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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处是酒家     汉末苍天txt下载     汉末苍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目标青州

    初平二年十一月,冀州、兖州、青州之地,战火汹涌,烽烟肆虐。

    而本是战场中心的冀州,一时之间反而如死水一般安静。

    一方面,原本轰轰烈烈攻打邺城袁绍的于毒等部十万黑山军失利后,转战兖州东郡,与曹操、鲍信和刘备激战。

    另一方面,于毒进入东郡后,冀州的袁绍又连续击败了刘石、青牛角、黄龙等其他几股黑山军,至此太行山黑山军谨守滏口陉和井径,控制了从冀州邯郸和常山国通往太行山的两个重要关口,却不再出击。因为此时,荀攸已经招降黑山张燕。

    对此袁绍自然不知,太行黑山军的突然消停,让他有些疑虑重重,常山国的井径远在冀州北部常山国,他暂时无法顾及,便令颜良率兵马谨守邯郸,防御黑山军再出滏口陉。

    至此,袁绍入主冀州以来才算是真正缓了口气,他一方面稳固占领的几个冀州郡县,另一方面将精力放到了兖州之地。

    袁绍以车骑将军的名义,表荐正在东郡与黑山于毒、白绕、眭固等部苦战的曹操为兖州的东郡太守,算是将发小曹操彻底拉上了自己的战车,也是帮了曹操一把,只是黑山渠帅于毒军纪严明,作战勇敢,以十万大军对付曹操一万多人马,便是善用兵如曹操,一时也占到上风。

    而远在南阳的袁术也不甘寂寞,看到兄长袁绍立足冀州,嫉恨的急红了眼。要隔着雒阳攻打袁绍是鞭长莫及,便将兄弟二人的战场放到了兖州。将目标对准了袁绍的盟友兼发小曹操。

    袁术痛恨淮南袁氏门下的大多名士都依附了庶出的兄长袁绍,而不是嫡出的自己。便一边给公孙瓒写信,大肆传言袁绍非袁家子,换句话说也就是野种,从名义和声望上打击袁绍,另一边联合关中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准备挥军攻击兖州,对付曹操以及亲赴袁绍的兖州刺史刘岱。

    兖州成为最乱的中心,而青州的形势,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三十万青徐黄巾如同蝗虫过境,加上天灾连连,一遍又一遍摧残着青州这片大地,官吏死亡、百姓不敢耕种,或是加入黄巾,或是四处逃散,导致土地荒芜、青黄不接。如今时近寒冬,饥饿受冻的青州黄巾为了掠夺粮食,一部分去攻打泰山郡。另一部分则准备北上进攻渤海郡。

    但随后攻打泰山郡的那部分黄巾军战场失利,被泰山太守应劭据城击败,也转而向北,至此三十万黄巾军步调一致。全部将目标转向北部的渤海郡。

    公孙瓒虽威名赫赫,但却恐吓不住饥寒交迫的三十万黄巾军。

    十一月已经是天地严寒,虽然一直没有下雪。但滔滔黄河正好在月初上冻,如今已经是冰冻三尺。正好为三十万黄巾军北渡提供了便利。

    青州黄巾北上,公孙瓒收到消息。也不甘被动,亲率白马义从和两万五千幽州精锐步骑,从渤海郡的郡治南皮县挥师南下,进入东光县,准备在此与三十万青州黄巾一战。

    此时,渤海郡高成县往南的大道上,一支大约两千人的兵马一路向南行进,军中数杆“常”字大旗飞舞,正是化名“常胜”的姬平、张郃和李儒一行。

    就在三天前,蓟侯公孙瓒派来了新的高成县令,取代了姬平的职务,同时任命姬平为军司马,继续受青州刺史田楷节制,与田楷本部兵马,以及原常山郡夏侯兰所部兵马,编为东路军,分三路南下,扫除东光战场以外的青州黄巾,并选择适当时机迂回向西包抄,从侧翼夹攻青州黄巾,助攻东光主战场。

    这是公孙瓒的行军和作战计划,简单而直接,这是公孙瓒在幽州与异族作战形成的风格,计谋不多,就是直接的硬对硬决战。

    姬平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便是有意见公孙瓒也不会理他。

    与之相对的,青州黄巾也是如此,出身农民的黄巾用计策更少,虽然如今都有编制,但作战风格上还是以一窝蜂模式为主。

    双方都没有相互回避,也没有畏惧,就是主力作战,简单,直接。

    姬平与张郃、李儒一路急行军,这段时间,公孙瓒已经基本扫清了渤海郡内的流寇势力,一路上倒也安宁。

    两日后,姬平与田楷、夏侯兰的人马会合,合计大约有八千人,包括了田楷手中的一千骑兵和余下的七千步卒,在东光以东近百里的童乡一带,依托一条河流安营扎寨。

    姬平见过田楷后,又与夏侯兰叙了旧,暗中达成相互守望的意向,便回了军营,随时准备作战。

    如今正是风雨欲来之时,从前线传来消息,三十万青州黄巾已经逼近东光,大战一触即发。

    姬平对于东光正面战场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战是公孙瓒得利,不只是姬平对于历史的熟知,而且李儒这个当世谋士的分析也是如此。

    青州黄巾对上其他势力可以以数量取胜,但对上公孙瓒的骑兵却不行,尤其是重骑兵和轻骑兵配合,青州黄巾根本没有过与骑兵作战的经验,很难取胜。

    这是兵种的相克,即便黄巾军再狂热不畏死,但只要公孙瓒以重骑兵来回驰骋切割,轻骑兵在外围像放风筝一样反复射箭,黄巾军迟早崩溃。

    姬平没想着去怎么掺和东光战场,数十万人马作战,他这两千人去了连个水漂也打不起,甚至公孙瓒与袁绍后续的决战,他暂时也没想着参与。

    他在公孙瓒军中呆着这么久,始终的目标都是在幽州和青州布局,幽州因为刘虞亲近关中天子,布局失败,如今姬平的主要目标就是青州了。

    因为青州在未来一段时间的情况很特殊,既是诸侯争锋之地,又是被相对忽视之地。

    公孙瓒、袁术联盟和袁绍、曹操联盟,未来的作战中心主要是兖州和冀州,青州算是外围战场,两方联盟虽然又参与博弈,分别任命了田楷和臧洪为青州刺史,但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鞭长莫及。

    而且此次公孙瓒即便击败三十万黄巾,但也只是击溃,不可能完全歼灭黄巾,黄巾军迟早退回青州,未来的青州,黄巾军仍然是主流,其他两方联盟很难深入控制。

    这就是机会,姬平就是要在这个既混乱,又相对稳定,环境中,悄无声息发展起一股势力。

    公孙瓒的幽州嫡系人马未来必然要放在冀州与袁绍争雄,而他们这些冀州投靠的兵马,多半会被放入青州,自由发展。

    这是姬平从常理和公孙瓒性格出发的判断,即便判断失误,姬平也不担心,他在公孙瓒身边还有人,就是卢植的长子卢茂。

    姬平琢磨着,如果能把卢茂拉来青州最好,以公孙瓒对卢茂的尊敬和重视,卢茂要是被派到青州,至少也是一郡之守或一王国之相,到时候姬平就能更好的放开手脚发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阻止

    没有什么意外,双方也没有采取任何阴谋诡计,公孙瓒与三十万青州黄巾很快在东光县城以南的广阔平原上爆发了全面大战。

    杀啊!

    清晨的阳光下,青州黄巾分为几大方块,也没什么阵势,只是十多万人铺天盖地的朝公孙瓒的军阵冲过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齐声吼叫着,悍不畏死,如同海涛汹涌。

    公孙瓒主阵只有两万人马,中军是公孙瓒帅旗和一千白马义从,阵前是一万步卒整齐摆开,还有夹杂着一些战车分布,用来稳固阵势,其余一万骑兵骑兵都分布在两翼,充分展现出骑兵的机动性优势,随时可以出击。

    公孙瓒与吕布有些类似,之前都是多与异族对战,虽然很少用计谋,但却是顶尖的善战猛将,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善于把握战场局面,临场发挥。

    两军在东光平原上阵势一摆出,公孙瓒在中军就一眼看出了青州黄巾的两个弱点。

    一个弱点是青州黄巾在战场上摆开的人数太多,整个战场上十几万人,分成五个部分,旗帜鲜明的由五个渠帅统帅,人数占绝对优势,看上去气势汹汹,实际上却没有完备的统一指挥系统,很容易陷入混乱。

    实际上,在三十万青州黄巾中,也缺乏驾驭如此庞大的集团军作战的帅才,并不是所有将领都能像韩信一样带兵多多益善。

    青州黄巾的另一个弱点是有累赘,三十万青州黄巾,其实真正能战的也就只有十多万。其余都是“拖后腿”的家小,由于大多黄巾居无定所。随遇而安,所以家小向来都是随军而行。跟在大队伍后面不远,平时行军扎营可以帮助开锅做饭,但到战斗时就不利了。

    以前青州黄巾面对的敌人都是各郡县的郡兵,又以多击少,完全可以一口吞掉,除此之外就是攻城战,这个弱点并不明显。但如今是大规模阵战,青州黄巾还是第一次,更何况面对的是有过万骑兵的幽州精锐。

    双方一接战。公孙瓒便果断地出了个狠招,指挥两翼骑兵飞速绕过黄巾军阵,直接包抄屠杀黄巾军后方两三里外的十多万家小。

    公孙瓒向来与异族作战,早已没了什么仁慈之心,何况此战关乎他今后的命运,冷血的指挥着近万骑兵在黄巾军后方家小中来回穿插,屠刀森冷,箭矢如雨,很快那些黄巾军的妇孺家小便死伤无数。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公孙瓒又令人边杀边喊:

    “蛾贼,尔等后方已破!”

    “杀了贼崽子,斩草除根!”

    “统统杀了!杀了!”

    前军作战的黄巾军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立时混乱起来。

    黄巾军鱼龙混杂,有很多是坚定的信仰派。但更多的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投的黄巾,如今家小被屠杀。他们哪还顾得上前军作战。

    十多万黄巾军的军阵很快彻底混乱起来,有的往前冲。有的往后退,到处都是自相踩踏,自相砍杀。

    五部渠帅急忙收拢各自人马,混乱中却哪还收拢的起来。

    咚!咚!咚!……

    公孙瓒毫不客气,立时下令雷鼓,一万步兵全面出击。

    杀!

    虽是以少击多,但战局却是反向一面倒。

    青州黄巾士气早就丢得一干二净,大多数留给幽州军的都是背后。

    幽州精锐个个士气高昂,如虎入羊群,肆意砍杀。

    不过一个时辰,青州黄巾军便开始大范围溃败,五部渠帅的中军也开始后退。

    公孙瓒步兵缓缓追击,骑兵从后方绕回,在两翼来回驰骋,疯狂射杀,黄巾军损失惨重,一个个士兵不断倒下,很快被踩为肉泥。

    溃退之中,青州黄巾五部渠帅尝试收拢本部人马,组织了几次反攻,却都还没与公孙瓒人马接战,就被溃退的自己人冲散了。

    他们一直退到了东光南部的清河北岸,不料清河的冰面不知何时已经被砸开,虽然河水不深,但却冰冷刺骨,溃退的黄巾军不管不顾,开始强行渡河。

    没想到大多数刚渡了一半,南岸又冲杀出了无数的人马,挂的都是幽州公孙瓒的旗帜。

    青州黄巾开始四散逃窜。

    三十万青州黄巾就这么败了,败得如此之快,快的不可思议。

    这其中固然是公孙瓒沙场阵战经验丰富,却还有黄巾军难以驾驭大规模作战,顺风作战还行,逆势作战却难以压住阵脚,一败涂地。

    而此时,姬平和田楷的人马还在赶来东光战场的途中。

    他们扎营的那条河叫做清河,从接到公孙瓒辅攻命令后,田楷便命姬平和夏侯兰带着人马沿着清河一路急行向西。

    这种大规模战役一般都要厮杀数日才见分晓,田楷和姬平,甚至包括公孙瓒,也根本没想到黄巾军会败得这么快。

    还没有赶到东光战场,姬平便是面色一变,他看到不远处清河冰面下的水颜色突然开始变深。

    张郃也发现了,奔过去,手中长枪在冰面上刺了个孔,却看到冰孔中冒出汩汩血水,这是真正的血流成河,看到的众将士心中无不发寒。

    田楷也发现了冰下血河,立时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准备赶赴战场,又命斥候在前打探战情。

    又行进了五六里,斥候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姬平他们便看到了从战场上溃散的黄巾残军,其中还有不少妇孺。

    田楷立时下令手下士兵斩杀黄巾溃军,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水四溅,处处惨叫,那些溃逃的黄巾军到了这里也难逃一死。

    田楷手下的幽州兵下手毫不容情,不但击杀溃散的黄巾军,连带那些家属妇孺也一并砍杀,不少妇女和小孩已经惨死在屠刀下,看得姬平不由面色大变。

    他急忙拍马快行几步,阻止了一些士兵砍杀妇孺,赶到田楷身边,急声道:“田将军!这些溃兵可杀,但妇孺何辜,切不可滥杀!”

    田楷一枪刺死一个黄巾军,看向姬平,皱眉道:“常司马,慈不掌兵,当此之时,岂能顾得许多,本将随蓟侯在塞外,对鲜卑、乌丸向来都是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不可滥杀妇孺!”姬平看还有些幽州军在砍杀妇孺,惊得不少妇女哀泣,孩子啼哭,急忙大吼了一声阻止滥杀的士兵,又朝田楷道:“上了战场的士兵生死由命,但这些妇孺都是我大汉子民,他们是无辜的,还请田将军下令!”

    后面,张郃一挥手,带着本部两千人马加快了脚步,跟在了姬平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望

    看到姬平再次阻止士兵杀害妇孺,田楷冷笑一声,抬手指着那些被杀的妇孺,面无表情的道:“常司马,斩草除根,此等孺子虽幼,皆是蛾贼余孽,他日必是贼寇。”

    这时,越来越多的黄巾溃兵退下来,也跟随了越来越多的妇孺家小,显然前方黄巾军大败了。

    幽州军都是以人头领军功,此时田楷手下的幽州兵看到溃军,个个都兴奋起来,低吼着,在几个中层将领的指挥下,冲上去,迅速朝四面散开,如同一张大网围上黄巾溃军和家小,直接横碾过去,不论男女老少,一律砍杀,又将砍下的人头都挂在腰上,这向来是幽州军论功行赏的证物。

    从战场上侥幸逃下来的黄巾溃军本已经崩溃,没有抵抗的意志了,甚至很多黄巾连手中兵器都丢了,任由幽州军切菜一般砍杀,只是跪地求饶也难逃一死。

    而道旁和田野中更有不少再也跑不动的妇女,扶着老人抱着孩子跪倒在地上哀求哭泣,却全然无用。

    田楷手下的幽州军屠刀没有任何容情!

    甚至还有一些士兵将几个姿色不错的年轻女子拖到一旁树下,当场就解着衣甲……

    而田楷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依旧无动于衷。

    “田将军!”姬平见看着四周幽州士兵的无情砍杀,忍不住怒火冲天,他从没有一刻对眼前这相貌堂堂的田楷如此厌恶之极!

    但他知道眼下若说不服田楷,杀戮就绝不会停止,从眼前的情景看。东光的黄巾军必然已经大败,也不知道还要逃下来多少老弱妇孺。要是放任田楷这么杀下去,绝对是一场大的惨祸!

    他当即强忍着让张郃动手的冲动。大声道:“田将军!我等军人,疆场杀敌,马革裹尸,自是万死不辞,但屠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却是天大的耻辱!便是畜生也不如,蓟侯一世令名,怎容如此败坏!”

    四面正肆意砍杀的一些幽州士兵听闻此言,不由收敛了一些。下意识避开了一些妇孺,转向那些黄巾溃军。幽州军英雄之风盛行,而且很多士兵都是从平民百姓中招募而来,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是很有良知的,姬平的话算是起了点作用,但也只是一点作用而已,田楷不下令,便还有更多肆无忌惮的杀戮。

    田楷抬起长矛,指着前面的屠杀场。缓缓道:“常司马,只有鲜血,才能赋予战士无穷的血性和勇力,只有杀戮。才能让将士无所畏惧,一往无前,这。才是我幽州军战无不胜的真谛!”

    姬平一颗心冷了下来,眼前的田楷和这一群幽州兵。或许有军人的勇武,或许在杀戮中无敌。但已经失去了军人的人性,而纵容者无疑就是这个统兵的田楷!或者说幽州军的大多数将领。

    他深吸了口气,眼前他实在不愿意与田楷动手,公孙瓒此次大败三十万青州黄巾,名望和士气必然达到一个新的巅峰,幽州、冀州、青州乃至兖州的各郡县多半都会依附,若是反目,绝不是他眼下手中这两千人能抵挡的,何况他在公孙瓒手下蛰伏了半年,只为了谋划青州布局,眼前他的“直接上司”青州刺史田楷更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若是现在反目,多半功亏一篑了。

    他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沉声道:“田刺史,你为青州刺史,这些老弱妇孺都来自青州,是你治下百姓,怎能如此杀戮!”

    田楷冷笑一声:“常司马,你倒是提醒了我,他们既是我治下乱贼的家眷,便更当诛灭三族,一个不留!免得祸害青州。”

    就在这时,前面一匹战马疾驰而来,有斥候急报:“田将军,东光大捷!东光大捷!蛾贼大败,蓟侯有令,剿杀蛾贼溃军,不留俘虏,格杀勿论!”

    田楷一愣,随即纵声大笑起来,手中长矛指天,喝道:“大胜!壮哉!蓟侯威武!”

    那一帮幽州兵都狂热的大吼:“蓟侯威武!”面对三十万青州黄巾,说没压力是不可能的,如今听到蓟侯大胜,这些将士都是狂喜。

    “蓟侯有令,格杀勿论!”田楷高喝一声。

    众幽州兵跟着大吼:“格杀勿论!杀!杀!杀!”

    田楷转头看向姬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常司马,执行军令吧!”

    姬平默默的看着田楷和眼前这些狂热的幽州兵,听着公孙瓒的大胜,却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旁观者。

    他心中有一种失望,在公孙瓒军中呆得越久,这种失望的情绪就越强烈,他忽然清晰的体会到了历史上赵云的选择,初时志气昂扬的加入公孙瓒麾下,而后不过两年,便悄无声息的离去,以赵云的义气,尚且如此选择,这岂非也是失望之极的表现。

    他和赵云这种人,始终与公孙瓒不是同道者。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姬平跑到公孙瓒军中,也是想借鉴公孙瓒战无不胜的战斗力,用到自己军中。

    但如今他发现,公孙瓒军队的战无不胜,大半源自公孙瓒本人的勇武和魅力,他的军队是一种个人崇拜下的战无不胜。

    与楚汉争雄时的项羽很像,勇猛一世,最终却失败了。项羽的失败,不只是刘邦的手段强,更重要的是项羽让很多人失望了,包括他手下的将领,包括天下百姓,一时的崇拜勇武或许能铸就名望,但不能担负起造福百姓、安定天下的霸者,终究也不会成为天下之主。

    天下之主,固然有气运和运气,但也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才能打造一个传承数百年的王朝。

    公孙瓒的军队,在杀戮中历练出了勇武,却没有历练出军魂!

    公孙瓒痛击异族,究竟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那个对他有知遇之恩、却被鲜卑杀死的刘太守,或许是为了铸就成为一方诸侯的本钱,却绝不是为了大汉,也不是为了治下百姓。

    公孙瓒重侠义,却无视大义,所以,他没有收拾到任何人心,所以,他一败涂地。

    姬平脑海里一瞬间便想了那么多,他看着带着几分讥讽之意的田楷,缓缓道:“恕不能从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

    “呵呵呵!”田楷听到姬平的话,眼里透出早有意料的神色,笑了两声,淡淡的道:“常胜,你可知本将最讨厌什么?”

    他不待姬平回答,手中长矛抬起,斜指着姬平,蔑着眼睛道:“本将最讨厌不分尊卑、不识抬举之徒!常胜哪常胜,从你在河间挟持公孙将军,本将就知道,你不是安分之人!我幽州将士哪个不是战功赫赫,杀贼无数,你一个无用之辈,为了一些无关的庶民,焉敢欺我将士!蓟侯大度容你,你今日竟敢再次违命!当杀!”

    田楷言语间满是杀气,似乎已经积累已久。

    铿!

    田楷手下未出动剿杀黄巾的一千多幽州军立时刀枪相向,便是那正在围杀黄巾的大多幽州军,也立时围了过来。

    姬平默然无语,他早有预料,从他在河间国缴了那些祸害百姓的幽州军兵器那一刻起,幽州军中的很多将领就视他为眼中钉,先有白马义从的严纲找他麻烦,只是没想到这看似有些儒雅的田楷也如此短视。

    或许田楷也从来没有真正视他为自己人。

    看前面还有些幽州兵还在肆虐,田楷手下的幽州兵也兵刃相向,姬平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眼神一冷:“儁义!”

    铿!

    张郃早有准备,一挥手:“战!”

    手下两千士兵立时摆开阵势,举枪与幽州军对峙。

    那些本还在欺虐妇孺的幽州兵立时聚拢而来,应田楷命令作战。

    看到围魏救赵的小目标达成,姬平面色沉静。他此时与田楷反目也不是鲁莽,而是有足够的信心。

    一来。今日不破了这田楷,田楷也不会放过他们。既然不是一道的。姬平也不会手软。

    二来,如今田楷一方,公孙瓒为了对抗三十万黄巾,已经下令把军中所有骑兵和射手抽调到东光战场,田楷手下的一千骑兵在三日前也奔赴了东光战场,如今手下三千多步兵。

    以步兵对步兵,即便他手下的士兵都是新兵,不如幽州兵百战沙场,但他无所畏惧。因为这是他带出的兵,曾经的他敢以新兵对抗董卓,他的士兵从来都是士气高昂,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何况,还有张郃统领,张郃最擅长的就是阵战之术。

    另一部人马,夏侯兰统帅的常山系人马,此时却全呆住了,对这个情况预料不及。

    “呵呵呵。”田楷莫名的笑了两声。扫了一眼张郃等人,傲然道:“凭你这些杂兵,也敢与我幽州精锐动手!真是不知所谓!”

    他环顾左右,高喝道:“蓟侯早有军令。常胜若有不轨,立刻击杀!”

    杀!众幽州兵疯狂大吼,个个杀气冲天。眼里满是战意。

    这就是身经百战的幽州兵,像一头头凶狼。杀气冲天,无所畏惧。

    田楷转头看向第三部人马。夏侯兰,漠然道:“夏侯司马,执行军令罢。”

    田楷手下三千兵马,姬平手下两千,夏侯兰手下两千,纵然田楷轻视夏侯兰和姬平手下士兵的战斗力,但二人联手,田楷自认即便胜了,也会有一些伤亡。

    夏侯兰低头沉默,他和姬平、赵云一同来公孙瓒麾下投军,和姬平关系也不错,也很厌恶幽州军的跋扈和凶残,此时很想和姬平站到一个阵线上,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顾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赵云还在公孙瓒亲卫白马义从中,如果他与姬平一道与田楷反目,恐怕赵云会立时受到牵连。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这时一个士兵靠近他,正是姬平手下的暗影司游侠,这个游侠悄声对夏侯兰说了两句话。

    夏侯兰咬了咬牙,感激的看了姬平一样,随即朝田楷抱拳大声道:“田将军,蓟侯命我等夹击东光战场,切不可在此迁延,末将且带本部人马前往东光助战,并向蓟侯汇报……常司马作乱之事。”

    夏侯兰说完,也不待田楷反应,便拉着本部人马迅速离开,赶往东光战场。他知道姬平的手段,对上田楷,即便不会胜,但也不会惨败,如今他正好撤离这个漩涡,先保了赵云再说。

    田楷看夏侯兰带着两千人马径自离去,面色阴沉,冷哼一声,又看向姬平身后一众冀州兵,喝道:“如今蓟侯打败蛾贼,正要统领冀州,威震八方,尔等家小皆在冀州,焉敢随常胜作乱!此乃万劫不复之道!本将给你们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还不快快拿下常胜!将功补过!”

    姬平淡淡的笑了笑,这田楷想策反他的手下,倒有些手段,但他用错了对象,也未免小看了姬平的威信和张郃的统率力。

    姬平向来爱民如子,爱兵如子,除却训练之外,平日里与士兵打成一片,深得士兵爱戴。而且军民鱼水的理念早已被姬平灌输在手下士兵脑子里,这些理念看似带着些强迫性,但姬平日在平日里组织士兵帮百姓干一些活计,让士兵们得到了百姓的赞扬和拥护,经常端茶送水热饭支持他们。

    这种美好的精神享受,让这些来自下层百姓、地位不高的士兵们真正体会到了充实的人生,令他们对这些残害妇孺的幽州兵,也是深恶痛绝。

    所以,姬平有自信,他带出来的兵,有着自己的军魂,绝不会轻易被策反。

    “杀!”田楷看到自己的策反手段完全无用,立时下了命令。

    “战!”张郃大吼。

    呜!

    姬平手中一杆长戟刺出,挑翻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幽州兵,戟尖直指两丈外的田楷,他的身旁,早有数十个亲卫随着杀出。从左慈擒拿姬平一事发生后,史阿便立时召回了三十多个身手高强的游侠,在姬平身边护卫。

    擒贼先擒王,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张郃统领士兵对抗幽州兵,姬平则带着数十个亲卫直扑田楷。

    田楷久经沙场,此时没有一丝慌乱,看着姬平扑过来,冷笑道:“本将亦知晓你身手不凡,但你既挟持公孙将军在先,本将焉能不妨。”

    他快速退后,隐入一群亲卫中。

    “去你娘的狗将!”姬平吼了一声:“杀!”

    直冲田楷中军,杀成一团。

    而李儒则带着一百多人,急忙收拢那些落难的妇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两入青州

    东光战场,公孙瓒高坐上首,大宴诸将,踌躇满志,豪气满怀。

    不远处,白马义从和各部骑兵纵横驰骋,气势雄武。

    公孙瓒此时心中得意至极,此次大败三十万黄巾,必然令他的名望和手下将士的士气达到巅峰,如今的他,几乎算是当今天下最强的诸侯,没有之一。

    “喝!”

    “蓟侯威武!”

    ……

    一片赞扬声中,突然有人来报:常胜作乱,反往青州,田楷剿之。

    通!

    公孙瓒一掌拍在案台上,面色铁青,喝道:“区区常胜,竟敢作乱,命令田楷,杀无赦!再调三千骑兵前去平乱,不可跑了这逆贼!”

    这时,下面徐茂起身道:“蓟侯不可舍本逐末,区区常胜,不过疥藓之疾,田将军自可破之,如今蓟侯大败青徐黄巾,而袁绍在邺城虎视眈眈,蓟侯当马不停蹄,转战冀州,此乃立业之基也。”

    “袁绍!”此时的公孙瓒还真不把姬平的反目放在眼里,咬牙切齿的蹦出袁绍的名字,将手中酒樽一抛:“子勉所言甚是,传令诸军,扫灭黄巾,移军磐河,战袁绍!取冀州!士起,速速草拟讨袁檄文!”

    一旁的关靖急忙应是。

    ……

    黄昏,斜阳照射大地。

    跨过清河,衣甲染血的姬平带着五百多人马,地上拉着长长的影子,一行向青州行进。

    跟随他们的,是救下来的数百个老弱妇孺。他们大多数已经无处可归,还有一些黄巾溃军。被缴了武器,扶老携幼。随军前行。

    日前那一战,他们胜了,张郃用兵巧变、善列营阵,长于利用地形,令幽州军防不胜防,加上姬平带着亲卫营连连冲杀幽州军的指挥系统,许多被史阿调来的暗影亲卫都携有手弩,射杀了幽州军很多一线中低层将领,令幽州军大乱。田楷退却。

    他们则趁机度过清河,直奔青州。

    姬平在前,李儒、史阿、左慈等人随行,张郃断后。

    “呵呵,赤龙子还是太过年轻,岂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贫道不知赤龙子卧薪尝胆谋划什么,但却因为一个冲动,为了一些难以救活的百姓,就将谋划毁于一旦。可惜哪!可惜!”左慈看着这个浑身染血、面目灰土,腰板却依旧笔直,眼神却依旧淡然的少年,忍不住说了一句。

    姬平看也没看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一旁的李儒笑道:“主公素来仁爱,不过尚且年轻,便是一时犯错。亡羊补牢,也为时未晚。”

    他跟着姬平一年多。早已经熟悉了姬平的性格,知道自己便是直言。姬平也不会介意,但他还是打了个弯,没有直斥姬平的错误。

    在李儒和左慈看来,姬平此时与田楷反目,功亏一篑,实为不智。

    姬平转头看了李儒一眼,说了四个字:“这事没错。”便转过了头。

    左慈连连摇头,认为姬平过于稚嫩,不以为然。

    李儒却沉思起来,他知道姬平说没错,那就不会有错。

    其实对他这种顶级谋士而言,一件事的对错本也没有绝对,只是看得与失、利与弊的差异而已,甚至他们可以通过一些计谋转换成败得失。

    姬平看李儒低头沉思,眼里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他回头迎着斜阳的余晖,看了一眼身后的救回来的老弱妇孺,想到死去的战士和妇孺,眼里又闪过一丝悲色,默然片刻,喃喃自语道:“我从来都是要求将士们爱护百姓,但如果自己都不能做到,又怎么去要求将士做到。揍死那田楷又如何,与公孙瓒反目又如何,只要将士们能从我的选择中认识到维护百姓的重要,在心中树立起我们的军魂,便是一支强军的支柱,比什么谋划都好。”

    左慈看着姬平,眼里露出诧异之色,言语间也有了几分赞赏:“赤龙子如此练兵,倒也别有门道。”

    李儒点了点头,总觉得姬平应该还有其他因由。

    姬平看着低头的李儒,叹了口气:“我与诸君四处奔波,也不过是为了求天下一个安宁,百姓一个安定,如今为了救这些老人妇女孩子,舍去那区区一场谋划又如何,要知道,我们一切的谋划也只是为了这一个初衷而已,又岂能舍本逐末。”

    李儒身子一震,眼里露出恍然之色。

    姬平看着他明白了,笑道:“说什么诸侯争霸,一统天下,固然是为了最终的安定太平,但若是没有一个美好的依托,没有经历一个灿烂的过程,纵然最终一统天下,也如同嚼蜡,索然无味。若是在权势之间迷失了自我,迷失了目标,那就更悲剧了。”

    左慈忍不住抚掌大赞:“赤龙子此言令贫道受用不尽。”

    李儒也连连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难得主公年岁不大,却看得如此透彻和清明,董公便是在权势中迷失了自己,哎!”

    姬平撇了撇嘴,道:“董卓从来就没有明晰争霸天下的本质,他的最好目标却也不过是要做个伊尹霍光,中兴汉室,太过空泛,残害百姓,依靠那些世家,也不过缘木求鱼,眼界决定格局,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李儒又叹了口气,随即精神一振,瞥了左慈一眼,朝姬平道:“主公,此次虽与公孙瓒反目,但先前谋划倒也没有失败,虽然不能借助公孙瓒之力进入青州,但主公却名正言顺的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常胜,公孙瓒部将,与田楷反目,进入青州。这是最重要的,如此一来,他人便绝不会怀疑到河东和主公真正的身份,如今青州空虚,黄巾大败,公孙瓒必与袁绍相争,主公正好避过大战,趁此进入青州,夺取一个郡县,暗中发展,与河东遥相呼应,他人谁知!便是主公收留的这些青州黄巾,到了青州也有不少用处……”

    “青州有两郡四国六十五县,乐安郡,东莱郡,平原国,济南国,齐国,北海国……平原、乐安地近冀州,不取也,济南、齐国地近兖州、徐州,烽烟不少,不取也,北海孔氏世家根植,不取也,唯有东莱,依靠大海,远离冀、兖,实乃休养生息、暗度陈仓之所也。”

    听着李儒娓娓道来,姬平赞许的点了点头,不愧是顶级谋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利弊转换,只在方寸之间。

    这时,后面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去,却是断后的张郃赶上来了。

    姬平松了口气,抬头看向青州方向,铿声道:“目标,南入青州。”

    ……

    与此同时,另一支人马从兖州向北进入青州,领军的是一个相貌端正、束发戴冠的青年,骑马行在队伍中间。

    他的身旁,一辆马车同步前行。

    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随即是一个女子轻轻哄着,声音温柔好听。

    须臾,婴儿不哭了,马车中女子轻轻问了一句:“显思,还要行多少时日?”

    马上青年道:“还有大约两日行程。”

    马车中女子声音带了些呜咽:“可怜的小萦儿,才一岁多便要跟着我们奔波。”

    青年长叹了口气:“兖州乱起,刘公山无能之人,将你们母女放在刘公山府上也不安稳,邺城府中又有刘氏,更是寝食难安,如今只能带着你们到青州了。臧刺史为父亲所任命,颇有才能,又有我带兵相护,去了临淄,必然会安稳许多,待得我打下青州,必据一州之地,自会苦尽甘来。”

    车中女子似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迷局

    初平二年十二月,蓟侯公孙瓒大破了三十万青州黄巾后,只花了一个月整编了俘虏的黄巾军,随后便派自己任命的两员亲信大将青州刺史田楷和兖州刺史单经,大举进入青州。

    田楷和单经进入青州西北的平原国,一路郡县畏于公孙瓒威名,望风而降,纷纷投效,不过半月,田楷和单经便全线占领了平原国。

    随即田楷继续追击黄巾,向东攻打青州乐安国和济南国各郡县,扩张实力,而单经则南下穿过平原国,陈兵兖州济北国和东郡边境,直对已经倒向袁绍的兖州刺史刘岱,和正在东郡鏖战黑山的曹操。

    初平三年正月,关中天子刘协大赦天下。

    而正值春寒料峭、磐河冰冻之际,公孙瓒亲率白马义从和麾下三万精锐步骑,挟东光大胜之势,从渤海郡迅速南下,进入冀州清河国,直击袁绍驻扎在此的兵马,袁绍兵马全无抵抗,望风而退。

    公孙瓒大军和辎重纵穿清河国境内数百里之地,几乎是马不停蹄,直奔魏郡邺城,大举讨伐袁绍,兵锋不可一世。如今,公孙瓒在天下诸侯中的威势已经超过了南阳袁术,令诸侯侧目,诸世家心中也多了一个博弈的对象。

    此时袁绍刚击退太行黑山军不久,身在邺城,尚未得及休养和安定人心,便收到公孙瓒举兵南下的消息。

    清河国的失守令袁绍手下众将领官吏人心惶惶,乱世无忠义,袁绍刚占据的冀州三郡一国。魏郡、巨鹿郡、安平郡和赵国的诸县和各大世家更是是潮流暗涌。

    袁绍听到公孙瓒南下,在许攸众谋士的建议下。一边急令颜良文丑二将率兵北上迎敌,一边暗中发信。愿与公孙瓒共分冀州,以此拖延战事。

    对于如今的袁绍,战事拖的越久,他在冀州立足就越稳,对他就越有利。

    但袁绍想着拖延,踌躇满志、雷厉风行的公孙瓒急着占据冀州,哪想着一分耽搁。

    不到旬月,公孙瓒大军已经抵达磐河。

    与此同时,袁绍大军也北上抵达磐河。二军在界桥隔河相望,战马长嘶,大战一触即发。

    界桥,位于清河和磐河的交汇之处,也是冀州四郡清河国、安平国、巨鹿郡、魏郡的交界之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界桥之南,有数十里开阔之地,最适合骑兵奔袭冲锋,公孙瓒手下有万数骑兵。在此选择扎营,作为战场,首先就占据了地利之势。

    袁绍以步卒迎敌,占据劣势。但又不得不战。

    就在两军对垒之时,驻兵太原郡的张辽突然从井陉出兵,进入常山国和中山郡。

    ……

    兖州。东郡。

    东郡隶属兖州,但地理位置却在兖州边境。与河内郡和冀州魏郡毗邻。

    年前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万黑山军在邺城被袁绍击败后,进入东郡。意图与青州黄巾汇合,当时本在陈留蛰伏的曹操毫不犹豫率兵北上进入东郡,与黑山军作战。

    曹操将兵马驻扎在东郡东武阳和顿丘一带,背靠冀州魏郡依托袁绍,如同一颗钉子,与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形成一道防线,牢牢卡住了黑山军与黄巾军的汇合。黄巾军从这道防线背后攻打泰山郡失败后,无奈北上渤海郡,才遭遇了狠人公孙瓒。

    曹操初次在濮阳击败黑山渠帅白饶后,便被袁绍表奏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当初姬平收降南匈奴於夫罗,平复白波,令他们失去了东进兖州的机会,但一切却转了个大弯,黑山于毒东进,令曹操再次入主东郡。

    此时,东郡太守曹操正在东武阳太守府中对着他的心腹谋士戏志才大笑:“志才哪志才,如今青州黄巾败退,于毒诸人失了东进目标,心中惶惶,黑山贼覆灭在即,我等终有容身之地矣。”

    一身布衣的戏志才本是颍川人,在荀彧北上躲难时路过陈留,见了曹操,认为其是乱世明主,便投靠了曹操,其人智计过人,在曹操攻打黑山军时多次出谋,以五千多人对抗数万黑山军,数次得利,深得曹操器重。

    听到曹操的话,戏志才咳了两声,道:“黑山军唯有于毒所部军纪严明,作战勇敢,余者白饶、眭固之辈不足虑也,今袁车骑与公孙瓒大战在即,明公当速速击败黑山贼,则袁本初无后顾之忧也,当今之时,袁本初之利,便是明公之利。”

    曹操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说来东郡战事顺利,河内刘玄德与张翼德出力不少,二人出身市井,却被神武王擢为一郡之守、中郎将之职,先前曾会一面,二人皆是当世豪杰,风采非凡,神武王用人识才之能,实在令吾叹服。”

    戏志才凝眉道:“吾曾了解刘玄德过往,其出身草莽,结交关羽、张飞,辗转南北近十年,其志非小,刘玄德更非久居人下之辈,河东与河内相隔险山,一旦河东有变,恐刘玄德不复为神武王所制也。”

    曹操眯起眼睛敲了敲案台,突然睁目道:“若神武王果真为弘农王,则又如何?刘玄德有大志,却难入关中,正当辅助弘农王复位。”

    戏志才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弘农王之说恐是空穴来风,董卓入京后,鸩杀何太后,兵镇皇宫,幽禁弘农王,水泄难通,其如何逃脱?况弘农王当初为太子,深居宫中,宠信高望诸十常侍之徒,暗弱无为,而河东神武王却颇有手段智计,又勇武过人,与弘农王实是风马牛不相及也。”

    戏志才的分析很是精准,但曹操却有些出神,雒阳与神武王一别后。曹操分析了分封在各郡国的汉室宗亲,却均与从雒阳突然冒出来的神武王不符。而自从不久前弘农王的传言出来后,曹操却耸然一惊。他是见过姬平真面目的,回忆当初天子的模样,除了气质外,倒真有几分相似。

    曹操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莫非这神武王真是弘农王不成?但从理智上讲,戏志才又分析的很对,很多的理由都说明着神武王与弘农王没丝毫联系,甚至从关中董卓的反应来看,也不激烈。从另一方面说明神武王与弘农王没有关系。

    纵然是曹操这个雄才、戏志才这个一流谋士,也不会想到世上会有穿越一说,他们也没料到,如今的董卓已经不是当初入京时的董卓了,在拉拢世家失败,又在河东吃了败仗后,便消极享乐,有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纵然知道姬平这个废天子在河东。也懒得去攻打了。

    直觉和理智冲突,曹操便也不去多想了,这时戏志才又道:“纵然神武王真为弘农王,但选择河东之地。西、南有董卓虎狼之师,东有袁本初与公孙瓒争雄,北有鲜卑匈奴反复劫掠。四面重围,实是守备有余而难以伸展。除非上党归附,或有一争之势。只是神武王又在河东收回盐铁之利,变革赋税之法,如此举动虽是明策盛事,却得罪天下世家,必不得士人拥护,四面树敌,如飞蛾扑火,殊为不智。”

    曹操击节赞道:“神武王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收盐铁,该赋税,屯田事,着实快哉,令吾叹服。若有一日,吾亦当为之。”

    戏志才沉默。

    曹操突然又道:“若神武王果为弘农王,吾投弘农王则如何?”

    低着头的戏志才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曹操眯着眼睛,盯着戏志才的表情,精光闪烁,难测其心。

    戏志才没有在意,摇头道:“纵如此,如今关中亦有天子,且徐徐观之,明公当广纳贤才,招兵买马,收拢人心才是。”

    “志才此言甚是。”曹操哈哈大笑起来,眼里多了几分亲切和满意之色,抚了抚胡须,突然转了话题:“昨日从燕县传来消息,刘玄德突然撤兵,退回河内,令吾百思不得其解,志才以为如何?”

    戏志才皱眉道:“如今黑山败退在即,当此得利之时,刘玄德却突然撤兵,以其人之能,实在无理,除非是……河内出了意外……嗯,当是如此!刘玄德在河内屯田,推行新税法,世家多有不满,其变多半在此,又或是,河东……或是神武王出了变故?!明公,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神武王的踪迹了。”

    曹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河内,或者河东,或者神武王,究竟出了什么事?

    如今战事纷纷,群凶并起,但曹操始终有一种直觉,神武王绝非等闲等死之辈,要知道,当初在雒阳讨伐董卓,关东诸侯无不吃了败仗,唯有神武王独树一帜。

    他永远忘不了在最后一刻的皇宫城楼,那个少年镇定破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决断和手段。

    就在曹操沉思时,关中华阴县,风雪初霁,一队大约二十多人马,两辆马车,一路西行,在雪地上碾出两行很深的车辙。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骑着一匹踢雪骏马,手持一杆长枪,颇有英武之气。

    轱辘!轱辘!咯吱!咯吱!

    一行人在官道上行驶着,四面都是荒田。

    这时,前面的一辆马车中,一个美妙的女子声音传出:“张将军,那人可曾醒了?身体无碍吧?”

    听到车中女子询问,领头青年眼里闪过一丝迷醉之色,随即笑道:“无碍,无碍,蔡大家真是一幅好心肠,如今乱世,何处不死人,这昏迷的小子受伤不轻,能在风雪天里遇到蔡大家,嘿,真是祖上积德哪。”

    他身后几个汉子听得不由大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杀机四伏

    初平三年,正月初九,河东郡,连日寒风呼啸,彤云压顶,古老的安邑县城笼罩在一片茫茫大雪之中。

    安邑县曾是夏朝古都,自汉末以来饱经战乱,南匈奴、白波军、董卓,都曾在这里肆虐,姬平入主河东后,这里一时成为经济和政治中心,在河东太守卢植的治理下,经过两年的安定发展,原来的七八个堡坞被拆除,编户齐民后人口增加至五万户,城池扩大近一倍,道路拓宽,城内楼阁鳞次栉比,城外屋舍连片。

    此时刚过戌时,四下一片漆黑,除了城头上巡视守卫的士兵,万籁俱寂。

    城中一处私宅暗室,暖炉香烟袅袅,案上一壶温酒,两盏酒樽,两个文士对席而坐,一旁烛火哔啵跳动,映得墙壁上人影摇曳。

    两个文士一个青裳白面,面带忧色,另一个头戴儒巾,拂动颌下寸须,悠然自得。

    “司马先生,事情如何了?”青裳文士声音急切中带着惶恐。

    “呵呵,卫兄,勿急,勿忧。”儒巾文士自斟了一杯酒,不急不慢:“外有大雪,一路严寒,且先容吾饮了此杯酒,暖暖身子。”

    青裳文士不安道:“此事甚大,一旦失败,便是泼天大祸,满门尽灭,吾如何不急!”

    儒巾文士饮了杯中酒,嘿然道:“伪王肆意妄为,戕害士人,褫夺盐田,荼毒州郡,乃至世家不宁,天下危亡,此乃逆天行事。天必诛之!而今我等集聚四方义士,先伏贼首。又内外并举,河东、河内、西河、太原。四面俱起,便是神明降世,也难有回天之力,伪王必死,河东必乱!我等只消趁乱取事便可,呵呵,且斟一杯酒。”

    青裳文士面色稍缓,只是犹自有些不安:“先生恐怕不知,弘农王在河东威望甚高。又有卢植、张辽、关羽、刘备为其羽翼,皆是不凡,恐……”

    儒巾文士哼道:“无论如何,伪王一死,一切尽消!余子除却卢植,皆籍籍无名之徒,不过假借伪王之势,尽无头鼠辈尔,何足道哉!”

    ……

    河东郡最南端的大阳县。与对岸弘农郡的陕县隔河相望。大阳县是古虞国之地,北倚中条,南接黄河,因在大河之阳。故名大阳。大阳县自古便是河东与中原的粮运、盐运和行军要道,境内有茅津渡、大阳渡两大古渡,加上洪阳、郖津几个小渡口。直面黄河对岸的陕县。

    董卓安定关中后,命牛辅驻守陕县。姬平从雒阳退至河东后。曾将一万移民分置在大阳县,为了抵御陕县牛辅。又在大阳县布置重军,命荀棐在县城东面二十多里的傅岩修建营垒,布置防务。后荀棐随姬平到冀州借粮,中郎将关羽领两万人马坐镇河东,又派校尉韩暹率五千兵马镇守大阳,加上亲信赵累辅助,足见重视。

    期间牛辅数次率大军从陕津渡出击,进攻大阳县,但无论是强攻,还是偷袭,均是无功而返。

    此时北风夜雪之下,大阳县千沟万壑一片苍茫,路人无踪,山鸟绝迹。

    大阳县城东面二十多里的傅岩军营更显冰冷肃杀,军营里几杆大旗猎猎招展,成片的营房蔓延开去,影影绰绰的火把之下,处处可见暗红的雪泥,本该宁静的军营里传来兵刃交击声和厮杀声。

    军营前,近一千人马整齐阵列,手执长戈,寂静无声,如同黑暗中的凶兽静静潜伏,蓄势待发。

    队列前,一个身披甲胄的将领伫立着,手持一杆长矛,在火把的照耀下,阴鸷的脸上带着杀气,夹杂着疯狂和狠厉。

    此人正是驻守大阳县的原白波渠帅、现河东军校尉,韩暹!

    就在今夜酉时,校尉韩暹突然策动两千旧部发动兵变,别部司马赵累不知所踪,军司马贾玑见势不妙,主动归附韩暹。

    韩暹遂命贾玑率本部人马袭杀不肯叛乱的将士,作为附乱的人头状。

    四面厮杀声不断远去,似乎是那些抵抗的士兵在贾玑的追杀下逃走。

    韩暹身边,一个羊须文士缩在青布棉衣里,搓了搓手,不屑的道:“贾玑实属无能之辈,如此趁夜入帐袭杀,本是不费吹灰之力,不想居然弄出如此声势,惊醒逆兵,乃至陷入苦战,两败俱伤,无能!真是无能!伪王使人,不过如此!”

    一旁军司马沉突然惊呼一声:“不好!若是贾玑趁机逃走,去安邑报信,则该当如何?”

    羊须文士朝韩暹一拱手,傲然道:“吾与韩将军早已命一千人马把守傅岩军营外面四处要道,纵贾玑有异心,妄图逃走,也不过瓮中之鳖尔!”

    韩暹阴骘的脸上也露出自得之色,河东军会定期对作战将领进行军事教育,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自己比之当初在白波军时胸中要多了很多谋略。

    只是想到制定这一政策的弘农王,韩暹心中突然又多了几分忐忑,对于那个温文如玉、言笑晏晏的少年,他心中有着太多的敬畏。

    他忍不住看向身边羊须文士,低声道:“杨兄,万一弘农王此次逃过一劫,我等必死无葬身致死……”

    羊须文士眯着眼睛,隐去一抹不屑,道:“韩将军大可宽心,此次有四百轻侠勇士在大河之上设伏,个个都能以一当百,弘农王匆忙从河内赶来,连同亲卫不过二十余人,大河冰面毫无遮挡,以有心算无心,弘农王必是十死无生!”

    不知何时,那一片军营中的厮杀声已经消失,很快,浑身浴血的军司马贾玑赶来,肃声道:“韩将军,乱兵已经皆尽诛灭!”

    “很好!且带本部人马入列!”韩暹阴骘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吩咐了贾玑,转头看向羊须文士:“杨兄,如今该当如何?不如趁夜先袭取大阳县,再伏杀赵累……”

    羊须文士摇摇头:“不然,先前赵累不知弘农王走的是大河冰路,连同一千亲信军士被将军骗入轵关陉,接应弘农王,一时难以出来,而大阳县纵然取下,也不过一山中小县尔,于大局无益。”

    说罢,羊须文士顿了顿,指向北方,森然道:“将军的目标当是安邑!此时正当连夜行军,攻其不备,迅速夺取安邑,杀尽太守府和安邑宫,只要俘获了卢植、何后,加之弘农王身死,纵然蒲坂县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太原、河西有数万军士,嘿嘿!又何足道哉!”

    韩暹眼里露出振奋之色,当即厉喝一声:“出发!”

    队列中,贾玑目光微微闪烁。

    ……

    河东郡西南蒲坂县,开阔的蒲津渡口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渡口不远处便是河东军的练兵场和军营,风雪声中依稀可以听到士兵操练的肃杀之声。渡口往蒲坂县的官道两侧是客栈、酒楼和人家,再往东便是高大的蒲坂县城。

    蒲坂县是上古唐虞时代虞舜的建都之地,扼蒲津渡口,是秦晋之间最重要的通道,中郎将关羽麾下的两万精兵便驻扎在蒲坂县周边。

    蒲坂县直对关中董卓和西北羌族,是河东郡最前线,守护着安邑,初平年来已历经十数次大小征战,而关羽更是深知河东大本营对姬平的重要性,两年里发动军民,将蒲坂县打造成铁桶一般,如今不但县城扩大一倍,而且城墙也加高加厚。

    除此之外,在城池周边还可以看到七八个大小堡坞,分散有度,与城池互为拱卫,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这是关羽征用了几个地方豪强的堡坞,作为军事防御。

    此时大营之中,关羽正秉烛夜读,忽有士兵来报:“营外有解县胡恪求见。”(未完待续。)

    ps:  单位志书耗费半年多,加上年底事多,更新搁置了半年多,现在继续,实在抱歉。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河东危机

    “哦?”关羽卧蚕眉一挑,放下书,理了下长髯,吩咐道:“且引进来。”

    很快,有些拘束的胡恪小步走进来,只是他身后却还带了一个人,此人身披白袍,头戴纶巾,昂首挺胸,倒颇有几分气度。

    关羽丹凤眼一扫,面露不愉之色。

    他自镇守河东以来,与妻家胡氏有约法三章:一,不得干涉官事,二,不得纵容为恶,三,不得仗势取利。而妻家一直以来也算遵守约法,从不来军营,从不求取其他。但如今妻兄突然前来,还带了个外人,显然也不是家有急事,着实令他心中不满。

    “云长……关将军。”胡恪向关羽行了一礼,讷讷的喊了一声,也不敢抬头。

    关羽少年时便在乡里以武闻名,十多年来历经杀伐,如今任河东郡第一将领,坐镇河东郡,威势更重。胡恪虽是关羽的妻兄,但在心中对这个妹夫也颇是敬畏。

    “兄长所来何事?”关羽也没起身,淡淡的问了一句。若是在解县家里,他自然要向妻兄一礼,但如今在军中,他就没那么客气了。身在军中,只有公,没有私。

    胡恪还没开口,他身后的纶巾文士抢先两步,向关羽一拱手:“弘农杨密见过关将军。”

    “弘农杨氏?”关羽丹凤眼一眯。

    “正是!”文士杨密昂然而立,面带矜持之色。

    关羽眼中精光一闪,看了一眼诺诺的胡恪,心下明白妻兄此次八成是被此人撺掇而来。冷哼一声,强忍心中不满。朝杨密抱拳一礼,淡漠的道:“不知先生夤夜前来。所为何事?”

    杨密朗声道:“素闻将军忠义,如今将军置身水火,危亡在即,吾此来特为将军谋也!”

    “置身水火?危亡在即?”关羽丹凤眼一眯,厉色一闪而逝,冷笑一声:“且先说来。”

    杨密神色自若,摇头道:“河东王名不正言不顺,擅改祖法,肆意妄为。屠戮世家,残害忠良,得罪于天下,四方之士无不欲诛之而后快!又束于河东一隅之地,四面皆敌,危如累卵,早晚必亡。而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又率两万虎熊之士,何坐困区区河东之地。自等灭亡!此智勇之士所不为也。”

    杨密越说越激动,向关羽长揖道:“唯将军明辨。”

    上座关羽却丹凤眼倏然睁开,喝道:“你是董卓派来的细作?”

    “将军此言差矣。”杨密哈哈大笑:“董卓何人?此国之大贼,擅权跋扈。暴虐不仁,天地不祐,人神同疾。吾弘农杨氏岂可与之为伍!”

    杨密说罢一顿,又一字一句的道:“吾此来。便是奉当今天子之诏,请将军即刻领兵入关。同诛董卓,匡扶社稷,他日封侯拜将,位极三公,岂不荣华一世?八百里秦川可供将军纵马驰骋,何必困守河东之地!”

    “既是奉诏,可有诏书?”关羽丹凤眼低垂,杀气隐现。

    杨密一愣,眼珠一转,面上带了几分不悦之色,怫然道:“宫中遍布董卓耳目,岂可携诏书出入,此乃天子口谕,将军只消领兵入关便知。”

    关羽冷哼一声,眼睛陡然一睁,杀气凛然,喝道:“来人!”

    “将军!”门外两个亲卫应命进来。

    关羽丹凤眼再次低垂:“将此细作拿下!”

    杨密听到关羽下令,脸色登时大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亲卫反扭了胳膊,按倒在地。

    “将军!”杨密奋力挣扎着,头上纶巾散乱,大声道:“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一旁胡恪慌忙道:“云长不可……”

    关羽没理会胡恪,只朝亲卫喝道:“拖出去斩首示众!”

    “啊?”挣扎中的杨密脸色倏然惨白,嘶声道:“关羽!尔好生大胆,敢擅杀吾弘农杨氏之士!莽夫!此是为弘农王招祸也!弘农王……便是弘农王已死,也必为天下士人唾骂,遗臭万年!……”

    胡恪也急声道:“云长不可啊,杨先生乃弘农杨氏……”

    他话音未落,已见关羽一把取过身旁架上摆着的青龙偃月刀,一道青光闪过,手起刀落,杨密嘶叫声戛然而止,人头落地,脖颈鲜血喷出三尺!

    铿!大刀落在架上,关羽手拂长须:“逆贼,辱我主上,合该一死!”

    胡恪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杨密尸体很快被拖出去,随后关羽询问了胡恪情况,得知胡恪不过是被杨密怂恿而来,便斥了两句,让手下送胡恪离开。

    重新坐下后,关羽却静不下心读书了,总觉得心神有些不宁。

    弘农杨氏在当今天下是与淮南袁氏齐名的两大超级世家之一,同样是四世三公,弘农杨氏之祖杨震更有“关西孔子”之誉,百多年来杨氏门生故吏满天下。但关羽并不惧杨氏,杨密杀便杀了,他深知姬平压制世家的心思,迟早要与这些雄踞一方的世家为敌,何况如今弘农杨氏迎奉的是关中天子刘协,更是河东之敌。

    对杨密之死无所谓,但关羽还是有些不安,起身走了走,却越发气躁,多年来奔波厮杀,沙场对敌,让他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感觉。

    近一个月来,董卓趁着黄河上冻,再次派兵攻打蒲坂,杨密来说服关羽看似符合常理,但关羽总感到杨密此时来访的时机有些怪异,言语间也透露着问题。但具体怪异在哪里,他却想不出来。

    片刻,卧蚕眉一挑,关羽吩咐士兵:“去请沮军师来。”

    军师沮授在半年前被姬平派来辅助关羽,在与董卓军的数次对战中,沮授屡设奇谋击破董卓军,令关羽逐渐接纳,而沮授的忠贞义气,也与关羽相投。

    如今还在与董卓军对峙,沮授也还没休息,很快赶来,听闻关羽叙说了方才杨密来访之事。

    沮授眉头皱起,摇头道:“若杨密是为董卓而来,倒也正常,若是为天子而来,则有些失策了,如今董卓四处招兵,关中兵马超过十五万,正是气盛之时,而将军麾下兵马不过两万,处于守势,想必关中天子也是蛰伏待机,而杨密劝将军即刻领兵入关,此时岂非自投罗网?”

    “且……杨密此来既无诏书,也无他物为证,只凭寸舍便想策动将军,实是儿戏之举,吾恐杨密非关中来人,却又是何方所派……莫非是董卓诈诱将军入关?……如此也是儿戏……可惜,将军已将其杀死,一时无从探查。”

    关羽哼道:“这厮口口声声弘农王已死,对主上全无敬意。”

    “弘农王?”沮授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他称的是弘农王而非河东王?又说弘农王已死?”

    关羽虎着脸点了点头。

    “世人皆称主上为河东王,或伪王,而弘农王恐少有人知……不好!”沮授只觉心底涌起一股森寒,浑身战栗起来:“前几日主上传信近日要回河东,如今杨密得知主上身份,又在今日前来,莫非……是图谋主上与河东!”

    啪!关羽拍案而起,心中几乎是瞬间闪过杨密那句“弘农王已死”。

    ……

    太原郡,晋阳县,太守府。

    “大胆!”太原太守袁基面色铁青,指着对坐的玄衣文士,怒斥道:“胡通!你安敢如此!你……你……”

    “呵呵!”玄衣文士胡通吹了吹杯中热茶,饮了一口,悠然道:“袁使君何必动怒,如今张杨已为我等控制,又有两万匈奴大军相助,只需内外并举,便可轻易击破张辽,我便奉袁使君为主,占据太原郡,响应关中天子,借匈奴之力破董卓,岂非从龙之臣?好过如今一郡之守。”

    袁基面色难看,道:“你等在这太原郡,不知厉害,便是破了张辽,一旦弘农王以来,也是顷刻粉身碎骨。”

    “弘农王?”胡通冷笑道:“吾恐弘农王此刻已万箭攒心,身化齑粉矣。”

    “哐啷!”袁基手上茶杯掉落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河东危机(二)

    正月初十,凌晨时分,大阳县府。

    “什么?韩暹叛乱?!”本来还有点睡意的大阳令荀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一股寒气直冲脑际,被惊醒的困意和恼意霎时消失,立时吩咐道:“快将来人领进来。”

    很快,两个身染鲜血几乎冻僵的士兵被领进来,荀缉几乎是一口气不停歇询问了情况,心中寒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汹涌!

    韩暹叛乱!

    赵累连同一千两百士兵被骗走轵关陉中,韩暹大军扫平障碍,连夜冒雪翻山,直扑安邑!

    安邑危急!

    消息是军司马贾玑暗中命人带来的,据报信者说,情势危急,事发突然,贾玑假作投靠韩暹,入营斩杀不附逆者,却在黑暗中放走许多士兵,命他们赶来大阳县报信。

    与此同时,贾玑命人送来的另一个消息几乎令荀缉浑身汗毛竖起!

    弘农王归途沿大河而来,很可能在途中遇到伏击!

    怎么办!韩暹作乱,主上,茅津渡、大阳渡、安邑县,无不陷入危机,且不论主上如今情况如何,单只牛辅若趁机来攻,大阳县也会立时陷入危机,进而打开河东郡的南大门!

    荀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顺思路,当务之急,有五件事需要立即去做:

    一是向安邑报信示警,必须要赶在韩暹进攻安邑县之前。

    二是接应主上,无论情势如何,必须探清情况。

    三是向蒲坂关羽报信。请求策应支援。

    四是守卫茅津、大阳两大渡口。

    五是寻找进入轵关陉的赵累,协助接应主上。

    理清思路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荀缉一面命人召来县尉一众人等。一边立即取来纸笔,迅速写了几封信。

    很快,县尉一众人等赶来,荀缉三两句说明了情况,立即安排:

    “荀安,即刻起行,将此信送至河东太守府!带上滑板走小路,沿途小心,不得耽搁!韩暹大军行进略缓。一定要赶在韩暹之前!”

    “赵阳,立即带人赶赴轵关陉,寻找别部司马赵累,请他立时返回,谨守茅津渡,防止牛辅偷袭,同时分兵沿大河接应主上。”

    “李良,你赶赴大阳渡,告知张司马。小心防范陕津来袭。”

    “梁昉,即刻从县中召集两百差役,随本县出城!”

    “张县尉,带人守好城池。待本县出城后,立即以热水浇冻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出发!”

    出了城门。看着身后城门关闭,荀缉却没有丝毫放松。心中压着一片阴云,主上如今究竟如何?韩暹为何突然叛乱?从刚才贾玑派来报信的士兵口中得知。河对岸牛辅暂时没有动静,由此看来,韩暹作乱应当与董卓无关,但似乎也不是单纯的作乱,否则以韩暹手下的几千兵马,面对关羽,没有任何机会。

    到底这背后隐藏着什么?

    ……

    初十,刚过丑时,安邑县,安邑宫。

    唐婉和阴沐月焦急的敲开了何后的寝宫。

    “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惊慌?”被惊醒的何后看着满脸苍白的二女,本是不悦的她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后,”唐婉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嘴唇:“天涯刚刚回来了,受了箭伤,一直焦急的哀鸣……怕是……怕是夫君……”

    阴沐月急声道:“母后,天涯昨日午后从宫中飞走,去寻夫君,如今天涯受伤,夫君多半有危险。”

    刷!何后脸色刹那间一片苍白,娇躯摇摇欲坠,二女见状,急忙上去扶住她。

    “潘通,快!快去请卢子干!”何后眼泪止不住如雨落下:“辩儿……”

    就在五日前,安邑宫收到天涯传信,姬平从青州启程返回。归途中,金雕天涯跟随姬平,但总不定时来回传信。

    两日前,姬平抵达河内郡。昨日上午,金雕来信,姬平从河内出发,沿大河西行,预计天黑抵达大阳县,而今日便能赶回安邑县。午后,天涯回飞。

    姬平已经在外漂泊了一年多,如今能赶回来,何后和唐婉阴沐月二女自是极为欣喜,却不想今夜丑时,受伤的金雕天涯突然飞回来,撞击阴沐月的窗户,把阴沐月惊醒。

    三女正在焦急中,潘通来报,河东太守卢植赶来。

    主上遇刺?!

    看到受伤的金雕,向来沉着镇定的卢植脑袋一轰,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和一股极大的愤怒!且不说他自己对姬平这个少年主公的一腔忠诚和敬服,他更看到了姬平出事的可怕后果!

    姬平一旦出事,河东郡将无所依托,成为无根之萍,没有任何名义能独立存在于诸侯之间,大好的发展形势更会毁于一旦!

    卢植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诸侯,包括关中天子,能有姬平这般行政理念和远见,更重要的是那份爱护百姓的仁心,纯净的没有丝毫杂质,就是尽力守护一方百姓。

    更可怕的是,姬平一旦出事,将没有任何人能驾驭他手下的军事力量,包括太原郡张辽、河东郡关羽、河西郡盖顺、上党郡荀棐、徐晃和新归附的黑山张燕,连带几个郡守,上党荀攸、太原袁基、河西崔钧、河内刘备、中山刘子惠,恐怕也会另找出路。这股紧紧凝聚在姬平麾下的势力将会七零八落!

    而对于何后、唐婉、阴沐月众女,姬平若出事,在这个乱世中,拥有姿色和原本特殊地位的她们更会命运难测。

    一年多来,在姬平离开的情况下,河东一切依然按部就班、生机勃勃的发展,甚至令不少人都忽略了姬平的作用。但只有卢植才知道,没有姬平,一切都是虚妄!

    所以,姬平一定不能出事!

    “卢卿,”何后面带煞气,咬牙切齿:“无论是谁,赶伤我孩儿,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夷灭三族!还有刘备、韩暹,他们是做什么的!怎会让平儿在治内遇险!”

    卢植看到何后手心攥出来的血印,心中一颤,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太后,当务之急,是立即派人寻找主上,须传令刘玄德和韩暹,率军分别从河内与大阳出发,沿途搜寻接应,一定要寻到主上!或许主上无恙,金雕是在途中被”

    阴沐月在一旁急声道:“母后,请许妾身带巾帼卫一并接应夫君!”

    “准!”何后咬牙道:“命段谨、耿忠一并出发!”

    就在这时,段谨来报:中郎将关羽从蒲坂连发飞鸽来信,主上或有危机,大阳或有变故,望安邑宫小心防范,关羽已亲率一营人马赶赴大阳县查探。”

    大阳县有变故?!

    众人心头阴云更盛。

    “韩暹当斩!”何后怒极。

    话音未落,又有人来报:陈兵太原与雁门边境的中郎将张辽飞鸽来信,北匈奴挟持太原太守袁基与建义校尉张杨所部,在太原郡作乱。

    “袁基、张杨!尽是无能之辈!”何后恨声道,一时也有些方寸大乱。

    “怎会如此?”卢植眉头皱起。

    十日前,董卓部下张济从蒲坂进攻河东。昨日,西河郡来信,羌族袭击郡县,正与羌族作战。

    而上党郡刚平复黑山不久,而河内郡张飞还在与曹操、袁绍、公孙瓒势力对峙,如今太原郡又乱起,大阳也似有变故。

    大河上冻,有些进攻是正常的,但有些却不正常了。

    似乎一时间四面皆敌,卢植感到无形中有一张大网朝河东网来,阴谋重重,杀机处处。

    何后也被惊住了。

    一旁唐婉突然道:“母后,卢太守,夫君选将镇守四方,对张将军、关将军诸将极是信任,又有沮军师、田军师相助,便是有贼人作乱,一时也无妨,当务之急,还是先寻夫君才是。”

    “王后所言极是。”卢植眼睛一亮:“张文远智勇双全,足以应对太原乱局;河西郡有盖顺、崔州平与田丰,足以应对羌族;河东郡关云长虽一时离开,却也有沮授坐镇,沮授智谋无双,足以应对徐荣、张济。当务之急,还是先寻主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青石谷

    正月初十,辰时,中条山脉箕山一带北麓,张店乡。

    张店乡位于大阳县境内,往北就是安邑县。相传春秋时期有一张姓人家在此开设店铺,为运输盐商贾服务,故称张店。春秋时虞国国都位于张店古城,假道伐虢、唇亡齿寒,伯乐相马、按图索骥等典故均发生在此。

    张店有长达十六里的虞坂古盐道,自中条山穿山而过,是夏禹开凿,从盐池直至大阳县茅津渡,数千年来就是通过此道将河东池盐源源不断地输送至中原。

    此时天色微亮,虞坂古盐道尽头,安邑县南部王峪口附近的青石谷中,北风大雪之下,一片白色的营帐不知何时已经支开,在雪色掩映下,几乎不见踪迹。

    营帐内外,将近三千人马悄无声息的聚拢在这里,个个身披白袍,正在就食干粮。

    这正是韩暹连夜从中天山穿行过来的叛军,距离安邑县城也不过二十多里地了。

    大营前,神采奕奕的韩暹看着羊须文士杨廉,“幸好听从先生之计,在这青石谷中早安排了营帐肉食,不然连夜翻山,儿郎们也无处休息。”

    杨廉呵呵一笑,又止不住赞道:“啧啧!河东军战力果然不凡。从傅岩军营至此一百多里,不过一夜便走完,而仍有一战之力,实在是不凡。”

    韩暹默然片刻,缓缓道:“弘农王深通练兵之道,若是先前在白波时,恐要行一日一夜。”

    杨廉嘿声道:“不提弘农王也罢,如果也不过一道孤魂而已,当务之急,我们当急领大军攻下安邑。捉拿卢植与何后,尤是何后,生死不论,否则恐再生差池。何后一死,河东必乱!而将军便可趁机收拢乱兵,掌控河东郡。”

    韩暹阴骘的脸上露出喜色。旋即道:“依杨先生之见,我等是在这青石谷中修养躲避白日,待天黑再攻打安邑城,还是饭毕急行,午时便攻打安邑?”

    杨廉悠然道:“兵贵神速,迟恐生变。如今大雪不止,路少行人,士兵皆身披白袍,此天公护佑。何须惧哉!”

    韩暹顿时笑道:“杨先生此言极是,哈哈,天公护佑,如今我等已在安邑近前,只待攻破安邑,便可占据河东郡,再现白波威名,还望先生助我。”

    “这是自然。”杨廉抚着颌下羊须。眼里隐隐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言语间天色已然大亮,看到众士兵大多已经进食完毕。韩暹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高举长矛,豪气震天,大吼道:“儿郎们,与我一道进攻安邑!再现白波威名!”

    “进攻……安邑……白波……白”

    不想韩暹这一吼。谷中士兵却应和不多,大多低头吃饭,声音稀稀拉拉,断断续续。

    “咳咳!”一旁的杨廉也禁不住被干粮呛了下。

    韩暹高举长矛的手顿时僵在那里,一张阴骘的脸由青转红。由红转白。

    “进攻安邑!再现白波威名!韩将军威武!”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陡然响起,韩暹望去,却见身后十丈多外的军司马贾玑,抽出腰间长刀,猛力一挥,应和自己。

    “韩将军威武!韩将军威武!”一群士兵跟着喊起来,很快带动整个青石谷的士兵一道跟着喊起来。

    韩暹大喜,大吼道:“今日本将号称‘白波将军’,封贾司马为‘大义校尉’,与众儿郎共举大事!”

    “白波将军!白波将军!”贾玑又鼓动士兵大喊。

    一旁杨廉皱了皱眉,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韩暹却踌躇满志,长矛一挥:“出发!”

    几乎同时,一个声音冷然响起:“杀!一个不留!”

    嗡!嗡!嗡!

    漫天风雪也掩不住羽箭破空的尖鸣声和弓弦的震颤声。

    密密麻麻的箭雨几乎是瞬间朝韩暹的三千人马倾泻而来。

    数百士兵倒下一片,几乎是个个见血封喉。

    青石谷口,一群黑衣人倏然出现,约莫六百人,骑着战马呈雁形摆开,个个脸带黑色面具,手持弓箭,左悬腰刀,右挂劲弩。

    “鬼影卫!”杨廉失声惊呼,面色苍白。

    “不错,是鬼影卫!”韩暹嘴巴艰难的动了动。

    传闻在弘农王身边有一支卫队,号称鬼影卫,行走在黑暗之中,黑衣黑面黑马,无影无形无迹,不知驻扎在何地,不知何人统领,不知何时从何而来,在河东境内剿杀数十股凶恶流寇和作乱的地方豪强,从无失手,不留活口,箭弩刀术,精锐无双。想不到今天被自己碰上了。

    最令韩暹恐惧的是鬼影卫怎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难道真的是无影无形无迹,从无何有而来?!

    心头一股森寒令韩暹几乎放弃了抵抗之意,呆若木鸡。

    “韩将军!还不下令,他们不过六百人,只要杀尽他们,攻打安邑县易如反掌尔。”杨廉嘶声大叫。

    韩暹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些无情的鬼影卫收弓取弩,不由一股血气冲头,当即大吼一声:“儿郎们,冲上去,杀了这些黑鬼!”

    几乎同时,一个声音吼起:“退后!退后!凡拥护河东王者退后!”

    “啊?”韩暹不可置信的回头,却见他刚封的“大义校尉”贾玑正领着一波人马向山谷深处退去。

    啾!啾!啾!

    不待目呲欲裂几欲吐血的韩暹反应过来,鬼影卫一波弩箭倾射过来,又是数百人在风雪中倒地。

    鬼影卫的箭术历经锤炼和配合,几乎是箭无虚发,人不重射。

    两拨箭雨过后,营前一地尸体,除了韩暹和杨廉身旁守护的亲卫,几乎没多少人站着。余下的不是在营帐中,就是在后营之间。在营帐的遮挡下,后面的战斗弓箭已经发挥不出多大作用。

    铿!

    鬼影卫齐齐抽出腰刀,队伍摆成弧形,飞马而来。没有一丝喧哗,也没有呐喊助威,就是无声无息,仿佛自地狱而来。

    “杀!”韩暹大吼一声:“鬼影卫从来不留活口,退者死。”

    杀啊!近千名士兵从各处营帐之间冲出来,手持戈矛,迎战鬼影卫。

    这近千名士兵大多都是韩暹的白波旧部,跟从韩暹多年,从白波投降后整编选拔出的精锐,历经沙场,战力不凡,也是韩暹最大的依仗。

    兵刃既接,瞬间杀成一片。

    鬼影卫个个配合密切,但韩暹部下士兵也不是寻常流寇,都是以姬平练兵之法统一操练过的,三五之间相互配合,一时间杀得难舍难分。

    鬼影卫领头的正是建忠校尉、鬼影卫统领耿忠,一柄长刀左斩右砍,大雪之下鲜血飞扬,带着数十名亲卫直杀向韩暹和杨廉。

    “保护将军!”数十名亲卫立时重重护在韩暹和杨廉的身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河内再乱

    “协助影卫,剿杀叛军!”乱战之中,先前带本部人马后退的贾玑,整顿了几百人马后,清喝一声,从营后杀向韩暹叛军。

    前后夹击之下,本来节节后退的韩暹叛军登时大乱。

    “贾玑!某定要将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碎尸万段!”韩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一口血喷出。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贾玑再次大喝。

    跟随韩暹作乱的河东士兵本来就大多心志不定,贾玑一喊,立时又有一些士兵放下了武器。

    “韩暹,还不退走!再不走你我今日休矣!”杨廉见势不妙,急忙劝谏。

    “很好!很好!”韩暹面目狰狞的瞪了杨廉一眼,朝亲卫吼道:“向谷后退走!”

    这青石谷不是死谷,往后就能退入中条山中,至于如今大雪封山,入山是否危险韩暹已经顾不上了。

    杨廉看韩暹抛下他,不由大急,一把死命的拉住韩暹:“韩暹,带上…”。

    话音未落,韩暹眼中狠戾之色迸射,一脚将杨廉踹倒在地,又反手一矛刺入杨廉咽喉:“哼!蠢货!害某如此,实该万死!”

    “韩…哈…呵”杨廉赫赫叫着,拉住韩暹的手无力的垂下,眼里透出复杂的神色,似是不可置信,又似充满悔恨,带着释然。事情本也如此,与虎谋皮,便要随时做好被虎反噬的准备。

    刷!韩暹利落的抽回长矛,杨廉捂着喉咙,止不住鲜血****。染红了颌下羊须,双目圆睁。倒地身亡。

    “不要恋战,快走。”韩暹厉喝一声。绕过营帐,想要趁乱逃走。他身后,护着一大群亲卫。

    “拦住韩暹!”贾玑看韩暹想要逃走,大喝一声,指挥着士兵向韩暹拦过去。

    大营往里,谷中地面坑坑洼洼被雪掩映,夹着营帐阻碍,马匹奔走不便,耿忠带着数十名鬼影卫飞身下马。疾步紧追韩暹,但遭到韩暹亲卫拼死拦截,一时难以追及。

    韩暹迅速后退,又分出数十名亲卫拦截了贾玑,自己带着十多个亲卫向右迅速爬上一处低梁,命亲卫合力推倒几棵小树,拦住狭窄的小路。

    韩暹喘了口气,带着亲卫,以枪矛为杖。迅速向后爬去,很快跑出了数十丈,回头望去,后面紧追的鬼影卫已经在坡下驻足。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仿佛看着一群死人。

    此时韩暹身边已余下不过二十多个亲卫了,比之先前的三千人马。可谓凄惨之极。他怒嚎一声,看着下面的厮杀。尤是死死的望着追过来的贾玑,眼里满是怨毒。森冷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贾玑!坏我大事,总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几乎穿透山谷:“韩暹逆贼!死!”

    正在厮杀的众人无不一惊。

    韩暹听到声音几乎是在头顶响起,不由骇然地抬头望去,但见晦暗的彤云之下,雪白的崖壁之上,纷扬的大雪之中,一片红霞飘落下来。

    那是什么?!韩暹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那片红霞迅速飘近,还不待韩暹和身边亲卫反应过来,十多支又细又短的弩箭从红霞中****而出。

    风雪中,韩暹身边亲卫倒下一片,只余下了韩暹和身边寥寥的三人。

    那片红霞赫然是二十多名女子,身着红色劲装,臂隐袖弩,腰悬长索,背插双弯刀。

    这便是阴沐月这两年来训练出的巾帼卫!是从近千名女子中仅挑出二十八人,个个都是精英,凭借女子身子轻盈的优势,苦经训练,行动矫捷,擅长刺杀、攀援、骑射和弯刀。

    红霞中领头的正是阴沐月,曾经在游侠中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此时的阴沐月面如寒霜,死死盯着仿佛猎物一般的韩暹,明眸中透射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机!正是眼前这个作乱的逆贼令夫君陷入危机,生死不知!阴沐月看着那张可憎的面孔,恨不得立时将他杀死一百遍!

    韩暹被对面那个领头的女子盯着,如实质的杀机令他浑身发僵。

    他隐隐猜出了来的是谁,是曾令他暗中不屑的巾帼卫,却以这样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从天而降!

    看着身边仅余下的三个亲卫,韩暹绝望之下大吼一声,不退反进,长矛朝刚落地的阴沐月刺去!能拖着一个贵人死,他韩暹纵死也值了!

    但事实证明韩暹想多了,他长矛刚刚抬起,两丈之外阴沐月抬手就是袖弩的机括声,一枚暗青色的铁箭正中韩暹右肩,韩暹手臂一颤,长矛落地!

    一道红影闪过,阴沐月借滑雪之势,瞬息之间便冲到韩暹身旁,左右弯刀在风雪中划过弧形。

    “啊嗷!啊!——”韩暹凄厉的惨嚎着,两只手臂几乎同时飞落,整个人痛得倒在地上翻滚着。

    几声惨叫同时响起,紧跟过来的巾帼卫将其余三个亲卫枭首。

    “韩暹!王上在哪里?”阴沐月声音冷若冰霜。

    “啊!——杀了我!”韩暹不答,只是惨嚎翻滚着。

    刷!阴沐月弯刀一闪,将韩暹左腿钉在地上。

    “说!机会只有一次,否则等待你的是千刀万剐!”一字一句从阴沐月咬得发紫的樱唇中迸出。

    刷!韩暹一个迟疑,又一条腿钉在地上。

    “啊!——别动手,我说!我说!”韩暹脸皮抽搐着,艰难的道:“是……是关中来人,是董……董卓的人,大约四百人……在……在河上伏击……弘……王上。”

    “四百人!该死”阴沐月心急如焚。据她所知,姬平从青州回来,因为要穿过数个势力领地。为了不惊动这些势力,便只带了二十八个亲卫随行。如今面对四百人的伏杀,自然是危险之极!

    这时。耿忠也带着十多名鬼影上来,将杨廉的尸体丢在韩暹身前:“此人是谁?”

    “是杨……杨廉!”韩暹盯着杨廉的尸体,眼里满是怨毒之色,用力道:“是弘农杨氏!弘农杨氏!”

    铿!阴沐月还没动手,耿忠便手起刀落,韩暹人头滚地。有他耿忠在,怎会让贵人沾血。

    看着紧盯韩暹犹带恨意的阴沐月,耿忠躬身抱拳道:“阴贵人,接应主上要紧。”

    阴沐月拔出两柄弯刀:“即刻赶赴茅津渡。”

    这时。贾玑赶了过来,伏倒在地:“贵人,耿校尉,贾玑无能,未能发现韩暹与奸人勾结作乱。”

    阴沐月深吸了口气,摇头道:“贾司马请起,此次若非贾司马传信大阳,又在道上留字,定会造成大乱。当务之急。还是先接应主上。”

    此次鬼影卫和巾帼卫能够寻到青石谷,前后夹击,关键还是贾玑起了作用。昨夜贾玑一面令人暗中传信大阳县荀缉,后来在随同韩暹行军中。又使人暗中在虞坂古盐道口的墙壁上多处留字“韩暹藏在青石谷”,并留下落队士兵等候,使连夜赶往大阳的耿忠和阴沐月发现。才转道此处围杀韩暹。至于另一路人马段谨,已经从轵关陉直插东垣县东滩渡口。

    ……

    河内郡。轵县。

    天色刚亮,一队轻骑直奔大河之畔。大约有一百人。

    到了河畔,迎面河风浩荡凛冽,河面上是厚厚的冰层和积雪,当先一骑下马,喊道:“翼德,情势紧急,马蹄虽有裹布,但在冰上不能快行,还是下马滑雪行进。”

    “是,大哥!”一个黑脸虬髯大汉飞身下马,正是中郎将张飞张翼德。

    而领头的赫然是河内太守刘备刘玄德。

    张飞下马后,命士兵换上滑板,上了河面。

    “翼德,命士兵抛开一切束缚,快快行进,也不知主上如何了?昨日才在此处送主上离开,不想竟有此噩耗,若是主上此行有差池,为兄便是大汉千古罪人了。”刘备深吸了口气,面带焦急和忧虑之色。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收到消息,昨日才从河内离开的弘农王归途中遇刺!直将刘备惊得浑身发软,当即命张飞带了一百擅长冰上滑行的军士沿大河向上寻找。

    张飞大声道:“大哥不用着急,长生武艺不差小弟几分,当世少有人比得上,人又机灵小心,跟随的二十八个亲卫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又有金雕跟着,便是有伏击又怕什么?”

    刘备呼了口气:“只望天佑大汉,天佑主上。”

    一行人马滑冰而行,沿河向西。很快大约行了五里地,天色已然大亮,就在这时,张飞大喝一声:“众军止步!”

    迎着风雪,只见前方冰面上大约二十个人影迎面而来,个个黑衣黑袍,戴着黑色面具,腰悬长刀,远远便可感受到杀气凛然。

    众人急忙止住滑行之势。

    刘备低声道:“翼德,看衣着当是鬼影卫,莫非也是寻主上的?先通报了名姓,切莫闹了误会。”他心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鬼影卫已经沿河向东寻到此处,想必是没见到弘农王了。

    张飞厉喝道:“来者可是主上麾下鬼影卫?河东太守刘备、中郎将张飞在此!”

    “刘备?张飞?”一个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如此正好,且跪下听命吧,太后有旨,河内太守刘备、中郎将张飞暗通董卓,谋害主上,着鬼影卫拿你二人回安邑论罪!”

    “啊?”刘备大惊失色:“何出此言?备与中郎将张翼德刚得知消息,正寻主上而来,主上于备有知遇之恩,备安敢怀二心!望太后明察!”

    张飞怒喝道:“休得血口喷人,我兄弟行事磊落,怎会做此混账之事!”

    领头的鬼影卫冷笑一声:“主上归途隐秘,若非你二人泄露主上行踪,岂会被董卓伏杀?还是回安邑向太后申辩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河内再变(二)

    刘备长叹一声:“如此,我二人愿回安邑向太后禀明实情。却不知可曾寻到主上?”

    鬼影卫头领不曾回答,只是道:“你二人且遣散军士,弃刃自缚,随本统领回安邑。”

    看刘备就要解下腰间双股剑,张飞不由大急:“大哥,万万不可!此去安邑,百口难辩,你我二人岂可做那俎上鱼肉,还不知这些鬼影是不是奸人冒充而来!”

    “大胆!你二人果有反意,太后有命,若有反抗,生死不论!”领头的鬼影卫朝左右喝道:“鬼影卫,擒拿刘备张飞,格杀勿论!”

    “杀!”二十多名鬼影卫齐喝一声,抽出弯刀,朝刘备和张飞一行杀过来。

    张飞见状不由怒极,吼道:“很好!今天就要将这些小人杀个片甲不留!”

    刘备急忙道:“翼德,万万不可!我等不若先行退回河内再说。”

    张飞怒道:“大哥,看这些黑鬼如此张狂,长生多半是被害了,那太后想要自己做皇帝。正要将这些小人杀了,我二人回河内,召集兵马,再叫上二哥,杀了袁绍,占了冀州,大哥身为汉室宗亲,正好自己做皇帝。”

    “二弟!”刘备不由大急,正要再说,张飞已经大吼下令:“不过二十个杂碎,竟敢在俺面前挑衅!杀!杀了这些奸佞小人!”

    “杀啊!”

    张飞在军中素来暴躁严厉,士兵畏惧,听到张飞下令。一百名军士不敢迟疑,大喊着朝鬼影卫杀去。

    张飞带人当先与鬼影卫交上了手。丈八蛇矛左扫右刺,两个鬼影卫吐血飞出。而领头的鬼影卫长刀被震落,又被张飞一矛刺穿胸膛,毫无反抗之力!眼里只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便倒地身亡。

    余下鬼影卫不由一乱。

    “哈哈!如此无能之辈竟敢口出大言!”张飞大笑着,又是一矛拍死两人。

    三丈开外的刘备看到厮杀的这一幕,惊愕无言,面容抽搐,他不料形势转眼之间竟然变成这样,如今张飞已经动手,那是万万不能再回河东了。

    “格杀叛逆!”突然一个声音从风雪中透出。

    刘备张飞闻声望去。却不知何时,左右两侧和后方竟出现了许多白袍人。

    大雪掩映下白袍几不可查,等刘备张飞发现时,数十个白袍人已经进入五丈之内,后面影影绰绰不知还有多少。

    “不好,有埋伏!保护好俺大哥!”张飞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还没回奔护持刘备,白袍人已经开始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刘备一时只觉手足发冷。

    风雪中两支羽箭突然尖啸而来,疾快凌厉。一支射向张飞,另一支射向向刘备。

    “大哥,快伏倒,小心暗箭!”张飞嘶声大叫。丈八蛇矛一震,格挡开向他射来羽箭。

    刘备本有些心神不定,听到张飞示警。下意识就要趴下,却哪还来得及。

    那支羽射向刘备的羽箭呼啸着。直接穿过他的身体,余势不止。又穿入刘备身旁一个士兵。

    刘备痛的闷哼一声,身前身后两股鲜血汩汩而出,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又一波箭雨,河内军士倒下一片,眨眼间,那些白袍人便围了上来,杀向余下的河内军士。

    此时埋伏的白袍人都已从风雪中现身,大约六十人,武器驳杂,多是轻侠死士,武艺高强,悍不惧死,又占据偷袭之势,顿时令河内军士落了下风。

    “大哥!”张飞看到刘备中箭倒地,顿时发了狂,大吼一声,蛇矛连扫五六人,回身连滚带爬冲向刘备。

    刘备身旁四五个亲卫也反应极快,迅速背靠背将倒地的刘备围起来,一个亲卫娴熟的为刘备上药和包扎伤口。处理伤口是姬平麾下军士训练项目之一,尤其是亲卫,对处理伤口技术要求很高。

    “大哥!俺大哥怎样了?”张飞冲到近前,大声询问。

    正包扎伤口的亲卫忙道:“张将军,天佑使君,没伤到心口,不过眼下四面都是敌人,风雪严寒,拖下去恐怕……”

    “哈哈!很好!很好!尔等护卫好俺大哥,大哥没事,俺今日便要杀个痛快!”张飞一声大吼,丈八蛇矛划着冰面雪层,冲向围过来的白袍人,气势冲天:“杀啊!杀!杀!杀!”

    姬平曾与李儒论麾下诸将,功勋卓著、威望颇高者莫过于卢植,智勇双全、独当一方者张辽与徐晃,攻守皆能、稳健坚韧者段谨与盖顺,风格多变、巧计多出者张郃与士孙萌,千里突袭、破敌阵仗者耿忠与荀棐。而武力至高、当世少有者唯有关羽、张飞与典韦。

    关羽、典韦、张飞又各有特色。关羽强势,势如雷霆,一击必中。典韦剽悍,悍如疯虎,四面皆杀。张飞勇猛,猛若奔雷,千军辟易。

    而这些埋伏的白袍轻侠死士显然低估了张飞的“猛”,此时的张飞冲入一片白袍之中,犹猛虎入羊群,一杆丈八蛇矛犹如长虹贯日,左突右进,直刺横扫,转眼间近二十个轻侠死士化作一具具尸体。

    而张飞越杀越猛,纵声长啸,犹如奔雷,倒卷风雪,令余下的三十多个轻侠死士心生胆寒,与此相反,被围困的河内军士士气陡涨,渐渐稳住了颓势。

    领头的白袍人见状不由大急,大喊道:“先分出三十人,合力杀了那黑脸!”

    “狗贼!乃公在此!”张飞大笑着,一矛刺死一个持剑的白袍人,蛇矛一挑,取了他的铁剑,刺入另一人胸膛,也不弃剑,直握着剑柄带着那具尸体向白袍头领冲去,借着雪地滑行之势,一路连着又拍飞五人。转眼间离那白袍头领不过丈许距离。

    白袍头领大骇,看着那具尸体后背透出的尺许剑刃。急忙躲避,却不妨张飞已将另一手蛇矛猛力投掷而出。

    蛇矛呼啸着。直刺入白袍头领胸腹,将他钉在冰面上。附近白袍轻侠无不惊骇躲避。

    张飞大笑着过去,蛇矛一抖,将白袍头领挑在半空,厉喝道:“贼头在此!”猛力一甩,尸体飞出数丈。

    张飞又大吼一声,朝余下的白袍人杀去。

    “杀神来了!快逃!”也不知谁呼喊了一声,余下的白袍人顿时士气全无,眨眼间一哄而散。至于那余下的十多个鬼影卫。早已不知去向。

    “大哥!”张飞蛇矛一抛,哭着奔过去从亲卫手中抢过受伤刘备。

    “翼德……回河内……怀县。”刘备神情黯然,强打着精神,吩咐了一句。

    ……

    河内郡东部,武德县,一只信鸽飞入一户豪宅。

    豪宅内堂,几人就席而坐。

    “张虎来信,刺杀刘玄德失败,张飞正护着刘玄德回归怀县。”一个沉闷的声音道:“我等小视了张翼德。此人实乃万人敌,天时地利之下,张虎所率死士仍在此人手中损失大半。”

    另一人道:“不过一莽夫尔,司马兄何须称道。如今已经万事俱备,正要等那张飞回来,我等好观一出鹬蚌相争。”

    又一人道:“依诸位之见。我等是择公孙瓒,还是袁车骑?”

    “自是袁车骑无疑。”一个厚重的声音道:“公孙瓒出身不正。行事乖张,”必难久远。袁车骑出身淮南袁氏,气度宽厚,可以托付。何况袁车骑形势危急,我等携河内诸县去投,必受重用。”

    “不错!”众人齐声附和。

    附和之后,内堂沉默片刻,先时一人开口道:“未知弘农王薨否?”

    一人哼道:“天下名士、良臣、孝廉、俊才,皆出世家名门,弘农王欺压世家,罔顾国本,何以治天下?彼若不死,天下危矣。”

    “以四百二十死士,伏杀区区二十九人,想必是死了吧。”

    ……

    初平三年正月,河内郡内乱,中郎将段煨与中郎将张飞在郡治怀县厮杀,两败俱伤之下,由于刘备伤势未愈,张飞向东退走,在途中又遭遇不明人马伏击,余下三千人马,一直退出河内郡,至兖州延津与燕县驻留下来,处于河内、冀州、兖州交界之地,黑山余毒与曹操的势力之间。

    张飞退出河内后,一股不明来历的人马与段煨继续作战,各占河内一半,互有胜负,不料在冀州与兖州之间流窜的黑山于毒所部突然袭击河内,占据河内郡东北的汲、共、获嘉、林虑、朝歌五县,而不明势力占据了河内中部和东南的怀、州、温、平皋、修武、武德六县,段煨向西退却,据守轵、河阳、野王、沁水和山阳五县。

    自此,河内郡十六县被三方势力占据分割,而姬平原推行的屯田制度也被眼中破坏,只余下河内郡西部五县还在实行。

    ……

    风雪初霁,大阳县,大阳渡口,梁家客舍,四面数百军士护卫。

    客舍之中,身穿裘衣的何后面带焦虑之色,她身边是同样焦急的李氏和唐婉。

    在安邑宫得知姬平遇刺的消息后,耿忠、段谨、阴沐月一刻不停率人马赶赴大河搜寻。而何后也是心中焦虑,当即命河东太守卢植坐镇安邑,自己则带着李氏与唐婉急忙乘车赶来大阳县等候消息。

    三女在客舍中也坐不住,只是焦虑的徘徊。

    这时,阴沐月匆匆进来。

    “沐月,可有消息?平儿……他如何了?”何后抢先发问,神色又带着几分惊慌,只恐听到什么噩耗。

    阴沐月咬着樱唇摇了摇头,低落的道:“暂时还没寻到夫君的下落,抓了几个刺客,据他们所说,四百个刺客主要埋伏在东面和北面,切断夫君至河东和河内的退路,不过夫君在突围时,与二十八星宿卫分作两路,选择的恰好是防御薄弱的南面邙山和西面关中,大约三百多个刺客追向邙山和关中。如今段校尉已率一千亲卫进入邙山,耿校尉传书左冯翊典校尉,打探消息。”

    何后喃喃念道:“望上天护佑平儿,当初董贼进京也未能奈何平儿,如今不过一群宵小之徒,又怎能伤了平儿……”

    唐婉坚定的道:“夫君随行虽然只有二十八星宿卫,却是我河东诸郡最精锐的卫士,既是在大河之上脱离了贼人埋伏圈,那危险便去了**分,只要进入邙山,妾身相信以夫君的才智,定能化险为夷。”

    何后听唐婉这么一说,不由神色稍缓,连声道:“不错!不错!以平儿的武力和智慧,一帮宵小之徒,不过是土鸡瓦狗,实在不堪一击。”

    她却没注意到唐婉自己也是紧攥小手,面色苍白,眼含焦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遇刺始末

    关中华阴县,风雪初霁,两辆马车沿着古驰道一路缓缓西行,随行大约二十骑,护在马车周围。

    轱辘!轱辘!

    咯吱!咯吱!

    姬平躺在马车里,感觉身子被轻轻颠簸着,浑身酸软发烧,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一丝丝寒风吹来,刺骨的寒,姬平头脑渐渐清醒,想要动动身子,却觉得手脚有些发僵,胸口更是隐隐抽痛。

    胸口这一痛,倒令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姬平想起来了,他是在归途中遭遇埋伏,胸口中了一箭,箭头带毒,头晕昏迷。

    此次他从青州回河东,随行二十八星宿卫,初八经过河内,在怀县留了一天,与刘备谈了河内屯田、税法、学堂等政令推行之策,认为刘备在对待世家阻力方面让步太多。

    初九清晨离开河内,黄昏时抵达大阳县,刚过三门山,一行人正是最疲累的时候,却突然遭遇伏击,足有三四百轻侠死士从四面围困。

    姬平顿时懵了,遭伏的地点离大阳县茅津渡不远,正是河东军重兵镇守的地方,怎么回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伏击!

    他在第一时间便推测到,大阳县有变!而且是最可怕的驻军叛变!

    四个名字眨眼间闪过他脑海:

    大阳令荀缉!明义校尉韩暹!别部司马赵累!军司马贾玑!

    荀缉、赵累、贾玑,都没有全面掌控大阳驻军的权力,那么就只有韩暹了!他脑海里闪过那个略显阴鸷的面孔。

    他不喜欢韩暹,从历史上看这个人便是反复无常,毫无忠心可言,但从稳定白波数万降兵和降将的角度出发。依然任用了韩暹,不过还派了赵累和贾玑作为掣肘,却不想还是出了事。

    毫无疑问,韩暹叛乱的后果是可怕的,尤其是在此时此刻,二十九人面对三四百以逸待劳的死士。还有韩暹叛乱的可怕推测,让姬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突围,而且是向南面的邙山和西面的关中突围!

    二十八星宿卫,是从亲卫营、猛虎营、鬼影卫、暗影司和巾帼卫中层层选拔出来的二十八个顶尖高手,可谓万里挑一,无论厮杀还是机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正是星宿卫中的危月燕在接近敌人埋伏圈时发现异常,二十八人迅速防备,才抵挡住了最危险的第一波箭雨。

    一步之差便是万箭攒心的下场!其中凶险之处。姬平现在想来心中还有些后怕。

    躲过第一波箭雨,他便迅速下令向西南突围,二十九人混成一体,迅速分成两拨,一拨二十四人直奔邙山,姬平则与月字四卫往西疾走关中,伪作惊慌掉队。这是亲卫营训练的应急项目之一,因为在危急情况下。刺客多半会认为主将隐在大股队伍中,而忽视逃散的小股队伍。

    果然。有近八成死士追向邙山二十四星宿卫,只有七八十人追向逃往关中的姬平五人,顿令姬平压力大减。只要不是陷入重围,他有信心应对这些追杀的刺客。

    跟随姬平的四名星宿卫是月字组的心月狐、危月燕、张月鹿和毕月乌,一追一逃的途中,反复拉锯。姬平与四卫一道除掉了近二十个紧追不舍的死士。

    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这些追杀的死士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游侠和刺客,几乎比得上史阿的暗影司了,也不知是何人聚拢而来。个个手段奇多,刺杀经验丰富,又悍不畏死,甚至有几个死士的身手已经直追二十八星宿卫,跟得很紧,如芒刺在背。

    而且死士中有两人的箭术十分可怕,又谨慎狡诈,经验丰富,拉开距离吊在后面不断放冷箭,姬平与四亲卫设了几次圈套都未能得手。反倒是五人多少受了些伤口,疲累不堪,渐落下风。

    逃至郖津附近时,已经天黑,只有在雪地的映照下能看到影影憧憧。途中姬平五人数次想趁夜折向北面的河北县,不想河道北侧还有埋伏,黑暗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无奈之下只能一路沿着河道南侧的邙山向西。

    幸好途中又有先前引大波贼兵入邙山的亢金龙、鬼金羊、娄金狗和牛金牛绕道赶来,又袭杀了十多死士,才令姬平几人缓了口气。

    但与此同时,追击的死士也更加谨慎了,姬平九人从清晨算起已经是在河面滑行了近三百里,疲累之极,此消彼长,情况越来越糟。

    途中经过一个山口时,金行四卫带着受伤较重的毕月乌,再次分道进入邙山,又引走三十多个追杀的死士,此时姬平四人身后也仅余下二十个死士了,但其中还有一个精通射术的小头领,时不时地放冷箭,令姬平四人时刻处于紧张之中,得不到丝毫放松。

    进入华阴县境河段,接近黄河拐角时,又有先前进入邙山的木行四卫脱身从后面追上来,与姬平四人前后合击,袭杀了十多个死士,余下的十多个死士见机不对一哄而散。

    奎木狼和角木蛟各擒拿了一个死士,探得北面再无埋伏,姬平便强令木行四卫赶往邙山支援其他星宿卫,自己则带着余下的月字三卫赶往蒲坂县。

    不想北上途中竟悲催的遭遇大股董卓羌胡兵!黑暗之中看不清有多少人,但从情形看是遭遇而不是埋伏。

    但毫无疑问,结果都是一样的。

    看到羌胡兵吆喝着追过来,姬平与三卫回身南逃,岂料祸不单行,南下途中又被先前逃走的射手死士偷袭了一箭,正中姬平胸口。

    “箭头有毒……”姬平感到胸口一麻,天旋地转,就此失去了知觉。

    一夜之间,几度游离于生死之间,想不到自己还能大难不死。

    “如今自己身在何处?这马车前往何方?驾车的是谁?”

    听着车外沉闷而有节奏的马蹄声,姬平吁了口胸中闷气,伸手摸了摸胸口箭创处。

    创口出裹着厚厚的纱布,散发着药味,这气味他记得,是左慈配的一种常用解毒药,被他随身带着,至于包扎应该是月卫包扎的,伤口散发出些许烈酒味道,显然是消过毒了。这也是姬平传给亲卫的疗伤手段,常年身处刀枪之下,每个星宿卫都随着携带着常用的处理伤口的物品。

    幸好里面穿着软甲,冬天穿衣又厚,箭头入肉不深,否则单只中箭的位置,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又摸了摸马车内,两侧窗口被厚布严密的罩着,前面车帘也使用的是厚厚的毡布,自己身下铺着、身上盖的都是厚实的棉褥子,如此寒冷的天气只有丝丝细风透进来,车里布置得如此精心,看来自己现在处境还不算坏。

    姬平一手护住创口,慢慢坐起来。还是浑身酸软发力,头痛欲裂,应该是箭毒的余症。

    正要去挑开车帘看看外面情形,车帘突然从外面打开,马车里陡然亮起来,伴随着一股寒气直冲起来。

    “啊,公子,你醒了,太好了。”一个声音满带着欣喜。

    姬平眼睛微眯,很快适应了亮光,一张清秀的面孔映入眼帘,正是月字四卫中的心月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华阴古驰道

    姬平身边的二十八星宿卫,上应周天东西南北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星域,分日、月、金、木、水、火、土七组,一组四人,熟练合击之法,平日里七组每日倒替保护姬平,此次姬平长途跋涉,才将二十八卫全部带上。

    心月狐与另外的危月燕、张月鹿、毕月乌是月字组,而心月狐更是二十八星宿卫中唯一的一个女子,是从阴沐月的巾帼卫中选拔出来的,平时还照料着姬平的日常生活。

    “心月,这是到哪里了?危月和张月呢?”姬平神情凝重的看着马车前方的另一辆马车和二十几个护卫。他一眼便看出,这二十多个护卫赫然都是董卓手下的羌胡兵!一时不由脑子有些混乱。

    “公子,这是华阴古驰道。”心月狐小心的看了看前面的护卫,低声道:“公子昨夜昏迷后,张月引开了胡兵,婢子与危月带着公子一路向南,途中又被那个可恨的射手咬上,贼子跟的太紧,危月怕耽搁公子疗伤,便引开那贼子,婢子连夜带着公子进入华阴县。”

    “本想找家客舍给公子疗伤,但婢子无能,走到半道便跑不动了,幸好有位好心肠的姐姐路过,又让护卫给公子寻了辆马车。不过婢子发现这些护卫是董贼的兵马,也没敢多说话,只说是跟着公子寻亲,路上遇到了贼寇,好在他们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心月狐言语又急又快,姬平很快了解了情况,看来自己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了。有这些董卓羌胡兵护卫,反而会好点。那些刺客即使追到关中也应该会有所顾忌。

    不过想起其他二十七个星宿卫,心中不由压了一片阴云。下意识的问了句:“心月,他们二十七个都进了邙山吧?也不知怎样了?”随即有些后悔,心月狐一直照顾他,怎么会知道情况,自己这一问反而会增加她的担忧。

    不想心月狐却仰着头,认真的道:“公子不要担心,只要能护得公子平安无事,星宿卫就是全军覆没也值呢。”顿了顿,又道:“何况兄长们都很厉害呢。进了邙山,如鱼得水,那些贼子不堪一击。”

    姬平没有说话,他知道心月狐是在安慰他,昨夜那些死士绝不简单,其中说不得就有些常年在山中射猎的猎户,何况其中有不少死士武艺着实厉害,以二十七人对三百多人,纵然星宿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情况也绝不会乐观。如今只盼着能有星宿卫去蒲坂或安邑报信,寻求支援。

    正琢磨着,心月狐突然笑道:“公子真是有上天护佑呢,昨夜在道上公子冷得直打哆嗦。婢子急得哭……急死了,幸好遇到蔡姐姐,可不是天佑公子麽?”

    上天护佑?姬平嘴角止不住抽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惨象,他不由咧了咧嘴。上天护佑?能落到这个地步?是上天忽悠吧。

    不过看到心月狐乐观的样子,他的心情也不由轻松了许多。

    这个心月狐。总能让你的心情轻松起来。

    姬平看着有些开心的心月狐,这才注意到她眼里时不时闪过的倦意和小脸上难掩的疲惫,可不是,昨天一天奔走,昨夜又是连夜苦战,看现在已经是晌午了,估摸着心月狐一直没有合眼,虽是经过训练,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扫了下她身子,又发现好几处包扎的白布,隐隐渗出鲜血,姬平当即道:“我来驾车,你进车休息。”

    心月狐一愣,随即连连摇头,坚定的道:“不行!公子身份最贵,又有伤在身,怎能驾车?可折煞婢子了。”

    “这是命令!”姬平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一用力扶着车厢便出了马车,挤到驭车位,本在驭车位的心月狐哪敢与姬平同坐,也没别处去,便急忙钻进了车辆。

    姬平将腿吊下,斜靠在驭位上,望着缓缓而行的马,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这心月狐,还是诈唬着最听话。

    身后车帘掀开,心月狐有些不安的道:“公子,车里好热,婢子怕睡着了,这车是往长安去呢,公子既然醒了,一会婢子还要带着公子趁机逃走呢,不然就要钻进贼窝里了,那婢子可就万死莫赎了。”

    “睡觉!”姬平嘴角笑意越来越浓,声音却非常严肃。

    “哦……是!公子。”后面心月狐急忙放下了帘子。

    太阳暖洋洋的晒着,虽然四面还是一片雪茫茫,但心里总有些暖意了。

    姬平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二十多个羌胡护卫,心里猜测着他们的来历。此时的他,完全是一副寻常少年的模样,两年来在军中历练出的杀气暂时隐去了。

    长安?呵呵,他这次匆忙从青州回河东,大半就是为了长安而来。

    这一年多来董卓在关中折腾得厉害,大修堳坞,肆意任免官吏,纵兵灭门抄家,以致地方政事混乱,田地荒废,自去年入冬以来,关中和凉州发生了大范围饥荒。正好李傕郭汜在豫州抢掠了大量金钱和粮食运回长安,董卓的堳坞堆不下了,便用这些金钱粮食大肆招兵,顿时响应者影从云集,不过三个月,关中兵马就超过了二十万,甚至更多。

    二十万兵马,且不论质量如何,单只这庞大的数量,就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河东。

    从暗影司传来的消息看,原本长安暗中谋划董卓的王允诸党,如今也蛰伏起来,噤若寒蝉了。

    所以他才要赶回来处理关中的事,否则放任形势发展下去,就难以收拾了。本想在河东休息一段时间观望,没想到阴差阳错,在地府门前转了一圈,没回到河东,反而直接到了关中,赶往长安。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身后车里传来心月狐轻微的酣憩声,看着她着实是累坏了,这么快就睡着了。

    想起昨夜遇伏之事,姬平眉头紧拧起来。

    河东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听着有节奏的马蹄声,他在心里慢慢推断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武威张绣

    前日还有金雕从安邑宫传来消息,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就是昨日刚发生的事。

    大阳县韩暹肯定是叛变了,赵累是关羽亲信,荀缉是荀攸之子,二人不会有问题,……嗯……贾玑……贾玑也应该没有问题,这小子虽然是贾诩老狐狸的儿子,但很有头脑,如今董卓形势日下,相信贾玑也不会去投靠董卓,甚至贾诩老狐狸或许也不愿意贾玑离开河东,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们应该很明白。世家最惯玩这一套,历史上诸葛亮三兄弟就是各投一方。

    只是不知道他们三人安危如何,贾玑和荀缉都颇有急智,而赵累手下有兵马,韩暹应该轻易动不了他们。

    那么韩暹呢?昨夜没见韩暹军队,要么他是不敢带队前来,怕士兵遇到自己哗变,要么是……他坚信四百死士能刺杀成功,而他自己很可能急袭安邑。否则一旦让坐镇蒲坂的关羽反应过来,他绝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而安邑县有段谨的三千亲卫守护,安邑宫还有耿忠的鬼影卫和沐月的巾帼卫暗中守护,很多都是韩暹所不知道的,他一旦去进攻安邑,即使初有所获,最终也是有去无回。

    所以,韩暹也不用去考虑了,死人一个。何后、耿忠、沐月、卢植、关羽,任何一个人得知他叛变谋刺自己,都绝不会放过他。

    他们如果知道自己遇刺,必然会很着急。会派兵寻找,二十七星宿卫身在邙山,应该会传递自己的信息。想必寻到这关中也不难。

    至于刺杀的幕后主使者,突破口还在大阳县出手的四百死士身上,从昨夜奎木狼和角木蛟神审讯出的消息看,这些死士并不知道幕后人物,他们本都是江湖轻侠剑客,只是拿钱办事,响应几个头领而来。

    但从这些死士的身份姬平就能推测出很多问题了。如果是董卓、袁绍甚或是其他诸侯,要刺杀多半都是军队,而能聚拢这么多游侠。除了诸侯有可能外,剩下的无疑就是世家了。

    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世家,世家最惯用的就是游侠死士!而且自己在所属郡县内实行的诸多政令无疑是极大的得罪了世家,他们有出手的动机。

    甚至姬平早就有所防备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当初将河东盐池从诸世家手中收归官营,雨花盐成功晒制后,河东盐利更是惊人!

    这两年河东能大力修路开渠、建造学院、招纳流民,多半都靠的是这盐利支撑。这必然令诸世家垂涎欲滴,期间已经有很多世家多方施加压力,想要重新掌控盐池,都被自己下令狠狠打压,还有屯田、税改、编户齐民等政令。都与世家利益冲突,想必他们都恨得自己咬牙切齿吧!

    只是这报复也来的太直接狠辣了吧!

    参与的世家肯定不止一个。却不知会是哪些世家参与了……而且自己的回程路线就是保密的,是在河内郡确定的,知道的人不多,这些死士能精准的被埋伏,想必还有内奸或眼线。

    河内……会是谁呢?内奸?还是眼线?

    “小兄弟,醒过来了?受伤不轻,身体倒是不错。”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姬平的沉思。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骑着一匹踢雪骏马来到马车前,拨马跟着车辆慢行,此人是护卫队的头领,头戴毡帽,手持一杆长枪,颇有英武之气,眼神有几分凌厉和警惕,却没有丝毫凶狠和恶意。

    以眼观心,姬平对此人到有了几分好感,当即抱拳道:“在下河间刘治,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辩与治通,刘治便是刘辩,他的本名,天子刘辩。他当初刚逃出宫时,想要过平静的日子,自然是姬平这个名字好用,但世事难料,如今他被推到这个位置,麾下七郡十多万兵马,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立足之本,便只能用回刘辩这个名字了。

    “呵呵,某是武威张绣。”青年爽朗的道:“刘小兄不必客气,某见惯了死人,也没那么好心肠……”

    武威张绣?!姬平身子眉头抖了抖,随即面色如常,打量着张绣,心中却没有那么平静,眼前这人便是历史上那个在淯水坑死典韦和曹操长子的张绣?应该是了!

    姬平虽然一直在外,但也牢牢掌握着河东与关中的情况,与关羽隔河对峙的董卓军将领中就有张济,而张济正是张绣的叔父。

    华阴古道离张济驻军之地不算远,祖籍又是武威,那么眼前这个张绣就是彼张绣了。

    “……昨夜本就事多,半道救人也是应蔡大家之请。”

    蔡大家?姬平一愣,顿时想到了前面马车里的女子,也就是心月狐口中的蔡姐姐。

    但是“大家”这个称呼,多是贯在有才华的女子身上,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起的

    姓蔡……大家……

    姬平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一个人,他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不动声色的询问张绣:“敢问张兄所说的蔡大家是?”

    “哈哈……”张绣大笑:“小兄弟竟不识得蔡大家?真是……真是……该多出来见见世面。”

    姬平笑道:“在下初来关中,着实不知,实在孤陋寡闻了。”

    张绣道:“蔡大家乃当世大儒、高阳乡侯蔡中郎之女公子,相貌美丽,性情贤淑,又才德兼备,有过目不忘之能,精通书法,最会抚琴,美妙之极,一曲琴音能令人迷醉其中,三月不知肉味……”

    果然是蔡琰,左中郎将蔡邕的女儿。

    姬平看着张绣有些狂热的表情,竟有些忍不住好笑,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追星族。

    他看张绣神情狂热,便仿佛无意间问了一句:“蔡中郎是在长安吧,蔡大家怎么会到华阴来?”

    张绣神情顿时有些悻悻:“蔡大家嫁与河东卫仲道,卫仲道死了一年多了,蔡大家在卫家多有不便,蔡中郎便要接她回来。”

    “呵呵……”姬平笑道:“如今大河冰封,从河东到华阴可履冰而过,不必乘舟,倒是方便许多,只是夜里行走,就有些危险了。不过也幸好夜遇贵人,小弟才保得一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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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苍天介绍:
张角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掀开一个乱世序幕。 六年后,一个署名,一个旗号,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叫作苍天没死,总是出现在让某些人抓狂的时刻,总是出现在很多人绝望之时。群雄惴惴,异族惊惧。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有难必帮,姬平字长生,被朋友视为及时雨。 白门楼前,吕布绝望之际大喊:长生,快来救某。 孙策弥留之际,慨然长叹:惜不见吾弟长生矣。 关羽败走麦城,有骑突来,一展大旗,上书“苍天”二字,当先一人,手持长刀。 姬平问弟子:苍天没死,何意? “上在,苍天未死。” “士在,苍天未死。” “民在,苍天未死。”汉末苍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苍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苍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