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说出来干什么?让你们担心吗?
身为盂州知州,李睿祥不可谓不称职。
但这种称职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乃是建立在李睿祥完全放弃在军事上有所作为的基础上。
不然身为一地知州,李睿祥即便不可能像穆延一样军政一把抓,至少也会像其他地方的文官知州一样,多少都设法在军中增加一些自己的影响力。
好像江千凝和白岱真的丈夫闵言,还不是身为布政使却在率兵剿匪的行动中阵亡。
所以,李睿祥即便已被乔姐鼓动得有些热血沸腾,但真要想解决盂州兵力不足的问题,却还得去找余容来决议。
可李睿祥纵然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乔姐却没有轻易放过他,仍是盯着李睿祥将手中的青花阁ji户的脱籍手续全都办好后,这才连夜随他一起去《珍宝阁》找焦玉。
这不怪他们的出门时间太晚,而是青花阁需要脱籍的ji户太多,又不能轻易泄露消息,只由李睿祥三人办理,这才会耗了许多时间。
至于说李睿祥为什么不先去找余容?
因为他们万一在找余容时碰壁,那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但如果能与焦玉商议一下并先取得焦玉支持,那再要说服余容就不会太困难。
毕竟焦玉现在是受谁保护,表面上是余容,实际却是天英门。
所以即便是余容,现在也没有与焦玉闹翻的资格。
只有余容听焦玉的,他却不可能强迫焦玉听自己的。
不过,刚来到《珍宝阁》楼下,看到停在《珍宝阁》外的乌篷马车及守在马车外的盂州士兵,李睿祥就知道余容已赶在自己前面来到《珍宝阁》。虽然已经没有机会单独与焦玉先谈一谈,但这也并不是李睿祥退缩的理由,直接就从专供内部人使用的小门叫开了《珍宝阁》。
而在《珍宝阁》顶楼上,听到楼下传来的回报声,焦玉就朝着一脸乌青的余容乐道:“容哥,你看玉儿没说错吧他们肯定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哼谁稀罕她们来找了,一到盂州城就惹出这么**烦,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对于乔姐和小瑶,余容从没有好感。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正是小瑶、乔姐先后破去了余容的十人战阵与百人战阵。
而且对于今日乔姐、小瑶在青花阁所做的事,余容也非常不满。
因为,青花阁的人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得罪乔姐、小瑶?那还不是因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但乔姐、小瑶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来到盂州,如果她们真想顺顺当当解决问题,那就应该先来找焦玉和余容,或者说是找李睿祥商量一番。
有三人担保,别说青花阁不会误会两人,事情解决起来也简单。
哪像现在,不是青花阁在折腾她们,而是她们在折腾青花阁,折腾整个盂州城。
或许一般人很难接受余容的想法。
但什么是官场?什么是官员?官员就是不用自己动手,下面就会有人争相帮官员将各种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所以乔姐这种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动手的江湖习气,本身在官场中就极不待见。
因为官场办事从不怕麻烦,就怕不麻烦。
只有将自己藏身在各种“麻烦”中,官员才能真正做到趋吉避凶,避免被人轻易抓到把柄。
何况乔姐最后还逼孙不二赔偿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逼孙不二“造反”。即使孙不二最后没有造反,那也等于被乔姐逼得离开了盂州。
或许孙不二得罪乔姐,得罪少师府的确罪不可恕,但这里可是盂州城,不是京城。少师府不是没有足够影响力,而是事情不能这样来办。
毕竟盂州城现在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不稳定。
再次来到盂州,余锦也说道:“就是,她们还敢说一百万两银子,这也太坑人了如果拿一百万两给小容,不知又可建起多少军队。”
听到这话,余容也不禁点了点头。
因为以雄兵著称的盂州军的建设虽然在金钱外更需要时间,但一百万两银子真的可以解决不少事情。
而想到一个小小的ji馆老板居然都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从窗口望向《珍宝阁》楼下藏在夜色中的盂州城,余容就有些隐隐不甘心。,
因为,余容假如不是已答应大明公主以不破坏盂州城经济为条件获得了出境立国许诺,余容真想好好在盂州城中认真搜刮一番。
可心中即便再怎么不甘愿,谁也不可能拒绝乔姐和李睿祥等人的到来。
然后众人进入屋中,焦玉就率先迎上去道:“乔女侠,欢迎、欢迎,欢迎乔女侠再次来到盂州城。不知乔女侠有没有看中《珍宝阁》中的什么珠宝,如果有喜欢的,尽管可以带去京城与少师大人鉴赏一下。”
焦玉会主动招呼乔姐不仅是一种礼貌,也是因为她知道余容、余锦都不会对乔姐抱以好脸色。
但不等乔姐答话,李睿祥立即满脸焦色地冲着余容说道:“余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小祥子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对于李睿祥,余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但李睿祥却也不敢丝毫怠慢道:“锦姐你不知道,育王府这次总共带了二十万军队前来盂州,再加上穆延的申州军,这个数量……”
“什么?二十万军队?育王府从哪聚集来这么多军队?”
突然听到李睿祥话语,不仅焦玉、余锦立即呆住了,余容也很快追问了一句。
因为盂州军虽然号称十二万大军,但真正足以称为雄兵的也就是不到九万人,这还是余容励精图治慢慢培养出来的。突然要面对两倍数的敌人,别说焦玉和余锦会被吓傻,余容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十二万荨州军,八万芫州军,这是天英门得到的消息。”
对于余容的反应,李睿祥并不感到奇怪,赶忙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
但听到这是天英门得到的消息时,余容几人没看向乔姐、小瑶,而是全都转脸望向了站在焦玉身后的小雨。
小雨则是点点头道:“说出来干什么?让你们担心吗?反正过两天你们自己也会知道这消息。”
说出来干什么?让你们担心吗?
虽然小雨的话语很让人有种憋气的感觉,但仔细想想,甚至嘴上从不知客气的余锦也不会再对小雨多说什么了。
因为,正如小雨所说的一样,天英门的消息或许是比正常渠道来得要快一些,但快却快不了多少。而且育王图濠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前来盂州的消息即便很严重,余容也不可能仅靠一招两式就能在瞬间扮回双方的劣势。
所以说不说出来,什么时候说出来,真的没多大关系。
第六百四十八章、在万大户身边为乔女侠效劳
要将一支部队训练成天下无敌的部队,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一是兵源、二是训练、三是装备。
而这三方面不仅都需要钱,更需要时间来完备。
北越国内堪称雄兵的虽然只有盂州军和秦州军两支部队,但在用金钱堆积起盂州军的同时,余容却一点不敢小看名声不显的芫州军。
因为芫州军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或许芫州军一开始也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地方部队,但随着秦州军的兴起,为了抵御秦州军的压力,芫州军一直都处于扩军备战当中。
所以,虽然由于秦州军一直都没将进攻方向转向京城,芫州军也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但对于这支同样由金钱,乃至是由朝廷为防御秦州军而堆积起来的部队,余容却一点都不敢大意。
何况为了威胁胄州,育王府也在不间断的对荨州军进行投资。
所以对于这两支育王府嫡系部队,余容从来就没有小看过。
只是,余容虽然考虑过荨州军和芫州军都有可能参与进攻盂州,但却没想到育王图濠竟会一口气调集这么多部队过来。
看来育王图濠不仅对太子母亲誓在必得,更是打算将自己的经营重点也放在盂州了,不然哪有必要带这么多部队一起前来盂州。
因此想到育王图濠打算,余锦就一脸恼怒道:“混蛋,看来育王图濠是打算占领盂州城了是不是?难道他以为我们余家军好欺负吗?”
“锦姐所言甚是。”
李睿祥点头道:“余大人你看我们要不要到附近州府去求请援兵。或者余大人有意增兵,下官亦愿效犬马之劳。”
李睿祥为什么会对求请援兵和给盂州军增兵那么兴奋?
这是因为在乔姐提醒下,李睿祥虽然早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插手余容的盂州军事务,但如果这是由李睿祥自己组建起来的一支新军,即便新军人数不可能像三世子图僖的英旗军那么多,却也能让李睿祥在盂州有一些军事上的依托了。
“求请援兵?求请援兵干什么?”
但在听到李睿祥建议时,余容却一脸不屑道:“难道李大人认为本将就一定无法打败育王府的二十万兵马吗?”
“就是,即便小容的兵力不足,这不还有余家军吗?不过说到给盂州军增兵,这到可以考虑一下。”
跟着说了两句,余锦却又瞪向李睿祥道:“但小祥子你突然这么兴奋干什么?难道你也想从中捞取好处?”
知道余锦不是察觉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在怀疑自己,李睿祥就一脸汗颜道:“锦姐过虑了,小弟虽然也知道余哥的盂州雄兵天下无敌,但育王府的兵马实在太多了,不得不防啊”
“小容,那你看怎么办?”
不去管李睿祥辩解,知道情况不乐观,余锦又望向了余容。
余容则沉默了一下道:“增兵吧”
“现在增兵还来得及吗?”
“想将他们训练成精锐部队或许不行,但如果只是作为消耗性兵力,任何时候都可以。”
只是作为消耗性兵力?
听到余容话语,余锦也不再担心了。
因为现在才增兵或许连盂州军最基本的训练要求都达不掉,但在任何军队中都会存在一些消耗性兵力,或者说是炮灰。而以炮灰来拖延时间并为主力部队争取作战优势,这也是战争的基本常识。
随着余容做出初步决议,乔姐也一脸轻松道:“那行,你们知道该怎样做就好,如果没什么事情,妾身也要回青花阁休息了。”
“乔女侠还要回青花阁吗?要不乔女侠还是留在珍宝阁休息吧”
突然听到乔姐要回青花阁休息,焦玉就有些惊讶。虽然不是真想将乔姐留下,嘴中还是客气了一句。
但不管焦玉是不是在对自己客气,乔姐就一脸兴奋道:“不用了,妾身还等着孙不二那厮帮妾身办事呢”
“办事?办什么事?”
虽然没有胡月娘那么敏锐,但看到乔姐忽然兴奋起来,余锦就习惯性追问了一句。
难得办一件可向人炫耀的事,不用其他人帮自己多嘴,乔姐就兴致勃勃道:“很简单,现在不是有很多ji馆老板想捡便宜从孙不二手中购买ji户吗?但很可惜,妾身已让李大人帮青花阁的ji户全都脱籍了。”,
“全都脱籍了?那买了ji户的那些ji馆老板会怎么样?”
这不怪余锦会惊讶,因为余锦即便也是个女人,不会喜欢ji馆那种地方,但身为官宦人家子女,余锦还是更习惯以官场目光去看问题。
而ji馆虽然对女人而言不是个好去处,但对官场应酬和官方收益来说却也是个重要的经济来源。
例如当初鲍公公就曾与祖昌期在ji馆中见面一样。
所以,一听乔姐将青花阁ji户全都脱籍了,余锦就知道那些在青花阁买了ji户的ji馆老板会有很多不满。
但他们不满归不满,这对乔姐而言却没有任何妨碍。
甚至乔姐还将青花阁ji户的脱籍证明拿在手中炫耀道:“妾身管他们怎么样啊他们敢占妾身便宜,妾身就要让他们血本无归。”
占妾身便宜?
与李睿祥三人主要关心“血本无归”一句不同,由于身份不同,焦玉和余容却并不在乎乔姐怎样去让那些ji馆老板血本无归。
因为谁真的招惹了他们,他们自己或许也会这么干。
毕竟比起李睿祥三人,两人当初可是真正的官二代,何况余锦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
只是对于乔姐这个占便宜概念,他们却有些无话可说。因为若不是乔姐故意让人占便宜,谁又能占到她便宜?可由于乔姐在他们印象中的一剑破百人阵表现更深刻,两人根本就不会插手乔姐的事务。
没想到焦玉、余容竟不打算说说乔姐的恶行,最终李睿祥三人也没能再对这事做出挽回,只得看着兴高采烈的乔姐离开。
然后回到青花阁中,虽然今天的青花阁明显不在营业时间内,甚至被乔姐破坏的大厅都没人去收拾一下,但青花阁中还是很热闹。
聚集在青花阁的不仅有那些ji馆老板、ji馆老鸨,甚至还有专门保护他们的各种保镖。
毕竟经营ji馆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资源。
而这资源又是什么?
不是环境资源、不是人文资源,就是赤.裸.裸的女人资源。
只要有好的女人,任何ji馆的生意都会好像火箭一样蹿升,不然外观与奢华毫无关系的青花阁又怎会成为盂州城第一大ji馆,还不是用各种方法巧取豪夺到了许多质优女人。
即便这些女人都是可以公然买卖的ji户,但正因为可以公然买卖,才能成为最有价值的资源。
“人真多啊”
“是啊人真多啊”
虽然是青花阁真正的老板,但孙不二并没有自己去卖那些ji户,而是将买卖ji户的工作交给了老鸨梁嬷嬷去办理。因为孙不二不是担心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而是怕那些ji馆老板同自己谈价格时看出什么破绽。
这就只有让不知底细的梁嬷嬷去谈价格,孙不二才能在青花阁赚上最后一桶金。
所以听到身后传来的感叹声,正在三楼楼梯旁观看底下大厅ji户买卖的孙不二就跟着叹息了一声。
但叹息过后,孙不二却很快反应过去,还没回头就已经卑颜屈膝下去道:“乔女侠,您已经从知州府回来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们青花阁ji户的脱籍证明?”
“小人不敢,乔女侠是做大事的人,不知乔女侠可否容小人在万大户身边为乔女侠效劳?”
在万大户身边为乔女侠效劳?
乍听这话,不仅小瑶,甚至柳如絮和柳三娘、莲青三人都一下睁大了双眼。因为以她们对孙不二的了解,即便孙不二已打定主意要去跟着万大户造反,他也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但孙不二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在乔姐离开这段时间,孙不二已经仔细考虑过自己的将来。
那就是孙不二即便离开了盂州城,不管他躲到什么地方。仅以易嬴在北越国的声望,只要孙不二的身份将来不小心曝露出去,依旧有可能被人因为想要讨好少师府而出卖甚至是家破人亡。
这就只有投靠万大户,与同少师府有莫大冤仇的万大户在一起,孙不二才能逃过后半生睡不安寝的折磨。
不过,只投靠万大户就足够了吗?
孙不二会担心被小人出卖,但却绝不会担心被乔姐出卖。因为乔姐真想对付孙不二,伸出手指一捏就行,哪用得着还去设计对付。
所以在与乔姐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也没有仇恨冲突的状况下,即便自己只能选择投靠万大户,孙不二依旧想要多一个未来。
而在听到孙不二话语后,乔姐明显怔了一怔,但又很快笑眯眯说道:“行,那你去到万大户那边就想办法联系包三娘,以后听包三娘的指派做事就行。”
“包三娘?小人明白了,那不知乔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虽然孙不二并不知道包三娘是什么人,但对于乔姐,或者说是天英门会在万大户身边安插内应的事,孙不二并不会感到奇怪。
不过乔姐当然不会对孙不二再吩咐什么,因为乔姐对包三娘的了解也就仅仅来自于春兰的转述而已。
至于说让孙不二联系包三娘会不会给包三娘带去麻烦,乔姐并不关心。因为包三娘即便真的因此被万大户误会,那也与乔姐没有关系。反正乔姐又不认识包三娘,用不着去为包三娘的安全负责。
第六百四十九章、去少师府做质子
自从柳如絮“离开”申州后,最伤心的人不是穆延,而是穆勤。
因为对穆延来说,柳如絮只是个比一般女人更知情知趣的女人而已。但柳如絮尽管如何知情知趣,她也就是只能起到为穆延派遣寂寞的作用。或许柳如絮不是没在工作上帮助过穆延,但穆延更认为没有柳如絮,自己同样能将事情做好。
毕竟穆延现在能将申州经营得好像铁板一块,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
而对于穆勤来说,柳如絮虽然也只是个女人,甚至还是自己父亲穆延的女人,但却更是个让穆勤情窦初开的女人。
虽然这种情窦初开永远不可能开花结果,但谁也无法取代柳如絮在穆勤心中的地位。
所以,突然看到传令兵拿来的柳如絮信件,穆勤就急不可待地抢了过去,亲自送到了穆延手中。
只是穆勤却不明白,在看过柳如絮信件后,穆延为什么要沉默许久。
“爹爹,柳姨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天英门弟子为什么要将柳姨劫走。”
“你自己看吧”
迟疑了一下,穆延还是将信件交到了穆勤手中。
因为穆延知道,与自己同焦玉和太子图炀的关系相比,还是穆勤与焦玉和太子图炀的关系更近。毕竟焦玉不仅同样是穆勤的母亲,穆勤更是太子图炀的唯一兄弟。
所以不只是为了自己,为了穆家的将来,穆延都必须将申州的一切慢慢交给穆勤。
不过,在将柳如絮的信件交给穆勤时,穆延却单独留下了一张信纸。
没去考虑穆延留下的那张信纸上写了些什么,一脸兴奋地看完柳如絮信件,穆勤的脸色很快就由吃惊变成惊讶,再由惊讶变成震惊。
因为,在柳如絮的信件中,她不仅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少师府劫走的事,更是再次强调了穆延同育王图濠合作的与虎谋皮危险。对于此点,穆延虽然是心知肚明,但对于一心想将焦玉救回的穆勤来说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所以与此相比,柳如絮竟然有可能与陵侯图鬯成为亲戚,并且因此才被天英门弟子带去少师府的事就已不那么重要了。
因此犹豫了许久,穆勤就说道:“爹爹,柳姨说的是真的吗?即便育王图濠帮我们救回娘亲,也只会导致娘亲更危险?”
“国事、家事、天下事,你以为孰轻孰重。”
“……那我们该怎么办?”
“育王图濠带了那么多部队来申州,娘亲不是危险了?”
与穆勤想要救回焦玉只是单纯的亲情关系不同,穆延想要救出焦玉更多是因为焦玉能给自己带来许多利益。但救出焦玉如果只会给焦玉、给自己带来危险,这种事情就轻易不会有人去做了。
因此思索了一阵,穆延就一脸沉凝道:“勤儿你说我们离开申州怎么样?”
“离开申州?爹爹你不想再救回娘亲了?”
“如果我们现在就救回你母亲亲,或者说是在育王府帮助下救回你母亲亲,因为你弟弟的关系,这只会给你母亲亲带来更大的危险。所以我们不是不能救回你母亲亲,但却不能现在就动手,更不能与育王府合作。”
“不能现在动手?爹爹是说要等育王府和余容那厮打到两败俱伤后再回来。”
穆延为什么要将自己打算告诉穆勤,因为自从穆勤开始读书识字后,穆延就在有意识地教导穆勤各种战术、战略。
因此一听穆延解释,穆勤顿时就明白过来。
因为,对于育王府的进逼,或许余容没有退让的可能,也只能硬碰硬地去选择正面碰撞。但由于育王图濠前来申州不仅仅是为了救出大世子图仂,更是为了抢夺太子母亲,为避免受制于育王图濠,穆延唯一能选择的就是退避三舍,暂时离开申州。
因为穆延可以等,育王图濠为了争夺皇位却绝对不能等。
而手中有兵权,以着北越国以战养国的国策,穆延哪里又去不得。
随着穆勤明白过来,穆延就点点头道:“勤儿你能明白就好,那勤儿你可愿代为父前去少师府做质子。”,
“去少师府做质子?父亲此话何意。”
什么是质子?
质子就是人质,乃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或者说一些官员间也会让自己的孩子相互做质子来取得信任和依赖。
没想到穆延会希望自己去少师府做质子,穆勤的双眼就望了望穆延手中剩下的那张信纸。
但穆延却并没将信纸交给穆勤,点点头道:“是的,这是你柳姨的主意。”
“因为你柳姨不仅答应在少师府照顾你,而且勤儿你一旦去到京城,也可为奋儿分担一些压力,重要的是为父亲争取一些支持。不然以为父的立场,如果没有少师府和大明公主的支持,最后即便将你母亲亲成功救回来,也不可能真正保住你母亲亲。”
柳如絮为什么要建议穆延让穆勤去少师府做质子?
因为柳如絮非常清楚穆延为什么要救出焦玉。
不是因为颜面上的问题,而是因为利益上的归属,不然穆延也不会选择带领申州军避开育王图濠。
但由于穆延想要救出焦玉不仅很困难,这更是一个漫长历程。所以救出焦玉或许真能给穆延带来足够利益,但他却不能将自己的所有希望全都放在救出焦玉上面。
例如育王图濠就不会轻易让穆延和焦玉两人好过。
因此,为了多一份生机,多一条出路,穆延就不该再等少师府和大明公主主动向他伸出橄榄枝,而应该主动选择投效少师府和大明公主。
没有柳如絮提醒,穆延不是不明白这种状况,只是以前没有育王图濠的十二万大军压力,穆延不用去急着考虑这些事。但从柳如絮信中得知芫州方面亦有八万芫州军在向申州赶来时,穆延就知道自己在育王图濠面前没有一丝抗力了。
除了离开申州伺机而动,除了主动投效少师府和大明公主,穆延根本就没有选择。
幸好,不仅投效少师府和大明公主对穆延来说并非一种羞辱,如果能让穆勤前去京城并与太子图炀重拾兄弟之情,这不仅对穆勤的将来、对穆家的将来都极有益处,对于穆延的发展更是极为有利。
只是这些内容在柳如絮的信中写得过于直白,穆延却不方便将信件拿给穆勤看而已。
第六百五十章、天英门绝不会让育王爷成功
“什么?穆大人要离开申州?”
“不是离开申州,只是带军队出外训练一下,或许打上一、两场小仗,检验一下那些小家伙的本事。所以申州的事情,就有劳三世子多费心了。相信有治理申州的经验,对三世子的将来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个……”
随着穆延找上自己,对于穆延想要带兵离开申州的打算,图僖不是不知道穆延在担心什么。
可图僖不仅自知劝不了穆延,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劝服穆延。
因为真要让穆延这样跑掉,或许图僖的确无法对后面将要来到申州的育王图濠交代。但仅以图僖刚刚成立的英旗军,他不仅不可能拦阻一心离开申州的穆延,如果穆延真将申州交托给图僖,图僖也无法放弃如此巨大的诱惑。
毕竟这不仅仅是一城之主,而是一州之主。
如果图僖在穆延走后真能掌握申州,那不仅等于多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本,想想浚王图浪在秦州拥有的一切,图僖又怎能不心怀臆想。
而图僖即便无法在申州达到浚王图浪在秦州的高度,积累下治理申州的经验,对图僖的将来发展也极有好处。
何况真拿下申州控制权,不仅对育王图濠的申、盂两州战略极有好处,说不定万一时,图僖还真有在申州称王的可能。
但图僖能想到这些事,穆延就没能想到吗?
可想到又如何?
不说穆延仅仅七万兵马的申州军无法抵抗育王府的二十万大军,随着将来的战局发展,穆延也未必没有回头摘桃子的可能。毕竟穆延治理申州可有足足二十年时间,区区两时间,谁又能在申州真正取代穆延的统治。
所以这对穆延来说即便等于一种放弃,但他却也并没有真正放弃。
而随着柳如絮的离开,穆延也不需要再顾虑什么了。
因为即便不是介意柳如絮的看法,穆延实际上也考虑过要离开申州之事。毕竟只以穆延的七万申州军,根本不可能打败余容的十二万盂州军。所以柳如絮的信件并不是劝服,而是坚定了穆延暂时离开申州的想法。
于是随着图僖答应穆延的请求,并且答应善待申州官员,穆延也开始正式调兵遣将准备离开申州了。
而在证实了柳如絮将要前往少师府的消息后,虽然不知少师府为什么要将柳如絮接去京城,但在图僖挽留下,陆离和谢开山不仅也答应留在申州,更答应图僖出任申州的官职。
毕竟两人在盂州城中就只是两个生意人,没想到来到申州一事无成,最后却还能捞个一官半职,两人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随着各方面的消息散布出去,不仅申州城内举城皆惊,图僖的英旗军中也真正沸腾起来。
因为,除了那些申州军队外,纵然申州城中没有多少人愿意追随穆延一起离开申州,但谁都能想到,随着穆延的离开,即便育王图濠的军队最终也会来到申州,但至少在育王图濠的部队抵挡申州前,整个申州就将掌握在英旗军手中。
然后当图僖将英旗军的主要将领招到通判府,也就是原本白禄办公的地方时,胡知恩就满脸兴奋的对赵牛儿说道:“赵叔,穆大人真打算离开申州,以后申州真是三世子和我们英旗军的了?”
胡知恩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因为会阴山胡虏虽然一直都在听穆延的暗中调遣,但双方最多就是一个合作关系,并不是什么上下级的隶属性质。
所以,穆延离开申州或许与胡知恩和会阴山胡虏都没什么关系,但三世子图僖的英旗军如果真能统治申州,那也等于胡知恩的机会来了。
毕竟一个是英旗军校尉,一个是申州校尉,谁都知道孰大孰小。
“……这是穆大人生不逢时,或者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赵牛儿却也一脸叹息道:“毕竟对方乃是育王爷,穆大人如果现在不离开申州,将来也肯定守不住申州。这就只有先行暂退一步,以后才有再行发展的机会。毕竟只要手中有兵,要想在北越国混得开并不难。”,
“可三世子不也是来自育王府吗?为什么穆大人不害怕三世子,却要害怕育王爷。”
“哼,如果育王爷也是单身前来申州,或者说是只带少量部队前来申州,穆大人当然不用害怕什么。但那可是二十万兵马,谁知道育王府到底想干什么?”
“不看清楚育王爷的真正目的,换成赵叔都得先离开再说。”
由于暂时已不可能再回来,所以对于自己为什么要率兵离开申州的事,穆延并没有对外做任何隐瞒。而也只有这样,穆延底下的申州兵才不会轻易起骚动,包括赵牛儿这样申州军老兵也同样能理解。
可在前面听到赵牛儿等人低语,新任偏将的李民虽然没有回头,但也低叱一声道:“都不要再说了。”
随着李民训话,包括赵牛儿、胡知恩在内,众人立即全闭上了嘴。
因为李民可不仅仅在官职上强于他们,武艺、乃至是一身煞气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
然后众人进到通判府大堂,李民就率众单膝跪下道:“末将参见三世子冕下。”
冕下是李民对图僖所用的敬称,虽然不知李民这个冕下的称呼是从哪里听来的,但对李民每次见面时对自己的慎重其事态度,除了一开始会让图僖有些尴尬外,越到后面,图僖也就越喜欢,甚至越来越觉得李民知情知趣了。
因为身为育王府三世子,身为皇室宗亲,图僖又怎会不喜欢他人奉承。
因此在众人跪下时,图僖也像模像样的一挥手道:“都起来坐下吧说正事要紧。”
“属下遵命”
如果说英旗军这段时间的最大变化是什么?不是训练上的变化,而是增加了各级将官后的规矩上的变化。所以听到图僖命令,众人立即按照官职顺次站起,依序坐到了两侧椅子上。
等到众人坐下,图僖才说道:“李将军,相信你们都已知道穆大人将要离开申州之事,那不知你们由是如何看待英旗军往后发展的?”
“这个,……那就要看三世子所争的是什么了?”
“所争的是什么?这话怎么说……”
对于李民的话语,不仅三世子图僖不解,甚至赵牛儿和胡知恩等人也是一脸不解。因为事先没商量过,谁也不知李民会说些什么。
而仿佛脸上煞气已经固定一般,李民也依旧煞气十足道:“如果三世子所争的只是王爷赏识,那就应该是王爷让三世子做什么,三世子就做什么,我等也不用去费劲胡思乱想了。不然三世子若还想意图育王府王位,那就绝不能参与到育王府对盂州的进攻中。”
若还想意图育王府王位?
没想到李民的话语竟如此直白,不仅三世子图僖,厅中众人也全都是脸上一惊。
但为了增加将来的胜算,图僖虽然并没将自己在育王府中的困境亲口告诉李民等人,但也托宋阳假装私下透露般将消息泄漏了出去。
因为这不仅可用来考验宋阳等人的忠心,也可用来考察他们的心性。
可即便如此,图僖却无法贸然回答李民的问话。
因为他既不能让李民等人失望,也不敢公然说不听育王府命令,双眉顿时就皱起来。
知道图僖在为难什么,站在图僖身边的宋阳就说道:“李将军,恕属下不解,但李将军的话可不可以被认为是在说,三世子一旦听从王爷命令进攻盂州,那就再无法意图育王府王位了。”
“末将正是这个意思。”
虽然宋阳也在英旗军中挂了一个参事之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参事不是为英旗军所做的参事,而是为三世子图僖所做的参事。
因为宋阳即便一直都是自称“属下”,可却从没人敢将他当成属下,即便李民也只能在宋阳面前自称末将。
可听着李民毫不掩饰的回答,图僖立即皱起眉头道:“李将军,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认为本世子听从父王命令进攻盂州,反而还会导致本世子无缘王位?难道你想说雅妃?”
“三世子过虑了。”
“末将卑微之身,岂敢妄言王妃和王府中事。末将只是认为,朝廷绝不会让王爷获得最后成功,或者说天英门绝不会让王爷成功,至于三世子要不要劝戒王爷小心,末将畏不敢言。”,
“天英门?你说天英门绝对不会让父王成功?为什么?天英门不是从不用武力干预朝政吗?”
突然听到李民说天英门不会让育王图濠成功,图僖就一脸愕然。
因为,图僖不仅不用去怀疑李民嘴中所说的成功究竟是什么成功,他也隐约能猜到育王图濠一旦抓住太子母亲又会有什么后手。
但不管结果如何,图僖都从没考虑过天英门在其中的影响。
因为育王图濠若真的成功,或许说只能成功,图僖根本不认为区区天英门又能在朝中做出什么举动,毕竟天英门一贯不参与朝政之争的态度可是赫赫有名。
但育王图濠如果不能成功,图僖就得为自己考虑了,这也是他犹豫要不要参加育王图濠对盂州战事的主要原因。
因为,育王图濠一旦在盂州战事中失败,没有参与盂州战事,手中却又握有兵权的图僖一旦站出来,谁又能不让他继承王位?
可不管如何,这一切都没有李民的话语带给图僖的带来的震动大。
因为天英门一旦用武力干政,那不管朝廷会如何行事,图僖自己就几乎不用做任何考虑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先将那些有可能继任皇位的人选统统清除掉
虽然李民对自己的武艺、智计都很有信心,但他却更清楚,自己的武艺、智计都必须表现出来才会被人知道,被人赏识。
而李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智计?
不是因为李民的师父有多老谋深算地早早开始培养李民,而是在“货卖帝王家”的思想影响下,任何一个教授武艺的师父都会知道教授自己弟子一定的智计。不然文官只要会做人就行了,武将若是没有足够智计,别说什么货卖帝王家,那就是一个炮灰的命运。
所以面对图僖疑问,李民并不打算退缩。
因为这里面即便有很大风险,可如果三世子图僖走错一步,跟随三世子图僖的李民就只能跟着遭殃。
所以面对图僖疑问,李民仍是满脸煞气道:“那只是以前,或者说只是天英门没在朝廷中显露身份以前。但以天英门现在朝中的势力及影响力,她们早就已经改变了千百年来的惯例。”
“既然天英门已经有所改变,谁又能保证她们不会变得更多。”
李民甚至越说越有些动容道:“或许那些不熟悉,甚至没与天英门打过交道的朝廷官员会一直相信天英门不会用武力干预朝政的惯例。”
“但至少在江湖中,没人会去相信这点。”
“不信三世子可问问在场行走过江湖的将官,他们会相信天英门真不会用武力干预朝政吗?”
“这……”
随着李民一句话将在座的原武林人士全都牵扯进来,不仅图僖的脸色立即有些僵硬,那些原武林人士的将官也纷纷骚动着低声议论起来。
然后还是宋阳说道:“鹿统领,你们对李将军的话怎么看。”
“……这个。”
在北越国中以鹿为姓的人很少见,而以北越国“以战养国”的国策,很多人在听到鹿羽的名字时都会将他当成北越国“以战养国”的牺牲品乃至是某种成功。
不过在北越国出生及长大,鹿羽自己却不会有这种想法。
更想用为朝廷效力,并且成为朝廷官员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同样是个土生土长的北越国人。
又或者说,正因为鹿羽的身份有些特殊,宋阳才会挑选他来回答李民所引起的话题。
因此在宋阳询问时,鹿羽也毫不掩饰的说道:“三世子恕罪,或许这是我等刚刚在英旗军中为官,还未能真正摆脱江湖习气的关系。”
“但以江湖道上的规矩而言,我等是绝对不信天英门到了万一时真会舍弃用武力干预朝政的想法的。”
“毕竟江湖规矩是什么?”
“那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即便血溅十步也不在话下。”
不仅是说起江湖规矩时,为能实现自己在官场上发展的目标,鹿羽也以自己的所知侃侃而谈道:“或许天英门以前在朝中隐秘行动时的确不会用武力干涉朝政,但以天英门现在朝中的势力,属下却认为她们或许更像是没有用武力干涉朝政的机会”
“毕竟有易少师和大明公主那样的人物在,她们根本用不着动用武力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可一旦易少师和大明公主因为育王爷的关系失势,那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大不了最后退出朝廷,重归江湖,谁又能奈何得了天英门。”
退出朝廷,回归江湖?
“这个,……本世子明白了。”
不是说接受了李民和鹿羽的意见,而是图僖终于从李民、鹿羽的提醒中知道了天英门现在北越国亦官亦民的现象有多危险。
亦官是说她们有少师府和大明公主的庇护,亦民是说她们随时都可拍屁股走人。
只是说天英门在北越国已经依附在了除皇上外最有权势、最有影响力的两人旗下,所以才一直没人将注意力真正放在她们身上。
但李民、鹿羽这样的武林人士,或者说是刚刚脱离江湖的武林人士却不同,由于没受太多官场思想所影响,只以江湖规矩来判断,自然就能看出天英门现在朝廷中的存在有多危险。
所以到了后面,图僖也不再和众人商量了。,
因为,正如李民所说,图僖现在首要考虑的乃是自己将来该向什么方向发展的问题。
因此在李民等人退下后,图僖就一脸担心的向宋阳说道:“宋阳,你认为李民他们的话有几分真假?难道父王真的一点都没有机会?难道父王最后即便成功,也得遭受天英门毒手?”
“这要看前提是什么?”
对于图僖心中的纠结,宋阳是心知肚明。
因为图僖即便也不敢相信育王图濠最终能夺位登基成功,但育王图濠如果真能成功,图僖就不仅可以确保一个王位,甚至还可竞争一下皇位了。
只是手中力量不足,图僖不敢寄望太多而已。
可听到宋阳漫无边际的回答,图僖就有些惊讶道:“前提是什么?宋阳你说什么前提。”
“这个,……我们首先不说天英门不向王爷动手的状况。”
“假如天英门真在王爷成功后悍然动手,三世子认为她们又能将北越国的皇位让给谁来担当?所以,只要王爷能在清除掉少师府和大明公主之前,先将那些有可能继任皇位的人选统统清除掉,那么在王爷除掉少师府和大明公主后,天英门应该也不会向王爷动手了。”
“或者说,她们即便向王爷动手,也不可能改变三世子你们作为王爷血脉最终掌握北越国大权的结局。”
先将那些有可能继任皇位的人选统统清除掉?
“这,……这有可能吗?”
听到宋阳话语,图僖就一阵口吃。
因为,宋阳的建议看似可行,但别说浚王图浪、洵王图尧等人都有可能与育王图濠竞争皇位,就是现在京城中的皇室宗亲,育王图濠又能杀死几人?
宋阳却一脸坦然道:“不管有没有可能,这应该也是三世子唯一能向王爷所做的建议,不然三世子又能将李将军他们的判断隐瞒不报?”
隐瞒不报??
听到这话,图僖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不管事情最后会向怎样的方向发展,图僖的确不能将今日之事隐瞒不报。因为这不仅是为了育王图濠,同样是为了自己。
可想了想,图僖又说道:“那宋阳你认为我们又该对少师府和大明公主抱以怎样的态度?”
“大明公主那边不用说,但如果说到少师府,反正易少师也好滥出主意,不如三世子就像前几日写的那封信一样,以后就多与少师府联系一下吧即便不是请问少师府什么问题,多联络一下感情,不让少师府把三世子当成敌人就好。”
不让少师府把自己当成敌人?
随着宋阳话语,图僖也点了点头。
因为,宋阳前面说的信件是什么信件?那就是在还不知道少师府为什么劫走柳如絮时,图僖给少师府写的询问信件。
可图僖即便现在也不知道少师府为什么要劫走柳如絮,但只要他能与少师府多保持联络,相信少师府也不会轻易一棍将他打死。
毕竟图僖来到申州同样是得自易嬴建议,双方并非没有共同语言。
第六百五十二章、报答易少师的授业之恩
从通判府中出来后,李民等人都没有说话。
不仅那些原武林人士都在考虑自己的将来、考虑英旗军的将来、考虑申州的将来、考虑三世子图僖的将来,甚至赵牛儿那些老兵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但与众人走在一起,胡知恩却没有想那么多,很快就缠着赵牛儿说道:“赵叔,天英门弟子真那么厉害吗?连育王爷都挡不住?”
“这话你不要拿来问赵叔,赵叔又不是江湖人,那知道这种事。”
“但某见过天英门弟子出手,那也不算什么啊”
“你见过天英门弟子出手?”
虽然胡知恩只是在同赵牛儿说话,而且声音也不大,但众人队伍中的高手可不少,听音辨位的本事都是一流。所以乍听胡知恩炫耀,不仅李民立即从前面回过头来,整个队伍的所有人也都全部望向了胡知恩。
而胡知恩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关注,迎着李民煞气十足的双脸,胡知恩干怔了一下才说道:“某只看过一次,那是易知县……,就是易少师当时还在兴城县做知县时,由于要前往申州城述职,经过会阴山附近与知州府派来的人冲突了一下。”
随着胡知恩说起当时的情形,众人原本关注的目光才迅速淡去了。
这不是说他们看不起春兰的武艺,而是春兰所能表现出来的武艺不是由她自己决定的,而是由春兰的敌人来决定的。
不过,在说完当时情形后,胡知恩却又自己兴奋道:“那就是当朝神武大将军穆大人与易少师的第一次相见,正因为穆将军的神射,最后才被易少师点名带到京城,后来又受到大明公主赏识,这才成为了正三品领禁宫神箭营的神武大将军。”
如果说春兰当初与焦杰的交手并不值得重视,但随着胡知恩提起穆铁的事情,众人还是立即来了兴趣。
因为,不说穆铁是如何与易嬴相识的事情,有关穆铁如何在京城依靠神射成为神武大将军的事,早就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申州。
虽然好像穆铁那样的神射很少有,但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各有所长的人投效申州军营。
毕竟穆铁只靠一次神射就成为了正三品神武大将军,不是思考穆铁为什么能成功,所有人都希望能有穆铁的幸运。
甚至赵牛儿也在旁边点头道:“是啊是啊那神武大将军穆大人可真是让人羡慕,只因神箭一项就不仅被易少师点名带往京城,还成为了受大明公主赏赐的神武大将军,简直是天下第一幸运儿。”
“幸运是幸运,但神武大将军也是因为有这本事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好像当初前去兴城县刺杀易少师的幽山二鬼,最后还不都是由神武大将军配合着才杀死的。”
“幽山二鬼?你连幽山二鬼的事情都知道,那神武大将军真有在兴城县出手击杀幽山二鬼吗?”
与穆铁同易嬴的第一次见面几乎没人知道,也没人会轻易说出来不同。好像当初春兰击杀幽山二鬼的事,由于事情就发生在兴城县的城墙下面,所以几乎所有兴城县的士兵都看在了眼中。
可看在眼中归看在眼中,一开始是为巴结易嬴、巴结天英门,那些士兵嘴中的版本根本就没有穆铁,也没有胡汉山的影子,全都是春兰单凭一人之力战胜了幽山二鬼。
然后随着穆铁在京城成为神武大将军的事情传到申州,击杀幽山二鬼的版本中才多了穆铁的名字,可依旧没有胡汉山的影子。
所以随着两个版本的故事流传,很快击杀幽山二鬼的事情就变成了一个传说。
再也没人会轻易相信,却也轻易就可以让人相信。
而李民会询问胡知恩正是因为胡知恩居然知道穆铁与易嬴第一次相识的事,所以也想知道他是不是清楚真实的击杀幽山二鬼情形。
如果是其他人询问自己,或许胡知恩还会隐瞒一下,但随着李民满脸煞气地望向自己,胡知恩就只剩下点头道:“是的,真实状况是神武大将军和一个蒙面老者分别杀死了幽山二鬼中的红面鬼、青面鬼,虽然天英门弟子在当时的表现也很重要,但却没杀死任何人。”,
“真的吗?还有这种说法,丫头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胡知恩居然还知道一个全新版本,不仅众人全都惊讶起来,赵牛儿更是兴奋地拉住了胡知恩胳膊,再次喊出了丫头之类的称呼。
这不仅因为胡知恩居然知道神武大将军穆铁与易嬴的第一次会面,更因为胡知恩居然敢说天英门弟子没有杀死任何一个幽山二鬼。如果这不是真正的真相,谁敢轻易说天英门的不是。
而且不说胡知恩看起来就不像个会撒谎的人,以胡知恩能冒冒失失说出这话,更有种童言无忌的感觉。
所以不等胡知恩答复赵牛儿,李民就说道:“不如我们换间酒馆再继续说吧今日就由本将来请客。”
“哦将军要请客了,快点、快点,这可是将军第一次请客。”
听到李民要请众人喝酒,不管李民是不是为了胡知恩嘴中的击杀幽山二鬼真相才要请客,那些当上了校尉的老兵们顿时就首先兴奋起来。
而面对这种状况,胡知恩心中虽然对自己居然无法抗拒李民的满脸煞气感到苦涩不已,但在众人围聚下,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然后在李民带领下,众人这才一起去到了一间小酒馆。
接着就是众人拼命吃喝,胡知恩却在一旁慢慢讲故事。
而由于胡知恩的版本乃是由胡汉山亲口转述而来,不仅众人听得有如亲临其境,更是比外间的其他版本要详细多了。
不过,听到春兰最后还从幽山二鬼身上摸去了不少银票时,赵牛儿顿时大嘴一咧道:“丫头,你到底说真的假的,天英门弟子还会贪幽山二鬼手中的银票?”
“这绝对是真的,而且当时易少师还是兴城县知县,或许比你、我现在都还穷呢”
“兴城县的确没什么油水,因为所有油水都被万大户占去了。可胡知恩你又怎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要知道能清楚这件事的,按理说应该只有天英门弟子、神武大将军和那名蒙面老者才知道吧”
与其他人都只是单纯在听着兴奋不同,李民却很快发现了胡知恩话中的问题。
因为,春兰或许真的摸过幽山二鬼尸体上的银两,但谁又能知道这事,谁又敢将这事好像少不经事的胡知恩一样说出来。
“这个……”
没想到自己又说漏了嘴,不是说被李民喝了酒后更加煞气十足的脸色所逼,而是胡知恩也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得说道:“说实话,那蒙面老者就是小子的授业恩师,不过某却连师父一半本事都没学到。”
“你说那蒙面老者是你师父?那他为什么要去杀幽山二鬼?”
“一是因为要找幽山二鬼报仇,二是因为要报答易少师的授业之恩。”
听到胡知恩说自己师父是因为要找幽山二鬼报仇才出手相助,李民就点了点头。因为仅从幽山二鬼的往日劣迹,以及胡汉山最后竟然选择捏碎青面鬼心脏这点,李民就足以想像两人间的仇恨。
可即便如此,李民还是有些疑惑道:“……授业之恩?你说什么授业之恩?”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随着胡知恩开始朗朗上口地背诵《三字经》,众人脸上一下全露出了明白神情。因为不说别说,就凭易嬴写出了《三字经》、《百家姓》这样的启蒙佳作,或许他们知道有人要袭击易嬴时,同样也会想着能帮就帮上一把。
而赵牛儿更是一拍大腿道:“说的好,如果要说授业之恩,易少师可是足以当得起天下人的授业之恩了。咱当初是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肯定也要去兴城县帮易少师杀光那幽山二鬼。”
“牛儿你说什么?你也要去帮易少师杀光幽山二鬼,就凭牛儿你这点本事,去送命才是真的吧”
听到赵牛儿夸口,顿时就有老兵乐起来。
而赵牛儿也立即扑上去骂道:“你敢说咱会送命,咱打死你……”
随着众人哄闹起来,酒馆中一时也喧嚣无比。
不过在这种喧嚣中,李民却暗自点了点头。因为,不说李民有没有必要注意胡知恩的问题,仅从胡知恩今天的表现中,李民就知道胡知恩是个足以信任的人了。,
不然他今天再是被人逼着说出真相,也不可能真将真相说出来。
而在胡知恩等人在酒馆中说起易嬴的授业之恩并闹起来时,穆延却也同样与穆勤说起了易嬴的授业之恩。
不是说赶不赶时间,在将自己打算离开申州的事情通知了三世子图僖后,穆延就亲自将穆勤送出了申州城境外。
听完穆延叮嘱,穆勤更是双眼湿润的点头道:“爹,你放心,等孩儿去到了京城,一定也会像以前一样敬重易少师的授业之恩,并且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弟弟的。”
“你知道怎样做就好。”
拍了拍穆勤肩膀,穆延也知道自己不用替穆勤的性格担心,一脸关切道:“此去盂州,勤儿你如果能遇上柳姨她们一起前往京城就是最好不过,不然你就和你母亲住一段时间再离开也好。因为除了这个机会,恐怕我们父子都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母亲了。”
“可你也要记住,虽然余容的确是我们父子的仇人,但你也不必去主动招惹他。相信以你的身份,他也不敢在你母亲面前无故为难你。”
“爹你放心,孩儿不会给自己惹事的。”
事有轻重缓急,知道穆延的危机不在余容之下,不然穆延也不用将自己送到京城少师府做质子,面对穆延的关心,穆勤也只得不住点头。
然后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穆勤才在穆延挑出来的几名穆家护卫护送下踏上了前往盂州的道路。
第六百五十三章、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
世间有苦也有乐,但唯有苦中做乐才是真正的人生真谛。
而与孙不二损失的一百万两银子相比,卖掉青花阁的所有ji户并不能真正弥补孙不二的损失。不过为了配合乔姐的计策,孙不二不仅一直忍耐到了最后,更是冷眼旁观到了最后。
甚至于为了保证乔姐的计划不出现任何问题,孙不二还与所有在青花阁购买了ji户的老板约定在三日后交人。
理由就是,万一乔姐那边再有什么变动,自己与那些ji户老板们也不至于再担负更多罪责。
想想他们原本就是在乔姐和官府对青花阁做出最后处置前出手,不知乔姐究竟还会不会“处置”青花阁,那些ji户老板也不敢真正反对孙不二的提议。
最重要的是,乔姐现在就住在青花阁中,谁也不敢当着乔姐的面前拉人离开。
不过,由于乔姐并没阻止他们在青花阁中买卖ji户的行为,所以也不会有人太过担心。
然后到了第三日,不仅那些青花阁的ji户都各自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待会就与购买了她们的ji馆老板一起离开,甚至孙不二也收拾好几辆马车,准备携家带口离开盂州了。
知道孙不二将要离开盂州,又已经证实过自己购买的ji户还留在青花阁中,所以也不会有人对孙不二将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解决不满,反而还有一些ji馆老板向孙不二道喜道:“孙老板,恭喜恭喜,孙老板终于从苦海中脱身,可以过上清净日子了。”
“好说,好说……”
一边与众人客气,孙不二的脸色却有些僵硬。
不是因为待会乔姐要做的事,而是因为孙不二想到自己之后还要去与万大户汇合一起造反的事就有些头疼。
但当初如果不是孙不二鬼迷心窍地跑去询问乔姐,说不定隐藏乡间即便也会遇到危险,但再危险也不会比造反的危险更大吧
可谁叫孙不二要去询问乔姐?还让乔姐说出了可以联系包三娘为乔姐工作的事。
虽然这样好像得到了天英门庇护,但谁知那“包三娘”在万家庄是什么身份?而孙不二去到万家庄却背地里帮天英门做事,谁又知道这样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或者说是天英门究竟会不会保护孙不二一家。
所以说,千错万错还是孙不二当初思虑不周。
只是在乔姐已经给出建议后,孙不二也不能轻易反悔。
只能说是先去万大户那边看看,不知道有没有摆脱的机会了。
可孙不二固然是在这里担心不已,那些老板却有些着急起来。
而盂州城内最豪华的ji馆朱玉楼的老板朱胖子甚至都有些急不可待的说道:“孙老板,你看现在可以交接ji户了吧等到交接完ji户,孙老板也好安心离开盂州城。”
“朱老板所言甚是,不过朱老板今天却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这话怎么说。”
朱胖子不是胖,相反与其他老板比起来还有些偏瘦,只是说贱名好养活,这才被父母取了个朱胖子的大名。
这不怪朱胖子的父母没文化,而是北越国大多数人都没文化,何况他们生下朱胖子时,谁又知道他将来能大富大贵成为ji馆的老板。
所以不像胡知恩的名字起得晚,还有改的机会,朱胖子就一辈子顶着胖子的名字瘦着活到了现在。
知道朱胖子也是个心黑手辣的人,不然一个男人又怎会跑来经营ji馆,孙不二说道:“因为孙某已将那些ji户的卖身契都交到了乔女侠手中,而乔女侠则说一等孙某离开盂州城,她就可以帮孙某交割ji户,这也是乔女侠对青花阁的唯一补偿。”
“……出发”
随着孙不二道出一声“出发”,那些原本的ji馆护卫,现在也都是孙家护卫立即就大声吆喝起来道:“出发出发出发……”
然后一声声“出发”下,孙家马车就开始往青花阁外慢慢驶去。
看到这一幕,朱胖子等人都有些惊疑,可望了望正在青花阁二楼上仿佛送行般挥着手笑眯眯的乔姐,众人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最后还是一个ji馆老板望向朱胖子道:“朱老板,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真要等孙老板离开盂州城后再去找乔女侠吗?”,
“这个,我们还是先过去问问再说……”
犹豫了一下,朱胖子也开始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不是因为孙不二说完就离开,而是因为乔姐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如果乔姐真想插手这事,早几日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但在乔姐面前,朱胖子也不敢拦住孙不二,因为乔姐早说过,在孙不二离开盂州城,乃至是离开盂州前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而这才是众人早就知道的乔姐对孙不二的补偿。
至于孙不二为什么要说乔姐接下这件事才是对青花阁的真正补偿?
朱胖子就有些不明白,因此也必须弄明白。
所以召集了几位老板后,朱胖子等人才一起向仍待在青花阁二楼的乔姐走去。而经过人来人往的闹腾,又由于没人收拾,青花阁的一楼大厅早已经乱得好像菜市场一样。当然,地面上并没有什么菜皮、烂砖,只是当日被乔姐边逃边打碎的桌椅还在散乱地随处丢放着。
然后来到楼梯下面,那些老板们并没有急着登上楼梯。
还在楼梯下朱胖子就远远站住,朝着二楼上的乔姐高抬起双手说道:“乔女侠,先前我们听孙老板说,青花阁ji户的卖身契现在都在女侠手中,不知可有此事……”
“有,有有,你们买下了哪名ji户,自己同妾身说出来,妾身就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你们,谁先来……”
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
望了望手中捏着的买卖契约,朱胖子就有些疑惑。
因为这次的买卖ji户与往日有些不同,不是立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是需要延迟三日,看看天英门和官府态度才能定下来,所以孙不二才能与那些ji户老板立下了一名ji户一份的买卖契约。
所以朱胖子不是怀疑契约的效力,更不相信乔姐也会无缘无故违背契约。
但事情如果真这么轻松,乔姐接下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不明白其中因由,不仅朱胖子,众人都有些不解。
第六百五十四章、肉戏终于开始了
为了最后的ji户买卖能顺利进行,虽然最后步骤并不是由孙不二来完成,孙不二却也尽自己能力做了最完备的准备。
例如,青花阁的所有ji户现在全都被集中到了三楼,有年老的,有年幼的,有个高的,有个矮的,甚至还有胖、有瘦,有美、有丑。毕竟ji户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才成为ji户,并不是所有ji户都是美得好像天仙一样。
而青花阁即便包揽了历届的盂州城第一才女,但也是会收一些相貌不够出众的ji户来做一些杂务。
所以在知道自己今日的命运后,所有待在三楼的ji户都在望着二楼上笑眯眯的乔姐。
不是说期待什么,而是并非什么人都见过乔姐。第一次看到逼得青花阁不得不关门的乔姐,众人都对天英门弟子很稀罕。
当然,不去管那些ji户在想什么,听到乔姐答复后,十多名ji馆老板就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李胖子说道:“算了,还是李某先上去看看吧反正这都是迟早之事。”
“李老板所言甚是……李老板高见。”
随着众人一声声奉承,李胖子也没再多说什么,脸上反而还摆出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
因为,只要没有了青花阁这个实而不华的怪物,那么李胖子的朱玉楼肯定就会成为盂州城内的第一大ji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派头,显示出自己的领导力,李胖子也不允许有人走在自己前面。
然后随着李胖子抬头挺胸走上青花阁二楼,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了李胖子身上。
只不过真到了二楼上面,面对笑眯眯的乔姐时,李胖子还是有些紧张,只得打了一个揖才说道:“咳,小人见过少师府乔女侠。”
乔姐虽然既有少师府,又有天英门的身份,但除了江湖人,谁都知道更该重视哪个身份。
所以听到李胖子有些刻意的招呼声,乔姐也不在意,继续靠在二楼栏杆上摆了摆手,笑眯眯说道:“李老板不用多礼,那你先将自己买下了哪些ji户的名字说出来,等妾身拿出她们的卖身契,就算你们和孙不二的买卖正式完成吧”
“小人遵命,那小人……小人首先买下的是名为小梨的ji户。”
看到乔姐脸上的反应还是与前面一般无二的笑眯眯模样,李胖子顿时就松了口气。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将自己买下的所有ji户名字,乃至最有价值的ji户名字说出来,这才说出了一个价钱适中的ji户姓名。
没想到李胖子竟敢取巧只说出一个ji户名字,乔姐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异彩,依旧点点头道:“小梨吗?妾身知道了。”
“上面谁叫小梨的,立即给妾身下来。”
“……小梨、小梨,叫你了,快下去,快下去。”
听到乔姐叫声,三楼上的ji户中立即骚动起来,互相招呼了一下,这才推推搡搡走出了一名仿佛精雕细琢般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明显还没有成年,身上穿的也是一身丫鬟装束,显然还没正式开始接客。但正因为如此,小梨才有可能比一些已经正式开始接客的ji户价钱高,但又赶不上那些生意好的红牌。
只是在被众人推出时,小梨脸上却很有些不乐意。甚至边走还边在向三楼上的ji户人群中回头,也不知道在挂念着什么事情。
可即便如此,身为ji户,小梨的年纪再小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只是在小梨脸露委屈地走下楼时,李胖子脸上却第一次笑开了花。因为李胖子会买下小梨不是因为看中了小梨长大后的资质,而是李胖子原本就比较喜欢**。只是知道李胖子喜好,其他人手中即便有小梨这样的*i户时也只会加价卖给他。
却不像这次青花阁,根本不能任由他们自己来随意加价。
以着红玉楼在盂州城中的地位,也没人敢和李胖子竞争,李胖子这才能以低价买下小梨。
所以,等到小梨来到二楼时,李胖子甚至兴奋得就直接跑过去,牵着小梨就乐掂掂站在那里说道:“乔女侠,这就是小梨了。”,
“行,妾身知道了,你快带她过来拿卖身契吧难道你还要妾身给你送过去不成?”
“……呵呵,这就来,这就来。”
虽然乔姐的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不满,李胖子却没有一丝害怕,心中却极度兴奋起来。
因为李胖子为什么要主动迎上小梨?
还摆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那就是由于乔姐虽然一直都在那里笑眯眯的,但李胖子可不敢放松警惕。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一下乔姐。如果乔姐有什么不满,由于两人距离太远,李胖子也可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而乔姐现在虽然的确有些不满,但却不是李胖子最担心的不满,而是不满李胖子的拖延时间举动,这又怎能不让李胖子高兴。
只是在李胖子扯着小梨的小手走向乔姐时,小梨却仍在时不时回头,脸上的依恋之情流露无疑。
不过,不管小梨想要表达什么,乔姐脸上却一直笑眯眯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笑眯眯更像某种漠视一样。
而乔姐可以不管小梨和李胖子都是什么表情,小瑶却一脸好奇的转向身边的柳如絮说道:“柳姑娘,小梨到底在看什么。”
“……大概是在看她妈妈吧小梨和奴家一样都是在青花阁出生的,不过奴家乃是遗腹子,小梨却是在ji馆中怀上的。”
自从决定与乔姐一起前去京城后,柳如絮母女就每天都跟在乔姐和小瑶身边。不过听到柳如絮话语,柳三娘却故意将头往旁边一扭,显然不想对柳如絮解释她究竟是谁的遗腹子一事。
而同样跟在乔姐身边,看着小梨依依不舍的样子,莲青却满脸都是羡慕表情。
因为,小梨或许不清楚自己的将来,担心将要和妈妈分开,莲青却早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青花阁所有ji户都已经全被乔姐脱籍。
至于莲青为什么现在还留在青花阁中?
一是因为莲青不能泄露乔姐的打算,二是她也想看看事情的结果,并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
然后李胖子就一手牵着小梨来到乔姐身前,一手向乔姐递出了一份契约道:“乔女侠,这就是小人买下小梨的契约,您看看没错吧”
“没错。”
接过李胖子的契约看了看,乔姐就点点头,然后才从怀中掏出两叠折子道:“柳姑娘、柳夫人,你们帮妾身将属于小梨的东西找出来。”
“好的乔女侠。”
从乔姐手中接过折子,柳如絮和柳三娘就看出其中一叠乃是李胖子希望得到的卖身契折子,也被柳如絮拿在了手中,而柳三娘手中则是早就准备好的脱籍证明。
知道肉戏终于开始了,两女也不敢耽搁,相互对照着就将小梨的卖身契和脱籍证明两份折子都给找了出来。
然后一起递给乔姐道:“乔女侠,这是您要的东西。”
“很好,这是李老板你要的东西,小梨的卖身契,你看对不对。”
接过柳如絮和柳三娘递过来的折子看了看,乔姐就将小梨的卖身契递给了李胖子。虽然不明白小梨为什么有两份“东西”,李胖子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乔姐递过来的卖身契说道:“好的,乔女侠,这确实是小梨的卖身契,那小人这就让人将小梨带下去了。”
“等等,难道你不想知道小梨的另一份东西是什么吗?”
随着李胖子想要将小梨带走,乔姐就张嘴叫住了李胖子,更是晃了晃手中小梨的脱籍证明。
心中虽然同样疑惑乔姐又给小梨找出了另一份什么东西,但李胖子根本就不想节外生枝,只是在乔姐追问下才不得不说道:“这个,乔女侠,既然小梨的卖身契已到了红玉楼手中,那其他东西就不重要了。”
李胖子为什么要强调小雨的卖身契已到了红玉楼手中?
因为ji户是什么?
ji户就是一些生生世世,甚至是子子孙孙都要做ji户的人。在被朝廷允许脱籍前,卖身契就是他们的所属证明。
而即便某些ji户从ji馆中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但如果不能在官府中为自己脱去ji户籍,那依旧逃不脱继续成为ji户的命运。
虽然这在程序上来说有些繁复,但在约定俗成下,这样的繁复程序却并没有成为那些成功脱籍的ji户们的障碍。
因为这就好像现代社会的“一站通”一样,古代社会的ji户脱籍也基本就是“一站通”形式。只要谁拿到了ji户的卖身契,谁就拥有ji户的所有权,ji户自己若是拿到了卖身契,基本也就等于脱籍成功了。
所以,虽然已对乔姐有所怀疑,但在乔姐将小梨的卖身契交给李胖子后,李胖子的底气也不自觉的有些硬起来。
因为官员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面子。
他们不仅轻易不准别人损及自己的面前,自己更不会损及自己的面子。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将错就错?或者说是在被人揭发前,他们想到的首先都不是改正错误,而是掩盖错误。
因为,他们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官场生涯有任何污点。
所以一边向乔姐展示手中的卖身契,李胖子更将小梨直接拉到了自己身后。
第六百五十五章、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现
乔姐为什么会成为易嬴妾室?
不是因为有情有意,而是因为一拍即合。或者说,乃是因为乔姐非常中意易嬴的床上表现,以至于想要亲身尝试与易嬴上床的感觉,后来又被易嬴想娶自己做妾室刺激,为证明自己即便身材娇小也不会输给其他女人,乔姐才会选择嫁给易嬴。
所以,换成春兰那样的深思熟虑女人,或许会为易嬴考虑周全。
但乔姐本身就是为了自己才成为易嬴妾室,哪又会管其他人的洪水滔天。
何况这种小事,乔姐不仅认为麻烦不到易嬴,本身这就在乔姐预计中。
因此,当李胖子拿着小梨的卖身契在乔姐面前显摆时,乔姐就一瞪眼道:“卖身契?那种东西与妾身有什么关系?而且身为ji馆老板,你敢说官府的脱籍证明比ji馆手中的卖身契更不中用?”
“脱,脱籍证明……”
一听乔姐说起脱籍证明,李胖子立即全身抽搐起来。
因为与脱籍证明相比,卖身契就仿佛废纸一样。
毕竟ji户是为什么而存在?乃是为了惩戒官员的罪责。
不然好像那些因生活贫困而在ji馆自愿卖身的ji户,她们的子女却不必生生世世都得成为ji户。这就只有因为朝廷刑律被罚的ji户,才会在官府统一登记造册并成为ji户。
所以,官府如果要解除一个ji户的户籍,严格来说并不需要ji馆老板点头。
只是因为里面利益极大,这才有了“一站通”式的说法。不仅ji馆老板拿着卖身契就掌握了ji户所有权,ji户拿着卖身契也就等于赎身。
没想到乔姐手中拿的另一份折子竟是小梨的脱籍证明,震惊中,李胖子更为柳如絮和柳三娘手中的两叠折子担心。
因为从乔姐先前的表现,李胖子就知道乔姐并不是专为小梨一人拿出那些东西,而是从一大堆“东西”中挑选出属于小梨的东西。
这就让李胖子不仅为小梨的处境担心,更为怀中的其他契约担心。
因为小梨只是一人,在场的ji户却有上百人。
而在李胖子听到“脱籍证明”四字后就说不出话时,原本就被李胖子扯到身后的小梨却拼命钻出道:“……脱籍证明?谁的脱籍证明?”
“还有谁的脱籍证明,当然是小梨你的脱籍证明,而且这里不仅有小梨你的脱籍证明,还有青花阁中所有ji户的脱籍证明,这也是乔女侠命令孙不二不能让他们早早将你们带离ji馆的原因。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现在。”
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现在?
看出乔姐有种隐隐的恶趣味,不然也不会这样作弄李胖子等人,柳三娘就干脆将手中一叠脱籍证明扬了扬。
可突然听到柳三娘话语,不仅小梨不敢相信,那些仍在三楼的ji户们也不敢相信。
甚至李胖子也满脸难看道:“为什么?为什么?乔女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还敢问妾身为什么?”
先是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打搅了自己乐趣的柳三娘,乔姐才朝着李胖子喝道:“娘匹的,你们凭什么敢在妾身还没决定如何处置青花阁的ji户前就急急来找青花阁买什么ji户?难道你们就那么想占妾身的便宜吗?”
“这,难道这是孙不二的诡计?”
“既然乔女侠已经决定惩戒孙不二了,为什么还要帮着孙不二做出这种伤人之事。”
“……伤人?你们是人吗?你们就是一群畜生。”
虽然不敢真得罪乔姐,李胖子却已将今日这事的责任全推到了孙不二身上。但李胖子能推托,却不等于乔姐也会容得他推托。
甚至乔姐还兴致高昂道:“或者你们真认为孙不二那死胚也有资格过问妾身怎么做事?实话告诉你们,这事不仅全都是妾身的主意,也全都是你们自己的责任,谁叫你们没等妾身在青花阁办完事情就急着想来占便宜。”
“孙不二那家伙不敢瞒着妾身卖ji户,只好差人前来询问妾身。妾身自然就告诉他照卖不误,但妾身也同时会给所有青花阁ji户脱籍。”
“所以呢?孙不二他不是共犯,只是从犯,妾身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又有什么用?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李胖子立即苦着脸说道:“乔女侠,这事你就不能先同我们明说吗?你这岂不是不教而诛……”
“不教而诛又怎样?”
拿着手中小梨的脱籍证明,乔姐就戳向了李胖子的脑袋道:“看清楚,你给妾身看清楚,这脱籍证明上有没有少师府的大印?没有。这上面只有盂州知州李大人的大印。所以妾身既然能说服李大人帮妾身办这事,不服气你就自己去找李大人伸冤啊看看有没有人理会你们。”
“这,这不可能,李大人不可能与你们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
听到李胖子居然连同流合污都说出来了,柳如絮就在乔姐身后露出了一脸不屑的模样。
乔姐更是乐道:“怎么?不服气吗?不服气你就同孙不二一起去造反啊你真能去造反,妾身也保你安全离开盂州城怎么样。”
“这,乔女侠说笑了,可这不仅不是青花阁自己的事,同样不是红玉楼自己的事。这里还有这么多老板,难道乔女侠打算让这些老板全都失望吗?如果大家都对朝廷失望……”
李胖子为什么要在这里坚持?
不仅因为青花阁大半ji户的买卖契约都落入了红玉楼手中,李胖子不想轻易认输。为让红玉楼将来能在盂州城中真正执ji馆行业牛耳,即便李胖子最后也不得不向乔姐低头,他却不能轻易在这里退缩。
因为,李胖子的头如果低得太轻易,将来就无法像孙不二一样成为盂州城ji馆行业的领导者。
“……对朝廷失望?”
而乔姐虽然不明白李胖子必须坚持的原因,但她也没必要理解,一脸不耐烦道:“妾身管你们对朝廷失望不失望,对朝廷失望,你们就跟着孙不二一起造反去……”
“可这如果是所有ji馆老板的共同想法,难道乔女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听着乔姐口口声声叫自己去造反,李胖子就有些不甘心。但这话其他人或许不敢说,李胖子却知道对乔姐和少师府根本就不是问题。
“体谅?”
“如果他们敢说与你一体同罪,妾身就给你们一个痛快。怎么样?有谁要与这家伙一体同罪吗?”
由于李胖子的坚持,乔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而当乔姐转脸望向一楼大厅中站在一起的ji馆老板们时,骚动中那些老板却都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全部望向了李胖子。
因为,正如乔姐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ji馆虽然的确要依靠ji户们才能生存,可由于ji户的特殊性,任何官府都可轻易将ji户脱籍,让ji馆老板们血本无归。所以这次事情虽然的确是ji馆老板们贪婪了些,但ji馆老板们不敢再有第二次,他们却无法保证乔姐也不会有第二次。
看到众人目光都在望向自己,李胖子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
犹豫了一下,李胖子就转开话题道:“乔女侠,那小人可不可以多问一句,小人我们买下ji户的钱到底是归少师府所有,还是归已经离去的孙老板所有。如果归孙老板所有,我们又能不能自己讨回来。”
“自己讨回来?你们想自己讨回来?”
没想到李胖子仍念念不忘买ji户的钱,乔姐也有些气急道:“你们想靠什么讨回来,靠武力吗?难道你们忘记妾身答应孙不二什么了?”
“这,乔女侠为何要维护孙老板,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以孙不二来转移目标,这也是李胖子获得其他ji馆老板认同的一种方法。
因为与放弃相比,坚持却显得更困难,也更有价值。
乔姐说道:“……哼他敢这样卖ji户只是破罐子破摔,但你们敢在得到妾身同意前就买ji户,那就是在占妾身便宜。妾身不要你们赔偿已是让你们烧高香的事了,不然你们还想怎样?”
“或者说,孙不二是为了一百万两银子不得不造反,那你们又要为了多少银子而造反?嗯……”
不要你们赔偿?
乍听这话,不仅李胖子,那些正在一楼青花阁大厅中等待李胖子和乔姐争论结果的ji馆老板们立即一下双脸煞白了。,
因为,他们先前的确只想到要如何挽回损失的事,却没考虑太多乔姐是不是也会要他们赔偿的事。
因此李胖子汗颜道:“乔女侠过虑了,既然这本是乔女侠的主意,我们当然不敢再反对。若是谁想反对乔女侠的做法,那就由他自己来与乔女侠商谈吧小人告退了。”
“告退?你现在就要告退了?”
听到李胖子终于放弃与自己争辩,乔姐就哼了一声,心中却有些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威胁李胖子等人赔偿自己。
因为她早这样说,或许李胖子早就退缩了。
不过,因为李胖子的放弃,乔姐也再度兴奋起来道:“但你就不要继续购买ji户,不想要回她们的卖身契了?要知道这可是你们共襄青花阁盛事的证明,谁手中的卖身契多,谁共襄盛事的力度就越大,这也是一种荣耀,一种荣耀啊”
一种荣耀?
虽然乔姐嘴中说的很好听,李胖子却已经不敢再做纠缠了。
因为,在李胖子绝不相信这些卖身契还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的状况下,随着乔姐嘴中的荣耀,李胖子却还有些更担心。
担心自己一旦受乔姐诱惑,又会不会在其他地方被乔姐下套子。
而在李胖子丢下小梨退回楼下时,知道那些ji馆老板已不敢再有意见,乔姐这才望向已经有些满脸激动的小梨说道:“好了,小梨。这是你的脱籍证明,你……”
“谢谢乔女侠大恩大德,谢谢乔女侠大恩大德。”
随着乔姐将脱籍证明递给小梨,不等乔姐说完,小梨就已经激动得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因为,只有ji户的孩子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多么无奈,只有ji户的孩子才明白能由ji户脱籍对她们来说是件何等幸运的事。
第六百五十六章、是作为种子吗?
自从乔姐将脱籍证明发放完毕后,整个青花阁就成了欢腾的海洋。
因为,脱离ji户籍不仅是ji户们一生的期望,同样也是ji户的祖祖辈辈们一生的期望。所以为帮助青花阁的ji户返乡,即便乔姐已给每人发放了五十两银子,但兴奋中的ji户却没有多少人急着离开,甚至不少人都打算就留在盂州城生活了。
毕竟什么地方的官府帮她们脱籍,她们的新户籍就在什么地方。
而随着乔姐最终必将回到京城,对于是否将青花阁留给这些ji户们居住的事,乔姐也没什么意见。因为乔姐绝对相信,只要有李睿祥在盂州的一天,那就绝对没人敢欺负青花阁的ji户。
不过,在安排完青花阁ji户们的琐事后,乔姐却并没有立即离开。
因为有关余容要派一支部队到京城守护少师府一事,乔姐却还要等等看再说。
这不是说乔姐对余容想要往少师府派军队有什么意见,而是身为天英门弟子,乔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惧怕。
“什么?乔姐你打算和容哥的部队一起上京?”
听到乔姐来意,焦玉就惊讶了一下,随之也望了望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雨。因为不是小雨说出去,焦玉绝对不信乔姐能从哪里得到这消息。
可焦玉想到过乔姐会拒绝,但却从没想过乔姐也会对此事感兴趣。
乔姐说道:“这有什么,难道太慈夫人认为这支部队去到京城,他们又真能对少师府产生什么影响吗?可说实话,少师府的护卫数量现在的确严重不足,很多没有必要的地方都得由我们天英门弟子去看守,这也实在太麻烦了。”
“……是吗?那我们一起去找容哥商量一下吧”
听到乔姐对这事没意见,焦玉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不说这主意原本就是焦玉自己提出的,真让这支部队去到京城少师府,他们的死活也不需要焦玉去为之负责。
然后众人一起离开珍宝阁,焦玉又望了望小瑶身后多出的一个小尾巴说道:“乔女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是乔女侠刚收下的吗?”
“哦她原本是青花阁ji户,脱籍后自愿留下来服侍,妾身就由着她了。”
望了望跟在小瑶身边啃着点心的小梨,乔姐并没有太在乎。
因为,与小梨在被卖给李胖子时对藏在人群中的母亲异常依恋不同,随着摆脱ji户身份,小梨的母亲选择回乡,却让小梨跟在乔姐身边去少师府报恩,小梨竟没像当初要与母亲分别时那么依依不舍。
毕竟女孩子长大后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仅小梨母亲会希望小梨有个好将来,小梨自己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当然,说清楚小梨是去找少师府报恩,而不是找自己报恩后,乔姐也不会对此在意了。
然后几人一路去到余容军营中,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余容。毕竟知道育王图濠的部队是何等规模后,余容就不再去管什么军队训练,主要就是进行一些整合配置的工作了。
因为仅有这点时间,再怎么训练也加强不了多少战力,反而如果能将不同部队合理的捏合在一起,更适合加强部队的战斗力。
所以听到焦玉和乔姐的来意后,余容虽然惊讶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这没有问题,不过还要过两天某才能将部队交给你。”
“为什么还要过两天?”
“因为某得选出最精锐的部队前往少师府。”
对于乔姐的询问,余容回答的异常坦然,只是一旁的焦玉却有些不解。因为,真正精锐的部队不是更该留下来抵挡育王图濠的进攻吗?派去京城又能起什么作用?还是说,这原本就是一句反语。
不过,乔姐却好像没这么想,淡淡说道:“是作为种子吗?”
“哼”
仿佛是在鼻中哼了一声,余容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望向焦玉说道:“玉儿,你带乔女侠去见见孟小姐吧”
“乔女侠请。”
听到乔姐说出“种子”二字,焦玉心中也有些隐隐明白了。因为面对育王府的二十万大军,谁又能保证可以一直撑下去?但如果能事先留一支种子部队下来,那却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事实上,余容一开始虽然对焦玉的建议兴致很高,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余容的兴趣也渐渐淡下来。
毕竟盂州距离京城太远,手中有兵有权,余容根本不信易嬴真能左右自己什么。
但随着育王图濠的二十万兵马直扑盂州而来,余容所要担心的就不仅仅只是易嬴,更要包括育王图濠,这样也就有了预留种子的必要。
而当焦玉领着乔姐在一处军营中找到孟薇儿时,身为盂州城第一歌姬的孟薇儿却正在给休息的士兵们唱歌助兴。
当然,唱的并不是靡靡之音的《关雎》,而是一曲曲战歌。
虽然这不是焦玉或余容的要求,但在答应前往少师府献歌后,孟薇儿就再没有离开军营,而是在那些士兵面前一遍遍锻炼自己的歌声。
当然,一开始孟薇儿唱的就是《关雎》,这也是焦玉的吩咐,为的就是让这些士兵接受焦玉与余容的关系,接受焦玉在盂州军的存在。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些士兵就渐渐对《关雎》失去了兴趣,孟薇儿才开始改唱更为激昂的军中战歌。
所以对于乔姐的到来,孟薇儿是既惊讶又惊喜,望着焦玉就款款一福道:“太慈夫人,乔女侠她们真是从少师府来的?奴家也真要前往少师府献歌了?”
“当然,孟姑娘你也做一下准备,这两天就跟在乔女侠身边吧等到余将军准备好部队,你们就可启程前往京城了。”
孟薇儿为什么要留在军营中献歌?
一是焦玉的确说过让她去少师府献歌,二就是孟薇儿自己也不愿回到盂州城中去继续唱那些靡靡之歌。反而在余容的严厉约束下,孟薇儿待在军营中也显得更自由。
当然,这并不是指什么行动上的自由,而是思想上的自由。
现在终于能去少师府献歌,能离开盂州前往京城了,孟薇儿自然也心花怒放地向乔姐讨了个好,这才同小梨一起跟在了乔姐身边。
第六百五十七章、怎么都是要掉一个档次
参事虽然是军中文职,但并非只有文官才能担任,亦有武将担任文职的先例。
不过,武将担任文职却得跟对主将才行,不然一旦从文职退下来,武将的前途也就全毁了。
而越是精锐的军队,武将担任参事一类的文职状况也就越多,这同样也是一种加强军队内部忠心的做法。因为参事虽是文职,但由于一直跟在主将身边,不仅是最得主将赏识的忠诚之士,也最容易从主将身边学得经验。
而在定下派兵前往少师府的主意后,余容就开始考虑究竟该由刘进还是铁三来率领这支队伍。
虽然以忠心和能力来说,刘进都在铁三之上,但对于自己究竟该重视这支部队到何种程度,余容仍有些怀疑。
因为,余容为什么要与育王图濠战斗?
一是为换取自己和焦玉的幸福,二就是为了将来的出境立国打算。
虽然焦玉对这种说法都是时信时不信,但身为男人,余容却一直深信不疑。因为,不仅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余容对焦玉的爱,开拓疆土、创建国家同样是每个男人心中的野望。
以此而言,保证盂州部队的忠心和能力就显得更重要。
但如果让不够忠心的铁三前去少师府又会有什么结果?铁三连对自己都不够忠心了,又能忠心少师府?
何况余容派部队前去少师府只是为表示一个态度,又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忠不忠心本来就不重要。
至于说种子?那只是乔姐自己的说法。
因为余容假如战败了,还要种子干什么?靠他们来帮自己报仇吗?
余容的字典中可从没有这种无稽之谈。
于是定下决心后,余容就在帐内抬起脸道:“铁三,你可愿率队前往少师府,扬我盂州军的武勇。”
“……末将愿往。”
只是稍一迟疑,铁三的身体就仿佛推金山、倒玉柱般地郑重其事跪了下来。
因为与刘进对余容的忠心耿耿不同,由于在余容身边屡犯错误,但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逃脱了责罚。不是说铁三对自己的幸运感到无比庆幸,而是铁三对自己跟在余容身边的将来越来越担心了。
因为,铁三假如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只因为一个小错误就被从余容身边赶走,那不仅只是个小错误,回去也可以继续领兵。
可随着一次次幸运下来,当这种小错误越积越多时,铁三都有些担心自己日后若是再没有这种幸运,小错误积少成多变成大错误,或者说是被余容一体清算时,那别说能不能回去领兵,甚至铁三能不能活下来都有问题了。
何况,只以余容将来所要进行的出境立国而言,铁三也不像刘进那么盲目自信。
因为大明公主同意余容出境立国是一回事,余容究竟能不能真正出境立国却又是另一回事。
与其将自己的未来放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或许说,与其追随余容出境立国并获得一个不匪的官职,那么跟随在少师府和大明公主身边,不是更容易获得一个不错的官职?而且也要安全得多。
虽然身为军人就不该追求安逸,但少师府和大明公主在朝中是什么地位?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果自己去到京城后能得到少师府和大明公主赏识,铁三轻易就可想像出自己的将来。
不然跟在余容身边,以自己犯错的程度,铁三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可能成为余容下面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反而刘进还有些机会。
所以,既然怎么都是要掉一个档次,铁三自然知道该如何在留在盂州追随余容及前往京城追随少师府和大明公主间选择。
而在看到铁三答应前去少师府后,余容也没再去费劲,点点头说道:“很好,那铁三你就去点齐八百兵马随你一起同行,还有你也去问问焦玄那家伙的意见,看他怎么选择。”
焦玄?
听到余容话语,铁三也点了点头。
因为焦玄虽然的确是焦玉的家将,但以战斗力和办事能力而言不说比不上焦玉的另一名家将焦勇,更是比不上盂州军中的大多数将官。,
所以,虽然不说是不是不得志,焦玄的确不适合在盂州军中生存。
只是因为焦玄乃是焦玉的家将,余容也不好过多约束他。
但焦玄如果愿去少师府就好办多了,因为焦玄毕竟就是从京城焦府出来的,不仅可帮助铁三与焦府沟通,也等于他们前往京城又多了一条出路。
不过,当铁三找到焦玄时,听到铁三带来的命令,焦玄还是有些惊讶道:“什么?余将军让某去少师府?那太子母亲怎么说?”
“这不是余将军让焦统领去太师府,而是余将军让某过来问问,焦统领愿不愿去少师府。如果焦统领愿意,到时一起出发就行,或者焦统领也可再去请示一下太子母亲。”
“这个,让某再想想吧……”
如果铁三说这是余容的命令,焦玄肯定会不满,更不会甘愿这样就回去京城。
毕竟焦玄虽然在盂州军中比不上很多人,但在当初的焦家军中,焦玄却也跟着焦勇立下了不少功劳,不然也不会成为焦府的家将。
只是说一段时间不在军中,焦玄不仅有些不再适应军中的严谨生活,由于往日在申州城中太过放松,焦玄的武艺也拉下了许多。
因此听到铁三说可让自己去询问焦玉意见时,焦玄也真正动起了心思。
因为,与留在盂州城冒险相比,焦玄也非常清楚前往京城少师府的利益有多大。而这如果是焦玉的要求,焦玄不仅可以立即摆脱逃避战争的责任,以焦玄往日同少师府的关系,他也不会太担心。
最重要的是,焦玄早知道易嬴不会与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只不过,这事的前提乃是焦玉同意焦玄前往京城,不然焦玄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但要让焦玄自己去问焦玉的意见,这却又有些太丢脸,一时间焦玄也有些左右为难。
而在看到焦玄犹豫不决的样子时,铁三却不会去管他。因为即便多带上焦玄一人,铁三自己也必须亲自挑选前往京城的士兵才行。
于是丢下焦玄,铁三就先行离开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难道是申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一直都是从武将中挑选自己的参事,但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余容的参事?
那就是能力要在统领之上,军功却在偏将之下才行,余容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自己的偏将人选。
所以别看除了刘进外,很多参事都因各种原因被余容赶走,但针对他们所犯的错误不同,不少人也因祸得福成为了盂州军的偏将。
因此曾在军中统领部队,铁三很快就挑好了八百人队伍。
三日后,当队伍终于准备启程时,不仅焦玉、李睿祥等人全来送行了,甚至那些青花阁ji户也都前来送行了。
不过,同样站在送行队伍中,焦玄却依旧没向焦玉提出前往京城少师府的建议,好像这件事已经完全过去一样。
而作为代表盂州军前往京城的队伍,铁三选出的八百人都拥有最好的外形及盂州军中最好的武器和战甲、马匹。看到铁三挑出的队伍,余容也没感到心疼,反而点点头道:“不错,这才是盂州军该有的样子。”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不会在京城给将军和盂州军丢脸的。”
除了心思比较多之外,铁三绝对是名杰出的将领。
这种心思比较多如果用在做下属时,那肯定会有所不足,可如果让铁三去独当一面,余容却绝对相信铁三的能力。而铁三如果去到少师府仍是像在余容身边一样,余容也乐得让铁三去给易嬴填填堵。
所以,听到铁三自白,余容就拍了拍铁三肩膀道:“说得好,本将相信铁三你绝对能在京城显现出我们盂州军的风采,那你们就……”
话刚说到一半,正想望着京城方向多说两句的余容就突然停住了。
而以余容的身份,除了焦玄那种不专心的家伙和乔姐、小瑶乃至小梨那种不在意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余容身上。
所以在发现余容异样时,众人不约而同地都随余容目光一起转了过去,这才看到远处正有一小撮烟尘急速往军营方向奔来。
至于说为什么是军营?
这是为了不让盂州城的居民太过紧张的缘故,所以不仅盂州军的营地离盂州城还有段距离,甚至铁三这八百骑出发的地方也被定在了距离盂州城最近的一座军营前面。
而为了防御盂州城,烟尘过来的方向同样有几座军营。
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军情急报?不然什么人会这么急着冲向军营?这又不是盂州城的方向。
不仅余容,知道育王府消息的众人都有些担心。
不过,等到烟尘靠近,发现那竟是五匹快马,而且马上骑手都穿着普通武士服时,众人又有些惊讶起来。
因为不管军方探报还是驿站,那都是有特定制服,而且一次探报的人数都绝不会超过三人。
不是探报却又直冲向军营,而且还是几名身着武士服的骑手,不用余容下令,铁三已经大喝一声道:“保护将军。”
听到铁三命令,原本在众人身后及身侧排列整齐的八百骑立即一拥而上。不仅立即将余容等人团团围在中间,更是牢牢挡住了前面五骑奔来的方向。
这就只有乔姐的双眼一眯,小瑶却也在一旁奇怪道:“咦,那家伙不是穆勤吗?他不在申州,跑来盂州干什么?自投罗网吗?”
“穆勤?你说那是勤儿?”
虽然前方的五骑还在快速接近,但不是乔姐、小瑶这样的武林高手,那是绝对没法在这么远的地方由烟尘中辨认出马上的骑手。而换成是焦玉身边的小雨,那却根本就不认识穆勤。
不过,听到小瑶说那是穆勤,焦玉立即摇晃着身体惊呼出声。
因为焦玉现在最爱的人即便是余容,但谁也无法否认穆勤乃是焦玉的亲身骨肉。
同样没想到来者会是穆勤,余容皱了皱眉头,却也不甘示弱道:“放他们进来。”
身为盂州军的骁勇战士,心中的主帅就只有余容一人。因此听到余容话语,不用铁三再去转述命令,遮挡住穆勤几人来路的骑兵立即在人群中让出了仅容一骑,或者说是不超过三骑可以通过的狭小道路。,
但护送穆勤前来盂州的本就是几名穆氏族人,看到前面开始让路,除了穆勤还在继续往前策马飞奔,几名穆氏族人全都慢慢拉住了战马。
“娘亲,娘亲。”
马匹冲入八百盂州军让开的通路中,没等奔到焦玉面前,穆勤就飞身跳下了战马。
“扑”一声落地站稳后,穆勤就跪地膝行向焦玉高呼起来。
“勤儿,我的勤儿,我的好勤儿……”
看到穆勤如此真情流露的样子,焦玉也站不住了,提着裙尾就快步奔向了穆勤。而在看了看一连笑眯眯的乔姐后,不用去捉摸乔姐笑容的来历,余容也没去阻止焦玉,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焦玉去见自己的孩子。
“勤儿,勤儿,你还好吗?让娘看看,让娘看看,呜,呜呜……”
不去问穆勤为什么会来到盂州,奔到前面,焦玉就跪地和穆勤紧紧抱在了一起,双手就开始在穆勤身上不住摩挲。
因为,焦玉即便再怎么气恼当初穆延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可她不仅没有责备穆延的理由,同样更不可能去责备来到盂州看望自己的穆勤。
毕竟与焦玉的感情归属无关,穆勤不仅以前是焦玉的孩子,现在是焦玉的孩子,将来仍将是焦玉的孩子。
而余容虽然没有阻止焦玉去与穆勤相见,但在两人抱头痛哭时,却有些仿佛不经意的说道:“乔女侠,你们可知道穆勤此次前来盂州的用意吗?难道是申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怪余容会怀疑。
因为,如同穆延对余容的了解一样,余容也极为了解穆延,更知道柳如絮正是乔姐、小瑶从申州带回来的。所以其他人或许不知道申州发生了什么事,余容却并不认为乔姐、小瑶也会不知道。
但不等乔姐做出反应,柳如絮就说道:“余大人不必担心,穆勤乃是因为要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才来与太子母亲道别的,而且很可能,他还会给余大人带来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与其他人很难轻视柳如絮这样的盂州城第一才女不同,除了焦玉外,余容眼中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女人。
所以余容丝毫不关心穆勤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反而若有所思道:“让穆勤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穆延这家伙还真会想……”
穆延会不会想,柳如絮并不知道,她更不敢告诉余容这是自己的提议。因为柳如絮不仅不知道穆延是怎样对穆勤说起这事的,包括那个让穆延离开申州的好消息,柳如絮事实上也没把握穆延究竟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意见。
而在好好痛哭一场后,焦玉才满脸激动地将穆勤从地上拉起道:“好勤儿,你怎么到盂州来了,难道是你爹爹让你到盂州给娘做伴吗?”
穆勤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娘,孩儿不是来和娘亲做伴,而是爹爹让孩儿随柳姨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这是爹爹给娘的信。”
“……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
虽然听到穆勤称呼柳如絮做柳姨时,焦玉就皱了皱眉头,可一听穆勤话语,焦玉脸上却顿时若有所思起来。也不去细想,立即就将穆延给自己的信件拆开了。
因为,在得知育王图濠这次乃是带了二十万兵马前来申州时,焦玉就曾担心过穆勤和穆延的危险。
所以她虽然没想到穆延会想要将穆勤送到少师府做质子,但也明白穆延这样做对穆勤的好处。
然后等到看完穆延信件,焦玉脸上就微微激动起来,回过头说道:“容哥,你来看看这封穆延所写的信件。”
“娘,孩儿先去带功叔他们进来。”
随着焦玉嘴中的一声“容哥”,穆勤脸上就一阵暗淡。
不过,由于早在申州时,柳如絮就曾开解过穆勤,并说易嬴不会无缘无故就为焦玉写一本《关雎》。所以心中虽然有些极不对味,穆勤还是倒退了一步,立即转身向留在外面的几名穆氏族人走去,也不去多看焦玉一眼。
而在穆勤扭头离开后,焦玉也立即发现了自己的举动有多愚蠢。
不过神情僵硬一下,焦玉却没有劝阻住穆勤,而是立即拿着手中信件向余容走去道:“容哥,你来看看这封穆延所写的信件。”,
虽然不知穆延在信中写了什么内容,但余容却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焦玉的请求,而且焦玉先前在穆勤面前称呼自己“容哥”的事也让余容感到很满足。
因此在焦玉回到自己身边时,余容也接过了穆延的信件道:“玉儿你放心,穆勤虽是穆延的孩子,但同样也是你的孩子。某……”
“玉儿知道。”
不想听余容表白,或者说更有些害怕听到余容的表白内容,焦玉就打断余容话语道:“容哥你先看看穆延的信件,穆延居然说他要带兵离开申州。”
“带兵离开申州?”
听到焦玉话语,余容的神情就急剧变化一下。没急着多说什么,立即就开始低头观看穆延的信件了。
因为从现在申、盂两州的形式变化中,余容也知道在育王图濠的二十万大军面前,穆延其实比自己更危险。所以对于穆延会在这时想要带兵离开申州,暂避一时的事,余容并不会感到奇怪。
余容现在只想知道,穆延到底在信中究竟是怎么对焦玉说的,或者说还有什么其他意愿。
第六百五十九章、恐怕箜郡王未必会对此事感兴趣
作为一个坚持“以战养国”的国家,北越国从不缺乏骁勇善战的将领。
但骁勇善战的将领都是从什么地方来?自然是从战场上来。
曾几何时,余容与穆延不仅是北越国战场上两颗耀眼的将星,两人的你争我夺最终也从战场上延伸到了战场下。
而由于北越国皇上图韫近十年来的不思近取,没有打仗机会、没有打大仗的机会,至少在短期内就还不会有什么将领能在战绩上比得过余容、穆延在北越**中的名声。
也正因为如此,两人虽然都担心育王府的二十万兵马,但却并没有因此而畏惧。
作为给自己“前妻”,或者说是“逃妻”的信件,仿佛知道余容也会看到信件中内容一样,穆延在信中并没有透露太多的浓浓情意。
字里行间就体现出一种从容、一种大度,只是在让焦玉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将育王图濠来到申州的真正用意,乃至自己和焦玉一旦落入育王图濠手中的下场都说了说。
也表明自己并不是因畏惧才要离开申州,同样是为了太子图炀不受影响才离开申州。
所以,余容即便不满意穆延信中的高人一等态度,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因为穆延信中还提到,如果战事不利,焦玉最好也不要一直留在盂州不出。因为他们并没有消灭育王图濠的责任,只需将战事拖延到太子继位就行了。一等太子继位,掌握兵权,那么仍在袭击焦玉的育王图濠就会变成北越国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毕竟那时太子已经、不再是太子,随着太子图炀成为一国之君,谁也不能再对育王图濠攻击焦玉视若无睹了。
只是说焦玉该往什么地方转移,这个穆延却无法保证,还要焦玉细细去思索。
而穆延信中虽然只是在对焦玉说该怎么办,并没有提余容的名字,但在赞同穆延的意见同时,余容却又有些郁闷。
因为余容的确没想到可用运动战的方法来彻底拖跨育王图濠。
至于说余容为什么没想到这点?
一是因为大明公主要求余容不能将战火燃烧到盂州城,朝廷可放弃整个盂州给育王图濠陪葬,但却不会放弃北越国最为繁华的盂州城。恍惚间就好像要求余容为了盂州城死战,这样才能给予他出境立国的机会一样。
二就是余容本就是那种坐镇中军、如臂使指类的主帅,并不需要亲临战场就能完成对整个战役的指挥,所以余容底下的部队可以运动,余容本人却没有运动的习惯,这才导致他对穆延提出的运动战不熟悉。
可穆延的运动战虽然并没要求以焦玉做饵,但育王图濠为什么要攻打盂州?
不是为了攻下盂州,而是为了抓捕焦玉。
所以,只要有焦玉在身边,余容根本就不用去考虑育王图濠究竟会如何调兵遣将,反而可以利用焦玉来给育王图濠处处设伏,伏不胜伏。
不仅不用去为保住盂州城而与育王图濠硬碰硬的死战,反而还可利用盂州军对战场的熟悉,以及装备、战力上的优势来寻找合适的围歼育王府部队战场。
所以看完信件后,余容很快就将头一扭道:“李知州,你能不能尽快联络一下箜郡王。”
“……联络箜郡王?联络箜郡王干什么?”
身为盂州知州,李睿祥虽然处处受制于余容,但也只有站在余容身边才能显出自己的派头、自己的从容、自己能与余容平起平坐的地位。
所以,李睿祥不仅关心穆延给焦玉的信件内容,同样也听到了柳如絮先前所说的穆延打算让穆勤前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的事。
因为比起让穆勤去少师府做质子的“蠢事”,北越国还有哪个官员的家人在少师府做质子、质妻、质母的人更多?人家只要在少师府放一个质子就足够了,李睿祥的全家却都在少师府做质子。
想到这里,李睿祥就发觉自己以前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些?
在还没能保证家人的人身安全前,他凭什么去想那么多争权夺利的事,这不是有些太不念亲情了?甚至于李睿祥都没主动请教过少师府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事,这真有些太不适当了。,
因为,质子是为什么而存在?
乃是要让下属及有关系的官员保证忠心而存在。
虽然少师府没对李睿祥提任何要求,但李睿祥又怎能无视少师府。
正因为如此,李睿祥才更关心穆延的信件内容,也越发不明白余容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突然提起箜郡王。
而余容却直接将信件递给李睿祥道:“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这,……余大人难道也打算离开盂州不成?”
三言两语看完穆延信件,李睿祥顿时就有些担心起来。
因为,正如穆勤不用说明自己到少师府做质子的价值一样,同样不用余容再做说明,李睿祥也知道余容与育王图濠进行运动战的价值。
可余容能够保护焦玉离开,并在任何地方与育王府作战,但身为盂州政务首脑,李睿祥却不能轻易离开盂州城。因为一旦离开盂州城,别说李睿祥还有没有在盂州发号施令的资格,别人会怎么看待李睿祥这个胆小的盂州知州都不好说了。
所以,除非盂州城被敌人攻破,李睿祥和城中文官都不能随意离开盂州城,这也是文官在和平时摄取大量利益后,来到战时最大的悲哀。
余容则毫无掩饰道:“不是离开盂州,而是离开盂州城,因为要更好的保护玉儿、更好的作战,你也明白的……”
不是离开盂州,而是离开盂州城?
听到余容话语,李睿祥的脸色顿时一苦,因为这对余容来说或许极有好处,但对李睿祥却没有任何不同。
因此不是劝阻余容,李睿祥就说道:“那余大人要某联络箜郡王,是想让箜郡王进驻盂州城吗?”
“进驻?这可说不上,但至少可以商议一下。”
“……这个,若只是商议,本官不是自大,恐怕箜郡王未必会对此事感兴趣。”
不是想要拒绝余容,而是李睿祥不想轻易答应余容。
因为,李睿祥若是现在就答应余容,那就等同于已经同意余容离开盂州城。而箜郡王图兕虽然的确是李睿祥的曾外祖,但已经习惯与余容的合作方式,李睿祥却无法保护自己该与何种方式与箜郡王图兕合作。
“哼,他感不感兴趣是一回事,只要李知州你感兴趣就行了。”
但在李睿祥犹豫时,余容却一脸轻蔑道:“别忘了,保护盂州城可是大明公主的命令,任何人若是敢在盂州城中胡来,大明公主,或者天英门可不会视若无睹。所以保护盂州城即便是本官的责任,但本官可没必要用武力来保护盂州城。”
听到余容话语,李睿祥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与穆延对天英门弟子缺乏了解相比,余容和李睿祥却绝对不会缺乏对天英门弟子的了解。
而在一旁听到余容与李睿祥对话,知道余容已打算离开盂州城,焦玉也说道:“容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盂州城?如果还需准备,你能看不能在盂州城多留几天,妾身想陪勤儿在盂州城住上几日,免得勤儿日后也去到京城,妾身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兄弟了。”
“放心,即使我们要离开盂州城,那也得等育王府的兵马进入盂州时再说,所以这事情你自己去问问乔女侠就好了。”
一个儿子去到京城做了太子,另一个儿子也要去京城做质子,不需要同情,余容也能想像出焦玉心中的苦楚。
而在自己和焦玉生出孩子前,余容也知道自己无法割舍焦玉和两个孩子的亲情,自然表现得无比关怀。
“谢谢容哥”
听到余容话语,焦玉脸上顿时一喜,这才转向身旁漫不经心的乔姐说道:“乔女侠,你看这事怎么样,能不能让妾身多留勤儿几天。”
“几天?最多三天。”
“妾身可不想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遇到育王府队伍,不然妾身能保得了小孩子安全,可保不了这些盂州兵的安全。”
“谢谢乔女侠,妾身明白,三天就好,三天就行。”
随着乔姐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下来,焦玉顿时就满脸感激。
因为焦玉也知道,如果不是被自己派往少师府的八百骑盂州兵“拖累”,乔姐这样的武林高手即便要带着柳如絮和穆勤等人前往京城,完全可以忽略道路阻碍。,
而她这样说,也是照顾到焦玉想留穆勤多住几天的原因。
但在一旁看着事情的一步步发展,特别是想着余容一旦离开盂州城,自己就不能在盂州城中继续花天酒地的事,一直跟在焦玉身边的焦杰就说道:“夫人,那如果是这样,你看不如就由小人陪大公子一起进京吧这样还可帮大公子在焦府说上一些话。”
“怎么?焦杰你愿意放弃在盂州军发展,随勤儿一起进京吗?”
由于对余容的军务漠不关心,焦玉根本不知道焦杰现在盂州军中的尴尬地位。所以一听焦杰愿陪穆勤进京,顿时就有些欣喜异常。
因为早在焦杰跟着自己时,焦玉就知道焦杰的本事虽然不大,但却非常会照顾人。
换一个人可能对焦玉的话语心生产生尴尬,但焦杰却已经挺着胸脯,一脸大义凛然道:“夫人放心,大公子既是夫人的孩子,小人也会像效忠夫人一样效忠大公子,绝不会让大公子在京城受一点委屈。”
“好,好好,那妾身就真可以放心了。”
虽然还没到穆勤离开的真正时间,但听到焦杰许诺,焦玉也好像完全放下了心来一样。
因为,焦玉即便还没认真考虑过这事,但多少也会对穆勤的京城一行有些担心,而穆勤身边如果能跟着焦杰这样一个焦府出来的人,那就没人敢轻易欺负他了。
第六百六十章、谁知那个狗皇帝会怎样教坏你弟弟
三天,三天时间能做什么?
别说是重温亲情,就是游览盂州城的时间都不够。
但随着焦玉的高调亲情表现,仅仅三日时间,所有盂州城人就都知道穆勤将要前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的事了。
而如同申州城一样,虽然育王府的二十万兵马正在前来申州一事已经得到了确认,但除了知州府和余容外,整个盂州城中的其他人却并没有得到这消息。因此对于穆勤将要前去京城少师府做质子的事,更多人还是不明白。
可焦玉为什么要将这事大肆宣扬?
一是为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少师府的关系,二也是为了穆勤的安全,或者说是在少师府的地位着想。
因为,虽然仅凭自己与易嬴之间的私情,焦玉就相信易嬴不会慢怠穆勤。可从乔姐表现出来的态度看,焦玉就知道易嬴不慢怠穆勤却不等于少师府的其他人也会不慢怠易嬴。
这就只有让更多人都知道穆勤前去少师府做质子的事,穆勤在少师府的地位才会更稳固,穆延也才能从少师府得到更多好处。
而焦玉又为什么要替穆延考虑?
这并不是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问题,而是正如小雨当初怀疑的事情一样,万一余容在军中遇到了危险怎么办?或许余容不死还好说,万一余容有什么不测,焦玉心中还隐隐打着回到穆延身边的想法。
当然,这并不是说焦玉有多无耻,而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余容只要不死,焦玉就更愿意留在余容身边。
不然真有什么人想要焦玉去为余容守节,焦玉可不干。毕竟京城里的游河贵妇都是从哪里来?还不都是从男人死掉之后来。虽然焦玉现在远离京城,但可不是说她就不知道什么叫游河贵妇。
而没人知道焦玉打算,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管焦玉在算计什么。
所以,经过三日的亲情大爱后,众人又再次被送出了军营。
只是与第一次送行相比,人群中却少了那些青花阁已经脱籍的ji户。毕竟让这些女人送一次还可以,若是让这些女人送上两次、三次,那就好像双方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事情一样。
不过,在铁三带着八百骑走出营门时,焦玉却还在依依不舍的拉着穆勤双手道:“勤儿,万一少师府的什么人欺负你,你不仅一定要告诉易少师,还要告诉你外公,告诉你弟弟。免得他们不知道你被人欺负,忘了帮你就不好了。”
“娘你放心,孩儿绝不会让人欺负孩儿,给娘丢脸。”
知道焦玉是在关心自己,穆勤也在不住点头。
可穆勤虽然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焦玉却仍在一句句叮嘱道:“娘知道,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你外公那边不待见你,或者京城有什么人敢看不起你,你也要告诉易少师,告诉你弟弟。虽然我们不怕人欺负,但也不能任人欺负。有帐就一定要讨回来。”
“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穆勤虽然不知焦玉在想些什么,但想起自己父亲焦瓒的顽固劲,焦玉是真有些替穆勤担心。
因为,焦瓒或许由于身份上的差异不敢去找太子图炀麻烦,但为了教训焦玉这个“不孝”女,焦玉却心知焦瓒肯定会去找穆勤的麻烦。
可除了焦瓒,焦玉还知道有些人也需要防备,拉住穆勤胳膊就说道:“娘知道你懂事,可万一易少师也要欺负你,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你弟弟,让你弟弟替你出头,不然那老家伙肯定会变本加厉欺负你……”
一直听焦玉在那里教穆勤怎么防人欺负,或许其他人不会对此多说什么,最多当成一种父母对孩子的亲情牵挂,但乔姐已带着小瑶忍不住在旁边嗤笑出声了。
因为,焦玉除了没让穆勤防自己的弟弟太子图炀,连易嬴都要千防万防,可见她的担心已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好在穆勤性格比较沉稳,或者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太过较真,也就是一个劲点头表示知道而已。,
可在说完穆勤后,焦玉却又拉着穆勤向焦杰、穆功几人说道:“还有焦杰、穆功你们几个,将来等到了京城,你们也一定要誓死保护好勤儿的安全。即便,即便……”
连说了两次即便,焦玉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让乔姐失望道:“即便太子殿下想要对勤儿不利,你们也要誓死护卫住勤儿的性命知道吗?”
“娘,你说什么?弟弟怎会对孩儿不利。”
一直听焦玉要自己防这、防那,穆勤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可听到焦玉也叫自己防备太子图炀时,穆勤就有些不安起来。
可焦玉却没任何退缩道:“娘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但皇家多无情,谁知那个狗皇帝会怎样教坏你弟弟。”
“所以,勤儿你在其他事上可以不用防备你弟弟,但你弟弟要是万一流露出杀你之心,你就立即要从他身边逃离,而且逃得越远越好。这不仅是你现在要记得的事,也是你一辈子都要记得的事,穆功你们也要帮勤儿牢牢记住这点。”
“夫人放心,我等一定会誓死保护公子安全。”
虽然对焦玉前面说的话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当听到焦玉说要他们防备太子图炀时,穆功几名穆氏族人的脸上立即就再没有了欠奉表情。
因为,穆延虽然没对穆勤当面说过类似话语,但也曾郑重提醒过穆功几人要防备太子图炀。
不然北越国皇上图韫都是个会染指大臣妻女的混蛋,谁知道太子图炀的将来又会变成怎样?
因此,随着焦玉也提醒他们要小心太子,穆功几人的心中也对焦玉不再那么芥蒂了。毕竟在证明太子图炀并非穆延血脉后,穆勤也成了穆延唯一的血脉,也是他们必须誓死保护的对象。
然后在焦玉的依依切切相送下,穆勤才跨上战马,一同随乔姐等人出发。
而望着穆勤离开的背影,焦玉也好一阵不愿回头,嘴中嗫嚅着就说道:“容哥,不如我们也早日要个孩子吧”
“好。”
终于听到焦玉打算要孩子的话语,余容脸上立即露出了喜意。
因为一直惦记着两个孩子,焦玉根本就定不下来再要孩子的心。
而随着穆奋、穆勤都先后离开焦玉身边,去到京城,为了将来能有个依托,焦玉也必须考虑再要一个孩子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他不得追杀着万大户报仇才怪
后悔?后悔已不能形容孙不二现在的心情。
虽然为了自身安全,孙不二是以最快速度离开了盂州。
可孙不二怎么也没想到,没等他进入申州境内,甚至还没考虑过要怎么去找寻万大户,或者说还没真正下定决心是否要去寻找万大户,甚或是故意装作找不到万大户也不算什么时,万大户居然就已派人在盂州边境的温泉地中等着他了。
看着满脸怪笑不已的周谨,孙不二就一脸诧异道:“周掌柜,你说自己是代万大户来接我等的,难道周掌柜已随万大户一起造反了?”
“别说什么造反不造反的蠢话,只要万大户一日不起兵,那就不是真正的造反。”
整个身体全泡在温泉中,只将硕大脑袋浮在水面上,周谨的怪笑中很快就多出了一抹惬意的满足。
因为,自从去到万家庄开始,周谨就从没有这样放松过。他不是没想过逃离万家庄,而是不敢逃离万家庄。甚至在周谨还没对万大户提出任何要求的状况下,万大户居然就已经帮周谨将家人接到了申州。
在看到家人的第一眼,周谨就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可别无选择归别无选择,除了金钱外,周谨也知道自己没什么东西可被万大户倚重的。
真要说周谨能帮万大户做些什么,那就只有这种接人的简单事。
所以,周谨虽然是异常无奈地归附了万大户,心中却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万大户只要一日不起兵,那就不是真正的造反。
而孙不二虽然不了解周谨的心情,但也在周谨身边用温泉水泼了泼脸道:“这个孙某当然知道,可周掌柜又怎会与万大户走在了一起?”
“很简单,如同孙老板是被少师府的天英门弟子逼得不得不来寻万大户一样,周某同样是被少师大人亲自逼得不得不来寻万大户。”
“周掌柜也是被少师府所逼?这是怎么回事?”
从周谨能来接自己这点,孙不二也知道他肯定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丢弃盂州城中产业来到申州的原因。可周谨的事情虽然在京城很出名,但那也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道消息,自然传不到孙不二耳中。
而听到孙不二询问,周谨“咕嘟”一声就在水中摆动一下大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这还是与孙老板一样,都是识人不明,识人不明惹的祸啊”
识人不明?
随着周谨将自己当初在京城奴隶营与易嬴的冲突一一说出,惊讶中孙不二就有些不解道:“周掌柜说自己乃是为保住淞郡王的珠宝才与少师府冲突的?那淞郡王为什么没保护周掌柜?后来淞郡王又找过少师府没有?”
这不怪孙不二会惊讶。
因为,与孙不二是自己犯错不同,虽然周谨的确冒犯了少师府,可一次卖粮又能有多少钱?再多钱也不值得周谨去为之冒险才对。毕竟粮食是什么东西?那可是一年一茬的玩意,权当亏本了一年,周谨也不该继续纠缠着少师府不放。
一听孙不二询问,周谨的双脸顿时一苦,身体往水中一浸,这才带着满脸水流冒出头来哭声道:“这个某也想知道啊”
“虽然当日淞郡王就去了少师府不错,可谁知他一回来就说不用周某再给乌山营供粮了。那些狗官,真是不给我们这些商人活路啊”
随着周谨哭诉出声,虽然在满脸都是水的状况下,谁也不敢保证周谨是不是真哭了,但孙不二也满脸吃惊道:“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少师府给了淞郡王什么更多好处?”
“应该是这样没错。”
周谨一脸痛苦道:“因为育王府后来就说淞郡王好像与大明公主走在了一起,应该就是与少师府走在了一起。”
“可没想到育王大世子居然也是个孬货,害得周某涉足太深,再也无力挽回了。”
听着周谨又开始抱怨大世子图仂的事,孙不二反而不再多说了。
因为,与周谨在京城奴隶营与少师府的冲突不同,虽然同样是谣言,育王大世子图仂为什么会被万大户所抓的事情却在申、盂两州流传甚广。,
因此等到周谨心情平复下来,孙不二就说道:“周掌柜,那现在大世子在万家庄的状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直关在地牢中呗”
“关在地牢中?不是软禁吗?”
听到大世子图仂居然被关在地牢中,孙不二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因为这简直就等于万大户主动与育王府扯破了脸皮一样。
周谨也一脸不屑道:“软禁?万大户能让那小子现在还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你知道易少师为什么要撺掇育王府的人前来申州吗?那就是为给万大户送一个祭旗的脑袋过来,却没想到那狗屁大世子竟这么为易少师争气,不用万大户努力,他自己就先将自己坑进去了。”
“既然他表现那么好,万大户还有什么必要软禁他。”
同样是谣言,有些事情能传,有些事情却不能传。
第一次听到万大户准备用大世子图仂的脑袋祭旗的事,而且这还是来自易嬴的撺掇,孙不二就感到极不可思议。
周谨同样摇头叹息道:“而且这与他表现好不好无关,因为就周某看来,虽然万大户不知发了什么痴心疯,但已是铁定要杀了大世子图仂来祭旗了。不然真给大世子出去,他不得追杀着万大户报仇才怪。”
“这到是,这种羞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
“周掌柜你可不可以再给孙某说说,万大户身边有什么人是需要着重注意的?不然孙某可不想再因为识人不明而犯错了。”
“孙老板说的对,这事情的确要认真对待才行,好像包三娘、万昌、鲍英等人,孙老板都必须小心对待,还有一个被称为古老的……”
随着周谨在那里侃侃而谈,一听周谨开篇说到的就是包三娘,孙不二就彻底震惊了。
因为孙不二第一次听到包三娘的名字是在哪里?
乃是从乔姐嘴中,而且还被指定为孙不二必须听从的对象。
没想到万大户身边真有个包三娘,而且还是相当受万大户重视的人,内心无比惊叹的同时,孙不二也开始微微对自己日后在万家庄的生活安心了。
因为,孙不二不怕万大户要自己做些什么,就怕自己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包三娘既然是乔姐指定必须听从的联络对象,那他就不用再管其他事情,一切听包三娘安排就好了。
或许这有些对不起万大户,但孙不二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哪管其他人怎么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