歉了,并不违背其本心。
韩之境果然被司空湛的一番话给说住了,片刻,才不再坚持,苦笑着摇头道:“在下说不过道长。”
司空湛哈哈笑道:“本应如此,请!”
韩之境三人又一次落座,误会澄清,但一开始的的和谐气氛却消散的一干二净,变得拘谨很多。不是大家都心怀芥蒂,而是司空湛的身份地位变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道士眨眼变成享誉天下的司空道长,而韩之境三人仍是之前的他们。
桌子上气氛的变化,司空湛岂能察觉不到,但他没有办法,两方差距太大,弱势的一方很难不受影响。
司空湛与韩之境交谈,仍有说有笑,但上次的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没了,他说着没意思,韩之境那边也别扭,说着说着,两人到最后竟无话可说。
那开朗的师侄大着胆子请教武功才缓解了尴尬,对韩之境三人,司空湛颇有好感,凡是他们的疑问,都尽力回答。
小二上来新菜,司空湛四人很快吃完,临别之时,司空湛问道:“不知贵师兄名讳,贫道四处游历,或许能帮得上忙。”
“师兄秦琦!”韩之境报上名号。
“秦琦?日后遇上,贫道会向他转告你们寻他的消息。”司空湛没有一点印象。
“多谢,后会有期!”韩之境告辞。
“请!”司空湛抱拳。
……
回到房间,司空湛不禁感叹:“高处不胜寒!终于有些理解指点过独孤求败的那个宗师武者了,隐姓埋名卖糖葫芦儿,或许不是性格怪癖,因为寂寞的影响也不是不可能。”
韩之境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前后反差,让他不得不心生感触,随着身份的变化、地位的提升、名望的增加、修为的突破,他发现自己能交的朋友越来越少。
苏州太湖,和东方胜、洪七一起无拘无束的谈天说地、肆意比武的那几日,说实话,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经历。
在全真教里,与七个师侄,虽有浓浓的的化不开的亲情,但想说说话,放松放松,还得找老顽童。
想起老顽童,司空湛不由轻笑,自语道:“神兵的真相已显露,再经崆峒派掌门柳昆化、铸剑世家钟家那一伙,也应快要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