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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十二     佞txt下载     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打白条

    在北越国,买得起奴隶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富商,二是官员。奴隶商人虽然同样是商人,可别说从不被其他商人放在眼中,更是在许多官员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这不是说官员看不起奴隶商人,而是凭着手中权力,官员随时都可以为奴隶解除奴隶身份,那样奴隶商人就会血本无归。

    如果不是奴隶商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如果不是奴隶商人是做商人的最好起步,在各种官员重压下的奴隶商人恐怕早就消亡了。

    命人将奴隶全部带出来,黄于地就恬着脸对易嬴说道:“大人,这就是小人此次从北仓府收来的奴隶,男女各二十名,再加上十五名还未成年的小孩。”

    不用易嬴招呼,鲍英已给易嬴找来了张柚木太师椅。

    太师椅不仅有些老旧,扶手上更有许多黑色沉垢。在易嬴略一迟疑后,鲍英也只得用袍袖为易嬴擦拭了一下,易嬴这才一脸满意坐下来。

    端坐在太师椅上,易嬴一脸若无其事地打量着眼前站着的奴隶。

    北仓府虽然受旱灾和饥荒影响,很多人都卖身为奴,但为让手中的奴隶好卖,黄于地显然没有过于虐待他们。即便这些人脸上都有少许菜色,看起来的精神却相当好。至少在易嬴这个知县面前,无论大人、小孩都在尽量表现自己。

    那些男**隶不仅人人都有强壮的身体底子,女**隶长相也都很周正,甚至个别年轻姑娘看上去还挺水灵。

    至于十多名孩子,更是个个脸上透着精明,显然大都知道怎样把握自己的命运。

    想了想,易嬴说道:“你们里面有没有原来是一家人的,有的话先站出来,带孩子的也可以。”

    “大人,兄弟可不可以?”奴隶中忽然有一人说道。

    易嬴的要求是有些含糊,但易嬴更诧异居然有人反应这么快。望了望一名主动抬起手来的三十多岁壮汉,易嬴有些拿不准他在卖身为奴前的差事,想想说道:“如果是有未成年的兄弟、姐妹在这里的,可以先带着孩子站出来。”

    易嬴的话音刚一落下,壮汉就没声了,显然不符合易嬴要求。

    然后在黄于地大声催促下,很快就有两对夫妻走出来,其中一对还带了个十二、三岁女孩子,不过里面并没有长兄、长姐带幼妹、幼弟的状况,幸运或是不幸的人明显不多。

    不用奴隶开口说话,黄于地就一脸讨好道:“大人,你是想买下这两个家庭?”

    易嬴并没有搭理黄于地,继续望向那些等待命运决定的奴隶说道:“练过武的也可以先站出来,男女不论。”

    “哗啦!”

    没有任何人再做争论,奴隶中很快拥挤出一大群人。不仅先前发话的壮汉在内,甚至还包括四、五个身形健硕的女子。北越国没有值得称道的武学门派,所谓练武大都是在一些乡下武馆或军队中学来的招式。虽然不能以一敌百,但若是自保却绰绰有余。

    看到竟有一半奴隶都已走出来,易嬴也没在意,继续一脸淡定道:“识字的有没有,有的也可以站出来,男女不论。”

    与先前的吵嚷不同,这次奴隶们很快安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受先前壮汉影响,好一会才有一名长相隽秀的女子微微上前一步道:“大人,你对识字有什么要求吗?是否要求识经明典?”

    “虽然识经明典很好,但本县还不至于以此来要求你们。只要识文断字,能够自己读书,自写家书就行,孩子也可以站出来。”

    听到孩子也可以,立即从奴隶群中跑出了三、四个男孩子。

    当然,易嬴也清楚,这些孩子最多是念过几年私塾,别说识经明典,识文断字可能也只是勉勉强强,不可能人人都像知县易嬴当初一样是个神童。

    除了几个孩子外,再走出来的也就只有发话的女子和另一个年轻女孩。两人年纪都不大,行走间却有种娉娉婷婷的别样味道。

    注意到易嬴目光,黄于地说道:“大人,这两个女子原本都是在大户人家中伺候小姐的陪嫁丫鬟,只是因为天灾难挡,这才被卖出府中减少点负担。”

    “哦?北仓府的旱灾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那是,现在不仅北仓府的大户变成了小户,很多小户都已经破门迁居。如果朝廷再没有救济,啧啧……”

    救济?救济能比得上战争?

    易嬴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却并没多说什么。别说知县易嬴的记忆中,就是北越国的所有历史典籍中,真正的救济都是少之又少,反而利用各种天灾来推动战争的状况却是多不胜数。

    只有天灾不太严重,或是没有可战之敌时,朝廷才会选择救济来作为度过天灾的手段。

    当然,没有朝廷会将这种话明着说出来。不管战争胜负,凭着战争中的缴获,凭着战争中的伤亡与消耗,朝廷总能顺利度过各种天灾。

    “你这些奴隶怎么卖?”不想去管哪个国家又变成了北越国的用兵目标,易嬴漫不经心追问道。

    黄于地一脸喜色道:“大人,你叫出来的共有三十五人,其中……”

    “等等,不要跟我说什么其中,你这里的奴隶我全买下了,你给个总数吧!”易嬴的身体微微向椅背上一靠,大咧咧说道。

    突然听到易嬴这话,不仅黄于地怔住了,那些没被挑中的奴隶更是一脸大喜。虽然没人知道易嬴买奴隶想要干什么,但比起卖给那些大户人家,能被卖给易嬴这样的官员已可说是这些奴隶的最好结局。

    因为身为朝廷官员,除非犯了抄家灭族大罪,他们都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也不用再担心被人转卖了。

    黄于地也一脸兴奋道:“大人真是善心有善报啊!这里一共有男**隶二十名,每人十两银子,女**隶二十名,每人八两银子,小孩十五名,每人六两银子,总共四百五十两银子。”

    “很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本县以四百五十两的价钱买下你这批奴隶。”易嬴点点头说道。

    “只是本县过几日还有纳妾之喜,不知到时要用多少银子,不方便现在就把银子给你。”

    易嬴自顾自说着:“要不你先让这些奴隶跟本县回府,等到本县纳完妾,再一并与你结清所有银两。当然,本县也不会让你为难。”

    “本县不但现在就可以给你打张四百五十两银子的白条,在本县结清这张白条前,你和手下都可以搬到百民客栈居住,你们在百民客栈的所有居住费用也全都由本县来承担。”

    一边侃侃而谈,易嬴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别说易嬴从没想过自己在北越国也有打白条的机会,那百民客栈可是万大户的产业。既然万大户想要试探自己,易嬴不稍许给他些回礼也说不过去。

    黄于地根本不知道白条是什么,更不认为一个知县真会付不起四百五十两银子。听到可以在百民客栈白吃白住,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第十七章、不是小事

    白花花对自己的姿色一直很自傲,但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不仅白花花当初嫁人只能嫁个家中稍微宽裕的平民,更是在克死丈夫后枯守了足足十多年空房。更不幸的是,白花花现在又被知县易嬴霸占了身体。如果不是易嬴取代了知县易嬴,为了湮没强抢民女的证据,白花花肯定还会继续不幸下去。

    不知易嬴与知县易嬴的区别,白花花对现在的状况却极为满意。

    即便偌大的屋中现在就只有白花花与易嬴两人居住,白花花还是兴奋得每天都要在易嬴上衙门办公后转几遍屋子,思量日后要将这些屋子派什么用场。

    当易嬴领着一大群奴隶回到家中时,白花花还在抱着一个花瓶擦拭,青瓷上的色彩甚至光亮得都能映出白花花的娇俏小脸。

    白花花的娘家、夫家都是平民,家里根本用不上花瓶这种贵重物件,这也是白花花格外中意奢侈品的原因。

    “小娘子,快给本县开门。”

    自从易嬴成为知县易嬴后,想想这个破年纪、这个破身体、这个破官职,易嬴就变得有些百无禁忌。也不管“小娘子”这称呼适不适合在外人面前称道,易嬴在什么地方都喜欢用小娘子来呼唤白花花,因为这样才能让易嬴有种无拘无束的放浪形骸感。

    看到易嬴居然用这种方式喊门,不仅鲍英立即别开了双眼,跟着押送奴隶回来的黄于地也满脸诧异了一下。

    易嬴却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嘭嘭!”敲了几下房门,直到里面传出白花花的应声才停下来。

    打开大门,白花花又惊又喜。惊得是易嬴居然带了那么多人回来,喜的是易嬴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表露出对自己的欢喜。

    “老爷,这些人是……”

    “他们是本县给小娘子买的家奴,以后都交给小娘子差使了。”易嬴大咧咧一伸手,在白花花熟练搀住自己胳膊时说道。

    白花花听得满脸惊喜,回头望了一眼道:“这么多家奴,家里用得完吗?”

    “用不完本县还有其他差事可以派给他们,这两天小娘子你先累一下,挑一些顺手的在府里任用,到时本县再同你细说。”

    易嬴满不在乎的神情顿时给了白花花不少信心,点点头说道:“好的老爷,花娘知道了。”

    进入府中,易嬴并没让鲍英和黄于地留下,而是打了两张白条给黄于地,立即让他们解开奴隶锁链离开了。虽然府中没人可以帮易嬴看管这些奴隶,但在明知易嬴是兴城县知县的状况下,这些奴隶自然不敢轻易造次。

    或许对他们来说,反抗易嬴很容易,但要想在反抗易嬴后逃出兴城县,那却是难上加难。

    让奴隶们集中在院内,易嬴就坐在白花花找人搬来的太师椅上说道:“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本县的家奴了。本县不说别的,至少在吃、穿、用度方面绝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你们做得好,本县自然会解除你们的奴籍,相信你们知道本县有这个能力。”

    “谢老爷开恩。”

    如果知县都没办法给家奴解除奴籍,那么朝廷也靠不住了。所以听了易嬴这话,众人自然不会怀疑。

    点了点头,易嬴非常满意这些家奴的恭顺态度。即便他们成为奴隶的时间并不长,但显然很适应这种低人一等身份。虽然这种状况永远不会存在于现代社会,但在北越国这种历史环境、人文环境中,别说已经卖身为奴,一般平民也轻易不敢违背县老爷命令。

    然后易嬴望向那些女性家奴道:“先前说自己会武的几个女人出来。”

    “是。老爷。”

    原本就站在女家奴前列,听到易柳招呼,几名身形健硕的女奴同时走出来。

    易嬴在现代没学过武,也看不出几人武学深浅,只得在心中无奈叹息一声,装出一副极其信赖的深沉样子道:“很好,你们几个以后主要就负责内院的警卫工作,除了本县和小娘子,任何人都不得未经允许进入内院。此外你们还要负责小娘子的安全,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

    不知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受过训练,几名女家奴都以武人方式半跪施礼后,立即满脸兴奋站到了易嬴和白花花身后,显然很高兴能成为被易嬴信赖的人。当然,更高兴的还是白花花,因为易嬴明显是让几人专门负责保护自己的。

    说完,易嬴又转向先前主动发话的三十多岁汉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有在什么地方做过差事吗?”

    由于是第一个被易嬴询问名字的人,三十多岁汉子竟有些微微激动道:“回大人,小人名叫童武,以前曾开过一间武馆,后来又在户部尚书宋大人府中做过护卫班头。自宋大人落难后,小人也回到了家乡北仓府双流镇,没想到受旱灾所累,现在成了大人的家奴。”

    “户部尚书宋大人?你在宋天德大人家做过护卫班头?”

    易嬴只是因为童武先前反应迅速,这才想了解一下他曾从事的工作,没想到童武却在宋天德家中做过事,这却让易嬴有些为难起来。

    因为宋天德即便落难了,易嬴也不想家中有个别人的钉子。看来自己不仅要多了解一下这个童武,也要尽快弄清所有奴隶来历。

    面对易嬴询问,童武眼中忽然多了一种不屑道:“是,老爷,小人的确曾在户部尚书宋大人家做过事。不过老爷请放心,小人日后一定誓死为老爷效命。”

    从童武能在奴隶营中插话这点,易嬴就知道他很有个性,或者说是很有主张。好像童武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并不缺乏,他们多都因为有一技之长而希望得到他人尊重,即便自身已经落难也不会轻易改变。

    如果说易嬴作为现代人还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处理与这些北越国家奴的关系,但在童武这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人面前,易嬴并不担心。

    可童武眼中的表情还是让易嬴微微一怔,好像他竟对宋天德有什么不满一样。

    ‘究竟宋天德在哪里让童武失望了?看来这应该不是小事,不然哪会让一个小小的护卫班头如此耿耿于怀。’

    易嬴只是在心中转了下念头,但也清楚这事不急于一时,点点头说道:“好吧!童武你既然曾在宋大人家做事,想必对一些大户人家规矩相当了解。现在本县没有值得信赖的人手,也不好对你们做太多具体安排,童武你就暂且代下外府总管之职,先将本县与小娘子的喜事撑过去再说。”

    “小人遵命。”

    在童武一脸大喜过望拜谢后,易嬴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去追问童武先前所提的兄弟又是什么人,挥挥手就让童武将所有家奴全带下去了。只留下两个识字女家奴,然后就与白花花被几名女护卫簇拥着回到了后院中。

第十八章、赤裸裸的索取

    易嬴在现代虽然早已习惯了前呼后拥生活,白花花却是第一次在北越国被人服侍。

    来到书房,易嬴就与白花花一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享受着身后女奴对肩膀的舒缓按摩。因为几名女奴都曾习过武,自然知道如何按摩、按摩何处才能让人感觉最舒服。

    爽得双眼都已微微眯在一起,白花花仍不忘握着易嬴胳膊道:“老爷,她们一共四个人,要不你也留两个在身边保护吧!”

    如果在现代,易嬴肯定无法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女护卫放心,但这是在古代,几名女护卫也是易嬴作为家奴收进府中的。别说她们不可能早早针对易嬴,或者说是针对知县易嬴做什么布置。仅是知县易嬴的年纪与身体,易嬴都懒得去管将来会怎样。

    摇摇头,易嬴说道:“不用,她们几个主要是负责后院安全。本县在外面可是堂堂的知县老爷,谁敢无缘无故招惹本县。”

    嘴中虽然满不在乎,易嬴却又想起了万大户。不是为了防备万大户,易嬴也用不着在兴城县这种小地方都要费尽心机。

    白花花却并没想那么多,抚着易嬴胳膊说道:“老爷,那你说我们该给她们起个什么名字。”

    按照常理,家奴入府都要由主人重新赐名,这既代表了一种新身份、新人生,同样也是一种维护主人权益的方式。

    看到白花花已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小妇人模样,易嬴也无意扫她的兴,随意咂了一口清茶道:“这种小事,小娘子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别忘了帮这两个书房丫鬟也一起取个名字。”

    “书房丫鬟?老爷是想让她们在书房伺候吗?”

    望了望两个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识字女奴,白花花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白花花不是担心两个书房丫鬟会不会取代自己在易嬴心中的地位,毕竟白花花对自己相貌还是挺自信,而且两个书房丫鬟的容貌也明显不如白花花。不过白花花却与许多平民女人一样,都不识字,也不读书。

    突然见到两个读书、识字的女人,白花花心中总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怕易嬴喜欢上两个书房丫鬟,而是怕易嬴不再喜欢自己。

    因为易嬴即便真和两个书房丫鬟好上了,除非怀上易嬴的孩子,她们甚至连给易嬴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易嬴却不知道白花花在想什么,握住抓在自己胳膊上的白花花手掌道:“放心,只有当本县在书房读书时,她们才要到书房伺候,平时她们主要还是伺候小娘子。”

    “谢谢老爷。”一听易嬴这话,白花花不仅脸上喜笑颜开,心里更是喜滋滋的,立时将自己不识字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只是易嬴并没能与白花花继续在书房坐下去,外面突然传来了阮姨娘前来拜访的消息。

    听到阮红来访,易嬴、白花花当然不会继续呆在后院中。

    虽然不知阮红来访是为了何事,易嬴却并不会将事情与万大户在放告日的试探牵扯在一起。因为那不仅不是万大户的风格,一般人也做不出这种试探完立即登门的蠢事。

    坐在客厅中看着跑进跑出的一大群家奴,阮红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涛。

    ‘这到底是知县大人运气好?还是说他本就是刻意针对万大户想在府中插人的举动而来?’

    联想到奴隶商人也是今天才进的县城,阮红认为这并不可能。只是阮红原本就是为了替万大户向易嬴推销家奴而来,看这种状况,情形又要有所改变了。

    虽然两个书房丫鬟已被留在后院收拾屋子,几名护卫丫鬟却已开始进行工作,伴着易嬴、白花花一起迎出来,只差腰上还没挂武器。

    看到亦步亦趋的四女,阮红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下了,站起身迎道:“知县大人,你在家里也这么威风啊!”

    “阮姨娘见笑了,她们都是本县刚买的家奴,很多地方还有欠调教。”易嬴并没做过多解释,只是随意拱了拱手,由白花花搀着坐到了桌旁太师椅上,三人这才先后落坐下来。

    不用易嬴开口,白花花就抢着说道:“阮姨娘,万老爷这次让你来又有什么说道吗?”

    “这个……,这对知县大人来说是件好事,但花花姐恐怕不会太高兴呢!可这是我们老爷的吩咐,妹妹也不得不厚颜来上一趟。”

    阮红脸上稍稍现出为难之色,白花花却不知是计,一心追问道:“到底什么事?”

    “这还不是知县大人上次说的事情给闹的。”

    “大人想将正室位置留给大明公主殿下虚位以待,花花姐就成了知县大人不是正室的正室。也算有了个不是名分的名分。但我家老爷却认为大人身边还缺一个真正的妾室,所以打算让家里正房何氏的通房丫鬟尤姐来给知县大人做妾,你看这事给闹的,妹妹都不好意思说了。”

    半笑不笑着,阮红一口气就将来意全说了出来。

    当然,万大户原本想给易嬴拉拔一些家奴的事情是已经不能再说了。

    ‘既然你都知道不好意思说,那你还说出来干什么?居然还与大明公主牵扯在一起,难道你比我还大胆不成?’

    易嬴虽然不清楚万大户最初的打算,可在突然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念了一句。

    这事情虽然说出来会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得劲,但以万大户在兴城县的地位、身份,万大户要将正房出来的通房丫鬟让给知县易嬴做妾,到也不是在看低知县易嬴。

    至少这总要比原先只是用个又胖又丑的假侄女来搪塞知县易嬴强多了。

    毕竟通房丫鬟总得有一些姿色才行,不然如何做通房。

    刚经历过一次衙门上的试探,又来一次府中试探,易嬴深切感受到北越国官场的危险,或者说是兴城县官场、万大户的危险。,

    易嬴不是不能拒绝万大户的“好意”,可这就等于将易嬴刚与万大户建立下的“良好关系”再次拉远了。

    而且,白花花也同样陷入了苦恼中。

    即便白花花并不懂得易嬴与万大户间的争斗,可在白花花都没正式嫁给易嬴前,万大户就张罗着让其他女人给易嬴做妾,这实在让白花花有些情何以堪。如果对方不是阮姨娘,不是万大户,白花花都要像寻常女人般嚷起来。

    “既然这是万老爷一片好意,本县也不好拒绝。只是本县还未将小娘子纳进门就又添新妾,这事恐怕还需有些周折。”

    易嬴故意没去看白花花的一脸难看表情,微微扬了扬脸,摆出一副官老爷样子。

    “什么周折?”看到易嬴开始耍官威,阮红知道易嬴心中又有了想头,再次将端起的茶杯放下道。

    “要不阮姨娘你看我们这样好不好。”

    易嬴一脸若无其事道:“先让尤姐到本县府中帮衬一阵子,替本县和小娘子管理一下这些刚进门的家奴,也与小娘子相处一下,看看处不处得来。如果尤姐觉得没问题,本县就托大一下,隧了尤姐的心愿。”

    将万大户的想法变成尤姐的想法,将万大户的恩赐变成尤姐的讨好,易嬴的两句话下来,事情就全变味了。

    趁着阮红脸色僵直的瞬间,易嬴继续说道:“还有,本县尚有两件事恐怕要劳烦一下万老爷。”

    “哪两件事?”没想到易嬴还有要求,在阮红脸色刚刚恢复过来时,却也只得顺着易嬴的意思问下去,仿佛已经接受了原本就是尤姐自作主张要嫁给易嬴做妾一样。

    话一出口,阮红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可易嬴并没给阮红改口的机会,直接就将这批奴隶的来历及自己给黄于地打了两张白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一次听到打白条这种事,阮红有种被震住的感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知县大人,百民客栈的事情还好说,可您的意思是……”

    “阮姨娘不要误会了,本县没别的意思。只是本县觉得万老爷既然送了这么一座大宅子给本县,应该也知道本县的难处。如果本县一日不能与那黄于地结清四百五十两银子的白条,那就要有赖万老爷的百民客栈帮本县多留他们一段日子了。”

    “留多久?”阮红即便已猜出易嬴想法,还是为易嬴的意图感到震惊。

    这已经不仅仅是贪的问题,更似**裸的索取。

    易嬴也没让阮红失望,一脸淡然笑道:“难道阮姨娘还不清楚本县的经济实力?那当然是万老爷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啊!”

    直到这时,白花花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易嬴让黄于地住到百民客栈并不是为了省几个住宿钱,而是为让万大户将他用来买奴隶的四百五十两银子也给付了。不然一天不结清两张白条,黄于地他们就会永远在百民客栈吃、住下去。

    当然,万大户也可以拒绝易嬴。只是在不知易嬴为何如此有恃无恐的状况下,即便阮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似乎在心中思索了一下,阮红说道:“知县大人,我们可以找个房间单独谈一下吗?”

    “阮姨娘请……”

    不知阮红想与自己单独谈什么,易嬴并没有怯场,也没有怯场的必要。因为现在需要怯场的不是易嬴,而是阮红,不然她也不会要求与易嬴单独面谈。

第十九章、情何以堪

    在北越国读书人家中,书房往往不只是书房,还兼半个卧室作用。

    为方便读书人休息,北越国每间书房都备有一张供读书人小睡的软榻,这已成为了书房的惯例装饰。而易嬴的书房软榻上不仅铺放着鲜亮的红锦蚕丝被,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巧玉枕。

    当然,这并不是易嬴自己购置的东西,易嬴还没真正习惯北越国生活,这纯粹都是万大户随宅子附赠的物什。

    易嬴现在住的宅子本就是通过阮红亲手赠送,阮红自然清楚书房在什么地方。

    当两人来到书房时,新任的两名书房丫鬟正在整理被易嬴弄乱的书籍。

    与一般官员不同,易嬴并没有在书房中放贵重物件的习惯。何况不管易嬴还是知县易嬴,两人都没有贵重东西需要在家中特意收藏。所以看到两名丫鬟在书房中忙碌,易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阮红却微微有些惊讶道:“知县大人,她们是……”

    “她们是本县从家奴中挑出的书房丫鬟,你们先出去吧!”易嬴一脸平淡道。

    “是,老爷。”

    在易嬴命令下,两名书房丫鬟并没有抬头,放下手中书本、典籍,低着头就退出了书房。但在听到易嬴解释后,阮红更加惊讶道:“她们是大人在家奴中挑出的书房丫鬟?大人在第一天就让她们整理书房?”

    “这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贵重东西。”

    “少见多怪。”

    易嬴只是随口敷衍一下,顺着两名已走出书房的丫鬟背影,突然就飘过来一句含混不清话语。这话不仅让阮红愕愣住了,易嬴也寻声望了过去。可不仅说话的丫鬟没进一步动作,没说话的丫鬟也没任何反应。

    仅是这样,易嬴根本无法分辨刚才究竟是谁在说话。

    看着两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书房丫鬟就这样离开,易嬴心中突然有种新奇的念头冒过,难道这两名书房丫鬟也有什么故事?

    不然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两人怎不相互劝解一下?

    阮红同样难以想像自己竟会被两个书房丫鬟指责,不等易嬴发话,自行自事走上前将书房门窗关上道:“大人,这两个书房丫鬟真是你今天买回的家奴?你有仔细问过她们来历吗?”

    不明白阮红为什么要将门窗关上,易嬴说道:“本县还没问过,相信也问不出什么真正来历,只能等以后看看再说了。”

    在书房门窗彻底关上后,走出书房视线的两个丫鬟也在一处墙角停下来。

    曾在奴隶营中对易嬴发问的丫鬟就说道:“小雅,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话,难道你不知道这样说大人的客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吗?”

    “这本来就是她少见多怪?怎么又是我的不是了?”

    被唤做小雅的丫鬟不满道:“而且小姐,你不是在奴隶营中就已暗示过自己明经识典吗?我们说说这话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们一点表现都没有,哪来的明经识典一说?大人也不会再对我们另眼相看了。可是那样的大人,真能让小姐有所托付吗?”

    “不托付给大人,我们又能怎样?”

    “我们现在可是大人的家奴,能被大人收入府中已经是万幸。不然若是进了一个普通商户家做家奴,我们才是真正全无机会了。至于说大人值不值得托付,只要大人还拥有**,一切都是值得的。”被称做小姐的丫鬟自言自语道。

    小雅却撇了撇嘴说道:“哼,**?大人的**可真够大的,居然两张白条就打发了看似精明的黄于地,这种人的**的确很大。”

    “好了,不说了,记得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我们早就没有了小姐、丫鬟之分。要说以你的身份,可还是我的……”

    两个书房丫鬟的说话声音越变越小,人也很快离开了原处。由于后院中根本就没多少人进出,除了墙角下的青草及青草上蜿蜒爬行的蜈蚣,世上再没人知道两个书房丫鬟曾经是小姐与丫鬟的身份。

    关上门窗,阮红就回过身来,却看到易嬴并没望向自己,而是随手将两个书房丫鬟放下的典籍换了一个趁手地方放置。

    脸上嫣然一笑,阮红也不等易嬴发问,走上前从身后抱住易嬴胳膊道:“大人,我们到榻上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嗬!”

    手臂被阮红胸脯用力一挤,易嬴的身体就激灵灵颤抖了一下。这不仅因为知县易嬴从未遭遇过被人妻“示爱”的事,身体足够敏感,也因为易嬴在现代官场实在太过熟悉这种人妻示爱的感觉。

    可这里不是现代,万大户在兴城县的地位也不允许阮红做出这种事,何况知县易嬴还是个异常老丑的家伙。

    换成一个拥有同样地位的现代商人之妻,别说小小的县长,市长、省长都未必能得到这种主动示爱。那除非是更高层次官员,还得是有求于对方才可能。

    究竟是万大户有求自己?还是阮红有求自己?易嬴并不用怀疑。

    扭头望向已是一脸媚笑的阮红,易嬴并不觉得这种戏子表情有什么出奇。

    同样换上一副色咪咪样子,易嬴就吐着粗气说道:“阮姨娘,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叫本县情何以堪吗?”

    情何以堪?

    听到易嬴又在推卸责任,阮红心中喷笑一声。没去揭穿易嬴把戏,缠着易嬴胳膊就往榻上走去道:“大人请放心,只要大人不说出去,妾身是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的。”

    戏子就是戏子,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戏子都是最会做戏,也是最习惯做戏的人。

    有时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戏,究竟是生活在现实中还是生活在戏剧中,更会因此引起精神上的隐疾病发。,

    易嬴虽然不相信阮红真会喜欢上自己,但将事情勉强归结到阮红是因情对自己主动献爱后,易嬴也没有了拒绝阮红的理由。

    不是说易嬴受不了阮红诱惑,而是易嬴更想知道阮红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将易嬴拖到书房软榻上,阮红就慢慢解去身上罗衫。虽然北越国任何一出戏中都没有自解衣衫这一幕,但对阮红这种曾经的红牌戏子来说,无论指动还是肩摇,全都透着一种诱人的甜腻味。

    随着阮红将衣衫从肩头上拔下,手指滑过的地方就好像蜜糖流过一样泛着诱人的光泽。

    直到身上只剩一件鸳鸯肚兜,阮红才将白藕般凹凸有致的滑腻身体靠入易嬴怀中道:“大人,你还在等什么?等红娘帮你脱衣服吗?”

    “哦!阮姨娘的意思是做完再说?没问题……”

    没有任何一个现代官员会拒绝女人对自己**,因为不管她们想从官员身上得到什么,肯定是因为看准官员能够给予她们这些东西后才开始下手。除非一个没胆、没识的官员,不管清官、赃官,谁也不会拒绝这种事后没有任何证据的柔情艳遇。

    易嬴虽然知道阮红肯定是“有求于己”才会这样做,但易嬴最初却并不认为她会在得到自己肯定答复,或是在自己真正实现阮红愿望前将身体交给自己。或者这干脆就是万大户的又一种大胆试探。

    可阮红的举动还是有些出乎易嬴意料。仿佛她早知道易嬴肯定会答应她,肯定会帮她实现愿望。

    不管阮红为什么对自己有信心,想想知县易嬴的糟糕年纪、糟糕身体,易嬴就没有了按捺**的念头。

    而且,由于这是阮红主动将易嬴拖下水,比起易嬴,阮红所要面对的危险显然更大。因为阮红并不能保证易嬴一定不会拒绝自己,一旦如此,万大户知道此事后肯定不会饶过阮红。

    既然一个女人都能为了“**”不怕死了,自己一个半截身子已入土的臭老头还有什么必要顾忌太多?

    在**中生,在**中死,这本就是官场的至理名言,只看烧死官员的究竟是哪种**。

    将阮红柔软的身体用力扑倒在床榻上,易嬴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

第二十章、心安理得

    云歇雨散后,阮红的身体开始呈现一种异样粉红色。那是一种达到至高享受的满足,一种再无遗憾的眷恋。

    虽然知县易嬴的身体的确老破不堪,阮红却依旧将白生生大腿紧缠在易嬴身上,喘息着蠕动腰肢道:“大人,红娘终于知道花花姐为什么对大人那么死心塌地了。”

    感觉着阮红身体中传出的眷恋之意,易嬴得意地捏弄着阮红丰胸道:“那当然,本县虽然有些老丑,但对女人还是很体贴的。”

    “大人怎么能说自己老丑?大人不仅年轻得紧,也强壮得紧,却不像那些外强中干之辈,没劲透了。”

    仿佛是发自心底的赞叹两句,又似想起了什么,阮红的胳膊用劲缠上易嬴脖子道:“大人,红娘现在还不能在大人这里耽搁太久,如果大人不介意,红娘就直说了。”

    “你说。”

    知道肉戏终于来了,易嬴并没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而是再度将阮红在怀中抱得更紧。

    因为易嬴清楚,即便自己已经与阮红结下一夕之欢,但在自己最终实现阮红愿望前,易嬴是不可能再从阮红身上得到更多好处了。这不是说阮红想不想钓知县易嬴胃口的问题,而是身为万大户最宠爱的小妾,阮红根本没多少机会单独出门。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阮红忽然满脸阴狠道:“大人,不知你对万大户的万贯家财有什么想法?”

    “万贯家财?红娘你的意思是说……”易嬴若有所思道。

    “大人,相信你不仅清楚自身境况,同样清楚官场境况。虽然有钱未必能当官,但没钱肯定没法当好官,更无法继续往上晋升。”

    看到易嬴眼中流露出意动神情,阮红就知道自己想法没错了。

    易嬴为什么那么贪?为什么敢在万大户身上贪?当然是因为易嬴在官场上有更多想法。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没有足够银子可不行。清官要靠运气,贪官要靠努力,这在哪朝哪代都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将身体在易嬴怀中努力蠕动几下,借着摩擦给易嬴带去更多快感,阮红继续说道:“如果大人日后还像今天这样一点点从万大户口袋中抠钱,这不仅无法实现大人的愿望,最终还有可能彻底惹恼万大户。”

    “既然大人对两个月后的事情这么有把握,理应将目光放久远些。只要我们两人联手,万大户的家财自然会落入我们手中。”

    阮红一直在侃侃而谈,声音却越变越小。当然,这不是阮红声音真变小了,而是易嬴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别的地方。

    戏子不是不可信,而是不可轻信。

    易嬴虽然没料到阮红现在仍在惦记自己胡扯的两个月之期,心中却也有些因为阮红的提议隐隐活动起来。

    不是因为万大户的家产的确值得易嬴去谋夺,而是易嬴如果没法谋夺万大户的万贯家财,如果没有谋取万大户家产的能力,别说是造反,甚至想要学习宋天德,老骥伏枥去为朝廷建功立业都很难。

    这不是想法和立场的问题,而是能力上的限制。

    所以,不管是为给自己一个证明,还是为给知县易嬴已然不多的寿命添一些光彩,易嬴都认为自己确实该有所行动了。

    至于说是不是将万大户当成目标,那并不重要。

    只能说是万大户自找的,偏偏喜欢与易嬴做对,还搞出那么多让易嬴厌烦的试探举动。

    易嬴如果不对付万大户,那就真是天理不容了,相信这也是阮红找上易嬴的真正原因。而且万大户一旦知道易嬴曾与阮红偷情,易嬴不去对付万大户,万大户也肯定不会放过易嬴,这应该就是阮红选择让易嬴先上车再补票的主要原因。

    “为什么你要对付万大户,他对你不好吗?”不知阮红已说到哪里,易嬴打断了阮红话语道。

    阮红诧异地望了望易嬴,一脸不解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难道大人你没听进去?”

    “不是本县没听进去,而是本县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对付万大户,有没有必要对付万大户。”易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走神而去安慰阮红的想法,因为易嬴清楚,比起安慰阮红,让阮红知道自己对付万大户的决心显然更重要。

    似乎易嬴的态度给了阮红很多惊喜,阮红一脸兴奋道:“大人你已决定对付万大户了?”

    易嬴点头道:“除非本县打算一辈子做出不了头的底层官员,万大户就是本县最好的试金石,也是本县不可能放弃的猎物。反正万大户对本县也没安什么好心,本县要对付他,心安理得。”

    “噗!”一声轻笑,阮红一下将脑袋埋入易嬴怀中道:“心安理得?大人你真会说话。不过红娘要对付万大户,同样心安理得。”

    随着阮红慢慢将事情说出,易嬴也渐渐明白了。

    原来阮红当初在戏班唱戏时,一直待在身边的丫鬟并不是真正的丫鬟,而是阮红的嫡亲表妹。只是为免除别人用表妹威胁自己的机会,或是因为自己威胁到表妹安全,阮红才将表妹的身份一直隐藏到万大户出现为止。

    可没想到,这种万无一失的计策竟在万大户面前失效了。

    为得到阮红,万大户不仅弄死、弄伤了戏班中不少人,更是将扮做丫鬟的阮红表妹也给弄死了。以此来表示为得到阮红,万大户可以扫除所有障碍的决心。

    而这也是阮红最终选择嫁给万大户,并决定与易嬴联手对付万大户的真正因由。

    因为只有活下来,阮红才有机会给表妹报仇。只有嫁给万大户,阮红才能找到给表妹报仇的机会。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易嬴也不再犹豫,拍了拍阮红丰臀道:“好,本县明白了,本县会让万大户给你表妹偿命的。但你怎么会想到先与本县上床再提这事?难道你就不怕本县不帮你?或者不敢对付万大户吗?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魅力。”,

    “红娘不是相信自己的魅力,而是相信大人的贪婪及怕死。”

    “实话跟大人说了吧!上任兴城知县就是死在万大户手中。就凭大人表现出的贪婪与无耻,即便大人不打算对付万大户,万大户迟早也会想法对付大人。”阮红露出一副诡计得逞样子道。

    虽然阮红的话让易嬴有些惊讶,但却并不会吃惊到无法理解。

    因为,同样事情在现代官场也是屡见不鲜,很多看似正常的官员死亡其实都是非正常死亡。

    特别是那些自杀身亡的官员,更是百分之百的非正常死亡。因为不管逼他们“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会选择自杀?

    当然,易嬴也不是真的完全相信了阮红,更不相信就凭知县易嬴这副破身体,真能将一个意图谋取万大户家产的野心家迷得神魂颠倒。可不管阮红是不是真想对付万大户,还是只想诱惑自己得到更多好处,易嬴如果连一个戏子都整治不了,那就更不用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而且万大户一旦知道两人曾经上过床,两人恐怕都是一个死字。因此可以说,阮红也是带着一定觉悟才敢来找易嬴。

    或者说,这就是阮红认为易嬴贪婪、怕死,肯定会与自己合作的原因。

    “小娘匹,居然敢笑话本县贪婪和怕死,看本县怎么教训你。”

    易嬴清楚知道自己与别的穿越者不同。

    别的穿越者至少有个年龄优势,甚至还有相貌优势,有时间慢慢打熬基础。而易嬴在年龄劣势和相貌劣势的双重压迫下,必然只能寻找一些快速成功的方法,即便孤注一掷也在所不惜。

    所以,阮红的说法尽管不客气,易嬴却完全没有着恼。而是再次将阮红兴奋地压在身下,以此庆祝自己终于下定了对付万大户的决心。

第二十一章、说来听听

    北越国虽然干旱少雨,但幸运的是并不缺乏地下水资源。只要不遇上北仓府那种足以导致井水干涸的天灾大旱,并不会影响农田生产。

    利用与白花花结婚前的二十多天时间,易嬴终于让家奴在城外荒郊打出了十多口深井,并且围绕深井平整出足足五十亩田地。当然,只是平整而已,还没正式开垦。

    “老爷,这些田地真漂亮,小人还从没见过这么方方正正的田地!”

    一边在易嬴身后陪笑,易松眼中一边隐现出兴奋光芒。

    虽然眼前田地都还没正式开垦,田间却早就堆好了家奴们收集来准备用于烧田的各种干草、枯柴。只要在落雪前将这些干草烧掉,并让冬雪将草灰埋入田地中,再加上冬天的人畜堆肥,随着第二年春雪融化,大量肥力就会同雪水一起浸入田地里。

    即便这些田都是新田,第二年肯定也能有个好收成,再不用像在北仓府一样挨饿了。

    点点头,易嬴也望着眼前的平整田地笑道:“干得不错,土地越平整,耕种起来也就越容易,管理起来也简单。”

    现代官场最重要的就是“统筹”二字,官员可以什么都不懂,但必须懂得怎样才能让自己工作变得更轻松、更简单。为方便计算和管理,易嬴让家奴们将所有田地都按“田”字形平整。每个“田”字中央都是一口深井,深井周围则围绕着四亩旱田。

    如果是水田,一口井肯定浇灌不了四亩田。

    可北越国种的都是旱麦,一口井浇灌四亩田,好看又方便管理。

    即便这些田将来被卖给别人,也不容易因争水而起纷争。

    当然,其他人是做不到易嬴这种还未生产就先想着出卖的事情。可这原本就是现代官场的常识,也是统筹学的真谛。

    易松原本并不姓易,而是在成为易嬴的家奴后随着其他家奴一起改姓的,除了童武及几个书房丫鬟、护卫丫鬟,易嬴府中的家奴全都是只改了一个姓,名字却未动分毫,这也是易嬴为省却更多麻烦的便宜主意。

    易嬴并不是因为易松能干才将这些田地交给他管理,而是因为易松是易嬴在买家奴时首先叫出来的夫妻之一。

    有家庭这个负累,易松的心思就不会那么复杂,就不会想太多,这就是易嬴的想法。

    易松的妻子名叫云香,虽然肤色有些偏深,但却是个颇为丰腴的女子。

    由于白花花不愿跟易嬴下田,搀扶易嬴的工作就被交到了云香手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易嬴总感觉云香好像在用她那丰满的胸脯使劲挤压自己胳膊。感觉就像白花花搀着自己时一样,但却又有些不同。

    毕竟云香才二十出头,白花花却已经三十多岁,胸脯弹性有着质量上的明显差距。

    云香的动作同样落入了易松眼中,不过易松并没有说话,脸上甚至还有些微微谄媚。因为易松知道,不管自己还是妻子云香,现在都是易嬴的家奴,别说易嬴完全有资格享用云香的身体服侍,甚至他还能名正言顺地解除易松与云香的夫妻关系。

    为保住云香,为保住这份田庄管事工作,易松知道自己必须无视云香对易嬴的勾引。

    反正易嬴年纪也大了,不仅不可能满足云香,在获得足够利益后,云香也不可能因此离开自己,或真的被易嬴看上了收房。

    “宋大人还没来吗?”不知易松在想什么,虽然胳膊上传来的挤压感很美妙,但由于易松一直不知道开口,易嬴也只得再次发问道。

    这也是易嬴最不满意易松,也不满意这批家奴的原因。

    这些家奴中居然没有一个嘴皮子利索的,怪不得只能卖身为奴,做些低贱的工作。

    如果易嬴只是个北越国官员,或许不会对此不满。可易嬴毕竟是个现代官员来到北越国,更喜欢那些能言善辩、懂得巴结人的下属。这不是说易嬴喜欢被人巴结,而是现代官员都喜欢被人巴别、被人奉承,并从中获得满足感。

    北越国女子所穿的绯衣有些类似唐朝的仕女装,不仅腰线一直扎到胸口下缘,用来遮掩胸部的前襟更是小巧得只能遮掩半个胸脯。

    为了展现自己的青春美好,为了争取到更多改变命运的机会,除了某些自重身份,已不必再去追求改变什么的贵妇人会在长袍外加件遮掩胸口的短幅坎肩外,大部分北越国女子都格外垂青这种能够充分展露胸脯、展现自我的翩翩衣着。

    为了表示心中不满,易嬴低头狠狠望了一眼云香用力挤在自己胳膊上的柔软。

    易松的位置却看不到这点,往下关村方向望了望,易松脸上很快一喜道:“老爷,他们来了。”

    “哦!来了就好。”

    回头看到两顶小轿正从下关村方向赶开,易嬴一脸随意点点头,脚步却一动未动,只是用双眼示意云香放开自己胳膊。

    易嬴可以不介意在万大户面前故意表露出知县易嬴的身体孱弱,但却不可能在宋天德面前做这种大意举动。

    如果是易嬴刚来到兴城县时,易嬴或许还会像在现代官场一样屁颠、屁颠迎上宋天德的轿子,可在知道宋天德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后,易嬴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小心点,沿用一下北越国官场习惯。

    不过看到居然有两顶小轿一起赶过来,易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坐在另一顶小轿中的又是什么人。

    小轿一路颠簸到田头,直到轿子停下,轿帘打起,宋天德才一脸兴奋从轿内走出道:“易贤侄,今天你又有什么麻烦事要劳烦老夫?”

    贤侄?

    听到宋天德的异样称呼,易嬴心中突了一下。望了望伸手给宋天德打开轿帘的童武,易嬴正好看到另一顶小轿中下来的一名朝廷官员。官员虽然在下轿时低着头,身上穿的却是正正当当的五品知州官服。,

    五品官居然也乘这种没品的青衣小轿?而且还是在宋天德身后下轿?

    凭着在现代官场磨练出的敏锐嗅觉,易嬴知道情况肯定发生了变化。

    不等后面官员直起身来,易嬴立即对宋天德高拱双手道:“宋大人,您这又是要高升了吗?”

    听到易嬴恭贺声,宋天德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实在不知道易嬴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宋天德也没假意推脱,一脸乐呵呵道:“算不上高升,只是回京做个闲散的正议大夫。”

    正议大夫的确是个文散官,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正四品京官,距离宋天德原本的正三品户部尚书也就一步之遥。

    想不到宋天德真的咸鱼翻身了,而且一回去就是做正议大夫,怪不得前来通报消息的五品官也得落在宋天德轿后,易嬴连忙一脸恭维道:“宋大人客气了,别说宋大人回去就是京官,日后肯定还会继续高升,看来本官这事还真得拜托宋大人。”

    “哦?易兄有什么事要拜托宋大人?可以说来小弟听听吗?”宋天德还没回话,身后的五品官就抢先发问道。

    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易嬴抬眼望去,这才认出身着五品知州官服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嬴上次拜访宋天德时曾有一面之缘的李睿祥。

    没想到李睿祥并不是流犯,而是个五品知州,易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在流犯名册上见到李睿祥的名字了。听到李睿祥仍在称呼自己易兄,易嬴立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样子道:“原来李兄竟是知州大人,下官上次多有失礼,还望知州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无妨,听说易兄打算自行耕地?难道就是这些吗?”

    李睿祥不仅没对易嬴客气,同样也没对宋天德客气,随意朝易嬴挥了挥手,摆步就走下了田地中。由于田地还没正式开垦,经过清理的田地却比一般道路更干净些,也更加结实。随着李睿祥走上去,只有淡淡脚印浮在土面上。

    看到李睿祥不经意间摆出的做派,易嬴更惊讶了。

    不是因为李睿祥不将易嬴放在眼中,而是因为李睿祥居然也不将即将高升的宋天德放在眼中。

    ‘难道李睿祥在京城还有什么深厚背景不成?可他为什么仍要称呼自己易兄?真的单单只是客气吗?’易嬴心中猜想道。

    什么人才能对宋天德不在乎?

    官员的品阶有升有降,不说李睿祥只是个五品官,即便李睿祥家中有人官居一品,他也不可能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看轻宋天德的态度。要想拥有李睿祥这样的气派,那必须李睿祥本人,至少李睿祥的直系亲属中有人是皇亲国戚才行,这就如同现代官场的红色背景一样。

    想不到李睿祥还有皇亲国戚背景,只是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装做一无所知,易嬴在心中仔细计较一下,并没觉得自己在李睿祥面前有什么失礼、做错的地方,连忙跟上了李睿祥和宋天德的脚步。

第二十二章、大胆奏折

    北越国的田地开垦多属于粗放性质,往往是一个农户因为各种原因分家后,分家出来的农户就开始在荒地中选择中意的土地进行开垦。直到开垦出令自己满意的田地,这才去请村长、里正丈量亩产,确定税额。

    虽然这在现代社会很不可想像,但在北越国这种农耕社会里,城外没有保护的土地,特别是那些荒地,并不是什么有价值东西,甚至在开垦前都不能成为一种商品。所以易嬴才能顺顺当当给自己平整出五十亩田地,别人也不能对此多说什么。

    当然,这也与北越国读书人少,多数人并不能正确掌握度量衡有很大关系。

    走完几处田地,李睿祥就一脸兴奋道:“易兄,你这些田地好齐整,难道你在开垦前就已经丈量好了?”

    “是的,睿祥兄。”

    易嬴继续装做不知李睿祥身份,一脸诚恳道:“与其开垦完田地再丈量,若能先丈量好田地再进行开垦,显然更适合大面积耕种。”

    “大面积耕种?易知县为什么想要做大面积耕种?难道易知县想要转行做地主?”自从重新得到朝廷任用,宋天德的为官气派也慢慢显现出来。不再是小心翼翼、字斟句酌,而是有种字字诛心的感觉。

    易嬴自然清楚这就是官场的生存哲学,满不在乎笑了笑道:“宋大人言重了,下官怎会转行做地主,那可不是我们效命朝廷的方式。”

    “哦?易知县打算怎样效命朝廷?”

    “宋大人请看……”

    身为现代官员,易嬴非常清楚角色转换的重要性。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故做姿态不同,宋天德现在已不再是流犯。易嬴在知道宋天德重新得到朝廷任用后,立即在宋天德面前变得异常恭顺起来,只差没当场说出“我要巴结你”几字。

    这不是易嬴无耻,也不是知县易嬴无耻,而是从古至今的官场名言。

    只要官员还想在官场上继续求上进,那不管面对怎样的上官,即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上官,都得像巴结亲爹一样去巴结。

    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而是为了在没有机会中创造机会。

    只为了那个万一,舍弃脸皮又算什么。

    清高自傲的人不是没有,但那种人绝对在官场中走不了多远,无论现代官场还是古代官场都没什么不同。

    宋天德接过易嬴从怀中掏出的奏折,但却没对易嬴做出的态度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向上颤起的胡须流露出宋天德的开心。不过,这种开心却只维持到宋天德展开易嬴的奏折为止,等到宋天德看清奏折中内容,脸色立即变得沉静下来,而且极为严肃。

    看到宋天德表情变化,李睿祥想凑上去又不好凑上去,不禁好奇地望了望易嬴,却也没向易嬴开口询问。

    易嬴知道李睿祥之意,忙中从怀中再掏出一份纸卷道:“睿祥兄,这是奏折的底稿,你也帮下官参详一下吧!”

    不知李睿祥是哪个州府的知州,既然李睿祥不知什么原因仍挺敬重知县易嬴,易嬴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特别巴别的态度。

    易嬴在现代官场最着力研究的就是官场关系学,与宋天德这种获罪后重新得到任用的官员极其看重下属官员的巴结态度不同,好像李睿祥这种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看重的往往不是这些。

    尽管不能说是惺惺作态,但有如李睿祥这种人,往往更喜欢在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状况下享受“微服出巡”的感觉。

    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品德,以此来暗查他人对自己及家族的真实态度。

    品级越高的官员,身份越高的家族子弟,类似掩耳盗铃的内心情结也就越重。

    当然,这不能是那种无品德、无道德底线的纨绔子弟。

    看到易嬴拿出一份手稿递给自己,李睿祥眼中果然露出欣喜之色道:“哦?这是易兄写的手稿吗?小弟早听说易兄写得一手好字,正要好好参详一下。”

    汗!

    忽然听到李睿祥赞语,易嬴心头一阵大汗,这也是易嬴来到北越国后第一次紧张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易嬴不知道北越国官场是怎样的风气,但在现代官场,当官可以无能,但绝不能写不出一手好字。

    官员无能,尽可让下属代替自己去行文、做事,自己只做个幕后指挥,指手划脚就好。可官员如果不能写一手好字,那不仅给各种企业和地标性建筑题字留名这种涨脸的政绩没自己份,甚至给政府文件签名同意都会被人在背后笑话。

    易嬴不是写不出好字,想当初在现代官场,易嬴可也是习过王羲之的不少字帖,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行草。甚至还曾帮一个机关幼儿园题字留名,并因此得到了幼儿园年轻女园长的借口青睐及热情奉侍。

    可易嬴却没想到,知县易嬴竟也能写一手好字,只是此好字却非彼好字。

    北越国虽然也有很多字体流行,但最被官场看重的还是皇体字,几乎所有官文都是用皇体字写就。

    北越国的皇体字乃是由开国皇帝图景所创立,第一次看到知县易嬴用皇体字写的官文,易嬴也不禁有些佩服图景的锐气风范。仿佛带着开拓疆土的激昂锐气,皇体字追求的就是一种铁字银钩的滂沱气度。

    与性情上的变化不同,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身份,易嬴虽然在来到北越国后就开始临摹知县易嬴的皇体字,现在也多少有了些心得,但为了避免将来出岔,一般草稿却还是选用自己在现代所习王羲之的行草,也是为了万一被人看出自己与知县易嬴字体不同时的准备。

    只是,易嬴却没想到知县易嬴所写的皇体字竟会被李睿祥赞许,又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画蛇添足,做了一件错事。,

    双眼往草稿上一扫,李睿祥眼中果然略带惊诧道:“咦?易兄你这手字……”

    “睿祥兄见笑了,下官对于皇体字的领会还有许多不足,故而不敢在草稿上也擅用皇体字,还望睿祥兄多多体谅下官的粗笔陋字。”

    深为了解官场的奉承之道,易嬴硬着头皮装出格外恳切的样子,心中却想道:‘你可以说我的字与知县易嬴不同,但总不能说我不敢在草稿上用皇体字的坏话吧!’

    李睿祥惊讶一下,带着一副恍然样子点点头道:“易兄误会了,小弟不是说你这字不好,这字实在是小弟前所未见的飘逸啊!”

    “睿祥兄谬赞了!你看这奏折中的内容……”

    易嬴并不在意李睿祥对字体的评语,不想继续在字体一事上绕弯,小心翼翼引导着李睿祥反应。

    这不是易嬴急于求成,而是易嬴实在拿不准这份奏折会在北越国掀起怎样的风浪。可不管怎样,这份奏折都是易嬴对北越国朝廷的一个试探。如果试探失败,易嬴就真的只能寻机造反了。

    随着李睿祥的注意力被易嬴引得转到奏折内容上,脸色立即有如宋天德一样全变了。

    奏折内容很简单,就是建议朝廷向各级官员开放免税农田的开垦,以放弃朝廷部分税收的方式,增加国家的整体钱粮收入。

    虽然免税部分只是易嬴这样由当地官员自行开垦的全新土地,但在北越国朝廷来说,却也等于断了部分还未到手的税源。即便拿原本就得不到手的东西来做人情在现代官场是屡见不鲜,可在北越国这种古代官场中,让朝廷主动放弃税收的建言绝对说得上大胆。

    如果放弃税收的对象不是仅限于朝廷官员,易嬴这份奏折根本就拿不出手。

第二十三章、养战于外

    入冬前的北风已经相当凉爽,伴随着即将到来的寒流,宋天德心中同样有寒流在猛吹。

    如果只是宋天德一人看到这份奏折,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不管这事将来如何定案,宋天德都会狠狠教训一顿易嬴。可现在同样看到奏折的还有李睿祥,想想李睿祥代表的身份,宋天德就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因为不管宋天德如何开口,总是难免欲盖弥彰嫌疑。

    毕竟在易嬴这份奏折中,得到最大利益的就是宋天德这样的朝廷官员。不是朝廷让利于民,而是朝廷让利于官,这事就很难说了。

    宋天德可以保持沉默,李睿祥却不得不开口说道:“易兄,难道这就是你开垦这些田地的原因?”

    “非也!”

    易嬴并不认为李睿祥是在避重就轻,做出一脸恳切样子道:“睿祥兄可能有所不知,下官这些家奴全都是北仓府今年的灾民。下官虽然不敢说替朝廷分忧,但睿祥兄又知道北仓府今年的旱灾影响为什么这么重吗?”

    “难道易知县想说这是田地不足的原因?”

    既然易嬴已经开口,宋天德也知道自己该怎样说话了。

    点点头,易嬴说道:“宋大人所言甚是。本朝不是没有田地,而是田地数量不足。如果朝廷能设法增加本朝田地数量,即便再怎么遭遇天灾、**,影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

    古代不像现代,人口多,土地少。

    由于各种天灾**,包括医疗条件低下等各种原因限制,北越国的出生率虽然很高,实际人口基数却并不大。再加上朝廷格外穷兵奢武,总体来说还是人口少、土地多的状况。

    听到易嬴说明,李睿祥说道:“这个朝廷也知道,可是农民自己不愿增加……”

    话刚说到一半,李睿祥就自动停下了。

    因为易嬴现在不是建议朝廷去劝戒农民多开垦田地,而是以免税为代价,吸引朝廷官员自行去开垦田地。例如就像易嬴这样,让自家奴隶去开垦大量“免税田”。

    自从建国后,北越国的田税变化一直都不大,但由于朝廷重战轻农,在保证了家用口粮状况下,农民开垦田地的**并不高。

    虽然依靠各种战事,北越国朝廷足以“消化掉”各种天灾、**影响,但越来越多官员也开始认识到以战养国并不可取。

    战争虽然可以为北越国带来无数奴隶、无数收获,但同样也会使北越国平民减少。一增一减间,越来越多人开始意识到以战养国只是在拖累朝廷。可由于这是朝廷一贯以来推行的政策,暂时也没人敢去公然反对。

    由于易嬴、宋天德都没说话,李睿祥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得继续说道:“易兄,你的建言虽然有可取之处,但你又打算以什么条件来让朝廷放弃这部分田地税收?如果朝廷只有失去而没有收获,恐怕不可能轻易放弃积少成多的税收来源。”

    “朝廷怎会没有收获?”

    易嬴笑道:“只要民间钱粮增加,富余粮食肯定会流入市场。以粮食流通为带动,各种商品流通也会变得丰富起来,朝廷在商税方面的收入肯定会大增。而以提供富余粮食为代价,朝廷甚至能做到养战于外,以富余粮食操纵他国间的战争。”

    “养战于外?易知县这话可真大胆,但你怎能确定朝廷商税一定会因为粮食产量增加而提高?”

    宋天德现在已不知该笑还是该骂了。

    原本宋天德还认为易嬴提出这种主意应该也是个主和派,没想到易嬴竟会说出养战于外的荒谬话语。

    养战于外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比起朝廷现在的直接开战策略,各种限制显然更多。

    易嬴也不想继续谈论养战于外话题,因为这只是给朝廷一个行事借口,并不是易嬴的真正目的。

    易嬴望向县城方向,继续说道:“很简单,以兴城县的万大户为例,吃饱喝足后,宋大人认为他们想到的最多是什么?当然是更丰富的商品、更多的娱乐享受,这些都可以成为朝廷的商税来源。”

    “以商业发展来促进朝廷经济发展,让国家呈现出富足向上的精神面貌,这才是大量开垦田地的真正价值。毕竟比起田税,还是商税的收入更高。而且官员能从朝廷获得免税田地,也可以加强官员对朝廷的忠心,甚至吸引他国人才来投,这委实是件利国利民、利朝利官之事。”

    在北越国这样的农耕社会中,虽然商税很高,实际上却并不怎么重视商业,这也是朝廷大肆抽取商税,甚至故意打压商业的做法来源。

    可易嬴却是个来自现代官场的官员,自然清楚商业发达能给国家、给社会带来怎样的好处。

    “易兄,好志向啊!”

    听着易嬴侃侃而谈,李睿祥突然感叹了一句。因为易嬴的建议已经不仅限于朝廷在国内的发展,甚至还延伸到了外交领域上。

    无论用富余粮食操纵他国间战争,还是用富余粮食振兴国力,对朝廷都有百益而无一害。虽然这些想法不可能很快实现,甚至朝廷也未必会接受易嬴建言。但仅以易嬴个人的建议来说,却已经超出了许多北越国在朝为官的赫赫大员。

    易嬴也在心中得意笑了笑道:“睿祥兄谬赞了,这事仅靠本县一人努力可不行,却不知睿祥兄及宋大人能否同本县一起联署这份奏折?”

    “原来这才是易贤弟想要拜托为兄做的事!”

    不知是真是假,宋天德竟改了对易嬴称呼,抚掌大笑道:“虽然睿祥贤侄不方便与易贤弟联署这份奏折。但易贤弟如果不介意为兄分薄了功劳,为兄就帮贤弟将这份奏折直送朝廷吧!这样也能让陛下早日看到易贤弟的奇思妙想。”,

    ‘居然说这只是奇思妙想?’易嬴在心中暗自咒骂一句,但也不得不承认宋天德老奸巨猾。

    不过从宋天德对自己的称呼中,易嬴也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宋天德初步信任。

    事实上,易嬴心知肚明,不管自己提的主意再好,这都只是个主意而已,易嬴根本不认为这事很快就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及执行。因为不管现代官场或是古代官场,遇事作风都没什么不同。

    任何建言都会引起各方的权益争夺,何况还是朝廷整体利益与官员个人利益的争夺。

    当然,易嬴也承认,任何主意都有好与坏的一面。

    易嬴虽然只将事情好的一面说了出来,可一旦下属官员权利过大、得利过多,甚至还有导致内乱的危险。

    这就如同万大户都曾试图操纵知县易嬴一样,比起操纵其他国家间战争,这份奏折有可能导致内乱的危险显然更大一些。毕竟所有人都是贪婪的,何况北越国本就是一个奉行以战养国的国家。

    只要手中有了多余钱、粮,难免有人会对皇位心生异想。

    只是这话不仅不能由易嬴说出来,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所以,易嬴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让朝廷采纳这份奏折,而是只要朝廷,只要天下官员都明白自己有出这种主意的能耐就行了。这就如同宋天德对易嬴的称呼也开始有所变化一样,代表着易嬴已初步赢得了宋天德信任。

    既然宋天德已答应帮自己将奏折送上去,易嬴也望向了李睿祥,看看他又有什么主意。

    被宋天德说自己不方便联署奏折,李睿祥明显怔了怔。

    接触到易嬴目光,李睿祥很快一脸遗憾道:“易兄,虽然小弟也很赞同你的建议,但宋大人最清楚小弟状况,小弟并不适合与他一起联署奏折,还望易兄多多见谅。易兄哪日如果还有什么好主意,尽管可以到盂州州府找小弟一起参详。”

    “睿祥兄真是太客气了。如果本县异日还有什么需要建言的地方,一定首先知会睿祥兄知道。”

    一边与李睿祥客气,易嬴也不会当面追问李睿祥身份,很快就将这事敷衍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首领大丫鬟

    白花花虽然在兴城县有着美人之名,但却并不是长得很艳丽,反而有些小迷糊,也就是现代社会所说的天然呆。不仅性格上,甚至长相上就能体现出来。不然白花花也不会被知县易嬴强抢入府中,并对易嬴死心塌地。

    白花花一直认为,自己既然已成了易嬴的女人,易嬴又答应纳她为妾,心中就理应再无所求。

    可坐在铜镜前,任由身后的春兰帮自己梳头时,白花花看着眼下被易嬴称为卧蚕眼的两条小肉肉,又有些担心起来。

    ‘自己笑起来虽然好看,可不笑时总会被人认为没精神,难道自己要一直在老爷面前笑下去?’白花花一边在心中胡思乱想,一边抚摸着右眼下的小肉团,漫不经心对春兰说道:“春兰,你说我的眼睛真有那么好看吗?”

    春兰是白花花在几个女护卫中挑出的首领大丫鬟,不仅武功高,而且很会说话,很讨白花花喜欢。虽然真正的大户人家更多都是捡那些从小养大的丫鬟留在身边,但白花花却并不想随意在家中买来的那些小丫鬟中挑选自己的伺候丫鬟。

    毕竟那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若是现在就将她们带在身边。与其说让她们照顾自己,不如说是自己照顾她们,白花花可没那份闲心。

    所以,春兰才能以首领大丫鬟的身份待在白花花身边伺候,只待日后再从那些小丫鬟中慢慢挑选出合用人选。

    “夫人,你怎么还在担心自己的卧蚕眼!别管其他人怎么说,只要老爷真心喜欢夫人不就成了?”

    春兰脸上虽然谄笑着,心中却若有所思,更是回想起昨晚刚收到的密信内容。

    事实上,如果不是易嬴横插一杠将所有奴隶全都买下来,春兰原本应该同其他奴隶一起前往秦州,然后在天英门安排下进入浚王府,成为浚王府中众多女护卫中的一员。

    天英门并不在北越国境内,而是在北越国西北边境外的一个三不管雪山上。

    天英门武学虽高,但却从不参与江湖上纷争,只戮力于各国间的政治活动,尤其是在各种大灾、大难时期,天英门的活动更是积极。好像这次北越国大旱,就有十多名天英门弟子与春兰同时潜入其中。

    春兰虽然不清楚天英门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但从小在天英门长大,春兰心中早就种下了誓死效忠天英门的念头。

    只是,在易嬴发狂般买下全部奴隶,打断了天英门让春兰前往浚王府的计划后,春兰却不敢轻易破坏现在这个干干净净身份。

    只得写信给天英门求援。

    没想到,春兰最后等来的回信竟是让自己继续留在知县易嬴府中,更多的话却再没有多说一句。

    春兰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天英门派往北越国最重要的弟子,但能被派往浚王府也可说明春兰的价值,所以春兰对这事觉得很奇怪。

    毕竟,易嬴只是个五十多岁老知县,又是刚进入官场不久,无论从年龄还是阅历、根基来说,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大作为。天英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留在易嬴府中?还是说,天英门真正想针对的是万大户?可让自己待在易嬴府中对付万大户?这不是缘木求鱼吗?

    想不通天英门为什么安排自己留下,春兰习惯性摇摇头。

    从铜镜中看到春兰摇头,白花花却误会了说道:“春兰,你摇什么头?难道觉得我的卧蚕眼不好?”

    “不是,……奴婢只是不明白,老爷既然喜欢夫人,为什么不直接纳夫人做正室?却要让夫人做妾呢?”摇头间,春兰终于将一直以来的疑问说了出来。既然天英门已决定要让自己留在易嬴身边,春兰就认为自己理应做到应尽的职责。

    只有这样,春兰才认为自己对得住往日在天英门所受的训练,不然春兰以前的生活、努力就算白费了。

    想起当初所受的训练,春兰忽然有种不寒而栗感,竟又觉得呆在易嬴这样不可能再有什么做为的老知县身边也是件不错的事。

    听了春兰疑问,白花花的神情瞬间尴尬一下。

    想想这事兴城县中已有不少人知道,却是自家丫鬟还不清不楚,白花花只得一脸无奈道:“谁知道老爷怎么想的,他居然说要将正室位置留给当朝大明公主虚席以待,你说这话也能随便说吗?”

    “……大,大明公主?老爷竟能与大明公主牵扯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脸上摆出一副听八卦的兴奋样子,春兰一边追问,心中却仿佛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做为白花花身边的首领大丫鬟,春兰虽然来到易府的时间并不长,但却与易嬴有着足够的相处时间,更认为对易嬴性格已经有了相当把握。那就是易嬴从不说没把握的话,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就好像易嬴现在都还没付买下春兰这些奴隶的钱,却仍能将黄于地摆弄得服服帖帖,有条不紊准备用与白花花的婚事大捞一笔一样。

    如果说清官有时还会因为自傲而犯糊涂,那作为易嬴这种能贪就贪、想贪就贪的贪官,他们或许会在一些蝇头小事上厘不清,但在面对任何会导致砍头、掉脑袋的大事时,不到最后关头,绝对没有任何贪官敢轻易胡来,这却是比那些清官更值得信赖的事。

    能不能办到是一回事,至少易嬴在说出这话前,肯定在心中已经有了趋凶化吉的主意。

    “这我也不大清楚,好像就是……”

    “就是什么?”

    正当白花花不知怎么说下去时,易嬴已经一脸笑容地推门走进卧房。

    突然看到易嬴,春兰顿时紧张一下,心中有些怪怨自己怎么就突然大失方寸,竟然没听到易嬴进来的脚步。白花花却一脸欣喜从梳妆台旁站起身,嫣笑着迎向易嬴道:“老爷,您回来了,田地的事情怎样了?”,

    “还能怎样?田地那边完全没问题,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事是小娘子不清楚的。”

    送走宋天德、李睿祥,易嬴直接回到了府中,也没听到白花花两人先前在说些什么。

    白花花却根本没当春兰问起大明公主是什么重要的事,一脸笑意挽住易嬴胳膊道:“老爷,我们没说什么,就是说你怎么会将正室位置留给大明公主虚席以待一事,好像你还没对花娘细说过此事呢!”

    “什么?原来你们在说这个啊!那不算什么,老爷只是想让人误以为本县与大明公主有什么关系,免得再被人胡乱欺负。”

    有关大明公主一事,知县易嬴的记忆其实并不多。

    没想到白花花最终还是开始追问了,易嬴并不知道事情是因春兰而起,也就胡乱说了一句。

    白花花并不是个多事的女人,也没觉得易嬴的回答有什么不对,春兰却一脸诧异道:“什么?老爷只想以此来挟制万大户?难道老爷就不怕大明公主问罪吗?”

    挟制万大户?突然听到春兰说出自己心里话,易嬴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不过久经训练下,春兰并没表现出任何躲闪态度,眼中神情只比那些八卦女强一些,最多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八卦女。看不出什么毛病,易嬴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心中有准备,没人会担心被问罪。”

    “而且大明公主不来问罪本县,她又怎能想起本县,本县又怎么升官发达!本县的志向可是为朝廷效命,不是为那万大户效命。”

    洋洋得意中,易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由于白花花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春兰也不好追问下去让易嬴怀疑。看到易嬴已被白花花搀向床榻,春兰赶忙知趣地退出了屋子。

    关上房门后,春兰右手抚住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天英门让自己留在易嬴府中的原因,看来这个老知县的价值并不比浚王府小。春兰去到浚王府,最多就是个低下的女护卫。但能留在易嬴府中,至少还是个随时能接触到易嬴本人的首领大丫鬟。

    一个敢算计大明公主的老知县?

    想想易嬴的将来,春兰就知道得设法让易嬴更信任自己了。

第二十五章、礼金二百两

    与北越国大多数女人一样,白花花没读过书,也没机会识字。不仅自己名字很俗,给几个丫鬟取的名字也都很俗。四个护卫丫鬟分别以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命名,两个书房丫鬟也被简单唤做了芍药、月季。

    易嬴曾问过白花花,为什么不给她们取名牡丹,白花花却反问牡丹是什么?

    结果当然不是北越国没牡丹,而是白花花根本没见过牡丹,自然不知道用牡丹给丫鬟命名。

    所以,当初如果不是府中无人,白花花根本就不愿接近易嬴书房。现在既然有了两个书房丫鬟伺候易嬴,白花花也总算遂了心愿。

    易嬴与白花花的婚期即将到来,却只能拿着几张喜帖在书房中大皱眉头。

    如同现代社会一样,北越国也有富商群居的习惯。或者说,依靠一个大富商崛起,无数傍依着大富商一起成长起来的商人也开始变成了一个个小富商。所以兴城县虽然再没有万大户一样的豪门大户,但在一般人眼中的富商却已不算少。

    易嬴虽然没将自己与白花花的婚事到处张扬,但兴城县就那么点大,该知道的人还是全都知道了。

    只是,等到易嬴差人将喜帖送过去,得到的答复却让易嬴很不满。

    除了万大户说一定会到,并预先送上了五十两银子的礼金外,其他富商竟然一个个都推辞说没时间到场,附着喜帖送回的礼金更是只有区区二十两银子。

    看着如此一致的回函与礼金,易嬴就知道这肯定是商量好的。甚至这都不能说是他们给易嬴的答复,而是万大户给易嬴的答复。

    “芍药,研墨。”

    “是,老爷。”

    听到易嬴吩咐,正在整理书架的芍药赶忙奔过来。因为转身过急,衣角差点挂在了书架上,幸好易嬴没注意到。

    与春兰不同,芍药对万大户的了解并不多,也没有更多了解渠道。不过在书房中工作了几日,芍药也从易嬴嘴角偶尔流露出的几句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易嬴对万大户的许多憎意。

    知道这事与万大户有关,又清楚易嬴是想通过与白花花结婚捞银子,将黄于地的帐给结了,芍药也想看看易嬴会怎么办?

    随着芍药开始给易嬴研墨,早就做惯了丫鬟,月季更是不用吩咐就帮易嬴展开了宣纸。

    易嬴却挥挥手道:“不用这个,帮本县拿份空白奏折出来。”

    “奏折?老爷要写奏折?”

    虽然芍药因为过去的小姐身份,还不习惯伺候易嬴,但伺候芍药久了,月季的见识也开始跟着长高。易嬴看了那么久喜帖,突然就想要写奏折,这事怎么说都有些怪异。

    易嬴也知道月季有些快言快语,比起芍药的“闷声葫芦”,易嬴还是比较习惯月季这样的下人。

    摊开月季递上的奏折,易嬴就哼哼说道:“哼?本县就不能写奏折吗?娘匹的,本县就是要写奏折,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开眼的东西。”

    “老爷你真厉害。”

    月季当然不会误会易嬴是在对自己生气,听到易嬴在嘴中赌咒哼哼,立即随口奉承起来。瞪了迅速进入角色的月季一眼,芍药也知道自己现在已不能再多说月季什么,只得将研好的墨盒递向易嬴手边道:“老爷,墨研好了。”

    “研好就行。”

    点点头,易嬴又随手指指桌角道:“芍药,你再给本县写几份喜帖,就依照他们这格式,每人给我写一张奉上礼金二百两的贺条。”

    书房丫鬟并不仅仅是做些摊纸、研墨的事情就算完了,如果是一些不重要文字,书房丫鬟往往也可以代主人执笔。易嬴虽然来到北越国不久,知县易嬴的记忆中却也有类似记载,这也是易嬴急着给自己配上书房丫鬟的原因。

    因为,书房丫鬟写的字肯定与老爷不同,这也可以最大限度避免那些熟悉知县易嬴字体的人看出破绽。

    而且些许小事,易嬴也不愿动手。这就好像易嬴在现代官场时,许多政绩文章也都出自秘书韩皋之手,然后才由易嬴署名发表。

    窃书不算偷,剽窃不丢脸,这可是官场文人的至高境界。

    不过听了易嬴命令,芍药还是当场吓一跳,惊呼着说道:“什么?礼金二百两的贺条?”

    “唔……,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易嬴不满地抬抬眼,鄙视了一眼芍药道:“芍药你就这点不好,太过规矩了。这不就是二百两银子吗?他们出得起。要是本县真想找他们麻烦,那就应该找他们要二千两银子才对。”

    “对,二百两算什么?老爷应该找他们要二千两,最少五百两。”看出易嬴性格同样有些胡搅蛮缠,月季也在一旁跟着起哄道。

    瞪了月季一眼,芍药说道:“就你能说。老爷既然说要二百两,那就是二百两。”

    芍药已不是第一次帮易嬴执笔,例如前面的喜帖,全都是芍药的手笔。毕竟月季虽然也算读书识字,但那字可真见不得人。由于要写的喜帖与贺条太多,反而是易嬴先把奏折写完了。

    写好奏折,易嬴将摊开的奏折往桌上一丢道:“月季,帮本县好好晾晾,本县先去找小娘子,待会还要去万大户家。”

    “是,老爷。”

    知道易嬴写奏折就是为找万大户麻烦,月季也不奇怪。在易嬴离开后,一边帮易嬴晾干奏折上墨迹,月季就开始打量奏折中内容。

    不过,看了一会,月季突然惊呼出声道:“小姐,你快来看看,老爷写的这是不是……”

    “有什么事这么紧张的……”

    在易嬴府中待了大半个月,月季已经渐渐不会再叫芍药小姐。突然听到月季又喊错称呼,芍药相当惊讶。没等芍药抬起头来,月季却已将易嬴写好的奏折摊开在芍药面前。

    奏折挡住了写好的喜帖,芍药只得抬眼望去。看了没多久,静静的,芍药的泪水忽然就唰唰流淌下来。

    月季没去劝芍药,反而一脸兴奋道:“小姐,我没看错吧!老爷写的这份奏折多像当初老爷写的东西……”

    “爹,爹爹,爹爹……”

    月季的话虽然有些糊涂,芍药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哽咽了两声,脸色忽青忽白变化几转,身体一软,突然就晕了过去。

    看到芍药晕过去,月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声惊呼道:“小姐,小……芍药,芍药你怎么了?老爷,老爷,……老爷不好了!”

第二十六章、大施恩惠

    自从来到北越国,易嬴还没碰上什么真正让自己操心的事。

    虽然万大户的事情的确让人很恼火,但每次与万大户明争暗斗,总能让易嬴回味起现代官场的你争我夺生活。所以易嬴并不是讨厌,而是一直乐此不疲。

    直到听闻芍药晕过去,易嬴才一脸焦急地匆匆赶往书房。

    由于内院中只有易嬴、白花花及几个护卫、书房丫鬟居住,易嬴甚至抢在了所有人前面冲入书房,看得身后的月季都有些目瞪口呆。

    当然,易嬴并不是真的关心芍药,而是知道这是一个大施恩惠的好机会。

    不管北越国是怎样对待下人的,在现代官场,对下属嘘寒问暖绝对是种收买人心的必要举动。在那些真正的高官眼中,这甚至等同于一种小政绩。因为谁也无法保证,那些下属将来有没有可能成为自己上司的一天,所以提前收买人心是非常必要的。

    当易嬴奔入书房时,芍药还伏在书桌上。

    易嬴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就将芍药从书桌旁抱起,弄到了旁边的书房软榻上。

    依照北越国的主人权力,芍药这些家奴全都属于易嬴。只要易嬴愿意,甚至随时都可以采摘她们的身体。不过易嬴当然不会这么无赖,不说什么感情的蠢话,光是知县易嬴这个活一天、算一天的破身体,易嬴都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女人。

    当然,好像阮红那种自己送上门的女人绝不在其中,这也是易嬴来自现代官场的习惯。

    “老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紧跟在易嬴身后进入书房,月季只看到易嬴将芍药身体放在书房软榻上的情形,立即又惊又乱地急呼出声。

    易嬴也没坚持,既然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易嬴就将芍药交给月季,站直身体说道:“月季,芍药是怎么晕过去的?你们以前在奴隶营中有听说过她患有什么疾病吗?”

    “不,老爷,小……”

    月季顿了顿,立即反应过来道:“芍药不是病了。芍药只是看了老爷刚写的奏折,不知怎么一下激动起来,突然晕了过去。”

    北越国虽然不是易嬴了解的中国历史,但包括文字在内,医术也有些类似中医。慢慢调理本就是中医的长处,可如果说到应付急症,中医就的确不那么擅长。作为易嬴府中新进的家奴,月季当然不想易嬴误认为芍药身上有什么毛病,那对家奴来说可是个致命的缺陷。

    点点头,易嬴没在乎月季怎么解释,随口说道:“这就好,可她怎么会看了本县的奏折就晕过去?”

    “这个……”

    月季说不下去了。因为除非芍药自己决定将事情说出来,月季绝对不敢将两人秘密轻易抖出去。何况春兰也已经陪着白花花跟进了书房。

    虽然不知月季藏了些什么,但跟在白花花身后进入书房,春兰却也不想看到月季难做。既然自己以后都要留在易府,春兰当然也要与其他下人打好关系。因此看到月季脸上现出踌躇,春兰就大胆说道:“老爷,我们要不要给芍药找个大夫看看。”

    还没工作几天就给请大夫,月季脸上立即露出感激神情,易嬴却满不在意摇摇头道:“不用,如果芍药是看了本县奏折才晕过去,那就是情绪激动的关系,这并不是病,用不着看大夫。”

    白花花有些惊讶道:“不看大夫好吗?”

    “看了大夫才不好,有病也会给你看出病来。”

    易嬴在现代官场曾主管过一阵卫生工作,自然清楚医药勾结的诸多内情。这不是说世上就一定没有品德好的医生,而是没有任何一个医生会在病人找上门时说他们只是没病找病。因此比起其他职业,医生绝对是个不会失业的工作。

    而由于病情保密的缘故,想从医生嘴中听到真话,那可要比听到假话难上一万倍。

    来到医疗条件缺乏的北越国,病人,特别是病人家属对大夫却相当迷信。看到易嬴满不在乎的样子,月季首次有些担心道:“老爷,你能确定芍药没事吗?”

    “你们别忘了,本县可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是半个大夫,如果不是本县科举中第并做了知县,说不定本县今天就是个大夫了。”

    在古代,读书人的出路不过就那么几个。

    要么科举中第出朝为官,要么放弃科举去做师爷,或者是给人做账房。当然,更好的去处是做教书先生和看病大夫,教书不必说了,那本就是读书人的本行。至于做大夫,那则是因为读书人有机会读很多医书的缘故。

    古代也不像现代还要考什么医生执照,只要你有胆识去做大夫,并能得到病家信任,自然可以开店行医。

    所以易嬴虽然没什么想法,可如果不是不想放弃科举,知县易嬴还真是动过去当大夫的念头。

    “那我们就让芍药好好休息一下吧!”白花花虽然不懂易嬴嘴中道理,却也知道自己该有个女主人样子。见到易嬴这么有信心,便也开始跟着拿主意。

    其他人或许不担心,月季却还有些犹豫道:“这个……”

    “月季,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芍药忽然慢慢睁开双眼道:“还是老爷说的对,奴婢只是一时受了些小刺激,并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去看大夫。”

    事实上,在易嬴将芍药扶上书房软榻时,芍药就已经醒来。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竟被易嬴抱在怀中,芍药就有些羞得不敢睁眼。听了后面几人对话,芍药虽然没感到易嬴的关心,却也可以体会到易嬴在为自己认真思考。

    发觉月季还想纠缠下去,芍药自然装做刚醒过来的样子。

    看到芍药醒来,月季立即放心了,易嬴却又兴奋道:“芍药,你没事吧!要不要本县给你去请兴城县最有名的大夫过来看看?”

    易嬴并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也不管其他人已经一脸愕然。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原本就是现代官场的惯常做法。芍药不知道自己关心时,易嬴可以理性思考。但在芍药醒来后,易嬴当然要将关心表现出来。

    “老爷多虑了,奴婢没事的。”

    在芍药反应过来这只是易嬴的一种关心时,春兰也在后面撇了撇嘴,然后就将脚步移到书桌旁。

    由于天英门给春兰准备的身份并不识字,所以春兰也没在易嬴最初询问时将自己读过书的事情说出来。可在听到芍药是因为看到易嬴写的奏折后才晕过去,春兰自然也想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奏折才会让芍药如此激动。

    而在芍药突然晕过去后,易嬴写的奏折依旧摊开在书桌上。一目十行看完奏折,春兰的脸色立即全变了。

第二十七章、男女授受不亲

    芍药的身体虽然没大碍,易嬴却刻意推迟了前往万府的时间。

    不是因为易嬴真的想要关心芍药,而是易嬴想让芍药知道自己的关心。这就如同易嬴在现代官场时收买人心一样,想要让人对自己心悦诚服,那就必须在别人遇到危难时施以援手。

    甚至没有危难,也要学会制造危难。

    作为易嬴的家奴,芍药不可能有别的危难。所以趁着芍药病而未病时,易嬴更要好好表现一下。

    只是很可惜,在易嬴努力下,芍药却并没将自己为什么看到奏折会激动的真正原因说出来。易嬴虽然觉得很无奈,但也知道自己得对芍药更用心些。毕竟每个家奴身后都有一个故事,何况还是识经明典的芍药。

    由于芍药并没有大碍,第二天一早,易嬴就准备带着白花花去拜访万大户。

    为什么要带白花花?因为只要带上白花花,很多话万大户都未必敢直接说出来。在那种知又不知的暧昧态度下,易嬴才能得到最大收获。

    陪着白花花来到书房前,春兰就说道:“老爷,不如让春兰陪着夫人一起过去吧!”

    “你要一起去?”突然听到春兰建言,易嬴有些惊讶。春兰却不慌不忙道:“老爷,春兰既然是夫人的护卫丫鬟,自然理应护卫夫人和老爷安全。而且春兰只是一个丫鬟,相信万大户也不会那么提防。”

    “是啊!老爷,还是带上春兰一起去吧!”

    芍药也有些不安道:“奴婢虽然不知老爷打算带这些东西去找万大户干什么,最好还是带上春兰姐安全些。”

    易嬴虽然不会对前往万府感到不安,但在芍药、春兰劝阻下也有些动心。毕竟阮红曾说过,上任兴城县知县可就是死在万大户手中。易嬴虽然对摆弄万大户极有把握,却也不想碰到什么万一。点点头,易嬴说道:“好吧!春兰你就侍候小娘子一起过去吧!”

    “谢谢老爷。”

    春兰可不是为了白花花或易嬴的安全想要一起去,只是一想起易嬴那份奏折,春兰就想知道易嬴带奏折去找万大户究竟想要干什么。

    尤其在春兰问过白花花,易嬴第一次造访万府的实情后,春兰就知道易嬴绝不会放过万大户,更坚定了留在易府的信心。

    看着春兰护送易嬴与白花花的小轿离开,芍药却没跟着月季走回府内,而是望着离去的小轿好一会回不过神来。

    “小……,芍药你怎么了。”发觉芍药神情不对劲,月季转身拉住芍药胳膊道。

    芍药摇了摇头,一脸担心道:“月季,你说老爷去万大户家会不会有事。”

    “还能有什么事?春兰不是已经跟去了吗?而且老爷又不是以前的老爷,出的主意得罪了其他官员,结果……”

    话刚说到一半,月季就停住了,因为月季嘴中以前的老爷正是芍药的爹爹。

    芍药却没对此多说什么,摇摇头说道:“这点我也知道,老爷与爹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不说老爷的主意维护了那些官员权力。以老爷的贪心,肯定没有官员会与他做对。可是老爷的贪心如果用在万大户身上,这就有点……”

    “怎么?芍药你在为老爷担心吗?”月季却没像芍药一样想那么多,一脸惊讶道。

    芍药脸上微微飘过一抹红润,突然有些羞急道:“你别胡说,我担心老爷有什么错。只有老爷安全了,我们待在老爷府中才能更安全。”

    “别胡说?芍药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会看上了老爷吧?”在芍药也成为奴隶前,月季一直都是芍药的丫鬟,自然知道芍药脾气。忽然看到芍药反应,月季立即惊笑道。

    “你别胡说,这怎么可能,老爷的年纪比爹爹还大呢!”

    再次带上惯用的口头禅,芍药心中也微微慌乱起来。

    如果是一般状况,芍药肯定看不上易嬴这样的老头子。可芍药毕竟读过很多书,一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又曾被易嬴抱上过床榻,芍药就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心。

    何况在北越国,依仗着手中权势,各种老夫少妻并不稀罕。

    芍药更是易嬴的家奴,可以选择的余地并不大。

    虽然不清楚芍药已知道自己曾被易嬴抱过的事,月季也微微看出芍药的心思。不是劝阻,反而开始鼓动道:“芍药,你就别再掩饰了。喜欢老爷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嫁给老爷,还想老爷将你许配给其他下人?”

    “这,这种事又不能由我来决定。”

    芍药也曾做过小姐,自然清楚家奴在婚姻方面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易嬴的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在自己晕倒后表现出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是想到易嬴现在的实力还有所不足,芍药真想将自己为什么晕倒的事情告诉易嬴。

    月季从小就陪伴着芍药长大,自然知道芍药现在是什么心情,立即嬉笑道:“芍药,你只要肯将这事交给老爷来决定就好。难道你还没看出来,老爷好像很喜欢你吗?别说他在你晕倒后对你的关心,昨天他可是第一个冲进书房。那种急样,谁都看得出他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

    如果不能选择自己中意的男人,那就要选择一个自己能接受的男人,这就是北越国女人面对婚姻的态度。

    易嬴虽然不知自己对芍药的关心意味着什么,芍药自己却已经羞得说不下话了。也不管月季,直接就奔入了府中。两人身影落在其他家奴眼中,也没人对此多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书房丫鬟的地位远在其他下人之上,即便家奴当中也有很大区别。

    不知道芍药的心情变化,坐在轿中,易嬴却并没有想太多。

    因为,不管万大户再怎么骄横,万大户永远改变了易嬴是官,自己是民的事实。或许北越国的官员会“畏惧”财富,但在现代官场见多识广,万大户那点伎俩根本就吓不了易嬴。,

    “老爷,要不等我们成亲后,你也将芍药正式收房吧!”

    易嬴还在养精蓄锐,准备待会与万大户争锋,白花花却突然在身旁冒出一句话来。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易嬴一阵惊讶,满脸不解地转过头道:“我为什么要将芍药收房?”

    “老爷不是喜欢芍药吗?”

    怀疑易嬴想要隐瞒,白花花也有些微微不悦。白花花原本就对自己不识字非常在意,面对一个识经明典并更年轻的女人,即便芍药只是个家奴,白花花心中还是有些小计较。

    怔了怔,易嬴立即明白白花花误会了。

    由于对白花花的喜爱,易嬴已经习惯同白花花乘一顶轿子。也不管外面轿夫有多累,反正都是自己的家奴。

    如果他们干不好,易嬴可还有找黄于地退货的打算,这就叫做试用期。

    伸手将白花花往怀中一抱,易嬴笑道:“小娘子,你这是在胡扯什么?难道你认为自己比不上芍药漂亮?”

    由于没有环境污染,北越国女子脸上很少雀斑、暗疮一类难看东西。要说去了现代,除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歪瓜裂枣,几乎个个都可被称为美女。高了,美人的标准自然也就更高些。

    白花花能在这种山清水秀的时代被誉为美人,长相自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芍药也只是因为读过书,仅能在气质上稍稍强过白花花一分。

    白花花听着脸上一喜,却又说道:“还有呢?”

    “当然还有小娘子的白嫩,其他女子哪比得上本县的小娘子。”

    易嬴并不是在单纯夸赞白花花,一白遮百丑,这是现代女人常用来自我遮掩的苍白论调。可白花花不仅人长得美,肌肤更是细致如瓷,这也是白花花被公认为兴城县美人的主要原因。

    “还有吗?”女人一旦被夸赞起来,立即就会忘记一切,白花花追着喜问道。

    易嬴并不在乎继续讨好白花花,伸手用力一抓白花花的硕大胸脯道:“当然还有小娘子的胸脯,这可不是别的女人能比得上的。”

    “讨厌,老爷你不要这样,芍药可比花娘年轻好多呢!”

    被易嬴赞了许久,白花花整个人都有些晕陶陶了。

    北越国女人的地位并不高,不然芍药也不会在被易嬴抱过后就开始对易嬴倾心,实在是她们没有太多选择。早已是易嬴的女人,白花花的整个身体都已完全靠入易嬴怀中,脸上更是喜滋滋地禁不住艳阳高挂。

    易嬴却在听到这话时,首次悻悻然说道:“啧!小娘子,你以后别在本县面前说什么年轻的话。”

    “别人听得这话,本县却听不得。还是小娘子真认为有什么女人能凭年轻吸引住本县吗?那只会让本县感到困窘。如果不是小娘子看得起本县,本县说不定也会在小娘子面前抬不起头呢!”

    “老爷你别这样说,花娘可不觉得老爷真老了。”

    易嬴的解释虽然有些落寞,白花花却知道他在挂心什么。因为易嬴现在连洗手、洗脸甚至都不愿做,全都是交由白花花代劳,白花花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让给其他人。

    清楚易嬴有些不待见自己的衰老身体,虽然不知易嬴为什么会厌弃自己的身体发肤,白花花还是赶紧安慰起来。

第二十八章、人吓人,吓死人

    再次来到万府,接待易嬴的却不是万荣,而是一个更年轻的万府管事万闲。

    万闲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一边领着易嬴、白花花往里走,嘴中还不时介绍一下府中景致,与万荣的冷漠态度截然不同。看来不是万闲的性格问题,那就应该是他还没真正取得万大户信任,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不同客人。

    一边随着稍嫌热情的万闲往里走,易嬴就装做一脸随意道:“万管事,怎么今天万管家不在吗?难道省亲去了?”

    “回大人话,万管家在上个月就出门办事去了,听万管家婆娘说,好像他是要上京什么的……”

    “上京?万老爷的生意可真是大得紧!但万管家的婆娘怎会将这话说出来?”易嬴有些疑惑道。

    “这还不是因为担心吗?不知为什么,万老爷这次居然是让万管家孤身上路。虽然这的确是种信任,但却着实有些危险。”撇了撇嘴,万闲脸上微微露出一种带着嫉妒的不屑神情,显然也有些觊觎万荣在万府的地位。

    单身上京虽然辛苦而且危险,但的确是信任得无以复加,难怪万荣的婆娘会四处炫耀。

    易嬴虽然不关心万家下人间的内斗,但听到万荣离家的时间,心中还是窃笑一下。看来上次易嬴说的两个月之期还是起了些作用,虽然不知万大户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将易嬴的“暗示”弄假成真,至少易嬴是不用再为这事操心了。

    虽然换成万闲带路,易嬴和白花花最后还是在万府花厅中见到了万大户。

    如同上次一样,出来迎接两人的仍是阮红。

    看来万大户不仅不知道易嬴与阮红的私情,甚至到现在还极其信任她。如果易嬴不是知道阮红与万大户有杀妹之仇,或许真会认为阮红肯定对万大户死心塌地了。

    不过,阮红迎接的只是白花花,对易嬴却有些不假辞色。

    见到白花花,阮红就拉住白花花胳膊说道:“花花姐,你和知县大人不是明日就要成亲吗?怎么今天还出门啊!”

    “让阮姨娘担心了,可这不是我家老爷找万老爷有事吗?他说不方便一个人过来,花娘只好陪老爷一起出来走走了。”

    “是吗?知县大人有什么话不方便一个人说?”阮红一脸好奇地望向易嬴,眼中丝毫没流露出两人曾有私情的态度。

    如果换成一个真正的北越国男人,心中可能会对此有所不满,更隐隐开始怀疑阮红的用心与诚心。

    可易嬴在现代官场交往最多的就是演艺圈女人,哪能不知道这些戏子做戏的能耐。不说易嬴当上市长后怎样,易嬴可是曾在一个十强县中任了整整一个任期的县长,里面的小明星比一些大城市都要多得多。

    万大户就在花厅中,易嬴当然不会对阮红多说什么,一脸随意道:“没事了,都是一些小事,本县让小娘子跟着来壮壮胆。”

    “小事还用得着壮胆?知县大人真会说笑。”

    不说两人有没有私情,至少阮红认为易嬴有能力、有想法对付万大户,所以只是简单取笑一下,直接将两人领进了花厅。

    万大户还是坐在花厅中的主位上,不过花厅中却不再是只有万大户一人,万大户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近三十,长相颇有些柔顺感的女人。不能说美,但却精致得极其引人注目。如果不是身材稍嫌瘦削了些,那也可以说得上是一大美人。

    由于知县易嬴的关系,易嬴对万大户家的状况到不是一无所知,一眼就认出多出来的女人正是万府长房的丫鬟尤姐。

    易嬴当然记得阮红说过万大户想将尤姐让给自己做妾的事,不过在易嬴让阮红转告自己的条件后,事情就再没有了下文。也不知道万大户是不同意易嬴提议,还是不打算将尤姐给易嬴做妾了。易嬴也没向尤姐做太多表示,以免又被万大户落下话柄。

    如同易嬴仿佛没看到尤姐一样,尤姐更是对易嬴无动于衷。

    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仅以形象来说,知县易嬴都不是一个能让女人讨喜的老家伙。

    在易嬴又是不请自坐的坐下后,万大户主动说道:“知县大人,听说你在城外开垦了五十亩良田,而且还请流犯宋天德去看过是吗?”

    “流犯?万老爷的消息疏漏了,宋大人现在已被朝廷重新任用为正四品正议大人,翌日参加完本县与小娘子婚礼,便要赴京上任了。”没想到万大户一上来就询问宋天德的事,易嬴微微有些诧异。看来不是鲍英已将事情告诉万大户,万大户与宋天德也真是有不小矛盾了。

    听了易嬴解释,万大户果然一脸惊愕道:“正四品正议大夫,知县大人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那天与你们一起的官员带来的消息?”

    “万老爷所言甚是?别说宋大人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这消息可是盂州知州李大人亲自送来的。”

    “盂州知州李大人?那是盂州知州?”

    听到李睿祥身份,万大户果然惊悟过来。看来万荣前往京城对万大户的影响果然极大,府中竟然没有一人认识五品知州官服的。不然万大户又怎会等到今天才借着易嬴造访询问此事,而不是早早赶去田地里拜会。

    心中嘲讽一下,易嬴故意说道:“正是,那正是盂州知州李睿祥李大人,不知万老爷可知李大人在京中有什么皇亲贵戚吗?”

    “皇亲贵戚?这话怎么说……”

    “本县也不是太有把握,只是本县从李大人与宋大人的交往中看出来的。”

    人吓人,吓死人。既然万大户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将万荣派往京城,易嬴也不怕将对李睿祥身份的推断说出来,继续吓一吓万大户。毕竟从万大户表现出的态度上,易嬴就知道他与宋天德的过节的确不小。

    听完易嬴解释,万大户果然满脸发沉道:“什么?还有这事?看来那盂州知州的确是有不小背景了,知县大人还知道什么吗?”

    “别的没有什么了,本县也不好拿这话去询问宋大人,免得引宋大人不快。”

    易嬴继续洋洋得意道:“不过李大人已答应本县,同样会来参加本县与小娘子的喜筵。”

    “李大人也会来参加知县大人婚礼?看来知县大人很受李大人重视啊!”

    不知该说羡慕还是嫉妒,自从认可了易嬴对李睿祥身份的判断,万大户也对易嬴竟能得到李睿祥赏识感到有些妒嫉起来,说话间甚至有些悻悻然的味道。毕竟万大户想要结交一般官员容易,但要想结交皇亲国戚并得到皇亲国戚赏识,那却是难上加难。

    看到易嬴反复逗弄万大户的样子,不仅阮红心中充满了快意,站在白花花身后的春兰也极为兴奋。

    虽然易嬴、万大户都不清楚盂州知州底细,但作为天英门派驻北越国的重要一员,春兰却非常清楚李睿祥的暗藏身份。

    没想到易嬴在与大明公主有说不清的纠葛同时,竟然还通过宋天德与李睿祥交好上了,这简直就是个意外惊喜。

第二十九章、太有价值了

    自从易嬴第一次进府拜访后,万大户就对易嬴很警惕。

    甚至还令万荣在临走前,让张二牛、李三做出了闹堂一事,为的就是让易嬴无可对证、无路可退。

    只是没想到,易嬴根本不需找万荣对证,直接就逼鲍英说出了宋天德。虽然鲍英是有些自作主张,但在没人知道鲍英是万大户远房侄子的状况下,万大户却相当欣赏鲍英当时的举措。

    但更让万大户意外的却是易嬴反应。

    易嬴不仅以此搭上了宋天德的线,甚至也让万大户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易嬴今天找上门来,万大户除了冷淡易嬴与白花花的婚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再适合用来整治易嬴。

    现在知道宋天德将要回京,尤其知道李睿祥与宋天德关系不浅后,为了弄清李睿祥底细,虽然万大户并不准备与宋天德握手言和,但也准备暂时忘却与易嬴之间的不快了。

    心中拿定主意,万大户就将小桌上的松糕碟子亲手送向易嬴道:“知县大人,却不知大人这次前来万府又是为了何事。”

    “哦!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县近日写了份奏折,已经托宋大人、李大人联名上奏朝廷,现在本县就是想找万老爷参详一下。”

    “奏折?什么奏折?”

    听到是宋天德、李睿祥联名上奏的奏折,万大户立即提起了精神。万大户却不知道,如果不是万大户表现出对宋天德耿耿于怀的态度,易嬴根本不会将李睿祥也牵扯进来,毕竟李睿祥对奏折中的内容可是持保留意见。

    但为让万大户不要有更多想法,让这份奏折顺利随宋天德上京,易嬴可不管李睿祥是否真会联名上奏。

    “万老爷你看,这就是本县的奏折底稿。”

    由于易嬴已经完全占据上风,易嬴也毫不经意从怀中掏出奏折,随手递给万大户。

    不知是不是早有观看奏折的习惯,万大户接过奏折时甚至都没客气两句,直接就将奏折展开了。然后双眼往奏折上一扫,万大户的脸色立即变得七彩纷呈起来,甚至于拿着奏折的手指也开始不住抖动。

    首次看到万大户如此震惊的样子,阮红非常惊讶。

    阮红非常满意易嬴今天的表现,因为易嬴的表现不仅不差上次分毫,甚至与李睿祥的关系也让阮红分外高兴。

    阮红清楚知道,只有易嬴的实力越强,阮红才越有机会为自己表妹报仇雪恨。所以看到万大户因为易嬴的奏折色变时,阮红就向白花花小声问道:“花花姐,你知道知县大人的奏折是什么内容吗?”

    “哦!好像是与田地有关的事,具体东西我也不懂了。”

    白花花只是个俗气的小妇人,弄不懂易嬴奏折中的秘密并不奇怪。听到阮红与白花花对话,万大户很快回过神道:“知县大人,你这份奏折还真是大胆啊!”

    “呵呵,万老爷谬赞了,不是这样,本县怎能获得宋大人、李大人青睐,怎敢拿奏折找万老爷商量。”易嬴洋洋得意道。

    万大户不仅是个商人,更是个地主。

    不仅在兴城县有万大户的田地,在兴城县所在的申州,甚至是在盂州,在北越国许多州府都有万大户的田地。由于万大户的田地、产业牵扯到太多人利益,万大户才能保证自己利益轻易不会受损。不然朝廷一个命令下来,万大户立即就会身无分文。

    所以,易嬴的奏折即便对万大户来说不是致命的,却也影响极大。

    万大户并不会轻易将自己秘密告诉易嬴,望着易嬴洋洋得意的神情说道:“知县大人,既然你这份奏折已获宋大人、李大人联名上奏,那你还有什么要与小人商量的?”

    小人?

    第一次听到万大户使用如此卑下的自称,不仅阮红愕愣住了,易嬴更是满脸笑容道:“万老爷客气了。”

    “相信万老爷知道,本县在城外只开垦了五十亩田地,多的本县不是开垦不出,而是乏人管理。可万老爷却不同,手中田地很多,下人也很多。现在朝廷制度既然还没下来,万老爷就不考虑一下与本县联手吗?”

    联手?忽然听到这话,不仅万大户一脸恍悟,春兰也是恍然大悟。

    易嬴嘴中的联手也就是现代社会的挂靠之意,反正朝廷的规章制度还没下。万大户如果直接将自己田地挂靠在易嬴名下,若是朝廷规章有充裕时,万大户也就等于白白得到了一份免税田地。

    而以万大户在兴城县的势力,即便朝廷定下的规章不利于两人,万大户也可以挤占易嬴的田地份额,让易嬴放弃开垦五十亩新田。

    这事情不仅可用在兴城县,同样可以延伸到其他州县。

    所以,几乎没进行任何考虑,万大户就将奏折往桌面一放道:“知县大人,你想我们怎么联手。”

    易嬴神秘笑了笑,不紧不慢说道:“万老爷,相信你也清楚本县的家庭状况。除了小娘子外,本县现在是上无父母,下无子息。若是万老爷与本县结成父子之亲,其他的一切,还重要吗?”

    “呃!……”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万大户的喉咙堵了一下,春兰也咕嘟咽了一下口水。

    易嬴这个主意简直大胆至极,不是说在行动上要与万大户联手,而是建议万大户与自己结成真正的父子干亲。无论义父还是义子,万大户的一切都是易嬴的,易嬴的一切也都全是万大户的。

    表面上看,万大户好像很吃亏。

    可万大户如果真有掌控易嬴的能力,这根本就说不上吃亏。而万大户如果没有掌控易嬴的能力,那他也没资格再与易嬴斗下去。

    万大户虽然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易嬴,可突然听到易嬴如此大胆的提议,还是一下陷入了沉默中。与此同时,阮红心中却一阵狂喜。因为不管易嬴与万大户以何种形式结成干亲,这都等于将万大户的财产握在了手中。

    要知道,在女人地位极为低下的北越国,义父子的继承关系甚至还在夫妻的继承关系之上。甚至于有些偏僻村县,妻子不仅不能成为丈夫遗产的继承人,甚至还要成为丈夫的遗产之一。

    可随着易嬴与万大户结成干亲,一旦万大户身死,又没有其他继承人,万大户的万贯家财也就等于生生落入了易嬴的腰包。

    阮红虽然一直想着怎么杀死万大户,可却从不认为自己也有机会谋夺万大户的财产。突然听到易嬴竟以这种方式来设计万大户,阮红首次觉得自己对易嬴的付出的确很有价值,太有价值了。

第三十章、明天也会通过

    尤姐最初并不是万府丫鬟,而是随正房何氏一起陪嫁到万府的丫鬟。

    与其他丫鬟不同,尤姐并没有自己的奴名。这不是何家没想过要给尤姐起奴名,而是因为与尤姐同批进入何家的丫鬟年龄都比尤姐小,尤姐一直都是以大姐姐身份照顾她们。渐渐可以独当一面后,自然而然就被称为了尤姐。

    然后随何氏陪嫁入万府后,由于何氏不想给尤姐改名,尤姐的称呼就一直沿用下来。

    对于嫁给易嬴,尤姐并没有更多想法,因为这就如同让她嫁给街上卖肉的屠夫一样,嫁谁都没有不同。

    所谓盯着易嬴财产,那全都是说给其他丫鬟听的笑话。就好像尤姐当初在何家哄那些比自己年纪小的丫鬟一样,只是图个大家开心。所以当阮红将易嬴态度传回万府时,尤姐心中丝毫就没有想法。因为嫁不嫁给易嬴,原本就不由尤姐决定。

    尤姐只是不想再呆在万府,不想嫁给万府那些胡乱打自己主意的下人,所以才想嫁出去。至于是不是嫁给易嬴,尤姐认为并没有关系。

    当然,今天也不是尤姐自己要到花厅来,而是万大户让她一起跟过来看看。

    不过看了易嬴表现,尤姐却相当吃惊。不说易嬴的确与之前的知县易嬴有很大不同,仅是易嬴暗藏的野心都足以让尤姐震惊。

    即便尤姐惦记易嬴的财产是假,易嬴可是真真正正在惦记万大户的财产。

    连尤姐都能看出的事,万大户当然也能看出来。万大户没有急于答复易嬴,而是满脸笑容道:“知县大人果然好主意,难怪能得到公主殿下青睐。不如知县大人留下来用个便饭?顺便也尝尝尤姐手艺。”

    “那就有劳尤姐了。”

    易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逼万大户现在就做决定,万大户不立即送客,这对以前的知县易嬴来说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易嬴也对尤姐笑眯眯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万大户安排。

    看到易嬴对自己点头,尤姐忽然有些心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不是说易嬴的笑容对尤姐很有吸引力,而是想起自己曾答应嫁给易嬴的事,尤姐的心就砰砰猛跳起来,赶忙对易嬴一欠身道:“知县大人不必客气,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尤姐这是怎么了?”

    作为何氏的陪房丫鬟,尤姐出门的机会比较多。不仅要经常出外买些零碎小东西,为了表示对何氏的重视,万大户有时也会带尤姐出门办些闲差,所以不仅县内许多人,白花花也认识尤姐。看到尤姐表情异样地退出,白花花就极为惊讶。

    阮红神情怔了怔,望望易嬴,掩嘴悄笑道:“花花姐,怎么知县大人还没对你说吗?”

    “说什么?”白花花没有任何感觉道。

    “就是我家老爷打算让尤姐到知县大人府中做妾的事。”

    易嬴表现越好,阮红就越嫉妒白花花现在的地位。特别是想起易嬴在床上的花样翻新,阮红就有些嫉妒得发狂。也不管白花花会有怎样的想法,幸灾乐祸地就将尤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完尤姐的事,白花花的脸色立即大变。

    因为与芍药不同,易嬴可以拒绝芍药,但却难以拒绝万大户介绍的尤姐。

    这就好像当初的知县易嬴一样,因为拒绝了万大户介绍的丑侄女,最后只落得一个强抢白花花来作为发泄郁闷和恐慌的下场。

    由于易嬴已答应留下来用饭,万大户就招来万闲带两人下去休息,却将阮红单独留了下来。

    送走易嬴、白花花,阮红也想知道万大户的变化为什么如此巨大。走到万大户身后,阮红就捏着万大户肩膀说道:“老爷,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如此顺从知县大人,难道你就不怕知县大人与宋天德勾结起来对付你吗?”

    “现在再考虑那事已经没必要了,你看看这份奏折就全清楚了。”

    随着万大户的手指点点桌面,阮红生怕万大户改变主意,赶紧抓住机会将奏折拿起来细看。

    看完奏折,阮红立即变得心花怒放起来。

    因为,易嬴这份奏折不仅对朝廷来说是致命的,对于万大户这样的商人、地主来说,同样也是致命的。官员权力一旦增加,受损的不仅仅是朝廷,更是万大户这样的商人和地主。

    当官员不再需要商人、不再需要地主的金钱帮助时,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商人、地主就危险了。

    特别是,万大户凭着手中金钱还得罪过不少官员。解决了一个宋天德,还有千千万万个宋天德,万大户根本就不知该提防谁。

    阮红心中虽然极为高兴,嘴中却带着惊惧颤音道:“啊,这种奏折……,知县大人怎敢写这种奏折。老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哼!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世上没有任何绝对的事。只要我们提前知道消息,自然就能做出相应安排。”

    当阮红流露出担心态度时,万大户反而开始振作起来。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担心时,那么很容易走入误区。可只要看到别人也陷入担心时,自己反而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不能说这是逆反心理,但总有种幸灾乐祸,或者说是好为人师的感觉。

    阮红说道:“那老爷想怎么办?难道老爷真想认知县大人做父?”

    “哼,那怎么可能,最多我将外面田地全卖出去,安心在兴城县做富家翁,发展商业。”万大户一脸不屑道。

    发展商业?这还叫安心做富家翁?

    阮红并不意外万大户的回答。

    易嬴的“认贼作父”主意虽然见效极快,但更多就只是个设想,根本不必寄望万大户真会答应。阮红又说道:“那老爷是认为知县大人这份奏折肯定能得到朝廷通过了?”

    “今天不通过,明天也会通过。”

    万大户带着一脸不甘道:“既然已有人想出这种主意,为安抚下属官员情绪,朝廷必然得将一部分权利放下去。何况朝廷虽然是由陛下做主,下面的言官哪个又不想家里能有几亩免税田。可我却不认为那老浑蛋做出这种得罪朝廷的事,又真能从中得到好处……”

    “知县大人真的无法从中得到好处吗?”

    阮红虽然不明白易嬴的真实想法,可不仅阮红不明白,万大户同样不明白。

    随着阮红似是而非的疑问,万大户也陷入了沉默中。因为仅凭易嬴在万大户面前表现出的贪婪,万大户就绝不相信易嬴会做出自陷牢笼的事,甚至还因此跑到自己面前张扬着想要更多好处。

    命都没了,还要好处干什么?

    难道那老浑蛋有什么办法能让朝廷放过他?一次次接触易嬴,万大户是越来越无法理解易嬴,这也令万大户更加陷入了沉思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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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介绍:
我父亲姓易,我母亲姓嬴,所以我叫易嬴。
易嬴是个市长,不过是个一日市长。不是名义上的市长,而是实质上的市长,只不过风萧萧,易水寒般倒在了就任仪式上。
然后,易嬴归位到易嬴身上。
只是此易嬴非彼易嬴,而是北越国一个七品知县。知县就知县了,那也不算什么,至少还是一个官,可与如日中天、年轻俊朗的易嬴市长不同,知县易嬴却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干什么?等着入土吧!
不过入土前,当然是该拿的拿、该要的要,该贪的贪、该抢的抢。
说我不正派?丫你五十岁了还正派个球,不是有终身累官制庇佑,五十岁的市长?等着退休进棺材吧!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咱还有啥不能干、不敢干。最多不过再死一回,换个身体再穿越去。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