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事情有往怪异方向发展的趋势
与所有古代社会一样,北越国同样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不然就不会出现游河贵妇这种怪异“文化”。
因为,游河贵妇是怎么来的?
这就是那些丧夫女人的夫家不愿放她们轻易再嫁,却让她们在外面找男人满足自己,并以此给夫家提供好处而不断延续下来造成的。他们不仅可以控制那些丧夫女人的再嫁对象,甚至在她们成为游河贵妇后,利用她们与男人的交往,同样可以为夫家谋取好处。
所以,真正成为游河贵妇,并了解过游河贵妇生活真相的女人,对男人都开始有了一定抵抗力。
只是因为她们户籍还在夫家,无法摆脱游河贵妇生活,也无意摆脱游河贵妇生活才默默忍耐下去的故做不知。
可俞之渔与其他游河贵妇又不同,因为俞之渔的夫家势弱,俞之渔早就将户籍迁回了娘家。只是因为一直没找到好的嫁人对象,俞之渔才以游河贵妇的生活来麻醉不已。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有了易嬴帮助,俞之渔就知道自己已不必再做游河贵妇。
因此即便是面对龚泱等十几名官员,俞之渔都没有一丝胆怯。
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想起先前被瑛姑压迫的原因,龚泱等人并没将俞之渔留在前院,而是径直将俞之渔带到了育王府花厅中。
直到俞之渔在花厅中坐下,甚至发现她在面对一大群育王府官员时的双眼都没有一丝躲闪时,龚泱等人才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俞之渔,你到底想怎样?”
再次听到龚泱直呼自己名字,虽然前面都是瑛姑在应付龚泱,俞之渔却也是一挑眉头道:“龚大人,你别一心想占妾身便宜行不行,就凭你小小的大理寺卿,有什么资格直呼妾身的名字。”
小小的大理寺卿?
忽然听到俞之渔说词,在座的育王府官员全都是一片哗然。
同样没想到俞之渔竟敢小看自己,龚泱的嘴角抽了抽,却也是满脸阴狠道:“俞之渔,你别以为本官不敢对付你。”
“敢你就试试?”
“或者龚大人认为,少师府凭什么敢将妾身独自丢在育王府?即便少师府不是以悲天悯人著称?龚大人真敢对付妾身就尽管试试。”
“呃”
没想到俞之渔的态度竟会如此强硬,不仅龚泱的双脸立即阴沉下来,花厅中的育王府官员也开始隐隐骚动起来。
因为众人都知道,俞之渔并不是瑛姑,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直力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已经羊入虎口的女人。但就是这样的女人,不说俞之渔有多狂妄敢单身赴会,少师府又怎敢将她一个人单独丢在育王府这样的虎狼之地。
不管少师府是不是以悲天悯人著称?这都绝不可能。
所以,唯一能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就是,俞之渔并不需要少师府的保护。
想到这里,祖昌期就略带怀疑道:“俞夫人,难道在少师府之外,还有人在保护俞夫人吗?”
“这个祖大人自己想想就知道了,或者说,祖大人认为现在京城中谁才能让少师府放心妾身的安心。”
谁才能让少师府放心妾身的安心?
一听这话,花厅中的育王府官员脸色就全都僵住了。因为很简单,不说京城中,整个北越国中满足这个条件的就只有两人,一是北越国皇帝图韫,二就是大明公主图莲。
可考虑到图韫真要对付育王府并不需要这种手段,而且图韫手中也并不保证拥有少师府一样的天英门弟子,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从郁闷到憎恨,从憎恨到恼怒,再从恼怒到无可奈何。
脸上表情反复变化一阵,龚泱才不得不端正了一下身体说道:“俞之渔,大明公主为什么想要本官的大理寺卿位置,以大明公主现在朝中的势力,她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吧”
再次听到龚泱直呼自己名字,俞之渔也懒得和他斤斤计较了。
挑了挑自己的小拇指,仿佛在茶馆中一样摆了个游河贵妇惯用的不屑姿势,俞之渔才说道:“龚大人,你别将自己的大理寺卿位置看得太重要行不行?虽然妾身父亲是很想要这个位置不错,大明公主也已答应可在与育王府分出胜负后将大理寺卿这位置交给妾身爹爹。”,
“但就这种小事,龚大人认为大明公主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在与育王府分出胜负后将大理寺卿位置交给俞之渔的父亲余通?
虽然不知俞之渔为什么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但听到这话,龚泱还是着实松了口气。
因为,这至少表明大明公主的行动并没有脱离官场的基本准则。
而育王图濠如果最后真获得了争夺皇位的胜利,那不管龚泱现在会不会失去大理寺卿的位置,将来肯定还会得到应有好处。因此,龚泱也不是有多在乎现在的大理寺卿位置,只是因为育王图濠现在不在京城,他不得不紧守大理寺卿的位置不放,以保护龚家安全。
所以在俞之渔的解释很合常理的状况下,龚泱才不那么担心了。
不过,龚泱不担心,却不等于别人也不担心,例如御史蔡卺就一脸惊讶道:“那大明公主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谁知道,妾身又不是你们这些意在皇位的浑蛋。”
极为不屑的说了一句,虽然俞之渔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图俟、图襄两人的关系说出来,可不像易嬴那种连自己义妹、义女都可以不放过的现代官员,身为古代女人,即便俞之渔已经是游河贵妇,可她仍是有些难以接受图俟和图襄的有悖伦常关系。
而且易嬴即便说的再好,俞之渔也不敢真正看好两人的将来。
随着俞之渔终于表现出一种不合作态度,龚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从俞之渔身上得到任何明确答案了,直接说道:“那我们如果将大世子许给你的东西交给你,你真会离开吗?”
“不会吧难道龚大人真认为大世子有许给妾身那些东西吗?或许真有,那也不会是妾身这样的女人。”
“呃”
再次被俞之渔不屑一下,不仅龚泱,场中的育王府官员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因为身为官员,甚至身为男人,他们不怕与人讲道理,更不怕与女人讲道理,但女人如果根本不打算与他们讲理,这就让人有些抓狂了。
※※※※※※
而一直与育王妃图笺待在一起,图俟并不怕没有消息来源。虽然俞之渔与龚泱等人的谈判还没结束,消息也暂时还没传到内院,但瑛姑与龚泱的“冲突”情形却也在瑛姑离开后就很快传到了图俟和图笺耳中。
听到瑛姑竟然这样就离开了,图笺就有些不解道:“二世子,你说那天英门弟子为什么现在就离开了?难道她就不怕俞夫人不安全?”
“或许这就是易少师的主意吧还是他又有什么别的想法……”
最初联系俞之渔的是什么人?不是易嬴,而是图俟。所以一听到瑛姑离开的消息,图俟就知道大明公主许诺的天英门弟子已经到位。
可育王妃图笺却不会满意图俟这样的回答,直接追问道:“二世子说易少师会有怎样的想法。”
“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好像那天英门弟子为什么会找龚大人他们要一百万两银子一样,这事情怎么都透着一股怪异。”
“这事确实有些怪异。”
图笺也点点头道:“虽然一百万两银子的数目确实是多了些,但少师府有必要用这种方法来弄银子吗?弄得好像强盗一样。当然,这也是龚泱那个蠢货才会犯下如此错误……”
“王妃殿下,图管家来了。”
还在图笺想要继续表达对龚泱的怨念时,门外侍女就禀告了一声。
图笺也赶忙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在图笺召见下,图漕也很快进入屋中跪下道:“小人见过王妃殿下。”
点点头,图笺对图漕表露出来的恭顺态度也相当满意道:“图管家,那俞夫人与龚大人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回禀王妃殿下,他们的话还没谈完,只是事情有些往怪异方向发展的趋势,小人就先回来禀报一声了。”
“有往怪异方向发展的趋势?什么怪异方向?”
虽然设法败坏大世子名声一事在一开始的确是由图俟亲手推动的,但他可没法要求俞之渔用什么具体方式去败坏大世子名声。因此一听图漕形容,图俟就感到有些奇怪。,
而图漕的脸色也有些捉摸不定道:“因为从俞夫人的态度中,好像站在这事情后面的不是易少师,而是大明公主……”
然后随着图漕讲俞之渔的谈话内容一一说出,图俟立即大皱眉头。
不是他不明白俞之渔为什么要将事情解释得这么清楚,而是俞之渔的解释越清楚,也就越有些让图俟难以收复这些育王府官员。
好像龚泱现在都有些无法感受到压力一样。
如果龚泱都无法从这件事中感受到压力,那其他育王府官员又怎会从中感受到压力,并且选择投靠图俟?
不过,与图俟的想法不同,听完俞之渔的表态,图笺就一脸惊讶道:“二世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明公主要让俞夫人来折腾育王府?她这样折腾育王府,又能有什么好处。”
“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败坏大世子名声。”
一边说出易嬴提议这事的最初目的,图俟心中却也开始有种放弃的感觉。
不是说他放弃了图襄和育王府王位,而是放弃了早先议定好的种种步骤。因为在俞之渔已经不按常理出牌的状况下,图俟原先打算用来收复育王府官员的做法也已经有些用不上了。
至于说放弃图襄和育王府王位?图俟却知道自己答应,易嬴和大明公主都不会答应。而在图俟心中,俞之渔今日所以会不按常理出牌,大概也是因为易嬴又在少师府对她说了什么的关系。
知道自己无法与易嬴相抗,图俟当然不会再去多费脑筋。
不过,图俟却不知道自己想错了一点,那就是俞之渔之所以没按原先议定只是单方面咬住大世子薄情不放,原因不仅是易嬴已帮俞之渔解除了后顾之忧,就是瑛姑在前面对待龚泱等人的方式,也给了俞之渔很大冲击。
所以,既然本身就有天英门弟子保护,俞之渔也不想在龚泱他们面前表现得太委屈。
而在听到大明公主竟想败坏大世子名声时,图笺就皱了皱眉头道:“败坏大世子名声?大明公主败坏大世子名声有什么用?真的王爷要让大世子继承王位,这种事对大世子一点伤害都没有。”
“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要不王妃我们还是一起出去看看吧反正龚大人他们现在也是一副没辙的样子。”
“出去看看就出去看看本宫也想看看那俞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不是觉得图俟帮不上忙,而是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图笺也知道图俟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只好先同意一起出去看看再说。不然图漕都能看出这事情中的怪异,不去亲自见见俞之渔,图笺也不放心。
然后等到图笺、图俟来到外面的花厅中,却见龚泱等人还在围着俞之渔狂轰烂炸,一副想逼俞之渔说出更多消息的样子。
当然,换成一般女人,甚至换成一般官员,恐怕都应付不了这么多育王府官员的轮番轰炸。
可俞之渔是什么人?
那可是游河贵妇以被人追捧、被男人追捧为荣的游河贵妇。只要能成为男人的中心,她们才不管为什么会成为男人的中心。
而随着图笺和图俟的到来,花厅中的育王府官员立即全都安静下来,站起来微微躬身道:“微臣参见育王妃殿下,参见二世子。”
“众位大人免礼,这就是说要找本宫讨公道的俞夫人吗?”
“妾身参见育王妃殿下”
看都没看图俟一眼,俞之渔却也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向图笺侧身一福道:“这不是妾身要找育王妃殿下讨公道,而是大世子实在太让人伤心了,妾身不得不请育王妃为妾身主持公道。”
“是吗?那俞夫人又何故要在前面说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王妃殿下容禀。”
俞之渔却也有种侃侃二谈的架势道:“身为皇室宗亲,难道王妃殿下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妾身这样的小人物,自然只能躲在你们这些皇室宗亲的脚下苟延残喘。只望你们这些皇室宗亲间的争斗,莫要牵扯到妾身身上才是。”
俞之渔这算是在抱怨吗?,
或许是抱怨,但同样也是事实。
因此图笺也不禁点点头,微微露出赞赏样子道:“俞夫人还真看得开,我们坐下再说吧”
俞之渔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为争夺皇位,不管大明公主还是育王府都可不择手段。所以不管俞之渔做什么或是怎么做,如果育王府无法摆平大明公主,事情依旧会照大明公主的计划继续下去。
因此,在龚泱让出来的主位上坐下后,图笺就望向龚泱说道:“龚大人,你们与俞夫人商量这么久,有商量出什么计策吗?”
“这个……”
随着龚泱望向俞之渔,俞之渔也很干脆地站起身说道:“王妃殿下,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谈,那妾身就明日再来便是。”
“麻烦俞夫人了。”
明日再来?
听到俞之渔丢下的话语,不仅那些育王府官员,龚泱更是一脸郁闷。
可由于这事与俞之渔根本就没有太多关系,如果他们不能压制下大明公主,根本就别想阻止俞之渔一类的事情继续发生,因此也就没人好说俞之渔的什么不是了。
然后等到俞之渔离开,龚泱才说道:“王妃殿下,没想到大明公主竟会如此恶毒。竟想靠败坏大世子名声来达成打击育王府的目的,我们绝不能允许她继续这样下去啊”
“……龚大人,败坏大世子名声真能打击育王府吗?”
不是不满,而是沉凝了一下,育王妃图笺就缓缓说了一句。
龚泱却也说道:“这怎么不会,人言可畏啊”
“如果给他们这样继续闹下去,不仅大世子的名声受损,育王爷再要意图皇位,恐怕底下那些大臣也会以育王府管教不好大世子为理由来进行刁难,可谁又知道这竟是大明公主闹出来的破事。”
“那我们将这事的真相说出去怎样?”
不是说有了什么想法,图笺更像随意说了一句。
图俟却摇摇头道:“说出去别人不仅仍会同情俞夫人,而且更会鄙视育王府和王兄。毕竟相比于育王府,俞夫人就是一个弱者。”
弱者?
即便不愿承认这点,龚泱也知道民众在育王府和俞之渔当中更习惯同情弱者,这也是他担心人言可畏的原因。
不过,图笺可以不关心大世子名声,但却不能不关心育王府名声,只得望向图俟说道:“二世子,那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儿臣不敢说。”
“你先说来听听。”
“王妃殿下容禀,以儿臣认为,只要王爷能从申州凯旋而归,那不管京城中发生过什么事情,那对育王府和王兄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如今的状况,在没有找到合适方法前,我们唯有先将王兄做的事情与育王府撇开,让王兄自己去承担……”
“这怎么行?这不是要牺牲大世子的名声来保全育王府吗?”
没想到图俟提出的意见竟是牺牲大世子图仂,即便这只是牺牲大世子图仂的名声,龚泱还是大声反对起来。
但图笺却立即点点头道:“龚大人说对了,如果龚大人不能找到新的解决方法,那我们就唯有先牺牲大世子名声来力保育王府无虞了。”
而随着图笺给出的定论,不是说龚泱不想再为图仂争取,而是在彼此都没有好的办法下,其他育王府官员却也不会支持龚泱了。
毕竟对这些育王府官员来说,重要的可是育王府名声,并不是大世子图仂的名声。
第四百八十三章、一种保全之策
俞之渔的闹腾虽然给育王府带来了许多影响,但由于育王图濠才是育王府的真正主心骨,所以府中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动,何况图笺才是育王府现在的当家人。
至于说原本被育王图濠指定的当家人图俟,别说图俟从没妄想过自己真能完全控制育王府,他也更愿选择将野心暂时隐藏在图笺身后。
不然只以图俟的力量,他可不信自己真能指挥得动育王府中那么多人。
因为图俟相信,育王图濠肯定还在育王府中安排了一些只听从自己命令的密探。即便那些人未必能取代图俟和图笺在育王府中的地位,但两人的一举一动最终还是会传到育王图濠耳中。
所以,图俟不是不能动,而是不能只因俞之渔的事情乱动。
然后图俟虽然并没明确答应龚泱等人要到朝上来弹劾易嬴,但在第二日上朝时间,图俟还是一人来到了宫门外与其他官员一起候旨入朝。
看到图俟居然也来到宫门外等候上朝,其他官员或许只会惊讶而不方便多说什么,洵王图尧却立即赶上来问道:“二世子,原来真是二世子?二世子今日怎么有空到皇宫来?而且二世子这个时间来到皇宫,难道是想在朝上……”
话说了一半,洵王图尧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洵王图尧虽然已知道昨日发生在育王府中的事,但图俟可没答应龚泱那些人要在今日就上朝,而且因为要处理一百万两银子及俞之渔的事,育王府官员今日又都是纷纷称病不朝了。
所以,不知图俟为什么上朝?难道是要独自弹劾易嬴?洵王图尧就有些想不清楚这事。
至于说洵王图尧为何会知道育王府中发生的事?
那就如同浚王二郡主图潋都能住在洵王府中一样。虽然洵王图尧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无意皇位的象征,但正因为洵王图尧无意皇位,所以才能与浚王府、育王府都有一些交情,甚至是秘密达成一些协议。
当然,这不是说洵王图尧暗中也拥有浚王府和育王府的指挥权。
而是必要时,洵王图尧也可代替育王府或留守京城的二郡主图潋将消息传递给育王图濠本人及远在秦州的浚王图浪知道。
而由于育王图濠在北越国皇帝图韫登基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京城,所以育王府中并没人知道洵王图尧还会做这种事。
可二郡主图潋却由于是一个人独自留京,所以有时也会借用一下洵王图尧的渠道来隐藏消息,这也是图潋现在能入住洵王府的主要原因。
但图俟即便不知道洵王图尧还与育王府有这样的“合作”关系,却仍是不着痕迹的说道:“王叔客气了,儿臣只是有些事情想在朝上禀明陛下,还望王叔待会帮儿臣通禀一声。”
“二世子客气了”
“二世子有什么事都可尽管直说,不必对王叔这么客气。”
听到图俟竟以“王叔”、“儿臣”来称呼自己和自称,洵王图尧的眉毛就在自己的一张胖脸上掀了掀。
因为,洵王图尧即便也是一位王爷,可却很少有皇室宗亲会称呼他王叔和在洵王图尧面前自称儿臣。
不说有没有为此感动,洵王图尧也立即打消了现在就询问图俟为什么上朝的事。毕竟不管图俟上朝想干什么,洵王图尧待会也会知道,没必要提前便宜其他人。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这一声“王叔”与“儿臣”。
而在洵王图尧都没有任何收获下,其他官员自然也不会跑来找图俟多嘴了。
因为这不仅是育王府第一次有人上朝,场中又没有其他育王府官员,想起上次二郡主上朝的事,众人都有些窃窃私语。
然后没有任何意外的,在宫中通报开始上朝后,众人先是一起来到殿前。除了图俟还得留在殿外等旨,其他官员也都是奉旨进入了殿中。
但与往日大殿中的官员齐聚不同,由于一下少了箜郡王图兕和育王图濠的两系官员,原本站得满满的大殿立即显得空旷起来。
可对于此种情景,北越国皇帝图韫却并没有任何不高兴。,
因为这不仅省去了图韫为那些本就有异心的官员烦心,就是底下这些官员,图韫也不能保证他们真是忠于自己。
不过,上朝官员的数量减少也就等于奏折的数量减少。
很快讨论完一般事务,图韫就在廷上说道:“众位卿家今日还有本要奏吗?没有就先行散朝吧”
随着这话,朝上官员就一起望向了洵王图尧。
因为,他们即便不知图俟上朝想要干什么,但也清除图俟还在外面等着上朝的事。
留意到众人目光,北越国皇帝图韫也望向洵王图尧说道:“哦?难道洵王爷今日也有本要奏吗?”
“启禀陛下,不是臣有本要奏,而是育王二世子有本要奏,而且育王二世子现已等在殿外,不知陛下可要宣二世子上殿问个明白?”
“育王二世子?宣”
虽然没想到图俟为什么会在这时请求上殿,但回想起“夜送”育王图濠时得知的消息,图韫也感到有些兴奋。
因为,图韫那日或许是由于精神不好而没有追问太多有关图俟的事,但只要图俟的妈妈、妹妹都掌握在易嬴手中,图韫就不怕图俟现在会做出什么对朝廷、对自己和太子不利的事。
而洵王图尧为什么要等到北越国皇帝图韫询问后再开口?因为在不知道图俟来意的状况下,洵王图尧已不想再犯上次二郡主的错误了。
然后在众人期盼中,图俟也很快进入殿中跪下道:“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世子平身,不知二世子今日来朝中又是为了何事。”
“启禀陛下,微臣今日来朝乃是恳请陛下降罪。”
“降罪?……哦?二世子想说降什么罪?”
突然听到“降罪”二字,图韫就有些惊讶。
因为朝中自请降罪的大臣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做错了什么事,并希望得到图韫原谅的大臣才会用的托词。而图俟这才是第一次上朝,哪又来什么让图韫降罪的道理。
“陛下开恩,微臣是前来求请陛下降下育王府久未上朝之罪。”
降下育王府久未上朝之罪?
突然听到图俟说出这话,不仅满朝官员一片哗然,图韫也微微有些惊讶。
不知图俟到底想干什么,图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二世子过虑了,虽然育王府一直未上朝乃是朝廷重大损失,但朕亦知育王府心绪难平,更也不会强求什么。所以这降罪的话,二世子也不必再说了。只是二世子此来又有他事吗?”
“皇上容禀,微臣在恳请陛下降罪之外,亦是代表育王府请旨还朝,望陛下恩准。”
代表育王府请旨还朝?
从未想过图俟会说出这种话,不仅原本还在低声喧哗的满朝官员全都呆住了,图韫同样是惊讶无比。
不过惊讶过后,图韫又立即满脸大喜起来。
因为,对已经身为北越国皇帝的图韫来说,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不是国土未增一分一毫,而是图韫虽然的确做了北越国皇帝,但却无法让育王图濠真正臣服。
甚至图韫都知道,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让育王图濠臣服了。
可图俟即便未必能代表育王图濠向图韫臣服,但他若能代表育王府向图韫臣服却也是同一个道理。
因为图韫清楚,假如育王图濠在申州完蛋,而最后继承育王府的乃是图俟,那同样也等于育王府一脉真正向自己臣服了。
想到这里,图韫立即满脸欢喜道:“请旨还朝?二世子是说育王府以后也会上朝了?”
“微臣正是此意,望陛下恩准。”
直到这时,众人才真正知道图俟的来意。可除了早知图俟已经转换阵营的北越国皇帝图韫外,包括洵王图尧及丞相冉鸣在内的朝中官员都有些满脸震惊的望向了图俟。
因为,他们即便不敢保证图俟是不是背叛了育王府,但也知道图俟这举动在北越国朝廷中绝对堪比惊天之举。
这也就是今日朝中没有育王府官员,图俟才能做到这件事,不然肯定会遭到那些育王府官员的反弹。
而洵王图尧和冉鸣即便都从各种渠道听说了昨日发生在育王府的事,但他们可不认为图俟现在的所作所为又真会是龚泱、祖昌期等人的真正打算。因为龚泱他们即便真要唆使图俟上朝弹劾易嬴,恐怕也就只打算让他以个人名义上朝而已。,
哪像现在,却被图俟以育王府的名义开始上朝了。
但不管怎样,这终究是图俟自己的选择,不仅朝中官员没人会去阻止图俟做这种事,洵王图尧及冉鸣更是摆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而听到图俟再次确认,北越国皇帝图韫立即龙心大悦道:“好,好好,二世子果然是我朝忠臣。快,快快请起……”
请起?
没想到北越国图韫竟已激动到要用“请”字来对图俟说话了,反正事情与自己无关,朝中官员顿时也开始纷纷恭喜皇上、恭喜图僖。
然后因为这次事情,北越国皇帝图韫不仅给了图俟和育王府许多赏赐,更在朝议后就将图俟留在了宫中谈话。
※※※※※※
“什么?图俟那小子竟敢在朝上说代育王府向朝廷称臣?”
虽然因为还要考虑怎样才能说服图俟上朝弹劾易嬴的事,龚泱等人并没有急于上朝,可这却不等于他们也不了解朝中消息。
随着一个个散朝官员回到家中,图俟今日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也很快传到了龚泱等人耳中。
没想到图俟昨日没答应他们这些育王府官员的要求,今日却私自做出了这种事。面对龚泱的一脸惊怒,刚刚赶到龚家的御史蔡卺也同样满脸发黑道:“二世子这次怎么这么蠢他怎能代替育王府向朝廷称臣?这却叫我们将来怎么向育王爷交代。”
“……这是他故意的,肯定是他故意的。”
即便龚蚪并没有资格在昨日前往育王府参与议事,但与龚泱一样,龚蚪更看好育王大世子图仂最后继承育王府王位。
也因此,龚蚪比其他人更加不喜欢图俟。
又因为年龄相近,更是近亲,龚蚪也最清楚图仂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因此立即就开始责难图俟起来。
不过,龚蚪的怒叱即便充满了个人情绪,工部尚书祖昌期却很快摇摇头道:“龚大人莫要着急或者说,龚大人认为二世子说他能代表育王府,他就真能代表育王府吗?或许这也是二世子的一个保全之策。”
“保全之策?”
“如果真是保全之策,他为什么不与我们商量就做出这种决定。”
随着育王图濠被易嬴逼离京城,龚泱等人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不是易嬴会如何对付育王府,而是北越国皇帝图韫会不会对付育王府。
因为身为朝廷官员,他们或许能想办法抵挡一下易嬴。
但北越国皇帝图韫如果真下定决心要立即清除育王府势力,龚泱等人也知道自己绝对应付不了。
所以,别说龚泱等人是怎样的看法,如果图俟要将这事当成一种保全育王府的方法来解释,龚泱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指责图俟什么。
毕竟育王图濠现在不在京城,要想在没有育王图濠保护下生存下去,暂时向朝廷称臣的确可说是一种保全之策。
而面对龚泱怀疑,祖昌期也缓缓说道:“龚大人此言差异,若二世子真与我们商量后再做出这种决定,那又岂能说是保全之策?而即便二世子一开始的打算不是保全之策,我们同样可将此事当成一种保全之策来处理。”
同样可将此事当成一种保全之策来处理?
一听这话,龚泱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图俟如果真与他们商量了再对这事做出决定,那作为一种“整体性”决定,他们将来就再也无法糊弄朝廷了。
不像现在,图俟虽然在朝中说了自己是代表育王府向朝廷称臣,可现在育王爷和育王妃都尚在,仅凭图俟的二世子身份又怎有资格代表育王府?可在图俟做出了这种“称臣”表态后,朝廷却肯定再不能以什么莫须有理由来对付育王府和他们这些育王府官员了。
然后等到育王图濠从申州回来,一切又都可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所以想想这事对自己和育王府的确没有太大妨碍,龚泱就点点头说道:“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吃力不讨好?这也未必。”
御史蔡卺这时也是一副明白样子道:“我等都知道,图俟这家伙是绝对不可能继承育王府王位的,但他现在依靠牺牲自己保护了我们这些育王府官员,不说我们也要对他有所表示,相信育王爷将来也必定会对他有所表示。”,
“而且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即便他现在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出手对付他,不然皇上就有对付我们的理由了。”
这是祖昌期和蔡卺等人在帮图俟找理由吗?
表面上看虽然如此,但他们真正想要找理由的对象却是自己。
因为,蔡卺等人假如不能接受图俟代替育王府向朝廷称臣的事,他们就必须出手对付图俟,以代表育王府对图俟做出惩戒。而他们一旦出手对付已代替育王府向朝廷称臣的图俟,无疑就给了朝廷清除他们这些育王府官员的最好借口。
几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自然知道蔡卺真正想说的是什么,龚泱也不禁点头道:“那你们说,图俟那小子会不会真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个可能并不大。”
祖昌期摇摇头道:“不说二世子即使真有什么想法,皇上和大明公主也未必会接受他。而且二世子即便真有什么想法,假如育王爷将来回到京城,他还不是得一样梦想成空。”
一听这话,所有官员都开始点头了。
因为跟随育王爷这么久,他们怎可能不知道育王爷的脾气。
而身为育王府二世子,图俟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育王爷万一无法回到京城呢?”
只是身为龚泱儿子,龚蚪虽然也是不折不扣的育王府一系官员。可由于龚蚪与育王图濠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他或许会考虑一下自己能从育王府中谋取什么利益,但却丝毫没有对育王图濠的畏惧心。
因此,龚蚪即便不是唯一有这种想法的育王府官员,但却绝对是唯一敢说出这种话的官员。
可一听这话,龚泱立即沉脸叱道:“住口,这种话也是蚪儿你能乱说的吗?不仅王爷肯定能回到京城,王爷也必须回到京城。”
必须回到京城?
虽然场中的育王府官员在听到这话时都在不住点头,心中却多少都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对龚家来说,育王图濠或许是必须回到京城。但对于他们这些育王府官员而言,由于没有亲自前往申州参与抓捕太子母亲的事,又被二世子图俟带着向朝廷臣服了。所以不管是不是另有想法,那却也等于他们拥有了一个暗藏的全新发展。
至于这个全新发展究竟有没有实现的可能、实现的必要,却也没人轻易会在这时说出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
失败各有各的原因,但成功却都是相似的。
从皇宫离开后,图俟就在思考自己今日的成败,而每经过一次重要决策就及时进行检讨也是图俟心中一直坚信的成功方法。因为他可以失败一次,但却不能一次次失败下去。而为了能继续成功,图俟也必须让自己的成功能够不断延续下去。
不过,直到回到育王府,图俟还是没觉得今天自己做的事有什么问题。因为除了事后解释麻烦些,图俟都觉得自己今日的表现堪称完美。
相比起来,图俟现在却有些记不得北越国皇帝图韫在散朝后曾召自己进入南书房训过什么话了。
因为那不仅都是些画饼充饥类的奖赏,也无法让图俟真正看重。
而图俟为什么能不看重北越国皇帝图韫的奖赏?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图韫已经命不久矣。与其让图俟去为一个将死的人拼命,他还不如多想些办法讨好易嬴和大明公主。
当然,这不是说图韫的奖赏在他死前就没有用,但如果让图俟为了图韫的奖赏而去得罪易嬴和大明公主,图俟仍是不会做这种选择。
毕竟与已经命不久矣的图韫相比,易嬴和大明公主,乃至太子图炀才是真正代表了北越国的将来。
“看来是时候建立一下与太子的良好关系了”
从育王府马车内下来时,图俟心中就有些感叹。
因为在图俟眼中,不管易嬴和大明公主如何努力,最后为的都是太子图炀一人。
不过,没等图俟向王府内迈开脚步,双眼就猛然一凝。因为就在图俟的马车前面,居然围住了十数名王府护卫,而且图漕和图婴两人居然都一脸严肃地拦在图俟前面,乃至带着一种隐隐愤恨望着他。
定了定神,图俟就说道:“图管家,不知你和图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二世子还好意思问小人。”
虽然依旧在自称小人,图漕的双眼中却仿佛充满了无比激愤道:“难道二世子今日在朝中称臣,就没想过回到育王府会有怎样的结局等着自己?”
会有怎样的结局等着自己?
听着图漕声色俱厉的话语,图俟顿时皱了皱眉头道:“图管家你说某今日在朝中称臣一事?难道龚大人他们没来对王妃殿下解释吗?”
“解释?难道二世子认为龚大人他们也会为你解释吗?”
“……这些浑蛋,故意的啊”
一边极尽怨怒地骂了一句,图俟就抬眼朝龚家所住的方向望了望。
因为,图俟即便在做出向朝廷称臣的事情前并没与龚泱等人做过任何沟通,但一、两个人可能想不出图俟为什么向朝廷称臣的“原因”,但他可不信所有育王府官员都看不出自己的“以退为进”策略。
即便真正的事情起因乃是图俟已经投效了大明公主和易嬴,可真真假假中,图俟却绝对可保证那些育王府官员看不出里面的真相。
而他们没有立即来育王府找图俟沟通,乃至帮图俟向育王妃图笺解释,肯定就是想到了图俟回育王府一定会被育王妃图笺问罪的状况,然后才想借机教训一下图俟。
但不知图俟想法,没想到图俟竟是这样的态度,图漕也是脸色一沉道:“二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说龚大人他们故意什么……”
“还有故意什么,当然是故意看某的笑话,故意挑拨某与育王妃殿下的关系。”
图俟今日在朝中称臣的事情算做什么?
即便在育王妃图笺眼中,那就是一种背叛育王府的行为。可育王妃图笺或许有憎恨图俟的理由,图漕却只是一介王府总管,他或许有听命制裁图俟的理由,但怎么又会有一起憎恨图俟的理由?
这不仅仅是一种爱屋及乌。
而是图漕知道,如果不是图俟帮自己将图利给扳了下来,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当上王府总管。
所以,在心底暗藏一种对图俟的感激同时,图漕更相信在自己和图俟的全力帮助下,育王妃图笺绝对能在育王图濠回京前将育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乃至给图僖回京打下坚实的基础。,
因此图俟的突然背叛才会让图漕憎恨无比,憎恨图俟为什么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可即便不知道整件事情中暗藏的真真假假,听到图俟话语,图漕仍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二世子,你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挑拨二世子与育王妃殿下的关系。”
“很简单,图管家想想就知道了。”
“如果某今日不在朝中向陛下臣服,陛下会怎样对付育王府?我们又真能撑到父王回京吗?而同样说到这事,如果某提前将要向朝廷称臣的事告诉育王妃殿下,那作为此事的共犯,王妃殿下将来又要如何承担背信的骂名?”
“背信的骂名?难道二世子……”
育王妃图笺为什么要对图俟今日在朝中向北越国皇帝图韫称臣的事情那么恼怒?一是因为图俟做出了育王府绝对不允许的事,二就是因为图俟根本就没有资格代表育王府向朝廷称臣。
但不仅育王妃图笺不是朝廷官员,图漕更是刚刚当上育王府管家。
一时想不到图俟的背信未必就是育王府的背信,育王妃图笺才会愤怒得命令图漕在图俟回到育王府的第一时间就将他抓来见自己。
可等到明白事情的“真正内情”,图漕眼中立即就有了一种钦佩和感激。
因为,图俟这样做不仅是保护了育王府,同样也是保护了图笺。
不然育王妃图笺若是早知道图俟的打算,以图笺的性格,恐怕也会不好意思让图俟独自承担全部责任。而即便图笺也可为育王府承担背信的骂名,但三世子图僖却也得随之一起完蛋了。
知道图漕已经落入了自己步调中,图俟却无奈的笑了笑道:“图管家你就不必再说了,某只希望图管家能给某一个向育王妃殿下解释的机会,不然就真得给龚大人他们坑了。”
“二世子请,……相信王妃殿下不仅一定能理解二世子的牺牲,王爷将来也一定会理解二世子的牺牲。”
“某现在只求能得到王妃殿下谅解,对于父王的谅解,某却不敢多想……”
育王图濠是什么人?他能固守京城那么多年,心中的坚持,或者说是内心的顽固都无人能及。
如果不是已经暗中投效了大明公主和易嬴,别说今日的事情图俟做不做得出来,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一下。
同样了解育王图濠的脾气,图漕却也只得说道:“二世子放心,相信有王妃殿下代为解释,王爷将来一定能理解二世子的牺牲的。”
“但愿如此”
不是说相信育王图濠,而是图俟不仅相信育王妃图笺将来肯定会帮自己说话,包括龚泱那些育王府官员在内,为了能继续在没有育王图濠支持的京城中生存下去,他们都必须保证已经效忠朝廷的图俟安全。
所以,尽管脸上表情有些无奈,但随着图漕一起往育王府内院赶去时,图俟内心还是轻松无比。
而即便还不知道“内情”,由于同样清楚图俟的安全现在对于育王府的意义,育王妃图笺还是很快接见了他。
只是,听完图俟对整件事情的“解释”后,即便图笺认为自己跟随育王图濠已经经历过足够风浪,脸上表情还是由最先的震怒到慢慢的钦佩乃至感激,甚至都开始有些担心道:“俟儿,你做这种事就没考虑过自己吗?”
“王妃殿下,儿臣既是父王血脉,自然就要为育王府的将来考虑。”
“而从昨日大明公主让俞夫人所进行的试探中,我们就已知道大明公主盯上了育王府。在这种状况下,为保住育王府在京城的基业不被大明公主吞食,儿臣就唯有牺牲自己来保住育王府安全了。”
“好在儿臣原本在育王府中的地位就不高,只要王妃殿下能理解,儿臣就再无遗憾了。”
听到图俟一番感人至深的自白,图笺也一脸感动道:“俟儿你放心,本宫将来一定会帮你在王爷面前正名的。还有那些官员也是,居然早知道这事都不过来通报一声,看来他们真是唯恐育王府不乱啊”
随着图笺的表情变化,图俟也知道自己再次加深了图笺与那些育王府官员的裂痕。,
而这虽然并不是图俟的最初目的,但龚泱等人既想以此来打击自己,图俟也不在乎为他们多树一个敌人了。
然后经过一夜,龚泱等人虽然并没到育王府为图俟解释,但第二日一早,当图俟赶到皇宫前准备上朝时,却见那些育王府官员早已经先一步赶在那里等自己了。
而在见到图俟从马车内下来的一脸轻松样子时,龚泱就知道他已说服了育王妃图笺。连忙带着那些育王府官员迎上图俟道:“二世子,臣等未能在昨日助二世子一臂之力,真是惭愧、惭愧……”
“龚大人客气了,反正育王府是育王府,龚大人是龚大人,龚大人自然不必介意那么多。”
在官场中,固然明知一些官员是属于某些派系的人,但对于不同状况,也不会有人当面将这事情说出来。
听出图俟是在责怪自己光占便宜不帮忙,龚泱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道:“二世子客气了,相信不仅本官,所有朝中官员都知道二世子的睿智。只要二世子旦有所命,本官自当蝇随骥尾。”
龚泱能听出图俟在说什么,图俟自然也能听出龚泱在说什么。
知道龚泱是想提醒自己别忘了继续弹劾易嬴一事,图俟却也在心中冷冷一笑,神情不变道:“龚大人客气了,某仅是一个刚刚接触朝政的官场新人,按正式时间算来,今日才是某代表育王府上朝的第一日,不管龚大人有什么提议,还是由某来蝇随骥尾好了。”
“……这个,二世子不必推辞。”
随着图俟与龚泱开始在那里针锋相对的交锋,旁边的官员就看得有些窃窃私语。
因为,真能看出图俟打算的官员虽然不多,但在不知道图俟已经暗中投靠大明公主的状况下,洵王图尧和冉丞相一类人却都在经过一夜沉淀后全看出了图俟暗中为育王府准备的“牺牲计划”。
所以看到双方斗嘴时,洵王图尧就不禁摇了摇头道:“可惜,可叹啊二世子为什么要生在育王府,还摊上了龚泱那群蠢货”
“难道洵王爷对二世子有了什么想法?”
望了望洵王图尧,冉鸣就若有所指道:“如果洵王爷愿意相助,或许二世子将来真能逃过一劫。”
“冉丞相说笑了,本王只是说龚泱那群人是蠢货,可没说二世子也是蠢货。若然事情真朝易少师安排的方向发展,说不定二世子这次的决定还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是吗?本官可不知道王爷竟也如此看重易少师”
知道洵王图尧是在说育王图濠此次前往申州有些祸福难料的事,冉鸣脸上却有些面无表情。
没想到冉鸣会这样说,洵王图尧就一脸惊讶道:“怎么?冉丞相不看好易少师对大局的安排吗?”
冉鸣却也信口说道:“易少师对大局的安排虽然是不错,但育王爷又岂是轻与之辈。”
“而且易少师的能力毕竟只到布局阶段,等到事情真进入实施阶段,易少师却无法真去决定局中的每件事情走势了。这却不同于身临其境的育王爷,随时都可进行应对调整。”
“应对调整?”
“可育王爷又真有那种应对调整的能力吗?说不定育王爷不去调整,专心信任那些手下人办事的能力还好,不然……”
虽然冉鸣才是真正的半句丞相,但随着洵王图尧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停住,冉鸣脸上也首次露出了凝重表情。
因为,冉鸣虽然的确考虑到了易嬴的大局观未必真能成为事情成败的主要因素,但以育王图濠几十年都没有亲临过第一线的经历,真让育王图濠进入了第一线,无论是怎样的第一线,谁又知道事情是好还是坏。
而不知道洵王图尧和冉鸣两人早将目光投向了申州,在与图俟闹过一阵后,龚泱等育王府官员却也随着宫中传召开始入殿上朝了。
然后等到图韫也在最后进入殿中,看到龚泱等育王府官员都随着图俟一起前来上朝了,图韫立即心中一阵大喜。
因为,如果没有图俟帮助,图韫要对付育王府不但要从正面下手,还得从侧面费很多麻烦。但随着多出图俟这一枚重要棋子,那就只要育王图濠不能抓回太子母亲,育王府就再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了。,
因此作为朝议的开始,图韫就望向图俟说道:“二世子,作为第一日参与参议,那就不如由二世子拿出第一份奏折吧”
图俟突然代表育王府参与朝议又怎可能没准备奏折?所以一听北越国皇帝图韫问话,朝中官员就全将目光望向了图俟。
而在这其中,最为激动的乃是龚泱等育王府一系官员。
因为,只要图俟在这时弹劾易嬴,他上朝的最重要功效不仅就已经完成,甚至龚泱他们都可想办法禁止图俟以后再上朝添乱了。
但面对众人目光,图俟却是面色不变地走出朝班说道:“皇上容禀,不说小臣今日乃是第一次上朝,由于小臣及育王府对朝中事务都缺乏更多了解,很多地方都需要努力学习。因此小臣恳请皇上能给小臣一年为期,允许小臣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以做为学习之用。”
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
“哗”
一听图俟请求,朝上官员顿时一片哗然,而龚泱等育王府官员更是立即满脸发黑起来。
因为,别说图俟如果一年内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就不能代替他们弹劾易嬴,即便这个时间有可能被图韫缩短,但因为图俟已经提出了正式请求,或许一段时间内他都只能听奏而不必参奏、议奏了。
而在听到图俟请求时,冉鸣眼中却同样一亮。
因为不知图俟已经暗中投效了大明公主,冉鸣却将此事与育王图濠的申州一行联系了起来。
只要图俟能熬到育王图濠在申州抓到太子母亲前一直都是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那他对育王府的过错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冉鸣能想到的事情,那些育王府官员同样也能想到。
或许龚泱的脸色是难看无比,但在短暂迟疑后,祖昌期却立即站出班说道:“陛下,二世子所言有理。虽然二世子代替育王府上朝的确是朝廷之福,但不说育王府如何,二世子的确缺乏对朝堂的应有了解,不如陛下就准二世子在育王爷回京前就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吧”
在育王爷回京前就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
忽然听到这话,不仅龚泱等育王府官员的脸色再次一变,甚至图俟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因为,祖昌期的话语或许对图俟的确是一种保护,但同样也等于一种对图俟的封锁。
如果图俟真在育王图濠回京前就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那他上朝参政的事情除了保住育王府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而图俟虽然提出了一年之期,心中却也是为给图韫一个替自己缩短时间的机会,却没想到竟会被祖昌期如此严厉地将上一军。
不过,图韫毕竟不是个一无所知的皇上,立即摇摇头说道:“祖大人的提议虽好,但对育王府和二世子不仅没有任何益处,对朝廷更没有丝毫益处,在朕看来,以二世子的聪明才智,一个月的学习时间已经足以。”
“微臣谢过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图韫终于给出了一个合适期限,图俟根本就不敢再犹豫,立即就跪下磕头谢恩起来。
而在看到图俟已经谢恩时,龚泱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真等一个月下来,恐怕育王图濠还没到申州,也足够他们安排一切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转道荨州前往申州的假象
作为北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育王爷,育王图濠虽然是深夜离京,但准备却不能说不充分。毕竟他早就打算好要前往申州,虽然对那些育王府官员的安排还没真正完成,可对府中事务及各种出行准备却都早已经准备妥当。
因此,乘坐在豪华舒适的育王府马车内,育王图濠也不觉得离开京城与留在京城又有什么不同。
“王爷,我们要不要加快一些速度啊”
女人要获得男人欢心,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不是性格与才情,而是容貌与讨好男人的方法。
不然女人再怎么能干,入不了男人双眼也是白搭。
而女人如果在床上表现拙劣,那同样无法让男人一直保持兴趣。
但雅妃的精明强干却不仅体现在对对育王府的治理和同其他育王府妃子的争宠中,还包括她非常清楚该怎样去满足育王图濠,满足育王图濠的种种需求。
可即便如此,雅妃还是不明白育王府的队伍为什么越走越慢。
自从进入胄州境内,或者说是在翻越乌山后,育王府的队伍就几乎是一夜一停,乃至一日两停、三停。这不是说他们在前往申州的路上就应该不眠不休的赶路,但雅妃却注意到一些原本在育王府后面离京的队伍早已经陆续赶到了育王府队伍的前面。
尤其不说是到了一个市镇,育王府的队伍几乎在经过每个乡村时都会停一停。
好像他们不是赶着去申州救人,而是出来巡视地方一样。
斜靠在内嵌鹿皮的马车车窗旁,育王图濠却并没去关注马车内的设施有多豪华,更没去管雅妃探在自己胸口内摩挲的小手是如何腻滑,双眼就直由车帘缝隙望往马车外说道:“你急什么,还早着呢”
“早?我们晚去申州一日,仂儿不是要多受一日的罪吗?”
“受罪?哼,那是他该。”
“居然刚到兴城县第一天他就拆了人家的房子,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穷疯了吗?”
虽然育王图濠没有一次在育王府官员,或者说是在育王府下人面前数落过图仂的不是。可面对雅妃的各种哀求时,育王图濠却已经不只一次数落过图仂了。
穷疯了吗?
听到育王图濠对大世子图仂的评语,雅妃也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作为育王大世子,图仂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雅妃同样有些无法理解图仂这次所犯的错误。只得将责任往自己弟弟身上推道:“王爷,你就别怪仂儿了,这应该是龚巩见钱眼开,仂儿推辞不过才……”
“哼,……你就别为他辩解了,难道你当本王真不知道仂儿是怎样的人吗?你们龚家就是人心不足,这才带坏了仂儿。”
你们龚家?
不知育王图濠是不是意有所指,雅妃却也有些不敢多说了。
因为育王图濠如果真将图仂犯错的事情归罪到龚家身上,龚家恐怕也不会好过。
而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后,育王图濠却也挪了挪身体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前面就是一个村庄,我们歇一歇再走吧”
“村庄?”
听到育王图濠话语,雅妃就往马车车窗外望了望,果然看到一座村庄就坐落在前面道路的不远处,顿时脸色就有些焦急起来。
因为,育王府车队从清晨才开始赶路,现在还没到正午居然就要休息。对于这种走走停停的日子,雅妃不是说实在有些受不了,却也有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申州了。
不过,在育王图濠已将身体挪到马车出口处吩咐起来时,雅妃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对此多说什么。
然后队伍在村中用于清理谷物的平地上停下,育王图濠却没像以往一样立即带着雅妃走下马车,而是望向已经来到马车旁边的育王府长吏覃赞说道:“覃赞,怎么样?京城中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回禀王爷,京城中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看来如同上次箜郡王图兕离京一样,朝廷也不会派兵追赶我们了?”
朝廷也不会派兵追赶我们?,
突然听到这话,雅妃就吓了一跳。
因为急着为图俟考虑,雅妃的确没有太多去思考朝廷又会对育王图濠此次出京有怎样的反应。
而育王图濠却继续说道:“那胄州境内的军队又有什么动向吗?附近的朝廷军队有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没有,据小臣估计,朝廷是真没有袭击我们的想法了,要不王爷我们还是加速前进吧”
袭击我们?
听到这里,雅妃终于忍不住插嘴道:“王爷,难道你认为朝廷会袭击我们吗?”
“不然你真以为本王不想早日前往申州啊早日从万大户手中将仂儿救出、早日将太子母亲抓到手,留在京城的育王府才会真正安全。”
虽然没对雅妃的追问表示不屑,育王图濠还是明显埋怨了一下。
雅妃的脸色立即一窘,却又说道:“那王爷在胄州这样慢腾腾的赶路又是为什么?真的朝廷派兵追上来,我们又该往哪里逃。”
“逃?我们为什么要逃?”
“如果朝廷真敢派兵来对付本王,那本王就立即杀个回马枪,看看图韫那贼子要怎么担负袭击本王的骂名。”
杀个回马枪?
没想到这才是育王图濠一路慢腾腾赶路的真正理由,雅妃虽然能在育王图濠与覃赞说话时插嘴问个明白,但却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代替育王图濠做出什么决定,想想说道:“那王爷现在已证实了朝廷没有追过来的想法,我们是不是也该……”
虽然知道雅妃在询问什么,育王图濠却并没有立即答复她的意思,而是转向覃赞说道:“覃赞,荨州兵马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小臣估计也快了,王爷你看我们要在什么地方与荨州兵马汇合。”
“……荨州?”
“难道王爷要绕道荨州前往申州,那不是要多耽搁几个月时间。”
虽然雅妃以往并没有出过几次京城,也对各种军事部署没任何了解。但为能早日救出大世子特仂,雅妃却也跟着育王图濠看了几日地图。知道现在要前往申州最近的道路应该是经留州前往申州,而不是经过肯定要绕远路的荨州前往申州。
而同样紧邻胄州,为什么走荨州就一定会绕远路?
那主要因为荨州和胄州以黄山相隔,要想进入荨州就必须绕过黄山才行。而由于黄山的山势蔓延,想从荨州前往申州就必须多走一、两个月的远路,这也是雅妃绝对不允许的事。
“谁说本王要经荨州前往申州了?”
不过横了雅妃一眼,育王图濠虽然并不会因为雅妃对图仂的关心而多嘴有什么不满,但也略带一丝不屑的解释道:“本王只是要等荨州的军队过来一起汇合。不然没有军队护驾,你真以为没有朝廷追兵,我们又能安然抵达申州吗?”
“这,……妾身到里面为王爷整理一下坐垫去。”
再次被育王图濠埋汰一句,雅妃立即脸上一窘,缩到马车内就不敢再出来胡乱多嘴了。
因为若不是这次解释,雅妃还真有些误会了育王图濠。
而覃赞却也仿佛根本没看到刚才的事情一样,继续站在育王图濠的马车前等待回答。
望了望已开始散在四处休息的王府护卫及羽林军士兵,没去理会躲起来的雅妃,育王图濠就说道:“为了早日前往申州,我们不如还是直接到留州边境汇合吧”
“这个……”
“怎么?覃赞你认为有什么不妥吗?”看到覃赞一下迟疑起来,育王图濠却也是一副没有太意外的样子道。
覃赞低下头道:“小臣不敢,但我们如果直接前往留州边境,恐怕就有孤军深入的嫌疑。不知道除了朝廷外,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打我们的主意。这还不如加速去往荨州与王爷的军队汇合,然后再一起前往留州,这样还可给人一种王爷转道荨州前往申州的假象。”
“转道荨州前往申州的假象吗?”
自言自语了一句,育王图濠却又说道:“照这么说,覃赞你是认为我们也有遇到埋伏的可能了?除了朝廷,谁还敢埋伏我们?”
育王图濠虽然对军事的了解并不多,但也清楚如果真有人要埋伏育王府队伍,那肯定是要在育王府队伍与从荨州赶来的军队汇合前动手。,
如果育王府队伍选择在留州边境等待荨州过来的军队,那不说目标太大,同样也很危险。
这就只有前往荨州边境主动与荨州军队汇合,这样才能避免被袭击的危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爷千金之体,没必要孤军行险。”
“好吧本王明白了,你给本王考虑一下再说。”
虽然在其他人眼中,覃赞今日的举动有些越权,但对育王图濠来说,他不是已经习惯了覃赞的举动,而是经历了那么多年的王爷生活,育王图濠已多少学会了一些去听取他人意见的做法。
而且覃赞能成为被育王图濠最信任的王府属官,本身就有他不会对育王图濠轻易提意见的习惯。
所以面对覃赞的突然提议,育王图濠怎么都会仔细考虑一下。
而由于这只是一次临时性休息,或者说只是育王图濠想要找覃赞过来问问朝廷的动向,所以休息了不到半柱香时间,育王府队伍就又开始继续前进了。
只是在行进中,终于得到育王图濠答复的覃赞也找到了队伍中的羽林军校尉陈松。
“什么?王爷说要往荨州方向前进?”
忽然听到覃赞传言,陈松就相当惊讶道:“难道王爷打算由荨州前往申州?不是等待荨州军队前来汇合了?”
作为羽林军中年岁最大的校尉,陈松的年龄已过四十岁。不过与其他同年羽林军校尉都已大多退役和调职不同,为能在必要时接应育王府行动,陈松就一直默默在羽林军中甘于这个不上不下的职位。
这不是说陈松就没有过调职或升迁的机会,而是除了羽林军校尉这个可以直接掌管最大数量羽林军的军职,没有任何职位能在京城中拥有直接调动羽林军的权力。好像秦中玉虽然是羽林军中最大的将领,如果不通过陈松这样的将领来下令,他也很难指挥得动羽林军一样。
毕竟羽林军是皇上的军队,不是将领的私军,只有真正的一线将领才能确保在万一时的绝对领军权。
只是在队伍重新开拔后,听到覃赞传令,陈松脸上还是充满了惊讶之色。
因为,陈松即便能猜出育王图濠要在胄州境内缓慢行进的原因,但却不能理解育王图濠改道荨州的原因。
而覃赞也简单解释了一下道:“不是由荨州前往申州,而是先往荨州方向与军队汇合,然后再一起前往申州。”
“末将明白了。”
虽然覃赞并没说明育王图濠打算由哪条路前往申州,但如果只是先去往荨州方向与效忠育王图濠的军队汇合,陈松也很快理解了育王图濠的打算,直接说道:“那不知育王爷打算由那条道路前往荨州,我们要不要在路上做什么准备?”
“这个……,陈大人还是自己先准备一下,等到晚上进了赣城再看看育王爷怎么决定吧”
“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做准备。”
犹豫了一下,覃赞可不敢在这种事上替育王图濠做决定。而前方不远处的赣城也正是育王府队伍接下来的必经之路。
如果真要转道荨州方向前进,那就必须在赣城就开始转向才行。
于是队伍在稍稍加速后,在傍晚前就进入了赣城,并且直奔驿站安顿下来。
而赣城虽然并不是胄州的州府,但却同样是州府级别的大城市,这主要因为胄州紧邻京畿,所以胄州的大城市才比较多。
只是听到育王府队伍竟然直接入住驿站的消息时,赣城太守齐谦却立即大皱眉头道:“什么?育王爷居然住到驿站去了?为什么他没住到本官的太守府来。”
作为北越国中权位极大的皇室宗亲,虽然没有规定育王图濠一定要住到齐谦的太守府中来,但不说这是不是一种刻意拉开距离,想到育王图濠这次出京的真正原因,齐谦就有些进退维谷。
因为,这即便不是齐谦刻意要去关注来自京城的消息,可由于育王府队伍在离京后的行进速度实在太慢,有关育王图濠乃是因为想要抓住太子母亲才连夜离京的消息也在他们抵达赣城前就先传了过来。,
看到齐谦皱眉的样子,站在齐谦案旁伺候的师爷包句就说道:“大人,那你看我们要不要扣下育王府的队伍。”
“扣下育王府队伍?”
“你别开玩笑了,朝廷又没下任何旨意,我们怎么能轻举妄动。”
“可是大人,上次箜郡王的队伍是没有经过我们赣城,如果我们眼睁睁看着育王府队伍离开,将来要怎么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
忽然听到这话,齐谦的整个脸顿时都立即黑下来。
因为,齐谦虽然与育王图濠并没有恩怨,但由于不久前才卷入了一件官非中,已经有消息会遭到朝廷严惩了。而齐谦要想逃过这一劫,即便朝廷并没有下旨抓捕育王图濠,齐谦却也得想方设法为自己攒些功劳,以在将来将功折罪才行。
而在看到齐谦开始迟疑时,不等齐谦做出决定,包句却又及时说道:“……或者,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趁势投靠育王爷。”
“投靠育王爷?”
突然听到包句这话,齐谦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因为,齐谦为什么一开始要在得知育王府队伍入住驿站后就大皱眉头,那就是因为他即便想将功折罪,却也生怕得不到赣州城守备梁谅的支持,因为揭发齐谦卷入官非的不是别人,正是赣州守备梁谅。可由于梁谅手中握有兵权,这也是齐谦无法顺利反击梁谅的主要原因。
而如果没有赣州守备梁谅的支持,仅靠自己太守府中的那些衙役,齐谦可不认为自己真能靠帮朝廷抓捕育王图濠来将功折罪。
毕竟育王府队伍中仅有大量王府护卫,还有整整一营羽林军。
可包句的话却也提醒了齐谦。
因为,齐谦假如在这时选择投靠育王图濠,或许他真无法从这场官非中脱身,将来却也说不定能得到育王府的重用。
毕竟身在紧领京畿的胄州,齐谦以前虽然一直以效忠朝廷自居,但又怎会不知道育王府与朝廷间的种种争夺。
因此没考虑太久,齐谦就一咬牙说道:“备轿”
备轿?
包句虽然不意外齐谦的选择,但听到齐谦这么快就决定投靠育王图濠,包句仍是有些惊讶道:“大人现在就打算去驿站见育王爷?要不还是先让小人去探听一下育王府的意见再说。”
“不用育王爷是怎样的人,那可不是你这样的师爷就能轻易接触到的,这还是由本官亲自去拜访育王爷才能显出诚意。”
“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备轿。”
走出太守府书房,包句就一脸兴奋。
因为仅以齐谦惹上的官非来说,不说齐谦逃不逃得脱朝廷问责,包句也是半个始作俑者。只是齐谦并不知情,却不是说朝廷真开始向齐谦问罪,包句就能逃得过去的事情。
毕竟作为五品太守,齐谦被问罪或许就是个丢官去职的事,但对包句来说,那就是绝对要掉脑袋了。
所以,齐谦或许会在这事上犹豫不决,但不管是抓捕育王图濠将功折罪还是投靠育王府,包句都必须给自己尽快找条生路才行。
第四百八十六章、牵扯到国家兴亡的山崩异像
由于早知道胄州是朝廷的地盘,或者说是图韫的地盘,所以育王图濠虽然不在乎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势,选择入住赣城休息,但也没想到齐谦竟会亲自拜访自己。
因为在育王图濠的想像中,作为始终忠于图韫的官员,即便齐谦不派兵抓捕自己,他也只要做到对自己视若无睹就足以向朝廷交代了。
以这样的好事,齐谦又有什么理由主动拜访育王图濠?
毕竟,如果不能确保齐谦的忠心,图韫又怎敢将齐谦放在胄州这样一个重要位置上。
要知道胄州再过去就是京畿,就是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乌山,谁敢在这种地方安插一个不受朝廷控制的官员。
所以对于齐谦的拜访,育王图濠在惊讶中又有些好奇。
“齐大人坐,齐大人还真是年轻啊不知齐大人此次前来是……”
齐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不仅个头有些矮小,因为长像有些女性化,更是很容易给人一种幼稚的感觉。但作为太守这样的重要官员,普遍岁数一般都要在四十岁左右才合适,所以一看到齐谦,育王图濠就觉得他很年轻。
而在育王图濠询问下,齐谦的双脸甚至微微一红,这才慢慢说道:“育王爷见笑了,本官是听说育王爷此次出京乃是为了前往申州救出被万大户所劫的大世子,因而钦佩育王爷父子仁心,这才特地来预祝育王爷能顺利救出大世子。”
预祝育王爷顺利救出大世子?
一听这话,不仅育王图濠,甚至在旁边陪客的覃赞也惊讶了一下。
因为,齐谦如果真能知道育王图濠是为了救出图仂而出京,那肯定就知道育王图濠乃是为了抓住太子母亲而出京了。
毕竟京城中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易嬴传出去的谣言。
即便齐谦远在赣城,他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所以,听到齐谦竟然主动帮自己遮掩这事,育王图濠的双眼中就闪过一丝意动表情道:“哦?齐大人不必客气。为人父母者,当然要尽力援助自己子息。可齐大人既然都能理解本王的父子仁心,却又不知本王也能为齐大人做些什么……”
“育王爷客气了,那是下官不才,被小人构陷,因而卷入了一件官非中。”
“官非?什么官非?”
虽然还不知齐谦想说什么官非,但一听齐谦是因为官非之事找上自己,育王图濠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为,齐谦会向育王图濠主动说起这事,肯定就是想让育王图濠帮忙摆脱官非,并以此投靠育王图濠。而齐谦即便在投靠育王图濠后或许就没办法继续坐在赣城太守位置上了,但他能坐上这位置,肯定就是具有相应能力,育王图濠自然就可将他派任到其他更有需要的地方。
所以一边询问,育王图濠眼中就露出了关切目光。
而不知道育王图濠是在关切什么,齐谦却也是擤了擤鼻子,这才双目发红道:“育王爷,这乃是因为赣城境内的一件煤矿山崩之事。”
“煤矿山崩,难道死人了?”
一听齐谦说起煤矿山崩,育王图濠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古代社会的煤矿山崩就是现代社会的煤矿塌方,而与现代社会的煤矿塌方就只是个安全事故,死多少人就只是个数字不同,古代的煤矿塌方却往往都会与一些怪力乱神论,乃至是民心向背、国家兴亡的征兆事情联系上。
当然,这不是说古代人小题大做。
而是因为开采工艺的落后,本身他们就只会在一些浅层矿洞中来进行矿藏的开采,发生事故的几率相当少,也不会用物理现象去解释塌方的原因,自然就会将矿洞塌方当成山崩地裂来解释。
所以,古代一旦发生山崩事件,不仅山崩的矿洞立即会被填塞、封存,甚至为了消除对朝廷的不利影响,当地官员都必须被一同处置。
面对这样的状况,虽然古代官员的隐瞒不报没有现在官员那么驾轻就熟,但同样也有自己约定俗成的一套。
只是一旦被揭发出去,那自然就得有人为山崩异像的事情负责。,
因此,听到育王图濠询问,齐谦就哽咽起来说道:“育王爷恩典,下官也不知那是怎么回事,但居然一次就死了十几个人,而且还被赣城守备梁谅梁大人揭发了出去。”
“赣城守备梁大人?他为什么要揭发这事?难道他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虽然守备乃是武将之职,可事情只要一牵扯到什么山崩异像,朝廷处置官员可不管什么文武之分。因此,一听这事居然是被赣城本地官员自己揭发出来的,育王图濠就相当震惊。
而齐谦更是苦着脸说道:“这个……,因为发生山崩时,梁大人正好进京述职,所以并不在赣城中,也不必承担这种山崩之祸。”
“那他为什么又要揭发出去,难道你们关系不好。”
“……这个,梁大人认为下官貌有女相,素来不喜,更也将此当成了导致山崩的一个罪状举报给朝廷了。”
貌有女相?
随着齐谦说出这话,双脸又是微微一红。
看到这一幕,育王图濠和覃赞却都有些哑然了。因为仅凭齐谦动不动就会红脸这事,谁都不能否认齐谦的确貌有女相。
而齐谦这样的男人或许会被一些喜欢娈童的男人喜欢,但却绝对会被大多数男人不喜,何况还是要与之一起共事。
甚至看到齐谦的样子,育王图濠都约莫能估算得出他为什么这个年纪就能当上太守一职了。
不过,育王图濠虽然对娈童一事没什么兴趣,但也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道:“什么?梁大人这也太可恶了吧他怎么能只因齐大人长相就做出这种坑害同僚的事而且赣城发生煤矿山崩,肯定也是皇上无德所致,齐大人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才是。”
皇上无德?
乍听这话,齐谦原本就很白嫩的双脸更是煞白了一下。
可在注意到育王图濠已然变得严厉无比的目光时,齐谦的双肩还是微微一哆嗦道:“下官愿听王爷吩咐。”
“很好,那这件事齐大人就不用担心了,不如……”
“不如齐大人就随本王一起前往申州吧然后等到本王凯旋,本王也可为齐大人所遇到的山崩一事找个好解释。”
找个好解释?
一听这话,齐谦就知道育王图濠肯定是想自己出面证明煤矿山崩乃是因为皇上无德一事了。不说这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既然育王图濠都已在齐谦面前将话说到了这份上,齐谦自然也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不然不用皇上来处置齐谦,育王图濠也会立即处置齐谦。
毕竟古代社会不像现代社会,没有什么以钱偿命的事,再富贵的人一旦被判处死刑,同样得以命偿命。
何况这还是牵扯到国家兴亡的山崩异像。
※※※※※※
而正当齐谦前去驿站找育王图濠“求救”时,赣城守备梁谅也同样得到了这消息。
不过,梁谅却不是因为齐谦得到这消息,而是因为育王图濠的到来,因为齐谦进入了育王图濠所住的驿站才得到的消息。
而与齐谦的个头娇小、貌似女生不同,赣城守备梁谅却是个留着一副络腮胡子的孔武大汉。但别看梁谅长像粗俗,心思却相当细腻,不然也不会将齐谦在位时导致山崩的事情密告给朝廷知道。
“大人,你说齐谦找育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干什么,当然是想要育王爷帮他脱罪。”
“那大人认为育王爷会答应帮助齐谦吗?”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别说一有机会,那些文官就会拼命给自己家属安排各种官位,若是武将要给亲属在军中安排官位,那更是简单至极。因为只要将其他士兵,或者说是已经战死的士兵功绩放到他们身上就行了。
毕竟死人是绝对不可能与活人争夺什么功绩的。
所以,梁乾的武艺虽然远远不及梁谅,但在梁谅关照下,梁乾却也得以在梁谅身边做了一个参事的官职。
至于说梁谅为什么不让梁乾到底下替自己领兵,那不仅因为领兵不是一件轻松活,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干得来的。不像参事,也就是一个参谋之职。只要拥有足够军功,又被武将赏识就可坐上去。,
因此听完梁乾疑问,梁谅也很快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梁乾你说呢?”
“下官认为育王爷肯定会帮助齐谦,只是不知会用什么方法去帮他。”
“为什么?”
“因为齐谦既然选择去找育王爷帮忙,心中自然就对朝廷、对皇上有了不信任之心。作为同类人,大人你说育王爷会不帮他吗?即便留他将来做个弃子,也好过让他无谓死在朝廷手中吧何况育王爷乃是为了抓捕太子母亲前往申州,早对朝廷无所畏惧了。”
“这个,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只是齐谦一人的事情,梁谅知道自己只要伸伸小拇指就可碾死他。但事情如果牵扯到育王图濠,那就不是梁谅说动就能动的了。
而梁乾虽然与梁谅是同宗兄弟,但却并不是亲兄弟,更长着一副贼眉鼠眼的奸猾样子。
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由于梁乾确实能给梁谅出一些主意,梁谅也相当看重他。
在梁谅询问下,梁乾却也咬了咬牙说道:“大人,不知你敢不敢做一票大的。”
“做一票大的?你说做什么大的?难道……”
北越国境内什么东西危害最大,自然是各种土匪危害最大。而这些土匪的来源又是什么,却是在各种战争后遗留下来的老兵。所以在习惯了战后成为土匪一事后,即便不能说是相互勾结,北越国内的兵匪现象也相当严重。
亦即是兵就是匪,匪就是兵。
而知道梁乾在随自己当兵前就做过一段时间土匪,梁谅却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
知道梁谅已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梁乾就点点头道:“是的,就是杀育王图濠。”
“杀育王图濠?但朝廷可没有圣旨。”
“没圣旨又怎样。”
面对梁谅的犹豫,梁乾却极为不屑道:“真的我们动手杀了育王图濠,别说绝不可能受朝廷责罚,恐怕皇上还会重赏我们。现在皇上也只是念在旧日情分上不好动育王爷,却不是说皇上就真不想杀育王图濠了。”
“不过真要动手,我们却也不能在赣城和赣城境内动手。”
“为什么不能在赣城境内动手?”
听到不能在赣城境内动手,梁谅顿时又迟疑起来。
因为,作为主场作战的优势,梁谅或许敢在赣城境内试着动一动育王图濠,可真离开了赣城境内,梁谅却不认为自己又能有多少胜算了。
不知梁谅在迟疑什么,梁乾说道:“因为没有圣旨,谁知道我们在赣城杀了育王图濠,朝中又有没有人会对我们落井下石?所以我们只有暗中杀了育王图濠,然后再秘密拿育王图濠的脑袋向皇上请功才行。”
“只要皇上确认了育王图濠已死,肯定会重赏大人。”
秘密请功?
一听这话,梁谅就点了点头。
因为梁谅即便不可能轻易见到皇上,但他只要能在京城找到一些与育王图濠不对付的人,例如大明公主、例如太子少师易嬴,同样可以达到秘密请功的效果。
因此梁谅也咬了咬牙,暗做决定道:“那我们要在什么地方动手?”
“这个不急,首先我们得等育王图濠离开赣城,然后再看他往哪个方向走才行。”
一边说着,梁乾就将摆在桌面上的胄州地图拿了出来。
看到梁乾动作,梁谅就又有些惊讶道:“往哪个方向走?难道育王图濠不是要前往申州吗?”
“可是前往申州也有很多道路啊好像留州,还有荨州都可以。”
展开地图后,梁乾就不再管其他地方,而是重重将手指在荨州的方向上点了一点。
“荨州?”
没想到梁乾竟会将重点放在荨州,梁谅就不解道:“走荨州不是要绕过黄山吗?那可得费不少时间,育王图濠怎会走荨州前往申州。”
“大人你没忘了吧”
“虽然胄州一直是在朝廷和皇上掌握中,但荨州却一直都是育王爷的地盘再说他去申州乃是为了抓捕太子母亲,又不是真为了救什么大世子。不仅不用赶时间,等到在荨州收拢了效忠自己的军队,育王爷前往申州不是更安全?”,
梁乾虽然没读过多少书,或者说只到识字阶段就读不下去了,但打仗却和读书不同,经验比一切更重要。
因此,即便比不上箜郡王图兕那些人,梁乾还是很快看出了育王图濠有可能选择荨州为突破口来前往申州的事。
“这,这到也是……”
在梁乾提醒下,梁谅也点点头道:“不过我们就这点军队,又真能消灭得了这些育王府护卫和羽林军的联军吗?万一事情不成……”
“这个……”
虽然作为赣城守备,梁谅手中足足拥有五千兵马可供调动,但考虑到育王府的队伍中也有近千育王府护卫加上整整一营羽林军,双方兵力对比虽然已经达到了二比一,但以战力来说,梁谅却也没有足够把握。
因此梁乾也不得不稍做无奈道:“那就要看大人能不能联系到有志一同的将领,或者说是在什么险要位置下手了。”
“险要位置?”
“除了荨州附近的黄山山脉,就我们这一地平川的胄州境内,哪来的险要位置消灭那么多敌人。”
随着梁谅开始抱怨,梁乾却也有些没辙道:“这个,那就需要大人拿主意了。”
“好吧本将知道了。”
知道梁乾的能力有限,梁谅却也没犹豫太久,点点头说道:“本将会想办法联络一下那些胄州同僚的,可他们如果最后不答应怎么办?”
“不答应?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答应。”
对于梁谅的怀疑,梁乾却相当自信道:“毕竟这可是为皇上办事,只要大人肯第一个站出来挑头,肯定会有人愿意跟着大人一起干掉育王图濠。所以,大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找准合作对象,免得最后的大功反被别人抢去就不好了。”
“抢功?谁敢跟本将抢功。”
先是稍稍不屑了一句,梁谅却又说道:“不过,本官虽然能带部分兵力前去堵截育王图濠,但也不能不在赣城留下一些人手防守,不然真被什么盗匪在赣城中闹事就麻烦了。这事我们却还得合计一下能带多少人出去,又该在外面找多少兵力合作才行。”
“小人明白。”
看到梁谅已做出决定,梁乾心中就着实松了口气。
因为,身为赣州守备,或许将来战事一起,梁谅还有到战场上立功、升官的机会。但梁乾的参事一职却不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参事乃是武将中的文官,可梁乾如果不能在战场外也立下一些功劳,他却知道自己只能跟着梁谅混到死了。
而梁谅这次如果真能截杀育王图濠成功,梁乾肯定也会得到皇上的奖赏,不用一切都看梁谅的眼色干事了。
这虽然不是梁乾已经有了背叛梁谅的想法,但却正是育王府长吏覃赞最初担心的主要来源。
因为,朝廷虽然没下旨捉拿育王图濠,但育王图濠可不是箜郡王图兕,知道育王图濠对朝廷、对皇位的威胁有多大,恐怕很多原先没被育王府注意到的敌人都会像梁谅和梁乾一样铤而走险。
因此这才是育王图濠毕竟尽快与荨州军队汇合,也不得不与荨州军队汇合的主因。
第四百八十七章、不用我们做具体事情
“什么?老爷要随育王爷一起前往申州,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齐谦虽然还不到三十岁,而且貌似女相,但也是早早结婚生子。只因齐谦的正室穆氏在给齐谦生下儿子后即血崩而亡,齐谦这才将原本服侍穆氏的丫鬟小穆收为了妾室,专司照顾自己的孩子齐莶。
而齐莶现在不仅已经十岁,更是已经粗通文墨,只是听到齐谦竟想携家带口随育王图濠前往申州的事时,小穆还是一脸大惊。
齐谦摇头道:“不这样本官又能如何,那可是山崩,山崩啊……”
“山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旧朝将亡,新主当立。为敬祈上天,朝廷和皇上肯定不会放过我齐家。但育王爷却不同,山崩之祸或许正意味着育王爷当兴,这也是我齐家唯一的生机。”
“这……”
小穆,或者说小穆氏原本只是一丫鬟,可由于齐谦同她说过很多朝廷规矩,小穆氏也知道赣城山崩对齐谦意味着什么,便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山崩之祸即便未必能代表育王爷当兴,但他们若然不随育王爷离开,肯定要遭到朝廷严惩。
于是在包句已然开始命令府中下人准备行李时,小穆氏也领着齐莶一起去帮齐谦收拾行李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随着齐谦带领家人前往驿站与育王府队伍汇合,众人就一起离城往荨州方向行去。
“什么?育王府队伍真往荨州方向去了?而且齐谦也随育王府队伍一起离开了?”
“是的,这是齐谦留给朝廷的一封信,被小人从那些衙役手中截下来了。”
虽然梁谅已下定决心要拿育王图濠开刀,以证明自己对朝廷的忠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齐谦竟然也会随育王图濠一起离开,用以逃避山崩事件的影响。
而在接过梁乾递上的信件后,梁谅心中的怒火更是腾腾直往上蹿。
因为信件中,齐谦居然说赣城山崩全是由于梁谅在附近操演军队所致。而所以会发生山崩,更是因为梁谅胡乱操练军队惹怒了山神云云。
即便早知道那些文官都喜欢颠倒黑白,但在看到这样的信件时,梁谅还是压抑不住心头怒火的咆哮道:“浑蛋,浑蛋,吾要杀了他,吾一定要杀了他。”
“大人不必着急。”
看到梁谅气愤的样子,梁乾却兴致勃勃道:“那齐谦不是随育王爷一起弃官离开了赣城吗?不说这就是一种背叛朝廷的行为,大人只要在收拾育王爷时,顺道将齐谦一起结果掉。不仅可为大人解气,也可为大人再添一桩功劳。”
“要知道齐谦可是造成赣城山崩的首犯,朝廷绝不会轻饶他。”
“说的对,本官一定要除掉那个小崽子。”
与其他地方官员在上任时大都有个先来后到不同,因为几乎是同时上任,当梁谅来到赣城上任时,却正好与同样前来赣城上任的齐谦队伍在城门前堵在了一起。
不仅因为文武之争,更因为将来在赣城中的主导权之争,两人的上任队伍便在赣城城门前就开始寸步不让起来。
最后还是由前任赣城太守和赣城守备做周旋,先让齐谦进了城。
毕竟,梁谅虽然身负保护赣城的军职,但将来接触老百姓更多的还是齐谦这样的文官。
即便梁谅心有不服,可由于不想给赣城本地军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也只得暂退一步。
但正因为如此,虽然梁谅与齐谦合作多年,两人关系却不是越来越紧密,而是越来越糟糕,甚至都没真正在公务上配合过。这也是发生了赣城山崩事件后,梁谅会立即上报朝廷,齐谦也是想尽办法要将污水泼到梁谅身上的真正原因。
而随着队伍正式离开赣城,小穆氏却也望着渐渐从视线中消失的赣城城墙说道:“老爷,我们以后还能回到赣城?回到胄州吗?”
刚刚从育王图濠的马车内回来,虽然两人都是胄州本地人氏,只是并非出生在赣城,齐谦却摇摇头道:“小穆你不用担心,只要育王爷的计划达成,我们总能回到赣城、回到胄州的。”,
“育王爷的计划,老爷是说太子母亲的事吗?”
“育王爷做这种事真不要紧?”
随着小穆氏脸上露出担心神情,齐谦却是先望了望已在马车内因为忙碌而累得睡着的儿子齐莶,这才慢慢说道:“这有什么要紧的,不说我们留在赣城也要被朝廷问罪,育王爷既然敢做这种事,他能拼,我们为什么又不能拼。”
“反正我们只是跟着育王爷去申州走走,不用我们做具体事情。”
不用我们做具体事情?
听到这里,小穆氏也不再言语了。毕竟齐谦只是一个文官,育王图濠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亲自去抓捕太子母亲。
而只要想起赣城煤矿的山崩事件,小穆氏就知道齐谦绝对逃不脱罪责,只得恨恨望向赣城的方向道:“梁守备这人也实在太可恶了,他怎么能只将责任推到老爷身上?”
“放心,本官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想到自己做下的安排,齐谦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
因为,齐谦在离开赣城时虽然的确叫衙役帮自己转交了一封将山崩责任全推在梁谅身上的信件给朝廷。可与其说那封信是给朝廷的,却不如说是专门给梁谅准备的。
因为在看过那封信件后,梁谅肯定不会再去追查其他信件了。
可梁谅却不知道,除了这封被齐谦故意让衙役交给梁谅的信件外,齐谦还将类似信件同样写给了大明公主、易嬴和冉丞相三人。
虽然由于没有更多交情,甚至齐谦也不认识易嬴,齐谦并不能保证大明公主、易嬴和冉丞相是否真能看到这些信件。
但他们即便看不到这封信件,京城中却总会有人看到这些信件的。
因为不只齐谦在前往与育王爷汇合前就将写给大明公主、易嬴和冉丞相的信件交了出去,甚至育王图濠也在齐谦到来后,应齐谦要求帮他写了一封相似的信件带回京城。
而只要这些信件在京城中传开,即便齐谦与育王图濠一起离开赣城仍旧逃脱不了罪责,他却也有了随育王爷离开赣城的理由。
可同样事情,梁谅却也别想轻易好过。
因为朝廷早有明文规定,除非战争期间,任何军队都不能在矿山一带地方进行操演,以免造成山崩一类预示上天惩罚的灾祸。
第四百八十八章、除了没辙外就还是没辙
身为太子少师,易嬴在朝中并没有实权。所以易嬴尽管许久都没有上朝,对朝廷的影响仍是微乎其微。因为那不过就是少了一个参政、议政的官员,对朝廷各部职司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甚至于,很多人都认为易嬴不上朝比上朝更好些。
因为易嬴即便每日都去上朝,很多时候都是人云亦云。但如果真给易嬴遇上什么能让他兴奋的事,那对朝廷来说就等于是个**烦。
可易嬴即使没去上朝,有关图俟已经开始代替育王府上朝的事情却也很快传入了易嬴耳中。
不过,这事不仅对易嬴没影响,对整个朝廷来说影响都不大,毕竟图俟可是真的只听奏而不参奏、议奏。但与之相比,另一件事的影响可就大了些。因为在俞之渔前往育王府闹腾后,竟然又有十余名女人一起上育王府闹腾起来,直接就将整件事闹的举城皆知。
里面不仅有游河贵妇,还有一些大家闺秀乃至小家碧玉。
甚至不少人都说大世子图仂已答应娶她们做王妃,要求育王妃图笺给她们做主等等。
不知道事情真假,大世子图仂的名声却是真正臭起来。
“老爷,你说育王府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师府中最关心育王府动向的是谁?不是易嬴,而是曲媚。因为图俟乃是曲媚的亲哥哥,有关图俟的任何事情,曲媚都有兴趣知道。而曲媚虽然也曾在听到图俟已经开始去上朝时感到很兴奋,但随着育王府现在因为俞之渔等人而混乱起来,曲媚却也开始有些担心了。
一边听着曲媚的担心话语,易嬴却有些颇不在意的在书桌上继续练字道:“这有什么?她们闹的是大世子,又不是闹你哥哥。”
“可哥哥现在毕竟是育王府中唯一当家的男人,她们闹育王府,不等于也是在闹哥哥吗?哥哥怎么不快点将这事解决呢?”
哥哥怎么不快点将这事解决呢?
听到曲媚感叹,易嬴就在心中极为不屑了一下。
因为别说图俟不可能主动去解决这事,这事本身就是为了图俟和图襄的关系才闹出来的,否则对图俟掌握育王府可没有多大意义。
但曲媚的话却也提醒了易嬴。
因为,图俟或许会坐看这件事自己发展,甚至育王妃图笺也不在乎将这事情多闹一下,最好是闹得朝廷对大世子图仂都有些天怒人怨。
可他们这些注定要与大世子竞争各种利益的人或许有任凭事情发展的理由,但包括图仂的亲舅舅龚泱那样的育王府官员,怎么都对这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仅反常,更好像蕴藏着什么阴谋一样。
因此易嬴就望向猫在书房角落的小霞说道:“小霞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大世子的事闹了这么久,龚泱那边一边反应都没有。”
“谁知道。”
一边捧着芍药所写的传记草稿研究,小霞却头都没抬的回了一句。
而小霞以前虽然也很喜欢呆在书房,但她更爱看的还是各种杂书,并不关心芍药正在编纂的易嬴传记。
但不知怎么回事,好像从易嬴上次说白毛女的故事开始,小霞就开始关心芍药所写的传记草稿了。甚至有时还会询问一下芍药传记中易嬴经历过的事情,好像已变成芍药最好的观众一样。
小霞不愿搭理自己的态度虽然并没出乎易嬴预料,但小霞的答复却也等于天英门也不知道消息了。
不是说会不会对此感到头痛,易嬴就想想说道:“小霞,那你能不能帮本官找瑛姑来问问,本官想知道她上次陪俞之渔去育王府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反正这事又不急,等午饭时你自己去问吧”
易嬴为什么想要找瑛姑来询问?
因为,在易嬴没对这事做过任何询问的状况下,瑛姑也没对易嬴提过自己是怎么送俞之渔去育王府的事。
如果不是发生了现在的怪事,易嬴其实也不想去多管这蠢事。因为仅凭图俟的能力,易嬴也相信他应该有处理好这事的能力。不然真要易嬴事无巨细地去操心,他可不想做个鞠躬尽瘁的诸葛亮。,
可现在龚泱等人的反应却有些奇怪,这就让易嬴不得不找瑛姑来问一问了。
可除了肯定能在书房找到小霞,以及能在后院找到春兰外,除非易嬴打算出门时丹地和苏三就自行会出现,易嬴根本不知道府中那些天英门弟子平常都待在哪里,都在做些什么事,这也是他只能让小霞去帮自己找瑛姑的原因。
不过对于小霞的回答,易嬴却除了没辙外就还是没辙。
而在易嬴正对小霞的回答有些无语时,乔姐却领着小瑶从外面走进来说道:“老爷,外面有人要送封信给你。”
“信?什么信。”
“一封有关育王图濠的信。”
一边说着,乔姐就将一张信纸送到了易嬴手中。
知道乔姐的脾气,易嬴也不在乎乔姐自作主张将信拆开了。何况比起其他天英门弟子,乔姐也已经是易嬴的妾室。因此,在将乔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后,易嬴也没有急于去看信中内容道:“什么是有关育王图濠的信?这是谁写来的信,谁会给本官写信。”
这不怪易嬴会疑惑。
因为以易嬴在北越国官场认识的人来说,很少有人会给易嬴写信。真要是有,那也就是通过天英门弟子传来的申州方面的信件。但乔姐现在却说是外面有人要送信给自己,这就让人有些感到奇怪了。
而乔姐却帮易嬴展开了手中信纸道:“老爷你看看就知道了,写信的人乃是胄州的赣城太守,好像他之前并不认识老爷。”
“赣城太守?”
“本官可不认识什么赣城太守,但他不认识本官又能写什么信?”
一边在嘴中嘀咕一句,易嬴却不会追着乔姐去要什么答案,而是低头立即开始翻阅起来。
不过,等到看完信中内容,易嬴却有些吃惊得无以复加,乔姐更是兴致勃勃道:“怎么样,老爷,这封信很有趣吧”
“有趣是有趣……”
易嬴不解道:“可那齐谦怎么又会因为一个煤矿山崩就说要投靠育王爷,而育王爷竟又答应了他呢?”
“怎么?老爷不知道山崩就意味着改朝换代,遇上这种事的官员肯定要遭到朝廷惩戒吗?何况还是发生在胄州这么近的地方”
“……山崩?什么山崩。”
随着乔姐兴奋起来,小霞却一下从书房角落来到易嬴身边,自己将易嬴手中信件拿过去看了看,立即就两眼发亮道:“有趣,实在是有趣极了。”
“什么?小霞你怎么也对这事这么兴奋?”
齐谦的信件中写了什么内容?
不是说要投靠易嬴,主要就是交代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投靠育王图濠的事,勉强算是一封请罪书。但在整封信件中,齐谦却将煤矿山崩和自己被逼着不得不随育王图濠离开的事情都推到了赣城守备梁谅身上。
而在没有明言的状况下,里面就有种好像朝廷如果愿意原谅他,齐谦就可帮朝廷在育王爷身边做事的感觉一样。
当然,这种话齐谦并没有直说出来,只是在官场中,他能给易嬴写这封信,明显就有这个含义在内了。
可易嬴固然有对这事感兴趣的理由,但他却不明白小霞为什么也会如此兴奋。
“这不简单吗”
小霞却说道:“育王图濠所以要拉拢齐谦,明显就有想利用这次山崩事件来为自己正名的想法。而育王图濠既能以此来为自己正名,我们自然也能以此来为自己正名。而这事即便将来很有可能会被人忘记,但参考此事,我们同样也可制造一些祥瑞和山崩来为自己正名。”
制造祥瑞和山崩?
虽然因为有芍药和月季等人在场,小霞并没将什么是“为自己正名”说清楚,可易嬴或许不理解什么是制造山崩,但却绝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制造祥瑞。
而对大明公主来说,或许在易嬴的提早安排下,她将来再要进行垂帘听政是已经没问题了。
可垂帘听政的后面就是让大明公主做女皇上,如果不制造一些祥瑞出来,大明公主又怎可能真正当上女皇上。
好像历史上的武则天,不是同样制造了不少祥瑞?
弄明白这点,易嬴也不奇怪小霞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了。
不过由于这事不能说出来,易嬴就望向乔姐说道:“乔姐,送信的是什么人,已经离开了吗?”
“已经离开了,不过他却说还有人会去给大明公主和冉丞相送信。”
“给大明公主和冉丞相送信吗?这个齐谦还真是大胆。”
虽然在接到齐谦这封信件前,易嬴不仅不认识齐谦,对齐谦是个怎样的官员也没有任何概念。但就凭齐谦能毅然随育王府离开,却又将这封信件传入京城,易嬴也不得不对齐谦的所作所为感到佩服了。
因为他现在不仅是在赌朝廷会不会放过他,同样也是在赌育王图濠会不会重用他。
第四百八十九章、只要朝廷不会因此处置梁谅就行
与小霞想像中不同,易嬴并没有老老实实等到午饭时间再去询问瑛姑有关俞之渔是怎么去到育王府的事。
因为与俞之渔和育王府的人为事件相比,易嬴还是觉得齐谦这封信更重要一些。而且齐谦或许能让人将信件送给易嬴并送给丞相府,但又怎可能将信件送给大明公主。
何况不是乔姐,谁又会在送信人面前私拆信件,并且询问这些信都送给了谁。
因此,虽然没见到送信人,易嬴还是立即带着丹地、苏三向京城赶去,为的就是尽快将齐谦的事情定下来。
没想到易嬴对这事的反应会这么大,虽然乔姐并不会将放走送信人的责任归于自己身上,但还是带着小瑶一起跟上马车道:“老爷,你怎么对这事这么着急,即便小霞说我们将来可以仿照这事来制造祥瑞和山崩做借口,但这不是还早了些吗?”
“这与将来没什么关系,但却是个掌握赣城乃至胄州军权的好机会。”
易嬴的话语虽不多,丹地却很快反应过来道:“老爷是说放齐谦,抓梁谅?”
“梁谅是得抓,但还有个怎么抓的问题。”
怎么抓?
易嬴虽然没有说下去,丹地等人也没有继续追问了。因为别说她们不明白,这事在易嬴自己来说都仅仅是个感觉而已,将来怎么发展还得看情况来定。
不过,梁谅如果真是在煤矿山崩的地方操练军队,他却的确逃不脱罪责。
只是在进入京城后,易嬴却并没有直奔皇宫找大明公主,而是先来到了丞相府上。
这虽然是易嬴第一次主动拜访丞相府,但在看到易嬴从马车内下来时,丞相府的家丁还是立即躬身示礼道:“小人见过少师大人,不知少师大人……”
“免礼,刚才有没有人来丞相府送过信。”
对于丞相府家丁的寒暄,易嬴并不会太在乎,直接追问了一句。
“……送信?”
没想到易嬴一上来竟会问自己这事,刚犹豫一下,家丁顿时就感到几股视线一起瞪过来,立即不敢隐瞒道:“回禀少师大人,先前的确有人送来了一封赣城太守的信件,不知……”
“行,你进去知会冉丞相一声,就说让他带着刚才那封信出来见本官,本官就在前厅等他。等见过丞相大人,本官还得赶着进宫。”
“小人知道了,少师大人请进……”
突然听到易嬴提出的要求,家丁虽然惊讶了一下,但却并没有犹豫太久。领着易嬴进入前厅后,这才赶往里面通报去了。
而在家丁找到冉鸣时,刚从皇宫上朝回来,冉鸣却正在书房中和冉雄说些今日发生在朝中的事。
不过听完家丁通报,冉鸣立即有些惊讶地将双眼移向桌面上一封未曾开封的信件道:“你说易少师是为了这封赣城太守的信件找来的?”
“是的,小人不敢隐瞒,还望老爷责罚。”
“这没有什么,你先下去吧”
对于家丁的自请责罚,冉鸣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正如丞相府不管收到什么信件都会送到冉鸣案上一样,他也并不认为家丁真能瞒过易嬴。
但随着易嬴的奇异态度,冉鸣却对这封赣城太守的信件中到底有什么内容开始感兴趣了。
随着家丁走出书房,冉雄也望向桌面上的信件说道:“爹爹,你说这封信中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为什么易少师会追到丞相府来。”
“雄儿你错了,这信中有什么内容并不重要?而是易少师又怎会知道我们接到了这封信?”
一边在嘴中说着,冉鸣就将桌面上的信件拆开了。虽然按照以往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信件都会被冉鸣晾上一、两天再拆开,但如果这是一封能被易嬴追到丞相府的信件,那就不一般了。
不过,看完信中内容,冉鸣眼中却立即露出惊讶之色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爹爹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第一次听到冉鸣用这种方式说话,冉雄脸上就有些惊讶道。
冉鸣却将信件随手递给冉雄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这是……”
接过冉鸣递过的信件,冉雄三眼两眼看完,顿时也是一脸惊愕道:“什么?赣城太守居然因为山崩一事随育王爷前往申州了?可他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如果那赣城守备梁谅真在山崩之地操练过军队,朝廷又怎么没收到他的奏折?”
“因为他一开始是打算将这事隐而不发的,但随着梁谅先将这事情揭开,他再要说梁谅怎么样就有报复嫌疑了,而且此话还不足信。”
一边解释,冉鸣就想起了前两日朝廷接到的梁谅的奏折。
虽然在知道赣城发生煤矿山崩一事时,朝廷也相当震怒,可由于被二世子图俟上朝和大世子图仂的丑闻所冲淡,朝廷除了立即派人前往赣城了解状况外,有关怎么处置齐谦的命令却并没有立即下来,而是交由礼部去进行具体商议了。
毕竟齐谦也算是皇上一系的官员,里面又牵扯到齐谦和梁谅的内斗,也没有哪个大臣会轻举妄动。
但齐谦这封信件却很有意思了。
不仅将山崩责任全推到了梁谅身上,信中暗带的请求宽恕内容也仿佛是在说可以在育王图濠身边效忠冉鸣一样。
可不说这种事做不做得,易嬴又为什么会知道冉鸣收到了这封信件,这同样让冉鸣百思不得其解。
冉雄也说道:“那爹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易少师已经知道了这封信,而且已经找上门来,想必他对这件事也不是全无所知,甚至已经有所安排了”
感叹一句,冉鸣又将信件从冉雄手中拿回道:“所以我们还是先出去看看再说吧。”
“孩儿明白了。”
听到冉鸣安排,冉雄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们即便没在第一时间找送信人问清楚,甚至也没在第一时间看到信中内容,但易嬴是什么人?他有可能平白无故就因为一封信追到丞相府吗?
所以,即便不知道易嬴打算如何处置这事,丞相府即使暂时失去了先机,可也不等于谁就能从这件事中将丞相府摘出去。
然后冉鸣带着冉雄一起来到前厅,看到易嬴时,冉鸣就高拱双手道:“易少师,恕罪、恕罪,本官未能迎候……”
“冉丞相客气了,听说赣城太守齐谦曾送了一封信到冉丞相府中。不知冉丞相可否将那封信交由本官带走。”
交由本官带走?
虽然已猜到易嬴可能对信中内容有所了解,可易嬴的要求和态度还是让冉鸣大为不解。
不过,冉鸣也不会因易嬴要求而生气,只是将已经开启的信件从怀中掏出道:“易少师是说这封赣城太守的信件吗?难道易少师认为这信中内容还有什么内情不同。”
“不是内情,而是本官也收到了一封信,冉丞相请过目。”
直接将自己收到的信件推在桌子上,易嬴也不急着解释什么。
没想到易嬴也收到了赣城太守信件,虽然终于明白易嬴为什么会追过来,冉鸣还是装做不知地拿起易嬴推出的信件道:“是吗?那齐太守何至于此?”
“或许他是心有不甘吧”
尽管冉鸣在拿过易嬴信件后并没将自己收到的信件也交出来,但在看过齐谦写给易嬴的信件后,冉鸣的神色还是不禁动了动。
因为,或许是与易嬴没有任何结交的缘故,齐谦在写给易嬴的信件中虽然也略微透露了一些想要投靠朝廷的态度,但可没有写给冉鸣的信件那么直接。
当然,尽管齐谦给冉鸣的信件比给易嬴的信件写得更详细,但也不会将自己意图毫无遮掩的说出来。
所以在看过齐谦信件后,冉鸣才说道:“原来如此,齐太守竟还将同样一封信交给了易少师,却不知道易少师又为何……”
不管冉鸣是不是半句丞相,在冉鸣欲言又止时,易嬴就直接说道:“冉丞相客气了,其实那赣城太守不仅将信件送交了我等两人,亦有送交大明公主殿下。由于这事情牵扯太广,不官不仅希望能从冉丞相手中收回这信件,更希望冉丞相能当做今日没收到这封信来处理。”
当做今日没收到这封信来处理?,
没想到这才是易嬴的要求,冉鸣惊讶道:“原来如此,本官明白了。可易少师又何止于此,难道……”
“因为欲速则不达”
“不管齐谦与梁谅如何争斗,本官都得将这事情先压下来再说。”
“……先压下来再说吗?”
听到易嬴要求,冉鸣总算知道易嬴为什么会追来丞相府了,点点头说道:“本官虽然也知道这事情先压下来比较好,可易少师又准备将这消息压到何时?”
“压到育王爷离开胄州,或者说,压到育王爷再也离不开胄州为止。”
压到育王爷再也离不开胄州为止?
一听这话,不仅冉雄的双脸立即变了变,冉鸣心中同样有些微微发寒道:“易少师是说梁大人有可能对育王爷……”
“梁谅会怎么做,本官不知道,本官也不想知道。”
“本官明白了,但易少师有所不知,梁大人的奏折已经在前两日到京,并且朝廷也已对此事有了初步论调。”
听到易嬴异常霸道的回答,虽然同样没把握梁谅会不会因为与齐谦的恩怨而想将育王图濠一起收拾了,但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状况,冉鸣也知道自己再没必要隐瞒,直接就将梁谅密奏齐谦隐瞒山崩一事后的朝议内容说了说。
虽然这令易嬴也有些意外,但易嬴却很快摇头道:“这没有关系,只要朝廷不会因此处置梁谅就行。”
“本官明白了,这是齐大人给某的信件。”
只要朝廷不会因此处置梁谅就行?
一听这话,冉鸣就知道易嬴是想要任凭梁谅去对付育王图濠了。虽然他还不知道易嬴打算如何处置梁谅,但好像这种事,冉鸣却也不越再去插手,直接就将齐谦交给自己的信件递给了易嬴。
因为冉鸣即便也支持太子登基,但却并没到易嬴这种会对育王图濠落井下石的地步。
毕竟育王图濠若是万一真抓住了太子母亲,谁又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但这事他也不会在易嬴面前说出来,只需任凭易嬴行事便可。
第四百九十章、曲线救国
从丞相府出来,易嬴就直奔皇宫而去。
这不是说易嬴有多着急,而是他进京原本就是为找大明公主说一下赣城山崩一事。至于先走一趟丞相府,那只是顺道而为。
而且事实上,易嬴在丞相府见到的一切也证明了这一点。
因为,冉鸣固然是支持太子登基,但在易嬴和大明公主没有真正解决掉育王图濠时,冉鸣却也不会公开或主动与育王府为敌。不然冉鸣就不是朝廷中的不倒翁,更不是什么半句丞相了。
然后一路来到北越国皇宫前,易嬴并没有考虑太多。因为他即便许多日都没去上朝,却也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还能进入宫中。
不过,没等马车驶到宫门前,一直兴致勃勃在朝车帘外张望的小瑶就忽然低呼一声道:“师父,你看。”
“看什么看?小瑶你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好玩?
虽然乔姐、小瑶都是从大明公主的宛华宫调去接应曲妈,并且这才能去到易嬴的少师府。但小瑶却好像很少到京城里来玩,双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车帘。不管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事都要找乔姐为她解释,而乔姐的反应也不比真正的小孩子好多少。
只是,这次小瑶的反应却不同,小手却往远处一指道:“师父,你看那人穿的衣物像不像先前去少师府送信的人。”
“对看那贼眉鼠眼的就有些像。”
“老爷你先等等,妾身过去问问再说。”
没等易嬴弄清怎么回事,乔姐已经从马车内蹿了出去。发现乔姐跳下马车,易山这才慢慢将马车停了下来。
而顺着乔姐奔出的方向,易嬴就看到一个站在宫门前不远处,身穿一件青灰色奴仆衣着的男人。每当有人想要入宫时,那奴仆总好像会往前走两步,听一下他们的入宫理由,然后又迅速退回宫门旁边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站的地方比较空旷,言行又没有什么遮掩,估计早就被宫门守卫抓起来问话了。
可等到发现奔向自己的乔姐时,那奴仆脸上却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没等他倒退两步,乔姐已经冲上去拦住那奴仆说道:“等等,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从赣城过来送信的人。”
“赣城?我不知道什么赣城?”
虽然奴仆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但随着他眼中现出的躲闪,乔姐一下乐道:“没事,你别怕。我们是少师府的人,刚刚接到一封赣城太守齐谦的来信,说是他已经随育王爷离开了赣城,因此正要去找大明公主谈一谈这事。”
“如果你是来找大明公主送信的,正好交给我们带进去,不然知道了这件不该你知道的事,你就去死吧”
你就去死吧?
乔姐的脸上虽然依旧是满脸笑容,可随着乔姐眼中的精光闪动,那奴仆却不敢有任何犹豫,连忙说道:“是,是,小人确是齐大人派来给大明公主送信的,这就是齐大人给大明公主的信件。”
“给吾看看”
当那奴仆刚从怀中掏出一半信件时,乔姐就直接抢到了手中。
然后翻开来看了看信件内容,乔姐顿时一脸笑眯眯道:“没错,这的确是赣城太守写给大明公主的信件,但你还要再回答吾一个问题。如果没有答错,吾就能肯定你真是送信的人,而不是从其他地方得到这封信件了。”
“女,女侠请说。”
从乔姐夺过信件的动作中,奴仆就知道乔姐是个练武之人,顿时更加畏惧了。
乔姐问道:“那好,你说一下,这次赣城太守齐大人总共叫你们送了几封信?都是送到哪几个地方?”
“回,回禀女侠,大人这次叫我们送了三封信,分别是太子少师府、丞相府和大明公主。”
“只是这大明公主的信件,小人却不知该怎么送进去。后来大人才说小人可以在宫门前等候,看看会不会有丞相府或太子少师府的人要进宫,这才让他们帮小人将信件带进去。”
“那就没错了,你赶紧回吧这封信我们帮你送进去了。”
挥了挥手,乔姐显然很满意奴仆的回答,立即就回身朝易嬴的马车走去。,
而那奴仆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再次靠近了一下宫门方向,好像想要听听易嬴等人打算以什么理由入宫一样。
回到马车内,乔姐就直接将信件递给易嬴到:“老爷,那真是从赣城过来送信的人,而且三封信的内容还真都不一样呢”
“不一样?本官看看。”
接过乔姐递来的信件,易嬴就仔细观看起来,很快就发现里面与自己刚刚得到的丞相府信件果然有许多不同。
因为在给丞相府的信件中,齐谦不仅已经明显有了向冉丞相投靠之意。等到了这封给大明公主的信件,齐谦就干脆是直接向大明公主表示臣服了。如果拿两封信与易嬴得到的信件想比,那是一封比一封内容多,一封比一封更直接。
因此看完信件,易嬴也不禁摇头笑道:“……这个齐谦,还真是有趣啊”
“是啊他怎么能在投效育王图濠后还写出这样的信件?难道他就不怕这些信件被育王图濠截获,然后被育王图濠处死?”
“或许他这就是在赌吧反正他遇上山崩这种事,一般状况都是死定了。他投靠育王图濠是个赌,但也想赌自己能不能被朝廷原谅。毕竟齐谦原本就是忠于朝廷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担任赣城太守。”
赣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紧邻京畿的胄州大城,绝对是掌握在北越国皇上手中的重镇要地。
因此听了丹地分析,易嬴到也不意外。
只是乔姐却说道:“可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写信给皇上呢?”
“写信给皇上?”
易嬴摇摇头道:“他自行投靠育王爷本身就已经是背叛皇上了,或许大明公主可以原谅他,皇上又怎会原谅他。这种状况下,他自然只能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
听到这话,几人也都不再说话了。
而随着苏三在宫门前报出太子少师求见大明公主的请求时,不仅易嬴的马车很快就进入了皇宫内,原本在宫门旁听消息的那个齐府奴仆也一脸放心离开了。
因为仅凭易嬴的行动,就没有出乎齐谦预料,这才是齐谦真正想要的结果。
第四百九十一章、还用得着你来说
作为北越国长公主,大明公主自然不用为自己的膳食烦忧。而在从丞相府出来时,易嬴却也没注意已到了午饭时间。
所以,当易嬴来到大明公主的宛华宫前时,却看到一大群来自御膳房的太监、宫女正在将各种热腾腾的膳食送到宛华宫的蒙面宫女手中。
因此易嬴也不得不停下来,等他们将膳食送入宛华宫再说。
可与易嬴想像中不同,虽然御膳房的太监、宫女并不会被准予进入宛华宫中,可居然在接过膳食时,那些宛华宫宫女还要将每个食盒都打开来看一看、检查一下,好像非常尽职尽责。
然后瞧着食盒中一样样绝无重复的膳食,发现绝大部分自己都没见过,易嬴就有些惊讶道:“乔姐,你们以前在宛华宫都吃这么好吗?”
“谁说我们吃得好了我们就和其他宫女一样吃,这些全是大明公主一个人吃的。”
“大明公主一个人吃的?那得有多少道菜?”
“如果是大明公主吃,那是八八六十四道菜,可如果是皇上吃,那就是九九八十一道菜。”
虽然易嬴是在问乔姐,很少说话的苏三却在旁边及时补充了一句。
而易嬴虽然早在现代社会就知道古代皇家的吃食很奢侈,但也没想到北越国皇室竟不差分毫,不仅有些惊叹道:“八八六十四道菜,这也太厉害了吧好像我们少师府都没上过这么多道菜。”
“这不奇怪。”
“除非是年节、庆祝,王公大臣的家中菜肴都不能超过七七四十九道菜的数目。但如果说起少师府厨子,质量的确差了些。”
“少师府的厨子质量差吗?”
没想到丹地会这样说,易嬴就有些惊讶,乔姐却也在旁边点头道:“是差了些,都比不上以前我们在宛华宫吃的宫女套餐。”
“宫女套餐?还有这种东西?”
“那当然,虽然那都是些已经固定下来的食谱,可也是六六三十六种套餐轮换着来吃,再加上准备起来容易,味道和份量到是不错。”
只要是说起吃的东西,乔姐就会很带劲,这点却和小瑶有一比。
或者说,小瑶的习性完全都是由乔姐影响而来。
而在丹地、乔姐提醒下,易嬴也想起了少师府厨子现在全都是由自己在兴城县买来的奴隶兼任,更因为阮红建议,易府都没敢留用原本万府的厨子,于是易嬴说道:“那你们认为少师府要专门买一些厨子吗?”
“如果有机会当然好,但是安全方面的问题却还需要多注意……”
丹地没有继续说下去,易嬴也知道这事不能着急。毕竟吃的东西不比寻常物品,没有足够安全保障可不行。
然后等到那些御膳房的太监、宫女都离开后,易嬴等人才跟着手上提满食盒的宛华宫宫女往里面走去。
而由于易嬴几人在外面等御膳房送菜用了一些时间,大明公主也已经知道他们到来,直接就让宛华宫宫女将他们带到了花厅中。
北越国和古代社会都没有什么专用的餐厅,依照每次用餐的人数多少、人员构成,不仅有可能在前厅用餐,甚至也有可能在卧室、书房用餐。但如果考虑到要待客时,那多半都是在花厅中用餐。
因此在易嬴跟随那些蒙面宫女进入花厅时,直接就看到大明公主已坐在了花厅中的长桌主位上。
长桌宽五尺,长十二尺,八八六十四道菜摆了个满满当当。
不过,随着那些蒙面宫女全都退出花厅,易嬴却看不出独自坐在长桌一头的大明公主又要如何一人吃下那么多东西。但好在大明公主现在已不用在易嬴面前蒙面,不然蒙面吃东西同样会是个艰巨考验。
“易少师,你怎会想到这个时间过来。”
等到那些蒙面宫女离开,图莲才横眼瞪向易嬴,脸上更是流露出不善神色。
因为现在可是午膳时间,不说相不相信,图莲也不习惯被易嬴蹭饭。
虽然没有图莲邀请,易嬴不可能自己到桌边坐下。但对于易嬴这样的现代官员来说,在女人面前无耻一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因此几步走到桌边,易嬴就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公主殿下容禀,本官自然是为伺候公主殿下用餐才特意赶来的。不知公主殿下看中了那份餐点,就由本官来帮公主殿下盛取如何。”
如果易嬴是个年轻人,这种跃跃欲试还可说是一种急于表现。但易嬴却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头,竟然对宛如少女般娇艳的图莲做出这种爱慕表情。即便早已经习惯易嬴的无耻,图莲还是禁不住翻了翻白眼。
可不管图莲这是不是一种反对,按照北越国用餐的习惯,易嬴就在桌边拿起一个食碟,挑了一些食物送到图莲面前道:“公主殿下,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哼,好不好吃本宫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来说?”
什么才是好厨师?什么样的厨师才能在皇宫中做御厨?那不仅要能做一手好吃,还得将所有食物的品质、味道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行。
不然食物味道变动太大的厨师,别说在皇宫做御厨,在饭庄中也干不长久。
因此稍微不屑一句,图莲才从易嬴递上来的一碟食物中挑了片青笋放入嘴中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是来本宫这里混吃的吧”
“本官哪敢,不过太子殿下今日没和公主殿下一起用餐吗?”
听到易嬴询问,图莲却又横了一眼易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太子殿下一般可是和皇上一起用餐的。”
“还有这事吗?本官到是的确没必要知道。”
“不过本官今日得到了三封信件,因此想请公主殿下看一看。”
虽然的确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每天都和皇上一起用餐,但易嬴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只要大明公主能在自己服侍下吃一口东西,易嬴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因此将手中食碟放下,易嬴就将赣城太守齐谦的三封信都掏了出来。
知道易嬴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图莲到不奇怪易嬴会有这种动作。接过易嬴递来的三封信就说道:“信件?这是哪来的信件?怎么还会有三封?”
“公主殿下看过就明白了。”
说完易嬴就退到一旁,不等图莲招呼,自己就坐到长桌旁向乔姐等人招手道:“乔姐,你们也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好的老爷。妾身还真没试过大明公主吃的东西与我们往日吃的有什么不同”
乔姐原本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拉着小瑶就同易嬴一起坐下了。甚至都不需要去拿食碟,立即就动筷吃起来。
只有苏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被丹地也拉着一起坐下来,只是还没立即动手开吃而已。
第四百九十二章、帮皇上争,而不是帮自己争
不说苏三原本就是大明公主的弟子,丹地原本可也是一个极守规矩的天英门弟子,不然也不会让易嬴如此头疼。
可即便如此,随着与易嬴相处日久,两人都渐渐有了些变化。
因此抬了抬双眼,虽然没料到几人竟都那么自觉,图莲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才慢慢打开第一封信观看起来。
不过看完第一封齐谦写给易嬴的信件,图莲的眉头立即就挑了挑说道:“易少师,这是怎么回事?齐谦怎会给你写这样的信件?”
“回禀公主殿下,齐大人可不止给本官写信了,他同样也给冉丞相和公主殿下写信了,而且三封信的内容还不同。”
一边解释,易嬴也开始慢条斯理吃起东西来。
虽然一般官员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但易嬴追求大明公主的事情反正都已经相当荒唐,再添一件荒唐事,那也算不上什么。不然易嬴若是在这里主动同大明公主拉开距离,前面的工作就可说完全报废了。
没去管易嬴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掩,听完易嬴解释,图莲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道:“三封信?你说三封信的内容不同?”
“公主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随着易嬴不再多说,图莲也拿起第二封齐谦给冉鸣的信件看了看,然后再看过齐谦给自己的信件,图莲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和缓道:“原来如此,可这三封信怎么都到了易少师手中?”
“这主要是他们送信到少师府时被乔姐追问了一下,知道他们有三封信,本官就先去了一趟丞相府,再在皇宫前截住了最后一封信。”
一边向大明公主解释自己是如何得到三封信的事,易嬴的嘴中却并没停。
但不去管易嬴的吃相,图莲却皱皱眉头道:“怎么?易少师难道认为齐谦会得到育王图濠信任吗?本宫看这却未必吧”
“我们管齐谦想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可是梁谅。”
“梁谅?不说梁谅有没有在山崩处操演军队,难道易少师真认为梁谅会自认曾在山崩处操演军队吗?”
真认为?
图莲的话让易嬴傻了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很显然,图莲不仅没想到梁谅有可能袭击育王图濠的事,更没想到可以借机在胄州拿到军权的事。毕竟据冉丞相所说,梁谅的奏折早在两日前就已在朝议上有过议论了,图莲根本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可随着易嬴到来,图莲却还没反应出这事的问题,显然她也和冉鸣一样,还需要易嬴提醒一下才成。
当然,这不是说易嬴比冉鸣、图莲两人能干多少,而是作为北越国朝廷的新进官员,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及忠君思想约束,易嬴的想法才会有些与众不同。
因此知道怎么回事后,易嬴就放下手中长筷道:“公主殿下,我们何必要管梁谅有没有在山崩处操演军队,既然齐谦投靠了育王爷,朝廷就不可能再去追究齐谦的罪责,因为想追究也没办法追究。”
“这样的话,无法追究齐谦就只能追究梁谅,公主殿下认为梁谅若想要逃避朝臣问罪,他又该怎样做?”
“……该怎样做?”
“易少师不是说梁谅也会对育王爷……,可朝廷没有下旨啊”
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图莲也很快反应过来。
但她即便已想到梁谅很有可能会因为想要转移目标或将功折罪而去袭击育王府队伍来试图抵消朝廷惩罚,但仍是有些难以相信。
毕竟身为朝廷臣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易嬴一样胡来。
易嬴却一咧嘴道:“公主殿下说的好,朝廷虽然没有下旨抓育王爷,但也没有下旨不抓育王爷啊何况梁谅要抓的可是齐谦,并不是育王爷。即便育王爷在梁谅抓捕齐谦时有什么不测,责任也未必在梁谅身上,所以……”
虽然易嬴和梁谅本人的想法并不尽相同,但什么是官场?什么是政治?无论官场还是政治,全都是相互揣测对方心意的一种行为。
因此一听易嬴话语,图莲眼中再是一亮道:“易少师能确定梁谅会对育王爷动手吗?”,
“本官管他对不对育王爷动手……”
发觉图莲居然还是在这种小问题上的绕圈,易嬴干脆也不转弯抹角道:“兵权,本官想说的是兵权不只是赣城兵权,还有整个胄州的兵权,不是公主殿下只得到乌山营就满足了吧”
“兵权,难道你想通过梁谅的事情……”
“这还用说吗?”
感觉图莲的想法还是太过温吞了,易嬴说道:“依照现在的状况,我们完全可以等到育王爷离开胄州时再依当时的状况来具体行动。如果育王爷离开胄州前,梁谅没有动手,那我们就可直接将山崩责任套在梁谅身上,夺了他的兵权。”
“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公主殿下不会不知该怎么做吧”
“但反而言之,如果梁谅真想对育王爷动手,只以梁谅个人的兵力却绝对无法撼动育王府的队伍,这样他就必须联络其他胄州官员一起向育王爷下手。但不管他们是想向皇上邀功还是什么,只凭他们未奉圣旨而擅自行动这点,就是公主殿下向胄州下手的最好理由。”
“至于说我们要不要帮助梁谅在胄州除掉育王爷,或者说是帮助育王爷逃脱梁谅袭击,这就要由公主殿下来做决定了。”
“啧”
不得不说,听完易嬴说明,不仅图莲的脸色变了变,甚至丹地、苏三的脸色也全变了。包括乔姐手中的筷子都放了下来,只有小瑶还在一个人大口大口吃着东西。
因为,她们即便早已得到易嬴提醒,但也没想到事情还可这样办。
不过在放下手中三封信件后,图莲却有些踌躇道:“易少师,你这是不是太心急了些,万一皇上察觉……”
“公主殿下还有必要担心皇上察觉吗?”
“或者说,公主殿下不动手,其他人就不会动手吗?齐谦可以写信给我们,育王爷就不会写信回京城?或者其他人对胄州的混乱状况都会置若罔闻?视若不见?”
“要知道,公主殿下现在可是在帮皇上争,而不是帮自己争。”
“不然给皇上再次拿稳胄州权力,等到皇上归天时,他们还不是要重新进行选择。所以关于这事情,公主殿下完全可以用帮助皇上的名义去将胄州兵权,乃至整个胄州的权力慢慢掌握在手中。”
“毕竟皇上会去警惕其他人,又怎会警惕一个只是太子义母的女人。”
帮皇上争,而不是帮自己争?
没想到易嬴竟会说出这种话,不仅乔姐立即开始重新动筷,甚至图莲眼中也闪过了无数意动神情。
因为,现在胄州的权力或许的确完全掌握在皇上手中,好像齐谦都不敢真正背叛皇上一样。但如果皇上有朝一日西去,谁又能保证他能将胄州的权力,乃至整个北越国的权力都顺利交到还未成年的太子图炀手中。
所以,这里面如果能有一个好像图莲一样在表面上绝不会威胁到太子的人出面将胄州权力接管在手中,这才是对太子最有利的事。
因此没再考虑太多,图莲就仿佛已下定决心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易少师再想个办法让皇上现在就将胄州权力移交给本宫?”
“这事不能急,好像我们现在都还不能确定梁谅会不会有所行动一样。我们也必须先给那些胄州官员一个自行发挥的机会才行。”
“因为他们如果能在这时擅自行动,将来也肯定会擅自行动。”
“可公主殿下如果现在就继承了皇上在胄州的权力,谁又知道那些胄州官员是不是真的可靠?毕竟公主殿下将来要做的可是惊天之举,甚至比育王图濠要抓捕太子母亲都要过分十倍、百倍的事。”
过分十倍、百倍?
听到这话,图莲也不言语了。
因为,易嬴先前为什么敢说让皇上将胄州权力移交给大明公主,那就是北越国历史,乃至大陆历史上都从没有所谓的垂帘听政和女皇上一说。在没有经历过女人执掌朝政的冲击状况下,谁又能轻易接受垂帘听政和女皇上。
所以梁谅那些胄州官员如果遇上育王图濠意图抓捕太子母亲的事都敢擅自行动。等到大明公主将来真正走上女皇上道路时,这些官员又怎可能平静接受。
因此皱了皱眉头,图莲就说道:“那照易少师这样说,我们现在还要保育王爷不死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
看到图莲终于明白,易嬴才一脸放心道:“因为除了本官外,公主殿下又能保证朝中有多少官员会在将来支持殿下垂帘听政?支持殿下成为女皇上?所以为确保公主殿下能在将来能少一些阻碍,公主殿下就应该宁可启用新人,也不要将太多精力放在获得现有官员支持上。”
“本宫明白了,这事情本宫会做考虑的。”
虽然图莲嘴中只是说要考虑一下,但易嬴可不担心她会怎样选择。因为图莲除非打算放弃做女皇上,她都绝不可能放着胄州的权力不取。
因此易嬴也不忙着去打扰图莲思路,直接就好像在少师府一样用餐起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本官应该知道吗
身在官场中,官员也分很多种类型。
不仅有最为众人熟悉的有权有势官员,同样也存在一些有权无势、乃至有势无权的官员。
例如大明公主、育王图濠及冉鸣等人就都是有权有势的官员,不仅手中握有极大权力,轻易一句话就能影响到朝廷和官员的许多决策。
而洵王图尧则因为缺乏必要的个人主张成为了有权无势的官员代表,虽然也能在朝中决定一些事情,但他们对事情的态度却丝毫影响不了朝廷和更多官员的决定。
但好像易嬴一样刚进入官场,却又没来得及收拢和掌握权力就已经对官场拥有极大影响力的官员,那就属于有势无权的官员。
除了有权无势的官员等同于一种自我放弃,或者说是自我隐忍外,包括易嬴在内,所有有势无权的官员最终都希望自己能变成真正的有权有势官员。不然官场就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只能学着一些人去做大儒。
当然,易嬴是不会去考虑什么大儒的事,可他也无法期待北越国皇帝现在就会给予自己太多权力,只好以兴风作浪为自己的真正目标。
因此与大明公主一起用完午餐,易嬴并没有急于离开宛华宫。
一边欣赏着花厅外花枝上的新翻嫩芽,易嬴就颇有些愉悦道:“公主殿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全本官啊”
“哼,想想本宫以后要做的事情,易少师认为这有可能吗?”
本宫以后要做的事?
一听这话,易嬴的神情就有些干怔了。因为,不说在易嬴推动下已经难度不大的垂帘听政,如果大明公主将来的目标真是女皇上,或许她可在成为皇上后再找几名男宠,但却绝不可能在这之前谈什么婚嫁了。
因为女人或许有资格成为女皇上,但有夫之妇却是绝对无法成为女皇上的。
而大明公主如果真在最后成为了女皇上,易嬴要想成为她的皇夫,却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想了想,易嬴也只得咧咧嘴道:“……那,公主殿下即便不方便嫁予本官,至少也能私下垂怜一下本官吧”
“私下垂怜?你以为本宫是什么人?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嗤”
虽然这更像一种饭后有助消化的谈论,但随着易嬴与大明公主的你来我往,乔姐却也毫无忌讳的偷笑起来。
当然,这种偷笑并不会真正影响到易嬴情绪,却也提醒了易嬴还有一件事需要问问大明公主,于是易嬴就转为正色道:“公主殿下,那我们不说这个,关于现在育王府中的事,公主殿下又知道什么吗?”
“育王府中的事?你想说什么?”
听到易嬴转换话题,图莲才微微松了口气,横了易嬴一眼说道。
而由于两人坐的位置距离较远,易嬴即使不可能去占图莲便宜,却也将身子微微向图莲坐的方向靠了靠。
眼中流露出一种关切态度道:“就是大世子那事怎么闹到现在都还没人管一管。当然,本官不是说我们这些不该管的人,而是龚泱那些育王府官员怎么也是一直无动于衷呢?”
“无动于衷?”
听到易嬴这话,图莲却是先望了望几个天英门弟子,这才瞪向易嬴道:“你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本官应该知道吗?”
“哼本宫管你应不应该知道”
看到易嬴脸上流露出不解态度,图莲却重重哼了一声,望了望花厅外景色,这才慢慢说道:“想知道这事,你就自己回去问瑛姑吧”
“问瑛姑?这事情与瑛姑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在来宛华宫找大明公主前,易嬴原本已打算要去找瑛姑问一问这事了。但在易嬴想像中,他也只是希望能从俞之渔前往育王府的事情中分析出什么蛛丝马迹,丝毫没料到这事情居然真与瑛姑有关。
这不是说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易嬴想不出瑛姑做了什么事会不告诉自己。
但图莲却没去理会易嬴的傻样,直接望向苏三道:“三儿,怎么这事你们也都不知道吗?”
“老爷没去问瑛姑这事情,我们当然也不会去问。”,
“而且这事情如果真是瑛姑闹出来的,她没主动跟老爷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随着苏三解释,不仅图莲立即翻了翻白眼,易嬴也不再去想瑛姑为什么没告诉自己这事了。因为瑛姑如果真有什么想法,的确没有告诉易嬴的理由,毕竟双方并不是那种绝对服从的上下级关系。
不过,在发现易嬴脸上已经有种想要放弃的态度时,图莲却立即横了他一眼。
因为易嬴自己惫懒一些或许是没什么关系,但苏三和丹地等人如果也跟着易嬴一起惫懒下去,那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例如苏三她们现在都不去理会瑛姑做的事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公主殿下又怎么了?”
注意到图莲目光,易嬴就诧异了一下,因为这显然又是图莲对他有什么不满了。
可在听到易嬴询问时,图莲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易少师还有没有事,没事就回了吧”
图莲为什么要放弃纠正易嬴的做法?
因为,苏三、丹地等人或许会跟着易嬴一起惫懒下去,但那也只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对天英门不可能有太多伤筋动骨。可图莲如果因此就想要去纠正易嬴的坏毛病,随着易嬴对朝政的态度改变,图莲自己却怕没把握继续控制易嬴。
所以,为将易嬴继续掌握在一种可控制的范围内,图莲自己绝不可能去寻求什么对易嬴的改变。
不然易嬴真的不再这么惫懒,图莲可就要为他操更多心了。
没想到图莲居然会隐藏不说,易嬴虽然不知道她隐藏了什么,但也清楚自己不能从图莲口中得到任何答案。
于是再与图莲说了两句,易嬴就离开了宛华宫。
而由于易嬴已经多日未曾上朝,一路离开京城,除了丞相府外,京城中根本就没其他人知道易嬴曾经进京的事。
第四百九十四章、为了太子登基在买官卖官
回到少师府,易嬴立即就让乔姐去将瑛姑叫到了花厅中。
这不仅因为易嬴想要了解那些育王府官员为什么会对俞之渔等人去育王府闹腾大世子图仂的事置若罔闻,同样也因为大明公主说起这事时的态度有些怪异。
而被乔姐叫到花厅时,瑛姑也已经知道易嬴找自己干什么。毕竟乔姐虽然已经是易嬴妾身,天英门弟子的任意妄为脾气却改不了。
因此一见到易嬴,瑛姑就乐呵呵说道:“老爷,你找奴婢有事吗?”
“嗯,……瑛姑,坐。”
“听说龚泱那些育王府官员对俞之渔她们的事情置之不理全都是因你促成的,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瑛姑虽然口称奴婢,但易嬴不仅从未用对待奴婢的态度去对待过瑛姑这些天英门弟子,瑛姑等人也很少真以奴婢态度在少师府中行事。因此直接在易嬴侧首的位置上坐下,瑛姑就满脸乐呵呵道:“因为他们欠了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这怎么说?”
虽然从万大户手中,易嬴就捞到了不少好处,甚至还与二郡主图潋及西齐国皇室约定了各自一百万两银子的报酬。
可不说二郡主图潋的银子要等到朝廷正式下旨让浚王图浪出境立国后才能拿到手,西齐国皇室的一百万两银子,易嬴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到,因为他总不可能去找已做了自己妾室的君莫愁讨要。
可除了这些画饼充饥的东西,少师府的银子现在却有些入不敷出。
好像易嬴当初都曾向大明公主讨过钱。
因此,一听瑛姑说龚泱等育王府官员欠了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不仅易嬴立即精神起来,甚至一旁只是闲着没事跟来看看的小霞也一下睁大了双眼。
看到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瑛姑才洋洋得意道:“那全是因为龚泱那蠢货……”
随着瑛姑说出事情经过,易嬴等人也都不再说话了。
因为龚泱即便有错,瑛姑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作为天英门弟子,身后又有易嬴和大明公主支持,再加上育王图濠已经离京的状况下,龚泱等人的确没有在瑛姑面前猖狂的资本。何况瑛姑也没说要龚泱一个人赔钱,而是要所有育王府官员一起赔钱。
由于是龚泱先说要杀人,没人敢舍下育王大世子舅舅的性命不顾,这才是那些育王府官员不得不向瑛姑低头的原因。
但等到瑛姑说完,乔姐就说道:“可即便如此,这事与他们不管大世子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他们害怕管了大世子的事,我们就有理由追着他们要钱吧或者是他们还没凑够钱,因此不方便管这事。”
“哼,那么多育王府官员,你以为他们凑个一百万两银子真需要多少时间?”听完易嬴分析,小霞却有些不屑。因为比起易嬴,小霞也更了解这些北越国官员。
不是因为对小霞的话不满,春兰也说道:“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或许他们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闹腾育王府,想看看我们还会不会有其他花样吧毕竟现在只是大世子图仂的名声受损,暂时还没人敢将事情联系到育王府上面。”
小霞却颇有些自信道:“不过他们真要做出决定前,却也肯定要将这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先了结掉。”
“呵呵,那不还是一样的事吗?在没有交钱前,他们肯定不会多管这件事。”
不能说得意,但在听到这里时,瑛姑却也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而易嬴也点点道:“不错,瑛姑这次的确立了一大功。但我们也不能只等着他们给少师府送钱,也得给他们加加码再说。”
“加码?怎么加码?”
听到易嬴赞许,瑛姑的兴致也开始高昂起来。
“例如我们可将这件事主动传出去。”
如果仅是瑛姑利用龚泱所犯的错误给少师府赚了一百万两银子,那对易嬴根本就没有太大影响,毕竟这种事情可一却不可再。
但以此为例,易嬴却渐渐有些兴奋起来道:“不仅京城,甚至我们都可将这事情在整个京畿传开。”,
“等到那些朝廷官员都知道招惹少师府是怎样的后果后,相信他们不仅会对少师府避之唯恐不及。在知道少师府“缺钱”时,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自然就会选择用金钱来打通少师府的关系了。然后等本官为他们办成一、两件事,少师府自然就会财源滚滚。”
“财源滚滚?”
没想到易嬴竟会说出这种话,小霞立即怒叱道:“你个老混蛋别就想着赚钱行不行,真做出这种事情,你就不怕被人弹劾吗?要知道贪腐可是杀头的罪名,而且人们最恨的就是各种贪官污吏。”
在小霞责骂下,虽然易嬴也知道有很多江湖人都是因为痛恨贪官污吏而不愿效忠朝廷,但却依旧极为不屑道:“小霞你别说什么贪官污吏那么难听,那本官问你,如果将来大明公主掌权,她要怎样来治理国家。”
“怎样来治理国家?那不是该怎么治理就怎么治理吗?”
双眼狐疑一下,小霞就不满道:“可这与你现在说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易嬴一脸信誓旦旦道:“如果大明公主最后真成了女皇上,或者说大明公主真想成为女皇上,那肯定得从酷刑开始。或者你们真认为大明公主仅凭自己的长公主身份就能让那些以仁德自称的家伙,或者说是假道德的伪君子臣服?”
“别说他们不可能轻易屈服在一个女人膝下,甚至这更会成为他们增加个人名声的捷径”
“毕竟他们可是在维护男尊女卑、维护女人不得干政的大统。”
“而要想打破这局面,大明公主就必须……”
“……等等,你先等等。”
虽然易嬴说的很有些兴致勃勃,但小霞很快就打断了易嬴的话语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给北越国弄一群贪官污吏上来吗?”
“贪官污吏?小霞你说谁是贪官污吏,又说谁不是贪官污吏。”
稍稍不屑一下,易嬴才说道:“我们先不说大明公主将来登上皇位后该怎么干,但要想打破常规,真让大明公主有机会当上女皇上,大明公主就必须拥有以暴*铲除一切的觉悟才行。”
“而要想顺利做到铲除异己,大明公主就必须好好利用一下酷吏和各种贪官污吏,不然她根本别想轻易能当上女皇上。”
铲除异己?
听到这话,小霞等人就有些不言语了。
因为,花厅中现在只有几名天英门弟子,同样知道大明公主想要当上女皇上有多难,她们自然清楚“铲除异己”绝对是大明公主想要当上女皇上的必经道路。而比起那些真君子、伪君子,又有什么人能比各种贪官污吏更适合帮大明公主去做那些铲除异己的事。
看到几人已接受自己观点,易嬴继续说道:“当然,等到大明公主真正当上女皇上后,她自然可以想办法拨乱反正,为自己扭正名声。”
“可至少现在,大明公主真正需要提拔的不是那些谦谦君子,却就是这些贪官污吏。因为只有他们才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大明公主身边,而且没资格去反对让他们得到大量利益的大明公主当女皇上。”
没资格去反对让他们得到大量利益的大明公主当女皇上?
虽然小霞等人都知道十官九贪,而且贪官污吏的界限的确很难划分,但听完易嬴说明时,几人却全都陷入了沉默中。
因为,让大明公主当上女皇上或许真是天英门的最终目标,但目标是目标,究竟能不能实现却没有一人有把握。
可如果将那些极有可能反对大明公主当皇上的朝中官员全都换成贪官污吏,以他们本身都是来路不明的官职,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大明公主的女皇上不正当?
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来确保大明公主的女皇上道路?几个天英门弟子都有些吃惊。
但吃惊归吃惊,小霞等人却也很清楚“怎么当上女皇上”与“怎么当女皇上”完全是两个问题。
在如今北越国乃至整个大陆上还没有出现过一个女皇上的状况下,她们的确没必要急着去考虑大明公主当上女皇上后又该怎么办,的确应该先从大明公主怎么才能当上女皇上开始考虑。,
想了想,小霞说道:“老爷,可你即便打算做那些贪官污吏的引路人,但朝廷未必会允许你这样胡来吧”
“朝廷怕什么”
“只要本官顶着帮太子登基的名头去办事,谁又能说本官胡来。”
易嬴一脸不屑道:“因为什么人若是不答应本官卖官买官的要求就是不支持太子登基,而他们如果想说自己没有不答应太子登基,却又不允许本官买官卖官,本官就有理由逼他们将支持太子登基的事情白纸黑字写下来。”
“这么一来,除非他们白字黑字地确保太子登基,谁又敢不答应本官要求?不答应本官要求,皇上和大明公主就有理由去对付他们。”
“所以这不是本官为了自己在买官卖官,而是为了太子登基在买官卖官。”
买官卖官?
听着易嬴口口声声说什么买官卖官,不仅小霞的双眼有些发绿,丹地和苏三脸上更是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她们这才意识到,易嬴上次在白原林面前说什么买官卖官或许并不是无的放矢。
而看到几人反应,易嬴更是兴致高昂道:“如此一来,即便朝中暂时可能多一些贪官污吏,但比起太子登基的大事,这样的事情还是太小了些。或许育王爷仍在京城的时候还能阻止一下本官,可育王爷如今不在京城,皇上和大明公主又怎会阻止本官为了太子登基而胡闹。”
“哼你都知道自己是胡闹了还敢大声说出来?”
什么叫为了大义?
就是只要大义在前,那就没什么不可牺牲的。
何况还是为了让太子登基,为了让大明公主当上女皇上的大义。
所以,即便对易嬴的胡来相当不满,可除了抱怨一、两句,小霞却也一脸郁闷的没法多说了。
因为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这么快就可在朝中确立优势的办法。
第四百九十五章、你们李家的蠢事
“相公,茶泡好了,你和程先生都来休息一下吧”
与易嬴在京城中的无所事事不同,在余容的强大压力下,李睿祥几乎忙得每天都离不开书桌。即使偶尔离开知州府,那也是为在盂州城中巡视办公,甚至这还是在有师爷程冼帮助下的忙碌状况。
而身为盂州知州,即便李睿祥的工作原本就是对整个州府的管理。可由于大明公主命令,李睿祥不仅得维持好日渐凋零的盂州城发展,更得努力帮余容调集整个盂州的资源来满足其需要。
这与李睿祥以前只需看看文书,将一切工作都交给下属官员,意思一下就可完成的工作根本就是两个样。
毕竟余容需要的乃是加强战备,不是供养民生。
可为了不让盂州遭到太多摧残,也为将来的发展留一线生机,李睿祥却不得不在想尽办法满足余容要求的同时,尽量为盂州多保留一些元气,这才是导致李睿祥工作量大增的真正原因。
这就好像倾两个县的资源已经足够满足余容要求,李睿祥却必须将这些资源分摊到十个,乃至更多县城去批次供给余容一样。
而在月娘将茶盘、果脯端入书房前,事实上也在帮助两人工作。不过因为这些工作不能假手外人,月娘才不得不兼任了一下丫鬟工作。
“扑”
听到月娘呼声,李睿祥不是放下手中纸笔,而是用力将毛笔往旁边一甩,这才大声喟叹道:“这实在是太累人了,余容那家伙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啊”
“大人不必担心,这种事情也就是在备战时期忙一些,真到了两军开战时,我们反而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了。”
不像李睿祥一样能够放浪形骸,在放下手中毛笔时,程冼却扭动脖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因为,古代打仗的后勤工作虽然也很重要,但由于可使用的攻击手段过于单一,即便战争中偶尔也会发生粮道被劫一事,可真正能够保护粮道安全的也是那些士兵,并不是李睿祥这种只需去操心军资筹措的后方官员。
因此只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真的战事开始后,他们就只需做好收集资源并送上前线的工作就行了,根本不用去担心什么地方上的将来发展,也没有这个时间、精力去担心地方上的将来发展了。
可由于战争现在还没有开始,能补救的地方就要先想办法补救一下,这才会导致工作量大增。
一边揉了揉脑袋,李睿祥就接过月娘递过来的茶杯道:“是啊本官现在到希望他们能早些打起来,那样本官也不用去想太多事情了。”
“相公此言差矣,打仗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将茶杯交到李睿祥手中后,月娘又回身去取果脯。因为李睿祥的书桌上已经摊满了各种文书资料,她可不敢轻易将吃食放上来。
“这到是,不过比起上战场打仗,本宫现在的工作也不轻松呢。”
“哼你这也叫不轻松吗?”
不是说李睿祥喜欢抱怨,而是在余容和大明公主的双重压力下,李睿祥除了抱怨外已经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了。毕竟李睿祥现在不仅不敢背叛余容,更不敢背叛大明公主。
可即便如此,李睿祥三人也没想到自己在书房中的谈话时竟会突然被一个外人插进来。
“啊”
忽然听到这饱含不屑的声音,月娘甚至惊呼一声,这才同李睿祥、程冼一起转脸向书房大门望去。
而在月娘进门时虽然已将书房大门关上,可等三人转脸望去时,紧闭的书房大门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声无息洞开了。再加上站在书房外面无表情的小雨,三人都有些说不上话来。
不过小雨虽然没给月娘多少机会,但在知道小雨乃是天英门弟子后,不管哪次见面,只要有机会,月娘都会变着法子与小雨说上几句话。
因此,即便不知道小雨为什么突然来到知州府书房外说出刚才的话,月娘在惊呼过后还是立即展开笑颜道:“小雨妹妹,你怎么来了,是玉儿姐姐有什么话要传给妾身和老爷吗?”,
“不是,吾只是代少师府送信来了。”
对于月娘故意表现出来的亲近,小雨脸上仍是没有丝毫表情。只是从怀中掏出几张信纸抖了抖,甚至都没有进入书房的一丝一毫意思。
可即便不奇怪小雨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小雨的话语却仍让书房中的三人面色一惊。
李睿祥甚至满脸惊喜道:“少师府?少师府有信件给本官吗?”
“不是少师府的信件,而是少师府转交的信件。”
顺手将几张信纸丢入屋中,在月娘赶紧伸手去接时,几张信纸却仿佛早料到月娘会有这种动作似的就慢慢落入了月娘手中。
然后小雨就浑不经意般的转身离去道:“下次再有需要通信的事情,你们最好通过平常途径转交,别没事就跑来麻烦我们天英门,也省得吾还要再去看一遍你们李家的蠢事。”
你们李家的蠢事?
虽然李睿祥、程冼还不知道小雨这话是什么意思,可由于小雨并不是将信件丢进来,而是直接将信纸仍过来,低头草草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月娘立即惊呼出声道:“老爷,不好了,太太和夫人出事了。”
“什么?娘亲出事了。”
随着李睿祥惊愕地从书桌旁站起高呼一声,月娘却又翻到下一张信纸,很快说道:“等,等等,没出事,幸好有易少师援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太和夫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自从李睿祥父亲去世后,李家就开始急速衰落起来,好不容易来到盂州成为盂州知州,李睿祥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在朝廷、在官场中的发展而努力,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留在京城的家人而努力。
突然听到家中出事了,李睿祥惊恐中就有些迈不出脚步,幸好程冼已经赶上去接过了月娘手中的信纸。
以着比月娘更快的速度看过几张信纸内容,程冼的脸色这才一松,走过去将信纸交给李睿祥说道:“大人,没事。太太和夫人都很好,少爷和小姐也都没事,这全都是易少师行动及时。”
“易少师行动及时?给本官看看……”
有些受不了月娘的一惊一乍,而且比起月娘的不小心,李睿祥也相当信任程冼。
因此定了定神,李睿祥才从程冼手中接过信纸,一张张看了下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易少师的援手完全没必要
身为盂州知州,虽然李睿祥早知余容必将与穆延一战,但在不可能将这事在战争真正开始前就泄露出去的状况下,李睿祥也只能仅凭一己之力去设法平定盂州城,平定整个盂州的形势。
这不仅是战事需要,同样也是李睿祥展现自己才干的一种方式。
而李睿祥所以能在盂州安心工作,正是因为李府家人都住在京城,不需要李睿祥去特别为她们担心。
可等到接过程冼传来的信纸,随着李睿祥的脸色由黑变白,再由白变黑,看完最后一张信纸时,李睿祥已经满脸阴沉道:“为什么,为什么箜郡王要将娘亲她们留在京城,娘亲不是箜郡王的亲孙女吗?难道他已经放弃……”
“大人,或许事情并不是这样。”
由于比李睿祥更先看过信件,程冼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允许李睿祥将后面的话语说出来。因为图媛等人留在京城还有易嬴保护,他们待在盂州却只有靠自己、靠将来极有可能前来盂州的箜郡王图兕保护。
“……不是这样,程冼你说什么不是这样?”
被李睿祥直呼其名,程冼就知道他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因为若不是易嬴及时相救,很可能李府在京城就会遭难了。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箜郡王图兕没有带李家一起离开京城,这简直是难以想像的事。
毕竟箜郡王图兕都已带上胡家、程家一起离开了,谁又知道他会独独将李家留下来。
不仅易嬴不理解,李睿祥同样不理解。
但在稍稍沉凝一下后,程冼才慢慢说道:“大人,虽然箜郡王的确是被易少师逼出京城的,但就某方面来说,却也等于是被易少师放出京城的。而由朝廷至今都还没下令通缉箜郡王这点,相信这事情里面有很多猫腻。”
“猫腻?”
李睿祥一脸愤愤道:“可这与箜郡王丢下娘亲她们又有什么联系,难道就因为本官曾向箜郡王推荐易少师?他不用易少师又怎能……”
“大人勿要着急。”
面对李睿祥愤怒,程冼只能继续解释道:“既然太太和夫人没事,大人也没必要斤斤计较,重要的是我们得知道箜郡王为什么这干。”
“为什么这么干?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干?”
“很简单,箜郡王不仅是被易少师逼出京城的,同样也是被易少师放出京城的。以易少师的所作所为,难道大人不认为他所以放箜郡王出京,很可能是想从箜郡王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吗?而这也就意味着双方肯定存在某种暗藏的合作。”
“暗藏的合作?”
皱了皱眉头,虽然李睿祥也知道程冼的话很有道理,不然箜郡王也不可能顺利出京,并且至今逍遥法外,但却依旧不想掩饰自己的心中不满道:“易少师想从箜郡王身上得到好处很正常,但这与箜郡王放弃娘亲和李府又有什么关系。”
程冼却看了看李睿祥手中的信纸道:“如果这种好处很小,那当然没什么关系。可大人你想想看,易少师都能许诺让余容带着太子母亲出境建国了。与余容的分量相比,箜郡王的分量又如何?”
“易少师能用出境建国来yin*余大人,又该用什么来yin*箜郡王。”
“yin*箜郡王……”
没想到程冼竟会说这种话,李睿祥也不得不有些迟疑道:“程先生说易少师会用什么来yin*箜郡王?可这又能导致箜郡王放弃娘亲吗?”
“这个小人并不知道。”
程冼的脸色异常坦然道:“但正因为小人都想不出易少师能用什么好处来yin*箜郡王,所以要证实易少师究竟有没有合作诚意,箜郡王就唯有牺牲与易少师交情最厚的李府来试探了。虽然这对李府来说是很危险,但比起箜郡王将来要面对的危险,那还是小多了。”
“况且,李府现在是由大人掌家,以大人同箜郡王的关系相比,不说朝中有多少皇室宗亲是更胜大人的箜郡王近亲,便是皇上自己,那还不是箜郡王的亲侄子。因此不需要易少师援手,只要任何人以此提出异议,皇上都不可能拿李府怎么办。”,
“这……,先生的意思是说易少师的援手完全没必要?”
听到这里,李睿祥眼中第一次露出恍然大悟表情。
因为,李睿祥或许是箜郡王的曾外孙,但比起李府,皇室宗亲里比李府更亲近箜郡王的人多的是,朝廷真要追究下来,哪可能只因李睿祥是箜郡王曾外孙的事情就跑去追究李府。
一边点头,程冼就说道:“所以,这不是说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而是小人认为,箜郡王之所以将李府留在京城,正是因为想要看看易少师对李府的态度,并以此来判断易少师是不是真心想与自己合作,不然他肯定也会交代其他人伺机救出李府。”
“毕竟李府留在京城只是看似危险,但只要操作得好,那是一点危险也没有,毕竟这也是官场争夺的一部分。”
官场争夺的一部分?
听到这话,李睿祥心中虽然仍有些不快,但还是点点头道:“本官明白了,可现在李府一家都已经落入了易少师手中又该怎么办?”
什么是官场争夺?官场争夺就是尔虞我诈。
不仅在面对敌人时要小心,面对自己人时同样也要小心。所以程冼说其他理由,李睿祥未必能理解。可一说官场争夺,李睿祥就不再认为箜郡王将李府一家丢在京城算什么了。
因为李府若不能靠自己力量在官场中生存,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一直保护李府。
好像图媛不是让核桃去找易嬴求救,李府一家也不会在次日就被救出来,恐怕还得在大理寺中受一番磨难才行。
当然,没人会对李睿祥说什么图媛和图思惠差点受辱一事,因为给李睿祥知道这事,对两个女人并没有好处。
但在听到李睿祥抱怨李府一家已经失去自由时,程冼就说道:“大人不用着急,这又不是只有李府一家落入了易少师手中。好像余容,好像箜郡王,现在还不都是落入了易少师手中。”
“这,这到也是……”
对于李府一家如今住在少师府里的事,李睿祥不能说没有一点担心。可真要与被易嬴耍得团团转的余容和箜郡王相比,即便双方落入易嬴手中的方式截然不同,李睿祥却又认为那不算什么了。
何况只要自己听话,李睿祥也不认为易嬴有什么必要对李府一家不利,毕竟这并不能为易嬴带来丝毫好处。
可真说到这事,李睿祥也有些遗憾。
因为,李睿祥如果早像其他官员到地方上任一样都是全家一起出动,也就不会遇到现在的事情了。可不说那是京城,不是什么人都愿轻易离开。往深处想想,李睿祥也不愿自己家人卷入现在盂州的乱局中。
看到李睿祥安静下来,月娘又说道:“相公,你要不要也给太太、夫人她们回封信?”
“回信?哦,好,这是应该的。”
听到月娘提醒,点点头,李睿祥就向书桌走去。
因为在李府等人现在都住进少师府后,李睿祥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叮嘱一下自己的母亲、妻子,甚至是孩子。
不过,李睿祥刚刚坐下,没等去碰桌面上纸笔,一个人就拿着几张信纸呆住道:“等等,月娘你只接到几张信纸吗?信封,信封呢?”
“没有信封,小雨并没有将信封给妾室。”
回头望了望已经空无一人的书房大门,月娘也有些无奈地走到书桌旁开始给李睿祥研墨道:“相公,恐怕你给太太、夫人写信的内容要注意一些。”
“注意一些?你是说易少师会看本官的家信。”
不是说不满,看看手中几张孤零零的信纸,李睿祥就皱了皱眉头。
“即便易少师可能不会在乎这种小事,但天英门却难免。因为老爷即便不通过天英门转信,等到信件送入少师府,同样可能也要经过天英门弟子之手才能送到太太、夫人手中。”
想起小雨先前所说的话,尤其那句“省得吾还要再去看一遍你们李家的蠢事”时,程冼的双脸同样有些凝重。
放下手中信纸,李睿祥就说道:“那先生你说,我们能不能让易少师告诉那些天英门弟子别做这事?”
“这恐怕很难。”
程冼摇摇头道:“毕竟易少师是易少师,天英门弟子是天英门弟子。何况老爷真做出这种事,难免易少师和天英门会怎么看待老爷。”
“……那就算了看样子这封信只能写得简单些了。”
不是说放弃,而是李睿祥也知道易嬴未必能管得了天英门弟子,好像现在的余容、焦玉一样,还不是拿小雨没辙。
因此考虑到自己的家信有可能被天英门看到,李睿祥也是斟酌了一下才开始动笔。
而在李睿祥开始写家信时,月娘的双眼却望着书房外担心起来。因为,李府现在或许是有少师府保护,但在随箜郡王一起离京后,胡家及月娘的父母却要随箜郡王一起颠沛流离。
不知胡家为何要做这种选择,更不知道该如何联系父母,月娘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