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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帝一处开     南宋第一神仙txt下载     南宋第一神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探监

    湖州城最豪华的天悦客栈今天早上门口没有一个影子,外面停放着大大小小数十辆马车。气势十足,哪个客人敢往哪个地方愁,过往民众一眼便知这天悦客栈发生大事了。

    这些马车都是湖州官人老爷的马车,如此聚集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见,众人在隔的十几米外,指指点点那些马车,那些马车是用什么名贵的木材做的,车轴又是哪家生产的等等,炫耀自己的学识,。

    值得湖州上上下下官员闻风而动的消息自然就是当朝国师就住在这里,有宋一朝,朝廷优容文人,士人风骨也在逐渐形成,所以像湖州这样上上下下集体献媚国师的很少见,足见其吏治败坏的程度。

    能放出国师到来这个消息,又能取信于湖州大小官员的便只有天子安放在湖州,专管湖州茶税的内侍黄溶了。

    黄溶领着湖州一帮大大小小的官员,前来拜见赵峥,被清扬给拦下来了。

    “各位官人,还请回去,国师不在这里。”

    黄溶是被皇城司告知的,知道内情,与国师一样,他们这些内侍太监的权力来自于皇帝的信任,是一脉相承,但又彼此竞争,但大宋这位当朝国师可不一样。

    权势固然有皇上信任的一部分愿意,更多的来自于他高的吓人的声望,传下仙瓜仙豆以及杂交之术充百姓口粮,让万民远离饥寒之苦。

    引商南洋,开放造船技术,让大宋多开财源。

    扫除毒瘴,推广种痘让天下免受瘟疫之苦。

    燧发枪、火炮、炼钢等等一些列制造精密的天外之物,让朝廷看到恢复中原,驱逐敌寇建立不世功勋的希望。

    慈幼局,白云书院,白话文,热气球等等更是为万民造福,深入寻常百姓之家。

    传万法于天下,白云宫内不知有多少官员商人、农家在白云宫学习经世济民之学。新道学渐成体系,一代宗师呼之欲出,成则可是能比肩老庄,孔圣等先秦诸圣的存在。如此一系列令人炫目的功绩足以让这位国师万世流放,比肩圣人,让宋国大大小小的臣民如何不折服、敬重。所以黄溶丝毫没有争宠之心,对国师敬若神人。

    “那敢问清扬道长,国师又在何处?是本官招呼不周,国师来湖州几日也迟迟不来拜会,惭愧,惭愧。”说话的是湖州知州马世雍,年过半百,体态臃肿,但话语间暗暗指责了清扬不懂行,国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既然要低调行事,为何又让黄内侍露出风声,到此刻还拿捏姿态。

    清扬看着马世雍略微嘲讽的说道:“还请诸位随我去见国师,有一段路途,各位官人穿的如此华贵,只怕到时候会弄脏了衣服。”

    “那里,那里!为见国师,这身算得了什么,就是赤足迎叩也是应当。”一位没有节操的官员开口说道。

    清扬没有回应,这帮官员迟早会完蛋,用不着对他们这么客气,直接领着这些官员向湖州的乌程县大牢走去。

    刚出门,吴知县就急急忙忙的赶到,看到队伍已经出发,自己是最后一个感到的,不免的又暗中咒骂了黄妙妙一番,追上队伍,不明所以的向黄内侍打听情况。

    众人坐在各自的马车上跟着清扬的牛车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看着方向是往湖州大牢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隐隐有不祥预感的吴知县此时脸上已经被吓成了猪肝色,祈祷着待会不要出现自己脑海中的情形。

    直到清扬的马车停在湖州乌程县的大牢前,吴知县的煎熬好像终于得到了解脱,直接被吓晕了。

    “清扬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世雍急忙忙的询问,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作为湖州知州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但完全是双手一摊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处理,自己只顾着收钱,玩女人,斗蛐蛐。

    清扬冷笑道:“诸位不是要见国师吗?随我进来便是,对了,身上带点钱财,要进大牢探望国师,可少不了疏通狱卒的。”

    听到强硬嘲讽的马世雍心里狂呼不妙,已经预感了自己的下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清扬道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清扬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昨日国师上街被人敲诈勒索,然后就被人抓进大牢了,想来是不了解湖州的风俗,告人还需要坐牢,所以才会产生误会。”

    马世雍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揭,把国师投入大牢,且不说官家和宣大参会拿他怎么样,就是传到民间,万民的口水也能淹死他,朝府里扔石块还是小事,要是被写进书里,编排成各种段子,遗臭万年,他马家祖祖辈辈的脸都丢尽了。

    “吴德志在那里?”马世雍直接叫了吴知县的名字,近乎侮辱。此刻他恨不得把吴德志薄皮抽筋,你招惹国师也就罢了,还要将我拖下水,真的是罪该万死。

    吴知县的车夫听到马世雍的吼叫,连忙告罪:“马知州,吴知县晕过去了。”

    马世雍此刻心中已经直接骂娘的,这厮想借口昏过去蒙混过关,让自己顶在了最前头,此时善后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将乌程县所有的官员典史,捕快等等衙门内所有的人叫到这里来!”马世雍明白眼下最主要的是让赵峥消气,虽然还未见到正主,但也在谋划怎么今日如何过关。

    “常团练,你去召集湖州所有的守军。”马世雍杀气腾腾的下令,众官员肃然,看来今天湖州不杀两个人是不行了。

    清扬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时的冷笑:“国师还在里面呢?知州能不能等国师出来再发官威?”

    马世雍听完一阵尴尬,也不敢对清扬发火:“清扬道长说的是,在下这就去见国师。”

    守门的狱卒早就被这阵势吓到了,同时也深感惶恐和内疚,虽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品行端正之人,但对国师的敬仰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听这些官人老爷说国师被他们拿下大狱也是愧疚万分。

    湖州的官员来了大半,足足有三十二人之多,这些平日都是这些狱卒高不可攀的人物此时脸上也是阴云密布,惶恐不安。

    “你们这几个废物,快带我去见国师!”马世雍厉声朝狱卒吼道。

    狱卒哭丧的着脸说道:“我们也不知谁是国师啊!”

    马世雍此时不顾仪态的过去蹿了那个狱卒两脚:“最近两天新进入大牢的犯人!”

    清扬听见马世雍用犯人代称国师沉声道:“马知州,谁是犯人?”

    马世雍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接清扬的话头,又踹了狱卒一脚:“带我去见昨天新进来的人!”

    狱卒幡然醒悟,急急忙忙的带马世雍和这帮官员进了大牢。

    此时有不少官员终于忍不住向马世雍和清扬告退。

    “知州,道长我想起还有几庄公务要办,先失陪了!”

    “知州,我内急,容我先告退一下!”

    “知州,道长不好,我老母犯病,我需要赶回去照料!”

    ……

    众官员七嘴八舌,纷纷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那时拜会国师,分别是拜会阎王,这档子又不关他们的事情,自然不想承受国师的怒火,当然要找借口溜啊,至于知州的怒火,等马知州还是知州了再说吧。

    马世雍当然不会让这些人开溜,怒火中烧的说道:“一个也别想走,去吧吴德志抬进来弄醒,把大门关上!”

    马世雍歇斯底里的气势也将众人震住了。众官员识趣的闭嘴了,下定决心待会绝不多说一个字,能当缩头乌龟不被国师发现最好

    ——

    狱卒将马世雍一众带到“国师”面前。还没等狱卒开口,马世雍就哭喊道:“国师啊!我有罪,都是我御下不严,受小人蒙蔽!”那架势差点要下跪的趋势。

    牢房里面的老头惊愕的看着大帮穿着官服的人朝自己哭诉,以为眼睛花了,擦了擦眼睛,发现没有看错。

    马世雍见那老者在擦眼睛,以为是在抹泪水,噗通一下跪下了:“国师,下官罪该万死!”

    清扬此时有些看不下去了:“知州,这个不是国师……”

第一百零五章 大狱

    不是国师!不是国师!

    马世雍脑袋里无数声不是国师在回荡,脑里完全被这些声音轰成了碎片,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默默站起来走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身后一群沉默的官员想笑也不敢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给他引路的狱卒已经吓的魂不守舍,昨天牢头从外面抓进来八个人进来,以他的观察都不符合国师的形象,国师难道不都是是应该满头白发,慈眉善目世外高人的形象?怎么会认错?但眼下他让知州出丑,下不了台已成事实,让他万念俱焚,干脆彻底装死,省得再次出错。

    那狱卒昏倒后,无人呼喊,无人搀扶,好像重来没有这个人一样,前方的路由另一个狱卒带领,也不敢自作聪明,也不敢向前询问,战战兢兢按照先后顺序带到昨日抓来的犯人面前。

    清扬在一旁冷笑:“这乌程县办事果然雷厉风行,一天之类未经公堂审判就抓了六人进来。马知州调教有方!”

    马世雍木然的表情没有回答,心中已是将吴德志千刀万剐了。

    不一会,狱卒将他们带到了赵峥面前。

    马世雍看到一位少年坐在里面,仔细打量,气度倒是非凡,只是这年纪未免太过年轻了,赵峥的形象在民间混乱不一,马世雍又不理政事,自然也难以从朝堂上的朋友那里得知赵峥的实际年纪。

    “师父!”清扬郑重的向赵峥行礼。

    马世雍这才如梦方醒,急忙忙的让狱卒打开牢门,然后冲到赵峥面前,痛哭流涕:“国师,下官昏聩啊!”赵峥有上柱国的封号,马世雍自称下官也能说得过去。

    “昏聩二字,你倒也担当的起。”赵峥不轻不淡的说道,看不出他的喜怒。

    马世雍见赵峥开口,心中大喜,怕就是国师不给态度,只要赵峥开口提要求,他都有办法让赵峥消气:“是是是,下官是昏聩,还请国师示下,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是谁?是乌程知县还是安吉州知州?”

    “下官马世雍,安吉州知州,乌程县吴知县在路上晕倒了,下官特来出面赔罪。”马世雍千方讨好,同事暗示自己就是顶锅来的,万千不干他的事。

    赵峥见外面穿着官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笑了笑:“诸位官人进来坐吧!此地贫寒,也没什么茶水,恕我招待不周。”

    那些官员纷纷称呼不敢,进屋后,发现牢房空空如已,什么都没有。

    “楞在那里做什么?坐啊!”

    马世雍连同众官员条件反射性的席地坐下,对面的犯人见到这个阵仗,大开眼界,有的歇斯底里的喊冤枉,有的则出言讥笑这些官员,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大概是死期已定的那些人,对脱罪已经不抱希望,所幸就图个爽快。

    马世雍如坐针毡也受不了那些犯人的辱骂,压低声音求情道:“国师,能不能出去再说,下官的颜面不算什么,可这朝廷还要颜面啊!”

    赵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本是一布衣,伤了我的颜面倒也无妨。”

    马世雍此刻立马告罪,自己骟了自己一个耳光:“国师切莫这样说,您有大功大德于大宋,我等万万不敢伤了您的颜面,伤了您的颜面就是伤了我大宋的颜面。”

    赵峥站起来漠然的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大宋的颜面。我无故被抓,自然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出去,你们先把外面的事情料理干净,将事情弄个明明白白,还我清白之身,再放我出去。”

    “国师,下官……”

    赵峥厉声道:“马知州,你是想示我恩宠,法外开恩将我放出去?”

    马世雍见赵峥语气如此凌冽,连称不敢,屁股尿流的逃了出去。

    大门外,马世雍见狱卒还在试图轻轻的摇醒吴德志,气的怒不可及,让人拿了两瓢冷水,直接浇到了吴德志身上!

    “娘的!让老子替你被黑锅!”马世雍斯文全无,直接动脚踢了吴德志,而那些官员没有一个人来劝阻,事不关己淡漠的看着吴德志,心想这人彻底完了,冷眼旁观。

    吴德志被冷水浇醒,也气的骂娘,踹了那人一脚,睁眼看见是马世雍,顿时没了声音……

    ——

    牢头和那两个捕快很快就被抓住了,不仅如此连乌程县捕头但凡沾边的史官都没能幸免。全部革职查办,强四以及身后的丐帮更是没能限免,都是江湖草莽,得到风声的,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了也没有坐以待毙与湖州守军直接开战,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面对装备精良的守军,那些江湖人士那能幸免,死的死,抓的抓,一夜之间,声名赫赫的丐帮飞灰湮没,而在这场冲突之间,也有十几名守军丧生。

    虽然马世雍很想将这些人抓到的人千刀万剐,但还是忍住了,这些人得赵峥亲手处置,以泄国师心头之恨。

    一个下午这些人通通被捉拿归案,进了监狱,就关在赵峥对面的牢房,原先的犯人则被转移出去了。

    那些人刚进牢房就不住的冲赵峥磕头,企图宽恕,赵峥虽然嫌他们聒噪,但也忍了。收拾这些人,他也不准备动用手中的特权。他准备按造宋国律法来进行。湖州官员蜂拥而至让赵峥产生了一丝警醒,那就是他现在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赵昀虽然不会起猜疑之心,但是经不住旁边的人蛊惑,不宜越权处置,赵峥得再次要向大宋表示,他是个守规矩的人,这规矩自然便是大宋律法。

    何况这些人罪恶滔天,随便找一条都是死罪,赵峥也不害怕轻饶了这些人。

    只是那断头饭不能再吃了,而新上任的牢头也出奇的开窍,监狱中的伙食极为改善,每日三餐都管饱,米饭,荤腥一应俱全。他们知道国师要按规矩办事,便按规矩办事,也不敢公然的将山珍海味递到国师的牢房,所以就曲线救国。

    至于这些开销则是吴德志自己掏腰包先垫的,肉痛了好一阵子,心里安慰着等将那些王八蛋抄家后再补回来。

    ——

    第二日,乌程县以极其惊人的行政效率,发现牢头捕头的不法之举,并将他们判罪量刑。然后赵峥连同那些被牢头敲诈的犯人一应放出。

    赵峥出狱那天,周围两三里都被厢军禁行,国师被冤枉入狱一事不知在谁的授意之下,飞快的传遍了湖州,自然有好事者想去看看国师刑满释放,官员出丑的模样。

    此事是湖州官场的污点,马世雍自然要极力遮掩,现在湖州已经私下称呼他为马跪跪,笑话他那日胡乱下跪,成为湖州的笑柄。

    吴德志早就光着身子,背上背着荆条,效仿古人,负荆请罪。赵峥一看气的忍不住给了这厮一脚,就吴德志这德性也配自比廉颇?

    “国师,这里有两封奏折,一份是下官上疏请罪,另一封则是告老还乡的折子,还请国师示下。”

    与此同时主管湖州刑狱,判案的司法参军与司理参军也过来请罪,向赵峥展示了向上请罪的折子。甚至连一路的提点刑狱司也赶来湖州向赵峥递上请罪的奏疏。

    赵峥看着这些官员,冷笑到,与我玩法不责众是打错了算盘,我玩的是铁律如山!

    “诸位官人若觉得自己有罪那就上疏吧,赵峥向来不插手朝政,公事公办,那些贪赃枉法之徒该怎么办,律法上写的明明白白。诸位专事其职,想来比我了解。我就不再费唇舌了。”

    一朝国师竟然蒙冤入冤,这算得上千古其文,就算赵峥不插手,朝廷也绝不会容忍这种损害国朝的声誉的事情发生?赵峥现在有意的推波助澜,要让这事弄得天下皆知。而赵峥是谁?往近的说是一朝国师,有大功于宋朝,往远的说,不是神仙就是一代圣贤,必定流放千古,而这朝的官员的昏聩枉法的名声也就随着赵峥流传下去。

    官家为了不让可以预见的盛事蒙上阴影,两府的相公为了自己功业染上污点,势必兴起大狱,洗刷污名。

    所以众位官员见赵峥如此说话,顿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后果,都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脸马世雍都问道了一股大狱的味道,也跟着求情:“国师,慎重啊!我等固然罪该万死,但此时正是积蓄国力的时期,绝不能妄动大狱。国师还请您以大宋为重!”

    赵峥一脚就蹿开了马世雍,沉声说道:“没有谁比我更在意这个国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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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民告官

    有宋一朝,民告官的事情屡见于书,根据记录在册的,基本上都告赢了。这告官之风其中以京城最盛,京城民众眼界开阔,普遍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民权意识也在萌芽,丝毫不畏惧告官。

    《癸辛杂识》里载一段有趣的诉讼,南宋时期一个叫方回的官员在旅店与自己的婢女白日宣淫,因为床震太大,将一侧人家的壁土都震落了,那户人家也不客气,当即就将方回告上了衙门,最后以二人私了结束。

    这个还是小事,北宋初年更是奇葩事情频频发生,不但告宰相,还敢告皇帝,告宰相一事宋史有记载,这事发生在宋太宗初年,汴梁布衣马周也不知道是脑子犯抽了,还是什么平白无故的状告宰相李昉不思进取,燕云未复,却整日里赋诗宴乐。事情闹到了宋太宗那里,太宗裁定马周有理,罢免了李昉的宰相将为右仆射。

    《曲洧旧闻》里则记载了,仁宗年间,一位富民到开封府告状,称自己家“为子娶妇已三日矣,禁中有指挥令入,见今半月无消息”。能够在禁中发出“指挥”者,不是皇帝,便是太后、皇后。

    也就是说,这位到开封府告状的富民虽然说得比较委婉,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控告皇帝强抢民女。当时的开封知府叫做范讽,史书上也没有记载他是多鲠直的官员。他当时只问了一句:“汝不妄乎?”

    富民说:“句句属实。”

    范讽便说:“如实有兹事,可只在此等候也。”

    马上就入宫面圣,向宋仁宗要人:“陛下不迩声色,中外共知,岂宜有此?况民妇既成礼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

    宋仁宗说:“听皇后说,宫中近日确实有进一女,姿色颇佳,朕犹未见也。”

    范讽说:“果如此,请将此女交臣带回。”宋仁宗表示同意将那女子送回去。

    范讽说:“臣乞请,现在就在这里交割此女,好让臣马上带回开封府,当面交还那位诉者。否则,天下人恐怕就是诽谤陛下了。”

    仁宗“乃降旨,取其女与讽,讽遂下殿”。一名毫无背景的东京平民,在儿媳妇被人接进宫之后,敢跑到开封府告诉。而接到诉状的知府也不忌惮被告乃是皇上,立即就去找宋仁宗,请他归还民女。除了仁宗朝的政治氛围是多宽松,也是因为宋朝皇帝官员都爱惜羽毛,对于民间议论始终怀有一个敬畏之心,更重要一点是,宋朝民众也不尽是些懦弱愚蒙之辈,越是经济文化越发达的地方越是如此,故而这些案列也大多发生在京城,江浙、江西这些经济发达或者文运荟萃的地方。而四川广东这些地方鲜有耳闻,更别提临近金国交战的两淮之地了,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正是此礼。

    虽然记录在案的都是以民胜官败而结束,但真实情况则不是这样的,民告官败,平白无奇,民高官胜,那才是新奇之事,所以才会记录在案。宋朝政治宽松,人文荟萃,但并非天堂,他拥有各方面向更高层次迈进的基础,但始终不得其门,赵峥要做的就是打开那骟门,告示大宋门后有什么。

    南宋颁布了《越诉法》凡官员有徇私枉法、横征暴敛等等事情,民众皆可越级起诉。如此神奇,可惜生在了南宋,要是北宋都还好一点,南宋奸妄辈出,权臣肆虐,致使这把利器蒙尘。赵峥现在就是要擦干上面的灰尘,让着利剑出鞘。让宋朝也感受一把运动的滋味。

    ——

    赵峥在湖州城有意公开身份,然后亲自前往湖州府衙,诉讼乌程知县吴德志贪赃枉法,公然置朝廷法度于不顾,击鼓鸣冤而不顾。除此之外还有乌程县丞,推官等等一众官员。

    吴德志的黑材料自然是弘治禅师提供的,皇城司就是干这个的,只是以前皇城司为史弥远控制,吴德志又是史弥远的人,所以皇城司才充耳不闻。

    经此一役,湖州城大动,纷纷围在衙门外见识赵峥这位当世神仙,反而对赵峥正在进行的事不在意。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国师游戏人间之举,国师能做,不代表万民能做。

    马世雍坐在大堂内,屁股只敢坐半截,挨着板凳,国师在堂下站着,他哪敢坐下,吴德志的黑材料祥实,物证充足,逻辑清晰,又有人证。

    废话,国师一声召唤,那些行贿的商人,平民怎么敢不来,不说事实,就算是诬告也愿意。国师为民除害,他们也不能再为虎作伥。

    赵峥的黑材料也不简单,什么都没有忌讳,与吴德志关联的官员达数十人,赫然就有马世雍。

    吴德志当堂面对赵峥的质问,控诉,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一概承认。

    “吴知县,你于绍定二年,五月中旬,送玉石一对,黄金五十两与湖州知州马世雍,可有此事。”赵峥厉声问道。

    马世雍在堂上不断擦着汗水,先吴德志承认道:“本官可以作证,确有此事!”国师既然愿意这么玩,那就只好陪他玩,大不了他马世雍丢了湖州知州的差遣,辞官奉词。反正宋朝不杀文官,只要将案件的范围限制在湖州就可以了,所以要尽早结案,不让案情捅到临安去,到时候污了朝廷的脸面,说不定朝堂一下狠心杀两个官员就可怕,此事一开头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刀了。

    赵峥对于宋朝不杀文官深恶痛绝,一些祸国殃民的混蛋就该被处以极刑,当年范仲淹要处置两个罪大恶极的官员,就被人劝住了,说是此事一开头,万一哪天皇帝杀的手滑,轮到你我身上就惨了。

    朝堂两府不会开这个口,只有皇上才能,赵峥想到这里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偷偷摸摸让赵峥跟着自己出来微服私访,将他投入监牢,到时候,看朝廷怎么收场。

    但依赵昀的性子,这样做只怕难上加难,况且此事的确是有一就有二,赵峥更希望的是赵昀不沾染血腥,努力成为一个快乐的二货青年。

    所以此事还得赵峥自己决断才行,要是他坚持杀人,无疑会将自己推到文官的对立面。自己道法的传播还需要争取一部分文人的支持。不说别样白云宫现在之所以能短暂脱离赵峥还能继续上课,全靠了那几名进士官员鼎力相助。

    赵峥现在足够强大了,但自己的新道法却还没有,依然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在赵峥百般妥协,退让呵护这下,还为受到真正的考验。

    而现在是与文官集团开战的时机吗?

    孰轻孰重,确实很难抉择。

第一百零七章 三件事

    这一次诉讼了无生趣,完全是一副爷爷教训孙子的模样,那些官员只管认罪,没有丝毫申辩,堂外的民众虽然看的精彩,骂的过瘾,但是赵峥却觉得陈善可乏。

    所以第二日,赵峥换了黄妙妙来告,赵峥做为她的状师为她辩论,而事件的突破口则换成了为方七丈伸冤求情,并且状告裘三爷种种恶行,并控告与他有关的湖州官员。

    裘三爷听到消息,当他晚上就收拾细软准备逃走。

    虽然他在江湖上势力颇大,但碰到国师,半点对抗之心都没有,现在湖州连傻子都知道黄妙妙的远房表弟是国师。黄妙妙告他,不就等于国师告他吗?

    裘三爷在黑白两道多年,眼线暗手无数,黄妙妙的状纸刚递上去,就有人通知他了,连细软的来不及收拾,第一时间便立马出城,不想门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由皇城司还有暗卫组成了密网,又事先布好了局那能等他逃走。

    裘三爷在湖州只是没人想动而已,所犯罪状罄竹难书,根本不用赵峥找什么证据,湖州百姓在得知裘三爷被抓后纷纷弹冠相庆,裘三爷押运的囚车说过之处被民众疯狂的泄愤,臭鸡蛋那还是心善的,直接泼大粪的也不在少数。

    对待面对这种群情激愤的事件,古代就算没有罪过,也会选择将此人杀头以泄民愤,律法如铁,民心如炉,再硬的铁在民众心中的火炉里都会被融化掉。

    黄妙妙与裘三爷对簿公堂,裘三爷可没认罪,而是将所有事情的推给下面的人,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他自知死期不远,国朝刑法宽松那只是针对文官,面对他们这种江湖草莽可从来都不会手软,大肆攀咬,将一些罪状直接说成是马世雍与吴德志直接授意的,气的马世雍惊堂木都拍断了两根。

    ——

    赵峥在湖州已经停留多日,已经惊动了朝堂,朝廷发生几件大事要赵峥亲自解决,所以就派遣钦差前往湖州。

    钦差一入湖州自然就知晓眼下发生的这场大戏,于是急忙忙的八百里加急禀报朝廷,自己则直扑公堂,钦差的到来让湖州不少官员直接吓的晕过去了,这要是将事情捅到朝堂,不知道有什么惩罚等着他们。

    钦差是由新进两府的赵善湘担任,这个规格很重,非是重要的军国大事,不会让宰相任钦差。

    赵善湘因为平李全有功,进入两府任同签书枢密院事,史弥远去相后,史党不到,两府六人中郑清之,薛极,赵汝述,赵善湘与他亲厚,可以视为史党。

    南宋以右丞相兼枢密使这个官职为宰相之尊,但史弥远去相后,无人得封,现在两府以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宣缯为首,再加上一向与史弥远不和的陈贵诚进入了两府,而赵善湘因为赵峥的原因也有些摇摆,所以两府之中勉强算是打成了平手。史党主和,作为反史党的旗帜,宣缯自然主战,尽管他内心是彻头彻尾的主战派,但形势如此,他不得不一力主战,政治就是这么回事,个人意志有时无足轻重。

    ——

    赵善湘一来就宣布暂停审案,赵峥见赵善湘亲自前来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默许了,赵善湘将公堂上所有人清退。也先不顾此事的直接说道:“国师我代表朝廷问你三件事,一是蒙古遣使临安,要求借道宋境,进攻金国。您能否窥探天机,探查蒙古意图,此道我借还是不借?”

    赵峥听到有意讶然:“我一向置身朝廷之外,军国大事一向是各位相公主持,缘何这次不远千里询问我的意见?赵相公还请你给我一句实话。”

    赵善湘神色凝重:“这是官家的意思!”

    赵峥见赵善湘语气有些奇怪,问道:“那赵相公是否认为我有插手这件事的能力?”

    赵善湘叹气道:“国师生而知之,学究天物,自然有能力,只是官家此次公然的将你推到前台,问政于道,只怕后世青史斑斑,官家与国师难逃一笔。”

    赵峥笑了,青史斑斑……笔杆子始终握在儒生手中,他自然难逃被摸黑,赵善湘这是从湖州闻到大狱的气息,委婉的提醒赵峥,不要与那些儒生对着干。

    “那赵相公认为我赵峥为大宋所做一切可有什么地方错了?”

    “国师千秋功业,恩泽万世。谁敢言错?”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而不是在别人UU小说,赵峥也多谢相公提醒,这件事情我会注意分寸的。蒙古借道一事,你是怎么想的?你们是怎么想的?”你是赵善湘的想法,你们自然指的是史党的想法。

    赵善湘听明白赵峥话中之意,却没有回答,而是模拟两可的说道:“借与不借都在两可之间,我宋国若能借道,金贼难逃灭亡,我等可以趁机收复两京河南之地,但代价是需要直面蒙古。不借则可以让金国继续成为宋国的屏障,继续积蓄国力,再图收复。而眼下就需要国师判断,国朝现在是否有能力面对蒙古。”宋国在得到火枪火炮以及新进的炼钢技术后,信心飞涨,认为现在或许已经有了对抗蒙古的资本。现在朝廷就是要赵峥判断这些武器能否抵抗蒙古。赵善湘没有说史党的态度,就是怕赵峥偏颇,影响判断。

    赵峥对于赵善湘这个心眼没有什么喜恶,只是有些失望道:“相公,我虽是红尘中人,但权势,名望,财富对我如同浮云,你以为呢?”

    赵善湘点了点头,以赵峥现在对官家的影响力,完全可以获得更大的权势,但在很多方面都保持克制,基本上都没有干涉朝政,每次都是朝政有求与他。至于声望,赵峥的声望现在如同圣人,再多的声望对他而言有什么用呢?而财富则更加不可能,现在宋国那个人敢说有国师的富有?但国师面对专营,非但没有露出贪婪之心,然而大度的让利朝廷与天下,这份胸襟古今罕有。

    赵峥现在与宣缯隐隐是政治同盟,这样的大事本该同气连枝,但赵峥完全不知道他的态度,也只好据实说道“所以朝廷争斗我岂会参合?我判定也是借与理解都可,借我也有办法面对蒙古的兵锋,不借则更好,待他哥三五年,国朝强大,便可以一击成功。”

    赵善湘点头,赵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于是就说道:“郑相公主张不借。”史弥远去相后,史党以郑清之为尊,所以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史党的态度。

    赵峥面对这个结果有些惊讶,他与宣缯虽然有共同的政治利益,但在谁先拜会谁的问题上暗中使劲,谁先拜会就代表另一个人地位相对要尊崇,以宣缯现在宰相的身份拉不下脸也是人之常情。

    赵峥则是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潜意识也没意识道有这个问题,直到赵善湘说道这里才恍然大悟,要是宣缯提前派人知会自己的主张,赵峥虽然还是这个态度,但怎么表述那可就大有学问了。并且史党肯出动赵善湘来宣旨,而宣缯那边只有自己与陈贵诚,陈贵诚没有出马宣旨,自己就更不可能来了,现在看来陈贵诚是不是与宣缯一党,都值得怀疑,这货果然之适合当墙头草,要做一党党魁还差点火候。

    赵善湘有些歉意,自己算是小小的暗算了赵峥一把,现在趁火打铁说道:“史相公虽然与国师有结,但从未刻意阻挠过你。”

    赵峥罢手,自己就算与宣缯有裂痕也无所谓,但与史党再无可能躏合,而且事情也未到绝路。“还有两件事呢?”

    “第二件是蒙古希望从我们这里购买火器。”

    赵峥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将火器买个蒙古,宋国平乱李全时用的火器肯定瞒不了多久,而且颜倾武在山东用火器与蒙古交过手,蒙古得知火器威力后自然会有心求购。

    蒙古之所以能横行于世,除了蒙古勇士个个能骑善战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心无杂念,只要是能快速有效的杀人方法他们都愿意使用,而不是一根筋抱着自己骑射无敌思想,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才是科技最大的渴求者,回回炮的使用,用瘟疫当做武器,还有历史上攻破南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匠人以期得到突火枪的制造方法等等无不验证这一说法。他们是文明的破坏者,却也是传播者。

    “这是个笑话吗?”赵峥忍不住说道。

    “蒙古答应五万匹良马,其中两万匹母马,山东两路作为筹码购买一万支火绳枪,百万发子弹,他们先交货。”

    赵峥听到这里,就笑不出来了,蒙古如此大的筹码,说明他们认识到了火绳枪的巨大威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开价的确很高,让赵峥都忍不住动心了,而且有了这批订单,宋国火绳枪的生产线那该扩张到什么地步?能卖给蒙古一万支,那造出十万支火绳枪完全不在什么话下。显然朝廷不少人也认识到了问题,才来询问赵峥的态度。毕竟在火器上赵峥的权威无可指责。

    “慢慢谈,拖个三年五载!”蒙古的中东现在很不稳定,起义浪潮不断,历史上窝阔台在灭掉金国,就组织了军队,重新扫荡了中东,所以在那个时期,南宋面临的蒙古不是其主力部队,所以现在蒙古是需要这批火器的。赵峥就是要慢慢拖,让蒙古无法集中力量自己制造火绳枪,等到他们等造简单的火绳枪的时候,宋朝已经全面换成燧发枪了。到时候宋国的优势会呈现一边倒。

    “第三件事是什么?”

    赵善湘神情有些怪异,沉默了半响,缓缓说道:“颜将军打下了莱州。”

第一百零八章 利刃

    莱州位于胶东半岛,莱州即下,整个胶东半岛就只剩登州与宁海州了。赵昀知道自己与颜倾武的关系,也知道自己买了大量火器给她。但朝堂不知道,只有猜测其中关系,所以赵善湘才用这样的神情说与自己听。

    “颜将军攻下莱州城,用了足足七门火炮,而且据那边的监军上报,华夏军拥有三千火枪兵,神勇无比,敢问国师与颜将军是何关系?”赵善湘小心翼翼的问道,此事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却也无人敢说国师通敌二字。

    “颜将军就是扬州城,我府上那个女孩。”赵善湘在扬州的时候去赵峥府上拜会过几次,撞见过颜倾武。赵峥也不怕朝廷有什么非议,反正他已经取得了赵昀的了解。也不怕华夏军有什么妄动,火枪军的绝大多数中低层军官都是白云宫天道军的人,对火枪兵控制力十足。颜倾武固然值得信任,但她下面的人可不见得动机就那么单纯。

    赵善湘愕然:“竟然是她!塘报上只说她年轻,没想到年纪竟然这般小!”然后看了一眼,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比起来我竟然垂老如此。”

    “朝廷上下是否有非议?”

    “不敢,一是国师之心,天地可鉴,我等不敢妄自揣测,二是颜将军将夏季的赋税运到了临安,并再次请求朝廷派人流官过去。”能向朝廷纳税,而不是要粮草,足见是诚心归附,这加于赵峥身上的猜测自然没了,国师这是妙手将山东之地归于朝廷,这是大功一件,你还有什么还揣测的?

    赵峥点头,对于颜倾武能够如此识大体很高兴:“那火器是我卖与她的,而且火枪兵里面一些军将是白云宫的人,朝廷无需有什么顾虑。”

    “国师深谋远虑,清臣钦佩!”清臣是赵善湘的表字,能够这样自称,则代表对赵峥的尊崇,一朝宰相都对赵峥“俯首称臣”足见赵峥的地位又一次飞跃。

    赵峥也不敢托大:“不敢,不敢,相公乃是国朝柱石,赵峥钦佩。”

    赵善湘之后,工部尚书李知孝便拜见。眼看金蒙耳郭决战在即,朝廷想多造钢铁,用来打造火器与铁路。所以眼下正是来麻烦赵峥为朝廷寻矿。

    赵峥见事出有因所以就答应了,之前那个不再为朝廷寻矿了话也不作数了,眼下朝廷正要修建三条铁路,这需要大量铁料,赵峥也得用实际行动支持,给他们指了攀枝花铁矿。

    三条铁路,分别是临安至建康府、扬州继而扩展到两淮之间的铁路,技术支持,路程规划全是白云宫在进行的,赵峥自然知道,这也是为了让朝廷的禁军能够迅速支援两淮地区的军师行动,火绳枪一出,对于士兵的悍勇要求减少,只需要足够训练量,能够快速点燃火绳,装弹就可以了,只要有足够的火器,禁军这些脓包反而会变成重要的战力。

    其次是铁路能更加能够更有效率联通南北货物,促进商业,南宋收益有很大部分都是靠商税,自然重视商业。

    第二条铁路是为了贯通京湖战区的而修建江陵府至西安襄阳枣阳一带铁路,京湖战区乃是全国最大的战区,直面金国最核心地带与兵力,宋国精锐大部分都集中在京湖。

    第三条则是赵峥力争的在广东修建的广州至韶州的铁路,连通广东与福建,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开发广东。

    李知孝拜会完后,然后又是扬州的一位推官带着赵葵的书信求见,赵葵在扬州练火绳新兵有得,所以想推广全军,但兵法乃是赵峥所授,所以想先询问赵峥的意见。

    赵峥看到赵葵的来信,心中一个想法渐渐形成。当即提笔给赵葵回了一封信。

    赵峥见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处理完,马世雍在守在外面,暗自咂舌,这真是大宋不可一日无国师。对自己的命运不禁又担忧起来。

    ——

    黄妙妙状告裘三爷与吴德志一事经过初步审判后,就需要进一步的取证了。临安有事,赵峥不能长期待在此处,但此事又不能草草了结,以黄妙妙一人还不足以完成赵峥的预期,赵峥现在需要一把利刀,一堆柴火。

    在赵峥的授意下,皇城司提供给赵峥大量的资料,赵峥根据资料提供的信息,挨家挨户的找去,让那些受过湖州官员之苦的百姓都将他们告上官府。

    有了国师亲自登门给他们的信心,湖州城内的百姓的诉讼热情被点燃了,纷纷前往湖州上述,湖州无法受理的,就越级前往临安府上述。

    赵善湘对赵峥的行为隔岸观火,没有出面劝阻,也没有出谋划策,以民告官,朝廷自有法度,何况他也没能从中窥探赵峥真实的想法,无从劝阻。

    赵峥见湖州的大火已经烧起了,便与赵善湘一同回了临安,只要赵峥这桶油还有,这把大火永远都不可能熄灭,他现在去临安就是要将那把尖刀给弄回来。

    至于方七丈所犯之事,随着裘三爷还有他手下罪状被翻出来,对这种罪大恶极的人犯了命案,以宋朝的法度,考虑人情,这是为民除害,不但能够免除死刑,说不定还会得到奖励。赵峥给了方七丈一个腰牌,让他事后拿腰牌去白云宫找自己。面对第一个饭驾驶热气去自由飞行的人,赵峥有提携之意。

    大宋需要一个冒险家。

    ——

    临安,宣府,赵峥主动登门,对于这种无聊的排位之争,赵峥向来都是促之以鼻。

    宣缯见到赵峥名帖后,心中的那丝芥蒂消失后,相当给面的到大门迎接,一来二去这件事算是打平了。

    宣缯的府邸自有一股书香之气,宣缯是庆元府(宁波)人,祖上扎根于江南,算是当地土生土长有名的大族。

    赵峥与宣缯分别落了主桌,赵峥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宣缯:“湖州的名产,一些吃食,味道不错,所以就给相公带来了一份。”

    宣缯也没让丫鬟进来,亲自接过礼物放好,他是有名的骑墙派,能骑墙三十多年,始终不倒,而得善终,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很强。

    “有劳国师了!重进两府,事务繁琐,没能顾上去白云宫拜会,还国师海涵。”

    “国事为重,是赵峥先来相公你这里才是应当,前日赵相公去湖州找我,问我蒙古借道之事,当时我说了不借之意。”

    宣缯当时就冷在那里了,这是他进入两府与史党第一次斗争,朝廷各路官员可都在看着这场斗法:“国师意欲何为?”

    两人没有事先通气,这事也怪不到赵峥头上,面对宣缯话语中指责之意,赵峥也是一笑而逝:“我事先不知相公意思,不过这借与不借都在两可,我们虽然在借这一道上败了,却可以在战字上做文章。要检验宋国战力能否应付蒙古,一战便知。先打金国试试,如果连金国都打不赢,蒙古就别想了。”

    “让赵葵领兵与颜将军合攻营州!”

    赵峥还没说完,宣缯就急忙忙的说道:“妄动北伐,兹事体大,国师切不可……”

    赵峥给了他一个的眼神,就你这言行还想统领主战派,话还没说完,就先否定了这个提议。营州被金国控制,金国虽然已呈亡国之象,但朝中还有不少官员对金国仍有畏惧之心。宣缯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给自己找个理由说道:“史党贼心不死,此事肯定会掣肘,到时候粮草供应不上,遭致惨败,后果不堪设想!”

    赵峥笑道:“再多的朝堂算计,最终落到实处的,还是官家的恩宠与实际的功劳,官家已有雄心,要认清大势,再说国朝也有这个实力。赵葵乃我师弟,你不相信他总得相信我。你们在朝堂上争太多,也不如为朝廷争得一州之地来的多,到时候我们拥有收复一州之功,谁敢说我们败了?”

    宣缯也知道事情没有退路了,眼下只能相信国师了:“如此也行。”

    “除此之外,你还需利爪,梁成大在广东差事办的的不错,你可以让他回来。”

    梁成大就是赵峥找了那把尖刀,此人没有廉耻,毫无立场,正是眼下赵峥需要的素质。

第一百零九章 师父入花丛

    “你和宣缯就说了这些?”赵昀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着赵峥的电磁感应试验,对于赵峥的陈述丝毫没有兴趣。

    “我本意就是不借道,奈何天下都都将我看做与宣相公一党,我总得去给他安抚一下,何况以山东现在的乱局,不吃下营州太可惜了。”偌大的实验室里只有赵峥与赵昀来人。

    赵峥见他没有兴趣听这些,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官家,你怎么不弄两个助手啊,一个人完成实验难免有些困难。”

    赵昀双手一摊,佯装怒意:“你还不乐意,我这不是怕泄露你神霄之术吗!”

    万法大会即将召开,赵峥准备这道教同行来一次彻底的震撼,道教虽然龙蛇混杂,但里面的人才也多,赵峥想借着道教一统,优化配置资源。赵峥见赵昀如此上心,心里也是一阵感动。

    “其实您可以让荣王来帮你,他整日里在王府也无事。”

    赵昀听到赵峥这个提议,眼睛一亮,荣王赵与芮是赵昀的亲弟弟,二人长在平常人家,兄弟之间感情也深,只是赵昀登基后,二人关系不知不觉间就变得疏远了。坐上那把椅子,天然的就会让人感到敬畏,从而疏远。赵昀体会到赵峥的用心,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赵峥伸手示意与他击掌:“虽说帝王冷血无情,但官家你一样,你不仅会成为天下共主,这人间天伦你也会圆满的。”

    啪!赵昀与赵峥击掌。

    “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

    “三哥回来了!不说你是天生忙碌之命,原来你还是个惹祸精,这才去湖州几天,就惹出这么大档子事情。”赵峥刚回来,黄道长就念叨个不完,即是慈父亦是慈母。

    赵峥惊讶于消息传递的如此之快:“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整个临安都知道,你当我耳聋啊!大哥,快去通知二哥吃饭。”黄道长招呼着整个家宴,让大郎去通知练武到忘记时间的二郎。

    黄道长见大郎笨拙的跑出去,叹气道:“嗨,二郎那孩子练武练到入魔了。”

    赵峥笑了笑,劝慰道:“二哥有自己打算,那不是更好。大好男儿,怎么就被师父你说的如此不堪呢?”

    赵峥说着也不待二郎回来,自己动手夹菜,今晚菜式并不丰盛,六菜一汤,比起那些王侯巨富那是远远不如,但都是赵峥喜欢吃的菜。

    “咦,这是谁做的?道观里又请了新厨师了?”赵峥诧异道,一道简单的烧茄子,都做了回味悠长,白云宫可没有这样的大厨。

    黄道长听了,脸上一会骄傲,一会哀愁:“这是你大哥做的!这憨货,胃口越来越叼,别人做什么他嫌味道做的不够好,干脆自己下厨。”

    赵峥听完迅速的将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放下筷子,高兴的说道:“没想到大哥天赋这么高,咱们白云宫出了个厨神。”然后瞥见黄道长一脸愁苦,知道黄道长所虑,劝慰道:“师父,君子远厨庖,那是儒家的说法,咱是道士,可没有那些规矩。”

    黄道长叹气道:“说是这么说,可做厨子,我是怕三哥你脸上无光,毕竟你出去做大事,我们帮不了你,但也不能拖你后腿!”

    赵峥心下感动,握住黄道长的手说道:“师父,您和师兄是我最亲的人,我挣的这些光彩都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国家。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是我最大的骄傲。”

    黄道长看着赵峥有些消瘦的脸柔声道:“别说了,你先吃吧,清扬这小子回来后,我定饶不了他,把这家师父都饿成这样了。对了!你准备将清扬扔到那个地方多久?”

    “不清楚,湖州那些事情需要他坐镇,代表白云宫声音。”

    “嗨!清尘和清源还在那个村种痘,清扬又要在湖州做事,成道又要忙着上课,你身边又没人照顾了。”

    ……

    黄道长与赵峥说着家常,二郎与大郎进屋了。

    二郎练武一声臭汗还没来得及洗,看见赵峥就要过来拥抱,赵峥连忙躲过去了:“喂,二哥,快去洗澡,菜帮你留点就是了!”

    “对呀,二哥的味都飘到我的菜里去了,快去洗澡!”大郎也嫌弃的说道。

    二郎脸上毫不在意,厚着脸皮的坐下来,正要抓起筷子被黄道长拍断:“混猴!快去洗澡。”

    二郎见师父发话,只好惺惺的下桌。冲着赵峥说道:“三哥,下次你要去什么地方带我去吧!清扬居然让你坐牢了,可见那小子功夫不到家。以前我神功还未大成你不带我去还好说,现在我已经达到天人交感的境界……”

    二郎话还没说完黄道长就作势欲打,二郎只好收嘴跑出去洗澡了。

    “三哥,怎么样,我做菜?你那味精果然好用,做什么东西只要放一点就味道鲜美。”赵峥冲大郎伸出个大拇指:“大哥不愧是我大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嘿嘿!”大郎与赵峥臭屁了几句后,二郎就冲了进来,大声说道:“本武学天才洗完了!”

    黄道长见众人都到齐,咳嗽了两声。

    哥仨正襟危坐,这代表师父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了。

    “我近来遇到一场缘分,你们帮我合计一下,毕竟是关系到你们的师娘……”

    饭桌上短暂的安静后,然后哥仨突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热情,纷纷凑上去,围着黄道长七嘴八舌的问道:“师娘是哪里人?”

    “师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师娘长什么样?与枣阳那个寡妇谁长的好看?”

    大家七嘴八舌将黄道长吵得一阵头晕,只得出声喝道:“一个一个的来!”

    “师娘贤惠吗?做饭好吃吗?”大郎作为大哥当然第一个提问。

    黄道长一脸红晕的说道:“当然,你师娘厨艺很好,针线女红也很好。”说着黄道长拿出怀里的手绢,上面龙凤呈祥,做工精细:“你看,这就是她亲自秀的。”

    哥仨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道:“让师娘给我做件衣服!”

    “师娘长的怎么样?比咱们老道观山下那个寡妇怎么样?比起颜姐姐又如何?”二郎第二个问话,荷尔蒙爆棚的他,自然对容貌最为在意,他话中说的那个寡妇,是当年黄道长与他师兄争风吃醋的那个寡妇,可惜后来争败了,他师兄如醉还俗了。

    黄道长像是想起什么往事,也不知道师兄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些年也没来个信:“没有小颜姑娘好看。”

    哥仨听后齐齐伸出大拇指,异口同声的说道:“那天叫师娘来白云道观吃饭!”

    要求道士出家的只有全真教和太一教以及其他几个小流派,而南方这些道教流派普遍没有要求出家,娶妻生子,喝酒吃肉照常。黄道长不到五十,生活也安定下来,有那些心思也在所难免。赵峥当然也不会反对黄道长娶妻,但是白云宫天下瞩目,赵峥只是害怕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接近黄道长。

    “师父,师娘知道你身份吗?”

    黄道长摇了摇,一脸幸福的说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绝对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赵峥笑道:“那师娘可说过她是看中了师父您哪一点?”

    黄道长此刻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她说,遇到我仿佛是前生注定一般,见过一面竟然再无相忘。我也是如此,半年前我在临安街上遇到她,因为我当时多看了她几眼,然后被她嗔怒了几句,就此我二人就结下眼缘。然后几日我路过芦苇街,被她的晾衣杆砸中……”

    赵峥听到这里,虽然嘴角带笑,但心中越是暗中皱眉,看着师父一脸幸福的模样,内心也期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但是哪家如花似玉的姑娘会看中年近半百,长相平平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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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奇怪的缘分(求推荐票)

    黄道长说着自己的遭遇的一段姻缘,双脸酡红,如同他说话的方式,黄道长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琐碎无比。

    大郎和二郎从刚开始兴奋变成到后面变得沉闷起来,心里忍不住嘀咕道:“师父,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说被晾衣杆打中的事情了……”

    大郎和二郎也不想拂了师父的面,耐着性子听着师父胡扯,赵峥则从黄道长这些琐碎的话语中提炼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自己那位还没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师娘,近来也凑巧搬到余杭来居住了,这更加惹赵峥生疑了。

    黄道长念叨了一宿,看到大郎眼皮子打架,便让他们二人下去休息了,赵峥趁机提出了明日与黄道长去见一见那位未来师娘。黄道长有心如此,就答应了。

    第二日,黄道长精心打扮一番,反复叮嘱赵峥不要暴露身份,等他自己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说给她听。

    那位姑娘是商人的女儿,姓陈,至于闺名,黄道长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赵峥的,家中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随着父亲经常外出行商。黄道长带着赵峥来到她家后院的墙壁外,扔了三颗小石头进去,赵峥从昨夜黄道长的讲述知道这是他们约见的特殊暗号。

    不一会,一个窈窕的身影出来,鹅蛋脸,柳眉小嘴,是难得一见古典美女,然后赵峥再望了望自己的年近半百的师父,心中嘀咕道:“师父,你拿什么东西打动这位姑娘。”

    赵峥看着黄道长略带紧张而兴奋神情,心中多少也为他高兴,只要这位姑娘不是带着什么不还好意的目的接近师父,就算早就黄道长的身份,存心欺骗贪图富贵,赵峥也不会反对,自己活得肯定比师父要长,有能力、有时间让这位姑娘骗师父一辈子。

    陈姑娘看着黄道长带着一个陌生的少年过来,好奇的打量赵峥,冲着黄道长询问道:“这位小哥是谁?”

    “这就是我与你说起过的三侄子。”黄道长早就打好了埋伏,给他们哥仨分别套上了自家亲戚的身份。

    “婶婶好!”赵峥开玩笑的说道。

    陈姑娘故意娇嗔的瞪了赵峥一眼,然后望向别处:“说什么胡话,这孩子,坏了我名节,你叔叔拿你好看!”宋朝风气开放,尤其是江南这些经济繁华的地带。所以一两句调笑只要人家姑娘不介意,也不会出现要死要活的场景。

    “叔叔,婶婶,我还有其他事情去做,我先走了。”眼下这种情况,赵峥不便盘问陈姑娘,打了一个照面就行了,记下她家的位置,让暗卫仔细探查一番便知道了。

    ——

    赵峥回到白云宫后立马让暗卫孟良安排人手去调查陈姑娘,白云宫内则有无数学徒的疑问需要他解答。

    人数太多,赵峥也只好抓阄做决定,其余的准许他们进入地下书库玄类待一天,自己解决心中的困惑。

    午后白云宫来了两个赵峥不得不亲自去迎接的客人,史弥远与史嵩之。

    史弥远去相应该与赵昀达成过什么协议,临走前大肆提拔了亲信,史嵩之被拔耀为京湖制置使兼襄阳知府,而原本统管京湖兵马的孟珙因为母亲去世,丁忧在家。

    史嵩之是赵峥第一位恩主,两人这几年虽未见面,却一直有书信往来,交情不浅,赵峥从午睡中醒来,匆匆赶往门口时,二人已经悄悄换好了衣服,进了大门。

    赵峥见到风霜日重的史嵩之,但精神抖擞,二人相视一笑,击掌示好。

    “相公,子申兄用过午膳没有?”

    “民以食为天,国师如此惦记大家的肚子,这真是国师声望日隆的原因。”史弥远去相后神情焕发,脸上的暮气与阴霾少了许多。

    “相公见笑了。”

    史弥远哈哈一笑:“子申,你与国师先谈谈,老朽自己在这白云宫先走走!”说完也不待告别,自顾自的离开,史弥远去相后,仍旧是那么骄傲,只是步伐变得迟缓而已。

    “庄子说过,时光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你却是在忽然之间变成宋国的参天大树,以往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子,现在该我战战兢兢的站在你眼前了。”史嵩之一开口就是一句调笑的话。

    “嘿嘿,既然这样,这些年也没见你过来拜见我。”二人在心中极为熟络,开起玩笑来也没那么多忌讳。

    史嵩之来临安述职,待不了几天,二人书信中只谈国事,奇怪的见面后史嵩之却只论私交,说起一些枣阳旧事。

    “你们枣阳的老宅里功德箱都撑爆了几个,串香火钱的绳子都快烂掉了,怎么还不见你回去取,可不要便宜王福财那老小子。”史嵩之念及枣阳,自然不免说到白云道观。

    赵峥鄙视的看了一眼:“我听王叔说,我可没少从白云道观扣些钱财过去。”

    史嵩之笑道:“三哥果然不留些情面给我,近来我想动一动金贼,所以那些钱就充做军饷了。”

    赵峥听到史嵩之有军事行动,有些愕然,自己事先完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可是近来才下定决心的?”

    史嵩之点头:“听闻你师弟赵制使的奏疏后,我才诞生这个想法,三哥也是偏心,将好的火器都装备给了自己师弟,我京湖一带战事最为吃紧却没有得到多少助力。”

    赵峥呵呵一笑,不理会史嵩之话语中的幽怨:“已经给你军队配备了五千火绳枪,以及三百支燧发枪了,只要你此战取胜,我也没有理由不卖给你,我只管造,分配可是朝廷的事情。”

    赵峥虽然名义只管造,然后全部卖给朝廷,价格由赵峥和朝廷协商,然后自己每支枪再反五成利给朝廷,虽然多次一举,但赵峥却执意坚持,因为宋国以后会开启大规模军售,先将这个基调定下来再说,所以虽然是由朝廷分配,但都需要赵峥点头。

    史嵩之也在意赵峥故意打马虎眼,抓住话头说道:“你说了,只要我胜了,你就给我装备一万支火绳枪,一千支燧发枪。”

    赵峥没有回答,而且奇怪于史嵩之出战这个决定,史党主和,史嵩之这一出完全违背他们的政治纲领:“郑相公不是一向主和吗?”

    史嵩之沉声道:“党争不过是为了一个权,一个利字。有国师你在,注定就是北伐开战得利,权自然也是从中而来。为党争而党争那真是愚昧透顶。”

    史嵩之痛斥党争,政治却有些不相信,史嵩之在历史上可以有名的党人,如此暗中斥责郑清之恐怕只是因为史党从来就是姓史。

    对于史嵩之开战决定,赵峥一百个支持,只是让他注意分寸:“别把金国打的元气大伤,给点教训也就行了,你若胜了,我两年许你一万五千支火绳枪,两千支燧发枪。”马鞍山铁矿开始投产,再加上火器研制的技术力量已经形成规模,采用流水作业,召集全国工匠,已经形成了三千人的技术人员,两万人的技术学徒正在培训。所以两年后火绳枪的生产将会形成爆发式的增长,到时候一年产十万支火绳枪没有任何问题。

    火器的生产大部分都留在了临安,由朝廷监管,这是朝廷的底线,虽然对赵峥崇敬备至,信任有佳,但绝对不允许他将火器变为私产。所以白云宫只集中了两百人的火器生产人员,专门负责火器的改良人物。

    史嵩之达到了目的后,便拜别了赵峥。

    ——

    赵峥下午还要给人上课,也没有见到史弥远的身影,白云观很大,见不到也很正常,反正里面也很安全,赵峥也没在意。

    直到第二天下午还不见史弥远的身影,赵峥询问了门人,说是没有看见史相公离开,赵峥这才有些慌乱,急忙派人寻找。

    不一会,史弥远自己走过来了,径直说道:“客房的床太硬了,你把我安排一张好的床,我在这里住下了。”

    赵峥哦了一声,突然惊醒,反问道:“相公你要住下?多久?”

    史弥远霎然一笑:“也不知道,就看国师的医术了,我倒是希望住个十年八年的,老朽也不是来吃白食的,见白云宫在招教习,以老朽的学识没问题吧?”

    赵峥此刻彻底震惊了,看不出史弥远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有些气弱道:“相公,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我昨日在白云宫停留了一天,觉得这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怎么你自己都觉得这里是不个善地?是要赶我走?”史弥远吹胡子,怒道。

    赵峥被史弥远这么一说身形一滞:“那相公准备教什么?”

    史弥远见话语中隐隐的嫌弃,用拐杖轻轻打了一下赵峥的腿:“白云宫不是说有教无类吗?学生想学什么,先生就教什么,有学治政,权术的大宋谁还有比我更有资格?”

    赵峥被史弥远这么一说更有些完蛋了的感觉,要是史弥远将白云宫弄成培养史党的后备的基地,那自己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瞻前顾后,这可不是国师你开拓新朝应有的气度。”史弥远正色。

    赵峥闭眼,觉得的确如此,要是还害怕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动摇自己新道学的根基,这新道学又有何用?

    “只是相公在白云宫养老,郑相公他们该如何自处?”

    史弥远冷笑道:“他们是他们,关我什么事?”他见赵峥欲言又止,缓缓说道:“今日我也对你掏心掏肺说几句话。”

    赵峥突然觉得今天史弥远与史嵩之的到访是蓄谋已久。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实身份(求推荐票)

    “我史弥远独相二十多年,国朝不少人想要晋升不得不走我的门路,但与史家同心同德的却少。国朝需要新气象,需要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临走前提拔他们进入要职一则是看在他们多年来跟随我的苦恼,二则是给官家和你塑造一个靶子。你要记住朝廷自我去相后,已经没有史党,只有郑党。而我史家始终是与官家站在一起的忠良之臣!”

    史弥远语气平缓,但里面透露的信息却让人不寒而栗,史弥远这是要将史党给卖了而保存史家的荣耀。

    史党可倒,但史家荣耀依旧。

    “我史弥远从政多年或许做过许多错事,但唯独一件事,我从来没有错过!”

    “那就是识人!”

    史弥远目光如炬盯着赵峥,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我才只对你说,而不对黄真人吐露。”

    赵峥神情一炳,史弥远曾经企图撇开自己,单独试探过黄道长,以最近这半年的时间的观察不难判断,所谓师父窥探天机,害怕天谴,不过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话语。

    但是就算人们清楚了这背后的秘密,也错过了揭露赵峥真实身份的时机,如今他对于大宋而言就是半人半神,凭空而来的智慧,不会成为他身上的枷锁,反而为他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就算这层面纱以后会成为新道学发展阻碍,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所以赵峥全然不惧史弥远这试探的话语,笑道:“师父洞悉万物,已然知晓,不肖相公细说。”

    史弥远看着赵峥一副你知道又能怎样,心里不禁抽了抽,但他涵养功夫十足:“国师所谋深远,我史弥远认定你就是引领大宋的天命之人,史家向来随大势,向潮流。子申此番行动后,郑党必然分裂。你在湖州做的那件事,正好可以拿他们开刀。”

    赵峥谨慎道:“能引领天命的只有官家一人,相公此番做不怕寒了人心吗?”

    “人心逐利,自然生热,不是用手捂热的。”

    “那相公缘何认定是我,凭史党现在的势力,还有官家对你心怀感恩,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我说过我没看错过人,这大宋还有谁比国师你更受官家恩宠,我那点恩宠算什么,早晚随风而逝。我在时尚且可以勉强压你一线,但我死后必遭反弹。”

    “相公什么时候是靠官家的恩宠而活?”赵峥轻轻一言,说出这世上最大逆不道,却又隐藏至深的潜规则。宋朝的相权,尤其是南宋更甚,南宋中后期宰相一般都兼任枢密使,政权军权都握在手中,如果不是士大夫共同维护这个体系,南宋宰相废立皇帝轻而易举,在这点上史弥远尤为恪守,否则以他的权势,就是现在废除赵昀都还有胜算。

    史弥远深深看了赵峥一眼,没想到赵峥竟然如此洞悉此情:“国朝养士百年,我等当以粉身碎骨以报!天下当可垂拱而治。”

    天下垂拱而治,这便是大宋士大夫的共同愿望,颇有后世君主立宪的影子,南宋后期,权臣当道,出现了言相不言君的局面。但是以当时的土壤是不可能孕育出宪政精神,这一切都是建立天子昏聩势弱,权臣代代相递的基础上的,一但遇上强势的天子,这一切都烟消云散,最重要以现在的宰相选举制度,能登顶的无一不是结党营私,夸夸其谈之辈。

    赵峥有感于史弥远垂拱而治,心生感慨:“只可惜以现在的道路,垂拱而治不过是痴人说梦。”

    史弥远仔细体会赵峥的语气,明白个中味道,眼睛一亮:“哦?国师难道也是如此志向?”

    赵峥的所作所为史弥远完全猜不透,但凡像赵峥这种靠鬼神之说幸进之人,无一不是小人得志,志得意满之徒,一旦君王恩宠稍弱,必将惨死。但赵峥在取得天子信任后,体现的极为克制,极少插手朝政,仅有的几件事都是朝廷有事相求,更可怕的是他在民间巨大的声望,完全比肩圣人,并且确确实实有大功于宋国,宋国现在已是一日不能无国师的局面了。

    即取信于君,又得望于民,这才是史弥远感到无懈可击,身心俱疲后黯然归隐的原因。更可怕的是赵峥随时有能力让投靠自己的官员获得巨大的功劳,从而晋升。

    不像自己拉拢官员需要示之以高官厚禄才行,赵峥只要啪的一声,摔一本书给你,然后按照上面的施政,不出两年功劳必将惊动两府。

    梁成大不就是那样的吗?被贬到真阳县,这才多久,就为朝廷发现了一处银矿,并带领治下子民屯田开荒,大规模饲养家猪,短短几个月就搞定风生水起,梁成大是什么尿性,史弥远一闻便知,哪有那个能力,正在疑惑他是不是突然开窍之际,赵峥拜访宣缯后,就为他上书请功,让他重回御史台。

    宣缯的奏章刚递上,史弥远就知道这厮原来暗中已经投靠了赵峥。

    这也是史弥远下决心将史家从史党割裂出来的原因,只要史家不倒,便有史党,更重要的他知道以宣缯的墙头草,早晚会与赵峥分道扬镳,那时候赵峥不得不倚重史家。

    面对史弥远责问中带着期许,赵峥郑重的说道:“是啊!为了这个目标,矢志不渝。”赵峥看到史弥远情绪有些激动,立马说道:“但是我们之间的道路不同。”

    史弥远呵呵一笑:“你在前面带路,我让子申跟着你。”

    赵峥看了看史弥远,心中想到,只怕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

    史弥远则仿佛已经胜手在握的拂须而叹,国师仁善,最重恩义,这便是他最大的缺点,史家现在不对你言利,只言情,让史家绑定在赵峥的战车上。国师不在意人间的富贵权势,这一切自然会由史家代言。

    随大势,顺潮流,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宣缯那些人终究是不得其门。

    史弥远在白云宫住下的消息,在赵峥有意控制之下,没有大规模的传开,只是赵峥家宴的时候偶尔会多一个人。

    史弥远要蹭饭,赵峥也没有任何办法。

    ——

    夜晚,孟良将自己手中调查的报告交到了赵峥的案头,赵峥见孟良神情有些为难,没有退下的意思,于是问道:“有什么事?”

    孟良几次欲言又止,赵峥只得给他鼓劲,暗卫又不是机器,赵峥也注意时时疏导他们的情绪:“但说无妨,不要有什么顾忌。”

    “国师,此事,有关黄真人……”孟良几乎是一字一顿看着赵峥的脸色在说,黄真人在民间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能教出国师这位在世神仙的,不是大罗金仙又是什么?

    孟良是江湖中人,也信奉鬼神,面对黄道长自然有敬畏之意。但现在他最仰慕的国师居然调查与黄真人相关的情报,让他不禁深吸一口凉气,难道国师与黄真人产生隔阂了?这可是撼动天下的大事!

    “你能说出这件事,说明你心无杂念,只是顾忌我与师父才会如此。我和你说吧!师父进来为国事窥探天机过多,掩蔽了六识,我害怕有人图谋不轨,接近师父。”

    孟良心里长吁一口气,他只要一个解释,无论这个解释再怎么离谱他都会选择相信,因为他是国师。

    “那女人有什么异常吗?”赵峥询问关于陈家那位姑娘的情报。

    “暂时没有。”

    赵峥翻开那女人的资料,上面记载说那女人确实是长期居住在临安的商家之女,已经将近十年了,其父亲经常出去交际,母亲也爱看戏,这些都很容易找到别人作证。而近来也是因为她父亲生意有变,才搬到余杭来住的。

    “怎么没有那个女人的资料?”资料里通篇都是作证这家人户的确存在,但那个女人的资料则少的可怜。

    “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都养在深闺,而且这位姑娘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幸好被路过的一名道士所救,这才活命,但也落下了病根,一般都待在家中,不会外出。”

    “那她家近来可有什么异常?”赵峥仍然相信自己第一直觉,觉得那个女孩有些蹊跷。

    “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会没有异常?她家女儿心上有人,做父母一定能够察觉到什么,怎么会没有异常?你再结合自己调查的结果想想她们近来的言行举止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孟良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她父亲近来生意特别忙,几乎很少在家,都待在外面,而她母亲近来也基本不爱出去看戏了。”

    赵峥从资料上得知陈家是做木料生意的,眼下有些忙碌也正常,但他父亲几个月不回家,这个就有些令人生疑了:“查查他父亲的生意,看他最近一单生意是在何处?你再派人去核对一下。还有打听一下她母亲爱听什么戏,你自己找人组织一场混进她家去,去她家查看一下有什么异常没有?还有那个女人小时候得过什么病,这些你也要调查清楚,当年救她的道士是何人,有条件也给我弄清楚。”

    孟良目瞪口呆的听着赵峥逐条的给他指明了线索:“国师,这方面您也会?”

    赵峥白了他一眼,然后翻开自己的书柜,找出一本书直接啪一声,扔到了他面前。

    上面写着“侦察手册”四个字。

    又是仙人授书!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法大会

    时间进入了绍定三年的冬天,余杭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很小,第二天便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不是寒风袭来,以及路面被所化的雪水打湿,让人不觉的昨夜有场雪已经来临到了这个世上。

    余杭进来很热闹,更进一步冲散了那场雪的痕迹。白云宫举行万法大会,邀天下道家前来论道,不仅南宋三山符篆派的掌教亲临,北方的全真教掌教伊志平也来了,没错就是金庸UU小说的龙骑士伊志平,只不过人家根本没有金庸老人家写的那么不堪,乃是北方道教执牛耳者,德高望重,年近古稀,可是高临门这位茅山派宗师亲自登门请来的。

    道教三教九流,但凡有点脸面的都被请到白云宫,宋朝道教发展迅速,光是在历史留下名声的流派就是十多个,其他不入流的小流派更多,各派不仅奉信的经典不一样,向灵宝派尊《灵宝经》,上清派则奉信《上清大洞真经》,净明派则以《净明忠孝全书》为经典等等斑杂的很,根本没有建立一个统一的体系。最重要的是各派尊崇的创世神都不一样,这个时期三清的说法还没成为主流。

    灵宝派自己造了一个元始天尊作为诸神供奉,上清派则弄了一个元始天王,太上大道君(灵宝天尊)并列为主神,全真教则尊太上老君(道德天尊)为主神。所以道教在后期渐渐玩不过佛教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连自家人都在扯皮,还怎么与其他宗教相争?这个时期只要是个人就可以谎称自家遇到一位仙人,被授予一本仙书就敢摇身一变,变为开派祖师,天仙派就是如此,开山祖师乃是一位县史,因为被神人托梦而顿悟,创造了《天心经正法》从而成为一代祖师爷。

    这些流派经过元朝后,逐渐自我整合成正一道流传至今,所以赵峥要整合道教也不是一个天方夜谭的事情,他在南宋已经名声大震,隐隐有执南方道教牛耳的趋势,再加上茅山派宗师亲自登门邀请,道教这些人多少会给颜面。

    白云宫全权此次招待,让他们感受一下大宋最前沿的生活科技,抽水马桶,淋浴头,带来的新奇让他们足足有了好几天的谈资,玻璃窗户的奢豪让他们咂舌不已。集诚院在这几天也免费开放给这些道士,里面新奇的东西彻底给这帮土鳖来了一次巨大的震撼。

    ——

    而赵峥的书房内这两天内忙的要接待各路宗师,掌教。

    而这接见的顺序稍不注意,就会引起轩然大波,道教这行里,论资排辈还是很重要的,赵峥首先接近的便是龙虎山的现任张天师。

    赵峥也没打探这老道士真正姓名,只以张天师代称,二人的交谈也短。

    “近来国师名声如雷贯耳,眼见道教昌盛,老道也是欣慰异常!”张天师不服赵峥占据了他原本的位置,一开口就是倚老卖老。

    赵峥也没在意,反正眼前这人迟早会被自己吓尿的。

    “问道或许有先后,但向道之心无分先后,只分深浅,龙虎山讲究斋戒,以正人心,练气养身,以强己身,这是好事,但是用符篆驱鬼,治病这些玩意就上不了台面了。”赵峥直接驳斥,丝毫没有给这位符篆派领袖颜色。

    张天师专研道法日久,毕竟见过许多市面,经过许多风浪,不慌不忙的反驳道:“国师此言差也,太初之时……”

    赵峥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现在给我驱个鬼出来,或者治好个病人来,对了你们还可以符篆祈雨降雷,给我降个雨下来!”

    “天机不对,时机未到,老道也无能为力!”

    赵峥哈哈大笑:“可我的道法,不讲时机,不讲仪式,平常人亦可,比起你那道法是不是高深数倍?”

    张天师被赵峥问的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怒道:“不可理喻!”说完扶手而去。

    赵峥眼皮都没闪一下,接着说道:“下一个!”进来的乃是阁皂山灵宝派的掌教。

    ——

    赵峥开启万法大会,自然惹得朝野瞩目,最后一天不仅赵昀亲自赶到白云宫观礼,宣缯,郑清之目的不一的宰执也赶了过来,而赵葵这位白云宫的名义上的弟子也特意向朝堂解释,要来赴这万法大会一趟。

    万法大会举行三天,这第一二天,赵峥留给那些流派让他们先进行预赛,辩出个名堂再说,并且奖励丰厚,凡是能在第一二天获胜,进入第三天论道的,都将奖励一万贯钱财。

    宋朝钱能通玄,这些道士又多是贪慕虚荣之徒,更加趋之若素。

    论道第一天,白云宫对外开放,所以余杭百姓还有其他州府慕名赶来的人都可以自由的进入白云宫,观赏这场前无古人的论道大会。

    第一天,赵峥和百姓门都还饶有兴致的观看辩论,除了武术还有些看头外,其他的都让人感到昏昏欲睡,这帮道士,各扯自家的经典,那能说道一块,又都是干打雷不下雨的,只比试谁的符篆画的更快,更精美,让人觉得陈善可乏。

    但也有道士辩论到最后,说起了火性,开坛做法,卖弄江湖把戏,比如在纸上事先用碱性墨水写上一些字,晒干后,平常人看不到上面的字迹,但遇水后马上就现出字迹。这等低劣的骗术,还不待赵峥上台,白云宫炼金系的那些学徒就看不下去,当即拆穿了,并且将原理都说与大家听,还亲自请了几个观众上来做实验,证明这些不过是江湖把戏。

    完事后,民众只觉得被欺骗,纷纷将哪家道士轰下去了,让他们声名扫地。

    张天师看着在台上志得意满的白云宫学徒,脸色如水,当真是心若死水,被白云宫这样一揭穿,其他流派也纷纷学乖了,不在卖弄那些把戏,只扯些没用符篆。

    作为经过赵峥培训过逻辑学的白云宫学徒,看着那些台上低劣的辩论技巧,露洞百出的理论,再次忍不住上台指正,然后这辩论会便成了白云宫学徒对决众流派。

    赵峥稳坐钓鱼条,还不用他出手,那些道士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晚上,张天师领着南方各流派掌教,宗师,齐齐拜访赵峥。

    “国师,同为道门中人,您这样断绝天下道士的财路,恐有不妥吧!”张天师对于赵峥揭露他们的法术很不满意,并且隐隐有威胁之意,你看,你要是继续这么做,那么就是和整个道门作对。

    赵峥之所以答应见他们,不是害怕他们他们联手孤立自家道学,而是为了向他们彻底摊牌,他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赵某不是在断大家的财路,而是给你们指出一条生路,靠坑蒙拐怕,欺骗那些愚民能挣到几个钱?习我之道法,虽不能保证你们个个都家财万贯,但丰衣足食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各个流派贫富不均,向龙虎山,阁皂山拥有自己田地产业的,香火旺盛的固然富的流油,但大多数都是些穷酸的道士,赵峥的话对不少小门小派很有触动,于是问道:“敢问国师这生路在何方?”

    “白云道观能变成今日这般富有,可是靠的那几枚香火钱?”

    众人摇头,白云道观香火虽然旺盛,但是他真正聚集财富的还是赵峥的炼器之术,玻璃,香皂、火器这些东西的炼制成功才是让白云道观财源广进的根本原因。

    “难道国师能教我们这炼器之术?”不少人心中疑惑道。

    赵峥指了指窗外:“白云宫弟子过万,凡有兴趣的皆可学习我炼器之术?你们一问便知!只要心中向道,皆可拜入我门下学习。”

    不少小流派听见赵峥如此说道,眼前一亮,但仍有些犹豫道:“只是各家所奉经典不一,贸然加入白云宫,断了列祖列宗的香火,百死末辩。”

    赵峥不发一言,看着他们冷笑,做了**还想立贞洁牌坊,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只想要好处,不付出一点代价能行?

    那些小流派的掌教看见赵峥的神情惺惺道:“此事,还容我们思考一番!”

    “现在你们加入,便可直接进入白云宫,错过了这几日,下次可能得与其他人一同考试过了才能加入我白云宫。”

    “国师,如此威逼利诱,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张天师见赵峥如此招揽势力心下嫉妒,于是出言讽刺。

    赵峥淡淡说:“你只管将这件事说出去,看天下式耻笑你还是耻笑我!”

    赵峥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张天师所有幻想彻底击碎,以赵峥在民间的声望,人们还乐见其成,反而会讽刺自己这个不识大体的蠢货。让张天师明白,他在赵峥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

    万法大会的第二日变成了白云宫的表演赛,上台展示着各式各样白云道观新研制出来的东西以及新设计的物理或者炼金实验。北方的全真教伊志平见势不妙。昨日就溜了,反正全真教的影响力在北方,他也不怕在南方落了个胆小的名声。

    南方道教此时的声势已经降到了最低点,龟缩在一脚,看着白云宫的表演,而此时国师还没出场。

    那场预言的大震撼还没来临。

    然后第三日,论道选在了在黑夜进行。

    赵峥出场后,白云宫的守卫便把灯火吹灭,屏气凝神等待着赵峥说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光明神霄真君

    “道分阴阳,乃衍变化,大道相容,阴阳变换,古往今来未曾操于人手。”赵峥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很清楚。

    道场周围都栽上了漂亮的小树,冬天让它都掉光了所有的绿色,枝条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却有一番挺拔的味道,小树的周围都布上了奇怪绳索,不知联通着小树通向哪里,一些好奇心重人细心探查了一番,发现居然是用毛皮所做,一时间感叹于白云宫的奢华。

    道场足够大足够容纳上万人置身于黑夜中,每一次呼吸都会山呼海啸,却在赵峥说话的那一瞬间心有灵犀般的屏气凝神。张天师坐在下方,紧扣自己的膝盖,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他有预感这将会是改天换地的一夜,有种见证历史的神圣感。

    宣缯与郑清之今夜也不约而同的到来了,乘坐轨道临安到余杭不过一刻钟的路程,这趟行程不会耽搁他们太多时间,又是在夜晚举行,也不会耽误他们的公务。赵峥虽未正式邀请,但临安百姓早有传闻国师在这次万法大会将逆转阴阳,赐下仙缘无数,这么大的岁数了不应该好奇心中,但奈何是国师的万法大会他们心里也痒痒的,但却不想不请自来,有失颜面,正巧官家要前去,二人有了借口仿佛约好般,一同前往。

    赵昀坐在贵宾区,事先并未向民众公开自己的身份,又是换上了与白云宫门人一般的服饰,让人只以为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赵昀此刻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对于知道内情的他迫切希望看到众人的表情,好验证即将到来的神奇之事,但该死的赵峥竟然将火把油灯全灭了,黑压压的,让人感到一股隆重,明明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赵昀心里不禁开始诽谤赵峥,同时有些期待和激动。

    蒙古金国决战在即,不出意外的话,金国过两年三山峰之战后就会完蛋,大宋会直面蒙古的兵锋,赵峥想快速的收拾人心,将大宋的精力引向技术的改造,从而对决蒙古。赵峥这次突兀的举动,难免会被人冠以鬼神的面纱,但他已经做好了日后反噬的准备。

    宋国科学的发展注定绕不开赵峥,而围绕在赵峥身边那些神之物将成为科学进一步发展的阻碍,赵峥已经预见了他的反噬的生猛,但眼下之事他不得不做。

    他看着低下黑压压的人情,正了正自己的心神,郑重说道:“我说,要有光!”

    赵峥声音说出,众人脑海中嘭的一声炸响,几百米外似乎传来地动山摇的声音,如同万千兵马冲杀,然后一瞬间,仿佛地下有一轮太阳升起,灯光照的人眼刺痛,然后赵峥头顶上琉璃盏突然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淹没了赵峥的脸庞。

    道场周围无数的琉璃盏齐亮将这里照的如同昼夜。

    神迹!

    除了神迹,没有人能够形容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国师捕获了太阳,将他囚禁在了这小小的琉璃盏内?没有人能够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撼,自己的脑里仿佛也被这灯光冲刷成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匍匐在这壮烈的景观之中。

    宣缯双手颤抖的看着这一切,失神间差点摔倒,然后下意识的抓住身旁的东西,郑清之被宣缯这突如其来的一拉,重心不稳,双双摔倒在地。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眼前的一幕,赵昀虽然已经知道将要发生这些事情,却也仍不住震撼于这场奇迹之中。

    在自己的实验室他已经做过相关的电流试验,用电磁感应原理,每次都只能产生微弱的电流,根本不可能让竹丝产生如此的光芒,赵峥说这是因为转速不快,后世发电机无论技术怎么进步,但原理都是一样的,用闭合电路通过磁场,只需要一个u形磁体和一根铁棒就可以做这个实验。

    赵昀知道原理,但为了保密,不可能大规模的调动人力,扩大电流。所以他也未曾想到电灯会是这样一个震撼人心的东西,他感叹其运用的奇妙,对电磁产生极大的兴趣。

    道场外,白云宫的学徒们脸上虽然镇静的看着场内的民众,但内心却是和他们一样在翻滚,尽管他们已经知道原理,电灯的制作他们也一手参与过了,但仍然感叹于国师的神情,不是天上的仙人怎么能如此轻易的知晓雷电的秘密呢?

    电灯的出现,耗费了人力巨大,赵峥几乎动用了白云宫内所以工匠以及对雷电感兴趣的学徒,白云宫此次震惊世界的实验暂时是不可复制的。

    几百米外的发电厂,上千匹骏马在人力的驱赶下拼尽全力在转动齿轮,以供给电灯所需的电量。

    以现在条件,提炼钨丝还比较困难,赵峥就选择了碳化后竹丝,竹丝亮度足够,但寿命很短,只有几百个小时,但对于这个实验来说已经足够了,竹丝是爱迪生发现钨丝之前最理想的灯丝材料,本身也是将为理想的灯丝材料。

    但电灯的主要技术障碍不在于灯丝的选择,而是如何彻底的抽空灯泡里面的空气,真空的程度影响着电灯的寿命,但对于赵峥来说以他现在堆积的资源做个简单的真空泵轻而易举,抽不干净不要紧,只要能让电灯维持几分钟就行了。

    赵峥看着台下跌倒在地的宣缯与郑清之,暗想道今夜之后,只怕是一朝宰执也会对自己敬若神明,然而万法大会进入到现在却还没进入最**。

    ——

    古时雷电又被称为神霄,被视为公正严明,天威煌煌的象征,故而南宋许多流派都宣称自己掌握神霄之术,神霄派就是如此,清微派亦是。就连符篆派都视神霄符篆为最高不传之术,尽管那些符篆没有为他们引下一道天雷过。

    “天道循环,降神霄以示天威,有人可有曾想过这神霄究竟为何物?”众人还没消化赵峥这句话,就被赵峥轻轻一个“开”字震慑住了。

    众人随着赵峥手指所向,望向道场周围的一颗小树。

    嗤嗤,突然间,仿佛天空降下雷电,带着电火,霎时间击中了哪颗小树!

    轰!小树被雷电击中迅速的被引燃了。

    神霄!天雷!竟然有人能够降服神霄!

    那些宗派道士灵魂仿佛被这道电流击中,心中升起无数的惶恐,个个都面如呆滞的跪倒在地。

    赵峥随即又指向了另一颗小树,轻轻念道:“开!”然后无数的电流奔向那颗小数,霎时间又一颗小树被击燃。

    用裸露的铜丝传导电流,然后击中树木,这个对于电灯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然而效果却是电灯的好几倍。

    众人心中在沸腾,在呐喊,那可是雷电啊,象征着天罚的雷电啊!

    赵峥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让人点亮油灯与火把,电灯随之熄灭,几百米开外的发电场停止的运行,上千匹骏马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已经累的频频踹着粗气。

    蒸汽机和内燃机还没发明,这次展示注定只能是实验,为了这短短十分钟,赵峥花费了无数人力与物力,粗略计算都在三万贯左右,没有推广的价值。

    就在此时,马德芳扯开了嗓子:“皇上驾到!”

    然而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刚才的震撼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要接旨,我们连神仙都亲眼见到了,这皇帝有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心中不住冒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赵昀见众人反应,脸上有些挂不住,悄悄踹了马德芳,小声说道:“直接念旨!”

    “诏曰,朕感怀天恩,降下仙人以助大宋,万世昌盛不日可期,昨夜梦得仙人真号,故而昭告天下,赵氏讳峥号大光明神霄真君。钦此!”

    这封诏书和封号,是赵峥自己想的,觉得还是这个封号炫酷掉渣,两人事先合议过,也没经过两府,算是中旨,直接宣告。

    “小道领旨!”赵峥拱手道,里面没有谢主隆恩,他直接受命于天,头上无主。

    直到听到赵峥接旨的声音,众人才惊醒过来,也不知道谁先开的头,率先朝赵昀跪下,念道:“谢主隆恩!”不伦不类,却也应景。

    赵峥来到赵昀的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昀眼睛一亮,觉得颇为有趣,于是手指一颗小树,念道:“开!”

    嗤,万千雷电蹦出,击中那颗小树,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僵在那里。

    然后暗夜里,暗卫又悄无声息声息的来到线路旁边,向夜中发出暗号,然后由人知会赵峥,赵峥得知暗卫已经随时可以打开开关,又是向赵昀使了个眼神,然后赵昀又朝赵峥眼神方向一指,大声念道:“开!”瞬间雷电炸出,击中那颗小树。

    此时民众再也绷不住了,心想道,那道皇上也降服了神霄?趁着跪倒在地还没起来,纷纷口诵圣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峥不想独享天誉,也应该投桃报李,给赵昀增添民望了。因为以后道路,赵峥少不了需要他独断朝纲。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毒计

    赵峥自那一夜之后,名望已经登峰造极,在宋国几乎已经达到无人不知的程度。道家更是在名义上承认了白云宫为道家真传的地位。

    掌握了神霄之术的人,这人间的权柄难道还不能操持?各个流派传授的经典都必须加上赵峥新道学的内容,作为回报,赵峥允许其他流派最多不少过二十人来白云宫学习神霄之术。

    为了彰显地位,神霄之术被赵峥单独从物理中列出,并且规定必须是在逻辑、物理上有一定造诣的人才可以学习神霄之术。

    神霄便是电磁之学,现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太超前,没有一定的道根(科学素质)很难进行电磁学的研究。

    白云宫这道告示贴出后天下哗然,被视为天地最具威严的东西居然可以随意传授与凡人,许多人都在心里持怀疑态度,认为有些不妥。但鉴于国师滔天的声望,人们也只得压住心头的疑惑。

    那夜过后,朝廷也顺势颁布诏书,让白云道观统领南方道教。宋国道教虽然名义上归于一统,但暗地里同样有许多人对赵峥的作法感到不满。将被视为天罚,公正严明之物,滥传于凡人之手,不仅渎神,而且渎天。

    张天师那夜过后,没有返回龙虎山,龙虎山自宋朝开始昌盛,统领三山符篆,如今看来就要败于他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有任何异议,他几次挣扎想再次进入白云宫与赵峥论道,终究不敢推门而入。

    直到张天师恍然间看见春风得意出门的黄道长后,骤然惊醒,吓出一声冷汗,进而惴惴不安。然后他一路狂奔逃到了临安,心中的惶恐才稍减,停留一晚,继续南下企图返回龙虎山,他离余杭越远,心中的惶恐就越小,随着路程推进,他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既然国师一生所学是黄真人传授,那么黄真人道法必然不比赵峥浅,那又为何看不穿他暗中做的一切。这其中必有蹊跷!还有就是此次册封居然只册封了国师,他师父黄真人没有任何表示,徒弟是真君,自己是真人,这不可笑吗?随着张天师将一条条线索理顺,张天师心中一个想法开始形成。

    然后他调转马头,返回余杭,他要去看个究竟。

    ——

    “赵制使兵发营州,一路势如破竹,于寿落镇遭遇一万金兵,双方决战于野外,赵制使麾下三千火枪兵大展雄风,杀入敌阵,盖莫能挡,是役,阵斩两千,俘虏两千,其余溃逃退守营县,此外颜将军率百艘海船,率领五千精锐,登陆日照,日照县城望风而降,营州以东再无敌影。”

    朝廷的战报抄录一份最新的给了赵峥,白云宫倾注心血的两支军队,如今已然成为可战之军,这火枪兵的实战得到了检验,朝廷也应该加大力度投入人力物力了。

    赵峥大为振奋,正准备振臂高呼时,被黄道长的急促不悦的声音打断。

    “吃饭!吃饭!这是你师娘送来的燕窝,也不见你尝尝!”黄道长微微皱眉看着还在吃饭的赵峥拿起了公文,赵峥近来没日没夜的忙碌,不曾休息半刻让他很不悦。

    赵峥嘻嘻一笑:“哦!”然后使劲喝了自己的那碗燕窝粥,大声说道:“我吃完了。”然后跑出去找高临门分享他心中的喜悦。

    高临门就住在黄道长的主殿内,不过今晚他打算喝花酒,没有与赵峥他们一起吃饭。

    “真君,您能不能让官家也封个真人给我当当?”高临门看见赵峥调笑道。

    赵峥鄙夷的说道:“你寸功未立,封了你如何服众?”

    高临门听了气的跳起来了:“要不是我一个个山头给你请那些臭道士,他们会乖乖的来开万法大会,还不是看在本上清茅山派宗师的面子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赵峥看到高临门认真的神情,迟疑道:“你真想封真人?”

    高临门纳闷道:“谁不想封宗师?”

    “可是官家也得找个借口啊!要不你来做我天道军的首领,包你两年内封真人。”赵峥不怀好意,但语气真挚的说道。

    高临门将信将疑:“真的?两年啊,你说的。”然后鉴于赵峥无数次将他骗去当护卫的检验,高临门怀疑道:“你那天道军首领不会是苦差事吧!我逍遥惯了,可受不了军营,还有本宗师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

    “就是一个摆设而已,让你挂个名,有了你这位武学奇才,茅山派一代宗师挂名,咱这天道军的规格才能上来啊,再说了,我下面天道军立功,少不了你的功劳,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高临门想了想,觉得这个买卖划算:“你写张字据给我保证!”

    话音刚落,赵峥就哎呦一声,抱着肚子说道:“我要出恭,等会给你立字据!”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只有高临门的声音回荡在白云宫的主殿内:“你骗鬼啊!”

    ——

    赵峥是真的拉肚子了,慌慌张张的去找厕所,然后撞见了同样在拉肚子的大郎,不得已赵峥又跑去另一处,却被黄道长占据了。

    赵峥无奈的继续寻找,然后心里不停的埋怨大郎,今晚做菜是不是没洗手。

    事后,大郎被赵峥和黄道长一致谴责,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啊!可能是吧!”惹得黄道长苦笑不得,面对不明所以,一脸认罚的大郎,黄道长无能为力,只好暂且放过,若是还有第二次,再一起算账。

    第二天,余杭陈府内,赵峥那位未来师娘正跪在张天师面前,战战巍巍的说道:“师父,昨徒儿身问过黄真人,他真的拉肚子了……我们会不会遭受天谴,被国师降下神霄,神魂俱灭!”

    张天师一脸慈祥的说道:“傻徒弟,万物阴阳交融,这巴豆虽然有害,但亦有利。再说黄真人是何等人物,岂会怕这巴豆?”

    陈姑娘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就略过此事。

    另一旁一位老妇人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正是陈家的主母,陈姑娘的“母亲”,她一脸苦求:“天师,敢问我家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您可不能害他啊!”

    张天师一脸仙风道骨:“陈夫人何来此话?眼前这位不正是你的女儿吗?”

    “是啊!娘亲,你不认得我了?”陈姑娘一脸戏谑的说道。

    陈夫人抓住自己头发,发疯的吼道:“你不是!还我女儿来!我要去告诉国师!你这妖道……”

    只见张天师旁边的一位年轻道士,身形一闪,绕道陈夫人后面一掌将她击昏!

    陈姑娘脸色无恙,仿佛不认识身旁这位夫人,她的确也不认识,她是龙虎山张天师收养了孤儿,偷梁换柱做了这家的女儿,以便掩饰身份,肆意接近黄道长,想从他口中套出白云道观的秘密:“师父,眼下这国师是仙人无异,我还要不要继续扮下去,万一黄真人对我情根深种,到时候露陷了,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张天师轻轻颔首,也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国师的身世问清楚了吗?”

    陈姑娘叹息道:“我也是最近才见到国师,才能将话题引到他身上来,只是黄真人对我说国师是他的侄子,话里也有些欺瞒,所以此事调查不清楚,我怕再多问,黄真人会起疑。”

    张天师虽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事不可为,还是压住强烈探查赵峥秘密的**,突然一问:“你觉得黄真人怎么样?”

    “看不出深浅,大道无一,或者是黄真人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张天师心中呵呵一笑,返璞归真?只怕是寻常脓包而已。

    陈姑娘见张天师露出若有如无的笑意,疑惑的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寻个理由消失了?再与黄真人这样纠缠下去,我真怕事情败露那天。”她现在真的很害怕,哪天国师掐指一算,算出她的真实身份,降下神霄,让她不得好死。

    “不!从现在开始你就叫陈出荷,陈德阳的女儿,记住了没有!为师为你蒙蔽天机,你只需要好好待黄真人便可,从今以后你以前那个名字就从世上消失了,知道吗?能嫁与仙人,是你几辈子的造化,莫要自误!”

    陈姑娘没有见过师父如此郑重的语气说过话吗,口中忙不迭的答应,心中也窃喜不已:“那位陈姑娘,还请师父您不要……”

    张天师点头:“我当然会保全她,否则拿什么来威胁陈德阳夫妇?”张天师看着眼前这个似乎真的带入角色的徒弟,心中冷笑,你真以为嫁了个仙人,还没嫁出去,但是善心大发了。什么狗屁仙人!连巴豆都会误食。还敢冒充仙人!这神霄之术只怕是落入了邪魔之手,那赵峥不坏好意要让神霄之术扩散世间,肯定会让大宋变为人间地狱。

    就让某扭转乾坤,还世人一个朗朗天日。张天师疯狂而扭曲的将自己代入某个自己捏造的角色中,俗称中二病。

    “你们还没与圆房吧!”张天师突然问道,之所以选着她来就是他的那些女徒儿只有她是处女。

    陈姑娘脸色一红:“没,没有!”

    张天师森然一笑:“你近几日就与黄真人圆房,要快!徒儿,生米煮成熟饭,神仙也不能反悔!”

    陈姑娘涨红了脸,让后缓缓点头。

    “圆房之后,我会让陈夫人请白云宫师徒四人来陈府一叙,善谈婚事!”张天师脸上虽然慈祥,心中却无比怨毒的想到,那日必定是你白云宫师徒四人授首之时!

    交代完事情,张天师连夜赶往临安面圣,作为龙虎山的掌教,自接任掌教那一刻就被封为天师,自然有资格面圣。

    他要向圣上揭露白云宫的身份,不过是群欺世盗名的邪魔之徒!

    (年末,公司事情一大堆,才出差归来,请见谅。第二章要晚些更。)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件风花雪夜的小事

    “三哥!三哥!”黄道长在深夜里,悄悄来到赵峥的寝殿深情的呼唤赵峥。

    赵峥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黄道长紧张而迷茫的脸,面色潮红,额头细汗密布,让赵峥预感有大事的发生:“师父,怎么了?”

    “我,我……”黄道长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大男生,左右为难,吞吞吐吐。

    赵峥起床披上一件外衣,屋内有暖气,虽是在寒冬却并不寒冷,他知道在白云宫内师父能向人吐露心声的就只有自己了,心中没有半分起床气。

    屋内的小炉子上还温着一壶热水,赵峥倒上一杯递到了黄道长面前,同时为自己也倒满了一杯,赵峥不疾不徐的动作,感染了黄道长,让他的急躁的情绪悄然间得到了安抚:“师父,到底什么事了?有徒儿在,万事莫慌。”

    黄道长接过热水,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今日,我与陈姑娘那个了……”

    噗!正在喝水的赵峥喷出一口热水,那个?难怪师父这么忸怩,不会还是处吧!赵峥心中肆意的笑道,然后突然收住了,因为他没有理由笑话黄道长,赵峥来到大宋已经三年多了,算上前世,足足有二十多岁了,不也还是处男吗?

    赵峥起身拍了拍黄道长肩膀,由衷说道:“师父,恭喜你了!”

    黄道长一阵摇头晃脑:“不是,我们虽然两情相悦,但是还未拜堂,做下这等事情,恐怕对她的名节有毁。”

    赵峥不厌其烦的重复那句话:“师父,咱们是道士,儒生那套东西不必去管,既然你们已经两情相悦,早有终身之托,情难自禁,何错之有!”

    黄道长欲言又止。

    赵峥不禁燃起了八卦之心:“师父,你该不会是做了那事,然后连夜逃走,让陈姑娘一个人独守空房,独自安抚自己的伤口吧!”

    赵峥话音刚落,黄道长就击掌而起:“对呀!她还流血了,我这么做真不是人!今日她说她母亲回娘家探亲,于是瞒过下人,悄悄带我进了她的闺房,然后就做下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了!”黄道长在为自己穿上裤子的行为深深自责。

    “师父,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现在你去安抚陈姑娘,不!师娘还来得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赵峥极力怂恿道。

    黄道长不可思议的说道:“就现在?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说陈府的门都关了,我如何进的去。”

    赵峥豪气的挥手:“这个你不用管,我去叫高临门,有他相助,师父你翻个墙不是轻而易举吗?”

    黄道长挂念陈姑娘,有些心动,但仍有顾虑:“只是这么晚了,高宗师只怕早就睡了!”

    黄道长说话间,赵峥已经穿好了衣服,拉着黄道长朝门口走去:“这个你不用管!我去叫他就是了!”

    二人来到高临门门外,赵峥敷衍了敲了一下门,就直接推门而入,却突然被一个黑影擒住,厉声喝道:“谁?”

    我!赵峥打开手电筒,自己新发明的黑科技,电灯问世后,只要再做出干电池便能制作出电筒,干电池也不是什么含金量很高的东西,以现在的科技积累,完全有能力做出来,虽然造价极其昂贵,而且寿命短,只能用十几个小时,但耐不住赵峥有钱砸下去。才做出来几天,赵峥就用坏一根手电筒了。

    与此同时黄道长也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射到黑影的脸上。

    “我!”赵峥被这突然起来的事情惊住了,但那一声谁,让他判定了高临门的身份,也就不再害怕。

    赵峥见高临门眯开半只眼,显然睡意朦胧,纳闷道:“睡觉还这么警觉,是不是良心不安,偷了哪家姑娘?”

    “哈哈!你怎么来了?”高临门随即放下赵峥然后笑道,赵峥却从这声笑声察觉到他似乎是在掩饰什么,但当下也没有计较这么多,悄悄的在高临门耳边说了几句。

    随着赵峥的讲述,高临门悄悄打量着黄道长,眼睛里的神彩,让黄道长感到尬尴不已。

    “走!本宗师就算当马鞍也去!”高临门突然间觉得黄道长这位天上神仙一下子亲近不少,都是同道中人,自然放下心中筑好的那堵墙,那堵源自对赵峥的敬重,进而敬畏他的师父。

    高临门冲黄道长伸出大拇指,发自真心的说道:“真人真乃我辈楷模!”

    赵峥见黄道长脸上有些尬尴,悄悄的踹了一脚高临门。

    高临门嘿嘿一笑,在自己的屋内找了一个伸缩梯子出来,赵峥见高临门作案工具如此精巧,就知道这一定是托的白云宫炼器系的师傅学徒做的。

    不愧是专业淫贼,这套装备果然精良。

    三人走在白云宫内,每人一根手电筒,在十三世纪的南宋好不拉风!这东西市场价可是五千管贯一个,非大富大贵之家买不起,但人们丝毫没被这高的离谱的价格吓到,反而趋之若素,废话,逆转阴阳的东西,又经过国师开过光,当然值这个价了,开售仅仅三日,制作好三十根手电筒就被抢购一空,黑市价格都到了三万贯一个,被不少人当做神器供奉在香案上。

    三人行走不一会儿经过演武堂,看见有人坐在最高的楼阁上,吐纳练气,不用想,一定是练到走火入魔的二郎。

    三人不约而同用手电筒射向了二郎。

    二郎闭上眼睛,感觉有光感,以为是自己的神功大成,放声大笑:“哈哈!天不负我,我神功大成,武碎虚空不日可期!”

    三日见二郎笑的如此畅快,三人互相看来一眼,像做错了某件事,不约而同的关上手电筒,藏在一边,让二郎的笑声在风中放肆。

    要是被这夯货知道了真相,说不得又要吵上几天,三人不约而同选择隐瞒自己的行踪,赵峥本想叫二郎一同前去,偷看师父春风二度,但听到笑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货也知道这些情趣?

    待二郎笑声完后,三人看见二郎重新在吐纳,于是悄悄走了。

    ——

    三人由黄道长带路,来到陈府门外,高临门将梯子安放好,然后贼兮兮从怀中掏出一副**,神秘兮兮的递给黄道长,小声说道:“真人,这可是我珍藏已久的茅山秘术。”

    黄道长疑惑的问道:“是什么?”

    高临门慢慢打开**,好像打开一件绝世珍宝一样,脸上写满了呵护。

    黄道长眼睛睁的浑圆,正欲失声惊叫,被高临门用手堵住了嘴,然后用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真人,莫要惊讶了人家!”说完指了指陈府。

    黄道长会意,目不转睛的用电筒浏览上面的内容,让他大开眼界,让他感觉到自己前几十年白活了。

    “丑时三更,小心火烛!”正在此时巡夜的来了,然后惊恐的看着墙角的二人鬼鬼祟祟用妖术照亮了眼前,颇为吓人。

    赵峥急忙跑过去,小声说道:“不要声张,我是国师!”

    余杭的百姓大多见过国师,国师每日面向大众的公开课可是每日全城最重要的时刻,他自然也见过赵峥的模样。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真君。”然后他疑惑的望了望黄道长那边。

    赵峥有意让他快点离去,于是随意找了个理由说道:“附近好像有什么污秽之事,我师父过来查看一番。”

    巡夜人恍然大悟说道:“难怪那日张天师会乔装进入陈府,原来是有妖邪,不过也是大胆,有真君在此处,那些妖物也敢来。”

    “不是妖物,我是帮朝廷探查一件案子。”赵峥解释道。

    巡夜人一副难怪的表情:“我就说嘛,妖物怎敢来余杭。”

    面对这般坚持的人,赵峥决定放弃扭转他的世界观,突然察觉到他刚才一句话:“张天师?那个张天师?”

    “就是龙虎山的张天师,那日张天师进城排场好大,我还和我婆娘特意去看了一下,不会认错的。只是那日张天师也没穿道袍,穿着陈府下人的衣服与其他下人匆匆忙忙的一起出来,被我撞了一下,绝对不会认错的。”

    陈府每日赵峥都在派人监视,难怪没有探查到这条信息,谁会想到堂堂张天师居然会装作下人进出,赵峥哦了一声,就让巡夜人走了。

    眼下他对这位陈姑娘更感兴趣了。

    黄道长浏览完**,又得到高临门细心教导,如何摸清女人的心后,心有定计,信心大增,意气风发的上了梯子。然后他坐到了墙上,无助的往下望着高临门:“这么高,怎么下去啊!”

    高临门下巴差点掉地上了,这仙人似乎也太弱了,赵峥此时使了个去帮忙的眼神。高临门收拢梯子,纵身一跃,跳到墙上,然后带着梯子翻过去,到另一条搭上梯子,让黄道长下来。

    然后就是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赵峥正在焦虑间,高临门将大门悄悄打开,从一侧走过来。

    做了一个随我来的手势,赵峥随着高临门进了陈府:“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我怀疑这家有问题。”

    高临门敏感的问道:“黄真人那女人有问题!”

    赵峥冲高临门伸出大拇指。

    高临门恍然大悟,原来连神仙也算不准女人的心。想到此处一声叹息。

    赵峥知道这货想歪了,于是小声的向他解释这家的异常。

    高临门然后一副你逗我眼神:“黄真人乃神仙风范,就算没有公开身份,那也有一股缥缈出尘的仙气在里面,这陈姑娘看中了黄真人哪里有问题了!”

    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原本平凡无奇的黄道长被大家认为是仙人后,连带着对他所有的看法都发生的改变。

    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却成了两道完全不同的景色。

    人心有时是如此愚昧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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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中毒

    夜晚的陈府其实除了偷听墙角就没有什么好探查的地方,下人和主人都睡了,除了地形你还能探查个屁。

    与高临门的兴奋不同,赵峥蹲在墙角郁闷至极,摸着自己身子,虽然外貌上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少年郎的模样,但距离赵峥想象的风流倜傥,英武不凡还有很大的差距。

    而陈姑娘今晚表现的也特别老实,没有向黄道长故意打听事情,拜托,现在对于一心想做神仙夫人的她来说,只想一心伺候好黄道长,像一只春猫一样不停的叫唤。

    听的赵峥都不好意思,高临门兴奋的搓着手,但奇怪的事,陈府今夜特别安静。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赵峥也不用再探查什么,这陈府上下如果没有事先知道黄道长的身份哪才奇怪,至于张天师为什么要乔装出入陈府,赵峥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会想到这厮竟然会丧心病狂的想谋害他们师徒几人。

    毕竟张天师在自己面前虽然拿捏辈分,但并未作过对他不敬的举动,而一切都得等孟良将陈德阳的行踪弄清楚回来再说。

    第二天黄道长就东窗事发,据说是被陈姑娘的贴身丫鬟撞见,陈府乱成了一锅粥,但鉴于黄道长的身份,倒也不敢声张,只是要求黄道长将陈姑娘的娶了便好,越快越好,然后第三日就让黄道长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去陈府见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峥虽然怀疑陈府存心攀附白云宫,但黄道长睡了人家黄花闺女是事实,这门亲事倒无不可。自己带上最先研制成功的燧发枪准备与黄道长一同前去的时候。梁成大昼夜兼程的赶来拜见赵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马德芳。

    今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算是两家人见个面而已,再说黄道长是长辈,不需要小辈们撑场面,黄道长见赵峥这边事情比较繁忙,马德芳代表官家,这个面子怎么都要留,就让赵峥留下处理完后再去。

    赵峥吩咐暗卫仔细保护黄道长与大郎,自己处理完事情后再去,至于二郎,黄道长见他这两天比较疯魔压根没打算带他去。

    马德芳带着赵昀的书信前来,赵峥自然得第一个接待他,与马德芳闲聊几句告辞后,便让等在外面的梁成大进来。

    马德芳与梁成大打了个照面,马德芳看着如今似乎已经脱胎换骨的梁成大,心有感慨:“司谏,恭喜恭喜!”

    第一个恭喜是恭喜他官复原职,第二个则是恭喜他成为了国师的人。马德芳是赵昀贴身太监,饶是梁成大现在攀上高枝也不敢托大:“同喜,同喜!都是为官家办事。”

    ——

    梁成大被复起为御史台右司谏,刚赶到临安就率先拜见赵峥,是赵峥为湖州一事准备的尖刀,的确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交代梁成大下一步行动。

    见面后梁成大没有说话,而是先递上了自己准备上书的折子,里面内容意简言骇,却有惊涛骇浪,梁成大请斩安吉州乌程显灵吴德志为首,大大小小十几个官员,并且上面立的那些罪状,条条罪恶不赦,好像朝廷若是不杀了这帮官员,就会站在民心的对面。

    国朝不杀文官,这条潜规则就这样被梁成大肆无忌惮的破坏了,赵峥可以想象若是这奏疏上上去后,梁成大会怎么被千夫所指,被文官轮番蹂躏。

    但这却是赵峥想要的结果,国朝不杀文官,却苛责百姓,赵峥很不认同,这条规则必须被打破,如果不是梁成大,赵峥准备自己赤膊上阵。

    “这封奏章,宣相公看过没有?”赵峥看着被晒得黝黑的梁成大,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从长计议。

    梁成大开口了,黝黑皮肤显得他牙齿更加洁白,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别人,老子这个宋国大喷子回来了!

    “下官是国师您的人,自然无关宣相公什么事!”消瘦的梁成大声音中多了一层干练。

    “哦?”赵峥讶异,大宋都视自己与宣缯一党,为何梁成大这般反常,他试探道:”为何这样妄自揣度我与相公的关系,你难道认为我开口不借道蒙古后,我两之间产生了裂痕?”

    梁成大摇头,神色无恙的说道:“宣相公不配!大宋没有谁配与您同盟。”

    赵峥被梁成大如此决然的表忠心吓了一跳,这货是吃了什么药了?碎了一口:“难道在广东那破地方被人洗脑了?

    “被国师授予仙书,的确如同洗脑,将污秽清除,脱胎换肤一般!”梁成大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可知道我湖州一事的目的?”梁成大这封奏疏正挠在他的痒处,让赵峥不禁为梁成大的这番洞察力感到诧异。

    梁成大不知是否道出了心里话:“辱国师者死罪,无论他是文官也好,皇亲也罢!”

    忠心表到这个地步,就算梁成大言出不实,赵峥也得赏根骨头:“谦之在广东辛苦了,今夜就这里休息吧。”说完赵峥拿出一个腰牌递给梁成大,玉做的资材,精美异常,上面写了个玄字,梁成大猜到某种可能,激动异常,作势欲跪,赵峥实在不喜别人在他面前跪下,急忙扶住了他。

    梁成大感激涕零:“国师抬爱,下官定当为国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峥敷衍的点头,以梁成大混迹官场这么多面,心机绝对不会如此肤浅,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在装将自己扮作是忠犬,看来民间将梁成大叫成梁成犬实在是贴切异常,不仅体现他对敌人凶恶如犬,还将他对自己恩主温顺如小狗的另一面也道尽了。

    “这腰牌只能让你在玄库待上三天,你不用如此!”赵峥怕梁成大错意,赶紧纠正。

    “对于阿成这等犯过大错的人,让我待上一天足以,三天实在是国师抬爱。”

    赵峥有些无语:“清尘,你带着谦之在这白云宫四处走走,我有事先走了。”让陈家人等自己太久也是不好,两家毕竟是要结亲,这次虽然不算正式的约见,但毕竟是第一次,不能太过冷落。

    赵峥坐着马车前去。在路上拆开了赵昀写给他的信,只有短短的几笔。

    “张天师进宫面圣,说你是邪魔中人,欺世盗名要将宋国变为人间地狱,还说手上有证据,可以和你对簿公堂。你是不是把他女儿睡了?惹得他如此诬陷于你,这件事我可不想管,你自己来摆平,还有提醒你,我的天文望眼镜!三年的期限快到了,要是做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昀的书都写到第三本了,平日里写白话文惯了,除了圣旨外都是用白话文交代,与赵峥的书信更是毫无顾忌,任由发挥,不时还会冒出几个火星文来。

    ——

    赵峥看完赵昀的书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家宴不会是鸿门宴吧,于是急招暗卫与一小队天道军过来。

    赵峥在护卫的陪同进了陈府,陈府一切无恙,家丁或是好奇,或是震惊的看着赵峥,然后欢天喜地的进去禀报主母,国师来了!

    赵峥心中稍定加快了脚步,想来是师父已经表明了身份,等闲宵小也不敢妄动,催促着带路的家丁快走,要是陈夫人亲自来迎接他这个小辈那可糗大了。

    赵峥赶到大厅时,大家都还未用膳,黄道长有些忐忑不安与自家丈母娘说话,陈夫人也是如此,神色间有些紧张和犹豫。

    陈姑娘见赵峥来了,便向赵峥见礼:“见过国师。”陈姑娘精神状态良好,只是眼神有些浑浊。

    难道是与师父夜夜**的后遗症?赵峥心中猜测,连忙回礼,连称不敢,在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前,赵峥必须得将她当做师娘尊重:“师娘见笑了,咱们白云道观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天地人伦是最为重视的,万不敢担师娘一礼!称我小峥就行了。”

    陈姑娘估计是被黄道长打过强心剂,知道与赵峥平常相处就行了,点头示意,然后就对着大家说道:“抱歉了,诸位,家母最近神思衰弱,要先告退了。”说着低声在黄道长耳边说道:“黄郎,我送母亲回房后去去就来。”

    黄道长点头,餐桌上就只剩师徒三人了。

    大郎神秘兮兮的告诉赵峥:“三哥,他家的饭菜真难吃,比我做的差远了。”

    赵峥见家丁没注意,也偷偷尝了一口桌子上的菜,味道不差:“别嘚瑟,大哥,人家做的比起你来虽然不如,但也不差啊!”

    大郎一副好爽的模样,赵峥就立马闭嘴了,这厮就是想自己夸奖他几句。

    “师父,你什么时候向师娘表明身份了?”赵峥问道。

    黄道长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就是我去而复返那晚。”

    二人像做贼似的窃窃私语,赵峥问道:“那师娘是什么反应?”

    黄道长一脸傻笑,迷醉幸福之中:“刚开始是很震惊,说自己冒犯了仙人,然后被我安抚后,就开始发火,说我不该瞒她这么久,最后见我认罪态度良好,她忍不住安慰说道,无论我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罢,她都是我的娘子……”

    “黄郎,你们在说什么?”不一会陈姑娘就出来看见二人切切私语,好奇的问道。

    二人都互相掩饰,连说没什么,陈姑娘也没多管,就吩咐着让大家动筷,这时身旁的一个下人过来冲陈姑娘询问道:“荷娘,有些菜都冷了,要不要热一下?”

    陈姑娘摸了摸盘子,由于都在等着赵峥,菜的确凉了,于是就吩咐下人去热一下。

    赵峥见陈姑娘言行举止没有什么异常,突然一问:“师娘与张天师什么关系?”

    陈姑娘双眼迷茫,不解的问道:“小峥为何这么问。”

    赵峥见她不是装出来的,就嘴上打了个哈哈:“没,我随便问问。”

    饭菜热上来后,味道就变差了一些,赵峥这些日子的胃口也被大郎养叼了,肚子也不饿,随意吃了几口就没动筷,有意无意的与陈姑娘搭话,试图造出她的话里的破绽。

    陈姑娘的注意力似乎也集中在了与赵峥交谈身上,也没吃多少。

    午宴很快就结束了,当黄道长起身时,突然觉得眼冒金花,站立不稳摔打在地。

    赵峥也觉得浑身酸软,陈姑娘好像突然惊醒,眼神便的清明起来,突然惊恐的说道:“饭里有毒!”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算命

    赵峥四肢乏力,看见陈姑娘也一样卷缩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府中的人一片慌乱与尖叫,赵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女人的举止上,并且这女人也与他们同吃同喝,那想到对方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难怪这菜的味道变得差了许多,一定是加热的时候下了毒药,赵峥取出腰间的短枪,朝门外打了一枪,暗卫迅速冲进来,天道军也将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中毒第一件事情就是催吐,喝入大量的温盐水,反复用自己的手指催吐,直到呕吐出来的与清水相差无几,好在师徒几人吃的东西不多,古代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能是存于幻想之中,又没有化学提纯的方法,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给人下毒很困难,少量的不致死,大量的话无论是食物和酒水的味道都会产生巨大变化,很容易让人察觉。所幸他们师徒几人食用的比较小,但毒性猛烈,反应极快,说明下毒的不是死士就是没在这里。

    暗卫发出信号,白云宫警钟大作,所以人都惊恐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事,听从教习先生的安排。然后派出白云宫最为强大的力量朝信号的方向赶去,同时通知官府,封锁全城。

    古风与卫河急速赶来,略微探查就断定是砒霜中毒,赵峥让众人用苏打水洗胃,然后吞入活性炭粉末,吸附胃壁上的毒药。

    好在砒霜也不是无解的毒药,且摄入不多,喝下熬制好的汤药后,赵峥缓过劲来,支开黄道长,盘问那个女人,黄道长失魂落魄的离开,仿佛心都被自己吐的一干二净。

    “你与张天师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后问你一次。”

    那女人到现在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嘴里喃喃念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敢相信师父会对他下毒手,但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从神仙夫人的美梦中一下子坠入地狱。

    “我问你话!”赵峥的声音将她从梦中惊醒,像是被人浇了一瓢冷水,从头冷到脚,因为她想起了师父对自己摄魂术。如果不是心怀鬼胎,那日自己决定放弃的时候,师父为什么会对她使用摄魂术,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陈出荷,陈家的女儿。

    “他是我师父,但我绝对没有加害黄郎……真人的意思。”女人拼命的取信于赵峥,试图让赵峥相信她的清白。

    “那里刚才为何说谎,说自己与张天师没有任何关系?”赵峥的情绪不耐烦到了极点。

    那女人突然崩溃的说道:“他对我实施了摄魂术,让我误认为自己是陈出荷,我也是刚才才察觉我中了师父的咒术!”

    摄魂术?赵峥皱眉,大概是催眠术之类的,他察觉到了女人话中的误认二字,逼问道:“你到底是何身份,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我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关门弟子,一年前您刚入京城,名声便传遍了三山四海,师父几次派人下山想试探你的深浅,都被你拒之门外,随着您的名声越大,师父想探知白云道观的底细的**就越强烈,于是将派我下山接近黄真人,想打探白云道观的秘密。为了掩人耳目,师父派人绑架了陈家女儿并控制了陈家,让我入府扮演陈家小姐,接近黄真人。但绝无加害之心!”

    这时暗卫从厨房的收出一个盐罐子,向赵峥禀报道:“国师,这盐巴里面掺杂了砒霜!”

    “把厨师叫过来!”

    这时人群突然一阵异动,一个白胖的汉子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抹脖子自尽了。赵峥冷冷的问道:“这人是什么进入陈家的?”

    “一年前……”管家答道。

    然后赵峥询问那个女人:“你认识他吗?”

    那女人摇头:“师父有许多暗手,我也不尽知道师父所有的安排?”

    赵峥见这女人没有将厨师从张天师的身上摘取,对她的话抱有两分相信了。

    “把那个人救活!”

    赵峥淡淡的一句,让陈府的仆人肃然一惊,国师这是要逆转阴阳吗?让死人复活,古风与卫河闻风而动,吩咐下去,准备开始手术,将此人救活。

    “还有谁是两年内新加入陈家的?”赵峥为了保险将怀疑范围进一步扩大。

    这群仆人中终于有人扛不住压力,喊道:“国师,我等是张天师派来,暗中协助云道姑,绝无加害国师的意思!”

    赵峥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够了,这时二郎与高临门才得知消息,匆匆赶来。

    “谁要害我师父师兄?”二郎一声暴戾,声音似乎要将人活剐了。

    “走,二哥!”赵峥下定决心,要让龙虎山付出代价,哪怕因此受到朝廷猜疑也在所不惜。

    “去哪里?”

    “临安,杀人!”

    “好!”

    师兄弟不说一句废话,眼神相对,然后大郎微弱的声音传来:“带上我!”

    “大哥,去照顾师父,回家煮饭,今晚我还要回来吃饭。”

    就在此时,马德芳再一次来到余杭,急忙忙的找到赵峥。

    “国师,张天师告你是金国奸细,勾结金国妖女,意图颠覆大宋。越过圣上直接受封于天,蔑视皇权法度。还有私自开矿,视朝天法度如同废纸。”

    这些罪名根本就站不住脚,都是赵峥大大方方公开于众,天下皆知,张天师用这个来告虽然说得过去,但却站不住脚。值得玩味的是马德芳过来通知赵峥。

    “百官是什么态度?”

    “上百官员跪于政事堂外,请官家诸位相公杀……”妖道二字,马德芳选择了回避。

    “上百官员……”赵峥笑了笑,临安官员上万,这点人声势虽然骇人,但实际掀不起太多风浪。

    “都是哪些人?还有相公们的态度是什么?”

    马德芳示意赵峥左右的人不方便,赵峥让二郎,高临门回避一下。

    “相公态度是让国师您去政事堂与张天师辩个明白,还有朝廷的官员大都保持了沉默。”

    好个沉默,赵峥感觉到了里面的漠然与寒冷,十分不解为何这些不算罪名的罪名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

    “梁司谏的奏疏递上去后,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官纷纷上书弹劾梁司谏,宣相公与郑相公达成一致,罢了梁成大的职,关入了刑部大牢……官家让我告诉国师您,万事他都会站在你这边。”马德芳爆出猛料,让赵峥骤然惊醒。

    原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文官的对面,梁成大要杀湖州官员,被百官们视为自己向文官动手的信号,最可怕的是万法大会那夜,赵峥展示了神霄之术,而后然后直接受命于天,让百官门觉得脖子发凉。

    因为这里面透露出了一个可怕的信号,官家无条件的信任赵峥,竟然让赵峥越过皇权直接受命于天,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等权柄都能送人,难道还会在乎他们项上人头?

    要是等国师以神仙姿态在民间得到公认,以后要杀那位官员,就可以自己直接下诏,说此人心有恶念,身有罪孽,神仙嘛,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切是士大夫不能允许的存在,而正巧赵峥宣布传授凡人神霄之术,让朝廷不少官员从中得知神霄产生的原理,国师的神鬼的形象进一步被剥离,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

    而且最关键的是,张天师这个蠢货,居然主动给他们递上了一把刀,而且这原告的身份还不是文人,一介道士而已,这一切都让文官意识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将国师打落凡尘,受困与他们所立的规矩之中。

    至于杀掉赵峥,文官无人敢想,他们对赵峥认识虽然没有民间那样狂热,但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意识到赵峥对这个国家的意义。

    所以赵峥不能杀,但也不能拔高,要是能有一个地方能将赵峥关住,名声不显,让他每天想畜生一样为大宋发明一些神奇而有用的东西而不图回报,这是大多数文官心中的愿望。

    然而这一切注定会与赵峥产生巨大的冲突。一向仁厚谦让的国师,这一次能不能为了这个再一次妥协呢?

    这是他们心中的期盼与疑问。

    ——

    赵峥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不发一言,不带任何护卫,拉着二郎直接扑向了临安。

    而政事堂内,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正在等着他们。

    赵峥进入大内第一次被人拦下了,门口的校官单膝下跪:“国师,相公们下了命令,让国师你在此等宣后,才能进入大内。”校官羞愧的低下头,似乎不敢看着赵峥的眼睛,而此时大内的门口集聚了大量的民众,百官叩阙,轰动京城,百姓门自然也知道百官所为何事,进而全情激愤。

    居然要杀国师?而且理由是那么荒谬,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事情。

    “那些狗官贪赃枉法,你们也是要助纣为虐吗?”百姓门疯狂的骂着那些守门的官兵。

    “让国师如此受辱,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要不是国师天下有多少人会饿死,有多少人会死于瘟疫,有多少孩子流离失所!”

    面对百姓一句句的炮轰,那些来自农家的官兵此时也是难过至极,我也和你们一样为国师委屈啊!但是军令如山,又有什么办法呢?

    校官带着兵卒下跪冲着百姓说道:“我们也为国师委屈,但职责所在,还请大家让我们站完这最后一班岗!过了今日老子就不做这守门的了!”

    这一拜冲着百姓却心向赵峥。

    这时西街的马大善人,马赖三率先冲出来:“我要冲击皇城,你快来抓我啊!”接着就是第二个站出来说同样的话。

    百姓中有人恍然大悟,大声说道:“你们来抓我们,自然就不能守城门了,也就可以不让国师受这鸟气,法不责众,你们快过来抓我们。”

    那校官得令,脸上泪痕未干,却笑着说道:“给我抓!”于是官兵一哄而散,留下孤零零的城门。

    赵峥拉着二郎直接进入,径直走进政事堂。

    一群朝官诧异看着突兀出现的二人,张天师得意洋洋出现赵峥面前,这道门终究还是我龙虎山的。

    “听闻国师能窥天机,不知能不能算出自己还有几年可活?”张天师一脸挑衅的说道。

    赵峥摇头,平淡的说道:“只能算别人,不能算自己。”

    张天师戏虐的问道:“哦,那里给我算算我能活多久?”

    “三”赵峥依旧平静。

    “三年?”张天师是一代武学宗师,龙虎山又注重养生,历代天师都以长寿著称,他很自信还能活个十几年。

    “二”

    张天师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欲开口问道。

    “一!”

    (明天上架,三更爆发,一些心里话我在感言里面会说的,请大家支持!)

上架感言·追逐时光的影子

    小时候我以为我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和出色的文学家。

    这大抵就是我们曾经说过的为自己吹过的牛而脸红的事情,我与文学渐行渐远,曾经为之而努力的都变为了徒劳。每日都在忙碌挣钱,然后被家人催促着结婚,生子,让后指着某个平凡而幸福的人说道,看!你就要像他一样平稳而顺利的死去就行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促之以鼻。但现在却学会了接受,有什么不好呢?这些年我也大抵接受了我终究是一介凡人的事实,何苦去挣扎?

    但奈何我用话语总是不能表达我内心最真挚的情感,所以造成了我与这个事情轻微的交流障碍。也或者是因为我发自内心里抵触这个人情社会,这让我每天感到压抑和难受。

    人生不如意十之**,能与人说的十之一二,于是我迫切想改变这种压抑的状态,幸好我还有网文,还有那个我编制美梦,承载着我对这个世界心怀感激与愤怒。

    所以每日的码字虽然枯燥,却能让我依稀看到曾经年少的自己,我追寻着时光的影子,想让自己变成最初的自己。

    我不想让我努力的事情变为一个笑话。

    我与自己并未失约。

    我梦想着我能靠着自己的文字养活自己,可以让那些该死的人脉,该死的应酬,该死的人情通通见鬼。

    这不是我故作文青,而是一个无奈者闲言碎语。

    我希望以此文来连结我每一个读者。

    这个来自十三世纪的故事,是你我共同编制的美梦。

    请支持这本书,每一个订阅都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我心怀感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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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第一神仙介绍:
图书管理员赵峥带着存储了上百万图书的手机偶入南宋中期。 他在另一个时空再次证明了图书管理员这个伟大而流弊的职业。南宋第一神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宋第一神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宋第一神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