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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堂皇的荒唐     1875我来自未来txt下载     1875我来自未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二)

    【166】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二)

    根据姚梵制定的日程,全军的日程被安排的满满的,除了军事训练,还要下乡和农民接触,帮助农村打击土豪劣绅,匀分田地,已经在扫盲班上识了些字的战士们,在经过土改后的农村土墙上刷着标语。

    标语用白灰刷的很醒目:“永远跟着姚主席走!”“永远跟着**走!”“只有革命才能让穷人翻身得解放!”“**要创造人人平等的新社会”……

    诸如此类的标语在每个经历了土改的村落中都能看见,磨坊的墙上、豆腐店的墙上、祠堂的墙上、打谷场边上,被刷的到处都是。

    泥湾子村也不例外。

    以前李璐经常在地里一待就呆一天,伺候老爷一般的伺候着庄稼,看着自家的谷子又肥又高的长到肩膀头子,他就由衷的自豪和喜悦,地里哪一块的庄稼如果病怏怏的,他就会生气,好像自己孩子受了委屈一样的难受心疼。

    每到冬天,李璐就在院子里编草席、编藤筐、打草鞋,就像他家祖祖辈辈几百年来一直做的那样本分和自然。

    但是自从村里打土豪分田地后,李璐就再也没心思干这些活了。

    上过几天私塾的李璐识得字,除了能看懂山东公社的标语,还能看懂发下来的宣传小册子,他也常常在打谷场上念给村里的农民们听,作为村民委员会干部,这是他的份内事。

    在刚打完翟家土豪的那一阵子,李璐时常做恶梦,梦见朝廷兵马杀回来了,自己全家被捆在村口,清军拿刀子把自己一刀一刀的割碎喂狗。

    那种场面李璐在附近镇子上见过,那还是当初闹捻的时候,那个捻匪叫什么李璐已经记不得了,可他至今记得清军那个行刑的差兵手里那把小刀,剜眼,割生殖器,然后从胸肉开始一片一片的慢慢旋……李璐记得,当时那个捻匪还真是条好汉,浑身挨了一百多刀,汗淌的像血浆子一样,可依旧嘴里咬着牙冒着血一声不吭。

    李璐觉得那个捻匪一定是个老实人,像他父亲一样,是头老黄牛,苛捐杂税和地主保长的摊派,这些牛马生活给他带来的苦,他一声不吭全咽了下去,不管丰年灾年,即使是家里有这么几亩好地,他们也总是吃着高粱饭,望着地主家吃肉、吃白面、吃小米,李璐虽然羡慕,但再看看那些连高粱饭都吃不上的佃户,心里就满足了。

    “好歹还能吃饱。”

    可是现如今,那些浑身鲜绿军装的解放军士兵们对李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每次看见那整齐的军装,漂亮的胶鞋,帅气的武装带,李璐都眼馋极了。

    村里所有分了田地的佃农也像李璐那样,都对朝廷可能的回归怕得要死,听部队宣传说,要大家积极参军保卫胜利果实,于是这些佃农呼啦一下全都拥护,一家家全把多余的壮丁送去部队了。

    现如今那些曾经和李璐一起玩耍的青年都穿上了绿军装,听说在部队里天天吃大米白面,还能两天吃一次肉丝炒咸菜,这让李璐的心思完全的不在手上的活计里了。

    李璐非常希望去参军。

    李璐老婆徐招娣看出了他的心思,她明白自家男人的心思,终于有一天她开口了:“当家的,你要想去参军就去吧,别成天在家叹气了。”

    “我要是去参军,你能伺候好庄稼?”

    “铁蛋家、水茂家、白老二家都和你要好,农忙时候他们一定看你的面上能帮衬我。”

    “我抛不下庄稼。”

    “我看你如今心思就不在地里了,你那几个发小如今全是一身的俏绿,还拴着锃亮的牛皮带,你能不心动吗?”

    “我是村委会选的村长,我走了,村里咋办?”

    “离了你牛还不吃草了?将来你那几个要好的兄弟要是当了大官,能瞧得起你这个小村长?”

    “招娣,你说姚主席是不是真龙天子?”

    “以前人都说真龙天子在北京,可那姚主席说了,那是假的,是骗穷人的谎话。不然,咋会被姚主席的军队打得稀里哗啦,抓了几千个俘虏。”

    “嗯,我也觉得姚主席说得对,革命是咱穷人的事业,每个人都有责任。”

    “李璐,你要真是有种的汉子,就去跟着姚主席,到北京去撕了那假龙的龙袍下来。我男人这般聪明汉子,地里活干的好,又能识字,要是一辈子埋没在了咱这个浅沟子里,你会怪我一辈子的。”

    李璐听到这里,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招娣你说得对,要是姚主席有个三长两端,我这样的头一个遭殃,要是姚主席将来得了天下,我一个小村长又算个啥呢?”

    “那你打定主意了?”

    “定了。”

    此时的即墨和胶州,像李璐这样的农民正在一天天的增加,他们逐渐明白了,自己将来的死活都要取决于这场注定要翻天覆地的革命,也把新生活的希望逐渐的全部寄托在了姚梵的山东公社上。

    之前苦于雇工和伙计全部被吸收进部队而缺少预备役的姚梵,真切的感受到了人民的拥护。新报名参军的人数越来越多,于是公社决定成立民兵预备役部队,平时参加公社的各项工程建设和劳动,并且进行队列等基本军事训练,至于装备,姚梵暂时只给了他们缴获来的清军火枪用于操练。

    ……………………

    济南巡抚衙门。

    电灯把大堂内外照的亮堂无比。

    大堂上坐着丁宝桢,此时他对姚梵已恨之入骨。

    作为允许姚梵操练乡勇的罪臣,老丁这段日子承受着巨大压力,在获知王正起被打死,振字营四千多人被姚梵堵在平度城内全歼的消息后,丁宝桢原本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变成了霜染一般的雪白。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姚梵选择了主动退兵,这又让他觉得似乎姚梵还有挽救的可能。于是当朝廷的四百里加急快马送来要他招安姚梵的密信时,丁宝桢觉得可以试一试。

    丁宝桢把这个任务强行安排给了平度同知金汝春,要他戴罪立功。

    金汝春无奈之下只好上路,磨磨蹭蹭的向着即墨行去。

    没走几天,丁宝桢派出的快马就把他召回了。

    原因很简单,丁宝桢看到了《革命军》。

    看到这本小册子之后,丁宝桢再也不怀疑姚梵造反的真实性了。

    “他姚梵哪里是被逼上梁山的,分明是蓄谋已久,这样大逆不道的文章也写出来了,他难道还指望朝廷放过他!”

    “大人,眼下朝廷正在筹措粮草钱饷,只怕是一时动不得啊。”身边人劝道。

    丁宝桢重重一拍桌子道:“老夫散净家资,也要与剿灭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革命军》一书传到京城,慈禧也大怒,臭骂了之前提议招安的兵部尚书沈桂芬,要求彻底杀光姚梵这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抓住姚梵一干匪首,押来京师凌迟处死,震慑天下不臣。

    ……………………

    姚梵身穿棉军大衣,在干部培训班的课堂上打了个喷嚏,他小心的取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笑道:“最近天凉了,大家要多穿点衣服。”

    课堂上的学生们对姚梵报以善意的笑容。

    “同学们,干部培训班眼看着已经上了一个月的课,大家对于现代国家的政体和世界历史都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我们学了革命歌曲,又看了电影《鸦片战争》,我想大家应该明白,革命的潮流是阻挡不住的。”

    黄云天坐在台下心情复杂,自从经过阶级分析的课程之后,他每天都受到心灵的煎熬,一方面是他憧憬的革命运动和民主自由的社会,另一方面是他所在的地主阶级家庭。这个天平总是在摆动着,令他难以做出决定。

    但课堂里的另一个人却已经横下了心,这就是黄金莺,她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对于姚梵的仰慕和崇拜让她下定决心要追随姚梵。

    之前黄金莺甚至写信给家里,要求父亲一定要遵守山东公社的规定,不能多收地租,最好是还能够主动地再降低地租,以减轻农民负担。

    姚梵继续道:“明天起,我们要排演一部戏,叫《白毛女》,现在我把剧本发给大家,大家下午仔细研究一下,这部戏除了女主角我会另外找人,其他的角色我希望大家能够踊跃报名,自愿扮演。”

    这一天是元旦,姚梵一个人在办公室批改学生们一周来的思想体会报告,黄金莺找来了。

    “姚先生,班里发的社会主义和**的讲义我看了,我也知道公社现在正在大力发展党员,我经过考虑,想要参加中国**。”

    姚梵闻言一愣,说:“你可想好了,**是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你加入进来,就意味着要和你的地主阶级家庭划清关系,如果将来党的决定和你家庭的利益发生冲突,你要作好彻底决裂的准备。”

    黄金莺咬了咬下唇,坚定地道:“我愿意和封建家庭划清界限,加入革命。”

    面对这样的革命青年,姚梵还能说什么呢?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对方的信念是否坚定,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既然你有这个态度,那从现在起,你就参加预备党员的学习小组吧,每个晚上在县衙小礼堂,全公社的党员都在那里听课,希望你能早日身体力行党员的先进性和模范带头作用,早日通过党组织的考验,成为我们的同志!”

    黄金莺点点头,又道:“你发的《白毛女》剧本我看了,我要演喜儿。”

    姚梵眼睛瞪得滚圆:“你要演什么?”

    黄金莺一把拿下头上的青色厚缎小帽,重重地道:“我要演喜儿!”

    姚梵看着黄金莺那一丝都没刮过的额发,绒绒的发根和嫩白的肌肤,突然明白了:“你是女的!”

    黄金莺面上一红,手里攥过发辫,低头道:“我是女的,**不收女的吗?苏三姐不也是女人吗?”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射进办公室的阳光关系,黄金莺的脸颊燃烧的滚烫,如那红唇一般鲜艳动人。

    姚梵咽了口唾沫,脑子有点发懵。

    “男女平等,我们党当然欢迎女同志加入,为了实现妇女解放,我们需要很多女干部。”姚梵不知该说什么。

    黄金莺抬起长长的睫毛,大眼睛里流露出自信的力量:“那就这么定了,我演喜儿。”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姚梵望着黄金莺消失在门口,怔怔自语道:“原来她……不是伪娘……”

    从这天起,黄金莺就走进了姚梵的生活。

    在半个月后的全军文艺汇演上,早帆干部培训班排演的改编版《白毛女》登场了,剧中的日本鬼子被代之为清军。

    “人家地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扎呀么扎起来……”

    穷人家闺女的穷过年,引起了台下战士们的阵阵共鸣,大家随着剧中人物一起心酸起来。

    “恨似高山仇似海!路断星灭我等待!冤魂不散我人不死……”

    “……为什么把人逼成鬼!问天问地都不应!”

    白毛女的血泪倾诉感染着全场,战士们纷纷落泪。

    “千年的仇要报!万年的冤要伸!逼成鬼的要变成人!永辈子的受苦人今天要翻身!”

    全剧演完,获得的反响无比热烈,冒着寒风裹着棉军衣的战士们在校场上拼命地鼓掌,一个个把手拍的通红,跟着干部们喊着口号到:“打倒土豪劣绅!”“打倒满清腐朽政权!”“中国**万岁!”

    黄金莺演完后仿佛虚脱一般呆在后#台,姚梵上前和她握手,祝贺她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取得了突破,她却显得神情恍惚。她心中突然觉得,那个黄世仁仿佛是她黄家的某个叔伯长辈,想到这里她不禁打起了寒颤。

    胡广亭作为战斗英雄的代表,充当了这次文艺汇演的报幕角色,他兴冲冲走上台,说道:“接下来的节目,是妇女运动委员会给咱们唱《农友歌》,大家欢迎!”说完胡广亭在台上就带头鼓掌起来。

    苏三姐带着主要是进步军属组成的妇女运动委员会上台,合唱:“霹雳一声震那乾坤啊!打倒土豪和劣绅啊!……”

    《农友歌》唱完,台下全军再次响起热烈掌声,战士们都在憧憬着,有朝一日打回自己的家乡,打土豪分田地。

    胡广亭再次上台,勇气十足地挺着胸膛报幕道:“接下来,请听**儿童团为大家演唱《我们是**接班人》。

    组建完成的儿童团穿着妇女缝补洗衣队连夜改小的绿军装,在台上放声歌唱,稚嫩的童声令台下战士们个个面露微笑,觉得革命前景一片大好。

    接下来各部队派代表上台,演唱了排练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解放军军歌》,校场上掌声不断,欢声雷动。

    最后一首歌是山东公社革命委员会全体上台,带领全军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

第167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三)

    【167】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三)

    这场文艺汇演将全军的士气冲高到了顶峰,在汇演闭幕时,姚梵上台手握麦克风通令全军:“解放军全体指战员们,我们要以最饱满的训练热情,提高训练水平,严格要求自己,在接下来的全军大比武中拿出最好的状态,力争取得好成绩!”

    清军在姚梵看来实在不堪一击,那么最好的练兵方式,毫无疑问就是大比武了。

    为了准备大比武,姚梵安排从全军抽调最新一批学习模范和骨干份子,成立了一支82式80毫米口径无后坐力炮营,下属27门82式80毫米无后坐力炮。营长由炮一营的副营长彭甲昌调任而来。

    在姚梵的规划中,这个无后坐力炮营专司负责青岛城和周围海岸的守备工作,在姚梵看来,只要有这样一支机动灵活的直射炮兵队伍配合步兵守备部队,那就根本不惧这年头的任何登陆作战。

    相对于迫击炮来说,无后坐力炮虽然也能曲射,但实战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这样用。一般来说,300米左右的直射目标是他的唯一攻击对象,通过瞄准镜实现目视直射攻击,这使得无后坐力炮几乎是傻瓜都能用的武器。尤其是在清朝这样不需要考虑对方炮兵和重机枪报复的时代,无后坐力炮甚至可以死赖在一个点对敌连续痛虐。

    尽管如此,姚梵还是规定,对于装备了火炮的敌人船只,八人一组的无后坐力炮班一定要打两炮就换位置。毕竟在300到500米的距离上,舰炮是命中极高的。

    在姚梵的心目中,这支无后坐力炮营,是作为他的岸防和城防炮兵来机动使用的,暂时他还不考虑类似炮台那样的奢侈玩意。

    由于姚梵之前的重大军事胜利,而且白马会的根据地也被泄露,白马会决定将所有精壮投奔姚梵,于是李海牛一直渴望的骑兵部队也建立了起来。

    姚梵可不敢相信白马会的这七十六口人能立刻从马匪变成合格的军人,于是将这七十六人中的三十人转入了步兵进行新兵培训。剩下四十六人掺沙子,将平度俘虏的清军骑兵中投诚的士兵里阶级出身苦、且在一次次反复的诉苦三查中表现思想转化激烈而彻底的挑选出来二百人,加上李海牛从五个团里挑选的一批骑术较好的战士,组成了一个营骑兵,建制上暂时与步兵一模一样,只是每个人备双马,而不是像淮军那样的两人备一马,姚梵在歼灭王正起的振字营后已经拥有两千两百多匹战马,眼下不缺这点。

    之前姚梵消灭的王正起的振字营虽说是名义上受李鸿章直隶总督管辖,属于淮军体系,但实际上属于丁宝桢的亲军团练,所以那些250人的骑兵营是一人一马,但真正李鸿章的嫡系淮军的骑兵营,却拥有五百多人的建制,采用二人一马的装备,还备有前装双管洋枪。

    姚梵对本军骑兵的要求是能够在行军时以班为单位前出侦察,战时以连或排的单位进行骚扰,追击时能够包抄敌人撤退路线实施下马伏击。姚梵没指望靠这些骑兵强攻,那样的话,估计战斗伤亡比步兵还要大。

    另外姚梵用清一色的民兵预备役组建了相当规模的运输团,五百人的运输团拥有一千匹马、三百头骡子和二百头驴,拉的是木器店王守业掌柜监制的新型四**车,清一色使用姚梵从现代采购的轮轴和橡胶胎。姚梵早就看见过木轮陷入泥泞后空转的情况,因此特地托付姚鹏进行了采购,有了橡胶胎,大车队的路况适应能力提高了很多。而补胎的技术也很快被运输团掌握了。

    由于山东公社的革委会几乎清一色的军人,姚梵也暂时还不想把军政分开,因此每次军事会议几乎等于是公社的革委会会议。

    用白灰粉刷一新,除去所有多余牌匾和装饰物的即墨县衙西跨院中,现在正是会议时间。

    姚梵正在向全军强调狠抓郭兴福教学法,他讲到:“我这种教学法的精髓是官兵互教,集中群众智慧,在教学训练里抓思想,而不是口头上宣传思想。要充分调动战士的积极性,在教学中发扬民主,不是让大家死记硬背。”

    “在我们的三查和诉苦教育中,有的同志说自己感触很深,的确,他们在思想政治课上也表现的很好,说的很好听,但是训练中能不能体现出来,这才是关键!”

    “言传和身教,这两点缺了任何一点,那训练水平就提高的慢。言传就是要求干部们能够由简到繁,由分到合,正确和错误对比,这样讲解才能确保战士听懂牢记。身教就是要求干部们冲在训练第一线,用自己的苦练来带动战士们跟着苦练。

    “我们党的军队里不需要那些口头革命派,那都是花花肠子,是投机分子!我们要提拔的是那些能真抓实干,有真本事的同志。”

    “训练中能吃苦,能出成绩,说明这样的同志思想红、作风硬,是我们要大力培养的骨干。”

    说完姚梵就要求大家谈谈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工作。

    李君立刻发言:“姚主席说过:‘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只能从社会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这三项实践中来。’”

    “所以我觉得,狠抓姚主席提倡的训练法,就是狠抓正确思想,由训练中我们自然就能辨别出肯吃苦、能钻研的好同志,因为这些同志在训练中表现出了正确的思想嘛。”

    李君此言一出,大家纷纷鼓掌赞同。

    李海牛道:“那我也说说。

    第一,利用地形地物和在敌火力下运动的科目,目前进行的很好,战士们已经学会了利用田埂、土包、地坎、树木、草坡、泥坑进行前进中的隐蔽射击。

    第二,爆破和投弹科目,目前全军涌现出了一批爆破能手和投弹能手。

    第三,冲击科目,战士们现在对于三三制领会的很深,能够在三人协作下实现猛打、猛冲、猛追。

    第四,壕内战斗科目,战士们已经能够学会一手持枪一手撑地跳上跳下壕沟的技巧。

    第五,反冲锋科目,战士们能够有效的协作,疏散成防炮队形,在阵地上对敌实施协同射击和手榴弹打击,学会了在纵深层面上打击敌人冲锋。

    第六,刺刀战与军事格斗科目……………………”

    听完李海牛的报告,各部队的干部们也纷纷总结各自部队的练兵成果。

    姚梵最终点头道:“那就定下来了,大练兵到现在暂时截止,春节开始全军大比武,之后我们休整一周,就正式开始全面部署1876年的作战计划。”

    之后的大比武进行的很顺利,各个部队进行了射击、投弹、爆破、冲击、挖战壕、武装夜间行军等各项科目的比赛,所有获胜的集体和个人都被颁发了奖状。

    春节的喜庆在根据地洋洋洒洒的蔓延着,部队的伙食极好,每天都有鱼有肉,虽然荤菜的量不多,但是这样的日子对于这些劳动人民来说,简直是像在天堂一般。

    这时美利士的商船带来了好消息,德国同意与姚梵达成密约。

    顺带的,美利士从上海给姚梵带来了一个人。

    在山东公社起义跨年到了1876之后,上海的殖民地终于知道了这股叛军打的是**的旗帜,而远在伦敦的马克思也终于通过美利士办的德文报纸新民晚报获悉,世界上此刻居然有一支**的武装,在遥远的东方打着他的旗帜在战斗。

    马克思因为收到过姚梵一千英镑的稿费,这下又听说山东公社起义的思想背#景,于是鬼使神差的,老马居然决定来中国走一遭,对于一个学者来说,尤其是社会学学者,当他们听到世界上有人把他们的学说奉为圭臬,正在推行的时候,好奇心总是会盖过一切的。

    老马这时正是身体前所未有的好转时期,从捷克卡尔斯巴德山区回到伦敦后,他老人家觉得年轻了十岁,正如恩格斯所说的“气色大好”,于是老马乘坐英国商船,破天荒的花了49镑,乘坐了头等舱抵达香港,然后换船抵达上海,在《新民晚报》报社见了美利士后,立刻要求去青岛。

    美利士觉得老马是姚梵看重的人,于是便顺带着把他捎来了青岛。

    当姚梵闻讯从即墨赶来青岛,在青岛县衙看见老马那标志性的大胡子时,几乎要热泪盈眶“我见到了马克思!**者的上帝!全世界无产阶级的伟大导师马克思!”

    姚梵如孩子一般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就上前与马克思拥抱。

    卡尔马克思显然没想到这个叛军领袖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热情,但西方人对于拥抱毫不陌生,身高与姚梵相仿的老马甚至亲吻了姚梵的面颊。

    “马克思先生,我太荣幸了,居然能在中国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够在万里之外的中国见到一个**者,就像美利士先生说的那样,你的德语很好。”

    “我希望您能在中国多待些日子,好让作为您的崇拜者和学生的我能够尽到地主之谊。”

    “我也希望能够多走走,尽可能的了解这场中国的革命。”老马很谨慎,他还不能确定,姚梵发动的是无产阶级革命,从上海开始,他一路上一直在疑惑“为什么一个听起来家财万贯的富豪要发动一场无产阶级革命呢?”

第168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四)

    【168】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四)

    当晚姚梵设宴款待了美利士和马克思,姚梵拿不出什么精美的国宴菜肴,但是鸡汤和猪排总是能够提供的。

    “但愿您喜欢中国菜。”姚梵笑着用中文说道,好让桌上的其他部下都听懂。

    翻译如实的向马克思转达了姚梵的话。

    “太棒了!好极了!”马克思没说假话,他吃了两块红烧猪排,和一只鸡腿,一大碗鸡汤,还饶有兴致的吃了一个“中国面包”——馒头,蘸着红烧猪排的汤汁,老马吃得胡子上都沾了酱。

    “我对同志们说,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指导我们思想的是马克思主义。没有一个按照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和革命风格武装起来的党,就不可能领导广大人民群众战胜帝国主义及其走狗。”

    担任翻译的是美利士的贴身御用翻译,名叫梅存章,姚梵一直以来都在尽量试图影响他,送了他很多书籍。可梅存章拿着美利士一个月80两白银的高薪,还在美利士商行有一些微薄的红股,因此并不愿意加入姚梵的高风险队伍。不过他对于这些在姚梵送给他的书籍里常见的革命词藻并不陌生,翻译的非常准确。

    “我想知道你们的革命目标是什么?有什么主张?你们的政府结构是怎样的?你们对于**宣言的看法是怎样的?”

    “一切为了胜利,只有胜利才是人民政权的根本保障。离开了武装斗争,中国革命就没有出路。在中国这样一个工人阶级比重极其微弱的国家,只有胜利才能树立坚定地信仰,而胜利必然要从武装斗争中来,罢工在中国没有任何作用。”

    “缺少工人阶级的领导,你要如何带领一群农民进行革命?”

    “关于这个问题,我写了一篇文章《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我希望今晚能够亲自翻译给您,同时得到您的启发。”姚梵大言不惭的将太祖历史上最重要的雄文之一窃为己有。

    冬夜,屋外寒风呼啸,细细密密的雪花开始飘落。

    姚梵盘膝坐在火热的炕头,给马克思详细的介绍山东公社到目前为止的进展,并把列宁和太祖的思想一一介绍给马克思。

    屋里烛光通明,六根蜜蜡制成的儿臂粗细上好巨烛轻轻地均匀燃烧。贺世成手拿照相机,时不时地给姚梵和马克思合影拍照,按照姚梵的要求,这种合影是多多益善的,这也是将来中国继承共产国际大统和马克思主义正统血脉的最佳证据。

    由于实际情况与太祖当初大不相同,姚梵对于太祖的文章改动十分剧烈,但是马克思是什么人?他立刻理解了姚梵的想法。

    “武装建立根据地,武装保卫根据地,武装夺取全国政权,我明白了你的想法,这个用武装斗争夺取国家政权的想法确实要比用工人罢工夺取政权在清国来的更实际。”

    “马克斯先生,我想请您给我的《实践论》和《矛盾论》写个序言。”姚梵更加无耻的拿出了两个小册子。

    “姚梵同志,你可以叫我马克思同志,现在请你给我翻译一下吧。”

    姚梵开始翻译自己根据历史现状篡改的两篇文章。

    马克思听得聚精会神,炯炯的两眼中烛火的光辉越映越亮。

    “重新来!我希望把他记下来!”马克思突然要求。

    姚梵大喜,赶紧吩咐贺世成取来纸笔,当贺世成去找纸笔时,姚梵取出两本字典和德文版的汉语语法手册,这是姚鹏雇人删改校验的适合1875的中德和中英字典和语法,姚梵道:“这是我们中国人编订的辞典和语法,希望您喜欢这个礼物。”

    马克思喜出望外,兴奋地道:“太棒了!你们居然编了字典和语法!中国人真是太了不起了!这是伟大的文化创举!这对于中西方的文化交流太重要了!”

    整整一晚上,姚梵不断地给马克思讲解中国现状,农村的阶级分析,农村包围城市的设想,以农村土改为一切工作支点的设想。马克思不时地与姚梵发生讨论,一次又一次的被姚梵的博学所折服,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青年,居然对几乎所有门类的科学都有非常深入的了解甚至独到的看法。

    “姚梵同志,与其说你是我的学生,不如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作为你的战友,无条件的支持你的革命!我认为与其说你的革命是一次无产阶级在未开化农业国建立政权的尝试,不如说是一次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重大飞跃和实践!我期待他的成功!”

    在天亮的鸡鸣声中,马克思作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评价。

    “马克思同志!”姚梵激动地伸出双手,与马克思那双温暖的大手互相紧紧握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马被山东公社的军事训练迷住了,如一个孩子一般问东问西,他还学会了1888年才被法国人狄盖特谱曲的国际歌,每天兴致勃勃的如孩子一般唱着。

    他收集各种文字资料,一天天的埋首在字典和中文书籍中,用姚梵提供的钢笔大量的消耗着墨水,一篇篇姚梵从未来带来的经过删改的社会主义经典著作被他不断地翻译成中文。而他消磨时光的办法,是对照着原文来看姚梵翻译出版的他自己的著作,对这些中文书籍他的评价是“完美的翻译”!

    看着老马的工作热情和语言天才,姚梵大吃一惊,天下居然有人能够靠着语法书和字典自学中文并且进行翻译!这种毅力和智商,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

    对于老马的身体状况,姚梵非常重视,专门规定了马克思的饮食要四菜一汤,吃单独的小灶,另外还每天都安排警卫员陪他到处散步。而老马把散步视为一次学习中文的机会,可惜警卫员都是山东人,老马在几周之后已经是被带进了沟里,满嘴的山东腔再也改不掉了。

    姚梵在取得马克思的信任和支持后向马克思提出,希望马克思把家人接来中国,全家住在青岛,衣食无忧的指导中国革命,马克思今后可以中国为基地,时常去欧洲参加会议。姚梵还希望第一国际能在不远的将来,派出信仰坚定的工程师和熟练工人,来帮姚梵建立工厂。

    对于姚梵的请求,马克思在深思熟虑之后全部答应了,支持一个有可能成功的社会主义政权,这种重要意义是毫无疑问的,在听姚梵解释了他的军事计划后,马克思觉得,一旦姚梵能够拿下山东半岛,那么全家搬来中国不是不可能。

    至于他自己以山东为基地进行全球活动,也比躲在伦敦一边受饿挨冻一边指导欧洲工人运动并和日趋激烈的修正主义斗嘴来得好。而且姚梵对他保证,山东公社今后不但自己闹革命,还能每月支援第一国际一部分经费。

    姚梵深知经费对于**组织的重要性,和资产阶级党派不同,任何没有政权的**组织全是穷光蛋,没有经费的穷光蛋组织在社会上是寸步难行的!前苏联能够指导全世界的**运动和各国**组织,靠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提供经费,这就是一个建立了政权的**所具有的优势。

    姚梵清楚得很,各国**组织一旦有了经费,那他们的作用绝对是超乎想象的强大,无论是情报还是科技,他们都能慷慨的向共产国际提供,起到的作用简直是等于无数敌后游击队和一张覆盖全球的超级间谍网!历史上依靠在经费上支援各国**,苏联人的情报简直无孔不入,科技上也受益匪浅。

    姚梵满口的国际主义精神,当然不会透露任何自己的口风给马克思,在有能力建国执政之前,山东公社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对第一国际的各个兄弟党炫耀的资本。

    姚梵明白,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投资,至于收获,起码要等到成为执政党,甚至要等到马克思去世。

    这是一笔回报丰厚的长期投资,姚梵希望这笔投资能够为自己赢得全世界。

第169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五)

    【169】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五)

    大比武之后经过一段休整,全军作战会议召开了。马克思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他对于作战的具体部署远没有对于书籍和研究的兴趣来的强烈,而且会议上听翻译不停地讲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干部们围着用一张张方桌拼成的长条会议桌,每人面前放着一杯浓茶,还有一叠盐炒黄豆,冬日的上午,每个人都显得宁静而愉快。

    姚梵首先发言道:“我们现在请通信与情报委员会主任白小旗同志给我们讲一下目前掌握的情报。”

    白小旗现已是预备党员,在顶着内部压力作出将白马会合并入山东公社的决定之后,白小旗获得了姚梵体系的尊重。

    “同志们,根据我们通信与情报委员会掌握的最新情报来看,眼下由于左宗棠在西北新疆用兵,无暇东顾,牵制了清军的一半主力,我们主要面对的是李鸿章为首的淮军集团。”

    “由于满清政府东西两路用兵,财政捉襟见肘,军粮也难以为继,以至于他们放弃了适宜进军的秋冬季节。但他们的刀子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向我们砍过来。”

    “眼下根据我们派出的情报人员送回的情报来看,山东巡抚丁宝桢手下的莫祖绅‘绅’字三营,李培荣的‘培’字四营,加上丁宝桢的抚标一个营洋枪队,总兵力三千人部署在潍坊县城,呈现防御态势。”

    “而李鸿章手下的铭军,其中驻扎在济宁和徐州的总共22个马步营,目前已经东进,蚂蚁搬家一样的向着诸城和日照转移。这股铭军兵力强大,作战总兵力超过一万一千人,除了20个备有火炮的步兵营外,还有两个五百多人建制的马营。”

    “和丁宝桢手下250人的马营不同,李鸿章嫡系的马营虽然马匹只有勇丁的一半,也就是二百五六十匹,但是他的人员分为马勇和散勇,马匹的喂养和照料相对来说更好,作战能力更强。而且他们的马队手里出了短标枪和大砍刀外,还有双筒的短洋枪,能够骑着马开枪!”

    李海牛听到这里闷哼一声,低沉地道:“那鸟玩意在马上有个屁的准头,三十步内马上开枪,能打中个磨盘都算烧高香了。”

    姚梵喝止道:“海牛你别插嘴,听白小旗同志继续说。”

    李海牛立刻闭口不语,他对白小旗有些不高兴,这点大家都能看出来。

    其中原因出奇得简单,因为骑兵营的营长被姚梵定为了白小旗的丈夫,白马会出身的奚大虎,而李海牛向姚梵力荐的原一营副营长匡如意,却被平调到了骑兵营当副营长。要知道如果不平调的话,匡如意顺理成章就是一团的副团长了。

    李海牛对于目前一团的新任副团长胡广亭倒是没有意见,这本就是他手下爱将,但是对于匡如意的平调而非升职,他是有些抱不平的。至于骑兵营下面三个连长,其中一连连长谢家祥,三连连长侯定山,都是白马会出身,这也让李海牛很郁闷。

    好在二连连长张禄生是姚家庄体系的,三个副连长也都是姚梵的起家老战士。姚梵也告诉李海牛不必担心“革命军队不是私人的军阀,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不是白上的。”这才让李海牛稍稍安心。姚梵能够理解李海牛的担心,毕竟太平天国和捻军都出过大量叛将。

    白小旗的情绪很平静,她继续道:“另外,除了刘盛藻率领的铭军主力外,刘盛藻手下唐定奎部的16个营也从扬州出发向北移动。一共有13个步兵营和3个骑兵营。根据情报,随行的还有同在扬州驻扎的庆军一个600多人的开花炮营。但是庆军其余11营都在苏州和扬州没有动,应该是被暂时安排留守了。”

    姚梵根据自己的历史知识对干部们补充道:“这个开花炮营是淮军在扬州长江一带最大的威慑力量,用来提防上海的洋人,这个营有30门12磅开花炮,另外还有四门24磅和两门36磅开花炮!开花炮就是蹲着的臼炮,清军称为田鸡炮,也就是说,他们有36门田鸡炮。营中还有几个洋人营官,我认为这个营的炮兵实力和淮军一般步兵营里的部署的6门火炮截然不同,在洋人炮兵军官的指导下,他们应该是是具有远程炮击能力的,一千米到一千二百百米距离上的炮击能力是有的,但我估计他们主要还是靠目测观瞄。准头我说不好,但田鸡炮这种东西和我军迫击炮完全没法比,肯定不会很准。”

    说完姚梵示意白小旗继续。

    白小旗点点头,继续道:“南边的威胁就是这样,预计他们总的战斗兵力在两万出头。只是北面的消息现在很难打听到,清军在胶济道上层层设卡,盘查及其严密。”

    姚梵道:“那我帮你说吧,淮军北方的兵力据我所知能动的只有盛军和树军。这支树军是1868年解散后1870年新招募的,用来守备山西,六个步兵营。”

    “至于盛军,我知道他们有21个营,15个步兵营和6个骑兵营,他们是李鸿章在天津的主力部队,拱卫北京到天津一线,用来防备洋人从海上冲击北京。”

    “我认为老李不太可能把盛军这些部队全拉过来,大家看上海这个殖民地港口离北京这样远,他还留了庆军11个营用来提防,天津是什么地方?后面就是北京,李鸿章绝不可肯有任何闪失。”

    “所以天津的盛军21个营能来一半就不错了,我估计他的马队是会全部过来的,了不起再加四个步兵营,也就是10个营的兵力,山西的树军假如全部过来,那就是16个营的总兵力,8000多人罢了。天津还有李鸿章的三个亲军炮兵营,1800人左右,全部是洋炮,一门国产货都没有,我估计他顶多舍得派两个过来。”

    “所以,我们算把丁宝桢的三千多人算上,北路清军大概最多会集结一万两千人左右。”

    “至于远在陕西的勋军和武毅军那已经打残的统共七八千人我看就不必担心了,新疆打得火热,陕西绝不可能抽出兵力支援山东战场。”

    “时间上面,我估计大概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样子,清军就会正式进军围剿。”

    李君兴奋地鼓掌道:“主席洞察秋毫!咱们必胜!”一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姚梵站起来指着地图道:“我们千万不要犯了骄兵必败的毛病,战略上说我们是藐视满清政府的封建军队的,但是战术上,我们一定要重视对手。”

    “考虑到清军正在集结,而青岛东部的胶东半岛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我们的敌人,我军的战役方向将朝向西北、西南两面。”

    “除了新成立的82无后坐力炮营留守青岛外,四团三营也协助留守青岛和即墨。”

    “其余主力分两路出动,西进部队要一鼓作气拿下胶县、高密、安丘,然后进攻潍县。”

    “北上部队夺取平度后,进攻昌邑,然后与西进部队在潍县会师。”

    “这样一来,我军实际控制区域将达到五千至六千平方公里,环形的控制区域内,可以方便我们在这一区域有效的调动兵力实施作战。”

    “我山东公社的政工干部和部队接下来要以这一片核心控制区域作为核心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打击土豪劣绅,给贫下中农分田地、分农具、分浮财。”

    李君重重地点头道:“潍县是丁宝桢三千多人严守的前沿重镇,只要拿下潍县,周围寿光、昌乐、青州、临朐四县,我们想打哪个就打哪个,丁宝桢孤家寡人一个,肯定要退守济南。”

    姚梵在地图上圈点道:“这次的战役主要是以攻城为主,顺便把丁宝桢打成光杆司令。”

    “然后我们采取南堵北进的战略,南路依托胶县、高密、安丘一线,阻击淮军在日照和诸城逐渐集结的兵力。”

    “北路以潍坊为中心,把周围寿光、昌乐、青州、临朐四个县一个一个吃掉,这样就能保证潍县的西面出现一个扇形战略缓冲。”

    李海牛道:“接下来淮军必然要南北夹击,我们要南北两线作战,不过以我军的实力,就算两线作战也能赢。”

    姚梵笑道:“有了这片占领区,我们完全可以集中兵力快速冲击一个方向,让另一个方向的敌人去占城报捷去,等我们吃光杀尽其中一路,可以回过头吃第二顿。”

    全军干部们都笑了,他们显然对于姚梵的计划信心十足,也对于这个扩大战略缓冲区的策略非常赞同。

    姚梵自信地望着会议室中的全体干部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和锻炼,我们全军上下每一个干部战士都已经掌握了打土豪分田地的技巧,但是打得少就没经验,不过即使不熟练也没关系,这次机会来了。”

    “我要求,这次一旦拿下这片区域,全军除了积极备战之外,立刻开始大规模打土豪分田地,各县下属的村庄要一个个筛过来,土改的村庄要占到该县下属村庄的一半!对于土豪劣绅,我们除了枪毙,要把他们的家属送去劳改,缓解目前用工压力。”

    “凡是女性,一律送即墨县的被服厂缝制棉服,男性除死罪枪毙外,一律参加修路,务必迅速修通即墨到潍坊的水泥道路,以上看押和监督劳改工作由民兵部队负责,凡是有怠工和反抗者一概处死。”

    面对淮军几乎倾巢出动的围剿,姚梵下了重手。他素来奉行此一时彼一时、因时而异的实用主义政策,之前在青岛和即墨表现出的那种温和政策已经开始变化。

    “所有部队,一旦出现战损,要立刻从民兵和运输团抽调士兵补充,务必保持齐装满员!”

第170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六)

    【170】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六)

    已经结业的早帆青年干部培训班出人意料的成功,一百多名学员中,军队干部以外的读书人只有几名年轻人选择离开,占比不到两成,这让姚梵大感欣慰。留下来的知识青年们被姚梵安排在了总参谋部下设的各个委员会中,尤其是苏三姐负责的教育文化委员会,得到的青年干部最多。

    姚梵的山东公社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事化集团,在完成了战役部署之后,仅用了两天就完成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在1876年2月11日,正月初六的这一天,披覆白雪的胶东大地上,一面面鲜红的党旗在烈烈风中被扯的哗哗作响,山东公社的部队犹如一道奔涌的黑色铁流,源源不断地向西流淌,载着辎重的骡马大车跟着部队,无穷无尽的从即墨城中开出,人、马、骡、驴一切的活物都从口鼻中喷出白色雾气,在道路上连成蒸腾的一线,整个大地都在脚步声和马蹄声中变得欢悦起来。

    原野上寒风的呼啸声被嘹亮的歌声所淹没,穿着厚实冬装棉服的解放军热情饱满,按所在连队的号令排成一列列纵队行进在官道上。

    担任先头部队的一团一营是清晨五点出发的,他们怀里揣着热馒头走的飞快,下午两点不到就抵达了即墨以西四十公里外的胶县,营长罗齐仁命令全营三个连依次用二十分钟解决个人问题后,立刻对胶县发动了攻击。

    一个火力支援连队以散兵状态包围城池,用步枪对城头发起了火力压制,担任突击任务的连队爆破进行的有些不大顺利,清军不知怎么的,居然从之前的各个城池战斗中总结出了些经验,在城门后面堆积了不少条石和泥土。

    罗齐仁勃然大怒,命令用三十公斤tnt炸药包进行二次爆破,这一次的爆破把大地震得剧烈抖动起来,冲击波带着粉尘和碎石从城门洞的两头喷射而出,碎石打在百米外战士们的钢盔上劈啪作响,城门后的十几名清军被碎石溅射的血肉模糊。

    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这次爆破居然导致了整个城门洞子轰然倒塌,城门两侧城墙外包裹的砖块被成堵的震塌,露出里面包裹的厚厚夯土。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每个连级干部的警卫员都学会了吹号,姚梵从现代定制的军号铁质镀铜金光灿灿的外表下,里面的簧片声音极响,吹奏出的冲锋号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个这支军队的对手胆寒,“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嗒嘀~~~~~~~~~~~”

    担任突击部队的一连一百多名战士按照三个排分成三个散兵纵队,提着步枪奋力攀爬着城门和城墙坍塌后形成的如小山一般的砖石泥土堆,战士们一边冲锋攀爬,一边向两边没有坍塌的城墙上和城内远远地投掷着手榴弹,枪声与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胶西如同一个被剥了壳的鸡蛋般被一群身穿国防绿的人潮淹没。

    胶西县城的规模很大,除了外城还有内城,可是县令临时招募的几百勇兵在外城被攻破后便毫无战意可言,除了投降便是到处窜逃,县令见到大势已去也不再抵抗,乖乖的投降了,这次投降距离他上次向朝廷报捷仅仅过去两个多月。

    当晚,姚梵全军进驻胶西。

    “明天一早,四团二营留守胶县。一团、二团、四团一营、骑兵营和炮兵营一连继续向西进攻高密。我带三团五团和炮兵营二连三连向北进攻平度。西路军由李海牛负责总指挥,李君和周第四担任副指挥。”

    “是!”

    第二天中午李海牛就拿下了高密,按照作战计划,留下周第四和他的四团一营防御高密,一团二团也不进城,在城外吃饱之后毫不停留的分别向安丘和潍县进发,李君负责进攻安丘,李海牛则准备在潍县附近等待姚梵的北路军和攻下安丘后前来会师的李君。

    姚梵则在当天傍晚抵达了平度城。

    当平度同知金汝春发现姚梵卷土重来时,他的心情复杂极了,除了派出快马向潍县求援之外,他没有做任何城防方面的准备。

    金汝春是个明白人,上一次有王振起四千多齐整的兵马都没能抵挡住姚梵,这一次只靠几百临时招募的兵勇和衙役,全部填上去也不够死的。

    姚梵似乎知道金汝春的想法,在晚上六点多钟抵达平度之后,七点多钟时命令三团二营营长王光兴:“王光兴你去爆破一下城门试试,如果守军在城头开枪射击那就退回来,如果敌人不开枪就直接冲进去。”

    结果当王光兴手下爆破组轻松炸开城门之后,城头上空挂的灯笼边居然立刻站起了一名摇白旗的兵勇。

    这一结果使得北路军得以进城过夜,而不用睡在寒冷的城外大点篝火。

    重回平度的姚梵显得很和蔼,他面带微笑的扶起在府衙跪接的金汝春,赞扬了金汝春的不抵抗政策之后,说道:“老金啊,一回生二回熟,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不必拘束,我问你,我这次来,老丁他知道不知道?”

    金汝春的脸色苍白,他苦着脸道:“下官不敢隐瞒,姚主席兵临城下之时,快马已经奔往潍县报信。”

    姚梵道:“那你知道,老丁在潍县的兵力如何?李鸿章的淮军到了没有?”

    金汝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姚主席,如今青州大军云集……唉……您要是不写那革命军就好了,本来朝廷要招安您,我带着兵部旨意和丁军门的书信都走到半路了,结果丁军门不知怎么看见了您写的革命军,立刻把我召回了,还臭骂了我一顿,唉……”

    “你觉得我会接受招安吗?”

    “可是?”

    “我上次把实际情况告诉你,就是希望淮军能够来的晚一点,让我好先有个准备,如今我既然准备好了,有没有招安也就无所谓了。”

    “姚主席觉得十拿九稳?”

    “舍我其谁。”

    姚梵说完这句话,便吩咐战士们把金汝春押下去。

    次日姚梵留下三团三营驻守平度,大军再次启程,直奔昌邑而去。

    行军一夜之后,大军在昌邑城下扎营放哨,准备天明时攻城。

    告急求救的快马将失败的消息一一送到潍坊,驻扎在这里的李培荣和莫祖绅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分兵出击,在王正起全军覆没后,李培荣、莫祖绅手中仅有培字营、绅字营加上一个丁宝桢的抚标亲兵营,一共四个步兵营四个骑兵营罢了。

    李培荣作为暂摄总兵官,目前统领丁宝桢手中仅剩下的这些兵马,他深知,如果这些兵马有失,丁宝桢在朝廷眼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莫兄,胶贼如今从东南两路西进,这可如何是好?”

    莫祖绅剿过捻,深知但凡农民起义,一开始总是声势浩大、士气高涨,他道:“我看不宜出兵。胶贼方才起事,必然裹挟众多亡命之徒,贸然出击势必两败俱伤,不如依靠潍县的城防,用坚城硬寨消磨贼军士气兵粮,如今方才开春、天寒地冻,胶贼之所以早早出兵,无非是因为存粮将尽,要出来打秋风罢了。”

    李培荣深以为然:“莫兄所说正合吾意。我已向青州求援,李大人的七千多兵马眼下正在青州操演,那里还驻着五个满洲正黄镶黄旗的骑兵营,随时能解我潍县之困。”

    于是在李培荣的坐视下,姚梵出兵第四天上,安丘和昌邑也分别被拿下,北路军和西路军在潍县城外实现了会师。

    “一团全体到齐,请主席指示!”

    “二团一营二营到齐,请主席指示!”

    “骑兵营全体到齐,请主席指示!”

    “炮兵营全数汇合到齐,请主席指示!”

    ……………………

    姚梵在帐篷中对骑兵营营长奚大虎道:“奚大虎,你说说你们骑兵营的情报。”

    奚大虎自从白马会并入山东公社后,一直处于兴奋和焦虑之中,兴奋的是姚梵把唯一的骑兵部队交给他手中,让他感觉到沉甸甸的信任,焦虑的是姚梵手下的步兵军官普遍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奚大虎卯足了劲,想要打出自己的地位。

    “姚主席!”奚大虎上前抱拳。

    “咱们革命军人还是敬礼吧。”姚梵笑着说。

    奚大虎脸上一红,连忙立正敬礼,说道:“如今打到潍县,清军各处路卡都吓得闻风而逃,我们骑兵营抓了几个舌头,审问下来才知道,现如今潍县有四步四骑三千多兵马,和主席您猜的一样。”

    “青州呢?听说那里的清军集结的厉害。”姚梵问。

    “主席,青州眼下可是个马蜂窝,常英的树军六个营三千多人全来了,听说这新树军是前几年刚募的,一半都是山西人。周盛传的盛军这次来了六个营,两步四骑,也是三千多人,他们还从天津带来了一个洋炮队,加上青州本就有的五个满人骑兵营,总兵力八千多人那!”

    见姚梵不语,奚大虎告诫道:“主席,那周胜传诡计多端,又有一个洋炮队,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姚梵哈哈一下,转首对帐篷里的军官们说:“你们知道那盛军勇歌里怎么唱的吗?”

    “那歌里第七条说‘第七技艺要勤操,操了矛杆又操刀,洋枪磨得明晃晃,免得临事上阵慌。”

    听姚梵说完,所有军官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李君笑着说:“磨他个鸟!明日上阵,我一枪打烂他脑袋。”

    五团的新任副团长张二炮道:“还矛杆大刀呢,咱不等他近身,就能一枪打死他们。”

    姚梵道:“不要轻敌嘛,人家现在也不用冷兵器了,你们没听人家唱嘛,都磨洋枪了,厉害的很。”

    刘进宝乐的合不拢嘴:“那赶明儿咱就把他们的洋枪都缴了,看看究竟磨得光不光。”

第171章 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七)

    【171】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七)

    根据姚梵对潍坊的进攻计划,解放军分为了突击群、牵制群、火力群和预备队。

    “李君的二团三营在安丘留守,这次参与进攻潍县的一营和二营负责主攻东门和南门。”

    “刘进宝的三团三营在平度驻守,一营和二营负责进攻潍县的北门和西门。”

    “你们这两个团要分配好火力群和突击群的比例,压制住城头敌军火力。”

    “李海牛的一团是唯一三个营悉数到齐的,你们和奚大虎的骑兵营一起作为牵制群,直接进攻潍县以西20公里外的昌乐县,以阻击可能从青州过来的淮军援兵。”

    “五团的一营和二营作为预备队,随时等候命令。”

    “桂八的炮兵营今晚就立刻寻找合适的阵地,明天作为火力支援群对潍县城头进行火力压制,优先对城头架设的二十多门火炮进行摧毁。”

    姚梵重复了一遍早就安排好的作战计划。

    “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明白了!”

    …………

    山东公社的解放军在八点之后就几乎全军扎营休息了,可姚梵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害怕半夜里清军来劫营,他几次起夜查看各个哨位传回的敌情汇报,结果每个方向的哨位都报告说清军一晚上没有出动,让姚梵白担心了一场。

    警卫员虎子小声道:“主席,您还是睡吧,清兵一定把四门全都用石头堵住了,要出城夜袭,还得费事搬开,谁愿意费那闲工夫。”

    姚梵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用炸药爆破城门屡屡得手之后,李培荣和莫祖绅还能这么淡定地依靠坚城来防守,清军将领的惯性思维还真是顽固的可怕。

    “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可以依仗火炮守城吧?按照编制,四个步兵营有24门火炮,李培荣觉得可以坚守城池也是正常的。毕竟之前的平度战役中,王正起的火炮全都丢在了野战中了……”姚梵想着想着,又在行军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早上四点,军营里吹响了起床号,飘荡的悠长号声惊动了潍县城头的敌军,隔着三四里地外,清军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噼啪的胡乱放了几枪,像是在示威,寂静的清晨中,远方的枪声听起来像是几个甲虫被捏破了肚子。

    山东公社的解放军战士们在起床号中迅速起床,将昨晚收集的白雪倒进铁锅中,生火造饭,烧融雪水洗漱,一时间阵地上炊烟袅袅,像个已经开始上班的施工工地。

    警卫员牛虎将暖水瓶中的开水倒进木盆中,绞了把滚烫的毛巾,递给姚梵,姚梵擦完脸就走出帐篷,身上的棉军服因为一夜的和衣而睡,显得有些皱皱巴巴。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步话机中传来各部队已经运动完毕的报告。

    “开始进攻!”姚梵下令。

    桂八首先命令炮兵营下属三个连对城头实施试探性打击,各个连长和排长们紧张地通过望远镜观测着城头。

    按照计划,东门的李君二团一营负责主攻,其余三个门只是佯攻,除非东门的进攻不利,对其余三个门的佯攻才转为爆破攻坚。

    进攻开始后,姚梵发现李培荣和莫祖绅的防御还是挺顽强的的,城头大炮隔着七百多米就开始放炮了,黑火药的前装滑膛炮在城头轰鸣,以五分钟一发的速率慢吞吞的向姚梵示威。

    “桂八……”

    “主席您放心!”桂八不等姚梵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经过试射的各迫击炮阵地突然间全体开火了,27门迫击炮在一公里外构筑的九个阵地同时发出咚咚的炮弹底火撞击声,炮弹在达到曲线最高点后划着死亡的弧线,无声的奔向使命的终点。

    姚梵看见潍坊城头陷入一片火海,城中开始冒出浓烟,望远镜中的这个宁静小县城突然变成了一个被引燃的火柴盒。

    一个营的迫击炮火力如此强大,令姚梵咂舌。

    李君和刘进宝包围四门的步兵火力掩护群都还没进入阵地就位,潍坊城头就已经在27门迫击炮的三轮速射打击下崩溃了。

    城墙上的步兵们死伤惨重,残肢断臂在城头甬道上铺就了地狱般的血路,东门两侧重点布置的12门铁炮被炸的东倒西歪,发射药被引爆后的蘑菇云蒸腾而起,把炮口伸出的箭垛和附近一切呈放射状炸的一干二净。

    城墙上幸存的步兵们发疯一般的向着远处胡乱的开枪,打完后并不原地装填火药和铅弹,只是想要回头跑进城里躲藏。

    这样的胡乱射击完全没有威胁,甚至没把城外逼近的散兵群哪怕一个人的油皮擦破。李军的二团一营派出的爆破组吸取了经验,三倍装药的30公斤tnt炸药包被捆绑成一组,点火后将潍县的城门炸的洞穿稀烂。

    突然间,城头一门铁炮打出了一发实心铁弹,黑色的圆球尖啸着击中了李君侧后三十多米处的泥土中,然后蹦了起来,又向后跳了两次,在最后的第三次跳跃中,巧不巧的擦中一名战士,幸亏铁球在几次跳跃后冲击力所剩无几,那名战士只是被撞的原地滚倒,肩膀脱臼,却没有骨折。

    “好险!主席,刚才一发实心铁炮弹落在我边上,居然把一个战士胳膊打脱臼了!”

    听见李军在步话机中的汇报,姚梵有些心烦。

    尽管距离很远威胁不大,但这种顽固的抵抗还是让姚梵感到心烦,姚梵觉得假如自己不是个现代人,而是出生在这个年代的话,在受到这样的反击之后,完全有可能在攻进城中后选择屠城,来缓解自己在进攻中所积累下的这种郁躁情绪。

    不过很快,冲锋号吹响了,激昂的号声下,一团一营的突击群如一群猛虎般喊着“杀啊~~~~~~~~”冲进了被炸空的城门。姚梵根据经验知道,至此潍县已经拿下了。

    二团二营和三团的两个营在得知东门被二团一营顺利拿下之后,突击群开始向各自负责的城门压进,等待一营从里面开门。

    二团一营在从进城后立刻分兵向着其余三个城门进攻。

    战斗在半个小时内就结束了,李君亲自带领的二团一营在城内如汤泼雪般的进攻中,用手榴弹和步枪把守城清军打得魂飞魄散,无数的淮军当了俘虏,他们面壁跪在街边瑟瑟发抖。

    当得知四门全部被拿下,二团和三团全数冲进城中之后,姚梵放心的在步话机中命令道:

    “桂八,把炮兵阵地打扫一下,我们和担任预备队的五团两个营去昌乐。”

    这时枪声已经停下,突然阵阵马蹄声却从西面传来。

    姚梵没有举起望远镜,把手搭在前额望去,看见是奚大虎的骑兵。

    骑兵带来了危险的消息,奚大虎的骑兵营放出的哨马发现,青州的淮军一大早天不亮就已倾巢出动,目标直指潍县,预计中午时分就能全部到达昌乐,至于先头部队的骑兵只会更快。

    姚梵抬腕看表,现在是七点四十,李海牛的一团全是步兵,预计在**点钟就能抵达昌乐。

    “怎么不用步话机,还特意跑一趟?”

    “奚营长不喜欢步话机,他说那玩意是洋东西,怕被摄了魂。”

    姚梵皱着眉头举起步话机联系李海牛,听见李海牛的应答后,姚梵道:“海牛,青州淮军已经全部出城了,奔着昌乐去了,奚大虎告诉你没有。”

    “主席我刚才就知道了,担心影响您打潍县,还没来得及报告。”

    “扯淡!以后这种情报要立刻上报!”姚梵生气地训斥道。

    “是,主席,我下次一定立刻汇报。”步话机中传来李海牛的声音。

    他随后继续说道:“主席,我们一团已经望见昌乐了,想先把昌乐拿下,再上城阻击淮军。”

    姚梵瞬间完成了决断,说道:“你部留两个营原地构筑阵地,派一个营速攻昌邑,一个小时拿不下来就放弃,退到构筑的阵地上等我的援军。”

    “是。”

    姚梵当然希望能够在野战中把周胜传统帅的淮军一举歼灭。但他从小就被姚鹏和李红梅教育的谨小慎微,用姚鹏的话说就是“不要因为你撑了个倒立,就以为自己举起了地球”。

    姚梵没把歼灭踞守潍县的“培”字营和“绅”字营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只是为即墨的战俘营增加了新成员罢了。但是李鸿章的嫡系淮军姚梵没碰见过,轻敌可不会有好结果。

    想起之前即墨的战俘营,姚梵就露出了笑容。清军的战俘在完成两个月劳改后有七百多人选择了留下,这只占三千多战俘的五分之一不到。姚梵痛快的遵守承诺释放了其余那些不愿意留下的战俘,还给每人发了一两银子当路费。

    结果在完成战俘战俘释放大会之后,没过多久就跑回来五百多战俘,说是在返乡的路上想通了,愿意加入山东公社当伙计。

    “周胜传的部队究竟有多强我要见识一下。”姚梵在书上看过周胜传小站练兵的事迹,觉得此人应该是很能打仗的,起码纸上功夫应该不差。

    姚梵迈开步伐,带领集结完毕的部队向西进发。

    原本在姚梵的考虑中,南下山东的淮军数量应该在一万人以上,结果老李明显不把村长当干部,出兵少于预期,这让姚梵觉得有机可乘。

    绿色的钢盔和军服在薄雪覆盖的原野上跃动,刚刚攻下潍坊的战士们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整齐地放声高唱军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李海牛在得到姚梵的命令后,下令一营罗齐仁跑步进攻昌乐。

    解放军的炸药包加火力压制的战术非常成功,虽然因为没有炮兵的辅助,而被城门楼上射下的乱箭伤了两名战士,但在接下来的步枪集火攒射下,城门楼子被打得木屑横飞,再也没有一支箭射出。

    得知一营攻进昌乐并成功占领之后,李海牛命令整个一团停止原地构筑工事,直接进驻昌乐县城。

第172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一)

    【172】星河影摇三军动(一)

    当周盛传的探马回报他昌乐失守,而且姚梵的大股部队正在向他直扑过来。周胜传第一选择就是退至昌乐城西大约十华里处的尧沟镇外,安营扎寨布置战阵。

    周胜传骑在马上望着东方皑皑雪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对于之前胶贼攻打那些没什么兵力的县城能够很快得手,周胜传并不意外,他认真的看了兵部的报告,也知道城门在大量的火药爆破下是很难支撑的。周胜传只恨那些洋人,居然卖给这些胶贼这样多的黑火药,要知道根据兵部的实地研究结果,平度城门是被相当于一千斤的黑火药炸开的!

    周胜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tnt炸药,他的爆速不是黑火药的每秒500米,而是接近每秒7000米。周胜传也不知道黑火药爆破的决定因素是安全雷管的瞬间起爆,那样才能把颗粒化的黑火药瞬间引爆。

    这年头国内还没有将领敢在自己军队里携带矿山雷管这样稍稍磕碰就立刻爆炸的危险品,即使是国外也没有这种战例。

    周胜传知道这些胶贼手里有不少火炮,但他绝不相信会有王正起手下鼓吹的百门之多,因为他知道火炮有多么昂贵,每一发打出去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胶贼大概有十几门洋炮,还有些劈山炮罢了,山东的勇军马放南山这些年,久疏战阵之下,大概已经连枪都打不准了。”这是周胜传的初步判断。

    现在周胜传听哨探报说,胶贼已经一路推进到昌乐,这个消息让他浑身紧张,突然间身上裹得狐裘变得不再那么暖和了。

    “为什么这些胶贼能够推进的这样快!而且还是一路攻城拔寨过来!这速度委实惊人!”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胜传虽然紧张但没有丝毫犹豫,根据他的剿匪经验,贼兵都是些靠着三板斧混饭的农民,只要给予迎头痛击打消他们的士气,自然就立刻溃散了。

    周胜传有炮,不但手中的六个步兵营装备有36门国产滑膛炮,他还有一个从天津带来的李鸿章亲兵洋炮营,装备有30门12磅炮,4门24磅炮和2门36磅炮。

    和一般的国产炮营不同,这个洋炮营用的炮不但能打实心弹,也能打开花弹,这可不是大清国自己铸造的那些短粗的田鸡炮,而是正宗的英国三箍长身铁炮,打五、六里外的敌人偏差也不过三、四百步,越近打得越准,众炮齐发之下,那些啸聚的匪军势必如鸟兽散。

    周胜传想到洋炮的威力,嘴角不禁挂上了笑意:“无论是太平军和捻军,只要他们被洋炮一轰,没有不溃散的!”

    于是周胜传将李鸿章赖以依托的重宝,漆黑发着寒光的洋炮整齐地安置在阵地前沿,72门火炮如一条黑色的巨型铁索,把大地割裂开来。

    炮兵阵地的两翼是步兵营和与骑兵营,他们以非常整齐地队形排列在原野上,看上去仿佛是雪地里长出了一畦一畦方方整整的麦田,煞是壮观。

    “来吧!反贼姚梵!纳命来!!!”

    姚梵从开战至今,在生活上始终把自己作为普通一兵来要求,他穿着和战士们一样的绿色解放鞋,在已经被踩的稀烂的土地上行进着。清朝的土路泥泞不堪,在大军行进中被人马和车轮碾压的到处是坑。

    姚梵在行军中使劲的跺脚,试图让自己麻木的双脚稍稍暖和些。

    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个正规炮兵营,心里有些没底。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李鸿章的亲兵洋炮营究竟能进行多远的远程射击,这和克虏伯炮的最大射程没关系,而是取决于炮兵的训练水平,不过即使是这年头最重视火炮运用的法军,开炮也一般选择1500米左右,这个距离上,炮兵命中率对于几千人的步兵集群这样的大目标还是比较靠谱的。

    姚梵绝不托大,他爬上一座小坡,在望远镜里远远的看见周胜传扎下的硬寨和兵阵之后,仔细观察后,他命令桂八将迫击炮营安排在距离周胜传阵地的三公里外。

    “没问题,主席,我在这个坡上能观察到全局。”桂八道。

    “我们之前的实战中远程打击很少,你记住,如果看不清就用步话机和我联系,一旦校正好落点就实施连续打击,务必把敌人炮兵阵地彻底摧毁。”姚梵叮嘱道。

    “主席放心,一开打我就把那帮臭显摆的淮军全干烂。”桂八信心十足。

    “不要吝惜炮弹。”姚梵再次叮嘱道。

    在昌乐聚集的兵力有李海牛的一团整整三个营,二团一营曹桂生部,刘进宝的三团一营二营,五团新任团长杨平的一营二营。

    “李君你带二团一营包抄左翼。”

    “是!”

    “刘进宝三团一营包抄敌人右翼,三团二营作为预备队守昌乐。”

    “是!”

    “杨平,张二炮,你们带五团一营二营从中间突击!”

    “是!”

    “李海牛一团作为中路总预备队。”

    “是!”

    “主席,我们骑兵营呢?”奚大虎焦急地问道。

    “也是预备队。”

    奚大虎皱眉抿嘴,显然有些不甘心。

    姚梵的战术很简单,还是解放军最拿手的一点两面的打法,只见一个个纵队向两翼迅速铺开,飞快地向战场两边插去。

    周胜传在列阵之后,终于等来了姚梵的大胆靠近。

    “这个姚梵胆子倒大,不在昌乐城里固守,倒要与我正面交锋。”

    树军统帅常英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道:“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周胜传嗤笑道:“我之所以没有派马队骚扰,就是要他以为我军迟缓,待会开战,我定要他知道什么是雷霆千钧之势。”

    微微沉吟后,周胜传下令:“吩咐炮营,到一千五百米上就给我打,我看他逃不逃。”

    常英竖起大拇指道:“高明!等贼军想要溃逃的时候,我大军以雷霆之势追上去,定然是杀的贼人尸横遍野!”

    …………

    炮营的洋军官荷兰人布雷曼得到翻译官的命令后,向前方直直的伸出手臂来,熟练地用拇指观瞄着远处如绿蚂蚁一般的姚梵匪军。

    布雷曼道“这些匪徒大约在一千八百米外,正在向两翼散开。等他们前进一会儿,进入我设定的炮击区域后,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上帝的怒火。”

    周胜传也看得出姚梵在布阵,他仗着兵力优势,决定用步兵阵列从炮兵阵地的两侧向前压去,一方面诱敌进入火炮打击范围,一方面用成排的兵势压迫对手。

    于是炮兵阵地左翼的树军六个步兵营和炮兵阵地右翼的四个盛军步兵营开始行动,他们排着整齐的枪毙队形缓缓地向解放军正在运动的集群压去,白色原野上仅仅一寸多厚的雪地顿时被踩得乌黑一片,仿佛是一张广阔的白纸正在被十个方头刷子刷着斑驳的黑墨。周胜传的大军阵列横向长达两公里多,人马口鼻中喷出的白雾飘散在凝固的冷空气中,看上去杀气腾腾。

    周胜传把手从狐皮笼手中抽出来虚指前方,继续调兵遣将:“告诉多隆阿!带他的五个青州正黄镶黄骑营跟在左翼树军后方,武迎吉带我盛军四个骑营跟在右翼后方,一旦贼军后退,立刻绕前追杀!”

    姚梵看到周胜传居然压上了,大声道:“好!有胆量!”

    大呼过瘾之余他拿起步话机道:“桂八!立刻开炮!给我狠狠地打!打得周胜传生活不能自理!”

    “是!”

    在得到桂八的答复后姚梵继续用步话机命令:“其余各部队注意!坚决贯彻一点两面战术!继续向敌人两翼夹击!大家注意保持和敌人炮兵阵地的距离!”

    桂八这里一听开打,他立刻热血沸腾起来。

    桂八握紧手中红白相间的做标杆,大吼着下令全营开炮。迫击炮营三个连九个排27个炮兵班早已部署在高地周围,各连长排长早已用光学瞄准镜已经反复测算了半天距离和方位,现在听到桂八下达了炮击指示,立刻纷纷下达试射命令。

    冬日正午的阳光惨白中带了微弱的温度,还来不及把空中飞行的一颗颗迫击炮弹的钢壳照热,这些远距离飞行的杀戮者就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调转了方向,从弧线顶端向着清军阵地划落而下,21世纪经过改良设计的迫击炮弹早已不是二战时的模样,附和流体力学原理的弹身只发出很微弱的啸叫,在临近地面时才会有一种微弱的奇异风声传出。

    周胜传听到那如泣如诉的奇异风声时已经晚了,九发高爆杀伤榴弹前后间隔不到半秒钟在清军右翼阵前炸响,位置全部集中在盛军右翼前压的步兵营中。

    爆炸的白烟直径足有十米,破片和钢珠的杀伤范围超过二十米,盛军组成的整齐麦田顿时被沿着爆心割倒成一个个麦田怪圆。怪圈里横七竖八倒下的士兵们已经全部死亡,他们的皮服和棉服被烧灼成焦黑,红肉和鲜血喷涌浇灌着泥泞雪地,无数的肢体与躯干扭曲的构造成诡异的死亡雕塑,仿佛是一个个圆盘中盛殓的祭品。

    “啊!!!!”

    “啊!!!!!!”

    被炮击的盛军吓傻了!他们顿时从战前的紧张进入了混乱,胡乱的哭喊着:“胶贼开炮啦!快跑!”

    桂八用望远镜看见落点偏离敌人炮兵阵地,恨恨地握拳站在这块小高地上怒吼道:“各班开始调整标尺!继续试射!不要停!”

    周胜传阵中一片骚动,两公里长的阵线突然从笔直变得扭曲,仿佛是一条被重重击打了的长蛇,洋炮教官荷兰人布雷曼焦急的看着右翼突然间被一阵炮击打垮,情急之下命令道:“抬高炮口一寸!开炮!!!现在!!!不要等!!!……”、

    他一边大吼一边对着面前地上插着的标杆报出新的参数。

    清军传讯兵立刻开始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炮兵们开始使劲的摇动跑车上的摇臂,准备抬高炮口炮轰姚梵远处按兵不动的中军。

    但是最先完成坐标修正的是桂八,又是9发试射炮弹打了过来,一发正好落在淮军中间的炮兵阵地,那里三门紧挨着的12磅炮顿时被炸的裂了开来,周围二十多个炮兵全部死亡,所幸阵地后的黑火药没有被引爆。

    桂八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大吼道:“全营标尺减一!齐射一发!放!”

    27枚炮弹瞬间飞出,如春雷唤醒大地,将淮军炮兵阵列的右翼全数笼罩在硝烟中。

    桂八激动地大吼道:“打得好!各排根据这次弹着自行调整标尺,第一轮五发急速射!”

    顷刻间,炮兵阵地上所有82mm迫击炮全都加入了这场壮观的打击乐,27门绿色的钢铁炮筒开始咚咚咚的齐奏,高速倾泄着炮弹。

    此岸是一场机械的打击乐,彼岸是人间地狱。

    这是一颗上面标号i-2001的绿色炮弹,它和它的兄弟们身上都写着hfpy的奇怪拼音,此刻它们正在享受着一生一次的过山车的欢愉,轻轻滴吹着口哨,从高空俯冲而下,一生仅有一次的绚烂辉煌,足以令它们陶醉,i-2001冥冥中感谢着自己的造物主,瞬间完成了自己一生的使命。

    当i-2001和它的兄弟们即将落下时,布雷曼的炮兵也将手中点着的火把凑上了药捻,一门门铁炮相继开火,但显然临时调整的参数并不合格,一个个实心铁球在姚梵的散兵阵型前方一百米处相继落地,或跳跃、或一头钻进泥里,他们将在几个世纪的漫长时间旅程中变成四氧化三铁或三氧化二铁的红褐色残渣。

    周胜传的炮兵营完了,彻底完了。

    随着一个个火球和蒸腾的白色硝烟在淮军中央阵地上升起,蘑菇云一个接一个的伴随着春雷般炮声从这片大地上长出来,炮兵阵地上到处是被炸的稀烂的英国铁炮,到处是炮兵的尸体,黑火药发射药箱被接连的点爆,恐怖的爆炸和燃烧中,呛人的硝化气味弥漫在淮军上空。

    桂八没有给布雷曼第二次机会,9个排在三轮校正后确定了大致弹着,开始自由的五发急速射。桂八看见清军开炮还击,看着弹着点疯狂的喊叫着手下:、

    “不要停!给我往死里打!各排长注意观察落点随时修正!”

    27发,27发,27发……连续五轮的27发……淮军中央炮兵阵地被硝烟完全笼罩了,这片大地深处的泥土从百年沉睡中被爆炸耕耘而起,土腥味和硝烟混在一起,水蒸汽缭绕,几乎完全看不清原来的阵地所在了。

    姚梵在步话机中喊道:“桂八!爽就不要停!给我打周胜传的步兵和骑兵!把他们给我炸散开!”

    “其余全军注意!两面开始包抄!中心开始突击!”

    “各营司号手吹冲锋号!”

    “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嗒嘀~~~~~~~~~~~”

    “杀啊!~~~~~~~~”

    没有敌人炮兵的威胁,姚梵开始肆无忌惮的发起总攻。

    激昂的冲锋号声响彻大地,震天的喊杀声中,绿色的解放军战士们头顶钢盔,手持56半自动疯狂的向两公里外的周胜传阵线涌去,绿色的散兵潮水在大地上连成一线绿色潮头,两翼如大鹏展翅不断向南北插入,运动中实施着包抄,阵线中央的步兵突击集群如大河决堤向前狂暴的冲出,大地上出现了一股气势磅礴的绿色洪流。

    随着无穷无尽的炮击蔓延,周盛传的阵地在崩溃、在消亡,阵型已经失去意义,阵地不再具有价值,步兵密集线列已经成了荒唐可笑的溃群,到处是死亡!到处是鲜血!到处是残肢断臂!

    周胜传手握宝剑骑在马上,满脸惊恐,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由自主得向前附着身子,神志不清地厉声嘶吼:“不许跑!不许跑!违令者斩!违令者斩!违令者斩……”

    可他的声音在漫山遍野的喊杀中和无数“败了!败了!败了!……”的呼喊中,显得是那样渺小。

    胡椒面般撒下的炮弹雨犹如巨龙对大地喷吐的鼻息,受惊的骑兵和马群不顾步兵死活,惊恐地夺路而逃,大地上的马群如海洋中的乱流般裹挟践踏着逃兵,无数步兵被马蹄活活踏死,无边的恐惧如瘟疫一般蔓延,炮火的轰鸣如死神的脚步敲响大地,一个个炮弹爆心成了具象化的死神镰刀……

    冲锋号如利剑般吓破了敌人胆子,吹出华彩奏章,战士们铺天盖地的向前冲锋!

    五六半自动疯狂的倾泻着弹雨!敌人一茬一茬的倒下!

    没有人再敢抵抗!没有!

    所有淮军和将领全部在逃亡,没有一个人敢直面东方!

    东方是姚梵和他的战士!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第173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二)

    【173】星河影摇三军动(二)

    “祖国啊!请从我的血肉之躯上取得您的荣光、您的富饶、您的自由吧!”

    姚梵屹立在地平线上,望着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在心中感慨。

    “主席!咱骑兵营啥时候上啊?”站在姚梵边上焦急万分的奚大虎,第三次开口询问姚梵,语气里满是哀怨。

    “奚大虎,你又不会用步话机,到时候冲上去不听指挥,等于是添乱嘛。”姚梵前两次只说时间没到,这次则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奚大虎原因。”

    “俺用!俺一定用!主席俺这次一定用步话机。”奚大虎急了。

    “你保证?”

    “俺拿脑袋保证!”奚大虎急的龇牙咧嘴。

    “好,我信你。”姚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骑兵营营长奚大虎听我命令,立刻开始追击敌人,给我一路追到青州!进攻中注意和一团保持联系。”姚梵下令道。

    “是!”奚大虎兴奋地从姚梵身边跑开,奔向他的那匹大白马。

    解放军的攻势横扫千军,卷席般冲过大地,战斗成了一边倒的追击。

    姚梵给各部队的命令是一路直追,直到彻底歼灭敌军为止。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捷报一个个发回昌乐,随着距离的拉开,步话机已经无法接获任何消息。

    到了傍晚,在昌乐县城焦急等待的姚梵得到好消息,杨平和张二炮的五团一营二营拿下了青州。

    一个小时后,捷报再次传来,刘进宝带领三团一营拿下了寿光。

    到了晚上九点,又是一个捷报传来,李君的二团一营拿下了临朐。

    只有李海牛的一团和奚大虎的骑兵营仍然没有消息。

    姚梵在昌乐县衙中铺了青砖的院子里踱着步子,焦急的无法入眠,院中站着警卫员牛虎,手里举着烛台照亮。

    “乱弹琴!简直太乱了!这个李海牛和奚大虎也不知道休整,居然连夜一路向西在追!现在连青州的杨平和张二炮都联系不上他们!”

    警卫员牛虎小声道:“主席,您别激动,先睡吧,我估计您明天一早起来,说不定李团长已经送了捷报来了。”

    姚梵急躁道:“我要求拿下寿光、青州、临朐之后就扎营!谁让他朝着淄博冲过去的?”

    “淄博?主席您是说临淄吧?”

    “是,淄博就是临淄。”

    “主席您不是说,临淄矿产丰富吗?我看李团长是想把临淄拿下来向主席献个大功。”

    姚梵皱眉不语,他自然不能把属于山东公社机密的矿产资源到处乱说。

    山东是个矿业大省,仅在姚梵目前所占领的地区中,矿产资源已经丰富的用也用不完了。胶西县和平度都有铁矿,潍坊有煤矿,安丘和高密有制造水泥的石灰岩,其他还有丰富的金银铅锌等等矿产,在姚梵来的21世纪这些都有明确的矿址可查,虽然其中大多数是小矿,有些矿在八十年代就开采一空,但对于姚梵来说,眼前这些矿产都是取之不尽的。

    姚梵寻思急也无用,命令再次派出联络员骑快马探听消息,自己暂时睡下。

    大概是连日的行军作战太疲劳的缘故,姚梵这一觉一直睡到十点才醒。

    起床后,姚梵下意识的在满室阳光中抬腕看表。

    “都十点了!”

    “主席,您这一觉睡得可香吧?”

    “可香是可香,不过牛虎你小子怎么不叫醒我呢。”

    “主席,大家伙看您这么累,都不忍心叫您呢。”牛虎憨笑着,麻利的绞了个毛巾递给姚梵。

    “主席,李团长的一团有消息了,捷报!一团拿下了临淄和广饶两个县城!”

    姚梵长长地松了口气,擦完脸道:“全军继续休整,通知所有连级以上干部和各部队战斗英雄来昌乐开前线作战总结表彰大会。”

    两天后的中午,阳光灿烂。

    会场设在昌乐县衙前的青石广场上,主席台很简陋,只有姚梵和各团团长坐在上面。午后阳光敞亮的照着会场上每一个人。

    吃过中饭的干部和战士代表齐集在这个广场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轻声的互相交谈着,诉说着这一战中自己部队的战果和缴获。

    姚梵看着台下坐在小板凳上的战士们,开口道:“现在开会。”

    “同志们!首先我要祝贺你们!

    这次战役进行到现在,战果辉煌!

    各参战部队和全体指战员发挥了敢打敢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牢牢地控制住了战争的主动权,将南下的淮军和长期盘踞在山东的勇军横扫一空,目前可以说,山东人民革命公社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姚梵的话音刚落,暴风雨般的掌声就响起来了,台下的干部战士们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疯狂地鼓着掌,那股劲头,好像拍断手掌也愿意的。

    掌声的持续性是这样的长,姚梵只在新年音乐会的最后见过,但是观众要求乐团加演的掌声哪里能和这些战士们的热情相比,这样的掌声风暴姚梵从未亲眼见过。

    姚梵不得已只能伸手压了压,会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干部战士们崇拜的望着他们的领袖。

    “同志们!这次伟大的胜利,再一次用事实雄辩地告诉我们,领导我们革命事业的核心力量是**!指导我们革命思想的是马克思主义!没有一个按照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和革命风格武装起来的党,就不可能领导广大人民群众战胜帝国主义及其走狗!

    历史上中国的农民起义为什么大多数都会失败,归根结底,因为他们只是希望用另一个集团的独裁,取代暴君的独裁,从文明发展的角度来说,丝毫不能推动社会进步。

    但是我们中国**领导的革命是不一样的!

    我们是人民的党,是来自于人民,依靠人民,发动人民起来斗争的革命党,是深深地扎根群众的党,我们的一切出发点和斗争目标都是为了人民的利益。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皇帝老儿的封建朝廷在我们党面前是个孤家寡人,除了反动的地主阶级和洋人帝国主义侵略者,没人会真正站在他们一边。

    所以我们必将胜利!”

    如雷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干部战士们用发自内心的狂热与崇拜望着姚梵,望着这个许诺改变他们一生的人。

    姚梵说到兴起,站起来左手叉腰,右手在空中挥舞着比划道:

    “同志们,天底下的真理都是质朴的道理!

    大道行于天下,就像是日月经天,江河行地,都是咱老百姓能看懂的!凡是要叫老百姓看不懂的,都不是真理,都是统治阶级骗人的鬼话!

    那么啥叫革命呢?

    革命就是造反!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一切革命思想的灵魂都是造反!

    **领导大家起来闹革命,就是要大家敢想、敢说、敢做、敢闯、敢战斗,一句话,就是要敢造反!这是无产阶级革命者最基本、最可宝贵的品质!是无产阶级党性的基本原则!

    以这个标准衡量,我们的眼睛就明亮啦!在满清政府黑暗的封建统治下,凡是不造反的就是百分之一百的反动派!我们要警惕这些人!尤其是现在我们取得了初步胜利,更要警惕这些反动派来腐蚀拉拢我们的队伍!

    我们的队伍里有没有这样的反动派呢?我觉得多少是有几个的。

    毕竟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人在封建社会里待了这么多年,思想深处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些反动的残余思想存在。

    那么这些反动派是什么嘴脸呢?

    我告诉大家,这些头脑里有反动封建残余思想的人平时总是会扭扭捏捏、絮絮叨叨、吞吞吐吐的说些什么“我们对封建官僚和地主是不是太片面了呀?”“我们队伍只收无产阶级和最坚定的革命者作为骨干分子是不是太狂妄了呀?”“我们队伍的土改政策是不是太粗暴了呀?”

    这些统统都是谬论!要反对就反对,何必羞羞答答!

    对于我们队伍里的这些同志,我们要及时发现,及时纠正,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社会上的反动势力,我们要分清他们的阶级属性,拉一批,打一批,杀一批!

    同志们,我们要牢记,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

    姚梵的这番话引起了大家的警觉和思考,雷鸣般的掌声变得有节奏起来,仿佛是有人在其中打着节拍一般,但这种有节奏的掌声更加庄严更加肃穆,更加带有一种无坚不摧的精神力量。

    姚梵继续道:

    “同志们,封建地主和满清官僚出于阶级的本能,他们是必然要咒骂我们这些革命者的,他们反对造反,抵制造反,镇压造反。我们不能对他们存在丝毫的侥幸心理!

    同志们!我们这些无产阶级革命者就是靠造反吃饭的!反动派不许我们造反,就是在造我们的反!我们能答应吗?”

    全场干部战士怒吼道:“不能!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吼声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姚梵点头道:“对,我们不能答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不造他的反,他们就要造我们的反。我们不当他们的家,他们就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作威作福!如果我们不愿意当他们的狗,不愿意当他们的奴才,他们就要杀我们的头!

    我们的山东人民革命公社,就是一场无产阶级革命的造反精神激荡的大风暴,解放军的战士们!一切革命的同志们,让我们像勇敢的海燕一样在这场大风暴中翱翔吧!胜利属于人民!”

    掌声如风暴般响成一片。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们!我最亲爱的革命同志们!我们既然已经把反造起来了,那么就一反到底吧!迎上前去!让革命的大风暴来的更猛烈些吧!”

    姚梵说完后,全场再次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呼啸着席卷整个昌乐县城。

    姚梵站起身来,握拳高呼:“山东人民革命公社万岁!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会场沸腾了,干部战士们激动地从一个个马扎、条凳上跳起来,紧握铁拳在空中挥舞着,随着姚梵一起高呼:

    “山东人民革命公社万岁!!!

    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是如此响亮,震动着整个昌乐县城,城里居民们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些反贼们在发什么神经。

第174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三)

    【174】星河影摇三军动(三)

    全场一次次的高喊着口号,小小的昌乐县城如同在滔天声浪中起伏的小船,被声浪席卷着、动摇着。

    接下来演讲的是李海牛,拿着姚梵为他修改后的演讲稿,他站起身用宏亮的嗓音道:“同志们!在姚主席的领导下,我们党领导的军队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连续不断的胜利,为中国无产阶级建立革命政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历史告诉我们,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有了政权,无产阶级,劳动人民就有了一切,没有政权,就丧失一切!

    有了政权,土豪劣绅和地主恶霸组成的反动派来多少我们就能打倒多少!没有政权,我们就是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怎么掉的!

    姚主席教导我们:“政权这个东西是印把子,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工具。”我们无产阶级要是丢了印把子,就只能被地主阶级子子孙孙的压迫剥削,永世不得翻身!

    同志们!每一粒粮食都是我们用血汗种出来的,我们的脚印祖祖辈辈在泥里千万遍的踩过,我们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子子孙孙做牛做马,子子孙孙受穷挨饿!

    不但每一粒粮食是我们劳动人民种的,每一根木头也是我们劳动人民伐得,每一个铁钉也是我们劳动人民打得,那些地主恶霸们祖祖辈辈骑在我们劳动人民头上,一点活不干,却要千年万年的吸我们血!吃我们的肉!

    十月革命一声枪响,姚主席为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和姚早帆思想的革命理论!让我们明白了道理,擦亮了眼睛。明白了无产阶级要想得到解放,除了武装斗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这是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必将永载史册!”

    说到这里李海牛激动地向天挥拳高呼:

    “姚主席万岁!!!姚早帆思想万岁!!!万万岁!!!”

    全场的响应更加热烈了。

    激动到极点的干部战士们站在原地,挥拳嘶吼,高喊着:

    “姚主席万岁!!!

    姚早帆思想万岁!!!万万岁!!!”

    姚梵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会场上的干部战士们轻轻挥手致意,一派领袖风范。

    眼前的景象正是他一手策划的,也是他迫切需要的。

    对于今天的会议走向,姚梵是有着深思熟虑的。随着根据地的扩大,一次次的扩军势在必行,如果说眼下的五个团姚梵还能控制得住,那么将来变成五个师十五个团之后,队伍里会不会出现野心家呢?会不会出投降派呢?会不会有人当军阀,叛变革命呢?

    从中国历史上看,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中间涌现出无数政变军变先例,即使是起义成功后的开国时期,也往往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就会出现政变,导致丢掉政权的例子很多。

    周朝建立不久就发生了叛乱,到了春秋战国就彻底大乱。秦始皇一死,秦朝就政变,赵高捧出秦二世。隋文帝在位24年,隋炀帝就政变,儿子杀老子。唐朝李世民兄弟残杀,争夺皇位。赵匡胤在位17年就被兄弟赵光义杀了。元朝出现各种为了争夺汗位而皇族相残的事件,皇室宗亲们为了夺权你杀我我杀你。明朝燕王朱隶杀侄子建文帝,自己当皇帝。清朝为了夺嫡,众皇子明争暗斗,拼命笼络军权。辛亥革命后孙中山才当三个月大总统就被袁世凯赶下台,北洋军阀混战十几年,谁也不服谁。常凯申发动反革命政变杀的血流成河。同样,国外政变军变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在人类历史上,政变和军变是家常便饭,是普遍现象。反倒是不出变故才是特殊现象。

    接下来演讲的是李君,他手握一个小红本举在胸前,深情地道:

    “姚主席的思想是宇宙中的普遍真理,永远是我们行动的指南,是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革命人民的共同财富,是要永放光辉的!

    现在中央印发了姚主席思想的语录,就是我手里这个红本本,姚主席的光辉思想就在其中写的明明白白,这是我们全军干部战士的教材,我们要好好学,活学活用!这是中央全体同志的一致决定,必须这样做!

    用姚早帆思想统一全党、全军,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姚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我们一万句!”

    同志们!姚早帆思想要永远流传下去。姚早帆思想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是高度同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是革命人民最好的教科书和必修课,是全国劳动人民团结和革命的共同思想基础,是革命人民行动的指南。姚早帆思想是人类的灯塔,是世界革命人民手中最有力的武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姚早帆思想能够改变人的思想面貌,能够改变祖国的面貌,能够使中国人民在全世界面前站起来,永远站起来,能够使全世界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民站起来,永远站起来。”

    李君读完讲稿,高举手臂,当空挥动着小红本,有节奏的大吼道:“姚主席万岁!!!姚早帆思想万岁!!!万万岁!!!”

    于是全场再次欢呼,革命的激情在每个人的眼中燃烧着,在每个人的思想中打下烙印。

    姚梵也再次起立,对所有人微笑着挥手致意。

    这就是他要的保险!

    一个保证自己绝对领导地位的保险!

    一个确保基层每一个战士牢牢拥护在他周围的思想保险!

    只有个人崇拜,才能仿制军内党内出现野心家,因为一旦个人崇拜开始发动,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将领能够发动基层战士叛变他,野心家的下场是光杆司令。

    姚梵现阶段极度需要这个思想层面的保险!

    毫无疑问,在指导中国革命的思想理论上,太祖的思想是最伟大最有效的武器,是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普遍真理。姚梵绝没有本事能够自己凭空建立一套出来。

    再说了,真理是唯一的,是不可能重复发现的。因此,姚梵很简单的采取了拿来主义,直接将太祖语录进行重编,用于全军的思想政治工作。

    只有思想统一的队伍,才能避免发生分裂、军变和政变,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姚梵不在乎这个愚昧黑暗的时代出现狂热的个人崇拜,作为一个穿越者、全世界唯一一能够指引今后百年正确道路的人,他需要建立这样一种个人崇拜,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姚梵建立崇拜,但他不会建立一个可以树立个人崇拜的官僚体系,也不会留下一个可以建立个人崇拜的政权基础,这两者在政治上并不矛盾。就像他来自的那个时空中人民爱戴崇拜太祖,但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够把自己塑造为第二个太祖一样。

    未来他将把这种个人崇拜随着政权的体系设计和社会教育程度的发展,冰消雪融。也就是说,姚梵将是未来中国唯一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近乎永远的传奇式革命偶像。

    大会进行的非常顺利,接下来姚梵亲自表彰战斗英雄,给每个战斗英雄发他亲手题写的奖状,这些来自未来的奖状印刷品非常容易买到,但对于1876年来说,这种精美的印刷可以令人感到激励。

    当晚在昌乐县衙中召开了军队领导层会议,相比下午的大规模会议来说气氛轻松了许多。干部们在姚梵的鼓励下各抒己见,提出了对于当前军事斗争下一步的看法。

    由于贺世成年纪较小,在部队的军事训练上也表现平平,姚梵战前就把他安排为运输团团长,和副团长王鑫一起负责运输团的工作。而五团的领导权交给了杨平和张二炮,由他们两担任团长和副团长。

    贺世成总结道:“这次我军通过一系列的战役,歼灭敌军总计超过万人!打死三千多人,俘虏七千多人!缴获的战马超过两千匹,挽马超过一千匹,骡子和驴也有五百多匹。缴获军粮超过五百吨!草料超过八百吨!缴获军饷和府库银两总共超过六十万两白银,八千两黄金!各式洋造火枪四千多把,还有完好的英国铁炮六十多门。”

    干部们开始还在心里换算着,为最后得出的百万市斤的军粮数据而感到惊讶,听到后来这么多缴获,实在心算不过来了,完全陶醉在喜悦之中。

    姚梵笑道:“这么一来,山东西北地区甚至整个直隶地区的粮草恐怕是全都空了,李鸿章和丁宝桢大概是万万没想到,他们成了我军的运输大队长。”

    刘进宝笑道:“他们大概原本打算和我们一直耗下去的呢。”

    李君哈哈笑道:“皇帝小儿一定做梦都没想到,我们的进攻如此迅猛,把他抢成了个穷光蛋。”

    李海牛对姚梵道:“主席,眼下直隶空虚,我们何不大举出兵,直接把京城拿下来呢?给我三个团的兵力,我可以横扫天津,然后直插京师,把皇帝小儿从紫禁城里揪出来!”

    姚梵摇头道:“这事说着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变数太大。

    大家考虑过没有,如果拿下北京城,全国各地方势力会作何反应?这些地主阶级能听我们的吗?他们是不是会联合起来大练乡勇,形成割据?外国的军队会不会趁虚而入?

    而我们一旦吃得太多,消化的了吗?没有足够的干部队伍,我们的基层政权是不是会再次落到地主阶级手里?”

    李海牛看到姚梵不支持这个一战定乾坤的主意,而且千里奔袭,他自己也心里没底,便不再坚持。

    “主席,那我们是不是扩大点根据地的范围?西边就以临淄和广饶一线进行防御,东面一直打到海边,拿下整个登州。南边暂时还是以胶县、高密、安丘一线进行防御。”

    姚梵面对李海牛的这个建议有些心动,按照这个计划,整个胶东半岛就全部掌握在姚梵手中了。

    姚梵咬咬牙,忍住自己内心的一丝贪婪:“在拥有五个师之前,我们不再出击了!摆在我们面前第一重要的事情,眼下除了扩军还是扩军!”

第175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四)

    【175】星河影摇三军动(四)

    姚梵接着道:“为了扩军,我们就要狠抓土改,征兵工作优先考虑那些家里孩子多的贫雇农,当兵收入很高,对他们的家庭生活能够有明显的改善。”

    李海牛点头表示赞同,他说道:“我觉得在目前拥有大片根据地的情况下,我们的土改政策应该从打土豪分田地转变为打击大地主,拉拢中小地主。之前我们在青岛和即墨的政策主要是以反动程度和以往劣迹为突破口,按照群众举报地主的劣迹,不分大小的打击土豪劣绅。但是像即墨五大家那样的豪族,除了郭家外,其余四家因为他们的名声较好,我们都没对他们下手。”

    “现在我觉得应该以阶级属性来划分地主,把大地主和中小地主划成不同阶级,重点打击那些大地主,威慑中小地主,拉拢富农。毕竟打一个大地主所分的粮食、土地、生产工具、牲畜和金银,比打十个普通地主都要来得多。”

    李君皱眉道:“这和我们之前提倡的开明士绅政策有点冲突啊。如果不把剥削本身的罪恶当成严重犯罪解释清楚,有可能在老百姓心里形成一种劫富济贫的传统绿林形象。”

    李海牛辩道:“从政权稳定性上说,大地主的威胁相对较大,以他们的号召力和财力,很容易在根据地偷偷拉起私军,将来和清军里应外合的颠覆咱们的革命政权。”

    姚梵严肃地思考后道:“我同意,现在是时候对大地主下手了。”

    ……………………

    四百里快马!

    换马不换人!

    青州战报终于递送至济南府!

    丁宝桢打开战报看罢,眼前一片漆黑,仰面就倒!

    见丁宝桢晕倒,周围诸人吓得赶紧上来扶。

    巡抚衙门中聚集着山东诸多官吏,他们几天来一直陪着丁宝桢,守候着一封封从前线传回的战报,之前的战报中李培荣和周胜传都在夸口,一个说潍坊固若金汤,一个更是吹嘘说自己在青州与潍坊已经形成首尾呼应之势,必要把那些来犯胶贼杀个一干二净。

    …………结果…………

    丁宝桢被掐了人中后醒转,脸色像死人一般难看,愤怒气恼的脸型都变了。

    “周胜传误我!李培荣误我!”丁宝桢挣扎着从喉间滚出两句话,仿佛喉咙里卡了鱼刺被噎住了般。

    臬台乎震手拿战报颤声念到:

    “……胶贼有万夫不当之勇,啸聚数十万,铺天盖地,人人手持连珠洋枪,射程极远,九百步外弹如雨落,我军洋枪皆不能及远,于是军心大乱……胶贼兼有炮利,数百大炮可远及十数里,该炮口径极大,所轰之处,方圆五十丈内玉石皆焚,必为百磅重炮,乃大清上下亘古未见之火器……”

    听乎震这样说,聚集在府衙里的众人惊慌失措,顿时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啊?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是啊!丁军门您得赶紧想个法子啊!”

    “胶贼这样厉害,简直太可怕了,这不是比捻匪还要凶悍吗?”

    听见这番七嘴八舌、高低粗细的大小嗓音都在惊恐失措,丁宝桢被吵得晕头转向,他咬牙吹胡子地喝道:“都给我闭嘴!”

    “诸位肃静!听老夫一言!”

    丁宝桢虽然被打成了光杆司令,但俗话说没牙的老虎毛还在,积威还是有的。

    “那姚梵的确难对付,但我大清国地阔万里,军民亿兆,如何能被他吓住?当年长毛闹事,又有哪一路不是号称统兵百万?我等既然受皇上知遇之恩,自然肩负重任为国除害,此乃责无旁贷!唯有尽力而为,方能上报皇恩,下慰黎民。诸位不要自乱阵脚!”

    丁宝桢到底是经得多,见得广,几句官话说得四平八稳,终于是把阵脚压住了。

    但官话到底不能当饭吃,丁宝桢也明白这一点,他拧眉咬牙道:“姚梵这个忘恩负义的贼子,我丁宝桢在这里发誓,即便散尽家财,也要重募乡勇,把他斩尽杀绝。”

    堂上众官心说“你老丁不是素来哭穷,说自己两袖清风,外面还欠债吗?你丫散尽家财,请问你一个欠债的人何来的家财?还不是要全济南府跟着凑钱?”

    “丁军门,为今之计,当速速调来兖州、曹州二镇所辖各地守备绿营,全力守备济南府。”河政使李元华开口道。

    丁宝桢闻言连连点头:“我正有此意!现在我就下令火速调兵,济南府绝不容有失!”

    统领山东绿营总兵官周觉荣抖了抖官服,上前作揖道:“制台大人,那姚梵放了一批俘虏,其中有人逃回济南府,现在已经被末将抓了起来。”

    丁宝桢连忙抬手指着周觉荣道:“可有仔细审问过?那姚梵治下如今可是一片大乱?”

    周觉荣抱拳低头道:“已叫人反复审过几回,听那些俘虏说,姚梵令他们整日里修路,把青岛和即墨之间修通了一条八马并行的大道,用的据说是上好洋灰,阔气的很。那姚梵倒是守信,说是两个月劳改之后放人,结果连着干了两个月后果真便放了他们,这两个月里他们干活虽没有工钱,但是吃饱喝足,并未遭责打饿罚。”

    丁宝桢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收买人心!雕虫小技!”

    周觉荣继续道:“听说那姚梵成立了一个党,叫做什么**,还大肆欺压乡绅,杀人如麻,笼络了无数穷汉为他效力。”

    丁宝桢眯着眼道:“自古小人必结党!朋党为奸霍乱朝纲!他既然敢欺压乡绅,那他大祸临头之日已不远矣!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别看这些匪类啸聚众多,这不过是一时得势便猖狂罢了!我敢说即便我们不去打他,假以时日这伙反贼营中也必生变故!”

    周觉荣提高嗓门道:“制台大人高见!下官有个好消息告诉大人,即墨郭家郭御史长子郭继修忠心报国,携家资从即墨逃到了莱州,眼下正在置办团练,郭继修送信来说,他在莱州招募了一个营的乡勇,眼下听朝廷吩咐,只等来日随朝廷大军一起进剿。”

    “好!有这等忠于皇家的义士在,那些宵小还能作乱几时?”

    丁宝桢大喜,他终于在一片灰暗的现实中找到了一个亮点。

    “传我命令,郭继修忠心报国勇毅可嘉,可委重任,山东提督衙门特任命其团练千总衔,他的团练便叫‘修’字营。另外叫他赶紧从烟台的洋人处购置洋枪,速速练习!”

    丁宝桢得了一桩喜事,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侃侃而谈道:“以老夫之见,那姚梵有三大败。第一大败,他生在泰西,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我大清,不服水土不通世情,合该大败!第二大败,他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叛国兴乱,实乃不义之战,人人可诛之,人心背离,合该大败!第三大败,其对我大清地理堪舆毫无所知,最远只到过济南,手里绝无大清地图,行军作战如盲似瞎,合该大败!”

    众官吏听丁宝桢说得头头是道,义正辞严,不由得也渐渐镇定下来,连连称颂,大赞丁宝桢英明,不愧是久经风浪的国之柱石。

    即便是姚梵在场,估计也要佩服丁宝桢不愧是老狐狸,这三条说得头头是道,很能给他手下一帮官吏们提高信心。

    对丁宝桢来说最可惜的是,姚梵和他说的这三点完全挨不上边。

    别说清朝的历史世情,就是世界各国这年头的历史姚梵都能清清楚楚的查阅到。而**领导的人民革命的洪流对于封建王朝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人心向背完全是一边倒。

    至于地图,姚梵手里不但有来自未来的卫星图,还有1900年日本陆军部版本的清国地图,日本人狼子野心,早在甲午之前就已经派出间谍深入中国全境进行实地测绘,绘制标注了清国的所有道路和城镇。姚梵甚至还有1935年版本的侵华日军使用的中国地图,比起1900年版本来,1935年陆军部版本更加详尽,甚至连小路都没有放过。当初解放军就是用着缴获来的日军地图进行作战的,越用越是心惊肉跳,感慨日本人亡中华之心久矣!处心积虑的制作出这样详尽的地图,很多地理位置和小路标注甚至连许多当地人都不清楚,但日本人却掌握的如此详细!

    不过地图对于姚梵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席卷一切的人民战争的滔天洪流面前,丁宝桢只是一叶障目的螳臂当车之徒罢了。

    为了防范姚梵从淄博进犯济南,丁宝桢接着发布命令,全济南所有大户,家家都要派出精壮的武装家丁,另外再把河道衙门的巡河兵勇、济南府各衙门的差役武装起来,加上民夫一共要凑足两万人,在提督衙门安排的武官带领下操练长矛大刀和库存的六百多杆火枪。

    丁宝桢同时喊出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口号,可他这是自作多情,姚梵根本没打算要现在就进攻济南,只由着他瞎折腾去。

    济南城内大校场上,清军正在拼命地操练着,一个留了八字卷须胡的营官手里拿着皮鞭,只要见到士兵动作不到位,立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鞭子,前日里还活活打死两个倔头倔脑的被拉壮丁的民夫。

    尤大春是刚从即墨战俘营放出来的,没想到刚回济南就又被抓进了兵营,如今依然是勇丁。

    刚才训练中因为跑八卦阵的速度太慢,尤大春的头上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一条血痕从额头沿着头皮一直延伸进了辫根的头发。

    操练结束后,尤大春在兵营里蜷坐在通铺大炕一角默默垂泪,他恨自己胆小,如果当初留在胶州,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和尤大春遍在一组搭档练习鸳鸯阵的藤牌兵名叫杨发隆,他坐到尤大春身边,说:“大春,别伤心了,当兵吃饷就是这样,挨打是常有的事。不过你说的那些胶贼当真是那么没有分寸?当兵的和当官的一个德行?穿一样的衣服?干一样的活?”

    尤大春一听是说那些胶贼,顿时来了劲:“我听他们说,那叫做官兵一体,当官的和当兵的都是庄稼人,自然是说一样的话,干一样的活。他们还说人人生来平等,我就闹不懂这话,谁不知道人生下来就有高低贵贱,咋就能平等了呢?反正那些胶贼说得都是些大逆不道的浑话,不说也罢。”

    杨发隆啧啧地叹道:“稀奇呢,稀奇呢,真是稀奇,我看这些胶贼真是疯了。”

    尤大春抱着膝盖蜷在那里不再说话,他在想自己在战俘营参加的那一次次诉苦,当时自己说起从小到大受的苦,挨的鞭子棍子数不清,就流了好多眼泪,可是一想到济南府还住着双目失明的老娘,他最终还是离开了。那些胶贼都是些和气的庄稼人,对尤大春和所有战俘身上的银钱都分文未取,临走还给每个人发了一两银子路费,他们说他们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军队,将来要解放全中国,他们又说尤大春也是个苦出身,是阶级兄弟,阶级兄弟不能打阶级兄弟。

    “阶级兄弟。”尤大春一想起这四个字,眼泪就又哗哗地流了起来。

    “真是些好人,老天爷你开开眼,保佑他们。”尤大春在心里祈祷着,祝愿这些阶级兄弟们下次能一枪打死今天揍他的那个营官,尤大春在这样想的时候,一点都没顾忌自己的安危。

    “他们说了,举手投降,缴枪不杀,下次我一定远远地就跪下来,把手高高举起来……”

第176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五)

    【176】星河影摇三军动(五)

    暴雪早停了,可京城的气温始终异常的寒冷,春节才过去半个月,到处的屋檐下都挂着凝固的冰溜子。北方来的寒风一直都没停过,呼呼地在华北大地上肆虐,刮得京城各条大街上行人探不出脖子、伸不出手。

    前门、大栅栏、四九城、天坛,这个古老国家的首都到处都能看见被掩盖在雪下的乞丐,官差押送的运尸车每天都如收集垃圾一般把这些没了生命的冰雕往城外运。

    四百里加急快信送到了李鸿章手里,送到了军机处,送到了慈禧面前。

    养心殿西暖阁中炉火烧的很旺,但慈禧丝毫感觉不到暖和,尽管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但面对军事上这第二次惨痛教训,也忍不住的胆寒,在静静等候众大臣进宫的时间里,慈禧焦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西暖阁是皇帝平日里办公批阅奏章的地方,屋子中陈设简单而古雅,炕后墙上挂着“勤政爱民”的横匾,两边立着一对条幅“唯以一人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慈禧就坐在这勤政爱民横匾下的炕上,打扮的整整齐齐,李莲英为她梳的丹凤朝阳发型上面插着许多华美的贵重钗挂。

    “今儿把诸位请来,还是商量如何对付那股胶贼的事情。”

    慈溪的声音冷冷的在堂上回荡,毫不掩饰的表露出她心中的不满。

    这若大的帝国中所有重臣都来了,此刻如一群草鸡般在西暖阁的地板上呆呆的站立,一个都不吭气。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每天批阅折子,看你们全都能说会道的,今天怎么不言语了?”慈禧气得胸膛起伏地道。

    李鸿章面色枯槁,这次大败对他的打击犹如挨了雷劈,整个人都焦了。

    他有些木然的站出来,垂首道:“自从平定长毛和捻匪以来,朝廷兵马承平已久,平日操练荒疏,臣对此有责任,愿意受朝廷责罚。”

    李鸿章这话说得有水平,把自己往日功劳摆了出来后主动认错,叫慈禧为难。

    慈禧不是傻子,哪里会在这个当口处罚她作为倚重的淮系首领李鸿章。

    “但也不能老李一认错自己就安抚吧?”她耷拉着眼皮俯视前方地上,摆出一副淡淡的表情,并不言语。

    恭亲王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做个礼,开口为李鸿章开脱道:“依臣之见,今次战败乃是因为胶贼存粮已尽,有如冬眠之蛇出洞寻食最为凶恶,所谓是饿鼠噬猫,走投无路背水一战之下,抢粮求活之心极甚,加之贼势浩大,不可正面力敌,该当以硬寨坚守才是。此乃领军的周胜传用兵昏聩。

    今次周胜传一战与之前王正起一战极为相似,都是弃城迎敌才导致的兵败,与李大人并无干系。”

    慈禧面色稍缓,点头道:“我叫你们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要兴师问罪。

    你们都是军国重臣,大清的柱石,为朝廷为皇帝苦心积虑的谋划,输个一阵算得了什么?当年长毛作乱时,曾国藩起初输的都要跳河了,可是有朝廷给他撑腰,屡败屡战之下,还不是把长毛给灭了吗?

    你们在我这里只说对策便可,不必自责,打仗我知道,胜败都是兵家常事,你们只说接下来如何打便是。李大人多年来忠心体国,为朝廷为皇家办了多少事?我怎么会为了区区一战之失而罚他。”

    李鸿章满脸感激地一振马蹄袖,跪下叩首道:“臣谢太后隆恩。”

    慈禧道:“起来吧,胶贼之乱说到底还是要靠你李大人去平定,你说说,眼下有何良策。”

    李鸿章站起身道:“眼下胶贼新胜,士气正旺,朝廷的兵马又折损太多,除了练兵和防守无他法可想,我们只有速速的重新募集团练,同时死守各地城池关隘,等大军练成之后,以缓慢推进的压迫之势,把胶贼围而歼之。”

    慈禧哀怨地抬眼望着李鸿章道:“那胶东之地眼下就由着他们闹腾了?”

    李鸿章的头垂的更低了:“眼下唯有死守济南一线,让胶贼不得向京师蔓延,济南以东的半岛地区已经顾不得了。至于鲁南和江苏,朝廷还有铭军重兵集结,胶贼绝对是过不去的。”

    接下来的群议中,众大臣也都附和李鸿章的看法,大家都认为南面有铭军、武毅军和庆军四十多个营正在集结,反倒是北面的直隶被打空了,此时应该死守济南,同时加快南路诸营的北上集结速度,给胶贼以压力,让他不敢离开老巢向北进犯。

    接着慈禧又命令加快之前定下的印钞之策,速速凑钱编练新军。

    ……………………

    当朝廷上惶惶不安时,姚梵也没有闲下来,在打扫战场中,解放军在青州发现了周盛传的尸体。

    “就把他葬在青州吧。但是不要和我们的烈士陵园混在一起。”姚梵嘱咐。

    在之前的战役中,姚梵的部队第一次出现了牺牲,在胜利之后的追击中,虽然攻下了寿光、青州、临朐、临淄,但是革命军队也牺牲了17个战士,他们大多是在李海牛对逃回青州城的淮军实施歼灭中牺牲的,还有些战士是牺牲在对临淄的攻城战上。

    姚梵亲自从棺材店挑选了17口上好的寿材,并主持了追悼会和烈士陵园的下葬仪式。

    17把步枪向天鸣响连续三次,告慰着战士们的在天之灵,姚梵肃穆的站在原地,心中在挣扎,但很快他就下定了主意。

    “刘进宝三团驻守青州、临淄、广饶、寿光。

    五团副团长张二炮率一营向东,依次进攻莱州、招远、龙口、蓬莱。营长杨平率二营三营,在攻下莱州后进攻栖霞、莱阳,然后直接进攻烟台。

    五团拿下烟台和蓬莱之后,继续向东,进攻威海卫、文登、荣成、直到拿下整个胶东半岛。

    现在驻守高密、郊县、即墨一线的周第四四团派出一个营拿下海阳。

    这样,我军就彻底拿下了从青岛、潍坊、淄博以东的整个山东地区。

    四团其余两个营部署在郊县、高密、安丘,一线,防御南路的清军进犯。

    一团二团驻扎潍县,在土改的同时开始编练新部队,新部队除不再装备机枪外,其余装备与原部队一样配置。

    新部队的编制是十个团!”

    姚梵一口气报出自己的设想,望着手下干部们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干部们面对姚梵的战争计划异口同声地道:“有!”

    姚梵最终觉得,扩军与战争要同步进行,有些地方既然清军摆明了弃守,自己若不拿下来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根据地扩大后可以更加方便他招揽人才。

    姚梵点点头,转向五团团长杨平和副团长张二炮道:“这次的作战计划中,对你们五团是个考验,我把青岛新成立的无后坐力炮营拨给你们一个连,一共九门无后坐力炮,协助你们进攻。在拿下蓬莱、烟台、威海后,装备这9门无后坐力炮的九个炮班就和驻守部队一起,负责三个港口的防御。”

    杨平是最早一批跟随姚梵的老人了,当初姚梵把他从商号挑出来练习自行车,这小伙子当时不太显山露水,可是随着军事工作的深入,姚梵发现他比团长贺世成更有军事才能,训练和思想工作上都比较活跃。

    “主席您放心,我一定平稳地拿下东路,不会给西路和南面的兄弟部队增加负担。”杨平坚定地说道。

    姚梵道:“运输团团长贺世成是你们五团的老领导了,这次在后方负责给你们五团一路补给,你们要协调好。”

    贺世成笑道:“主席放心,我给他们每个营都配上五十辆马车。”

    ……………………

    这次会议结束后,山东公社上下就开始了调动,原本设在即墨的大本营也全部搬迁至潍坊。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到了1876年三月上旬,东进的部队已经完成了既定的战略计划,拿下了整个登州,如此一来,胶州半岛已经全部在姚梵的掌握中。

    由于解放军的纪律严明,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又与贫雇农打成一片,在各个地区成立农会,基层组织很快建立起来,在土改过程中,涌现出了一大批基层干部,大大补充了姚梵的行政干部队伍。

    姚梵在各个县的管理上,采用军管和民管相结合的办法,在将朝廷的官吏一一按照贪污进行处决之后,在各个县成立了县革命委员会。各县革委会采取三头制度,即一个军转干部,加一个早帆干部训练班培养的青年干部,再加上几个该县下属各乡的农会代表,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对该县进行管理。而平时工作的重中之重则是土改。

    由于看到姚梵的势力日渐庞大,胶东半岛根据地的各路乡绅蠢蠢欲动,纷纷前来投奔,但苦于山东公社的阶级划分极其严格,他们并不能在山东公社中找到当官投靠的出路,无奈之下,只能把家中的青年子弟送往潍坊的早帆青年干部培训班,这是姚梵给他们安排的唯一道路。

    现在的早帆青年干部训练班已经有了三百多人,第一批毕业的学员很多都担当了教员,来自即墨黄家的黄金莺和黄云天就是其中的骨干成员。

    现在早帆青年干部训练班甚至有了洋教员,马克思从欧洲为姚梵招募了一批他迫切需要的数理化教员和工程师,这些有着**信仰的国际主义战士受到了姚梵的热烈欢迎,被姚梵委派在各个岗位上。美利士洋行也在上海招募培养了一批德语和英语翻译,一共27个人全都送来了潍坊。

第177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五)

    【177】星河影摇三军动(五)

    这天正午的阳光非常暖和,一个多礼拜忙得没有功夫洗澡的姚梵感觉浑身搔痒难耐,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院子里晒太阳,绿色的军服和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一件藏青色的毛衣。

    回想起迄今为止的穿越经历,姚梵至今还觉得像是一个梦。

    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既没有过硬的家庭背#景也没有研究生学历,姚梵本以为自己会在青岛钢铁集团老老实实的混上十年八年,从科员干成科长,然后努力工作十几二十年,争取到老的时候能够在副处乃至处级干部的位置上退休。

    当初即使是这样的梦想,姚梵也觉得这其中有相当大的难度,但他喜欢国企的那种氛围,朝九晚五不急不躁,按部就班,一切都有计划。对于一个并不奢望出人头地的人来说,在这种平和的环境中为国家贡献一生,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舒服的选择。至于最后能不能成为高级干部姚梵并不太纠结,充实的生活与独立的精神世界才是他的生命追求。

    姚梵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当一个人的野心与他的能力不成正比时,野心就成了一口架着火的油锅,成天把人放在里面煎熬,一个正常人也会变成奸吝小人或者心理变态。

    姚梵把手从毛衣下伸进怀里,轻轻地搓着身上的油灰,山东春天的风很大,加上连日来没有下雨,每次起风都会把农田里的黄土吹得漫天卷扬。

    院外的歌声热烈的飘进院墙里面,听见那熟悉的“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姚梵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门口传来了人声。

    “黄金莺同志,主席正在午睡休息,你……你……你不能乱跑!”警卫员牛虎跟着黄金莺屁股后面一路追进来。

    “我来找主席汇报情况,你跟着我干嘛?”黄金莺嗔道。

    “虎子你出去吧。”姚梵摆摆手示意警卫员出去。

    “主席,我们黄家都是开明士绅,对公社的政策是拥护的,既然要分田地那就分吧!可是现在有些人吵着闹着要分浮财,我想不通。”黄金莺气鼓鼓地道。

    姚梵皱眉道:“群众对于剥削阶级有意见是正常的,但是按照我们的政策,对于开明士绅原有的房产和家财是不会动的,对于一些流言蜚语你不要大惊小怪,不会有人动你们家的,公社的政策是明确的。”

    “有主席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黄金莺立刻转忧为喜,笑道。

    说完,黄金莺搬了一把小竹椅坐到姚梵边上,笑嘻嘻地看着姚梵。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看起来怪慎得慌,你下午没有课吗?”姚梵苦着脸道。

    “今天下午马老师在大课堂讲解资本论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学员都去听,我没有课要上。”

    “那你也去听听,加强学习。”

    “我是打算去听来着,就是想问问主席您去不去?”

    阳光照在黄金莺柔美的脸庞上,嫩滑的肌肤上细细的绒毛泛起一圈光晕,身上穿的绿军装慰烫的平整,令她看起来圣洁而又美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姚梵渐渐的喜欢上了黄金莺,但考虑到黄金莺的家庭出身,姚梵还在犹豫。他知道黄金莺也喜欢自己,但他却无法肯定,黄金莺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一种革命小将对导师的崇拜,还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情愫,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我接下来两天有点事要出门,就不去听了。”

    黄金莺闻言撅起了小嘴。

    “那我也不去了。”

    姚梵笑道:“那好吧,我陪你去听。”

    说罢姚梵把手放到了黄金莺的腿上,握起她的柔夷在手中,说道:“你的手真美。”

    黄金莺的小脸通红,却不把手抽回去,用颤抖的声音道:“最近又是干活,又是下乡,手都磨破了,这样还美吗?”

    姚梵坚定的道:“美阿,怎么不美,劳动者的手是最美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都有一双美丽的手。”

    姚梵放开黄金莺的手,站起身道:“我们去大课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干。”

    黄金莺红着脸,兴奋地跟着姚梵走出了这个小院。

    这是姚梵第一次握她的手,黄金莺现在无比的确定,姚梵是喜欢她的。

    自从恢复女儿身以来,黄金莺一直在试图接近姚梵,她仿佛是总有问不完的话题,经常拿着书本来请教姚梵各种关于历史、科学、革命、社会等等方面的问题,她似乎吃准了姚梵对她毫无办法,而姚梵对她一次次的耐心解答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感情是处出来的,作为姚梵身边仅有的两个经常能够和他接触的女性之一,黄金莺自信自己一定能得到姚梵的心。

    黄金莺喜欢看桃花扇、西厢记,她觉得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是要大胆的去追求。

    马克思在潍坊县衙大堂改成的大教室中侃侃而谈,边上的翻译不停地把老马夹杂着中文词汇的英语翻译成中文。因为德语翻译稀缺,老马主动选择了一个英文翻译。

    姚梵和黄金莺坐在课堂后面听着老马的演讲,两人的手渐渐地牵在了一起,姚梵依稀的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

    当马克思的这堂大课结束时,他走向大堂后面的姚梵,开玩笑道:“弗兰克,你能来我很高兴,有黄小姐陪着你,我打赌今天的课你一句话都没拉下。”

    姚梵开怀大笑道:“我最亲爱的马克思同志,你要知道,爱情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革命的爱情尤其如此。”

    两人的对话全部用的是德语,周围每人听懂他们说些什么。

    晚上姚梵放映了继《鸦片战争》之后第二部电影,选择的却是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1968年的苏联版本比起好莱坞版本的浮华来说,境界上大气了无数倍。

    马克思现在对姚梵身上的各种神秘已经见怪不怪了,用姚梵的解释是,自己家族在海外拥有一个小岛,岛上的科技非常发达,但是岛屿的坐标不能向外透露,否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所有的高科技产品都是来自岛上的生产,其中自然也包括电影。

    马克思之前曾经入迷的看过五遍电影《鸦片战争》,是个地地道道的电影迷,今天知道姚梵要放映新片,早早的就在大教室里选了前排位置,正襟危坐,周围则是坐满了这段日子里受到马克思邀请来到中国的第一国际教员。

    由于巴黎公社起义的失败,历史上第一国际在1876年就正式宣布解散了,但是随着姚梵的崛起,马克思受到姚梵的建议,决定在中国重起炉灶,建立第二国际,第一国际的全称是国际工人联合会,按照姚梵的建议,第二国际将取名为共产国际。

    当大教室里坐满了教师和学员之后,姚梵开始放映《战争与和平》,这是一个中文配音版本,和之前的《鸦片战争》一样,配了英文字幕,但是鸦片战争的英文字母是原配的,而战争与和平的英文字幕则是姚鹏找人后期追加的。

    即便如此,这些外国人还是看的大惊小怪,一个个兴奋得犹如孩子一样,紧张地睁着眼睛,生怕看漏了任何细节。

    姚梵则在教室后面与黄金莺手牵手,躲在黑暗中观看。

    恢弘的苏联影片《战争与和平》放映完毕后,教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马克思像个孩子一样冲到姚梵的面前:“弗兰克!你这次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怎么拍的?这太伟大了!这是一种艺术!这是一部精神上的杰作!”

    姚梵赶紧松开黄金莺的手,笑道:“这是一部在俄罗斯进行外景拍摄的影片,所有的演员都来自俄罗斯,对于他们的身份我无可奉告。将来我们也会拍摄中国的电影,拍摄很多很多铭刻我们**者的奋斗历程的影片。”

    告别了喧嚣的礼堂,姚梵带着黄金莺回到自己的小院。

    在油灯的昏黄光辉下,姚梵紧紧的抱着黄金莺,雨点般在她的面上亲吻着。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战争的紧张和工作的繁杂早已让姚梵感到疲惫,他不顾一切的解着黄金莺的衣服,把她雪白的酮体暴露在暗黄的灯光下。

    黄静茵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着,任凭姚梵施为。

    姚梵抚摸着她缎子般光滑的肌肤,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高低起伏与一阵阵柔软的颤动,他以实际行动捍卫了男性的尊严,把黄金莺抱到床上。

    当两个年轻的身体终于在一阵激烈的运动后结合在一起时,**得到了宁静,灵魂得到了满足,两人浑身是汗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我们结婚吧。”

    黄金莺幸福的在姚梵怀中点点头,随即重新把头埋到姚梵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姚梵搂着黄金莺,注视着天花板上的木梁,呆呆的笑着。

    “人生是这样的短暂,将它放在宇宙恒星间只是眨眼的一瞬,我何必还要想太多,珍惜眼前珍惜幸福,这才是正确的生活啊。”

第178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六)

    【178】星河影摇三军动(六)

    天不亮姚梵就起床了,穿衣时惊动了黄金莺。

    “你起来了。”黄金莺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姚梵。

    “嗯,今天我有事要出去,过几天才能回来,等我回来就跟你家提亲。”姚梵说话直接了当。

    “你去哪儿?”黄金莺问道。

    “青岛。”

    “路上小心。”

    姚梵交代了警卫连自己要动身出发,路上有秘密的部队保护,于是警卫连只能把姚梵送到城外的土地庙,姚梵土地庙后立刻穿越离开。

    警卫员牛虎有些担心,在姚梵进了土地庙之后半天没有离开,最后忍不住进去查看,却发现姚梵已经离开了。

    “主席真神了,啥时候走的啊?我一点都没看见。”牛虎摘下军帽,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姚梵回到2012后不放心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之后去了高铁站搭乘一早的动车回到了青岛,一路上他扎眼的穿戴引来了同车人的无数目光,大概是因为这年头穿65式军服和解放鞋的人实在是太稀罕了吧。

    再次见到儿子的姚鹏和李红梅欣喜若狂,立刻带着换了衣服的姚梵去吃饭,一家人来到蓝海金港酒店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姚梵见了2012的饭菜犹如见了亲人一般,一边往肚里塞一边向姚鹏和李红梅介绍自己在1876的发展。

    姚鹏听得兴奋,抚掌道:“怪不得呢,春节都不回来过,原来打得正激烈。”

    李红梅道:“儿子,防弹衣妈妈帮你买好了,你这次带过去一定要记得每天穿,说不定清政府会派人暗杀你的。”

    姚梵支吾着答应下来。

    李红梅打开话匣子后便不停地询问姚梵在1876的生活状况,像是吃的怎样、穿得怎样、住的怎样。姚梵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

    “爸,采购清单您已经完成了吧?”

    “我怎么敢耽误你的建国大业,早就采购齐全了。”

    “嘿!老爸真行。下次您记得在潍坊投资个物流园,那里地价便宜,而且我现在的大本营也在潍坊。”

    “行,听你的。现在公司账上有五十多亿资金,钱多的花不完,你上次带来的玉器瓷器和各种明清首饰我找人鉴定了,都是很贵的古董!现在我到处找各家拍卖公司帮我出手,估计每个月扣税后回笼个一亿都不是问题,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带回来的这批珠宝总价值评估下来超过十个亿呢!”

    姚梵有些担心:“账户上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钱,国家查账的话怎么办?老爸你有主意吗?”

    姚鹏把手中筷子夹的青菜放下,盘着胳膊撑在桌面上道:“这事说起来蹊跷,按理国家是一定会监控银行账面资金流动的,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来询问我公司账面的资金问题,我准备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李红梅不屑地道:“什么说辞不说辞的,要是组织上问起来,咱们可是有海外黄金的进口凭证的。”

    姚鹏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单据这些东西只能骗骗外行,说穿了还是咱们和海外皮包公司坐局,一旦真的认真查起来,19吨之多的黄金来源不可能查不出来。”

    李红梅黯然不语,显然这个话题她已经和姚鹏讨论过很多次了。

    姚梵认真地道:“如果是一般检查,糊弄一下就行了,可要是组织上真的认真来查,我们就上报中央,把这个事情和盘托出,总之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做的事情连累到咱们一家人身上。”

    李红梅有些受惊的道:“说出来也好,说出来以后咱们再也不去那里就是了,不过咱们家之前赚的钱会不会没收?我买的那套房子呢?不会也没收吧?姚鹏,你说会不会啊?”

    姚鹏听了这个话半天没动筷子,显然内心很纠结,他最后说道:“作为党的干部,我也受组织培养教育这么多年了,要能不编瞎话欺骗组织当然是是最好的,可要是组织上不来找,我觉得没必要向上报告出去,毕竟这种事情法律上也没规定不能干嘛。”

    听见耳机中这奇怪的对话,总参三部海一局侦查员王盛宽的嘴角浮出了笑意,长期以来的监听终于得到了回报,这家人果然是有个大秘密。

    当姚梵提出向西北工业订购军火时他就被监视了,姚梵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丝毫没有这种觉悟,只以为自己的渠道既然正常,那就没什么问题。更主要的是,姚梵潜意识中觉得自己正大光明,做的事情很平常,这种心理就像那些拥有特殊天赋的人往往会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具有这种能力,他们并不以自己的天赋为异。

    当姚梵与他订购的军火一起,在海轮上神秘失踪后。姚梵就立刻从总参二部的军火管控名单上被抹去,放进了总参三部海一局,因为上级直觉以为,这和外军的海上活动有关系。

    海一局做事是很认真的,在当年监听金门的通讯期间,甚至曾经打电话到对岸,举报岛上有某连长占用军用频道向岛内打私人长途,这种令海一局监听员抓狂的行为最终导致了对岸撤换了那名违纪的连长……

    侦查员王胜宽就很有耐心,他被指派来专门负责监控姚梵一家人的所有行动,从上次姚梵短时间内的出现到消失,王胜宽就警惕的意识到,手头这桩案件的密级很高。

    对于姚梵口中的清朝,王胜宽始终以为这是某种暗语,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是卷入了某种神秘事件。

    “这家人的觉悟应该说还是挺高的,对于隐瞒组织的活动存在着顾虑,可是他们口中的组织究竟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组织呢?会不会是某个境外组织?他们一家人一边为境外组织效力,一边瞒着那个组织进行一些经费贪污?”

    王胜宽摇了摇头,他决定把情报分析工作交给上级处理,自己只要认真做好情报收集整理就行,对于监控目标所说的这些复杂的暗语,有专门的破译部门去操心。

    姚梵这次回来依旧是给了姚鹏一份采购清单,还有所需要的各种影片书籍的改版名录。更重要的是姚梵缺少机枪了。

    由于姚梵前次只采购了八十挺仿比利时fn公司mag机枪的cq7.62通用机枪,这导致目前姚梵的部队在扩编之后出现了机枪短缺的困境。

    尽管姚梵目前对于清军骑兵的作战能力不感冒,可是机枪在防御和进攻中的巨大控场能力是不可替代的。

    在昌乐城外的作战中,姚梵亲眼目睹了满洲八旗骑兵的奇葩表演,这些满八旗骑兵如他们甲午时期在朝鲜面对日军的表现一样,可谓猥琐不堪,比起之前姚梵消灭的蒙古八旗差的远了,这些骑兵在解放军迫击炮炮弹炸响之后,也不管那炮弹是落在阵地的另一侧,立刻慌张的引转马头跑路,这让姚梵看的瞠目结舌。

    但姚梵始终坚持部队必须有机枪。

    西北工业公司总经理程书苍再次接到那家神秘的环球贸易铝业公司的采购请求,这令他很高兴,上次的销售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让西北工业公司感到很有面子的是,能够成功把一批过时的产品用不菲的利润价格处理出去。

    程书苍立刻在电话中嘱咐:“小刘啊,好好接待人家,今晚在福满楼酒店摆一桌,争取取得客户的更大程度信任,互信是客户粘性的基础嘛。”

    “程总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销售二科经理刘哲夫热情的接待了姚梵。

    “姚总你请坐,我给您泡茶。”

    姚梵对于刘哲夫的热情接待很高兴,觉得这正是证明了自己的安全。

    “刘经理,我的客户希望采购一批机枪。”

    “好啊,没问题,之前你们采购的仿mag机枪cq7.62型号在训练中好用吗?”

    “之前采购的cq7.62对我的客户来说不太合适,主要是子弹太贵,又和56半的子弹不兼容,虽说标准nato弹威力大,可是我的客户并没有对于车辆和轻装甲目标的作战需求,所以这次打算采购轻机枪。之前采购的cq7.62用于海岸防御。”

    姚梵回到2012之后有些精神松弛,毫无戒心的侃侃而谈起来。

    刘哲夫脑子中却闪念般想到:“原来如此,他是在帮某个军事组织采购武器!”

    刘哲夫不会和公司利润过不去:“横竖都是些常规武器,再说他有巴拉圭政府出具的采购委托书,出了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刘哲夫一口答应道:“没问题,还是老样子按照人民币结算的话,八一式轻机枪每挺1800人民币。”

    “来一万支,7.62*39的子弹在训练中消耗很大,这次我还要采购十亿发。”

    “那就是十亿一千八百万。”刘哲夫的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着,口中迅速报价。

    “我还要再买些56半和手榴弹,另外这次我有个要求,希望能把这些武器运到青岛后,其他运输和装船交给我们公司来负责?”姚梵实在不希望再用www.uu234.com血液的代价进行变换坐标的穿越运输,上次的严重不适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姚总你要知道,军火的运输是有明确细致的国家规定进行严格管控的,这个要求恐怕不能答应。”

    姚梵沉默了,他心中哀叹“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还没等姚梵沉默多久,刘哲夫办公室的电话铃响起,刘哲夫接完电话后转身做回沙发,笑道:“我考虑了一下,可以答应您的要求。”

    姚梵瞬间大喜:“那太好了!我正要告诉你,这次我打算多买些56半,要五十万支。”

    “14亿6800万!”刘哲夫快速心算出了报价。

    “再加上50万颗手榴弹,就这些。”姚梵取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确定的道。

    刘哲夫从接完电话之后就有些面色僵硬,虽然还是笑容满面,但眼神里明显有些警惕。

    “可以,总价14亿7550万。”

    “不能把零头去掉吗?”姚梵突然道。

    刘哲夫考虑了一下道:“算95折,这是最大的优惠了,就算是14亿零七百万吧。”

    二人又交谈了一阵子后,姚梵痛快的签了合同,双方约定,西北工业要迅速把姚梵所需的物资运往青岛耀福仓储物流公司的指定仓库,但是由武警负责仓库的看押。

    姚梵谢绝了刘哲夫的宴请,乘坐当晚的动车离开北京。

    西北工业当然不会特意为姚梵生产这些产品,这都是有现成的战备库存的,在向国防部打了电话汇报情况之后,一批批仓储物资便源源不断的向青岛运去,一周后便全部运抵耀福仓储物流公司的库区。

第179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七)

    【179】星河影摇三军动(七)

    手中的自制印泥盒子有些发干,姚梵叹了口气,从口袋取出一个血浆袋向这个小乐扣盒子里挤了一点,化妆棉吸了血浆后立刻重新恢复那种饱满的鲜红状态。

    武警部队少校徐绍兴看着姚梵的行为有些不知所措:“姚总,那个是墨水?”

    “嗯,红墨水。”

    装运军火的集装箱一个个被打开着,集装箱底部铺着二十公分高木制平板货架,用来防止海运途中进水后货物被浸泡,架子上整齐码放的军火箱子被一堆堆的用pvc密封膜包裹后再用热胶塑封收紧,以防海运途中被水淋湿。

    姚梵用一个小小的刻着姚字的橡皮图章,在每个小山包一般高大的包裹武器箱子的塑料薄膜上不停地按着印记,一个集装箱都没有漏过。

    借口要开箱验收,每个集装箱都被打开了封条,直到姚梵亲自为每一堆货物印上图章。

    负责押运的刘哲夫和徐绍兴对姚梵这种行为的理解是,对方希望找个理由开箱检查,大概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其中有漏装的空箱子。

    刘哲夫反复耐心地对姚梵解释道:“姚总你放心,货物不会少的,我们西北集团的员工做事是很严谨的,虽然货物是从华北各地战备库调运来的,但每一个集装箱都是在昌平由我公司员工一个个仔细清点纪录后再装箱后裹上塑封的,绝不会少箱子的。”

    姚梵对刘哲夫敷衍的笑了笑,手里迅速又按下一个印章,走向下一个集装箱。

    刘哲夫苦笑摇摇头,命令武警关上集装箱门,重新锁上后郑重地交叉贴上写着日期的新封条。

    刘哲夫跟着姚梵,直到天黑才总算完成所有集装箱的验收。

    当晚姚梵在与父母告别之后,胆大包天的在凌晨启动了血迹。

    被血祭大阵扭曲时空的库区瞬间被黑暗笼罩,夜空中似乎连星光都被吞噬了,负责库区值班的武警战士们感到一阵失衡般的晕眩,大家随后抬头看看野空,发现一切如常并无异状,便继续巡逻站岗。这时却没人查觉周围其他库区中所有堆放的货物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天太黑,他们又只负责这批装有军火的集装箱,谁又会去关心周围其他库区在这黑灯瞎火的宁静中有什么变化呢。

    刘哲夫第二天就发现姚梵不见了,姚鹏告诉刘哲夫,姚梵另有事务处理,而货轮已经定下,今天就能装箱。

    一个个集装箱被物流园区的吊车缓慢的吊运上了卡车,刘哲夫在园区内看着吊装进程,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是武警押运的军火,所以货物走的是特别通道,并不需要通过海关的集装箱扫描检查,可以一直畅通无阻的直接押运进港口内专用的特别停放区,然后直接装船。这一路上刘哲夫还是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怎么我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呢?”

    当天黄昏时分,夜星号集装箱货轮启航,向着韩国釜山出发了,姚梵这次依旧是贪便宜,选择了釜山作为转口港。

    当环球贸易铝业公司的出口清单被传到网上之后,韩国方面的海关电脑系统中立刻出现了警告提示,作为一家上了黑名单的企业,环球贸易铝业公司算是被韩国人彻底咬上了。

    釜山港如临大敌般全面动员,迅速给夜星号分配了停泊的码头,在码头上等候夜星号的则是韩国警察和警犬。

    结果当凌晨两点钟韩国警察带着装备和狗冲上靠岸的夜星号后,一番折腾之下强行撬锁打开了所有贴着封条的集装箱,面对一个个空空的集装箱,一无所获之下,韩国人再次把怒火烧到了集装箱船船员的头上,全船搜查后找出一堆盗版av光碟,在罚款后悻悻的离开。这条在加拿大注册的集装箱轮的法国籍船长带着手下一帮失去海上精神食粮的船员们,站在船舷对着远去的韩国海警背影破口大骂:“法西斯!韩国强盗!狗娘养的韩国佬!章鱼屎!fxxku!……”

    而釜山港也在愤怒中对青岛港提出抗议,声称青岛港的报关单再一次错误,胡乱填写的简直离谱!

    姚梵驾轻就熟的穿越回到1876,顺利平稳地在姚家庄堆放场着陆后,安排好货物的仓储交接,姚梵乘上目前以大丰收牌拖拉机卡车充当的城际快速交通车,连夜奔赴潍坊。

    姚梵一走就是十天,回来后发现一切工作都在按照既定轨道进行,但是也出现了新情况需要得到处理。

    其中一个情况让姚梵很恼火,潍坊北孟镇下候村在颁布姚梵起草的《告农民书》和《土地法》中,出现了镇干部受到乡绅邀请大吃大喝、公然压下《土地法》,在该村不予公布,任命乡绅担任该村农会主任,乡绅又用自家亲戚组建假‘贫农团’包揽该村农会权利。

    姚梵在回到潍坊后一大早就把这段时间的公文通读一遍,下午就紧急召开了山东公社革委会委员全体会议,除了带领工作组下乡的干部外,其余人在潍坊的全部到齐。

    “下候村的这种现象是什么!我告诉大家!这就是反革命政变!这些人想要一手压迫贫雇农,一手向上级隐瞒农村的真实情况,真是无法无天!”

    看到姚梵这样生气,委员们纷纷表示要严厉处理这起反革命事件。

    姚梵严肃地说道:“农村工作是我们手中一切工作的基础,有些人想要在土改政策上动歪点子、搞特殊化,这就是处心积虑想要搞垮我们的政权,对这些人要斗!要狠狠地斗!只有公开的大批斗才能让农民看清这些人,只有窜乡过村的大游街大巡回大批斗才能让所有人警惕。”

    李海牛刚刚从训练场赶回来,整个早上他都在忙着督促扩军后的新兵训练。

    “我同意主席的意见,农民是听不懂官腔的,只有像唱戏搭台那样大批大斗才能让他们脑壳子动一动,思想感情上才有所觉悟,不然的话他们就相当麻木,你就算当众枪毙那些坏分子,大家也只是看个热闹。”

    姚梵道:“批斗的主体要选择当地贫农,我们要下工作组把他们发动起来,让他们来亲手批、亲手斗,这是我们斗地主工作的原则,这点我们不要用军队代劳。只有亲手批、亲手斗、亲手打杀地主,贫雇农才算真正的有了思想,才会有觉悟和血性起来闹革命。”

    李君道:“这个过程中不要怕流血,群众下手可以狠一点,杀的多点没关系。”

    刘进宝点头道:“主席的意见我赞成,不过这话我们内部说,不外传,说出去会让地主警惕。”

    担任笔录的王贵说道:“当然,委员会的所有讨论都是绝密的,需要公布的就经过全体讨论后正式行文公布,其他一概不能外传。”

    姚梵道:“为了更好地教育群众发动群众,我们根据地要办自己的报纸,要发到每个村,确保人人都能读到,这样也能对根据地内的所有干部进行统一思想。等蜡纸油印机从青岛运来后,我们就立刻开始办报。”

    “新的机枪也已经到货,各部队接下来要全面换装新式机枪,之前的‘革命’机枪全部交给青岛的守备部队,用于加强海岸线上的防御工事。”

    “赤脚赤脚医生手册已经下发到了全军各营,卫生委员会接下来还要加快赤脚医生的培养,尽快在潍坊把医院的架子搭起来。”

    “教育与文化委员会要抓紧操办小学校,教育是中华民族的根本,一刻都不能放松。”

    姚梵针对目前工作不断地下达指示。

    王贵笔头沙沙地记录着会议发言。

    ……………………

    当晚姚梵坐在油灯下翻看着会议纪录,觉得现在的会议越来越像是当初自己在图书馆看过的那些苏区和延安时期的内部会议了。

    姚梵感叹道:“干部们的觉悟和思想水平提高的很快啊!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是一个最伟大的课堂,人在斗争中的成长速度要比平时快十倍!”

    黄金莺隔着炕桌与姚梵对坐着,手里抱着一本《战争与和平》的简体字小说看得正起劲,闻言抬头正视姚梵:“早帆,你什么时候娶我?”

    姚梵哑然,立刻反应过来道:“我们明天拜托马克思当公证人,选个日子当着大家的面办个简单地革命婚礼?你看怎么样?黄金英同志。”

    黄金莺有些失望地撅着樱桃小口,气鼓鼓地道:“你就不能找个八台大轿做做样子吗?我一辈子都没坐过八抬大轿呢,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坐八抬大轿,我们黄家的女人都是这样过门的。”

    姚梵笑道:“黄金莺同志,我们不要搞特殊化嘛,现在全党全军都在破除封建礼教和迷信思想,我们要给大家做个榜样。”

    黄金莺咬着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嗯,我听你的。”

    答应姚梵后黄金莺接着道:“早帆,你父母能来吗?”

    “他们在欧洲,没法来。”

    黄金莺有些泄气,低着头不语。

    姚梵哄道:“我们革命者都是一夫一妻,你还怕我不认账?”

    黄金莺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我哪敢啊。”姚梵苦笑道。

    “对了,根据地要办报纸、医院和小学,我看你呆在干部培训班里当历史教员有些接触不到社会,不如你选一个事务去操办?”姚梵叉开话题。

    “报纸我不懂,医术我也不会,我还是去小学吧?”黄金莺果然上钩,不再纠结婚礼的形式问题。

第180章 星河影摇三军动(八)

    【180】星河影摇三军动(八)

    根据地各项工作蓬勃展开着,姚梵尽一切可能在物质上确保工作的顺利进行,至于人员的能力则只能在工作中不断学习提高,思想素质则要靠每天晚上各个部门组织的思想政治小组学习来日复一日的提高巩固。

    黄云天被从干部培训班抽调出来,参加人民日报社的组建工作,姚梵耐心地向这批文化程度较高的青年干部传授着蜡纸油印的技术。

    姚梵的教学用具是姚鹏特地找了一家印刷设备小厂定制的蜡纸油印机,当初姚鹏找到这家小厂后,该厂根本不愿意重新生产这种淘汰的手动印刷机器,那玩意按照小批量生产,成本要三百元,比市面上的复印机价格还贵,早就停产了。

    结果姚鹏答应订购整整一千台,每台按400元的采购价计算,这家小厂终于还是动心了,这个价位来算的话,成本能压到200元,一千台能赚20万,于是该厂接下订单,自己生产主要部件,把零件分包出去,很快就交货了。

    蜡纸油印机是英国基士得耶公司在20世纪初发明的,很多中国人上小学时都有印象,这种蜡纸油印机印出的试卷做完后,写字的手与试卷接触部位就全黑了。

    这机器早就淘汰多年,2012的中国只有在一些学校和机关单位的仓库里才能见到,姚梵之所以会用,是因为小时候见过父亲用这玩意,那时候的档案馆还没有如今这样多的现代化办公用品,姚鹏经常要刻蜡纸油印一些材料。

    “大家看,这个铁笔是用来刻蜡纸的,用的时候要注意,既要把蜡纸上用来透字的部位的蜡挂掉,又要不刮破蜡纸。蜡纸要铺在光滑坚硬的钢板上才能刻的匀称,如果没有钢板和铁笔,用石板和铁钉代替也行。”

    “刻的时候要注意手腕上的运力,要有一种韧劲,既不要太轻也不要太重,太轻刻不透蜡,墨透不出字来;太重会把纸刮破,墨透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墨点,看不出字了。”

    姚梵现场演示,刻了一首太祖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姚梵的毛笔字功底很好,在蜡纸上刻意模仿太祖的磅礴笔风,铁钩银划之下,反复刮蜡控制笔划的粗细,倒是模仿的很是神似。

    围在姚梵边上观看姚梵刻蜡纸的青年们被震惊了,实在是因为这首词的意境之高他们前所未见,那股豪放大气如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无比壮观的北国雪景跃然眼前。

    “好词!好词!好词!”大家惊叹之余,复读机一般赞道。

    黄云天和惊呆了的青年们这下彻底服了,如果说以前他们还觉得姚梵是海外来的革命者,靠着新思想和科学知识领导革命,现在看到这首词后无不是自叹不如。

    黄云天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人生在世,能遇如此雄主,夫复何求!”

    “主席雄才伟略,这词气吞山河,气势磅礴,可称盖世精品。”

    姚梵微笑不语,剽窃后世诗词可没什么好自夸的。

    姚梵越是不语,众人越是觉得姚梵不但才华横溢且谦虚近人,报效之心更是强切。

    “主席的书法也可称无双!虽然还没有着墨,但从这蜡纸刻得就能看出大气舒展!

    姚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到正题:“现在我们继续讲印刷,我们刻好蜡纸后,在一边的平玻璃上倒上油墨,再用滚筒在平板玻璃上调匀并蘸满油墨,然后在纱网上滚一下,然后把蜡纸黏上去。

    刻好的蜡纸平铺在这个纱网下面用油墨黏贴住之后,在下面的钢板上铺张白纸,把纱网放下去,用滚筒在纱网上方滚压一下,油墨透过纱网,从蜡纸上面刻开的文字比划里渗透下去,印刷品就出来了。

    每滚印好一张就掀起绷着纱网的活动木框,取出印刷品,再放一张新的白纸下去。这个过程重复进行就能印出很多印刷品。一张蜡纸最少能印500张,质量好的蜡纸加上技术好的操作,一张蜡纸印1000张也很正常。”

    “这里的诀窍在于滚筒的用力要均匀,还有就是经验的累积,现在大家都来亲自尝试一下。等大家学会了,每个人都要负责教一个班的工人学会使用这种印刷机。”

    2012订购的蜡纸油印机足足有一千台,足够姚梵在潍坊建一个印刷厂。

    即便将来用先进的印刷机替代这些手动的蜡纸油印机,这些油印机也不过时,还能送去各个小学给教师用来油印卷子,一点不浪费。新中国当年可是把这种机器一直用到了九十年代才逐渐淘汰完毕的啊,足见这种机器的便利。

    姚梵在报社忙了一上午,教会这些青年干部们使用之后,下午又去刚刚成立的医院指导工作。

    医院的工作被委派给了苏三姐,由于根据地扩大,扫盲班的人手已经足够了,苏三姐也很乐于领导医疗卫生工作,照她的看法这是积德的大好事。

    “现代医院模式首要任务就是保持卫生,消毒工作每天都要进行。讲究卫生才能减少疾病,提高群众健康水平。”姚梵在新挂牌的人民医院中对医生护士们讲到。

    “姚主席,您发的赤脚医生手册真了不起,深入浅出的讲解,咱们都能看得懂!”叶井水————一个以前在当地药行当伙计,现在被培训成赤脚医生的年轻人赞叹道。

    “我以前在药行做学徒,大夫从来不肯这样细致的教我们,只给他自己儿子教真正的医书,主席您能把家传医术拿出来教给天下医生,这份功德比天高比地厚!将来势必万民敬仰!”

    姚梵谦虚的道:“人民群众有无限的创造力,一切知识都是来自于人民的。普及知识就是要向广大人民群众普及,一切知识最终都要回到人民的怀抱,地主阶级和封建统治者想要垄断知识的传承,子子孙孙的剥削老百姓,这种事情在咱们革命政府领导下永远不许他再发生!”

    “农村的革命卫生运动要搞大一点,要发动群众一起来搞,要充分依靠群众的力量,饮水卫生,粪便管理,食品加工的卫生,这三点是重中之重。”

    “同时我们要除四害,灭蝇灭蚊灭鼠灭虱,其他的蟑螂臭虫跳蚤钉螺粮仓虫也一个不能放过,要用书上的科学手段把他们控制消灭在一个低水平上!”

    “个人卫生一定要搞,要把宣传工作作足,天天宣传,直到每个人都懂得道理。”

    姚梵的讲话引起了医院中所有医生护士的掌声。

    这些医生都是短期培养的赤脚医生,护士都是优先从军属家招募的女性,尤其是护士工作,为了动员女性当护士,苏三姐可谓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了这批姑娘和战士家属。

    姚梵视察完医院的工作后,和苏三姐并肩行走在医院外的大街上,苏三姐穿着绿军装,显得特别英姿飒爽。

    “辛苦你了三姐。”

    “辛苦什么呀,我倒觉得比扫盲班轻松呢,主席您发的那些个青霉素、黄连素、阿司匹林、感冒胶囊之类的简直是神药,咱们医院这些天来用这些药给好多百姓治好了病。”

    “你们不要单纯依赖药物,一定要加强学习,中国目前还很落后,仅仅接生一项,每年的母婴死亡率就居高不下,其他各科的手术上,你们也要加强学习。”

    “是,我们每天都学习赤脚医生手册,还开会讨论,另外我还打算请几位骨科名医坐堂,给新医生讲解如何进行接骨手术,还要请几位针灸名家来演示赤脚医生手册上的针灸手法,我怕大家光看书没师傅带会学不精。”

    “你的想法很周到,我给你们卫生委员会的各科医书你要注意保密,每本书都要编号,不能外传,如果被外国人偷学过去就白白便宜他们了。这些书只能给医术好的赤脚医生用来进修。”

    “我记住了,主席。”

    姚梵低头踱着步,轻轻地道:“三姐,你妹妹目前还没找到,你放心,组织上绝不会放弃,一定继续尽全力寻找。”

    苏三姐感激地道:“大哥!…………主席!三姐谢谢您!”

    “妇女运动委员会的工作你也辛苦继续抓着,毕竟你能力强,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说。”

    “主席放心,现在有这么多军属家庭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妇女团目前很强大,我们现在下乡发动妇女,那些大男人看见我们都要怵三分。”

    姚梵大笑道:“好!就是要这样!你们一定要好好宣传我军的妇女政策和农村政策。妇女能顶半边天,千万不要让封建顽固分子再用裹小脚来迫害妇女了!要宣传我们革命军队的好处,让姑娘们都晓得我们革命军队一夫一妻,都晓得革命军队待遇好、有纪律、学文化、道德上有组织管着,生活上有组织照顾,要让姑娘们愿意嫁给我们的战士。”

    “主席我明白,这也是拥军工作的一部分,您放心,我们妇女运动队的主力就是军属,那些战士媳妇们一到农村,嘴巴可巧着呢!母鸡都能被说成喜鹊,叫驴都能说成骏马。”三姐笑道。

    姚梵闻言再次大笑起来:“我可没叫你们瞎编,实事求是,革命军队就是好嘛,哈哈哈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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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5我来自未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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