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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十二     佞txt下载     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二章、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曾在世界上活过的人都知道,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

    而这种事情发生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是战场。

    为了胜利,很多东西都会从有到无;也为了胜利,很多东西都会从无到有。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可被称为进化论的东西,那战场就是体现进化论最多、最现实、最实际的地方。

    所以胜利无法永存,人类也无法永存。

    连输两阵后,育王图濠并没有太过担心。这不仅因为两次下来,育王府队伍损失还不到两百人,更因为两次下来,育王府队伍已经找到了两种牵制纪丹这支骑兵的方法。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敌人数量好像并不多。

    所以育王府队伍现在只需要等待,一是等待蒈城援兵,二是等待日出的到来。

    因此,在那些羽林军战士和育王府护卫都开始忙着四处寻找合适木棍削制成简易长枪时,育王图濠就望向覃赞说道:“覃赞,育王府护卫中有多少能使用刚才那两人的劈空掌高手。”

    身为育王府长吏,覃赞虽然应该对育王图濠的问话毫不犹豫的立即作出回答。

    可面对这样的问题,覃赞却只能望向旁边一名育王府护卫。

    因为,在瞿扬带着十数名育王府护卫中的高手离开后,这名原本只是名小队长的育王府护卫也被要求成为了剩下的育王府护卫总管。

    虽然这很有些不可思议,但由于育王府队伍必须等到蒈城援兵,育王图濠这才不介意瞿扬将所有队长级以上高手都带着一起离开。

    毕竟在育王府队伍第一次与永州骑兵的接触中,事实就已证明这些育王府护卫或许用来保护育王图濠个人是很容易,但真想在战场上起作用却很困难。

    所以,为能保证得到蒈城援兵,育王图濠才命令瞿扬将队长一级高手全都带了出去,而这也能确保陈松可以直接命令这些育王府护卫。

    不然什么命令都需要通过两级转达来协商,肯定会怠误战机。

    至于说为什么要保证能得到蒈城援兵?

    因为从戚钲和肖见的一贯态度中,育王图濠就很难保证他们听到自己落难是不是真会来援。而即便戚钲、肖见真的率兵来源,他们是否又会为了北越国皇帝图韫而对育王图濠落井下石,这才是育王图濠让瞿扬带去了育王府护卫中的队长级高手的真正原因。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并在万一中抢夺兵权。

    不过,育王图濠的安排虽好,但在覃赞目光注视下,被盯上的育王府护卫小队长却身体一颤道:“回禀王爷,包括属下在内,现在剩下的人中只有三人会使劈空掌,其他会使劈空掌的人都随瞿统领前去蒈城搬救兵了。”

    “只有三人?”

    皱了皱眉,育王图濠显然有些不满道:“为什么只有三人?难道你们这些小队长原本就不是都会劈空掌吗?”

    劈空掌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学,更不是成为育王府护卫小队长的唯一标准,但作为一个可以量化基准,育王图濠却一直相信即便是小队长也应该具有一定的武力才行。

    而面对育王图濠追问,小队长的身体虽然还有些微微发颤,但还是老老实实说道:“这个,……回禀王爷,如果是以前,即便会劈空掌的人也未必能担当小队长,可由于前段时间损失了太多高手,所以……”

    所以?

    小队长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育王图濠的脸色却有些发沉。

    因为仔细算一下,不管是在吏部尚书白府门前,还是随大世子图仂前往兴城县,育王府的确损失了太多武林高手。

    不过幸运的是,白府门前的事情或许已经无法挽回,但随大世子图仂前往兴城县的钱江等人却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同大世子图仂一起被万大户扣住而已,也算不幸中的万一。

    而且不到自己前往申州,育王图濠也不相信万大户真敢去伤害他们,这也是育王图濠必须前往申州的原因。

    当然,育王图濠绝不可能过多去缅怀这些会让自己感到丢脸的事,于是立即转向陈松说道:“陈大人,你怎么看?三个人够用吗?”,

    “除非他们能一掌劈死一个敌人……”

    作为一名真正的将领,陈松并不需要事必躬亲,而且他也不可能像那些羽林军战士一样亲自去制作简易长枪。所以在育王图濠询问时育王府的武林高手状况时,陈松也一直在旁边聆听,一直在旁边计算。

    但在听到陈松要求时,那名育王府护卫中的小队长却立即苦下脸说道:“陈大人太抬举我们了,别说小人,恐怕瞿大人也做不到这点。”

    “可我怎么听说易少师身边的天英门弟子在兴城县就做过一次。”

    不是不解,而是想起育王府的另一个大敌,覃赞就追问了一句。

    可覃赞不说这话还好,听到覃赞提起天英门弟子,小队长的脸色却变了变,只得万般无奈道:“那是天英门弟子,不是我们这样普通的江湖人。当然,育王府以前也有这样的高手,只是……”

    “不要再说了,反正天英门不允许用武力干政。而且他们真要用天英门弟子动手,也轮不到我们北越国这样的小国。”

    只是?听到小队长又在提起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育王图濠本能就想转开话题。

    而随着育王图濠将北越国当成一个小国来看待?不仅覃赞,甚至陈松也陷入了沉默中。但人贵有自知之明,在北越国一贯主张的以战养国政策上,北越国朝廷还真没有多少扩张国土的机会。

    不像这次吞并西齐国,来得蹊跷又非比寻常。

    而当育王图濠等人正在山头下一边商议,一边准备时,纪丹也再次在黑暗中见到了梁谅。

    只是刚来到纪丹面前,梁谅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道:“纪大人,不好了,育王府队伍正在制作简易长枪想要对付你们。”

    “简易长枪?”

    没有梁谅想像中的吃惊,听到育王府队伍的打算,纪丹却好像带着一种幸灾乐祸样子道:“他们现在才想到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又有什么关系?

    随着纪丹话音落下,梁谅却不明白纪丹为什么这么自信,只得说道:“纪大人有什么办法应付长枪吗?”

    “应付,为什么要应付?”

    面对梁谅询问,纪丹却有些信誓旦旦道:“不给他们看到胜利希望,他们又怎可能脱离队伍来追杀我们?他们不分散队伍,梁大人又怎会有机会动手?我们又怎会有机会真正干掉育王爷。”

    “原来如此,纪大人真是高见。”

    一边在嘴中赞叹纪丹,梁谅心中却有些发寒。

    因为梁谅怎么都没想到,纪丹竟会拿自己的五百骑来做诱饵配合梁谅的部队作战。或许这主意由梁谅提出来还不算什么,可是看着纪丹说起这话时的不经意态度,梁谅却不得不佩服纪丹的狠辣。

    因为这种狠辣不仅是对敌人狠辣,同样是对自己狠辣。

    难怪纪丹只有五百骑就敢拉着梁谅一起来袭击育王图濠,这还是纪丹的部队比较少的缘故,如果纪丹的部队再多一点,例如将梁谅的部队全都交给纪丹来带,说不定纪丹自己就敢朝育王府队伍下手了。

    因此犹豫一下,梁谅就试探道:“……那不知纪大人打算让梁某怎么做?”

    “梁大人不用想太多,只要等纪某将育王府队伍带过来,梁大人尽全力消灭他们就行了。”

    “或者我们也该商量个埋伏的地方了……”

    由于育王府队伍在被纪丹袭击后就一直没做太大移动,所以即便只进行了两次攻击,纪丹也敢说自己对育王府队伍的位置相当了解。

    因为了解,自然就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攻击,又该从什么地方撤离。

    而在育王府队伍开始制造简易长枪后,纪丹即便也知道自己的队伍可能会遭遇一些损失,但如果能将敌人引入梁谅的包围,这却也是最大的收获。

    于是在纪丹要求下,两人不再去考虑育王府队伍的事情,直接就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合围战术。

    不过,随着双方各自开始新的动作,虽然一开始离开育王府队伍时的速度非常快,但等到真正走出藤尾山时,望着前面黑暗中的一望无际平原,瞿扬等人的马匹却渐渐慢了下了。,

    紧跟在瞿扬身后,一名育王府护卫中就说道:“瞿统领,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育王爷不是叫我们去蒈城请救兵吗?”

    瞿扬的回答虽然没有任何犹豫,但座下的马匹速度却同样慢下来,丝毫没有带领大家加快速度的想法。

    看到瞿扬动作,育王府护卫就说道:“瞿统领真认为我们能请到救兵吗?万一请不到怎么办?毕竟对方可能也有武林高手保护。”

    “那又怎样,不管怎样,我们总得试试再说。”

    总得试试再说?

    听到这话,几名育王府护卫顿时松了口气。

    这不是说他们对育王府不忠,而是在目前的状况下,他们丝毫看不出育王府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但只要瞿扬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他们就不用太为自己的将来担心了。

    毕竟比起忠诚,对于他们这些原本的江湖来说,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不然谁又会去投靠育王府。

第五百七十三章、不陌生却不等于不危险

    虽说纪丹乃是箜郡王队伍的先锋,但如果不是遇到梁谅,纪丹也不会产生单独截住育王府队伍的想法。

    最多就是同梁谅一样,一直尾随育王府队伍直到发现机会为止。

    但梁谅虽然一无所知,纪丹却非常清楚。

    为了隐蔽行军,虽然纪丹的骑兵队伍可以加速前行,箜郡王图兕的行进速度却快不起来。

    因此,即便纪丹用来说服梁谅阻截育王府队伍的理由乃是拖延到箜郡王图兕赶来为止,但以箜郡王图兕的本队足足慢了纪丹三天路程这一点,纪丹就知道自己绝对等不到箜郡王图兕的赶来。

    因为纪丹若是真能在藤尾山中拖延育王府队伍三天,那基本上自己都能独自消灭育王府队伍了。

    所以,纪丹一开始没让梁谅参战为的就是给育王府队伍致命一击。不然以箜郡王的行动速度,纪丹可不认为他有在胄州境内赶上的机会。

    但如果进入荨州,不用想像,纪丹都知道那有多危险。

    而这并不是说箜郡王图兕想要袭击育王府队伍是个错误,只是他们在出发前并没预料到隐蔽行军的难度,又不得不隐蔽行军而已。毕竟育王图濠可以“相信”北越国皇帝图韫和朝廷,箜郡王图兕却绝不可能相信他们。

    因此在安排好梁谅的埋伏队伍后,纪丹也毫不停留地开始尝试第三次攻击育王府队伍。

    只是这次纪丹却没有早早让队伍呐喊出声,甚至也没让马匹真正奔跑起来,而是悄声没息的尽量掩盖马蹄声,在几乎不会让人发现的状况下带着队伍来到了正对育王府队伍的山头上。

    而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了纪丹的提前呐喊,直到纪丹带着五百骑来到山头上,底下的育王府队伍仍是没有任何发现他们的迹象。

    这不是说育王府队伍就没派驻岗哨警戒,而是纪丹的五百骑每次都是行如风,来如电,岗哨目光注意的地方一直都是纪丹两次出现的山头,好像他们已认定纪丹依旧会从同一个方向出现一样。

    看到这一幕,纪丹就有些暗自冷笑。

    因为不管这是不是他们太过放松了,这就如同育王府队伍在遭遇了纪丹两次袭击后,已经开始习惯纪丹每次袭击都会大喊,都会明目张胆从远处冲来一样,他们显然已经落入了纪丹的圈套中。

    这种圈套或许在白天不可能有太大效果,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不习惯夜战的北越国,这就是纪丹的优势。

    而在山头下那些羽林军战士和育王府护卫中,虽然有人已经明显准备好了自己的新武器——简易长枪,但更多人却都还处在削制长枪的过程中,少数人甚至还在马车中翻找可以用来制作长枪的木棍。

    但育王府队伍虽然显得很无序,这却不是纪丹能够放弃或延缓攻击的理由。

    于是大喝一声,纪丹就率着骑兵猛冲了下去。

    “杀”

    骑兵要想冲锋最需要重视的是什么?一是速度,二是距离。

    而距离不仅可以产生速度,高度更可产生足够速度,何况是俯冲。

    因此随着纪丹动作,随着纪丹呐喊,随着五百骑同时奔跑、同时冲锋,轰鸣声顿时传遍了整个山谷。

    “敌袭,敌袭。”

    当马匹的奔腾声传来时,育王府队伍中的很多人都是先习惯般望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毕竟这种呐喊及奔腾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陌生了。

    但不陌生却不等于不危险。

    突然发现敌人已经近在眼前,稍一错愕后,几乎育王府队伍的所有人都开始惊呼出声。

    可没等他们真正反应过来,由于距离太近,纪丹的五百骑已经一头狠狠扎进了育王府队伍中。

    而且这不是从前两次攻击的育王府队伍侧翼,而是从育王府队伍的正面轻易扎入了队伍中。

    虽然任何人都知道,不管如何进行加固,队伍侧面的防御力,或者说是纵深度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队伍的正面和背面,因此冲击起来后的战果也最大,纪丹在前面两次战斗中也都是严格遵循这点来做的。,

    但这却不是说纪丹就不能从其他地方冲击育王府队伍,尤其是冲击现在的育王府队伍。

    而育王府队伍与其他队伍有什么最大不同?

    那就是作为北越国王爷,乃至是一个将来肯定要去争夺皇位的王爷,不管再怎么危险、再怎么紧急,再怎么严阵以待,队伍中都不乏一些专业的仪仗手,而这些仪仗手所处的位置恰恰就是队伍的正面开道位置。

    官阶越大的官员,仪仗手的队伍也就越长,何况还是育王图濠。

    或许没有前面两次攻击,育王府队伍并不会忽略正面的保护,但被纪丹的两次攻击,尤其是第二次攻击所震撼。不是说为了加强侧面防御的厚度,而是预防万一,负责侧面防御的队伍也是最先换装(简易长枪)完毕的。

    因此作为最不可能遭到攻击的队伍正面,不仅此时的防御队伍最少,换装速度也是最慢。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即便纪丹选择正面作突破,由于纵深太大的关系,纪丹根本不可能一路扫荡到育王图濠的位置。

    但纪丹的最终目的虽然的确是拿下育王图濠的脑袋,可这却不等于他当前的目标也是拿下育王图濠的脑袋。毕竟兵力上的劣势决定了纪丹若想真正消灭育王府队伍,那就必须先从消耗育王府队伍的兵力开始。

    所以在面对育王府这种长蛇形队伍,或者说是故意留给纪丹一个弱侧的状况下,也没人规定纪丹一定要从育王府队伍的侧面发起攻击。

    至于说育王府队伍为什么要在遭遇两次攻击后依旧保持长蛇形队伍?而不换成更适合防御的圆形队伍。

    这主要因为纪丹的五百骑数量太少。虽然第一次遭遇攻击时是没准备,第二次遭遇攻击时是没准备好,但在知道纪丹大致有多少队伍后,陈松却也希望能用更简单的方法来直接吞掉纪丹。

    例如是让自己的薄弱处显得更薄弱,例如是示敌以弱等等。

    可陈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是轻视了纪丹。

    纪丹虽然的确想一口气干掉育王图濠,但他却从没想过只用自己的五百骑就能一口气干掉育王图濠。为给梁谅的两千兵马创造机会,为能真正消灭育王图濠,纪丹甚至不在乎将自己的五百骑完全葬送进去。

    因此,随着纪丹率领五百骑一头从正面扎入育王府队伍,陈松的整个脸色都变白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有些事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社会,官员要想显出自己与平民的不同,最重要的就是作派和气势。

    作派引导出气势,再以气势来镇服众人。

    因此不管一品官员还是九品官员,甚至是没有官位在身的员外、地主,每次出行都要弄得热热闹闹,堂堂正正。以此来区分自己的与众不同,并且让那些看到自己摆谱的人羡慕和敬畏。

    而身为北越国的育王爷,育王府队伍光是仪仗队都足有上百人。除了北越国皇帝图韫,育王图濠的仪仗队更在大明公主之上。

    不过,仪仗队却不等于战士。

    看起来虽然威武,也有几分蛮力,但却距离真正的战士相差甚远。

    每日顶着足有人高的各种旗幡、花牌和圆伞走在队伍前列,不到队伍入宿时,他们甚至都不能将这些旗幡、花牌和圆伞轻易脱手,只能柱着手中的旗幡、花牌和圆伞休息。

    因此,当纪丹率领骑兵冲入停在队伍前方的仪仗队队伍时,虽然负责防御的羽林军战士稍稍阻挡了一下,但整个仪仗队还是在瞬间就被纪丹的五百骑冲得人仰马翻。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如同对于战士来说,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一样,作为仪仗手,手中的各种旗幡、花牌和圆伞就是他们的生命。

    在不可能放开手中的旗幡、花牌和圆伞,又不可能用旗幡、花牌和圆伞去阻止那些如狼似虎的永州骑兵状况下,偌大的仪仗队顿时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天,几乎瞬间就没有了队形,也没有了人形。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有多迂腐,而是要想成为育王府的仪仗队,里面同样需要经过层层挑选。

    假如他们胆敢主动放弃手中的旗幡、花牌和圆伞,或者是让自己负责的旗幡、花牌和圆伞有任何损毁,这在育王府,或者说是在皇室宗亲中就是一项死罪。

    因为这些旗幡、花牌和圆伞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育王府的脸面。

    因此,如果真是怎么都得死,他们当然不能连累家人。

    至少在他们身死前,这些旗幡、花牌和圆伞绝对不能有任何毁损。

    所以,在育王府仪仗队为了“保护”各种旗幡、花牌和圆伞的近乎全无反抗下,冲破了少数几名羽林军战士阻挡,纪丹的五百骑瞬间就将他们这百多人连同着仪仗队中的所有旗幡、花牌和圆伞全都踩成了肉泥。

    这不是说那些保护仪仗队的羽林军战士突然就变得没用了,而是他们即便想用性命来填,那也得纪丹的五百骑给他们用性命来填才行,不然纪丹的第二次攻击又怎会没有一人损伤?

    没想到纪丹竟会攻击自己的仪仗队,虽然育王图濠并不在乎仪仗队的人员损失,但看着那些东倒西歪的旗幡、花牌和圆伞,育王图濠就气得七窍生烟,因为那就和削了育王图濠的面子一样。

    幸好在陈松调动下,等到纪丹扑灭了育王府仪仗队,其他羽林军战士也拿着刚刚赶制好的简易长枪投入了战斗中。

    “杀,杀杀……”

    不像前两次战斗一样一沾即走,面对羽林军战士和育王府护卫的阻截,纪丹这次却是率领着五百骑原地推进起来。

    而长枪虽然是对付骑兵的最佳武器,但由于羽林军战士手中的这些“长枪”全都是赶制出来的简易长枪,所以他们即便能击退一人,甚至是击退两人,整个队伍和防线还是被纪丹和五百骑压得层层倒退。

    尤其是纪丹,几乎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这不是说纪丹有多勇猛,而是那些羽林军战士手中的简易长枪全都是拼凑而成。不仅没有足够韧性,甚至没有足够硬度,随着纪丹一刀劈断一支长枪,那些羽林军战士又来不及更换武器,空手对敌,自然是一碰一个死。

    没想到自己的主意竟会害了那些战士,虽然不敢轻易离开育王图濠身边,陈松还是又气又急道:“住手,你乃何人,可敢与本将一战。”

    古代社会中,兵对兵、将对将乃是常识。,

    即便对方原本就是敌人,但在听到陈松向纪丹叫阵时,那些永州骑兵还是在与羽林军战士的接触中慢慢各自退开了。因为他们不仅要尊重己方主帅纪丹,同样要尊重对方主帅,何况纪丹也没传达死战不退的命令。

    或许这在现代社会很不可思议,但要想在古代社会高人一等,那些将领却也得付出足够代价才行。

    而面对陈松叫阵,纪丹也是一抽手中马刀,带住马匹说道:“本将乃是箜郡王属下纪丹,乃是永州守备,莫非你乃是羽林军统领陈松?”

    “正是本将,纪守备可敢与本将一战?”

    陈松并不奇怪纪丹会知道自己身份,毕竟随着陈松追随育王图濠离开京城,恐怕不仅箜郡王,甚至全天下的朝廷官员都知道此事了。

    面对陈松邀战,纪丹却大咧咧的一摆手中马刀道:“有何不敢,你们先退到山坡上,等本将与他战来。”

    “呼啦啦……”

    虽然听到纪丹答应陈松邀战,所有育王府队伍成员,甚至育王图濠都松了口,但纪丹所带来的五百骑却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开始向后退往了山头上。

    而纪丹也没有停留在被自己冲得残破无比的育王府仪仗队中,拉着马匹就往旁边的山侧走去。

    古代社会,人以信义为先,甚至有重信诺,轻生死的传言,因此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纪丹的选择。

    反而在陈松开始命人给自己备马时,育王图濠就说道:“纪守备,相信你也听说过本王之名,不知纪守备有没有追随本王效命的想法。”

    “王爷说笑了,难道王爷会不知箜郡王为何要反抗朝廷吗?”

    “本王当然知道,但本王看纪守备年纪不大,应该与前朝的事情无关,纪守备为何不为自己某一个好将来?”

    育王图濠为什么要劝说纪丹?

    一是为帮陈松拖延时间,或者说是帮陈松多了解一下对方,二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因为以育王图濠为夺取皇位的准备,虽然纪丹身为永州守备并非不是人才,但育王图濠也没有一定要拉拢对方的理由。

    或许纪丹答应自己,育王图濠就能立即逃过今日一劫。但纪丹若是不答应自己,育王图濠也不认为自己仅凭口舌之能就打动纪丹。

    毕竟纪丹都已随箜郡王“背叛”朝廷了,那是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却又怎可能被与箜郡王没有太多差别的育王图濠说服。

    毕竟双方都有各自的目标,各自的追求,不到最后,谁又能证明育王图濠的将来一定能强过箜郡王图兕。

    但随着育王图濠询问,纪丹却一咧嘴道:“王爷不必多说了,纪某追随箜郡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本王明白了。”

    看到纪丹已摆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育王图濠自然也不会多废口舌。

    毕竟纪丹今日已袭击育王府队伍三次,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真要育王图濠去努力拉拢纪丹,那不仅显得育王图濠掉价,也会让那些在战斗中被纪丹杀死袍泽的士兵心寒。

    而纪丹为什么要给陈松和育王图濠机会?

    因为,纪丹若不是示敌以弱,他又怎能引来对方追杀?不然纪丹小打小闹一下是可以,但却绝不可能攻破育王府的队伍。

    而在跨上马匹,走出队伍时,陈松也一脸凝重的在马上说道:“纪大人请了,不知纪大人为何要追随箜郡王?难道以纪大人的见识,也会不知箜郡王的身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吗?”

    名不正言不顺?

    或许为了自己,育王图濠不会这样评价箜郡王图兕,但随着陈松话音落下,纪丹的脸色却第一次变了变。

    因为,比起育王图濠这个前太子,箜郡王也只是个前王爷而已。

    别说箜郡王图兕的目的就只是报复先皇图解、报复先皇图解的血脉,但就是箜郡王图兕自己,他也从没提出过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箜郡王图兕能够成功报复先皇图解、报复先皇图解的血脉,那剩下的北越国江山没有了统治者,自然而然就属于箜郡王图兕了。所以有些事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只以箜郡王图兕的身份来说,没有其他人对先皇图解的怨愤,纪丹却也不得不承认箜郡王图兕的身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只是迟疑了一下,纪丹又说道:“那又怎样,大家现在不过就是彼此彼此而已。”

    “如果箜郡王不能率领我等击败育王爷,那有再多想法也没用。而育王爷如果在箜郡王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又岂有说服本将的理由?”

    “本将明白了,纪大人请。”

    “陈大人请。”

    听到纪丹话语,陈松就知道自己今日必与纪丹要有一战了。因为这不仅是各为其主,同样也是一种证明自己,更是为箜郡王图兕和育王图濠做出证明的一战。

    不是不能败,而是绝对不能退缩。

    不然不止是现在,甚至他们都不用再去期望将来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根本就不用示敌以弱

    军人和江湖人的武艺有很大不同,江湖人的武艺重在招式,军人的武艺重在杀敌。

    而且为了增加杀伤力,军中将官都必须拥有自己独特的骑战技艺才行。

    所以,当陈松在马背上提起双剑时,纪丹并不会将陈松的武艺看得与那些手持长剑的羽林军战士一样,更不会认为自己也能好像对付前面的羽林军战士一样来轻松对付陈松。

    这不仅因为陈松能成为羽林军护卫统领必定有他的原因,同样因为马上剑术与地面剑术有很多差别。

    这就有如纪丹的马刀即便能在地面上胜过陈松的双剑,却也未必能胜过在马上的陈松双剑一样。

    “当当”

    第一次交手,纪丹的马刀只与陈松的双剑碰撞了两下。

    第一次碰撞发生在纪丹的马刀正面劈在陈松右手上的长剑时,然后双方身体摇晃一下,紧跟着马匹的错步,纪丹倒转过来的刀背又正好与陈松斜杀过来的左手长剑撞在了一起。

    与地面战不同,马上战斗不用去考虑太多下盘的问题。

    在粗略控制一下马匹移动的方向后,要想在马上战斗中取胜,更重要的还是反应力与灵活性。

    于是在第一次碰撞后,纪丹和陈松两人并没有停留。

    各自策马奔到对方身后,然后才倒转马头,重新向对方冲了过去。

    但与第一次是由纪丹首先攻击不同,当双方再次进入出手距离时,这次却换成了陈松首先攻击。

    一虚一实间,陈松右手上的长剑不仅斜劈向纪丹的肩膀,左手上的长剑也同时横斩向了纪丹的腰身。

    或许换成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也只能以伤换伤的将马刀直接劈向陈松身体,毕竟陈松的攻击乃是从上到下、由左至右的两个方向同时攻击。如果不能正确判断虚实,别说纪丹手中只有一把长刀,再多武器照样会出大问题。

    可纪丹当然也不是普通人。

    双腿一夹,一边借着驱使身下马匹的移动来躲开陈松下劈的右手长剑,纪丹的马刀就在横斩过来的陈松左手长剑上轻轻一磕。然后借着陈松长剑上传来的力量,马刀就上挑着倒斩向了陈松的左肋。

    “呼”一声。

    随着陈松的身体微微后仰,不仅立即躲开了纪丹的刀斩,更是在两人马匹错身而过的瞬间,双手上的长剑也同时绞向了纪丹的腰际。

    而即便两人这时都已是背对对方,虽然没有陈松仰身后绞的观察角度,但纪丹也仿佛背后长眼一样,“当”一声将马刀向后一摆,不仅正好挡住了陈松绞过来的双剑,更是击在了双剑交错时的瞬间位置上。

    然后,陈松的双剑虽然因此往左右一分,要在地面上就算空门大开了,可由于两人位置不同,结果却是陈松的身体往上一振,不仅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甚至还带着马匹拉远了两人距离。

    不过,在经过两次交锋后,等到两人重新将马匹停下来,拨转马头,回望向对方,两人神情都变得相当凝重了。

    因为与那些普通士兵或是刚刚接触马上战斗的普通人不同,随着仅有的两次碰撞,陈松和纪丹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了。

    甚至纪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根本就不用示敌以弱。

    但纪丹可以思考,陈松却不需要思考。因为纪丹战败还可以选择逃逸,可陈松若是战败,那就无路可退了。

    因此没有丝毫犹豫,稍整态势后,陈松就率先向纪丹冲锋起来。

    “杀”

    随着陈松动作,纪丹却立即皱了皱眉头。

    因为马上战斗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先前纪丹与陈松的战斗方式,双方都是一触即走,所有战斗全是在一个来回内完成。这种战斗不仅结束的时间相当快,也最适合那些强弱分明的战斗。

    这种强弱分明不仅是武艺上的强弱分明,也有骑术上的强弱分明。

    但自己的对手如果不存在强弱分明的状况,双方就会进入接近战形式。虽然同样要在马上展开战斗,但至少都要纠缠一段时间才会分开。

    而纪丹也不是在对其他东西皱眉,正是在对陈松居然会这么早就选择接近战皱眉。,

    为什么说陈松选择了接近战?

    因为从陈松座下马匹的奔跑步幅就可以看出来。

    同样速度下,如果双方选择一触即走的战斗方式来区分胜负,那马匹的步幅肯定会相当大,这也有利于失利的一方脱离战场。不然步幅变小,马匹的灵活性增加,则更适合进行接近战。

    当然,皱眉归皱眉,纪丹可不会真的犹豫。

    虽然比陈松晚了一步,但如果是要进行接近战,早晚并没有关系。

    “杀”

    带着一种发自腹中的吼声,当纪丹和陈松的身影在山坡上交错、纠缠在一起时,两人的武器不仅立即“当当……当当当……”的无数次激烈碰撞在一起,两人座下的马匹也开始不住在原地旋转、挪移。

    如果不看两人在马上的战斗,仅随着两人双腿肌肉摆动所带来的马步移动,绝对能称得上这世上最美妙的舞步。

    而接近战与一触即走的战斗方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战斗的持续性。

    如果没有获得一定战果,或者说如果没有确定自己一定会败北,没人会甘心轻易脱离接触。所以这即便不能说已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但也几乎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目光。

    “……杀”

    “杀杀……”

    现在还在喊杀的并不是纪丹和陈松两人,而是两人身后的五百骑兵和育王府队伍。

    看着这一幕,育王图濠也不禁心中有些触动道:“覃赞,你说陈大人他们究竟谁能赢。”

    “肯定是陈大人。”

    “为什么?”

    “因为陈大人现在只能拼死一战,但那永州守备纪大人却有足够的退守空间。”

    随着覃赞解释,育王图濠虽然也明白过来,但又仍有些担心道:“那你说陈大人一旦获胜,他们还会继续骚扰本王吗?”

    “除非陈大人能杀死对方,或者说是歼灭这支骑兵队伍……”

    虽然覃赞并没有说下去,但育王图濠也知道不必他继续说下去了。因为纪丹再怎么败在陈松手中,只要他仍是箜郡王图兕一方的人,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育王图濠及育王府队伍。

第五百七十六章、葬送在这里又如何

    纪丹和陈松现在并不是在切磋,而是在厮杀。既然是厮杀,哪又会有不伤人的道理。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虽然陈松手持双剑,纪丹手拿单刀。但纪丹的单刀可不是普通的单刀,而是骑兵专用的斩马刀。别说用来斩人,甚至都能用来斩断地上经过的蚂蚁。

    所以,即便是在近身战中,纪丹也可在陈松的双剑攻击不到自己的地方对他发起攻击。

    而长武器虽然没有短武器灵活,但在占据了攻击距离的优势后,只要纪丹的武艺不差陈松太多,总是要占不少便宜。

    “哧”一声。

    当纪丹的长刀突然从陈松肩头划过,差点砍下陈松脑袋时,陈松心头虽然一阵巨震,但顺着身体的偏移,手中扫向纪丹身下马匹的长剑却也没有丝毫停留。

    而要想在马背上完成战斗,不仅要保护好自身,同样要保护好马匹

    所以面对陈松攻击,在来不及移动马匹的状况下,纪丹也只得抬腿去拦。

    然后随着“嚯”一声的裂革声传来,纪丹的马靴立即被陈松偏起的剑锋割开了一条豁口。

    “当……当当……”

    自从双方第一次受伤后,攻击不仅越来越谨慎,同样也是越来越密集。

    而随着攻势上的增加,陈松和纪丹两人虽然没有大的伤害,但两人的身上的新伤、小伤也是接连不断。即便没有变成一个血人,身上的伤痕却也有些血迹斑斑。

    “好厉害。”

    看着两人战斗,即便那些永州骑兵和羽林军战士还没吭声,但站在后面的育王府护卫却已经开始纷纷议论了。

    因为身为曾经的江湖人,这些育王府护卫的个人实力虽然都在陈松之上,但可不敢说自己真能比陈松的表现更好。

    而且与民间传言的江湖人都喜欢逞强斗狠不同,比起一般人,江湖人更惜命。只要身上受伤,对他们的招式和攻击力更有很大影响,甚至还会让他们立即逃亡。

    因为江湖上流传最广的话语是什么?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所以不是非得分出生死的状况,一旦证明自己武艺不如对方,江湖人多都会立即撒手。

    不像陈松和纪丹这样的军人,任何一次拼杀都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力争胜利。

    而在那些育王府护卫发表意见时,小穆氏也向站在马车外的齐谦说道:“老爷,不如你还是上车来吧外面太危险了。”

    危险?

    虽然齐谦在看到纪丹带领五百骑冲击育王府仪仗队时也被吓了一跳,但随着纪丹和陈松进入个人战状况,齐谦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指望他们帮自己把那恩人引出来了。

    因此上到马车内,齐谦就说道:“小穆氏,你有将家里的细软收拾好吗?”

    “收拾细软,老爷是说待会可能有危险?”

    “有没有危险本官不知道,但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

    齐谦摇摇头道:“毕竟那恩人虽然救了本官一次,但谁又知道她到底打算让本官干什么。或者她待会又会不会趁乱将我们带走?”

    “妾身明白了,妾身这就去收拾。”

    听到齐谦解释,小穆氏也觉得有理。因为以齐谦的性格,小穆氏可不觉得他适合做卧底,更不希望他做卧底。

    然后在小穆氏跑去收拾原本就放在马车内的各种细软时,齐谦的儿子齐莶却也将目光从马车外陈松与纪丹的交战中转过来道:“爹爹,你说孩儿能不能练武?”

    “练武?莶儿你想练武吗?”

    没想到齐莶会提出这种要求,齐谦就皱了皱眉头。

    齐莶说道:“是的爹爹,孩儿想像陈大人一样文武双全。”

    “文武双全?他那并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但莶儿你如果真想学武,爹爹也会想办法给你找个师父来试着教教你。可即便如此,你得答应爹爹绝不能放弃读书才行。不然你也知道,要像陈大人一样在军队中为官,同样需要识文断墨才行。”

    并不是文武双全?

    虽然不知齐谦为什么这样说,但听到齐谦答应自己习武,齐莶立即满脸兴奋起来。,

    不过,齐谦嘴中是答应了齐莶习武,但却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因为如同齐谦的身体较为孱弱一样,齐莶的体质实际上也并不适合习武。不然仅以北越国以战养国的政策,即便不期望齐莶上战场杀敌,谁又不想自己的孩子能靠练武来强身健体。

    当然,齐谦也不是随随便便说陈松不是文武双全,因为北越国即便推崇以战养国,但同样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真正的文武双全必须是以文为主,不然军队中也不会有那么多不识字的“高手”无法成为领兵将官。

    因为武艺可以靠身体素质,可以靠坚毅、勇猛堆出来,但头脑却不是谁想堆就能堆起的。

    而正在齐莶为齐谦终于答应自己习武高兴起来时,纪丹与陈松却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呛”一声。

    随着陈松的长剑终于在纪丹身上的铠甲留下一道豁口,纪丹就是想不退都不行。

    因为,与前面两人的伤口都是在手脚、肩膀上这些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不同,即便纪丹的铠甲不算什么高级货,但也不是陈松轻易就能砍破的。或许借着马匹冲击,陈松能在一触即走的战斗中砍坏纪丹铠甲,但要想在接近战这种近似于静态的交手中砍破纪丹铠甲,那却得在同一个地点砍上无数次才行。

    这不仅表明了陈松的武艺更在纪丹之上,同样是一种威慑。

    威慑纪丹就此退下,威慑纪丹再不要前来袭击育王府队伍。

    但在用马刀架住陈松的长剑并命令马匹退后几步时,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不算长的豁口,纪丹仍是脸色一沉道:“陈大人好武艺。”

    “承认了,不知纪大人可否退出藤尾山。”

    “陈大人认为可能吗?”

    如果不是对纪丹的真正兵力一无所知,趁着砍破纪丹铠甲的胜势,陈松根本不可能放他离开。

    可即便育王府队伍中并不缺马匹,甚至陈松旗下的羽林军也都习练过骑术,但不说朝廷对羽林军的马匹管理格外严格,甚至另设有专门管理马匹的马厩,根本没有他们将马匹带出京城的机会,育王府那些马匹中也没有几匹是真正的军马。

    所以,无法在纪丹的五百骑面前强行留下纪丹,陈松也只得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能在武力上镇服纪丹。

    因此听到纪丹的不屑,陈松虽然也有些不满,但仍是说道:“怎么?纪大人认为仅凭自己的五百骑就能留下育王爷吗?或者纪大人认为自己真能吸引蒈城兵马来援?蒈城兵马又敢协助纪大人拦截育王爷?”

    陈松为什么要在这里主动提起蒈城兵马?

    一是陈松想要弄清纪丹有没有与蒈城兵马勾结,二就是想在纪丹心中先行种下蒈城兵马不可信的态度。

    毕竟瞿扬真的请来蒈城兵马,谁又知道他们到底会如何选择。

    而在听闻陈松话语后,纪丹却也面色不变道:“哼,这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或者陈大人认为,胄州兵马有谁敢违抗朝廷旨意与育王爷勾结?”

    一边说着,纪丹就开始引马后退。

    因为,纪丹虽然不想向陈松认输,但也不得不承认陈松能坐上羽林军统领的位置果然是有一些能耐。所以纪丹既然不能在单挑中获胜,那就只能在军队交锋中继续求取胜机了。

    “纪大人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看到纪丹退后,陈松的双脸也沉下来道:“虽然陈某也知道纪大人的五百骑都很英勇,但陈大人就不怕将他们全都葬送在这里吗?”

    “葬送在这里又如何?而且那还得看看陈大人有没有这本事。”

    知道陈松反复强调“五百骑”是想试探自己究竟有多少部队,但纪丹本身就有yin*陈松的想法,随即就装出一副恼羞成怒样子,一拨马头喝道:“走”

    随着纪丹的喝声,留在山头上的五百骑也开始拨转马头,然后等到纪丹冲到前面,这才随在纪丹身后“呼啦啦”的奔向夜色中消失了。

    而在目送纪丹离开后,陈松也着实松了口气。

    因为纪丹若是真的只带了五百骑来阻拦育王府队伍,那就不足惧了。,

    然后当纪丹迎着众人欢呼声回到队伍中时,育王图濠也一脸喜色道:“陈大人英武,不知陈大人认为纪丹那厮的话有几分真假。”

    “王爷谬赞,属下愧不敢当。”

    先是谦虚了一句,陈松才说道:“属下认为纪丹在败战后透露的消息应该是真的,不说他在这种状况下未必还有心思继续隐瞒,以箜郡王现在的状况,他也不可能带大量部队进入胄州追踪王爷。真要是那样,恐怕朝廷都要不安了。”

    “所以我们只要摆脱纪丹纠缠,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其他危险了。”

    “好,那不知陈大人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五百骑?”

    “请王爷准属下主动出击。”

    随着育王图濠流露出想要解决纪丹这五百骑的想法,陈松也抱起双拳低下头道:“即便属下无法保证能在黑夜中拿下纪丹的人头,但也肯定要叫那五百骑有来无回,再也不能来骚扰王爷前行。”

    “好那就有劳陈大人了。”

    听到陈松许诺,育王图濠立即一脸大喜。因为想起纪丹只凭五百骑就拖住了自己队伍不能前进,育王图濠就实在有些不甘心。

    若是不能将纪丹这五百骑解决掉,真能逃离藤尾山,育王图濠也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第五百七十七章、临阵换将

    育王府队伍中的羽林军战士虽然比不上育王府护卫的武艺,但身为军人,他们却比育王府护卫更适应纪丹的五百骑攻击。

    所以,别看育王府队伍的整体伤亡很惨重,可除了那些用身体、用性命去阻挡纪丹冲击的少数羽林军战士外,羽林军战士的整体损失却比育王府护卫小得多。

    四比一的伤亡数字不仅代表了羽林军战士的强悍,同样也说明了谁才更适合去对付纪丹的永州骑兵。

    因此,当陈松提出由羽林军战士单独组队去袭杀纪丹的五百骑队伍时,不仅育王图濠没有意见,那些育王府护卫也无意站出来“抢功”。

    毕竟育王府队伍聚集了两千羽林军战士及一千育王府护卫都要遭对方蹂躏的状况下,谁又会轻易相信陈松只需八百人就能干掉纪丹的五百骑兵。

    而纪丹又凭什么认为只带八百人就能解决纪丹的五百骑队伍?难道骑兵不比步兵更具有优势吗?

    表面上看如此,但人类在黑暗中都举步维艰,何况是马匹。

    纪丹的五百骑为什么能屡次轻松突击育王府队伍?最大原因就是育王府队伍给他们提供了足够光亮。

    不然别说育王府队伍万一陷入黑暗中,没有指路目标时会怎样,难道纪丹的五百骑又能一手拿火把,一手拿武器,只靠双腿去驱策马匹攻击?或者说是专门腾出一队手持火把的骑兵。

    所以,不是育王府队伍丢不起面子,不好靠熄灭火把来yin*纪丹的五百骑,他们都未必需要害怕纪丹的这些骑兵。

    毕竟真要在黑夜中操纵马匹,那可比操纵人类的双腿难多了。

    但应承下来是一回事,真要去做又是一回事。

    虽然陈松安排人手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准备工作也只需要八百羽林军战士按照命令去搜集、整理自己所需的武器、装备就行了,但跟在陈松身边,覃赞仍有些担心道:“陈大人,你只带八百人就足够了吗?”

    “有夜幕做遮掩,八百人已经足够了。”

    足够?

    什么叫足够,哪可能足够?

    如果不是要留人下来保护育王府队伍,防备意外情况发生,陈松都想将一营羽林军全都带出去。但陈松能信任自己的羽林军战士,却不能信任看似强大的育王府护卫。证据就是,那些育王府护卫在纪丹的三次冲击中,伤亡居然在羽林军战士的三倍以上。

    所以在覃赞询问下,陈松也只能用淡定表情来掩下覃赞心中的不安。

    但为什么只是掩下覃赞心中的不安?

    因为,八百人的队伍虽然的确有些紧张,但依靠夜色遮掩去攻击纪丹的五百骑却也足够了。毕竟陈松的目的只是将纪丹驱赶出藤尾山,并不是将纪丹的五百骑全数留在藤尾山中。

    而由于不用去考虑什么包围、合围的事,只需正面击溃纪丹就行了,所以陈松实际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八百人足不足够,反而是育王府队伍能不能在万一时坚持下来,不被纪丹找到空子再次袭击,那才是大问题。

    毕竟陈松的羽林军战士都是步兵,要想在黑夜中确实封堵住纪丹的五百骑还是有些难度。

    想到这里,陈松就望向身旁紧紧跟着自己的周昱说道:“周昱,没问题吧”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确保育王爷和育王府队伍安全的。”

    周昱虽然只是陈松属下的羽林军校尉,但却深得陈松信任,知道陈松要将保护育王府队伍的重任交给自己,周昱顿时有些满脸激切起来。

    陈松点点头道:“周昱你不用紧张,这还得我们去见过育王爷再说,只有育王爷才能决定是否由你来统领剩下的队伍。”

    “属下明白。”

    随着周昱一脸激切的表态,覃赞却在旁边略微担心的张了张嘴,但在最后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以覃赞对育王图濠的了解,育王图濠可不是个能轻易接受临阵换将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不去记住瞿扬刻意留下的小队长姓名了。

    然后几人回到育王图濠身边,听完陈松要将队伍移交给周昱指挥的建议,育王图濠果然皱了皱眉头道:“什么?陈松你要亲自带队去解决那厮的骑兵?如果周校尉真值得陈大人信任,要不就让周校尉去带队解决那些骑兵吧?”,

    “这……”

    没想到育王图濠竟会有这样提议,不仅陈松怔了怔,周昱更是满脸惊喜。

    因为,陈松让周昱留下来指挥育王府队伍防御,那只是陈松对周昱的信任,并不是育王图濠对周昱的信任,不然育王图濠也不会提议由陈松留下了。

    而在陈松主动出击时,假如对方再没机会前来袭击育王府队伍,周昱也就没有任何表现了。以周昱对陈松的了解,这个可能还相当大。

    可如果是由周昱带队去袭击纪丹的五百骑,那却是个莫大功劳。

    因此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周昱的能耐,陈松还是略带探询的望向周昱道:“周昱,你觉得如何?”

    “属下保证不负王爷嘱托,不负大人嘱托。”

    看到陈松也有意将队伍交给自己,周昱立即挺直了胸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明自己的决心。

    而陈松也没有犹豫太久道:“那好,本将就再多给你四百人,周昱你总共带一千两百人去解决那支骑兵队伍。”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

    听到陈松要给自己增添人手,周昱并没感到这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因为前三次袭击,整个育王府队伍也就仅仅损失了不到两百人,以这样的损伤数目,即便陈松只留下八百羽林军战士和近千育王府护卫看守营地,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点点头,陈松说道:“那好,待会本将会命令育王府队伍同时起程,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解决这支骑兵队伍。本将不要求你全歼他们,至少你得让他们再无余力骚扰我们前进才行。”

    “属下明白。”

    听着陈松对周昱下令,育王图濠在旁边并没有说话。

    因为以周昱所率的步兵要想追杀纪丹带领的骑兵队伍,不仅育王府队伍要主动为诱,周昱或许也要经过一段时间去追击对方才行。而这也是育王图濠想将陈松留在身边的主要原因。

    不然他们追不上对方,却又被对方反复袭击育王府队伍,育王府队伍可承受不了这种损失和压力。

第五百七十八章、此战必胜

    “哦?他们真打算出击了?”

    “是的,他们现在正准备出击队伍。原先在陈松率领下,他们只打算派出八百人,可现在换了一个羽林军校尉,他们已决定将队伍增加到一千两百人。”

    如果换成育王图濠或陈松听到梁谅的言辞,两人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梁谅竟能获得如此多情报。

    而同样看了梁谅一眼,纪丹虽然也知道军中将领各有所长,但也没想到梁谅竟会有情报方面的专长。

    因此带着一种惊异,也是带着一种不解,纪丹就说道:“梁大人真是好能耐,但以梁大人的才能,又怎会甘于到赣城这样的小地方做个区区守备?若是留在军中,仅凭梁大人获取情报的能力,恐怕提升速度会更快吧”

    “这个……,承蒙纪大人抬爱。”

    对于纪丹询问,梁谅却有些尴尬道:“原本梁某也不想离开军队,但奈何曾在一次战斗中被敌所误,不得不离开军中,幸得皇上……”

    刚说起皇上,梁谅就停住了嘴。

    因为梁谅已想起箜郡王图兕一系的敌人正是先皇图解的血脉,自然也包括现在的北越国皇上图韫。

    可在梁谅犹豫时,纪丹却并不着急。

    也不去追问梁谅如何被敌所误,大手一挥道:“梁大人不必介意,现如今一心找皇上麻烦的乃是箜郡王,纪某对此可没有丝毫兴趣。”

    “是吗?那纪大人又如何要投效箜郡王?”

    听到纪丹无意找皇上麻烦,梁谅就有些惊讶。

    “这……”

    面对梁谅询问,纪丹稍一迟疑就说道:“应该说是与梁大人差不多吧毕竟朝廷全在那些官宦世家把持下,可以留给纪某的上升空间并不多。”

    差不多?难道纪丹也和自己一样是受人胁迫?

    虽然胁迫梁谅的正是纪丹本人,但梁谅却并没觉得纪丹的话语有什么错误。

    因为正如纪丹所说,现在朝廷中的官宦世家势力又开始抬头。除了那些本就有所依属的官员外,假如没有一个强大势力做靠山,一般官员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晋升根本就不可能。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想送钱都没地方送。

    所以能得到箜郡王图兕招揽,纪丹自然不会再犹豫。

    因为相比起来,梁谅能得到北越国皇帝图韫赏识,并被放在赣城为官还比纪丹的处境好上一些。只是阴差阳错下,梁谅现在也只能随纪丹一起投效箜郡王图兕,只看将来有没有机会在箜郡王图兕身边继续帮皇上做事。

    因此不管为人为己,梁谅都知道自己必须获得箜郡王赏识,连忙说道:“那不知纪大人可不可以教教梁某?或者纪大人也对梁某说说,梁某将来在箜郡王身边该怎么做事?”

    “梁大人不用担心,箜郡王除了不是皇上外,梁大人想为箜郡王效力其实也都和效忠皇上差不多。”

    望了望梁谅,纪丹也有指点一下梁谅之意。因为不说别的,仅是梁谅在搜集情报方面的专长就足以让纪丹重视了。

    可纪丹固然没有隐瞒梁谅,这样的暗示仍是有些模棱两可。

    犹豫了一下,梁谅就说道:“梁某愚钝,不知纪大人此话何意。”

    “这很简单,梁大人你想想箜郡王有多大年纪就行了。那么等到箜郡王逝去,我等帮箜郡王打下的地盘……”

    我等帮箜郡王打下的地盘?

    听到这话,梁谅心中就一阵狂跳。

    因为,纪丹明显不是在说箜郡王造反会怎样,而是随着箜郡王造反后遗留下的东西,他们未必不可以有些自己的想法。

    难怪纪丹不去考虑育王图濠的邀约,也不会对朝廷赏赐动心了。

    但在注意到梁谅表情变化时,纪丹却又很快补充道:“梁大人不要想岔了,纪某说的是箜郡王还有几名王孙,只要我等把握住机会……”

    把握住机会?

    纪丹不解释还好,在这种状况下的解释就等同于掩饰了。

    但梁谅也不是个傻子,立即一脸臣服道:“下官明白,下官日后定当以纪大人马首是瞻。”

    “梁大人过虑了,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如何解决育王爷吧”,

    看到梁谅终于明白过来,纪丹也不会多说下去了。因为这些念头仅是纪丹的一个想法,要想将想法变成现实,纪丹还有很多路要走。

    不是想将梁谅搜集情报的才能控制在手中,纪丹也不会同他说这么多。但如果真有梁谅相助,纪丹也知道自己距离成功会更近一些。

    至于自己究竟能获取哪种成功,那却得看事情发展而定了。

    可就在纪丹与梁谅轻松说起两人将来时,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周昱却既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大人你就放心吧属下绝对会将纪丹那厮的人头给大人带回来。”

    虽然在进入羽林军后,周昱就一直担任校尉之职,但在进入羽林军前,周昱却也打过不少胜仗和硬仗。只是说在进入羽林军后,周昱还没遇到过真正的打仗机会。所以面对这次战斗,周昱不仅不想轻易放弃,更想努力证明自己。

    因此在等待部队集中时,周昱在陈松面前也有种信心高涨的样子。

    而身为周昱的上司,陈松当然不会去打击周昱的积极性,只是淡淡说道:“那你知道要怎样去战胜纪丹他们吗?”

    “很简单,咬住他们不放。一次不行就第二次,属下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接近王爷队伍半步。若他们真敢再贴过来,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听到周昱话语,陈松才点了点头。

    因为陈松知道,步兵的先天劣势注定了周昱等人很难追得上纪丹的五百骑队伍。

    或许在机会来临时,他们有可能缠住纪丹,可由于对地形的了解不足,在不住驱赶纪丹的同时,他们若是真想消灭纪丹的五百骑,那就只有等到纪丹再次前来袭击育王府队伍,然后与守在育王府队伍中的陈松合作,抓住前堵后追的机会才能将纪丹真正歼灭。

    而纪丹如果不上当来袭击育王府队伍,周昱就只能不住与之纠缠,直到育王府队伍离开藤尾山,再没有地方给纪丹躲藏、遮掩为止。

    因此布置好队伍后,由周昱带领的一千两百羽林军战士并行,育王府队伍就开始朝着蒈城的方向前进。

    一边等待纪丹靠近,也是一边等待消灭纪丹的机会到来。

    ※※※※※※

    “杀干掉狗贼图濠。”

    “干掉狗贼图濠……”

    得知育王府队伍动向,纪丹也没再停留,直接就依照前两次攻击的方式早早让队伍呐喊起来。

    听到纪丹的五百骑呐喊声,特别是听到纪丹的五百骑奔跑声,原本一直与育王府队伍并行的羽林军战士立即调头一转,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快步奔过去了。

    不过在周昱命令下,这些羽林军战士不仅没有大喊出声,甚至脚步声也不重。

    隐藏在远处传来的“隆隆”马蹄声中,不是正面遇上,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育王图濠还派出了这样的一支队伍。

    然后等到周昱率兵翻过眼前的山坡,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中,育王图濠才带着一丝期待和担心说道:“陈大人,你说周校尉有没有可能逮住纪丹那厮,万一他们在途中错过了又怎么办?”

    “王爷无须担心。”

    不仅是为了增加育王图濠的信心,同样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陈松一脸坚毅道:“即便他们在途中错过了,等到纪丹跑来袭击我们的队伍,周昱照样可带人抄他们的后路,一口气将他们内外夹击消灭了。”

    “那万一他们在途中遇上了?周校尉又真能消灭那些骑兵队伍吗?”

    “王爷放心,不仅周昱本身就是一名骁将,若是双方在黑暗中混战起来,其实步兵比骑兵更有优势,何况周昱带去的队伍还是对方的两倍数量,只要箜郡王在藤尾山中没有暗藏其他队伍,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没想到陈松竟会做这样的保证?覃赞也惊讶的望了一眼。

    但惊讶归惊讶,覃赞却也想不出陈松有什么能让他不自信的地方。

    毕竟夜战对所有北越国将士来说都是一个难题,而与骑兵相比,夜战也是步兵唯一能占到优势的地方。

    可听着远处的马蹄声,覃赞又有些迟疑道:“陈大人,你听这马蹄声怎么一直都没有靠近,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并不奇怪,因为在周昱他们出发前,有育王府队伍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下,本身我们就处在敌暗我明的状况下。可随着周昱也带人潜入了黑暗中,或许没将周昱找出来,或者说是没有确定周昱的位置前,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来攻击我们的队伍。”

    “陈大人是说他们会主动找上周校尉吗?”

    “如果他们不想战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要不他们就只能退出藤尾山了。毕竟周昱这支队伍已经彻底扭转了敌暗我明的状况。”

    “很好,那我们就一边前进,一边等待周校尉建功吧”

    听完陈松分析,育王图濠也一脸宽怀地点了点头。

    因为被纪丹一连袭击三次,育王图濠心中也有些恼怒非常。所以在得知有机会消灭纪丹的五百骑时,育王图濠自然也将这当成了一种自己登上皇位路途中的胜利象征。

第五百七十九章、换武器

    要想在黑暗中确认方向,一靠光亮,二靠声音。

    所以当周昱的队伍进入黑暗中时,将脚步声隐藏在马蹄的奔腾声中,不仅周昱没有丝毫担心,习惯了各种战斗场合,或者说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羽林军战士也没有任何担心。

    因为他们虽然不擅长夜战,但又有多少人没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夜战?只是说胜负难料而已。

    何况这么多人在一起,敌人又只有区区五百骑,想来也不至于让人太担心。

    可这样的情绪虽然在一开始没问题,但随着翻越了两座山头都没遇到纪丹的五百骑,包括周昱在内,所有羽林军战士都暗自嘀咕起来。

    “混蛋,那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在哪里,而是在干什么?

    如果对方的马蹄声突然停下,或许周昱还不用去考虑太多,但随着对方马蹄声一直没停,可又一直没有真正靠过来,周昱就要怀疑对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了。

    难道是要将自己吸引过去?可吸引过去了,他们又想干什么?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周昱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现在的状况实在太诡异了,就好像敌人早知道育王府动向,早知道自己会出来阻截一样。

    可即便如此,周昱也知道自己必须赶过去看一看。

    因为在与敌人正式碰撞前,或者说是在将敌人赶出藤尾山前,周昱是绝不可能回到育王府队伍中的。

    这不是什么无功而反的事情,而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即便这是一个陷阱,周昱也必须狠狠踏进去,也好看一看敌人究竟凭什么敢对自己和育王府队伍设陷阱。

    “杀。”

    还在周昱思考,或者说还在那些马蹄声听起来极其遥远时,夜空中就突然传来一声厉啸,然后山道两旁的山头上就现出了无数萤亮光点。

    光点虽然并不明亮得足以照亮夜空,但却足以让周昱看到对面山道上现出的一堆黑艟艟影子,以及两旁山头上站起的一个个黑影。

    由于藤尾山地区原本就是个丘陵密集地带,而且丘陵和山道的分布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所以在翻过两座山头后,周昱就发现自己队伍刚好进入了一条被夹在两个山头间的谷道中,而且这谷道看似还是一条全封闭的谷道。

    只是说谷道周围的山头都可以轻易翻越,也就是一种不是全封闭的全封闭而已。

    不过突然面对这种阵仗,周昱脸上还是一惊。

    因为对面山道上那些黑艟艟影子不仅一眼看去就应该是纪丹的五百骑,谷道两旁山头上站起的人影也是密密麻麻得让人头皮发麻。

    当然,这只是周昱脑海中的想法才能飞快转动一下。实际在第一声“杀”声传来时,不仅两旁山头上的人影立即开始挥舞着手中刀光杀了过来,甚至纪丹也已经带着五百骑从正面直扑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杀”

    面对这种三面围杀的状况,不是说周昱没想过退后,而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退后一步。

    因为周昱若是战都没战一下就选择撤退,那不是真正的撤退,而是彻底的溃败。

    真到了那种局面,恐怕他们一个人都跑不了。

    所以为了争取那一线胜机、乃至是一线生机,周昱也知道自己必须拼上一阵再说。

    “杀”

    “啊啊……啊啊……”

    “啊……杀……”

    “……杀啊……啊。”

    当几千人混在一起呐喊时,人们还能听到什么?那是除了呐喊声外什么都听不到了。别说刀剑碰撞声、割裂身体声,甚至马蹄声都已在瞬间消逝无踪。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消逝无踪,只是无人再能听到而已。

    而混杂在这种激烈的嘶喊声中,不仅周昱,甚至梁谅、纪丹都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过与周昱不同,面对这种状况,纪丹和梁谅都已不用去亲自厮杀。在纪丹让那五百骑自行前去冲杀时,梁谅也将山头两旁的队伍交给了梁乾和狄倜去指挥。

    “杀,杀杀……”

    挤在混战成一团的人群中,虽然周昱身边还有几名心腹,但同样脱不了亲自战斗的命运。,

    一剑将一名挤到自己身前的敌方士兵砍倒在地,周昱的脸色不仅在黑暗中极为阴沉,更是极为苍白。

    因为周昱现在已知道,不仅纪丹仍有伏兵,甚至这些伏兵很有可能不全都是箜郡王的兵马。

    例如刚被周昱砍到的士兵,手中武器居然是一种少见的月形圆刀,或者该说是圆月弯刀。这不仅表明了敌人肯定掌握着某种特定武艺,也方便在黑暗中辨明敌我身份。

    好像周昱就曾注意到两名敌兵在黑暗中撞在一起。

    当两人武器杀到一处时,随着武器碰撞所带来一丝光亮,看请对手武器样子,两人就立即脱离战斗,各自去找其他羽林军战士厮杀了。

    “换武器。”

    从敌人围上来的人数中,周昱就知道自己绝不能敌。幸好后面这些敌人在战力上远逊于羽林军战士,周昱等人才能边战边退。

    可即便如此,面对黑夜,羽林军战士的优势还是被无限制抵消。所以面对两倍数以上的敌人,即便周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败局。尤其在纪丹的五百骑冲击下,周昱就是想结阵防御和退守都办不到。

    而现在还守在周昱身边的不仅都是他的心腹,更是羽林军中武艺最高强的几人。

    知道情况危急,他们也不再犹豫,立即都在周围战死的几名赣城士兵手中找到圆月弯刀拿在手中,希望以此能混淆敌人。

    “你们都听好了,待会我们分头撤退。不管怎样,一定要有人将敌人的确切兵力传到育王爷耳中,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不过还是让属下保护大人离开吧”

    “不用,本将的安全是小,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

    随着周昱一挥手中圆月弯刀,几名羽林军战士也不再争辩,分头就向四面杀了出去。因为他们的武艺原本就比不上周昱,而且在黑暗中,他们也只能赌敌人不会注意他们只有武器相同,身上衣服却截然不同了。

第五百八十章、保下一命又如何

    纪丹为什么能将周昱的部队引入山谷中?

    白天看灰尘,夜晚听声音。

    再加上藤尾山空旷的地理环境及夜色遮掩和距离上的迷惑,纪丹只用不到五十骑就在足够远处营造出了万马奔腾的声势。

    所以看着周昱的一千两百人被自己和梁谅的部队围在谷道中,纪丹是倍感得意,因为这样的好事几乎没有消耗纪丹多少部队就换来了。

    看到这一幕,穆埝也一脸兴奋道:“纪大人大喜,梁大人大喜。”

    “穆师爷客气了,为箜郡王效劳本就是梁某的分内之事。”

    由于穆埝的“武力值”为零,所以一直都随梁谅的中军在一起,也没能“及时”参与梁谅与纪丹的几次战时计议。可即便如此,得知穆埝的乃是箜郡王府师爷的身份,梁谅也不敢不去讨好他。

    只是说先前一直是纪丹在攻击,直到现在梁谅才真正用行动加入了箜郡王阵营中,穆埝也才真正接受了他。

    而听到梁谅表态,穆埝更是欣喜万分道:“梁大人过谦了,那不知梁大人打算如何将育王爷消灭在藤尾山中?”

    “这个,不知纪大人有什么想法?”

    如果没有先前与纪丹的谈话,梁谅肯定会在穆埝面前积极表现一下。可在知道纪丹或许另有想法后,梁谅也不介意将此事“功劳”让给纪丹了。

    因为纪丹能做的事,梁谅也未必不能做。

    何况梁谅能在没有圣旨的状况下主动袭击育王府队伍,本身就不是个甘于平常的官员。

    感受到梁谅的暗中态度,纪丹也在夜色中微微一笑道:“穆师爷问的好,但以现在的状况,我们还是等什么时候蒈城兵马出现,再考虑怎么去消灭育王府队伍为好。毕竟为防他们狗急跳墙,我们现在却不能着急。”

    “小人明白,那我们就暂且看看蒈城那些家伙会如何选择吧”

    虽然嘴中好像也有所怀疑,但看着眼前激烈的战场景象,穆埝根本不会怀疑蒈城兵马在得知这一战果后又会做出怎样选择。

    毕竟蒈城兵马原本就该忠于朝廷,也同样对育王图濠有一定需求。

    点点头,纪丹也说道:“梁大人,那等此间事了,还烦请梁大人派几人到藤尾山外盯着蒈城的消息,以免他们不知内情而轻易犯浑。”

    “下官明白,但纪大人不要将那些羽林军拦住吗?”

    随着战斗的进行,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即便山谷中的羽林军战士非常强悍,但还是被纪丹的永州骑兵配合梁谅的赣城士兵消灭得差不多了。只是说在纪丹要求下,梁谅并没有对他们合围,这才会有一些羽林军战士开始选择从各个方向突围。

    但在望着那些正向战场外突围的黑影时,纪丹却毫不担心道:“拦住他们做什么?本将还要等着他们去同育王府队伍宣扬一下我们的强大呢一旦他们误会了梁大人的部队人数,梁大人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纪大人高见。”

    听完纪丹暗示,梁谅也开始反应过来。

    因为,在依旧保持现有的队伍状况下,育王府一行根本避不开纪丹的五百骑骚扰。

    而在经历了如此重大损失后,不知梁谅和纪丹的深浅,育王图濠若是真想保住自己性命,或许就只有分散逃亡这一个方法。

    可随着育王府队伍分散逃亡,这就给梁谅带来了极大机会。

    因为其他人或许会拿育王图濠分散逃亡没办法,更无法弄清育王图濠究竟藏在哪支逃亡队伍中。但这事瞒得了别人,却根本瞒不了有搜集情报专长的梁谅。

    所以只要这些败兵逃回去,梁谅再要干掉育王图濠的机会就会大增。

    “什么?你说周校尉的部队全军覆没,藤尾山中还有几千敌人?”

    以个人武艺来说,周昱原本就在那些永州骑兵和赣城士兵之上,由于纪丹和梁谅都没有出手拦截,虽然遮遮掩掩绕了不少弯路,周昱最后还是成功逃出了山谷。

    可逃离山谷后,望了望天际间正在缓缓向前移动的一团光亮,虽然知道那是育王府队伍在试图离开藤尾山,周昱仍是摇了摇头。,

    非但没往育王府队伍的方向前去汇合,甚至开始往相反方向离开。

    当然,这不是周昱怕遭到育王图濠责罚,而且有陈松在,周昱也相信陈松肯定能从育王图濠手中保下自己一命。

    但保下一命又如何?

    不说周昱今日已经折损了陈松和育王图濠的脸面,真的周昱继续留在育王图濠身边,将来也会因为此事再难得到育王图濠重用。

    所以在周昱再无法得到育王图濠重用的状况下,同样都是保下自己一命,周昱也不认为自己还有必要回到育王图濠身边了。

    特别育王图濠又不是北越国皇上,不说北越国现如今的国内形式很纷乱,足以让周昱投效的势力非常多。只要最后不是育王图濠登基当皇上,或许周昱在其他地方同样能混个好前程。

    因此在下定决心逃离时,周昱根本就没想过要回到育王府队伍中。

    不过,周昱能逃跑,其他从山谷中逃出的羽林军战士却没有一人敢选择逃跑,而是全都绕道回到了育王府队伍中。

    这一是因为他们没有周昱的武艺、才干,逃出去也不知干些什么,二是因为他们都是听从周昱命令逃离的,用不着为周昱的失败负责。

    只是在听完几人回报后,育王图濠就有些震怒无比。

    不仅震怒纪丹竟敢埋伏自己,更震怒周昱竟让自己损失了这么多人手,直接导致自己下一步不知该怎么办。

    面对育王图濠震怒,羽林军战士也不敢隐瞒,继续跪地说道:“回禀王爷,当时敌人是从我军两侧的山头上杀下来,每侧山头上的敌人人数都要超过我军,据周大人估计,敌人应该在三千人以上。”

    “三千人以上?周校尉怎么还没回来。”

    听着远处渐渐开始消散的战斗声,育王图濠的脸色就越来越阴沉。

    因为从最初的战斗声开始传来时,育王图濠原本还在一心期待周昱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好消息,甚至都在思考该怎么给周昱奖赏了。因为给周昱奖赏也等于是在拉拢陈松,毕竟周昱可是陈松推荐的将领。

    可没想到,不仅那些被周昱带去的羽林军战士只逃回来不到百人,甚至周昱自己都一直没现身。

    而这些羽林军战士都能逃回来,周昱又怎可能逃不出来?

    但陈松却不知育王图濠已开始怀疑周昱,低头思索了一下道:“王爷,那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加速离开,还是据守待援。”

    “加速离开?陈大人能保证我们离开藤尾山时不会遭遇堵截吗?”

    “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准备。”

    虽然在周昱离开时,育王府队伍就开始了前进步伐,但这种前进可不是单纯想要走出藤尾山,而是希望能配合周昱的队伍歼灭纪丹的五百骑。可现在周昱的部队反被纪丹埋伏后,育王府队伍就再没有前进的理由和前进的胆量了。

    毕竟要阻挡纪丹那来去无踪的五百骑,育王府队伍不早做提防可不行。

    虽然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敌人,但没到最后时刻,育王图濠可不会轻易放弃。

    不然在夜色笼罩下的藤尾山中,谁知道又隐藏了怎样的危险。

    因此在陈松离开后,育王图濠又望向几名逃回来报信的羽林军战士说道:“你们都起来吧……还有你们知不知道那些敌人的身份,难道他们也是永州军吗?”

    “回禀王爷,小人虽然在夜色下看得也不怎么真切,但他们身上的军服却好像与那些永州骑兵大有不同,只不过他们的武器几乎都是这种圆月弯刀,小人我们也是因此才能逃出来。”

    “圆月弯刀吗?这到是种稀罕兵器,拿来给本王看看。”

    “王爷请……”

    在育王图濠示意下,羽林军战士立即将腰上的圆月弯刀解下,倒转刀柄递向了育王图濠。

    而在接过圆月弯刀后,育王图濠就开始仔细翻看起来。

    因为,北越国一直都是实行以战养国之策,虽然圆月弯刀是种很稀罕的武器,但在北越国同样有些部队会装备,育王图濠也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咦这上面有个梁字?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梁?王爷可不可以给小臣看看?”

    虽然育王图濠在看过圆月弯刀后只是随口追问了一句,但闻讯赶来的齐谦却脸色一变,隐隐也想到了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育王图濠就惊讶道:“怎么?齐大人知道什么吗?”

    “小臣是有些怀疑,还望王爷给小臣验看一下圆月弯刀。”

    知道这又是一个表现机会,齐谦就主动走到育王图濠跟前。

    然后育王图濠也没急着追问什么,一脸好奇的就将圆月弯刀递给了齐谦。因为那圆月弯刀除了在刀柄上铸了一个“梁”字外,并没有其他特征。如果齐谦因此就能知道些什么,那的确是件很稀罕的事。

    而在接过圆月弯刀翻看一下后,齐谦的脸色就顿时沉下来道:“果然是梁谅那厮没错,没想到他竟敢伙同箜郡王来劫杀王爷,真是大逆不道至极。”

    “梁谅?梁谅是谁……”

    “回禀王爷,梁谅乃是赣城守备,原本亦是小臣的同僚。”

    “赣城守备?他为何要袭击本王……”

    “……或许他是想要向朝廷表功。”

    犹豫了一下,齐谦却并没急着将梁谅很可能也是因为煤矿山崩一事才想要袭击育王府队伍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自己同样也是由于煤矿山崩一事才被育王图濠收留。

    如果育王图濠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谁知道又会不会怀疑齐谦。

第五百八十一章、随时锻炼自我的毅力

    什么叫自古英雄出少年?

    重要的就在这个“古”字上。

    虽然现代社会也有一些所谓的少年班和天才儿童,但尽管那些少年、儿童再怎么出类拔萃,再怎么卓尔不群,他们的比较对象始终是自己的同龄人。由于见识不同、经历不同,学习和掌握的知识不同,根本不会有人拿他们去与大人相比,甚至让他们与大人平起平坐。

    但同样事情如果放在古代社会,却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因为,古代社会的书籍读来读去都只是在一个大致范畴内转悠,只要你拥有过目不忘本事,一个小孩子甚至都能与当朝大学士在学问上争个高低。何况武艺上的成就更是睁眼就能看个清楚,比试一下就可分出胜负。

    因此在古代社会中,少年英雄一直层出不穷。

    而别看赵冱在城墙下与戚钲、肖见有来有往,赵冱的实际年龄却尚不满十四岁。

    只是由十二岁从军开始,赵冱如今在荨州已是打遍军中无敌手。这不是说荨州军队有多低能,而是在古代社会中,好像赵冱这样的少年英杰并不少见,也不会有太多人感到奇怪。

    例如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薛家将、杨家将,同样都是少年出英杰的典型。

    而穆延的长子穆勤若不是一直在学文上没有长进,甚至拖累了他在习武上的时间,恐怕也不会逊色于赵冱。

    但作为少年英杰,赵冱也有少年人惯有的毛病。

    例如赵冱在听说育王图濠被劫后,甚至都没找肖见、戚钲要个向导,直接就往藤尾山的方向奔了出去。

    因此夜色中,赵冱虽然一直按直线前进,可由于出城就是平原,地面上的道路痕迹也不清晰,很快赵冱一行就离道路越来越远。

    “少将军,要不我们还是让人寻找一下道路吧”

    终于发现自己迷失道路后,赵冱并没有立即让队伍停下来,而是一次次凭着直觉在带领部队前进。

    可一次如此还不算什么,两次、三次后,底下士兵也有些不满起来。

    不过,少年英杰有什么特质?除了年轻外,最重要的就是年少气盛。如果长辈多注意一下教导,或许不会出什么麻烦,但如果长辈放任不管,别说他们会不会被惯坏,撞了南墙都未必会回头。

    而赵冱就是这样一个被惯坏的少年英杰。

    因为早早表现出武艺上的天赋,又有父亲荨州指挥使赵傈做后盾,整个荨州城中都没人敢说赵冱的不是。

    因此听到下属提议,赵冱立即一瞪眼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认为本将找不到道路吗?”

    “小人不敢。”

    赵冱的年纪虽然不大,但由于有真才实学,所以也在荨州领受了一个偏将之职。

    只是因为年龄尚小,经验不多,这才由赵傈做主给他配了一名随军参事做辅佐。听到赵冱训斥,随军参事立即一脸汗颜道:“……只是少将军,为了育王爷安全,我们必须不顾一切的赶往藤尾山才行,其他事情都是毫无必要的。”

    “毫无必要?你说本将要自己寻找道路是毫无必要?”

    心中虽然依旧不满,但听到随军参事提起育王图濠的安全,赵冱也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赵冱为什么在蒈城一听到育王图濠被截就急急赶过来,自然也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育王图濠的安全对自己父子的重要性。

    不然育王图濠万一有什么闪失,赵傈和赵冱父子就只能等着朝廷肃清了。

    随军参事说道:“少将军,属下受将军所托来为少将军做参事,一切都将以少将军的发展为念。或许少将军随时锻炼自我的毅力的确值得赞赏,但现在确实不是少将军提升实力的最好时机。因为比起少将军的实力,育王爷的安危显然更重要。”

    “不然少将军日后还有提升实力的时间,但育王爷还有没有日后就难说了……”

    随时锻炼自我的毅力?

    即便知道这是随军参事为自己所找的借口,但赵冱也不得不考虑育王图濠的安危,随即点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那我们就先派出斥候去寻找一下道路但所有斥候必须两人一组,找到道路后,一人回来报信,一名前去藤尾山探路,并给育王爷报信。”,

    “少将军大善。”

    听完赵冱传令,随军参事也点了点头。

    因为,不管藤尾山中的战局现在已发展到何种程度,只有让育王图濠知道援兵已到,他们才能增加更多固守待援的信心。

    然后派出斥候后,赵冱也开始命令全军休息。

    只是在其他人试着放松一下时,赵冱心中却仍有些懊恼。因为若不是赵冱心急出乱,沿着大道行走应该很快就可以赶到藤尾山才是。可由于这是夜间行军,骑兵的行进速度又快,一不留神就偏离了道路,难怪人们都对夜战这么忌讳。

    当然,最重要的是,由于急着赶时间,赵冱并没有在前面派出斥候,或者说是没有等斥候先走一步再行军,这才遭遇到迷路的状况。

    记得父亲赵傈就曾对他说过,要想带好兵就绝对不能着急。即便遇到再危险的事,身为将领都必须先将斥候放出去。因为没有斥候,原来的小危险也很有可能会变成大危险。

    但就在赵冱自我检讨时,随军参事就带着几人匆匆赶过来说道:“少将军,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找到育王爷的人了。”

    当随军参事将瞿扬几人从身后让出来时,瞿扬也立即扑身跪地道:“小人参见少将军,请少将军快快发兵前往藤尾山营救育王爷”

    “你且起来再说,你说自己是育王爷属下,身上可有凭证?育王爷现在藤尾山中又遭遇了何种状况,敌人究竟有多少?”

    “回禀小将军,这就是育王爷给小人的凭证。”

    将育王图濠给自己的凭证递给赵冱,瞿扬就就说道:“原本小人是准备前去赣城请求援兵,现在遇到小将军,还请小将军速速前往藤尾山援助育王爷。”

    “……本将明白了,那你先说说有多少敌人在藤尾山中袭击育王爷。”

    看过瞿扬拿出的育王府凭证,赵冱就点了点头。然后听到瞿扬说是永州骑兵正在袭击育王府队伍时,虽然还不知道梁谅所率领的赣城士兵也参加了战斗一事,赵冱还是决定立即出发去援助育王府队伍。

    因为赵冱本身带的就是骑兵,自然清楚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有多大。

    然后瞿扬继续去蒈城联系援兵,赵冱就留下了几名育王府护卫给自己带路。

    而在看到赵冱带来的荨州骑兵时,瞿扬也不会再在附近兜圈了,直接就加速往蒈城方向赶去。

第五百八十二章、根本就不够看

    “杀”

    在解决了周昱的一千两百羽林军战士后,纪丹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带领剩余骑兵往育王府队伍停留的位置急奔而去。

    虽说纪丹的骑兵在这次夜袭中的损失比起前三次袭击的总和都要大一些,甚至达到了足足八十骑,但纪丹却并不是太在乎。这不仅因为育王府的损失远在纪丹之上,夜战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不像纪丹的骑兵只是堵住了周昱的正面出路,位于两翼夹击的梁谅损失却要大得多。

    可能完整留下这些羽林军战士,两人都没有什么不满。

    因为双方的损失即便高达一比一,但如果不是巧用埋伏,梁谅可不认为自己的赣城士兵真有可能与那些羽林军战士的战力相当。

    只是为给育王府队伍继续施加压力,并让育王府队伍猜不透两人的实际兵力,纪丹才会在第一时间又带人前去袭击育王府队伍。

    而当纪丹再次出现在育王府队伍侧面的山头上时,虽然这已不是育王府队伍原先所待的位置,但看着底下的育王府队伍居然围成了一个圆形防御阵型,错愕中,纪丹又不禁有些惊叹育王府队伍的胆大。

    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再有其他伏兵?

    知道育王府队伍已打定主意要固守待援后,纪丹也清楚自己恐怕已经再无法过多骚扰育王府队伍了。

    不过,看到纪丹的骑兵带着杀声停在山头上时,陈松却不等纪丹展开攻击,立即单骑迎了上去道:“纪大人真是好手段,不知纪大人可否介绍赣城守备梁大人给陈某认识一下。”

    “陈大人怎知梁大人之事?”

    听到陈松询问,纪丹就惊讶了一下,因为他可没想到梁谅的身份竟会这么快曝露

    “……这上面不是写着吗?”

    随着纪丹询问,陈松立即就将马背上的圆月弯刀抛了过去。

    接过圆月弯刀看看刀柄上的印记,纪丹也没有太奇怪,丢开弯刀说道:“原来如此,那不知陈大人想找梁大人干什么?”

    “纪大人不必误会,本官就是想问问,梁大人为什么要袭击育王府队伍?他不是一直效忠皇上吗?皇上都没下旨对付育王爷,梁大人凭什么只对付育王爷却不对付箜郡王。”

    凭什么只对付育王爷却不对付箜郡王?

    一听这话,纪丹的嘴角就抽了抽了。

    因为,这话陈松要是拿来问纪丹或许不合适,但若是真让他拿去问梁谅,这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毕竟朝廷现在并没有下旨捉拿育王图濠或箜郡王图兕,两人也都还没真正的反朝廷举动,的确怪不得陈松疑问。

    不过,陈松的要求虽然并非全然无理,纪丹却也不可能任由他刁难,淡淡说道:“陈大人问这话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吗?梁大人既然愿意相信箜郡王,自然也有相信箜郡王的理由。陈大人与其考虑梁大人为何要投效箜郡王,还不如考虑一下梁大人为何不投效育王爷更恰当吧”

    “哼,那自然是纪大人和梁大人都没有眼光。”

    虽然齐谦并没有将梁谅很有可能也是因为煤矿山崩一事才袭击育王府队伍的事情说出来,但在梁谅不投效曾在赣城停留的育王图濠,却要投效远在他方的箜郡王图兕这点上,陈松却有些无可辩解,只得以着强硬态度不屑了一下。

    纪丹却也不在意陈松态度道:“眼光不眼光的我们就不说了,难道陈大人认为仅凭现在这些人就能抵挡住我们的进攻吗?”

    “纪大人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

    纪丹为什么要单独前来袭击育王图濠,一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对箜郡王图兕的忠诚,二就是因为箜郡王图兕很有可能赶不上育王府队伍的速度。再加上纪丹想以实际行动逼迫蒈城兵马表态,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在意陈松的相激。

    没想到纪丹真“答应”要来袭击育王府队伍,陈松心中虽然极为恼怒,但也只得冷冷说道:“哼,那陈某就恭候纪大人大驾了。”

    随着陈松说完就掉转马头离开,纪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可由于陈松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纪丹却也一拨马头,在陈松走下山头前就带着自己的骑兵队伍往后奔入黑暗中喝道:“走。”

    而由于待在育王府队伍中,听不到两人对话,看着纪丹带兵离开,齐谦就有些惊讶的望向覃赞说道:“覃大人,难道纪丹那厮已被陈大人叱退了?他们还会不会来袭击我们?”

    “希望不会吧”

    覃赞的双脸却极为阴沉道:“但他们如果再次率兵来袭,恐怕就要加上赣城守备的那些暗藏兵马了?可齐大人又知道赣城守备为什么要袭击育王府队伍吗?要说我们可在胄州经过了不少城市,其他人却从没有这种举动到是这个梁谅?又怎会从赣城那么远的地方追过来?”

    “这个……下官不知,难道他是想转移朝廷对赣城山崩的责罚?”

    转移朝廷对赣城山崩的责罚?

    听到这话,覃赞的嘴角就抽了抽。

    因为,育王图濠即便每到一个城市都没有主动去拜望那些驻守的文官、武将,但不得说,赣城的两名文武地方官员都非常特殊。齐谦是因为山崩一事投效了育王图濠,梁谅却也是同样因此选择了袭击育王府队伍。

    至于说覃赞为什么这么快相信齐谦?

    因为,梁谅若是真有在赣城矿山附近操演军队,说不定在齐谦离开赣城后,朝廷还真会抓住梁谅问罪。毕竟好像山崩这么预兆“明显”的事,育王图濠都知道利用,朝廷又怎会不早做打算。

    而齐谦又为什么要将事情说出来?

    自然是他不能等着育王图濠去主动发现这点。

    不然就像纪丹与陈松的阵前对话一样,谁知道他们的说话内容包不包括这点。再就是待会梁谅真的来袭,说不定也会直接将这事说出来。

    因此,与其等到那时再让育王图濠不快,齐谦自然不如先将事情说出来,也让育王图濠和自己早有个准备。

    不过,齐谦或许是不知道梁谅会干什么,但等到纪丹找到梁谅,正想与他商议一下要怎么去袭击育王府队伍时,梁谅却在见到纪丹时就一脸惊慌道:“纪大人,不好了,育王府的荨州援兵已经赶到了。”

    “什么?育王府的援兵已经赶到了?”

    “哪里的援兵?难道是蒈城,……等等,你先前是说荨州援兵?”

    乍听到育王府援兵时,纪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蒈城援兵,但在反应过来梁谅说的竟是荨州援兵时,纪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

    梁谅点头道:“纪大人先前不是说要梁某派一些探子到藤尾山外探听消息吗?结果他们就碰到了育王府的荨州援兵。而且现在赶到藤尾山外的荨州援兵即便只有一千骑,但他们却说后续本队足有十二万兵马之多”

    “一千骑?他们已经赶到藤尾山外了?”

    虽然梁谅说的十二万兵马也让纪丹很吃惊,但比起那些应该还远在荨州的部队,纪丹却更关心近在眼前的一千骑兵。

    因为想就知道,所谓十二万兵马肯定是与箜郡王部队类似的本队兵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根本影响到了纪丹在藤尾山中的战斗。只有现在跑在前面的一千骑才会对纪丹在藤尾山的战斗有所影响,应该也是与纪丹一样的先锋营。

    梁谅说道:“虽然在探子回来时他们还在山外很远的地方,但由于他们都是骑兵,又有向导,应该是已经到了。”

    “……纪大人你看我们要不要立即撤退。”

    “撤退?为什么要撤退?虽然一千骑是多了些,但那些蒈城兵马未必就敢与育王府勾结吧”

    虽然梁谅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撤退的建议,但纪丹却没有太在意。

    因为,蒈城虽然也肯定知道了已经有一支荨州援兵进入胄州境内的事,但以他们一贯效忠朝廷和北越国皇上的立场,纪丹可不认为他们真敢与育王府狼狈为奸。

    而只要蒈城兵马从后面堵住这一千骑荨州援兵,说不定纪丹还能包个大饺子。

    但在听出纪丹窃喜后,梁谅却一脸担心道:“纪大人是想利用蒈城兵马来消灭这些荨州援兵吗?但纪大人可知这一千先锋是由谁率领?”,

    “由谁率领?总不会是由荨州指挥使赵傈亲自率领吧”

    “不是赵傈却也差不多了。”

    “纪大人有所不知,此次率领荨州先锋的乃是赵将军的儿子赵冱赵偏将。别说蒈城兵马未必敢在赵傈的兵马即将压境时对赵冱动手。以赵傈和赵冱的父子关系,恐怕两支部队的距离也相当有限。”

    赵傈的儿子赵冱?

    一听这话,纪丹的双脸立即阴沉下来。

    这不是说赵冱小小年纪就能因为赵傈的关系当上偏将的关系,而是不同于纪丹为了争功足足快了箜郡王图兕三日的路程,仅以赵傈与赵冱的父子关系,恐怕赵傈真不会让赵冱离开自己的中军太远。

    再加上赵冱的身份特殊,想也知道在后续的荨州援兵下压力下,或许肖见的蒈城兵马会期待纪丹能在藤尾山中消灭赵冱,但他们又怎会帮着纪丹一起向赵冱动手。

    这不是效不效忠朝廷的问题,而是自寻死路。

    甚至为让赵傈和赵冱放心,蒈城兵马或许还会一起攻击纪丹和梁谅的队伍。

    因此得知情况有变后,纪丹也点点头道:“梁大人说的对,如果那一千兵马真是赵冱在率领,那我们的确不能再留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撤出藤尾山去投奔箜郡王,也让箜郡王避一避赵傈的锋芒。”

    “纪大人高见,那我们这就离开。”

    听到纪丹愿意离开,梁谅顿时放心下来。

    因为,不说赵冱身后的十二万兵马是真是假,仅以赵冱的特殊身份,除非箜郡王打算现在就与育王图濠死战,恐怕都得暂避一时。毕竟比起前来迎接育王图濠的十二万荨州兵马,箜郡王图兕的几千兵马根本就不够看。

第五百八十三章、这是神明在保佑育王爷登基

    随着纪丹暂时离开,育王府队伍并没真正放心下来。

    不仅齐谦对覃赞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之意,当陈松从山头上回来时,育王图濠也再次将陈松叫到了面前。

    “陈大人,纪丹那厮怎么说?”

    “属下无能,纪丹贼子说他还要来袭击王爷。”

    贼子?

    听到陈松第一次称呼纪丹为贼子,深为触动中,育王图濠及那些育王府内臣的心中也对纪丹的决定充满了怨愤与不安。

    怨愤是因为纪丹居然将育王府队伍当成了软柿子捏,不安则是因为不知纪丹究竟在藤尾山中藏了多少部队。

    不过,就在育王图濠的脸色愈加阴沉时,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而这马蹄声不仅不同于纪丹先前撤退的方向,更好像仅仅只有一、两匹马一样。

    没想到这时竟还会有零星“路人”在藤尾山中策马奔行,不知来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包括心中愤怒无比的育王图濠也转脸望了过去。

    然后没过多久,两匹快马就冲上了众人眼前的山头,随即奔行在前面的一名骑手就举手高呼道:“援军……王爷,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不是说听到骑手高呼,而是看到骑手身上穿的竟是育王府护卫衣饰时,原本围得密不透风的育王府队伍圆阵也立即敞开了一条缝隙。

    但随着目光转到那名育王府护卫旁边的另一名骑手身上时,育王图濠等人却并没有急于兴奋起来。

    因为,那骑手身上的衣饰不仅不是育王府护卫的衣饰,如果对方真是蒈城兵马的报信先锋,在当前局势下,甚至育王图濠也不好说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而且以对方的速度而言,这似乎也太快了些。

    不过,从山头奔下时,不仅后面那名骑士很快就跑到了带路的育王府护卫前面,甚至还沿着一路敞开的道路,直奔到育王图濠面前就跳下马匹,单膝跪倒在地道:“小人荨州先锋营斥候卞二参见育王爷。”

    “荨州先锋营?”

    “你说你是荨州先锋营的斥候?荨州兵马已经进入胄州境内了?”

    听到斥候卞二向育王图濠请安,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陈松已经惊喜的高呼出声。而随着陈松惊呼,育王图濠的双眼也立即闪亮地望向了跪在地上的卞二。

    卞二却根本没抬头道:“回禀王爷,少将军所率的一千先锋营是在今日傍晚时分进入胄州,并在深夜抵达蒈城的。”

    “然后在蒈城听到王爷遇匪后,少将军才放弃入城并立即率军来援,而蒈城援兵也紧跟其后,不刻就可抵达藤尾山。”

    “轰”

    听到卞二禀报,育王图濠还没做出反应,旁观的众人立即轰然出声,一片喧嚣欢喜声也顿时传遍了整支队伍。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救了……”

    “终于有救了,终于有救了,……神明保佑,这是神明在保佑育王爷登基啊”

    “育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即便这种庆祝方式似乎有些过了头,但同样按捺不住心中喜意,育王图濠也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道:“你真是荨州先锋营的斥候?你先前说的少将军又是何人?现在何处?”

    “回禀王爷,此次率领先锋营的乃是赵将军的儿子赵冱,而赵将军的本队也仅落后先锋营半天时间,最迟在明日早间就能进入胄州。”

    “什么?竟是赵傈的儿子亲自率领先锋营来援,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听完卞二回报,育王图濠也是真正欣喜起来。

    因为,比起其他人前来救援育王图濠,赵傈的儿子赵冱不仅会让育王图濠更安心,这同样可以证明赵傈和赵冱对育王图濠的忠心。

    而在育王图濠也有些高兴得忘形时,只有陈松还记得望向跟在后面报信的育王府护卫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回来?瞿统领呢?瞿统领怎么没有亲自来报信,你们是在哪里遇上少将军的援兵。”

    看了看已经高兴得忘记了自己的育王图濠,虽然报信的育王府护卫有些不甘心,但仍是说道:“回禀陈大人,小人和瞿统领是在前往蒈城途中遇上少将军的先锋营的。然后预防万一,不仅少将军随后就前来藤尾山救援,瞿统领也亲自赶往督促蒈城兵马了。”,

    “很好,你放心,王爷一定会给你们厚赏的。快,带他们下去休息。”

    欢喜中,不是说没人注意到报信的育王府护卫及斥候卞二,可如果没有陈松叮嘱,现在也的确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功劳。

    因此在两人被带下去时,两人都向陈松感激的点了点头。

    然后回过身来,陈松却满脸凝重的望向育王图濠说道:“王爷大喜,今夜王爷能够及时等到少将军援兵,可见果然是天命所归。不过少将军的兵马未到,纪丹贼子却仍在虎视眈眈,不知王爷有何示下。”

    “纪丹?”

    虽然陈松的话语很有些让人扫兴,但想想育王府队伍已经几次输给了纪丹,育王图濠的脸色也缓缓变动道:“陈大人认为纪丹贼子现在还敢前来袭击本王?”

    “回禀王爷,纪丹贼子既然选择藤尾山作为伏击王爷的目标,想必已考虑过蒈城兵马的反应。”

    “虽然少将军的援兵肯定会打乱纪丹贼子的如意算盘,甚至也会改变蒈城兵马的立场,但纪丹贼子若是不知道这点,甚至于想要抢在少将军进山之前,肯定还会引兵来犯。何况我等至今尚不知纪丹贼子究竟有多少兵马,是不是真的兵力不足。”

    由于周昱的惨败,陈松不是怀疑,而是不得不担心纪丹究竟在藤尾山中藏有多少兵马了。

    或许这对陈松前面的判断来说是种错误,但比起自己的生命而言,陈松更不敢忽视这种“错误”。

    因此听到陈松话语,育王图濠也点点头道:“陈大人说的对,那我们就继续坚持到少将军率兵来援为止。”

    “末将遵命。”

    随着育王图濠命令,陈松不仅立即退了下去,更是大声重新布置起育王府队伍的防御阵地。而在知道援兵已经快要到达后,虽然不忿纪丹的威胁,整个育王府队伍的气氛却都已经调动起来。

    即便仍要防备纪丹偷袭,但却已经没人会怀有悲观念头,全都一心期待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赵冱的援兵

第五百八十四章、左膀右臂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是煎熬的。

    从第一次遇到纪丹袭击开始,育王府队伍不是没有等待过,但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感到漫长,感到煎熬。

    因为,前面的等待单纯只是为了警惕敌人袭击,现在的等待却还包括期待援兵到来等等。

    在这种患得患失间,育王府队伍没有一人能真正平静下来。

    一会考虑敌人什么时候到来?一会考虑援兵什么时候到来?考虑敌人会不会与援兵撞上?考虑敌人会不会被援兵截住,甚至考虑援兵会不会来不及赶上援救育王府队伍。

    世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如果没有期望,人们的心理还不会有什么波动,但期望太大,人们的心理就很难保持平衡了。

    同理,看着回到马车内的齐谦,小穆氏也一脸惊讶道:“老爷,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援兵快到了吗?”

    “本官是来叮嘱你们不要将先前本官被救的事情说出去的。”

    “……爹爹放心,孩儿绝不会说出去的。”

    随着齐谦目光望向两人,被小穆氏揽在怀中的齐莶就点了点头。

    因为,齐莶今日经历的事情绝对比他以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要多得多,不仅第一次遭遇战斗,更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差点惨死,看到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有父亲齐谦对育王图濠的态度,对朝廷的态度等等,这都足以让齐莶铭记在心,甚至说是第一次有种长大了的感觉。

    而齐莶与赵冱的年龄相差并不大,为什么齐莶远远比不上赵冱的成熟?

    这主要是文武上的必然差别所致。

    因为对于习武的孩子来说,不管年龄大小,他们都有主动与人交手的特权,而只要他们能战胜年纪比自己大的人,乃至是战胜更多年纪比自己大的成年人,随着战绩上的积累,他们的信心也会逐渐高涨,成熟速度也会加快。

    不像以学文为主的孩子,不仅每日都得在书房中做功课,如果不是大人带领,或者说是遇到意外状况,他们都很难在参加科考前遇到展示自我的机会。

    由于缺乏环境变动的刺激,以学文为主的孩子自然比不上习武有成的孩子成熟快。

    然后在齐莶做出表态后,小穆氏却有些犹豫道:“老爷放心,妾身我们都不会将这事情说出去。可这样一来,我们继续待在育王府队伍中是不是太危险了?”

    “是啊”

    “如果他们不救本官还算不上什么,可他们现在救了本官,又打算让本官干些什么呢?”

    眼中带着无比期待说完这句话,如果先前没人出手救自己,齐谦或许不会去考虑将来该怎么办,但少师府或大明公主都派出了那样的高手来保护自己,齐谦自然清楚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在育王图濠身边效忠大明公主、效忠朝廷。

    可正因为如此,齐谦才知道这事的风险有多大,更希望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能出来谈一谈。

    不过,齐谦的想法虽好,最后还是没等到任何人现身。

    最后只得怏怏离开马车,再次回到育王图濠身边。

    然而作为一个中途加入育王府的地方官员,除非齐谦主动开口,根本不会有人关心齐谦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所以,齐谦在自己的一来一去丝毫没人知道的状况下就重新融入了育王府队伍中。

    可是,没等齐谦设法在育王图濠身边找到自己的新位置,远方就突然传来了一阵马匹奔腾声。然后当齐谦转脸望去时,身边的育王府内臣就开始低声激动道:“来了,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这不怪他们会激动,因为不管来的是敌人还是援兵,他们总归是暂时不用继续等下去了。

    而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脸色也开始微微激动起来。

    因为这几乎是第一次没人喊着“杀”声奔向育王府队伍。

    难道这次来的是荨州援兵?

    其他人心中虽然都期待无比,陈松却不敢盲目期待,依旧大声下令道:“……稳住,稳住。不管来的是不是敌人,大家都要坚持下去。”

    “喔”

    不是那些羽林军战士和育王府护卫不想呼喊出壮胆声,而是掩藏在越来越近的洪大奔腾声中,他们的呼喊就好像在刻意压低一样。,

    然后第一个在声音来处的山头上出现的不是纪丹,甚至也不是什么骑手,而是一面绣着“赵”字的大旗。然后当打着旗帜的骑兵终于出现在山头上时,从那旗手身旁就接二连三密密麻麻冒出了不少骑兵。

    不过,在发现那些骑兵身上竟然都穿着与荨州先锋营斥候一样的军服时,育王府队伍立即就开始有人激动起来。

    然后没等众人发话,那些骑兵后面就直接冲下几骑道:“王爷,王爷,援兵,少将军的援兵……”

    “喔”

    在认出冲下山头的几人都是前去蒈城请求援兵的育王府护卫时,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那些原本严阵以待的育王府护卫就一下欢呼出声。然后紧接着,育王府队伍就整个欢庆起来。

    在众人的欢庆声中,育王图濠也望着山头上陆续出现的更多骑兵,望着山头上绣着“赵”字的军旗道:“好,好好,赵将军不愧是本王的肱骨之臣。”

    “王爷大喜,微臣这就去替王爷请少将军来见。”

    看着育王图濠激动的样子,陈松也没去劝阻,而是叫上卞二就一起迎着山头上出现的荨州先锋营骑兵奔去。

    因为陈松知道,在经历了三次袭击,甚至是损失了整整一千两百羽林军战士后,育王图濠的心情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如果再没有援兵到来,或许作为上位者,育王图濠不会轻易崩溃,但其他人可就难说了。

    然后等陈松去到山头上转了一圈奔回来,身后已经跟上了一名年轻将领。知道那年轻将领很可能就是少将军赵冱,育王府队伍立即齐刷刷让向两边,也给陈松奔向育王图濠让出了一条道路。

    而在两人奔向育王图濠时,伸手指点着马背上的赵冱,众人就有些激动道:“看,那就是少将军。少将军好俊哦”

    “少将军真是英武。”

    听到两旁传来的赞誉,赵冱并没有得意忘形,因为赵傈和赵冱虽然一直是育王图濠下属,但这却是赵冱第一次见到育王图濠。

    因此跟随陈松来到育王图濠面前,赵冱立即滚鞍下马道:“微臣荨州偏将赵冱参见育王爷。”

    “好,好好,少将军快起,快快请起……”

    终于看到了赵冱,看到了自己的荨州兵马,不仅那些育王府内臣,甚至育王图濠也有些激动万分,不禁亲自上去搀扶起赵冱。

    被育王图濠搀起,赵冱也一脸激动道:“王爷恕罪,微臣救援来迟……”

    “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少将军真是少年英杰啊”

    赵冱的年纪虽然不到十四岁,但个头却已经赶上了陈松。或许在其他人眼中,赵冱的年纪难免会有办事不牢的嫌疑,可赵冱今夜既能及时赶到藤尾山救援育王府队伍,所有人都知道赵冱的将来必定不可限量。

    尤其赵冱的年纪尚小,更值得育王图濠好生雕琢。

    因此见到育王图濠一脸欣喜的样子,覃赞一脸知趣道:“王爷,此次少将军能及时来援,乃是立下了不世其功,不如王爷就奖赏少将军为护卫将军,以为左膀右臂如何……”

    左膀右臂?

    虽然听到覃赞的建言时,甚至齐谦都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了头,但育王图濠却一脸欣喜道:“护卫将军?好,少将军可愿成为本王的护卫将军,以为本王争战沙场、保护本王安危。”

    “属下愿为王爷万死不辞。”

    听到育王图濠赏赐,赵冱也一脸激动的跪下谢恩了。

    因为现在的护卫将军就等于将来的殿前大将军,那可是赵傈都没能达到的高度。

    而育王图濠为什么要这样奖赏赵冱?

    一是赵冱的年纪值得他投资,二是奖励赵冱更会让赵傈感恩。

    然后从地上站起,赵冱就双手抱拳道:“王爷,小臣听说王爷先前曾在藤尾山中受敌军骚扰,小臣请求王爷下旨由小臣剿灭敌军。”

    “这……”

    虽然赵冱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理所应当,育王图濠还是一下犹豫起来。毕竟先前周昱的一千两百羽林军战士都遭到了纪丹、梁谅埋伏,赵冱所率领的虽然是骑兵,但也仅有一千人,育王图濠可不敢轻易下这种命令。,

    见状陈松赶忙说道:“赵护将勿急,我等现在还是应该先以保护育王爷离开为主,至于那些敌人,还是等到打听清楚他们兵力再说罢。”

    “赵某明白了,那还请育王爷容小臣护送王爷前往蒈城,并派遣探子查探敌人行踪。等到荨州大随后军赶到,再伺机一举歼灭他们,并给今日为王爷牺牲的众将士雪恨、报仇。”

    “赵护将此计甚好。”

    “那就依赵护将所言,我们现在就离开藤尾山。赵护将再有什么要求,可以与本王亲自来说,或者是与陈大人、覃大人他们商议一下。”

    “末将遵命”

    赵冱虽然也想再立新功,但由于对敌人情况不明,赵冱也只得在陈松和育王图濠的劝说下暂时放弃了追踪纪丹的部队。

    因为在这种状况下主动请战虽然是必须的,但必须却不等于必然要去做,在父亲赵傈的教导下,赵冱多少也懂得一些张驰之道。

    然后在育王图濠进入马车后,赵冱这才一边护卫着队伍前行,一边找陈松打听了一下状况。

    


    

第五百八十五章、拖延时间,坐山观虎斗

    什么叫官二代?

    官二代就是官员子弟,不管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官二代永远都是个无法忽视的群体,也是最大的纨绔来源。

    而官二代成为纨绔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纨绔一向有纨绔的活动范围、活动界限,身为官二代,虽然他们也会在官场中设法展现一下个人影响力,但却绝不会在官场中轻易越界。

    但官二代如果也紧随父辈走上了官场,那比起一般纨绔,不管这些官二代有多大能耐和能量,轻易都不会有人愿意去招惹。

    因为谁也不知他们在官场中的一举一动是否代表了父辈的深意。

    而作为荨州指挥使兼从一品将军赵傈的儿子,不管赵冱有没有本事,有多大本事,只以赵冱的身份而言,戚钲、肖见都绝不敢让赵冱在蒈城境内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不是为了育王图濠,而是为了赵冱,肖见都必须跟去藤尾山看一看状况。

    只是,由于肖见并没考虑过要插手梁谅与育王府之争,甚至为了减少被迫插手的概率,肖见曾故意将蒈城部队打得很散。

    因此突然因为赵冱而要出兵藤尾山,即便肖见再怎么努力,等到肖见带着部队走出蒈城时,还是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而在出了蒈城后,酒禺才小声说道:“大人,我们真要去救助育王图濠吗?要不我们顺道将赵冱也一起干掉吧”

    “……干掉赵冱?你别开玩笑了,难道你想亡命天涯。”

    不能说是抱怨,至少有些无奈,毕竟蒈城距离荨州实在太近了些。肖见或许能看着赵冱被人杀死,自己却不能动赵冱一丝一毫。

    酒禺也不是不明白,却是仍有些抱怨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真要去救援育王图濠吗?”

    “这就要看梁谅他们有没有本事了。”

    叹息一声,肖见就望着藤尾山方向说道:“如果梁谅真能干掉育王图濠和赵冱的联军,我们或许还可试着帮他们报一下仇,不然我们最多也只能等他们分出胜负后,再将育王图濠迎入蒈城。”

    “肖大人的意思是拖延时间,坐山观虎斗?”酒禺若有所思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办。”

    随着肖见的抱怨声,酒禺也不再说话了。毕竟对于两人来说,真正的压力并不在育王图濠身上,而是在荨州指挥使赵傈身上。

    即便他们能趁着育王府队伍实力不足时狠干一票,但也不能趁着赵冱实力不足时狠干一票。

    于是为了拖延时间,两人很快就将队伍带离了前往藤尾山的道路,只是放了几名斥候在前面打探消息。

    “陈大人你说什么?纪丹那厮竟靠区区五百骑就将你们玩得团团转?”

    而在肖见为了赵冱不得不出兵时,一边警戒一边加速离开藤尾山,赵冱却在得知纪丹是如何袭击了育王府队伍三次时仍有些难以相信。

    但陈松却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有多丢脸,淡淡说道:“怎么?赵护将不相信纪丹贼子有这样的能耐吗?赵护将同样率领的是骑兵,想必比那纪丹贼子更加用兵如神吧”

    “这还用说……”

    紧紧咬了一下嘴唇,赵冱虽然不愿说不相信,可仍有些难以想像育王府队伍竟会被区区五百骑弄得焦头烂额。

    这里面或许有育王府队伍准备不足,甚至连长枪、弓箭那种对付骑兵的利器都没有准备的关系,但从纪丹在第四次接触时并没有急于攻击育王府队伍这点,赵冱也不得不承认纪丹勉强算得上“用兵如神”。

    而赵冱虽然已在荨州打遍军中无敌手,但那也只是个人武勇而已,真要说起用兵的方式、方法,赵冱却是刚刚才开始接触。

    然后想了想,赵冱就说道:“那陈大人认为纪丹贼子还会同梁谅一起来攻击我们吗?”

    “如果赵护将未曾赶到藤尾山,这是一定的。但现在赵护将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陈某到认为他们恐怕不会来了。”

    “哦?真的吗?”

    不是不相信陈松,而是赵冱也开始学着开动脑筋道:“但按照双方兵力估计,即便加上赵某的一千骑,我们的兵力还是差不多啊?”,

    “那是赵护将没考虑过梁谅他们在歼灭周昱的一千两百人时的损失吧以羽林军的战力,即便他们占了埋伏的优势,损失也不可能比我们少。只是说我们的一营羽林军在这次埋伏中损失更大,他们才会拥有继续进攻的余力。”

    “而如果没有赵护将的一千骑援兵。纪丹和梁谅或许真会继续前来骚扰育王府队伍,不然他们也用不着前来观察敌情了。”

    “但在加上赵护将的一千骑后,由于我方已经拥有了骑兵优势,为避免被我们聚歼,除非他们还藏有其他部队,肯定不敢继续来进攻我们的队伍。说不定他们还会就此逃亡。”

    “逃亡?你说他们现在就会逃亡吗?”

    “如果他们不想被赵将军的大军赶上,肯定只能选择逃亡。”

    虽然陈松并没向赵冱说明他与赵傈的父子关系对大局的影响,但想想自己父亲在后面率领的十二万大军,赵冱还是很快接受了陈松的解释道:“原来如此,某说怎么这么久都没在藤尾山中找到那些混蛋呢原来他们都已经逃跑了,不然赵某肯定要找机会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赵护将放心,此次前往申州必然会有战事发生,赵护将只需稍做等待,肯定会有再立新功的机会。”

    “真的吗?可是父亲……”

    听到陈松说自己还有立功的机会,赵冱立即一脸欣喜。可想起父亲赵傈对自己的过分保护,赵冱又有些担心。

    知道赵冱在想什么,陈松说道:“赵护将不用担心赵将军的事,或许赵将军是爱子心切,不忍让赵护将遭遇危险。但为了锻炼赵护将,育王爷肯定会给赵护将大量的建功机会的。”

    “真的?王爷会让赵某建功?”

    “这是自然,不然王爷又怎会让赵护将担任护卫将军。要想成为真正的护卫将军,没有战功可不行。”

    “赵某明白了,赵某多谢陈大人指点。”

    听出陈松是在说育王图濠有意栽培自己的事,赵冱的眼中立即闪亮起来。因为不说出生牛犊不怕虎,赵冱早受不了赵傈的保护。如果能得到育王图濠赏识与栽培,赵冱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五百八十六章、真将大人当成了无能之辈

    由于故意拖延时间的关系,所以最后不是瞿扬等人赶到蒈城,而是斥候发现了奔往蒈城的瞿扬等人后,这才带他们找到了肖见。

    没想到肖见竟会带着蒈城兵马出现在远离大道的地方,虽然已从赵冱处得知肖见也会带兵援助育王府队伍,瞿扬仍是有些惊讶道:“肖大人,小人乃是育王府护卫统领瞿扬,不知大人的部队怎会在这种地方。”

    “没办法,我们不知育王爷到底被什么部队,又是被多少部队截住了,为预防敌人布置援兵拦截我们前去救援育王爷,我们就只能在远离大道的地方前进,只让斥候留在大道上注意来往的目标。”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有劳肖大人了。不如我们这就快点前去藤尾山接应育王爷吧”

    虽然总觉得肖见的解释好像有什么不对,但以瞿扬的见识,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肖见说的也对,谁又知道箜郡王图兕究竟派了多少人来阻截育王府队伍,或者说是箜郡王的部队究竟有多少人。

    而在看到瞿扬接受自己解释后,肖见也不再耽搁,直接叫底下士兵开始加速前进。

    只是,肖见这次不仅只带了一些蒈城步兵出来,又曾在暗中叮嘱他们的行进速度不能太快。所以肖见虽然有下令部队加速前进,部队的行进速度却依旧相当有限。而且不仅如此,那些步兵的行进还有些犹豫,甚至是畏缩,好像很害怕在夜间赶路一样。

    看到这一幕,瞿扬就有些皱眉道:“肖大人,难道你没让他们进行过夜间行军训练吗?”

    “夜间行军?那太危险了吧”

    “而且蒈城部队原本就属于城防部队,平常训练更多的都是一些操作城防器械的工作,真要是投入夜战,那可就有些不务正业了。”

    不务正业?

    虽然肖见要说蒈城部队是支城防型部队,瞿扬一时不能多说什么,可如果说到不务正业,瞿扬可就不相信了。

    不是非得弄明白什么,瞿扬只是觉得有必要替育王图濠问个清楚道:“肖大人为何说夜战训练是不务正业?难道肖大人的防御就只限于蒈城一地吗?”

    “瞿大人言重了,但想我胄州兵马原本都属于皇上和朝廷所有,不是说不能大加训练,而是不敢大加训练。”

    “不然谁若是以此作为异心参奏上去,谁又能受得了。”

    作为异心参奏上去?

    难道肖见是在担心什么?或者说他太过胆小了?

    随着蒈城部队在瞿扬面前表露出的种种畏缩态度,瞿扬就暗自摇了摇头。因为这些蒈城部队若然真是只懂得城防之道,却对其他战斗一无所知,那不仅不足惧,甚至也不堪大用了。

    而肖见虽然也注意到了瞿扬态度,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真正希望有这种观点的乃是育王图濠,而不是瞿扬这样的区区护卫统领。

    然后在两人努力下,当肖见率领部队来到藤尾山外的平原上时,却也看到育王府队伍刚刚在赵冱护送下走出了藤尾山。

    看到这一幕,肖见心中就异常遗憾。

    因为,在肖见的想法中,纪丹、梁谅原本应该是将育王府队伍和赵冱全都留在藤尾山中的,但他们既然没什么大损失,瞿扬自然也不能再抱着看热情心情,只得带队迎了上去。

    “育王爷,下官救援来迟,还望育王爷莫要见怪。”

    “……不客气,肖守备能率兵来援就好。”

    如果没有赵冱的到来,育王图濠肯定会高兴肖见的带兵来援,但谁叫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虽然肖见还不到三而竭的程度,但作为再而衰的典型,肖见也就只能当得上育王图濠口中一句称赞了。

    而换成一个真正效忠育王图濠的人,肯定会对育王图濠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不甘心,但肖见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反而有些乐见其成的将头缩了回去。

    好像这样就已经很满足,好像这就是肖见的期望一样。

    当然,育王图濠现在根本不会将精力放在肖见身上,经过了藤尾山的风波,育王图濠只想早些去到蒈城休息,然后再与赵傈的十二万荨州兵马汇合,他才会真正安心下来,甚至有余力找纪丹和梁谅报复。,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育王图濠就让肖见将自己带来的蒈城部队一分为二,一部分作为前锋,二部分作为后卫来保护育王府队伍,而赵冱的一千骑也同样被分为两队在育王府队伍的两侧协防。

    不过,这个安排虽然看似不错,育王图濠却很快发现了个大问题。

    那就是肖见的蒈城部队好像比育王府队伍更不适合夜间行军。

    不仅行进速度比育王府队伍原先的行进速度要慢得多,即便是天上飞过一只夜鸟,地上奔过一只走兽都足以让他们大惊小怪一阵。

    发现这种状况后,育王图濠并没急着找肖见来询问,而是将瞿扬叫了过来道:“瞿扬,肖见的部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见到他们时也是这样吗?”

    知道育王图濠已在怀疑肖见,瞿扬却没有什么好隐瞒,也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必要道:“回禀王爷,小人见到的蒈城部队就是这个德性。据肖大人说,蒈城部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城防守备上,根本就没进行过太多夜间训练,而且也没必要,甚至是不敢进行夜间训练。”

    “不敢进行夜间训练?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赵冱投效育王图濠的时间并不长,但看到赵冱相当年幼,为了培养赵冱的忠心,育王图濠也将他留在了身边。

    或许跟随育王图濠的时间长一些,赵冱不会在这时插嘴。但已习惯跟从自己父亲赵傈时的态度,听到奇怪处,赵冱就追问了一句。

    而在赵冱询问下,瞿扬却是先望了望育王图濠,见他点头才说道;“回禀王爷,据肖大人所说,这是因为他们在胄州各有各的防区,如果表现得太积极,恐怕会被其他人和朝廷所忌,以为他们藏有什么异心所致。”

    “……这都是肖见自己说出来的。”

    听完瞿扬解释,虽然赵冱立即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但育王图濠的态度却一下凝重下来。

    瞿扬说道:“这虽然不是肖大人原话,但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而肖大人的原话是……”

    随着瞿扬从头开始复述自己与肖见的交谈,育王图濠才渐渐放心下来。

    因为,肖见的部队如果是见到育王图濠后才开始变孬,那肖见对育王图濠来说就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家伙了,但肖见既然在瞿扬面前就是这个样,一个对瞿扬都能低头的守备,那也不值得育王图濠去为他多废脑筋了。

    毕竟如同肖见只敢让自己的部队进行城防训练一样,育王图濠所以想要拉拢肖见,看中的也只是蒈城的地理位置,而非肖见本人。

    当然,如果肖见是故意在瞿扬面前低头装傻,那这样暗藏心机的家伙,育王图濠也是轻易不敢使用的。

    毕竟育王图濠现在可是想要意图皇位,他可以让自己属下对敌人暗藏心机,但却绝不可能让自己属下对自己也暗藏心机。

    因此继续往蒈城方向前进,育王图濠也没再将肖见招来问话。

    因为那些蒈城士兵固然是胆小得让人恼火,推进速度也相当慢,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每一次前进都极为稳当,甚至是警惕性极高。相信不管遭遇什么样的敌人突然进攻,这些蒈城士兵应该都能很快稳住阵脚、展开反击。

    而在一直没等到育王图濠召唤的状况下,肖见也渐渐放心下来。

    因为,育王图濠如果不现在召肖见来问个明白,相信到了蒈城,育王图濠就更不会多余召肖见前来问话了。

    而肖见的部队真的完全没进行过夜战训练吗?虽然乍看之下应该如此,但实际这种不适应夜战的状况才是肖见真正的训练成果。

    为什么说这才是真正的训练成果?

    因为如同梁谅的长处是在搜集情报方面一样,肖见的长处却是各种伪装。在肖见训练下,肖见的部队不仅能伪装成从没有进行过夜战训练的样子,甚至更能完美的伪装成各种敌人。

    依仗着各种伪装,这才是肖见能稳坐蒈城守备的位置,并与女管家肖区氏长期**的真正原因。

    然后注意到育王府队伍对蒈城部队表现出的“丑陋”不屑一顾的态度,酒禺就偷偷找到肖见说道:“大人,好像育王爷真将大人当成了无能之辈呢”,

    “哼你还真敢说啊”

    先是瞪了一眼酒禺,肖见才说道:“但育王图濠如果真是这样看待本将和本将的蒈城兵马,那不仅对本将现在大为有利,更对本将的将来也大为有利了。”

    “将来?”

    不知肖见此话何意,酒禺说道:“可是大人,只要大人留在蒈城一日,将来都必将要面对荨州部队的威胁吧”

    “荨州部队的威胁?哼……”

    “等到赵傈带着十二万兵马随育王图濠离开了,酒禺你还认为将来的荨州部队仍能成为我们的威胁吗?真到了那时,恐怕不是他们来威胁本将,而是本将带队去平定荨州了。”

    “带队去平定荨州?大人是说赵傈他们不会再回荨州了?”

    “你认为呢?”

    随着肖见暗示,酒禺的双脸也顿时兴奋起来。因为,仅以育王图濠与朝廷的关系,只要赵傈离开荨州,那就不是他们不想回荨州,而是没人再会让他们回到荨州的事情了。

    而没有了赵傈的十二万精兵,剩下的荨州兵马自然就不足惧。

    如果肖见最后真的攻入荨州,那也等于酒禺拥有了无数立功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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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介绍:
我父亲姓易,我母亲姓嬴,所以我叫易嬴。
易嬴是个市长,不过是个一日市长。不是名义上的市长,而是实质上的市长,只不过风萧萧,易水寒般倒在了就任仪式上。
然后,易嬴归位到易嬴身上。
只是此易嬴非彼易嬴,而是北越国一个七品知县。知县就知县了,那也不算什么,至少还是一个官,可与如日中天、年轻俊朗的易嬴市长不同,知县易嬴却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干什么?等着入土吧!
不过入土前,当然是该拿的拿、该要的要,该贪的贪、该抢的抢。
说我不正派?丫你五十岁了还正派个球,不是有终身累官制庇佑,五十岁的市长?等着退休进棺材吧!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咱还有啥不能干、不敢干。最多不过再死一回,换个身体再穿越去。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