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没有任何人会有这样的觉悟
与冉楠只是一时兴起的计划不同,二长老冉籴和邵天的计划却要详尽得多。而且因为要先让冉家的黄山军抢下一块地盘,两人也比熊寒天的大军更早一步来到黄山中。
被黄山军以为名号,黄山虽然不像十万大山那么以野性闻名,但由于这是古代社会,只要是人迹稀少的地方,随处都可见各种参天巨木。
在邻近京城的乌山中都不例外,已成山脉规模的黄山更是如此。
而在接到冉楠联系前,二长老冉籴和邵天并没有急于出兵,因为他们并不能做得那么显眼,至少在熊寒天与荨州军正式展开交战前,他们不能冒冒失失跑去抢占地盘,好像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大明公主一样。
这就只有等到荨州境内战火燃起,他们才可仿佛想要趁火打劫般出兵,然后在熊寒天威胁下投靠新的荨州军,这样才能“不那么起眼”的在荨州军中拥有一块立足之地。
不过,这样的想法直到他们接到冉楠信件时就结束了。
因为,冉楠的信件中虽然“诚恳”表露了自己的不足,但冉楠带来的消息却非同小可。
二长老冉籴和邵天不是没考虑过抢占鼐县,只是说鼐县在进出荨州的必经通道上,不仅熊寒天和大明公主都必须由鼐县进出荨州,甚至普通平民和各种行商也是如此。
进进出出的人太多,黄山军乃是培州冉家暗藏队伍的曝露危险也太多。
可即便如此,如果真能占据鼐县,谁都能看出将来卡住大明公主喉咙的趋势。
甚至不管侥州军最后会不会被大明公主收复,以鼐县为根基,同样可在大明公主回京后与培州冉家遥相呼应。或许他们一开始只是担心鼐县太过引人注目,但与这种引人注目相比,占据鼐县的利益甚至还在占据荨州城的利益之上,这也是毫无疑问的。
故而看过冉楠信件,二长老冉籴就望向邵天说道:“邵大人,你怎么看这事。”
“冉垸你有什么意见。”
没能阻止下培州冉家得罪大明公主,更没能阻止下大明公主在培州城中逞威,甚至因为时间关系,也没能阻止下易嬴在京城袭击丞相府队伍。尽管这不全都是邵天的责任,可如果没有一点成绩能带回京城,邵天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面回到丞相府。
所以在丞相府的事已经大致安定下来后,邵天就一直跟着二长老冉籴在培州、在黄山军中努力,希望能为冉鸣做出一些成绩再回去报功。
只是比起二长老冉籴对自己的重视,邵天更清楚自己不能喧宾夺主。
毕竟比起冉家,邵天只是一个外人。不说他是得到冉鸣重视才能在冉家拥有一定地位,他也不能随意骑在冉家头上发号施令。
而冉垸虽然在冉家当中名声不显,但这却是因为冉垸自小就被冉家送到了黄山军的缘故。当时的黄山军并不是现在的规模,只是冉鸣在为官后给培州冉家留下的一条退路而已。
毕竟谁都知道官场拼杀意味着什么,那是绝对的你死我活。
只是在接触过万大户的商业立国思想后,黄山军就开始高速发展,以此为契机,原本在黄山军中不怎么起眼的冉垸也一下冒了出来,并在经过冉鸣的最终审定后,真正成为了黄山军的首脑。
所以二长老冉籴虽然用不着在乎还不满四十岁的冉垸,但听到邵天询问自己意见,冉垸还是习惯性的沉凝一下道:“某的建议是进攻荨州城。”…,
“啊?……进攻荨州城?冉垸你想干什么?”
猛听冉垸话语,二长老冉籴就惊呼一声。
因为,以黄山军现在的规模,或许进攻兵力空虚的荨州城也能勉强拿下,但不说损失会有多少,荨州城不仅是熊寒天大军的目标,作为整个荨州的中心,谁又允许荨州城轻易被黄山军拿去。
那不说黄山军立即会成为众矢之的,再想隐瞒行动就难了。
而比起二长老冉籴的睿智只属于自己,长期跟在冉鸣身边,邵天的眼界却相当高。
稍一沉凝,邵天就说道:“冉垸你的意思是假装攻击荨州城?”
“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攻击,至少要让人知道我们有攻下荨州城的能力。然后等熊寒天的大军来到荨州城附近,我们就可以与之交涉,或者说是帮助熊寒天攻打荨州城,乃至说是代替攻打荨州城。”
“……代替攻打荨州城?这样损失是不是太大了?”
邵天知道,代替和帮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帮助只是侧面攻打,主军还是熊寒天,但代替却是成为熊寒天的炮灰,主动为熊寒天减少攻打荨州城的必然损耗。
不是不明白冉垸的想法,邵天只是想要对此斟酌一下。
而冉垸却是满脸不在乎道:“损失大又怎样,不说我们同样需要一个真正的练兵机会,假如我们现在无法攻下荨州城,将来又如何帮助丞相大人为冉家打下一片基业。以此来去芜存菁,黄山军的实力只会越打越强。”
“而且以此为名头,黄山军以后不仅能招到更加骁勇的士卒,也能够正式出现在荨州军的序列中了。”
“正式出现在荨州军的序列中?冉垸你是说以此来做投名状?”
听到这里,二长老冉籴终于明白过来。
因为,不管黄山军究竟以哪里为目标,黄山军要想在荨州生存下去都必须看熊寒天和大明公主脸色。
而与其在占领了一个地方后再好像盗匪一样去与熊寒天交涉,的确不如先以帮助熊寒天为目标,以战功去要求所属的地盘。那样黄山军不仅在归附熊寒天时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以黄山军建下的功勋,熊寒天和大明公主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冉垸也点点头道:“二长老睿智,虽然我们现在不是不能抢下鼐县或者荨州境内的其他大城,但要想让熊寒天接纳我们,肯定也要付出一定代价。所以这还不如直接进攻荨州城,一边展现我们的实力,也让熊寒天没有拒绝我们的理由。”
“或者我们主动请求驻守鼐县,熊寒天也很可能会答应。”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必要说什么主动驻守鼐县了。”
虽然冉垸好像并没忘记鼐县和冉楠的建议,但比起得到熊寒天和大明公主信任,并且将黄山军暗藏在荨州军当中,一个小小的鼐县,二长老冉籴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毕竟冉家的目的可不是取下区区一个荨州,而是以培州为基础打下一块地盘。
或许荨州是不错,但就是邻近胄州,过于接近北越国京城,相信北越国朝廷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但即使是面对二长老冉籴,冉垸仍是没有退缩道:“这不是没必要,而是我们不能不展露出一定目的,乃至是一定野心。因为一支没有目的、没有野心的部队,谁会相信它会无怨无悔地去帮熊寒天和大明公主打仗,没有任何人会有这样的觉悟。”…,
没有任何人会有这样的觉悟?
虽然被冉垸扫了一下面子,二长老冉籴却又是苦笑道:“还是冉垸你说的对,那我们就以获得鼐县为目标去帮助熊寒天攻打荨州城,这样也能给冉楠、袁封一个交代了,毕竟我们要想真正留在荨州,还是需要一些盟友。”
盟友?
不是没想过阻止二长老冉籴将黄山军乃是冉家力量的事曝露给袁封知道,但是听到二长老冉籴说起培州冉家和黄山军也需要盟友时,冉垸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袁封能在城破后立即率兵“潜逃”,对育王图濠的忠心肯定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这不是黄山军和培州冉家需要袁封这个盟友,而是他们需要育王图濠这个盟友,并且通过袁封去获得更多忠于育王图濠的盟友。
然后冉垸下去布置黄山军的出兵准备,二长老冉籴就望向邵天说道:“邵大人,你觉得冉垸的想法怎样?”
“想法不错,人也不错,至少将黄山军交在他手中,短时间还是可以放心的。”
“短时间,邵大人为什么要说短时间?难道邵大人觉得冉垸有什么不足?”
二长老冉籴为什么要询问邵天对冉垸的看法?这不是为了显示邵天的能耐,而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因为以冉垸先前的表现,如果二长老冉籴再没有一点感兴趣的表示,或许立即就会被邵天归入疾贤妒能的范围了。
只是说邵天的回应却让二长老冉籴有些奇怪,也有些兴奋。
因为冉垸的能力假如不足以领导黄山军,黄山军的领导权自然而然就会被交到二长老冉籴手中。
人老心不老。
在注定将会失去长老会的位置后,二长老冉籴已将自己的一切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黄山军当中。
邵天却微一沉凝道:“这主要还是冉垸先前那句,黄山军还没真正打过什么大仗。纸上谈兵或许是很简单,但真要在战争中获胜,那却还需要相当努力才行,而且……”
“而且什么?”
听到邵天说黄山军还没打过什么真正大仗,二长老冉籴心中的野心顿时就淡了几分。
因为,黄山军的真正作用可不是在荨州夺权,乃是最后助冉鸣帮培州冉家夺下一块基业。
不说打仗的机会将来还有,与其现在让二长老冉籴去设法夺取黄山军兵权,还不如等到黄山军真正成为一支军队再说。
毕竟黄山军以前只是小打小闹的打过几支盗贼,谁知道正面攻坚的能力有多强。
但随着二长老冉籴追问,邵天脸色却是微微一变道:“而且战争中没有永远的胜利,要想判断一个人有没有领兵才能,那却得看他面对失败的态度才行。”
“邵大人睿智。”
面对失败的态度?
猛听这话,二长老冉籴心中也是一警。
因为,冉鸣和培州冉家的计划或许绝对不允许失败,但谁又能保证局部战争中他们就没有面对失败的可能?所以只有能够平静面对失败的人,将来才能真正带领黄山军和培州冉家走向成功。
这不仅是他们要用来考验冉垸的地方,同样是二长老冉籴自己也必须注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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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二章、荨州有万人盗贼团吗?
“大人,大人不好了。”
冉垸代表黄山军,二长老冉籴代表培州冉家,而邵天则代表冉鸣。
在三方齐聚下,当几人做出攻击荨州城的决定后,黄山军根本就不用再去请示任何人,直接就将部队拉了出去。
不过出了黄山后,冉垸并不是让所有人一起直奔荨州城,而是直接将三万大军拆分,在让将近两万人的黄山军化装成盗贼去佯攻其他大小城池,甚至攻打那些在荨州境内横行的盗贼以点乱荨州战火后,自己才亲自率领一万两千人的军队杀向了荨州。
而赵傈虽然带着赵冱随育王图濠前去了申州,但也不是说他就对荨州城的安危不管不顾了。
好像龚毂都只是带了八万芫州军出来一样,十二万大军虽然占了荨州军的大半,但不仅赵傈在荨州各个城池中都留下了足够自保的军队,甚至还在荨州城内留下了两万大军。
因为赵傈也知道,只要荨州城还在,即便荨州境内盗匪横行,依旧没人能动摇赵傈的根基。
甚至什么人真冒大不讳来攻打荨州,只要荨州城不失,赵傈迟早都可回到荨州收服失地。毕竟赵傈也没打算久离荨州,一等帮育王图濠抓到太子母亲,赵傈随时都准备继续回荨州坐镇。
何况真要争霸天下,赵傈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荨州坐而不出。
所以,赵傈虽然将年幼勇猛的赵冱带在了身边,却不仅将自己长子赵孜留在了荨州坐镇,甚至赵傈的家人现在也依旧留在荨州城中。
只是说与赵冱年纪轻轻就拥有打遍荨州军无敌手的武勇不同,赵孜在荨州军中却只有一个儒将之名,这才是赵傈将赵孜留下来镇守荨州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不需赵孜为自己攻城略地,只需赵孜防守好荨州城就行了。
因此,随着熊寒天正式进入荨州,或者说是随着熊寒天和大明公主出兵侥州。即便荨州境内仍是混乱不堪,赵孜依旧派出了大量斥候去及时打听一切有关熊寒天大军的行进路线和动静等等状况。
毕竟荨州境内现在为什么会那么混乱不堪?
这全都是赵孜故意放纵的结果,为的就是示敌以弱。
因为,赵孜即便在那时还不知道谁会来攻打荨州,但以赵傈率军前往申州的举动,赵孜可不相信所有人真都会无动于衷,例如一直对荨州虎视眈眈的胄州军,赵孜就从未真正放心过。
只是赵孜却没想到,自己竟会钓到熊寒天和大明公主这条大鱼。
想到如果能吃掉熊寒天的大军,并且进而破坏大明公主收服培州、荨州和侥州三州军队的计划,赵孜就有些激动不已。
因为这样不仅可让赵孜在育王图濠面前立下大功,更可成就自己的名将之名。
毕竟赵孜自己的武力并不强,而要想以儒将身份在北越**中建立足够功勋,这却要艰难得多。所以赵孜并没有太多无谓想法,只要能成为那些不逊色于以武勇成名的名将就行了。
也因为如此,赵孜现在几乎每日都会听取各地传来的军情。
以之判断熊寒天的具体行动,并考虑自己的相应部署。
所以,突然听到赶过来的亲兵大叫不好,正在巡查墙头的赵孜也是猛然一定双脚,声音中充满威吓道:“什么不好,不要没事就在那里大惊小怪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快报来知道……”…,
这不怪赵孜会有所不满,因为有个比赵孜更杰出的弟弟,赵傈自然而然会将重心向赵冱身上倾斜。
包括两兄弟配属的亲兵,赵冱的亲兵也要比赵孜的亲兵强许多。
当然,这不是赵孜不想调换自己的亲兵,而是他或许可给自己增加亲手挑选的亲兵,但却无法轻易打发赵瓿这些被赵傈放在自己身边的亲兵。
不然只因为几个亲兵就要失去赵傈的信任,赵孜可没这么愚蠢。
而赵瓿奔上前来,同样是不管不顾地在城头那些惊讶望过来的士兵面前说道:“大人,不好了,斥候又发现一支新的部队向荨州城直插过来,最多今晚就能抵达城前了。”
“新的部队?什么新的部队?难到你说的不是熊寒天的部队?”
由于赵孜派出去的斥候相当多,所以熊寒天即便舍弃了许多城池直向荨州城奔过来,赵孜还是能清楚掌握熊寒天部队的一举一动。
知道熊寒天的大军最少还得三天才能接近荨州城,赵孜就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军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熊寒天分兵了?
可即使熊寒天分兵,也不会那么快就赶到荨州城前。
赵瓿喘着气说道:“不是熊寒天的部队,而是一支打着黄山军旗号的部队,虽然看起来很像盗贼军,但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万人,而且毫无疑问是直逼荨州城过来的。”
“万人盗贼团?荨州有万人盗贼团吗?”。
听到赵瓿禀告,赵孜脸上立即露出了无法相信表情。
因为,在赵傈率兵离开后,赵孜虽然任由各种盗贼团在荨州境内掠夺以制造混乱假象,但那些能在荨州境内横行无忌的盗贼团几乎就没有能超过千人规模的。真要是出现千人以上的盗贼团,赵孜不说立即就会出击,他也不敢弄巧成拙。
毕竟千人以下的盗贼团或许很容易扑灭,上了千人的盗贼团,必定就会有一定组织,再想扑灭就相当困难了。
也因为如此,突然听到荨州境内猛地冒出一个万人盗贼团,赵孜根本就无法相信。
赵瓿也是略带惊然道:“大人,这是斥候从他们的装备和身上装束看出来的,但即便如此,他们打出来的却是黄山军的旗号,说不定这乃是一支隐藏在黄山中的大型盗贼团,往日只是分兵出来劫掠,这次看到机会,他们就一起聚集着出来了。”
“……哼,这是斥候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小人不敢,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了。还望大人速速准备,毕竟那是上万人的盗贼团。”
神情僵硬一下,对于赵孜的怀疑,赵瓿并没有推诿。
因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从赵孜往日对待他们的态度,赵瓿就知道赵孜对他们并不信任。可即便如此,为忠于赵傈,他们也顾不上自己能否从中得到什么收获,只希望赵孜不要辜负了赵傈的信任就行。
而赵瓿的催促虽然让赵孜皱了皱眉,但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有两万人镇守的荨州城即便不用担心一万盗贼团的威胁,但这一万盗贼团为什么敢朝荨州城扑过来,这却不得不说有些令人怀疑、令人不安。
难道他们认为自己能攻下荨州城吗?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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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又怎能没有强弓
远望着在夜色下被各种灯火点亮的荨州城城头,冉垸并不奇怪荨州城会如此戒备森严。毕竟一万多人可不是小数目,荨州城不可能对黄山军的到来一点都没有察觉。
可随着城内传来黄山军被当成盗贼团的消息,冉垸却也为自己感到一阵得计。
因为,要想将黄山军伪装成盗贼团,也就只需他们的衣服穿得破烂些,再加上军械不要装备那么整齐就行了。
例如让刀斧手与弓箭手走在一起,长枪兵与盾牌兵走在一块,远远望过来的参差不齐武器,足以让任何不敢靠近的荨州城斥候误会他们是来自黄山深处的盗贼团。
毕竟黄山不仅毗邻荨州,还毗邻胄州、侥州等不少州境,足以帮助任何盗贼团进行大幅度的穿越作战。
可黄山军当然只是看起来好像盗贼团,实际在培州冉家支持下,黄山军的装备绝对超过北越国内所有军队的水准。
例如,黄山军配备的弓箭虽然在强弓的数量上,但强弓手的数量却在弓箭手之上。甚至黄山军现在的弓箭手早都已经转为了斥候兵,真正的弓箭手全都是强弓手。
只是为了隐藏这批强弓手,黄山军才让他们在配备一把强弓的基础上多配备四副普通弓箭,这才能让他们伪装成普通弓箭手。
可即便如此,黄山军在骨子中还是只有强弓手,没有弓箭手。
而整整两营的强弓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任何城门能抵挡黄山军的攻击。
所以望着荨州城的城头沉凝了一下,冉垸才下令道:“传令下去,调五百弓手前去攻击城墙,不过其中只有十人能手持强弓,其余全要使用普通弓箭。”
“诺”
由于黄山军中已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强弓手,所以为了混淆视听,一直都是以弓手来代称。
但听到冉垸命令,二长老冉籴就有些疑惑道:“冉垸,为什么你只让他们带十副强弓上去,十副强弓能用来射什么?这不会曝露吗?”。
“射人就足够了,而且我们既然胆敢攻打荨州城,里面又怎能没有强弓,只是数量稀少而已。”
又怎能没有强弓?
听到这话,二长老冉籴才点了点头。
因为强弓在北越国绝对算得上管制物质,除了军队之外,外人少能拥有,这也是二长老冉籴一开始不希望冉垸让弓手带强弓上去的原因,怕的就是别人以为黄山军与什么地方军方有勾结,辗转怀疑到培州冉家身上。
可黄山军既然都敢来单独攻打荨州了,又怎可能没有强弓,“偷藏拿带”也应该有些收获才是。
所以这种事不仅不该隐瞒,还应该第一时间就让人知道才行。
这样黄山军就是一个有能力,但不是拥有能威胁到培州军能力的大型盗贼组织,这样他们才能取得熊寒天信任,才能在将来的荨州立足。
至于说赵孜有没有办法帮赵傈和育王图濠保住荨州、保住荨州城,有璩那样的攻城利器,这根本就没可能。
或许等大明公主回京后,大家还有机会各逞心机。但在大明公主坐镇侥州的状况下,荨州城的破灭乃是迟早的事。
而在得到冉垸命令后,黄山军立即就令行禁止地有五百名弓手向前赶去。每名弓手都拥有强弓手般的健壮体格,身后则披着一条黑色的巨大披风,披风下要么是一张强弓,要么是一张普通弯弓。当然,箭壶也是两个。…,
只是因为冉垸命令,仅有几名伍长手中才能拿着强弓,其他弓手的强弓全都被背在了身后。
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弓手们的前进没有任何畏缩,因为前面为警惕敌袭而灯火通明的荨州城就是他们最好的灯塔和箭靶。
可那些光亮或许足够照亮城门近处,但却无法照亮弓箭手的射程。等到进入一百二十码左右后,一名弓手伍长就低喝道:“举箭”
“射”
随着一声射字,无数箭矢就开始仿佛振刺般朝城墙上射去。
虽然弓手伍长的命令并不算大声,但箭矢的破空声却在夜空中极为刺耳。然后带着接连惨叫声,虽然城头上的巡夜士兵人数有限,十多名正在城墙上巡行的荨州兵立即都在身上插了几支箭矢后倒下了。
不过,随着那些士兵倒下,城墙上并没有立即安静下来。
几乎是同时,随着一声声掺杂着“敌袭”高呼的鸣金声,各个城墙垛口上都出现了人影。
而这些人影为什么能反应这么迅速?
因为知道黄山军可能在夜晚就会抵达荨州城,虽然赵孜并不相信黄山军也有余容那样的夜战能力,但有备无患下,赵孜也命令整整一营士兵在城墙上就地休息,预防敌人的夜晚突袭。
所以随着呼啸箭响,正在城墙遮挡下休息的一营士兵就纷纷被惊醒过来。
“敌袭敌袭……”
“快,上盾,上盾……”
“……弓箭手,弓箭手还击。”
由于城墙防守主要还是依靠弓箭手,所以在城头上趁夜休息的多都是些弓箭兵,不过在弓箭手抢上城头时,也将早就在墙头上准备好的盾牌全给架了起来。毕竟那些城墙垛口全都是为步兵抵抗攻城准备,对于弓箭手来说不仅太大,也不甚安全。
只是说在箭雨下还击,除非对方先停止攻击,弓箭手的还击不仅得冒死,而且还得看运气好坏才行。
除了那些能及时在盾牌和墙垛后躲好的弓箭手,即便双方同是弓箭手,还是有不少弓箭手在匆忙中被来自墙下的箭雨射死了。
甚至因为大陆上没有月光,仅靠城头上的灯火,根本不可能照亮太多距离,他们也只能依靠对方箭矢的力度来判断对方距离予以还击。
“……夺夺夺夺……”
“呼……砰。”
可就在弓箭手拼命还击,或者说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将箭矢射下城头时,城头上负责持盾防守的士兵却有几人开始倒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立即有人在愕然后高呼道:“小心,敌人的弓箭手中藏有强弓手。”
强弓手?
听到警告声,原本城头上就相当稀疏的反击立即全停顿下来,甚至那些盾牌手都开始畏缩了。
毕竟北越国的强弓手在集中力量后都可射破城门,虽然荨州城也有厚重的吊门给予保护,但仅是盾牌手的盾牌可防不住强弓手攻击。
而当消息传到闻讯赶到的赵孜耳中时,赵孜也吓了一跳道:“你们说什么?敌人当中有强弓手?”
“是的,数量虽然可能不多,但经检查的确是在弓箭手中隐藏有强弓手。”
一边禀告,传讯兵旁边就有两名士兵抬出了一副盾牌。
而防守城墙的盾牌比起一般盾牌来说都要厚重许多,平常只会在城垛间做一些短途移动,根本不方便由士兵举起来。不过看到盾牌上一支完全穿透的特制箭矢,赵孜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除非强弓手,根本不可能射穿这样的盾牌。
当然,从箭头上染着的鲜血看,那箭矢不仅穿透了盾牌,更是伤到了盾牌后的士兵。
双脸沉了沉,赵孜推开士兵道:“某要到城头上去看看。”
“……不行,大人你不能上城头,这些强弓手的目标肯定是对着大人你们这些将领来的。”
伸手一拦,白天禀报敌袭的赵瓿却挡在了赵孜身前。
虽然不奇怪赵瓿会拦住自己,赵孜的双脸还是异常阴冷的叱道:“住口,汝还好意思说,白天不是汝说他们都是盗贼军吗?连强弓都出来了,他们还有可能是盗贼军?”
“是不是盗贼军是另一回事,但他们当中有强弓手却是事实。”
盗贼军中有可能有强弓吗?
没可能。
所以知道这是自己的判断错误,赵瓿就有些满脸通红,但还是异常坚决的将赵孜拦在了身后。
赵孜也怒道:“……强弓手又怎样,有强弓手在,将领就不要上去守城了?”
“至少大人不能在夜晚上城头。”
“是的,大人。夜晚上有强弓手攻击的城头实在太危险了,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强弓手在什么地方攻击,无法进行预防。”
虽然知道赵孜并不信任赵瓿,但看到赵瓿死命拦住赵孜的样子,几名真正由赵孜提拔上来的亲兵也跟着说道:“大人,赵哥说的对,有强弓手在,大人不能在夜晚登上城头,那样太显眼了。”
“……你们放心,某不会跑到城垛那里冒失查看敌情的,但某要看看损伤有多少。”
随着赵孜伸手将赵瓿推开,其他亲兵也不再阻止了。
因为赵孜既然知道强弓手的危险,而且发话说不会到城墙垛口上去观看敌情,那一般也不会发生问题了。
毕竟强弓手或许可轻易射穿盾牌,但要想射穿城墙,那可不容易。不然他们守城都不用守了。
而在赵孜往前赶去时,这才有一名亲兵拉住赵瓿道:“赵哥,你就不要再说了,你也知道大人为什么对你们不满。或许说,他不是在对你们不满,而是对将军不满。”
“唉某不是不知道,但某不想大人误会和辜负了将军啊”
嘴中叹息一声,赵瓿当然知道自己在武力上比不过被赵傈许给赵冱的几名亲兵,但他也只是武力在他们之下,经验却是其他人远远不及,这也是赵傈会将赵瓿派到赵孜身边原因。
不是为了以强补弱,而是为了强上加强。
毕竟赵孜的发展方向乃是儒将,但在赵孜真正成为一名儒将前,他最需要的还是在经验上的补足。
但这种事由于赵傈并没有对赵孜明言,赵瓿也不好在赵孜面前夸耀自己的经验,这才会导致赵瓿做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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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至少得耗他们一夜才行
身为赵傈的长子,赵孜足足比赵冱大上了十岁,两人间还有几个姐妹,并没有其他兄弟。所以赵孜虽然在武力上有所欠缺,但在赵冱成长起来并展现出自己的武艺天赋前,以着聪颖的头脑,赵孜一直占据着赵傈最多的关爱。
只是随着赵冱的成长越来越喜人,赵傈也越来越倾向栽培赵冱。
所以即便不能说嫉恨,赵孜还是难免对自己弟弟表示嫉妒。
毕竟北越国乃是个以战养国的国家,儒将或许不错,但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武将。
故而为证明自己,赵孜在任何地方都不允许自己退缩。
只是来到城墙上,赵孜却立即一脸大怒。
因为在最初的箭如雨下后,随着城头上的士兵放弃抵抗,城下射上来的箭矢也越来越少,而即使如此,城头上足足一营的弓箭手却仍是全藏在墙垛下面,根本没人上去与城下的敌人对射。
没想到城头上的士兵这么懦弱,赵孜顿时就一脸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都不去防御?”
“大人,你怎么上来了。”
看到赵孜来到城墙上,弓箭营校尉立即就站了起来。
赵孜则怒道:“汝还说某怎么来了?你们这样,某能不来吗?”。
面对赵孜愤怒,弓箭营校尉顿时一脸尴尬,却也丝毫不敢分辨,立即大声呵斥道:“快,都听到没有,大人叫你们赶快起来攻击,快将敌人给大人打下去。”
“喔”
以着不算雄浑的声音应了一声,弓箭手中也没有一个蠢人。面对赵孜这样一个在赵傈离开后的事实上的城主,即便他们因为懈怠失去了在赵孜面前表现的机会,但也没人会让赵孜将恶感集中在自己身上。
所以不仅那些普通弓箭手,甚至弓箭营校尉也在墙垛后张开了长弓。
然后身体一转,也不会妄想在夜晚寻找什么目标,一箭就朝城外的黑暗中射了出去道:“射”
“哧……哧哧……哧……”
随着弓箭营校尉一声令下,几乎所有弓箭手都抢到了垛口前面。一人射完立即换上第二人,几乎丝毫没有停顿。而先前由城下射往城头的箭雨在经过短暂停顿后,很快就倒转成了由城头往城下倾泻的箭雨,仿佛他们先前根本就没有躲闪过剩下射上来的箭矢一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原本就有些稀稀落落的城下箭矢也立即消失了。虽然他们先前只是因为城头上失去目标才导致箭雨稀落,但面对如此的如雨攻击,即便黄山军都是强弓手,他们却也只能暂避其锋。
而这就是弓箭手的战争,绝对是一方强行压制另一方,真正会冒着伤亡对射的状况是少之有少。
“看来是有什么长官到了城头上啊”
由于先前城头上对箭雨的躲避,冉垸也得以同二长老冉籴及邵天一起来看看荨州城的城防,突然发现城头上开始拼命倾洒箭雨,冉垸就叹息了一声。
而邵天和二长老冉籴也对此不感到奇怪,因为若是没有长官命令,又有什么人敢在黑暗中面对强弓手的攻击。
不是说不甘心,二长老冉籴就说道:“那我们要不要也用强弓还击一下。”
“如果能看到对方身影或许值得试一下,不然就不用麻烦了。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占据荨州城,犯不着让他们摸清黄山军底细。”…,
虽然是在二长老冉籴和邵天面前,冉垸却没有一丝退缩,更有种大气十足的感觉。
而由于城头上士兵根本看不到已在黑暗中借着各种掩体躲藏起来的黄山军弓手,所以由城头上倾泻下的箭雨虽然非常密集,但几乎完全都没有落在黄山军躲藏的地方。
看着箭如雨下的模样,二长老冉籴就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退下去吗?”。
“现在退下去也太便宜他们了,至少得耗他们一夜才行,而且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放火箭,还没到退下的时候。”
火箭?
虽然隐隐觉得冉垸是不是有些信心爆棚,或者说是过于自大,但对于冉垸的判断,二长老冉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要想对付黄山军的夜间骚扰,火箭的确是个良方。一旦火箭照亮下来,黄山军就再无躲藏之处了。
而对方既然还没下令火箭攻击,那就是还有一定想法,不知道赵孜到底想干什么,黄山军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就退下。
但赵孜又为什么没叫释放火箭?
因为先前城头上士兵只知道躲避箭矢却不懂还击的行为实在让赵孜大动肝火,不先将他们的士气提起来,根本体现不出赵孜的功劳。
所以等到一阵倾泻箭雨,压得城下敌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后,赵孜就继续下令道:“前队继续射击,后队开始准备火箭。”
“诺”
听到赵孜命令,弓箭营校尉也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因为不等赵孜赶到城头,或者说是不等敌人拿出强弓攻击,他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命令弓箭手准备火箭才是,怎能等到赵孜亲自下令。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北越国的军队很少经历夜战,更何况夜间攻城比白天还要难上百倍。
而且作为育王图濠的老巢,甚至荨州城内还有育王图濠的别府,谁会想到有敌人胆敢来夜攻荨州城。
可以此为鉴,熊寒天再要前来攻击荨州城就不那么容易了。
“火箭,射”
“哧……哧哧……哧哧……”
然后随着弓箭营校尉命令,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无数火箭就紧跟在前面的普通箭雨后倾洒下城头。在一处处地面被火箭插着点亮后,藏在黑暗中的黄山军五百弓箭手也显露了出来。
发现敌人竟然已退出了普通箭矢射程,弓箭营校尉也只得跟着下令道:“全体都有,采用抛射攻击,火箭与普通箭矢交叉射击。”
“缓退,十副强弓,射”
虽然没听到墙头上命令,但随着曝露在城上敌人的抛射攻击下,一边向后退走,冉垸也开始直接下令五百弓手的后退与还击。
然后夹杂在无数抛射向城下的箭矢当中,一支支强弓箭矢也开始带着“嗖嗖”破风声射向城头上的垛口。
“砰砰砰……”
面对强弓射出的箭矢,几名守在垛口前的弓箭手立即被强弓箭矢穿透身体倒飞了出去。可虽然依旧惊惧万分,但躲藏在城墙后面,荨州城的弓箭手却并没再轻易退缩,而是继续用抛射方式去追逐黄山军退下的队伍。
毕竟黄山军的弓手已在抛射出的火箭下暴露出来,即便里面藏有强弓,但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何况只是抛射,也用不着去瞄准敌人。
。,
第九百三十五章、黄山军的出现也是我们的机会吗?
整整一夜,黄山军对荨州城的骚扰就没有停过。
虽然在行迹曝露后,黄山军就再无法有效威胁在城墙掩护下的荨州城士兵,但由于黄山军的强弓虽少,可却一直都没有停止攻击,荨州士兵也不可能继续在城头上巡视,或者说是安安稳稳休息。
虽然这在战争状况下并不算什么,可被区区五百弓手就拖累成这样,赵孜还是有些怒不可遏。
继续让城头士兵用火箭威吓和监视黄山军,在天亮之前,赵孜就回到了府衙内准备休息一下。因为赵孜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刚要开始。
而作为赵孜的正室,余芳也无法好好休息。待到赵孜回到府中就说道:“相公,是熊寒天的培州军打过来了?”
“不是培州军,是盗得一些强弓的黄山军,如果是白天,他们肯定不敢如此猖狂。”
不管是不是一种专利技术,北越国的强弓都是用一种特制的苕木制成。而这种苕木由于只在北越国内才能生长,所以一直是用以战养国的方式进行对外侵略,除非遇到叛乱状况,北越**队也从不用费太多脑筋去考虑如何防备强弓攻击的事。
所以现在被敌人用强弓威胁,赵孜在恼火中也有些担心。
因为,黄山军中的强弓可能是因为抢来的关系数量很少,但培州军中的强弓却肯定很多。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要面对强弓威胁,赵孜总有种本末倒置的感觉。
而作为武将家族,要想联姻却也首先得考虑武将世家,这样才能在以战养国的北越国中站住脚跟。
所以余芳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由于不仅是赵傈最看重的下属女儿,一白遮百丑,赵孜与余芳还算得上恩爱。又因为武芳已经给赵孜添了两个儿子,至少在传宗接代这点上,余芳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女人。
所以看出赵孜眼中的阴郁,余芳就说道:“相公不必担心,那黄山军不过就是些盗贼而已。既然培州军还没到,相公要不要先调集军力扑灭了眼前的黄山军再说?这样一可以增长城中士气,更可以起到威吓培州军的作用。”
“难,太难了。”
虽然知道余芳的提议乃是常理,赵孜却只能摇头道:“如果培州军距离荨州城再远一些,或许为夫还能考虑先扑灭黄山军的事,但现在荨州城兵力不足,要从外面调兵时间又来不及。”
“那……,万一黄山军与培州军合龙,或者说是被培州军收编,那不是更麻烦?看他们现在都敢跑来攻城,不会没有任何想法吧”
荨州城为什么会兵力不足?
原因就是赵孜想在荨州城外埋伏熊寒天的培州军,这才将兵力分散出去。或者当熊寒天单独杀过来时,赵孜一边坚守荨州城,一边调遣兵力包围熊寒天的培州军不会出任何问题。但现在黄山军突然插一脚,立即就有了曝露赵孜意图的危险。
知道这些事瞒不过同为武将世家的余芳,赵孜说道:“不要紧,黄山军只有一万人,即便真被熊寒天所用,那也成不了大患,反而是否使用黄山军,还有怎样使用黄山军,却有可能成为原本就是一个巩固整体的培州军的隐患。”
“只要培州军的指挥失灵,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相公是说黄山军的出现也是我们的机会吗?”。
听到赵孜解释,惊讶中余芳又有些不明白。毕竟余芳只是因为出身武将世家而对军事有一些了解,并不能洞悉里面的真正变化。…,
但望着余芳的白皙肌肤,或者说是望着余芳的白皙胸脯,赵孜却有些按捺不住的将余芳紧紧抱在怀中,嗅着余芳的体味道:“这当然是我们的机会,为夫就不相信,他们能这么快理顺黄山军与培州军的关系。只要他们稍微露出破绽,那肯定就是为夫的机会。”
“哼嗯……相公你最棒了,但操劳了一天,还是让贱妾服侍相公歇息吧”
在赵孜紧抱下,余芳也是呻吟一声。
知道赵孜想要的是什么,顿时就服侍着赵孜一起倒在床上颠鸾倒凤起来。
毕竟比起单纯的睡觉休息,如果能好好释放一下精力,这更是能让男人通体放松的休息方法。
而同样灯火通明的府衙内院中,赵傈的正室图揞却正在与几名妾室一起等赵孜的消息。
听到赵孜已经与余芳休息,图揞立即一脸大怒道:“混帐,那个小兔崽子竟然都不知道来妾身这里请安一下,他还将不将妾身这个当娘的放在眼中?”
身为皇室宗亲,图揞的家族虽然已经没落,但图揞当初却也是在育王图濠的操持下嫁给赵傈。
不过与一般皇室宗亲的女人都很“规矩”不同,图揞的野心却相当大,不仅对赵傈有诸多要求,对赵孜也同样有诸多要求。
这不仅仅是在生活上,甚至也是在政治、军事上。
所以,尽管是图揞的亲生子,赵孜却与图揞相当疏远。毕竟身为儒将,赵孜更需要的还是自己的想法,哪能让自己母亲在后面指手画脚。
知道如此,图揞更不能忍受这点。
虽然不至于说三堂会审,但在知道黄山军进攻荨州城的消息后,图揞立即召集了一些城中将领到府衙中商议,准备等赵孜回来后共同讨论一下如何应付黄山军和培州军的事。只是说赵孜回来太晚,图揞不得不让那些将领先行离开,却又将府中妾室一起找出来等待赵孜。
却没料到赵孜一回府衙不是先来找图揞请安,而是直接回房与余芳一起休息了,这让图揞简直就有些难以想像。
看到图揞愤怒的样子,管家赵勾只得说道:“夫人,那你看要不要小人去将少爷唤醒,让少爷来给夫人请安。”
“他睡都睡下了还唤什么,赵勾你现在就去赵孜的房外守着,等他明日起身立即叫他来见妾身。”
“诺”
听到图揞命令,管家赵勾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会造成这样状况,完全就是图揞没通知余芳一起来后院等赵孜的原因。不然余芳同样在这里,哪有赵孜避开图揞的机会。
可由于余芳给赵家添了两个孙子,功劳太大,图揞却也不能在余芳面前颐指气使。与此同时,图揞更不想余芳在府衙中的权力变大。毕竟婆媳相争在什么地方都难以避免,这也是图揞没在深夜还留余芳在自己身边的缘故,却给赵孜找到了避开图揞的机会。
但对于图揞的要求,管家赵勾却不敢怠慢。
第二天清晨,即便赵孜没等天亮就起身了,赵勾还是第一时间就在赵孜出门前堵住了他。
“大少爷,老夫人叫您一早起来就要去找她老人家请安。”
“请安?娘怎么又来了。”
皱了皱眉头,对于自己娘亲的脾气,赵孜还是相当熟悉。毕竟赵孜的儒将能力大都是继承自自己的母亲,于是赵孜说道:“汝帮某回娘亲一声,某已经去城头了,等到晚上回来再向她请安。”…,
“这个……”
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赵孜与图揞有些“母子不和”,赵勾还是不得不继续劝说道:“大少爷您是觉得现在去向夫人请安好,还是等到战事焦着时,夫人自己来找大少爷更好。”
“这……,城头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听着赵勾不是劝阻的劝阻,赵孜立即迟疑起来。
因为赵孜知道,以自己母亲的脾气,或许他可躲开一、两次,但却不能一直躲避着自己母亲。因为别的女人或许不会在战事焦着时去打扰男人,但图揞却有些难说。而且出于孝道,真给图揞在那时找上门来,赵勾只会更难应付。
而听到赵孜的问话方式,赵勾就知道他已经转变主意,立即说道:“城头那边还没有变化,而且小人已让赵瓿去那边盯着。一有变化,赵瓿立即就会通知大人。”
“知道了,那某去书房等娘亲起身,你去娘亲那里帮某看着,什么时候娘亲得闲了就过来通知某一声。”
“小人明白。”
什么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大户人家的管家并是为了管理下人而存在,而是为了处理府中各家主人的纠纷而存在。
毕竟是人就会有矛盾,即便一家人也不例外。
何况越是大户人家,牵扯的利益越多,矛盾也就越大。所以对于赵孜与图揞的母子之争,赵勾也知道自己必须去尽心尽力处理。毕竟现在的荨州城全要靠赵孜和图揞母子来保护,不慎重不行。
而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说有没有早睡早起习惯,一般很难都会睡得太熟。
所以当赵勾找到图揞院中时,图揞也已经从床上起来,并且准备出门了。
毕竟赵孜昨晚已躲过一次,图揞可不想让自己儿子再躲着自己。
看到赵勾,图揞就说道:“赵勾,赵孜起身没有。”
“回夫人,大少爷先前就已经起身,刚才还问夫人什么时候方便让他过来请安呢。”
“……真的吗?他没有直接跑去城头?”
“夫人过虑了,大少爷只是心系荨州城安危,可没有故意避开夫人的意思,昨晚也是大少爷不知道夫人还在等他,所以才会一回来就睡下了。”
“哼,汝不用帮他说话,妾身知道他睡得有多安稳,那汝去帮妾身唤他过来请安吧”
“小人遵命。”
不能说这是一种交锋,赵勾也知道图揞、赵孜母子的性格都很强硬,或者说是有些顽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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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不然育王爷可坐不稳那位置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当赵勾来到书房时,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当然,现在天还没真正亮起来,仍是有一种灰蒙蒙感觉,赵勾知道那肯定又是赵孜在读《三字经》了。
但赵孜为什么喜欢读《三字经》?
赵勾却一点都想不明白。
毕竟所有人现在都知道易嬴的《三字经》只是启蒙读本,而赵勾又是一名武将,用不着文官那种花花肠子,费劲想这些事情又能干什么。
于是抬脚跨入书房,赵勾就随着灯火光亮望向正在案前捧着一本手抄《三字经》念诵的赵孜说道:“大少爷,老夫人已经起身了,说是您随时都可以过去请安。”
“明白了,等某读完这遍《三字经》再说?”
“……大少爷为什么喜欢读《三字经》?”
忍耐了一下,赵勾还是小声询问了一句。
赵孜却是头也没抬道:“为什么?……那赵勾你说父帅为什么要帮育王爷夺取皇位。”
“这与将军帮育王爷夺取皇位有关吗?”。
愕愣了一下,赵勾却是真有些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这两件事又怎能联系在一起。
赵孜并没有放下手中《三字经》,却是拨了拨书桌上的烛光道:“怎么没关系,父帅现在荨州城的地位已经是所有外官的顶点。但由外官到京官,赵勾你认为父帅又会循规蹈矩的一步步慢慢往上熬吗?那样追随育王爷夺取皇位还有什么意义。”
“父帅的目标当然是殿前将军,或者说是当朝大将军。如此一来,汝还能说《三字经》这种东西没用吗?”。
“这个……”
殿前将军?当朝大将军。
乍听这话,赵勾终于明白了赵孜的想法,或者说是明白了赵傈的想法。因为赵傈现在荨州的经营固然已是滴水不入,固若金汤,但赵傈一日没能进京,那在外人眼中就只是个不入流的地方官而已。
但武将入京和文官入京却又不同。
文官入京或许可以慢慢熬出路,但武将入京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将位置定下来,手中没兵没权,那恐怕立即就是个养老送终的将领了。
所以真要进京,殿前将军乃至大将军肯定是赵傈的最终目标,不然他凭什么对育王图濠那么死心塌地。
而要想做好殿前将军和大将军,首要一点就是得清楚朝堂规矩,得知道该怎样与那些文官交往和打交道。
不然去到殿上什么话都说不出,那就会平添许多笑话了。
可事情虽是这样说,但赵勾却不明白这与《三字经》又有什么关系,犹豫了一下道:“大少爷,但这《三字经》可是易少师所写,以育王府与易少师的关系,等到将军助育王爷登基,还会有易少师的位置吗?”。
“……最好有,不然育王爷可坐不稳那位置。”
坐不稳那位置?
猛听这话,赵勾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惊色。可由于赵孜说完就放下了《三字经》往外走去,望了望桌面上的《三字经》,赵勾却也什么都不敢多说了。
毕竟以赵勾的本事,他可看不出里面会藏有什么秘密。或许就是能看出来,他也不可能像赵孜那样大胆去数落育王图濠的不是。
只是赵孜居然连育王图濠都敢数落,这却让赵勾有些微微惊吓住了。
然后两人来到图揞房中,依照赵府的规矩,赵孜就规规矩矩跪下给图揞磕了一个头道:“娘,孩儿来给您请安了。”…,
“哼,汝还敢说来给娘请安?一等汝父亲离开荨州,汝还有将吾这个娘放在眼中吗?”。
“娘说哪里话,孩儿对娘的记挂刻日不敢忘怀,只是对赵家这个规矩,娘也知道孩儿一直是深恶痛绝的。”
“深恶痛绝?汝还好意思说?就因为这个,汝就不来向娘请安了。”
身为儒将,赵孜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赵家这种逢请安就要下跪磕头的规矩一直都让赵孜很没辙,乃至很抵触。
而没想到赵孜会以此为理由来推托,图揞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孜却不慌不忙道:“娘亲误会了,孩儿真有时间又怎敢不来向娘亲请安,不过娘亲也知道,现在荨州城情势危急,孩儿心中装的全都是如何保住荨州城的事,根本没有余力去想其他事情。”
“哼,汝到是越来越有理了,那汝现在找到消灭黄山盗贼军和培州军的办法了吗?”。
赵孜已是二十多岁的人,图揞也不可能好像训小孩一样去训他,知道赵孜不会在这事上退缩,图揞也只得转到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上。
“孩儿不敢,因为不管孩儿怎么准备,里面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
“……最大的变数,什么最大的变数?”
身为母子,图揞与赵孜当然是彼此相当了解。而且比起赵冱那种张嘴就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性情,身为皇室宗亲,图揞原本就更习惯赵孜这种软硬不吃的样子。故而听出赵孜好像话中有话,图揞顿时就追问了一句。
而赵孜则直接说道:“就是孩儿不知熊寒天倒时会不会又拿出一份大明公主谕旨来要求孩儿接旨,想想鼐县的下场,真到那种时候,娘亲你说孩儿又该怎么办……”
大明公主谕旨?
一听这话,图揞的双脸顿时就阴沉下来。
因为不管是谁在故意宣扬,随着鼐县告破,鼐县如何被破的情形顿时就传遍了整个荨州,这也导致熊寒天一路杀往荨州时,不管有没有命令,那些沿路县城都不敢阻挡熊寒天的大军为荨州城争取时间。
可底下县城能对此故做不知,镇守荨州城的赵孜母子却不能这么做。
尤其赵傈现在就在育王图濠身边,图揞和赵孜怎么都不可能去接大明公主谕旨。
但不接大明公主谕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很有可能会遭到天英门弟子破城,让他们再也无险可守。
或许依照昨日准备,图揞可凭自己影响召集其他将领让赵孜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守城,但她又能凭什么去阻止大明公主的谕旨。
不能解决大明公主的谕旨就不能安心守城,这就是防守荨州城的最大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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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七章、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图揞虽然的确是赵孜母亲,但更是个女人,赵孜有着足够理由去拒绝图揞插手军务。毕竟大陆上并没有太多女人为尊的事情发生,那些女人所以能掌握一定权势,多都是因为她们从男人身上得到的种种“身份”,而并非女人自己的本事。
甚至大明公主也不例外。
所以在将如何解决大明公主谕旨的问题丢给图揞去思考后,赵孜就回到了城头上。
因为图揞假如这事都解决不了,再怎么想要插手军务也没用。
不过来到城头上,望着已在远处列阵的黄山军,赵孜的双脸就一阵发沉。
因为,黄山军如果没在荨州城外骚扰,或许随着熊寒天的培州大军到来,双方的战场也不会在培州城上,而是肯定在培州城外,这样才不会受城门被破的影响。
可现在黄山军的出现却限制了赵孜不能轻易离开荨州城,这才是最令赵孜头痛的事。
因为赵孜若是选择现在离开荨州城,不仅肯定会受到黄山军滋扰,假如他们在荨州城外被黄山军缠住,再等熊寒天的培州大军过来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所以在不能轻易出城的状况下,赵孜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些原本只是布置在外围准备用来包围熊寒天的部队身上。
而作为如此重要的任务,赵孜所能信任的就只有余芳的父亲,也就是枣兖太守余宽。
因为与赵傈一家世居荨州一样,余宽一家也是世居枣兖。而枣兖城与荨州城的关系也好像白良城与侥州城的互为倚重关系一样,只是距离不仅更近,两个城市的很多东西都能互补。
例如枣兖名产炭薪的绝大部分都是专供荨州城所用,荨州的著名小点包龙头除了少部分作为贡品上贡育王府外,也只有能力在枣兖、荨州两地上市。毕竟材料难得,产量也就不高。
可与赵孜的期待不同,余宽现在却有种顾此失彼感觉。
“你说什么?刘家村又遭到袭击了?”
“是的,大人,这是我们刚收到的消息,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由于余家乃是枣兖世家,远非袁封那样的外来户可比。所以远的地方他们可以不管,但枣兖附近的盗贼他们却是一定要竭力清扫,以维护自己在枣兖的名声。
但余宽却没想到,正当他准备起兵前往埋伏由另一条路杀向荨州城的培州军时,枣兖城周围的村庄却突然遭到大量来历不明的盗贼袭击。
尤其刘家村乃是枣兖炭薪的主要产地,这样接连被袭,恐怕今年的产量都要难保。
而这还并不是最让余宽头疼的事。
因为在盗贼肆虐的状况下,余宽根本不敢轻易起兵前往荨州围杀熊寒天的培州军。毕竟余家的历代基业全都在枣兖,即便荨州城有失,枣兖城也不能有失。
又如果余宽真能帮自己女婿赵孜成功干掉熊寒天的八万培州军,余宽肯定不会犹豫。但不说余宽很难相信赵孜真能做到以少胜多,在盗贼不断骚扰下,余宽也无法轻易做出下令出兵的决定。
看到余宽还在犹豫,师爷胡妁就说道:“大人还在考虑什么,我们还是快快出兵吧”
“出兵,往哪里出兵?”
“还有哪里,当然是刘家村那些村庄,不然那些村庄全都被盗贼毁坏,不说枣兖经济怎么办,余家在枣兖固乡保土的名声也全完了。”…,
“……出兵村庄?荨州城那边的危险又该怎么办?万一荨州城不保,我们要怎样面对大明公主?将来又要怎么面对育王爷?”
跟着胡妁建议出声,余宽就一脸恼怒起来。
因为余宽虽然也知道自己不能不救那些村庄,但如果只为了保住余家名声而让余家的将来遭到大明公主或育王图濠施与的灭顶之灾,这只能说是拣芝麻丢西瓜。
而曾经全程参与余宽与赵孜的计划,胡妁自然清楚余宽在犹豫什么。可即便如此,余宽仍是说道:“大人,事情不能这样看,即便荨州城的赵家倒了,这也不意味着枣兖余家同样会倒下。何况老爷还可选择投靠大明公主和太子殿下。”
“投靠大明公主和太子殿下?哼,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小儿吗?”。
虽然清楚投靠大明公主和太子图炀的确能解决问题,但余宽对大明公主及太子图炀却都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这甚至不只是余宽的认识,也是所有荨州官员的认识。
因为他们不仅一直都受到要效忠育王图濠的思想灌输,从没见过大明公主,也让他们头脑中缺乏对大明公主的最基本概念。
不过胡妁却并不奇怪余宽会对大明公主和太子图炀如此憎恶,毕竟他已经做了余宽几十年的师爷,朝后退了一步,胡妁就说道:“那小人这就去着令整装好的军队准备出城,就用清除那些村庄盗贼的借口。”
“嗯,你去吧”
点点头,余宽并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余宽真要领兵出征,却也得先顺道清除一番附近的盗贼,但至于那些盗贼会不会“迎战”?还有在余宽率军离开后,他们又会不会转而威胁枣兖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因为枣兖军队一直都在为出征做准备,所以不需花太多时间。随着余宽下定决心,不到一个时辰,聚集在枣兖城的三万大军就开始浩浩荡荡出发,直奔被盗贼骚扰的刘家村而去。
可正在刘家村骚扰的盗贼又是什么人?
自然是冉垸旗下的黄山军。
毕竟以现在枣兖城聚集的军队数量,一般盗贼哪敢像黄山军一样跑去袭击,而即使是袭击,真正的盗贼即便未必是寸草不留,但也很少有这种短时间内袭击同一个村庄多次的状况。
只是因为目的不同,黄山军所采用的却是损害小、密度大的袭扰方式。
因此在第一时间得知枣兖军队往刘家村开来的消息后,负责袭扰刘家村的冉睦就有些感叹道:“什么?余宽只带了三万人出来吗?他还真是左右放不下啊”
冉睦为什么要说余宽左右放不下?
因为要准备袭击八万培州军,余宽总共从周边城镇中聚集了整整四万大军。三万人虽然不少,但为了保证安全,或者说是防备盗贼偷袭枣兖城,余宽还是在枣兖城留下了将近一万人的部队,却也有将围攻八万培州军的责任分摊到其他人身上的想法。
这不仅有些出乎冉睦的意料,甚至都比得上留守荨州城的部队数量了,自然不是什么人轻易就能拿下的。
而随着冉睦叹息,旁边的黄山军士兵就说道:“那大人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去袭击枣兖城吗?”。
“袭击你个头?我们只有区区三千人,凭什么袭击足有一万人把守的枣兖城。”…,
一巴掌将不懂事的士兵拍开,冉睦可不认为自己现在还有偷袭枣兖城的机会。而且面对急赶过来的余宽大军,冉睦也得赶紧离开了。
但冉睦的反应虽然很及时,因为距离关系,冉睦刚带着“满载而归”的黄山军离开,余宽就领着三万大军紧跟着进入了刘家庄。
只是面对姗姗来迟的枣兖城大军,刘家庄不是欢腾出声,却是家家户户又关门闭户的重新躲了起来。
因为在北越国,军匪本就是一家,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军队会不会在将领授意下对村庄进行劫掠,特别是他们还不知道余宽为什么要派这么多军队过来的状况。
万一将他们卷入什么战乱中,那却是被盗贼抢劫还要难对付多了。
当然,作为村长,刘全非但不能躲起来,更是早早就迎上了余宽的大军。可就是刘全带来的消息却让余宽大皱眉头道:“汝说什么?他们只是抢了一些屋外杂物就离开了?甚至都没闯进任何一间屋子去?”
“余大人误会了,那可不仅仅是杂物,全都是刘家村今年准备用来制作炭薪的各种上好材料。现在给他们这样全都抢走,刘家村今年估计是没法完成大人安排的上缴炭薪任务了。”
“……这个不重要,但他们为什么只抢些炭薪材料,却连基本的人口、财物都不抢,汝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打断刘全解释,余宽根本不耐烦去听他哭穷。
因为余宽往日虽然对下面村庄上缴的炭薪数量抓的很紧,但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而且余宽也知道,自己不能真让刘全免去了今年上缴炭薪的任务。那不仅不是为上任者的风范,也会直接减少余宽自己的利益。
至于刘全将来要怎样去完成任务,那是他的事情,与余宽可没有丝毫关系。如果刘全完不成上缴任务,余宽也有了洗劫刘家村的理由。
不然刘全能向余宽哭穷,余宽又能代刘全去向赵傈哭穷吗?
所以,余宽宁可最后拿刘全脑袋去向赵傈交差,也不可能因为刘全哭穷而给他减免上缴任务的待遇。
而早知道余宽的抠门和自私,一见余宽反应,刘全就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不甘心任余宽摆布,刘全就说道:“这个……,或许他们的目的不是抢劫刘家村,而是要引枣兖军出城吧但他们究竟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小人就不清楚了。”
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虽然刘全说话时就低下了脑袋,余宽还是由上方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过余宽却知道,或许刘全只是瞎猜,但说不定这事还真给他猜对了。毕竟刘全一直呆在刘家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那些盗贼却一直是在荨州境内飘荡,相信很清楚八万培州军已进入荨州的事。
要说他们不想着利用一下,那也丝毫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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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八章、目的不单纯
身为父母官,最重要的工作无疑是造福一方百姓。
当然,这只是文人、学子的天真想法。
因为只要想想自己为了当上这“父母官”究竟付出了怎样代价,也就没有多少官员还能心平气和去真正造福百姓了。
所以,或许当百姓利益与官员利益没有直接冲突时,他们也会欣然去做一些造福百姓的“雅事”,但这也仅仅是一种能增加官员自身政绩的雅事而已,却与官员嘴上说的是否在造福百姓无关。
而一旦百姓利益与官员利益发生冲突,毫无疑问,没有一个官员会为了百姓利益牺牲自己的利益。
毕竟他们为了成为这个“父母官”已经付出了不匪利益,或许他们可为了向上晋升付出更多利益,但又怎可能去为那些只能仰仗自己鼻息的百姓也牺牲自身利益。
无论现代社会还是古代社会,无论辩证主义还是唯物主义都不可能。
因此在严正叮嘱刘全必须想办法,没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完成今年的上缴炭薪任务后,余宽就毫无压力地领着三万大军离开了刘家村。
但在余宽率军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冉睦的黄山军就再次出现在了刘家村视线中,惹得刘家村的警钟顿时又长鸣起来。
刚送走余宽的三万大军,突然又听到盗贼现身的事,刘全的双眼瞬时就瞪大道:“什么?盗贼又来了?这怎么可能?”
“是的,看他们身上装束,好像还是先前那批人。”
“还是先前那批人?”
听到负责警戒的村民禀告,刘全就满脸动容道:“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刘家村?或者说他们不是真正的盗贼?”
这不怪刘全会惊讶。
因为黄山军第一次袭击刘家村原本就是在两天前,而以不到两天时间的频率袭击同一个村庄,这在刘全眼中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了,何况还是紧撵着余宽的大军离开就回头,这简直就如同是在挑衅余宽一样。
毕竟在盗贼肆虐的北越国中,不说什么盗亦有盗的问题,而是盗贼想要“丰衣足食”,他们就必须给那些村庄一些休生养息的时间。这样才能做到“以战养战”,保证自己始终能抢到村庄中的富裕物质。
不然将村庄抢没了,将村民抢跑了,盗贼也会跟着一起流离失所。
可现在黄山军又是在干些什么?
或许炭薪是很值钱,但炭薪材料却没什么价值。他们抢夺炭薪材料不是不可以回头逼刘家村高价购买,以满足制作炭薪上缴任务的要求,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盗贼做过。但真要这样做,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村庄中的其他财物,乃至是女人。
这就只有村中财物不足时,一些精明盗贼才会干这样的事。
可黄山军不仅除了炭薪材料外什么都没抢,好像什么都不缺一样,甚至于在余宽的三万大军刚离开后就跑了回来,这明显就是另有所图。
所以反应过来,刘全立即说道:“快,你们派一个人去枣兖城通报消息,某亲自去追余大人的队伍,还有叫村民在家中地窖里藏好,别管那些家伙在村庄里干些什么,他们不是真正的盗贼。”
“……不是真正的盗贼,那是什么?”
作为村长,刘全还是读过不少诗书,不然也不可能完成一些必要的文书工作。可刘全能明白的事,那些村民却未必都能明白。…,
但知道时间不多,刘全也不会向村民多做解释,直接向外冲出道:“先别说这么多了,大家快准备吧相信这事余大人肯定会处理的。”
而看到刘全冲出去就上马离开,村民也不再犹豫了。毕竟盗贼就是盗贼,不管盗贼来刘家村干什么,那都是足以让他们畏惧躲闪的。
可刘全跑得虽然很快,黄山军逼近刘家村的速度也不慢。
望着正向余宽离开方向逃离的刘全,黄山军的士兵就向冉睦问道:“大人,我们不要追上去吗?”。
“追上去干什么,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枣兖城的军队不能前去支援荨州城,至少也要让他分薄兵力才行。”
由于兵力上的限制,冉睦手下现在只有三千多人,别说是威胁余宽的三万大军,就是想要威胁枣兖城都不够看。可如果冉睦不去与余宽和枣兖城硬拼,仅凭三千人却也足够将枣兖周边搅得天翻地覆了。
毕竟冉睦明面上只有三千兵马,但谁又知道冉睦暗中还有多少兵马?何况冉睦都敢这样公然挑衅余宽,他就不信余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余宽虽然的确带着三万大军离开了刘家村,但却并没有立即奔赴荨州城,因为他至少要让自己的大军巡视一遍荨州城周围村庄,威慑一下那些还在附近游荡的盗贼才行。不然袭击刘家村的盗贼即便是个个例,他可不想在自己离开后其他盗贼也跟着疯狂起来。
至于说这会不会让那些盗贼知道余宽的行踪?
余宽不是不担心,而是不在乎。
因为他们假如真敢在余宽带兵离开后袭击枣兖城附近村庄,余宽回来后肯定要将他们一个个收拾掉,而这就是余宽所以要带着三万大军巡视一遍周围村庄再离开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余宽还是没想到自己刚离开第二个村庄时就被刘全追了上来。
听到刘全说那股盗贼居然又回到刘家村时,余宽顿时就一脸阴沉道:“汝说什么?那些盗贼又回来了?”
“是的,大人。他们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普通盗贼。小人恐怕他们的目的不单纯,这才急急赶来通报大人。”
目的不单纯?
余宽前面或许只是不敢说黄山军是个普通盗贼团,但现在当然知道黄山军的目的不单纯了。因为若是真正盗贼,又怎可能看不出余宽带着三万大军示威的用意。毕竟盗贼再怎么凶狠,同样也是有着极强地域观念的一种准军事组织。
为使自己能够长期生存下去,从没有哪支盗贼敢向当地官兵主动挑衅,甚至某些盗贼团还会与当地官府有着这样那样的暗中默契。一边在官府容忍下进行某些程度的劫掠,一边暗中为官府做些他们不方便做的事。
好像会阴山胡虏与夜枭盗贼团原本都是如此。
但黄山军现在的举动却好像是在掴余宽的脸一样,明着就是在说余宽一旦带兵离开枣兖,他们就会跟着肆意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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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不管刘家村死活
不仅现代社会有很多官二代、富二代,古代社会的官二代、富二代更是一种常态中的常态。
毕竟这些官二代、富二代都是在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历史中传延下来的,大家都已习惯了这种官二代、富二代形式,不像现代社会,只有一、两代时间就开始急不可待地培养官二代、富二代,扎眼得很。
但当这些官二代、富二代已变为一种常态时,人们就不会再将他们去与普通人相比,或者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与普通人“攀比”来丢父母的脸。因此能成为他们“攀比”对象的就同样只有那些官二代、富二代。
故而作为余宽的长子,余猛的压力一直很大。
这种压力不仅存在于余宽坐镇枣兖城时,当余宽离开枣兖城后,压力更是无处不在。
“……什么?你们说又有盗贼袭击刘家村?刘家村到底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盗贼?”
“少爷,这不是刘家村有东西吸引盗贼,而是那些盗贼恐怕不是普通盗贼。”
突然听到黄山军再次光临刘家村,原本以为在余宽离开枣兖城后,自己就可好好轻松一阵,至少在大明公主“万一”改道扑向枣兖城前,余猛就可好好轻松一阵,但余猛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一些小小盗贼也敢让他惊慌失措,也能让他惊慌失措。
而身为余宽的师爷,胡妁却不可能同余宽一起上战场,战场上也不需要师爷这种角色。
所以留在枣兖城,听到黄山军在余宽率军离开后就又去袭击刘家村时,胡妁也相当吃惊。因为冉睦即便还没打出黄山军的旗号,胡妁也知道他屡次袭击刘家村的目的不单纯。
“……不是普通盗贼?那你说他们是什么?”
作为余宽的独子,余猛虽然不能说是个草包,但的确是那种虎父无犬子中的犬子。
让余猛自己去玩乐,余宽或许会很放心,因为余猛的玩乐绝对不会超过一定限度,不会给家族惹祸。但真给余猛只因为身份关系独掌大权时,不说余宽会不会不安,余猛自己也会不安。
但余猛的不安并不会成为胡妁的不安,因为余猛这种不敢滥用职权的性格却很方便那些属下尽力周旋。
故而沉凝一下,胡妁就说道:“少爷不必担心,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老爷的三万大军。而以老爷的行军速度,恐怕老爷收到消息的时间还在枣兖城之前。因此老朽估计,或许晚一会就有老爷的明确命令下来了。只是……”
晚一会就有老爷的明确命令下来了?
虽然胡妁好像还有话要说,余猛却眼中一亮,挥手令胡妁退下道:“行了师爷,你不用说什么只是了,只要爹爹待会有命令传回来就好,反正不管刘家村死活,重点是枣兖城不能有失就是吧”
不管刘家村死活?
虽然与刘家村没什么深厚关系,重点也的确是枣兖城不能有失,但余猛不顾刘家村死活的话语还是让胡妁心中一阵苦闷。
因为,余家在枣兖城的经营虽然早已超过了“富不过三代”的底线,可余猛如果一直都是这样没下限下去,不说余家以后难免会走上衰败的道路,假如真遇上什么万一,胡妁可不敢依靠余猛去保住枣兖城。
只是作为余家的根基,余宽不能将枣兖城交给其他人掌管,这才不得不将余猛赶鸭子上架般的硬推上去。…,
所以从余猛身边离开后,胡妁并没在府衙干等余宽的命令到来,而是立即往余家后宅走去。
知道胡妁去了哪里后,余猛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自去放松了。因为余猛虽然不满胡妁不信任自己,但他同样也清楚自己不知怎样去解决这事。
与其让余猛去求人,还不如让胡妁代余猛去求人。
反正余猛是余宽的独子,谁也不可能从他手中夺去枣兖城基业。
而来到城守府中的余家后宅,胡妁第一时间就去拜见了老夫人。
当然,这老夫人说的并不是余宽的妻子,而是余宽的母亲。老夫人的名字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去打听,但据说曾是什么大户人家子女,不然也不可能教导出余宽这样坚韧的太守。
只是说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视事,但由于性情严厉,却也没人敢在老夫人面前说个“不”字。
如果余猛能自己拿出什么主意,胡妁其实并不愿去请示老夫人。但余猛如果遇到什么事都要将希望放在余宽的命令上,胡妁却也不得不来请示一下老夫人了。
因为,老夫人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插手枣兖城的军政事务,但若是在余宽主政初期,老夫人也曾给过余宽不少指点。
何况胡妁这个师爷原本就是当初由老夫人找给余宽的,如果不是老夫人主动推说不想过问枣兖城军政事务,胡妁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想来请教一下老夫人。
而余宽现在已带兵离开枣兖城,余猛自己又没有主意,胡妁自然就想到了老夫人身上。
但余府老夫人却与一般老夫人不同,虽然同样住在余府后院中,但却不是规规矩矩窝在余府厢房里修身养性,而是自己在余府花园给自己盖了间木屋来居住。
只是那木屋虽然足够密实,但却相当简陋。
当初老夫人动手给自己盖木屋时,胡妁和余宽就相当惊讶。因为两人即便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要盖木屋,还有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动手盖木屋,但仍是没想到老夫人真靠一己之力就盖起了一间小木屋,而且还自己住了进去。
不说老夫人为什么要盖间木屋给自己住,胡妁都很难想像一个女人居然也能靠自己力量单独盖出一间木屋来。
当然,胡妁和余宽不是没反对过老夫人的选择,但由于那时余宽刚接掌枣兖城的权力,根基未稳,不说没时间去说服老夫人,以老夫人当时的强硬态度,胡妁也不认为有人能说服她。
证据就是,老夫人直到现在还是独自住在木屋中。除了逢年过节会出来与余家一起团聚外,一般时候也不会让人去自己木屋请安,更不会听取什么有关枣兖城的军政事务,这也在事实上稳固了余宽在枣兖城的统治。
所以,胡妁现在来找老夫人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除了老夫人,胡妁在枣兖城中也找不到能代替余猛出来拿主意的人,更不可能将这种只属于余家的权力让给那些枣兖城官员去分享。
不过如同以往一样,没等胡妁走到老夫人的木屋前,木屋中就已传来老夫人的声音道:“胡师爷,有什么事吗?”。
“这个,……回老夫人,由于余大人已带兵离开,现在枣兖城内的事务都交给了少爷去打理,可现在却有些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听到老夫人询问,胡妁就长出了口气。
因为这就意味着老夫人不会再坚持不过问枣兖城的军政事务了。
不然换成以前,不等胡妁或什么人开口,老夫人都会立即张口拒绝并赶人离开。而又因为每次都不用向老夫人请安就可听到老夫人在木屋内的询问,这也已成为余家与老夫人的最基本沟通手段。
甚至于知道这点,余猛也不担心胡妁来找老夫人。
但老夫人为帮助余宽,可以不过问枣兖城的军政事务,余宽也成功达成了老夫人的期待。可余猛却不同,在余猛绝不可能立即达成老夫人期待的状况下,胡妁就开始将大明公主意图荨州军权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而等到胡妁话音落下,不需胡妁开口请问策略,老夫人的声音就立即从木屋中传来道:“……胡师爷你说什么?天英门现在正帮大明公主和太子殿下夺取皇位?而且还代替熊寒天的大军攻破了鼐县城门?”
“老夫人所言甚是,所以老朽虽然也赞成大人和赵少守的御敌于外策略,但枣兖城现在却好像被其他势力给瞄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与那天英门又有什么关系。毕竟现在荨州境内,很难找出这种不在余大人掌握下的状况……”
虽然没想到老夫人最先问起的竟是天英门的事,但作为一名合格师爷,胡妁还是知道该怎样将自己的担心以更合适的方法说出来。
而在木屋中沉默一会,老夫人才说道:“行,老身知道了,老身会找时间去与宽儿谈谈的。”
“这……,老夫人要怎样去与大人谈这事?”
突然听到老夫人要去找余宽谈这事,胡妁就愕愣了一下,因为这可不是胡妁来找老夫人的真正目的。
毕竟余宽现在还没真正离开枣兖地界,如果真要找余宽谈怎么应对刘家村那支意图不明的盗贼团一事,别说余猛要不要亲自走一趟,便是让胡妁走上一趟也问题。
可不管谁走这一趟,他们都不可能影响到余宽支援赵孜围攻熊寒天的策略,毕竟余宽怎么都不可能在育王图濠还没证实失败的状况下就投靠大明公主。因为大明公主若是真有能力捧太子登基,又何必要紧盯着荨州军的兵权不放,或者等到申州战事的结果出来再说也不迟?
所以,大明公主这样做就是一种没信心的标志。
只是胡妁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的反应怎会这么怪异。
但由于老夫人在木屋中不再答话,胡妁又不可能去强迫推开木屋,只得自己先泱泱离开了。毕竟他们现在还要等余宽的命令,胡妁完全可以等到余宽命令下来后再找老夫人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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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这到底是谁在跟某做对?
与胡妁、余猛对自己是否有所期待无关,接到刘全的消息,余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带着三万枣兖军回返了刘家村。
当然,这不是说余宽不得不对黄山军有所重视,而是余宽必须弄清楚黄山军的真正意图。
因为黄山军对于刘家村来说或许是“仁慈”的,但这种“仁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是在挑衅余宽的权威。而对于一个敢于挑衅自己权威的敌人,余宽可不相信自己真带着大军离开枣兖城地界,黄山军又会继续对刘家村,乃至是对枣兖城“仁慈”。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不管被动还是主动,余宽都必须先与黄山军碰个面再说。
至于说这会不会耽搁了余宽支援荨州城的时间?
虽然耽搁是难免,但只要值得就行。
毕竟余家的真正根基乃是在枣兖城,在无人敢挑衅的状况下,余宽可去尽力襄助自己的女婿赵孜。但敌人如果都已在自己门前叫阵了,余宽再离开就不适合了。
毕竟胡妁就曾说过,即便荨州城的赵家能倒,枣兖城的余家也不能倒。
不过,如同第一次前来刘家村时一样,当余宽再度率军进入刘家村范围时,黄山军又是毫无意外的消失了。而且更过分的是,这次黄山军根本就没进入刘家村。只是围着刘家村等余宽回来,然后就紧接着逃跑,摆明就是一副想跟余宽耗下去的态度。
因此看着地面上毫不掩饰的残留痕迹,余宽就一边放出斥候去进行彻底追踪,一边朝刘全怒叱道:“刘村长?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些盗贼的底细吗?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只盯着你们刘家村?还是你们刘家村有什么特别地方让他们这样重视?”
为什么只盯着刘家村?
听到这话,刘全也苦笑一下。
因为刘家村虽然的确出产炭薪,但枣兖城周围的村庄哪个又不出产炭薪,真要让刘全说出刘家村的好处,换一个时间,即便是编排,刘全也能编排出许多道理来。只是说到刘家村有什么吸引盗贼的地方,刘全不仅不知道,就是知道恐怕也不敢说。
故而刘全只得摇头道:“小人无能,更不知那些盗贼为什么只盯着刘家村,或者他们就是想以此表现出什么意图。毕竟从他们留下的痕迹看,这可是几千人的大盗贼团,算上刘家村全村人口,恐怕也不够他们杀的。”
不够他们杀的?
听到刘全近似放弃的话语,余宽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这却正是余宽现在担心的事。
因为,假如不能将这支盗贼团清除,至少是了解他们的意图并设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余宽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安心带兵前往荨州城。
毕竟现在是谁在掌管枣兖城?
乃是余宽那不成气的儿子余猛。
或许真到余宽双眼一闭,双腿一蹬的一天,余宽是再也管不了余猛死活,但身为父亲,没有谁愿意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何况余猛只是无能,并不是个喜欢给人惹祸的家伙,也让余宽无法真正放弃他。
或者说是放弃了余猛,余宽又能去挑选谁来继承余家的家业?
所以,不管刘全是不是在哭自己的无能,余宽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全然不顾地前往荨州城了。
然后在刘家村等了约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斥候也终于赶来回报道:“大人,已经找到那支盗贼团了,他们现在青牙沟休息。”…,
“青牙沟?他们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听到斥候回报,余宽立即皱起了眉头。
因为作为枣兖城太守,余宽不可能不知道青牙沟是个怎样的地方。
而在所有进入黄山山脉的入口中,青牙沟原本就是一个最为险峻、也是最适合埋藏伏兵之处。
当然,这并不是让余宽真正吃惊的地方。
因为考虑到斥候离开和回来的时间,黄山军居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由刘家村去到青牙沟休整,这简直让余宽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换成余宽的三万大军,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刘家村赶到青牙沟。
而对方以这种速度敢在青牙沟休整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不仅随时都可从青牙沟出来袭击刘家村和枣兖城,甚至当余宽的大军前往清剿时,他们也有可能会利用青牙沟的地形来予以阻击。
而为什么要说阻击?
因为黄山军既然敢这样接连挑战余宽的耐心,余宽就不认为他们会什么都不做的看着自己前去围剿并离开。
何况要在青牙沟中围剿盗贼,耗费的时间绝对会让余宽再也无力去支援赵孜包围熊寒天的大军。
但随着余宽追问,斥候又说道:“回禀大人,虽然在刘家村附近没有什么大的痕迹,但在小人追出一段距离后,就发现这些盗贼竟然全都换乘了马匹,地上也都只剩下一些骑兵行进的痕迹了。不过……”
“什么?你说他们都是骑兵?这到底是谁在跟某做对?”
猛听斥候说黄山军最后乃是换乘马匹离开,余宽立即一脸大怒。
因为,余宽即便也清楚,想在半个时辰内由刘家村赶到青牙沟绝对只有骑兵才能办到,但一般盗贼又可能有多少马匹?
即便这不是正规军,肯定也是某人暗藏的“私兵”了。
没想到竟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与自己作对,余宽就有些怒不可遏。
而斥候虽然被余宽打断了话语,但等到余宽发完怒气,斥候又继续说道:“只是小人却没在青牙沟附近发现他们骑乘的马匹,不知他们将马匹藏到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是为什么要藏那些马匹。而且从那些马蹄印记看,承载力好像很高。”
“……汝说马匹承载力很高?快,带某去看看。”
虽然在得知黄山军竟有马匹代步后,心中已对黄山军的来历及意图气愤无比,但听到斥候补充时,余宽震惊中又有些警醒起来。
因为马匹承载力很高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马背上的骑手很可能不只一人。
假如袭击刘家村的盗贼要以倍数来计算,那就不再是余宽要怎样去清除这股盗贼的问题,而是余宽还能不能率军离开枣兖城,或者说是余宽真率军离开枣兖城,又该怎样去防备他们攻打,乃至攻下枣兖城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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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一章、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如同黄山军中的弓手即便已经全是强弓手但仍旧配备了大量普通弓箭一样,黄山军中也配备了大量的战马。
当然,这不是要让黄山军变身为骑兵。
而是黄山军一旦有扩编希望,这些“多余”装备随时都可帮他们就地武装出一支庞大队伍。毕竟冉鸣现在只是依靠自身权势才为黄山军弄到了不少军备,真到冉鸣想要起事那一天,军备方面肯定多少都会出现一些短少状况。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冉睦需要担心的。
听完斥候回报,坐在青牙沟中一株大树下休息的冉睦就乐道:“是吗?他们终于开始重视那些马蹄印了,总算没有浪费某的期待。不然真给他们不将我等放在眼中,连个斥候搜索都不派一下就麻烦了。”
这不怪冉睦会抱怨。
因为,余宽或许在重回刘家村后立即就派出了搜寻黄山军的斥候,但如果是第一次抵达刘家村时,余宽却根本就没有派出斥候去追踪冉睦的黄山军之意。因为黄山军既然在余宽的三万大军面前望风而逃,那就不再是他需要重视的敌人。
可现在却不同,由于黄山军表现出的隐藏实力太过惊人,余宽也不得不将他们当成一个危险敌人来重视。
而来到黄山军换乘马匹的树林中,看着深可过蹄的马蹄印,余宽的双脸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因为,不只那些蹄深让余宽感到心惊,望着那白苴马特有的马蹄印,余宽心头上就有种无名怒火开始在不断蒸腾。
“天,这些盗贼骑乘的马匹怎么都是白苴马?白苴马不全都是受朝廷掌控的军马吗?”。
不只余宽,一些经验老到的枣兖兵也开始惊叹出声。因为北越**中的马匹虽然很多,但由于白苴马的承载力不仅超强,脚力和速度也相当惊人,所以一直同强弓一样是北越**中的管制品。
不仅不允许轻易流散在外,更只有真正的精兵才可获准配备白苴马。
好像余宽的枣兖城,也就只有不到百匹的白苴马用来给亲兵骑乘或者是奖赏那些将领。
但他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那支袭击刘家村的“盗贼”居然全都是骑乘着白苴马离开的,这简直让余宽嫉妒得发狂,也有些恨意发狂。
于是就有亲兵问道:“大人,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培州军伪装的盗贼,目的就是拖住不让我们去支援枣兖城。”
“这不可能,不说培州军的动向全在大人掌握中,假如他们真能分出一支机动力如此强的骑兵,根本就可主动与我们一战了,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这与遮遮掩掩又有什么关系,即便他们不是培州军,以白苴马的脚力,完全可在任何地方突袭我军,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想干什么?
听着亲兵们的议论,余宽的双脸却是沉了又沉,因为亲兵们的担心也正是余宽担心的地方。
而作为一种提防,余宽并没有打断这些亲兵的自我表现。
因为与其让余宽去相信底下那些有兵有权的将领,给底下将领在这种地方争功的机会,那还不如直接放他们在战场上争功,决策的事情只靠自己就行了。
所以听听亲兵的意见,也是余宽最大限度的博采众家之长。
因此沉凝一会,余宽就开口喝道:“重成,你先代本将走一趟青牙沟,问问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再说。”…,
“属下遵命。”
听到余宽命令,被下令前往青牙沟的亲兵脸上顿时一喜。
因为要想在枣兖城上进的最快方法是什么?那就是做余宽的亲兵,然后以亲兵身份立功。不然其他方法不是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但要想获得余宽信任就难了。
等到重成离开后,余宽也立即下令全军在树林外休整。
当然,这个休整并不是为让士兵休息,而是为了整军备战,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重成会带回怎样的消息。
而同样骑乘着白苴马,只用了一盏茶时间,重成就来到了青牙沟。
青牙沟与其说是沟,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峡谷,只是因为峡谷的山势不够陡峭,这才被以沟来称呼。当然,青牙沟也是进入黄山的一个主要通道,重成就知道枣兖城附近的盗贼十有**都会通过青牙沟进山。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无从判断黄山军的真正来历与去向。
只是说仿佛全然不将余宽的三万大军放在眼中,即便并没扎下营帐休息,停留在青牙沟中的黄山军样子却有些懒散。而且如同斥候的回报一样,黄山军当中虽然也有不少白苴马,但数量却不足以带上所有人一同离开。
而一路前来,重成也没让马匹停下,更没有丝毫掩藏行踪的意思。
所以直到重成来到青牙沟前,这才有黄山军负责警戒的士兵拦住他道:“站住,前面是黄山军休整之处,任何无关人等皆不得靠近。”
黄山军?
由于荨州城的消息还没传到枣兖城,重成也不清楚黄山军正在攻打荨州城的事。只是听到对方居然自称黄山军,重成就苦笑了一下。因为荨州毗邻黄山,以黄山军或黄山盗贼团为名号的盗贼团数量可不少。至少只从名称上,重成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来历。
于是在马匹上一抱双拳,重成就说道:“小人乃枣兖太守余大人身边的亲兵重成,求见黄山军首领。”
“……枣兖太守余大人?进来吧”
因为重成一路前来并没有隐藏行踪,所以不用黄山军士兵拦住询问,黄山军斥候其实早就发现了重成前来青牙沟的事并回报了冉睦知道。
估计出重成来意,冉睦自然不会节外生枝,在让人出去挡住重成时,也交代了一下可以带重成进来的条件。
由于重成在黄山军士兵面前并没有隐藏身份,自然很快就被带到了冉睦面前。
而在树荫下见到冉睦后,重成又是抬手一拱道:“小人重成见过将军,不知将军该怎么称呼。”
将军?
一听这话,冉睦就知道重成已开始试探自己了,却不是正面回答重成,冉睦就凝起双眼道:“汝说自己是余宽的亲兵?余宽叫汝来青牙沟有什么事情吗?”。
“小人不敢,余大人只是叫小人带话给将军,希望将军能拨冗一谈。”
虽然一直是用将军在称呼冉睦,但由于冉睦并没透露什么有用信息,重成也不敢轻易对冉睦的身份下判断。
毕竟如果不能证实冉睦是哪里的将军,余宽也不可能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回报。
而听到重成话语,冉睦就淡淡说道:“拨冗一谈?余大人为什么只叫我们拨冗一谈?他自己却不主动前来拨冗一谈?还是余大人手执三万大军,依旧会畏惧我们黄山军不成?”
畏惧?
知道这并非讽刺之意,重成说道:“小人不敢,但余大人说了,如果将军能告知具体来历及来意,余大人未尝不可与将军当面谈谈黄山军退出枣兖城的条件。当然,谈判地点可由将军来选择。”…,
谈谈黄山军退出枣兖城的条件?
听到重成话语,冉睦就抬眼仔细望了望他,仿佛要知道重成此话的真假一样。
而这又算重成越俎代庖吗?
不仅黄山军如果真能与余宽的枣兖军“合作”,这种“越俎代庖”根本算不上什么,要知道余宽给重成的任务可就是了解黄山军的来历和来意,只要能挖到自己想要的情报,重成可不怕说上一、两句空口白话。
因为这可不是重成相不相信余宽是否会惩罚自己的问题,而是双方如果真能“合作”,这种惩罚就毫无必要。但双方如果不能合作,对于已经完成任务的重成来说,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听完重成话语,冉睦也一下陷入了沉默中,因为他可没考虑过余宽想与自己谈条件的状况。
不过想想黄山军的真正目的,冉睦却不用犹豫太久,直接说道:“我们没有别的条件,只要余大人的大军继续留在枣兖城,我们就不会侵犯枣兖城一分一毫。不然与其将枣兖城让给别人,还不如由我等取下来重整旗鼓,汝说是不是?”
“将军的目标是枣兖城?”
听到冉睦的条件,重成当即皱了皱眉头。而冉睦却是淡淡说道:“不管我们的目标是不是枣兖城,如果余大人仍留在枣兖城,没有足够数量的大军,谁都拿枣兖城没办法,某没说错这点吧”
“看首领的样子不像与培州军有关,却不知首领为什么要帮培州军和大明公主做事?如果首领真有意朝廷,与余大人携手为育王爷办事不是更好?”
即便冉睦并不是没有提防,但从冉睦开出的条件中,重成就知道他绝不会是其他地方军队冒充的盗贼了。
因为真要是这样,他们再怎么想拿下枣兖城都毫无意义。
毕竟枣兖城不属于余宽就要属于大明公主,除非他们原本就是一支没有属地的队伍,不然谁会让他们将势力扩张到枣兖城,扩张到荨州。
不仅余宽不允许,大明公主也不会允许。
不知自己哪里露了破绽,但对于重成的首领称呼,冉睦也懒得去纠正,直接说道:“如果余大人能一掌击碎城门,两脚踢飞吊门,那我们黄山军归附余大人乃至育王爷也未尝不可,不然余大人认为我们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猛听这话,重成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重成虽然还不知道黄山军的真正来历,但他们既然不是来自其他势力的军队,肯定就可当成有一定江湖习气的队伍来看待。
而江湖人说江湖话,谁又能抱怨冉睦要将宝押在培州军和大明公主身上。
何况以璩在鼐县表现出的能耐,不是余宽的亲兵,重成也未必看好荨州军与培州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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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汝很快就会知道了
听完重成回报,余宽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早知道敌人不会老老实实将来历和来意交代清楚,余宽深知重成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可即便如此,知道对方是为给大明公主助威,或者说是想用枣兖城做投名状而来,余宽却丝毫找不到可用来说服黄山军的办法。毕竟培州军和天英门弟子的实力已经摆在那里,余宽却只能用育王图濠来给对方画饼充饥。
而且余宽真给他们画饼充饥,最后能不能实现还是个问题,至少余宽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由于时间不多,余宽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得下令道:“传令下去,行军到青牙沟。”
“诺”
听到余宽传令,重成等几个亲兵立即就低下了头去。
可这又是余宽已经下定决心要攻打黄山军吗?
虽然余宽并没明说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但重成却并不敢保证这点。毕竟不说黄山军的规模本身就不小,真要想打到他们不敢再来侵犯枣兖城的程度,这却不是一天、两天内就能办到的事。
可余宽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要想知道余宽打算怎样干,却也得先看看队伍行军到青牙沟的结果再说。
因为黄山军若是等到余宽的三万大军行进到青牙沟还没离开,那是战是和或许都很容易选择,不然这就要看余宽究竟会怎么取舍了。
而余宽的三万大军行军速度或许并不慢,但比起另一些人的赶路速度,却着实有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好像熊寒天的八万大军,即便不能说风雨兼程,但只要没人阻止,除了晚间会保证一定休息时间外,几乎所有的白天时间都花在赶路上。
可即便如此,面对突如其来的山洪爆发,熊寒天的大军还是不得不被挡在了衢河西岸上。
“璩女侠,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望着面前滚滚涌动的黄色湍流,熊寒天心中就有些发毛。
因为千算万算,熊寒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中途被山洪爆发的衢河阻挡住前进道路。而且面对这样的洪水,别说等待洪水消去得耗费多长时间,为了预防山洪泛滥,保险措施就是八万培州军至少得退守到相应高地上才行。
而脸上表情同样郁闷无比,璩也没想到原本很“轻松”的一件事竟会因为衢河泛滥而导致陡生变化。
或许她不是不能独自渡河强行杀往荨州城,但熊寒天的八万大军如果无法跟上,那就等于是天英门在干涉朝政了。
当然,这不是说天英门背不起这个名头,而是想想刚收到少师府天英门弟子已杀向东林国的消息,璩就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自己乱来。
于是无奈的摇摇头,璩就顶着头上已开始落下的绵绵细雨道:“没办法,人算不如天算。熊大人你先将队伍拉到安全地方,然后考虑一下在哪个城池休整一下吧至于后面的行动,说不得还要请示一下大明公主再说了。”
“本将明白了,本将这就去安排。”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社会,水火无情都是人类永亘不变的威胁。
而火灾或许可靠人力去控制乃至扑灭,但对于水灾,人类却只能去被动的疏导、围堵,乃至逃离。
所以对于璩的选择,熊寒天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有些庆幸。
因为这至少证明了天英门弟子并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然他们即使能强行洇渡眼前的衢河,但不说损耗会有多大,再往前面几条河流的状况也都有些难以保证,万一被围困当中,那就是所有人的灾难了。…,
然后熊寒天立即下去安排军队后撤,只有冉尥还留在这里陪着璩望着滚滚浊流的衢河发呆。
当然,这不是说冉尥已获得璩的信任,而是璩根本不在乎冉尥待在自己身边干什么。
因为在绝不可能传授冉尥武艺的状况下,冉尥自己要放弃在培州军中发展的机会,那与璩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说即便没看到任何机会,冉尥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比起文人接触各种大儒的机会,武人要想接近各种高手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何况真要做什么事,冉尥当然也得选择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事。
“……什么人?”
可没等冉尥继续陪璩在衢河岸边看下去,忽然随着一声冷喝,璩就扭身望向了冉尥身后的方向。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冉尥也赶紧转脸望去,这才看到越来越大的雨雾中正有一女人慢慢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而作为高原,北越国很少下这样密的雨,比起山洪,还是干旱的情况多一些。所以不仅璩和冉尥没有准备雨具,对于走过来的女人也是没带雨具的状况,冉尥并不奇怪。
可不奇怪归不奇怪,对于突然出现的女人,冉尥还是有种惊吓感觉。
因为双方距离即便并不远,冉尥居然在雨雾下看不清对方的相貌,甚至于随着雨滴洒落在女人身上,也是立即化为雾气蒸腾起来,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蒙蒙胧胧的裹在雨雾中的味道。
不是女人的衣服很容易辨明,冉尥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鬼魅了。
而在璩喝问下,雨雾中的女人也是依旧在缓缓走近道:“汝就是击碎了鼐县城门的天英门弟子?汝为什么要干涉北越国朝政?天英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英门发生什么事与汝有什么关系?”
虽然冉尥还没察觉,但从女人身上蒸腾起的雾气中,璩就知道那是雨雾中女人在用自己功力来蒸发雨滴。
这种事情不是璩做不到,而是女人居然以这种方式来靠近璩,难免有种示威感觉。
但裹在雨雾中的女人却仿佛身影微微一闪后,整个人就突然来到璩的身前,右手一伸道:“汝很快就会知道了。”
汝很快就会知道了?
随着璩的右手挡住雨雾中女人的右手,冉尥的身体就倒飞了出去。
倒飞过程中,冉尥就看到了璩已在和雨雾中女人进行激烈的换手。虽然这不是冉尥自己想倒飞出去,而是被两人换手带起的劲力震得倒飞出去,但看到这一幕,冉尥还是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
因为冉尥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开璩身边?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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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任何人皆得而诛之
在冉尥眼中,璩和雨雾中女人的交手或许很激烈,但在短暂惊讶过后,璩就变得有些恼火起来。
因为不管怎样,对方出手实在太锐利了些。
毕竟璩虽然开始时并不知道雨雾中女人身份,可随着交手时间越长,璩就察觉出对方同样是天英门弟子。只是天英门弟子归天英门弟子,雨雾中女人的交手态度却明显不像两个未曾谋面的天英门弟子交手时应该有的保留,几乎是一种全力出击的态度。
幸好是璩在这里,不然换成其他天英门弟子,恐怕在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被对方放倒了。
可什么天英门弟子会对同门这样出手?
想想雨雾中女人先前的话语,璩就略带激怒道:“……汝到底是什么人?”
“汝还问吾是什么人?汝胆敢击碎鼐县城门,就是干涉北越国朝政,就是触犯门规,吾要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汝有多久没联系门内了。”
猛听对方说什么清理门户,璩就有些愕然。
雨雾中女人却又说道:“多久没联系门内又怎样?假如门内出现了某些违背门规宗旨的地方,任何人皆得而诛之。”
“混帐,汝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天英门本身就是个江湖门派。即便为了改变女人在社会上的现状,天英门弟子很多时候都是一体同心,但完全不存在内部纷争的门派却是根本不存在的。
特别天英门弟子同样是人,同样有各自的不同性格。
好像璩,虽然已猜出雨雾中女人已经很久没与天英门内联系过,但一个许久未与门内联系的家伙,又凭什么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就对天英门现在的事务指手画脚。
即便这种事应该一解释就可解释得通,但可未必会有人喜欢在这种“强迫”状况下解释。
所以心中冒着一股怒火,璩也不急着解释了。
或者璩真要对雨雾中女人解释,那也得是等她好好教训过对方一番再说,不然谁都能抓着一个人就说什么清理门户的混帐话语了。
至于说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退隐”的天英门弟子,璩却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天英门的山门就在北越国边境外的一个三不管地带,采取就近原则,会选择在北越国“隐居”的天英门弟子也不少。
只是说,天英门现在要做的事未必需要将她们特意请出来,而她们为天英门奉献了一辈子,天英门也没必要打扰她们的“隐居”生活。何况现在也没到需要将她们全都拉出来的时候,毕竟要想实现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的目标,天英门自己能动手的地方都不多。
不过,尽管明白对方乃是长辈,这却不是璩退让的理由。
尤其对方还在不明情由的状况下倒打一耙。
于是牛脾气上来,璩也加大了反击力度。
“哧……哧哧……哧……”
而这不仅是璩没有丝毫放松,随着两人的换掌交手速度,冉尥听到的根本不是任何拳脚相击声,全都是一些劲气破空声。
可见两人虽然没使用武器,交战的激烈程度却相当高。
但正因为如此,虽然感觉到璩和雨雾中女人好像说了些什么,冉尥却根本不知道她们到底在交手中还能说些什么。
不过仅以两人的换手招式来说,冉尥还是受益匪浅。…,
而冉尥能受益,璩却没有太多受益之处。毕竟天英门中的武艺很杂,虽然有一套最基本的天英门武学,但由于各自的发展方向不同,却并非所以武艺都能互通。
所以雨雾中的女人或许不用考虑太多,但在交手过一段时间后,璩就知道很难在短时间内与对方分出胜负了。
于是身形一侧,璩就挥手挡开雨雾中女人攻击,借着雨雾中女人挥舞过来的劲力,倒纵向黄浊滚滚的衢河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哼”
鼻中哼了一声,雨雾中女人虽然对自己竟然收拾不了璩也好像有很多不满,但在留意到远处已有士兵赶来后,却也是身体跟着一纵,追着璩的身形就一起落向了前面的衢河。
看到这一幕,冉尥就“啊”一声惊呼。
只是冉尥刚跟着往前奔出一步,却又是满脸惊佩,又有些不甘心地站住了。
因为在璩最先倒纵向衢河时,冉尥还以为那是不是璩被雨雾中的女人击败了。
可随着两人身体落到河面上,或者说是落到河面上漂流下的杂物上后就一边继续交手,一边往河岸对面遁去,冉尥就知道这未必是璩真的败了。
因为璩若是真的不敌雨雾中的女人,那不说会不会招冉尥帮忙,至少也应该逃向熊寒天大军撤退的方向才对。
而现在的状况即便不能说是她们要故意避开冉尥,冉尥却也是想追也追不上去。
毕竟冉尥可没有璩的武艺,还能跟着追过衢河。
可在安排好撤退事宜后,注意到河岸这边的动静好像有些不对头,匆匆带着几名亲兵奔过来的熊寒天却是有些又惊又怒道:“冉尥,刚才是怎么回事?璩女侠呢?”
“璩女侠过河去了。”
抬手指了指已快要渡过衢河的璩和雨雾中女人,冉尥却并不想多说。毕竟冉尥追求的是武艺上的精进,而并非在熊寒天的培州军中上进。
而在冉尥示意下,看到璩一边和雨雾中女人交手,一边上到河岸对面的样子。熊寒天在短暂惊讶过后,却又是脸色一沉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与璩女侠交手,还要到河岸对面去?”
“这个某也不知道。”
还要到河岸对面去?
没想到熊寒天真正关心的却是这个,只要熊寒天不向自己逼问雨雾中女人的身份,冉尥就觉得松了口气,何况他是真不知道雨雾中女人的身份,却还要担心熊寒天会不会以此来胁迫自己。
说完在冉尥离开后,熊寒天虽然有所不满,但也不好追着将冉尥扣下来逼问原由了。
毕竟璩若真是遇到什么敌人,熊寒天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向河岸对面离开。所以这事情虽然让熊寒天有很多不解,他也只能等等看璩会不会回来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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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汝能帮什么忙?
如果对方是个容易解决的对手,璩不仅不会在乎与雨雾中女人尽快分出个胜负,更很乐意教训一下对方的“为老不尊”。
毕竟女人是什么?
女人就意味着小心眼,何况雨雾中女人还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跑来教训璩。
可在短时间内如果解决不掉对手,璩就无意再与对方纠缠下去了。毕竟再怎么说,现在不知道天英门的垂帘听政和女皇上计划的就只剩下一些早就隐退的天英门老人。
虽然“老人”总难免顽固,但毕竟劳苦功高,璩也不能将自己的不满一定要发泄在对方身上。
何况发泄不发泄的了,这还两说。
所以来衢河对岸,璩并没有冒失停手,而是直将雨雾中女人带入岸边树林后才喝了一声道:“汝先等等,吾给汝看些东西再说。”
“看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能抵消汝的叛门之罪。”
虽然璩已有妥协之意,雨雾中女人却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甚至一边与璩交手,裹在雨雾中女人身边的雨雾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这也是璩不得不与对方停下来谈谈的原因。
毕竟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还有操纵功力蒸发雨雾的“闲心”。
虽然知道这就是那些“老人”在功力上的优势,璩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吃亏。
听到雨雾中女人仍没有放松之意,璩也冷哼一声道:“叛门?哼,如果汝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汝才是真正的叛门。”
“谁才是叛门?汝才会不敢看。”
随着璩反唇相讥,雨雾中女人也停下手来,而璩更是不耐烦与她多说,直接就将一叠天英门的消息简报丢给了雨雾中女人,也让她自己去理解。
当然,换成其他天英门弟子未必会一直将有关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的消息简报留在身边。但璩却不同,璩可没有完全相信易嬴的策略,更想尽可能的盯着易嬴的策略。
毕竟易嬴虽然是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策略的始作俑者,但却同样是个男人。
不是不相信易嬴,而是璩想尽量靠自身力量来吃透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策略,以免到时另生波折时会让天英门措手不及,这才会将一直以来的消息简报都留在身边。
当然,璩不得不承认,至少到现在为止,易嬴依旧是在为天英门着想,特别是近期的一系列策略等等。
而由于璩在天英门内的身份,消息简报上的内容也比一般人多一些。
裹在浓浓雨雾中看完所有消息简报后,雨雾中女人不仅未将雨雾散去,那些雨雾却仿佛更浓了一、两分道:“……什么?这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你们就那么轻易相信易少师的鬼话了?还有大明公主凭什么配合我们天英门?”
“因为大明公主也是天英门弟子。”
虽然大明公主的天英门主身份还未曝露,但要想让天英门弟子甘愿在她身边帮忙,大明公主自然不会再刻意掩藏自己的天英门弟子身份。
而听到大明公主也是天英门弟子,雨雾中女人显然是愕了一下才说道:“什么?大明公主也是天英门弟子?难道门中早就准备利用大明公主来达成垂帘听政和女皇上计划?”
“这吾就不知道了,但有关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策略,的确是出自易少师之手。”
“易少师?易少师不是只写出了《三字经》、《百家姓》,并因此才成为太子少师吗?他又能做出这种事情?”…,
“因此才成为太子少师?汝到底是在哪里隐居的……”
没想到雨雾中女人连易嬴为什么成为太子少师的事都不清楚,璩一边将身上雨水蒸干,只得再将易嬴来到京城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当然,这也包括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天英门自立建国计划及正在进行的东林国抢钱计划等等。
原因是璩已感到雨雾中女人当年在天英门中的身份或许不一般,不然她凭什么一上来就说什么“清理门户”的蠢话。
而猛听到五百万两黄金的数目,雨雾中女人显然被吓了一跳。语气中带着惊讶道:“……什么?易少师竟想让天英门配合他去讹诈东林国皇帝,这种事情门主又怎会答应?”
“只要占得住理,门主为什么不答应。”
能镇住雨雾中女人,璩也有些不屑道:“何况五百万两黄金对东林国皇室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只要有了这笔钱,基本上就可支撑将来天英门的自立建国计划了。毕竟大明公主再怎么成为女皇上,由于北越国的传统影响,很多事情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反而是易少师现在帮天英门谋划的新国家,更能真正实现天英门一直以来的梦想。”
更能真正实现天英门一直以来的梦想?
听到这话,雨雾中女人首次沉默下来,好一会才说道:“那你们就这么相信易少师?他凭什么帮助我们天英门做这么多事情?以他现在的能力,就是要让天英门帮助他成为北越国皇上也不难吧”
“成为北越国皇上?”
不是在给易嬴帮腔,璩就一脸不屑的摇头道:“易少师再怎么成为北越国皇上,那也只是千百个皇上中的一人,而且还只是个区区的篡国之君,这又有什么好稀罕的。”
“但女皇上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易少师能扶持千古第一人的女皇上,这种名留青史的方式又能有几次?”
“何况易少师的年纪太大,真去争做皇上,他又能做几天皇上?何况做皇上也不是什么乐事。”
千古第一人?做皇上也不是什么乐事?
换一个人未必能很快理解璩的话语,但随着雨雾中女人身边的雾气渐渐消散,璩也知道她已开始接受自己解释了。
而在散掉身边浓浓雨雾后,最后露出来的却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毕竟对方乃是天英门已经隐退的老人,璩到也不会意外这点。
终于面对面后,雨雾中女人才说道:“汝可以称呼吾为余姑,但现在熊寒天的大军被洪水所阻,不知汝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事情,或者说汝需不需要吾帮忙什么?”
“帮忙?汝能帮什么忙?”
“吾的孙女婿就是现在留守荨州城的赵孜,虽然吾和赵孜不熟,但汝如果有什么想法,尽可说出来让吾考虑一下可不可行?”
说出自己身份时,余姑并没有犹豫。因为她现在能帮到璩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至于该用自己身份去做什么,不知道璩的计划,余姑可也不想冒冒失失的提什么建议。
只是说在知道大明公主计划后,余姑却也有在考虑要不要让余宽转投大明公主了。
毕竟赵孜既然是余姑的孙女婿,余姑自然就是余府的老夫人。
而听到余姑话语,璩果然震惊了一下道:“什么?赵孜是汝的孙女婿?这个……”…,
“你不用犹豫什么?如果天英门真能成就女皇上计划,谁还会管赵孜他们会怎样。”
余姑却丝毫没有含糊道:“只是现在被洪水阻隔,熊寒天的大军注定不能按时抵达荨州城,虽然吾应该能阻止余宽帮助赵孜围杀熊寒天的八万大军,但随着熊寒天的大军受阻,赵孜的准备时间也会增多,汝看是不是要利用一下吾的身份来做什么……”
“围杀熊寒天的大军?他们打算怎么围杀?”
从余姑说出自己身份后,璩就不再怀疑,也没必要再去怀疑。
因为一般人别说不可能伪装成天英门弟子,即便消息被余姑泄露出去,天英门也绝对能追本溯源的将余姑和与余姑勾结的人都抓到手。
只是听到余姑说赵孜想要围杀熊寒天时,璩就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熊寒天手中可有足足八万大军,并不是想围杀就能围杀的。
而余姑也没隐瞒,直接就将自己匆忙中了解到的赵孜和余宽的计划说出道:“他们的计划乃是在荨州城外包围熊寒天大军,虽然荨州军的兵力是有所不足,但依托对地理和地形的熟悉,未必不可一战。毕竟这总好过被汝再次攻破城门,无险可守。”
被汝再次攻破城门?
一听这话,璩就知道余姑为什么一上来就说要清理门户了。
毕竟不知天英门变化,璩用武力破城的事确实有些夸张。一方是违背了不干涉朝廷内政的天英门弟子,一方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婿,余姑会想灭杀璩一点就不稀奇。
而在弄清事情原委后,璩也是凝思了一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不我们单独拿着大明公主谕旨去荨州城见见赵孜?有汝这个外祖母身份,应该赵孜不会怀疑大明公主的诚意了。”
“大明公主的诚意?难道大明公主还想让赵孜背叛他父亲吗?”。
总感觉璩的话语中有些意图不明,余姑就惊讶了一下。
璩的嘴角却露出一抹异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父子之情又算得上什么。原本大明公主不是没有其他准备,只是至少都要打上一场仗再说,但如果有汝这个本就是天英门弟子的外祖母在,情况却就不同了。”
“是吗?那汝说说吾该干些什么吧”
虽然不知璩在那里笑什么,余姑却不怎么担心。
因为与易嬴自己不爱当皇帝的理由一样,比起天英门现在要进行的垂帘听政和女皇上计划,余姑根本就不会将育王图濠和赵傈的野心放在心中。毕竟一个只是千百个皇帝中的一人,一个却是千古第一的女皇帝,根本用不着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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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涨不起来也没用了
当璩和余姑离开后,熊寒天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得迅速去张罗部队了。
毕竟在洪水退下前,不管靠近任何河流的泛滥区都是件极为危险的事。因为古代社会不说不是现代社会,堤防设施并不完备,作为一个将以战养国当成国策的国家而言,谁又会真去关心堤防的问题。
所以在被衢河阻挡住去路后,熊寒天的任务就暂时变成了灾难救助及控制周边城镇。
虽然暂时无法前往荨州城建功,但这同样是一种无法抹杀的功绩。
而当熊寒天开始行动时,余宽也已经率军来到青牙沟外。
只是说不出所料,青牙沟处已经没有了任何人。而且地面上虽然留有足够的撤走痕迹,但却没有任何杂乱迹象,由此也可见对方肯定是支军纪森严,至少是支刚脱离军籍不久的队伍。
而找来斥候一问,余宽立即皱起眉头道:“你们说黄山军已经进入了黄山中……”
“是的,大人。黄山军是由西口方向进入黄山的,明显没有在黄山外围埋伏我军之意。”
没有在黄山外围埋伏我军之意?
虽然斥候的回答在其他军队中难免会有些逾越嫌疑,但在枣兖军中却并不稀罕。因为如同重成一开始的表现一样,这也是枣兖军斥候的表现方式。
只是听罢斥候回答,熊寒天非但没有高兴之意,反而更有些恼火。
因为黄山军不在黄山外围埋伏余宽,那就是说有将余宽引入黄山中的想法。
假如余宽不进入黄山应战,黄山军回头肯定还会继续骚扰枣兖城。
而余宽又能遂黄山军愿望进入黄山吗?
如果余宽是专为了清剿盗贼而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但余宽现在想的却是如何援助荨州城的事,根本没有余力进入黄山去清剿这支与自己作对的黄山军。
姑而看到余宽大皱眉头的样子,旁边就有亲兵说道:“大人,你看我们要不要留支部队下来封堵住青牙沟出口……”
“封堵青牙沟出口?你打算留多少人封独青牙沟出口?要知道那支黄山军明面上就有三千兵马了。”
“不管留多少队伍,只要黄山军敢攻击封堵青牙沟的队伍,那就是在与朝廷作对,回头大人就可名正言顺地发兵清扫他们了。”
回头?
狠狠瞪了说话的亲兵一眼,余宽虽然知道亲兵说的并没错,但这也就是以往的惯常做法而已,哪能用在现在的黄山军身上。
毕竟真正的盗贼有几个敢与官府正面相抗,只要余宽做个姿态出来,他们自然就不敢轻捻虎须,而这原本就是余宽带兵巡视枣兖城周边村庄的真正原因。
只是说黄山军明显不是普通盗贼,哪能用普通方法去应对。
可没等余宽斥责出声,外围就奔进来一名传令兵高呼道:“报,紧急军情。”
“……什么紧急军情。”
看到传令兵的样子,余宽就有些惊讶。因为一般传令兵只可能是由余宽派出去,哪可能是由外面自己闯进来,而且传令兵的衣服也明显不是枣兖军式样。
传令兵却单膝跪下道:“回禀大人,属下乃畦县所属,本县县令乐大人要小人禀告大人,因为上游发大水,所有江河上涨,各县告急。”
“畦县?怎么是你们畦县来禀报发大水,其他县镇呢?”
“回禀大人,大水首先起于畦县,小人一路传禀下来,因为各县都忙于救急,所以就转托小人一起通禀大人了,这是各县的文书。”…,
一边说着,传令兵手中就拿出了一叠文书。
看到这种状况,余宽反而不再多说了,因为这并非没有先例。
毕竟江河一旦发大水,受灾面肯定会包括沿岸所有县镇。
如果说灾情严重,以后各个县镇或许都会有专门的传令兵向大型城市报讯、求援,但如果是灾情刚开始的时候,那就没必要接二连三派出传令兵来闹人了。
所以听完传令兵回报,余宽就皱了皱眉头道:“发水?水情有多大。”
“回禀大人,据各县估计,这次大水恐怕是百年难遇,好像小人一路过来时,衢河、浏河都已经先后停渡了。”
“停渡?……大人你说熊寒天的部队会不会也受大水所阻。”
猛听“停渡”二字,重成立即兴奋起来。
因为刚听到发大水时,重成就隐隐觉得这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机会。而等到传令兵说出衢河、浏河停渡的消息时,重成这才意识到机会究竟在什么地方。
一听重成话语,余宽也是眼中一亮道:“你们估计熊寒天的大军过了衢河没有?”
“即便他们过了衢河又怎样,衢河后面可还有浏河,不管他们再怎么加速,都不可能这么快渡过浏河。”
随着重成信誓旦旦的判断,余宽脸上立即一阵大喜道:“快,传令下去,速速打探熊寒天的大军位置,看他们有没有被大水挡路。”
“诺”
作为高原地带,北越国一向少有发大水的状况,可一旦真发起大水来,受灾面就相当广。但比起因为大水的受灾,假如能通过大水来阻挡熊寒天的大军,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听到余宽命令,几名亲兵立即就兴奋起来。
只是先前的畦县传令兵却有些犹豫道:“大人,那我们畦县该怎么办?不知大人有没有什么命令让小人传回去。”
“命令?你回去告诉乐县令,就说本官已知道衢河、浏河发水一事,并叫他完备水防民生。一旦有什么状况,立即传禀本官知道,本官再酌情支援。”
“诺。”
虽然余宽说的依旧是些空口白话,但畦县传令兵却不敢再纠缠。毕竟余宽能给他一句回话就已经不错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
然后在传令兵退下后,重成就说道:“大人,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管这黄山军?”
“现在还管他们干什么,回城,我们先要打探一下熊寒天的大军状况再说。”
不能说意气风发,但余宽的表情总有些意气飞扬。
因为打仗要靠什么?靠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而久不发大水的衢河、浏河居然一起发起了大水,至少天时明显就是在余宽一边。
有天时相助,余宽也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上天庇佑一样。
而随着余宽的大军往枣兖城方向滚滚撤去,远远站在一座山头上的冉睦就满脸郁闷道:“混蛋,余宽这家伙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大人说的没错,不仅余宽的运气好,荨州军的运气也再好不过了。毕竟在大水阻挡下,荨州城暂时已经不用考虑被围的事情。而不知道熊寒天的大军在这次大水中会损失多少,说不定荨州军这次还可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这可不至于……”
冉睦却摇摇头道:“毕竟熊寒天的大军不用依托在任何一个县城中生存,也没有保护任何一个县城的责任,他完全可将自己部队拉到各种高处避过水患,问题就是我们黄山军的策略却完全被这场大水给破坏了。”…,
黄山军的策略?
听到这话,黄山军士兵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黄山军会加入这次荨州战局,全都是为了浑水摸鱼。
可现在水是已经被黄山军搅浑了,但在鱼还没摸着的时候,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水不仅将黄山军的预定全都打乱,甚至将黄山军现有的收获也全都给搅没了,乃至于黄山军身份已经曝露,随着水患消除,恐怕黄山军也就再无法在荨州生存了。
毕竟黄山军由于力量分散,根本不可能在水患消除前为自己夺下一片基业。而由于身份已经曝露,不管荨州军还是培州军都早有准备,黄山军也无法从荨州战事中牟利了。
所以说到后面,冉睦也是一气回身道:“算了,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还是回去等待消息吧”
“……大人要不要等等再说,或许这个大水涨不起来?”
“涨不起来也没用了。”
对于旗下士兵的不甘心,冉睦却头也没回道:“只要被大水拦了一日,熊寒天就再没有日夜兼程的必要。随着熊寒天放慢进军脚步,黄山军的部署立即就会曝露在荨州军和培州军眼中,除非我们打算正式投效大明公主,已经没有再坚持的必要。”
“为什么没有再坚持的必要,原本我们不也打算假意投效大明公主吗?”。
“因为在没有摸清黄山军底细的状况下,大明公主或许会接受我们的假意投效,但随着这场大水曝露了黄山军的意图,即便大明公主还肯接纳黄山军,肯定也会将黄山军的编制打散,这样就毫无意义了。”
将黄山军编制打散?
听到这话,黄山军士兵也沉默了下去。
因为,黄山军围攻荨州城和骚扰周边城镇的目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给冉垸创造一个被培州军保留编制收编的机会,但如果不能保留编制,黄山军再要加入新荨州军就毫无必要了,甚至还有荒废往日努力的危险。
所以这场大水不是救了余宽、救了赵孜,而是毁了黄山军的计划。
因为即使没有这场大水,赵孜、余宽想要守下枣兖城和荨州城的机会都不大,可同样由于这场大水,黄山军却因彻底曝露而白忙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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