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甄府之乱
张合带猛虎营杀出甄府追剿贼寇,耿忠却时刻不忘自己守护姬平的本分,他分出两百鬼影配合猛虎营出击,自己则留下带着一百鬼影打扫战场,杀死尚未死透的贼寇,守护姬平,以防万一。
甄府门口一战,嚣张的异族溃兵本是想要一举冲破府门大肆劫掠,但根本没料到府中竟然藏着一头洪水猛兽,瞬间伏尸数百,仓皇而逃。
如此的震慑加上张合带兵追击,前门应该是没问题了,姬平命二十多个鬼影把守府门,朝耿忠和面色苍白的张氏道:“走,去后院看看。”
姬平相信张合和耿忠的能力,二人既然将重兵集中布置在前院,那后院的贼兵必然不多,或者就没有,姬平也见过甄府的家兵,战斗力不会差于一般郡兵,以六百人防守个后院应该不成问题。
但一到后院隔墙门口,姬平便听到了甄豫的声音传来:“黑塔,放了我妹妹,万事好说。”
“嘿嘿。”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大公子,小的不能做主,这些话留给德望公说罢。”
姬平面色一变,立即打了个手势,耿忠和众鬼影立时上了弩箭,并将弩箭藏于身后,不显露弩箭的鬼影,便如同一群柔弱的青衣家丁。
姬平低声问花容失色的张氏:“黑塔何人?德望又是何人?”
张氏颤声道:“黑塔是家兵头目,不想他却是刘德望的人,刘德望是无极县刘家家主,据说是中山靖王后人。一直觊觎甄家,要与甄家联姻。因为郡中相士刘良曾为宓儿看相,说宓儿贵不可言。妾未予答应。不想他们竟然……”
她毕竟是甄氏当家做主的,虽然着急,但说话条理,分析也**不离十。
姬平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先前在门楼前听到的贼寇呼喊“美人儿”,这些异族贼寇远道而来,哪会知道甄家情况,想必就是这刘德望暗中推波助澜了。
借刀杀人、声东击西、趁火打劫、内外并举,这刘德望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姬平命五十个鬼影从一侧院墙潜入。他和耿忠、张氏则带着三十多个鬼影冲开了院门,进了后院。
一进院子,姬平一眼扫过,便看清了形势,院中分了两拨人,一边是领头的甄豫、甄俨兄弟,二人身边有不少族人和四五百家兵,另一边只有一两百人,但甄道、甄荣、包括年幼的甄宓和一众女眷却被他们挟持着。领头的是一个黑脸魁梧大汉,想必就是那黑塔了。
“先接近他们。”姬平低声吩咐了一句,装作不知情况猛冲进来,带着耿忠十多人迅速接近了黑塔那批人。
黑塔看到有人冲进来。也是大惊,手中大刀一挥,喝道:“不要过来。否则莫怪俺心狠。”
不过他反应过来时,姬平一众已经距离他们不过十多步。
姬平一行进来。众人都看到了,被挟持的家眷中不少女人小孩哭了起来。甄道和甄宓倒是没哭,只是咬着贝齿,不约而同看向了姬平。
但黑塔却是松了口气,他作为府中家兵,当然认得姬平和这些手下,不过他们只知道猛虎营的武力,而青衣鬼影的弩平日里都隐藏着,行止仿佛奴仆一般,黑塔并不惧怕。
甄豫带着甄俨来到张氏面前,惭愧的道:“母亲,孩儿无用……”
张氏止住他,看向那边黑塔,厉声道:“黑塔,你当初被胡贼逼迫,走投无路,我甄家收留你,也待你不薄,你这是为何?”
这时,后院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声音大笑道:“只因为黑塔本就是我刘家的人。”
一个中年文士带着近百人闯了进来。
张氏咬牙恨声道:“刘德望!”
那中年文士刘德望得意的打量着张氏,眼神颇是无礼,淫光毕露:“嘿嘿,思颖儿,当初你无视于我,嫁了个短命的甄逸,我对你可是梦寐思服哪,今日正好天公作美,嘿嘿,胡贼劫掠甄府,杀尽男丁,而我刘德望挺身而出,救了你们母女,养在府上,也是一件美事哪。”
张氏气的浑身颤抖,正要说话,姬平止住了她,看向刘德望,淡淡的道:“如今的甄府,是我做主。”
刘德望一愣,看向姬平:“黄口孺子,尔是何人?”
姬平没理会他,而是看向黑塔:“放了她们,可饶你一死。”他久经沙场,又身居高位,严肃起来,自有一股气场。
“嘿嘿……”黑塔本是要得意地笑两声,但看到姬平平静的眼神,想到他手下那些猛士,而姬平本人也是身份神秘,心中不由一寒,干笑道:“俺也是为德望公办事。”
似乎感到自己露怯了,黑塔大刀一转,架到了甄道身后,府里人大多都知道甄道喜欢姬平,他自然也不例外,冷声道:“你手下那些勇士这会正和胡贼杀成一团,也没工夫管这里罢,俺们也不是好欺的,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莫怪俺刀下无情。”
他一挥手,身后一百多人手持木棍刀剑都嚷起来,十多个家眷被围在里面惶恐不安。
一向羞怯的甄道此时却大胆的看着姬平,咬牙道:“殿……公子,你莫要顾念于我,你是……岂能为贼子要挟?”
甄荣和小甄宓也连连点头。
张氏看着一向柔弱的三女儿和两个小女儿,不由呜咽起来。
甄豫急声道:“殿……公子,莫要让他们伤了道儿、荣儿、宓儿。”
姬平余光看到耿忠等鬼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对面墙外的五十个鬼影也轻盈的翻了进来,借着假山、亭台在慢慢接近黑塔一众身后。
他面无表情的扫过黑塔众人,冷哼一声:“放或不放?”
这时,那边刘德望看到这个横里蹦出来的少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怒喝道:“黑塔,勿要伤了美人儿。先杀了这黄口孺子!”
黑塔一愣。
就在这时,姬平沉喝一声:“放!”
你说放就放?黑塔冷笑一声。他还以为姬平是让他放人,不料对面这些看似奴仆的青衣人转手间便射出了数十支弩箭,黑塔身后最外围的十多个家兵登时惨嚎着倒地。
弩箭!黑塔惊骇的无以复加,他还没反应过来,姬平猛力一冲一跃,便闪电般的冲过了十多步的距离,到了他近前。
这文弱的少年身手居然如此敏捷!黑塔一颗心沉了下去,他看姬平赤手空拳扑过来,心中一发狠。先是一刀朝甄道砍了过去,准备杀了甄道,乱了姬平的心神,在与他一战。
眼看甄道就要丧命,危急之下,姬平以左手护腕格挡大刀,右手抓向黑塔握刀的手腕,同时飞起一脚踹向黑塔。
咯铿!一声尖锐的金属切割声,姬平护腕堪堪挡住了黑塔落下的大刀。与此同时右手也捏碎了黑塔握刀的手,将刀柄抓在自己手中。
嗷!黑塔惨嚎一声,被姬平一脚踹飞,口中鲜血激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但他已经来不及说话了,紧跟上来的耿忠一弩穿透了他的喉咙。
黑塔捂着喉咙赫赫叫着。倒地身亡。
姬平抓过黑塔大刀,接连砍杀了最近的几个叛乱的家兵。与耿忠和五六个鬼影护住了甄道、甄荣、甄宓和一众家眷。
从对面院墙潜伏过来的鬼影也围杀了过来,叛乱的家兵哪是鬼影的对手。眨眼便被砍倒了一片。
慌乱中还有十多个家兵要朝家眷冲过来,姬平冷喝一声:“放下兵器!敢伤害家眷者,诛灭三族!”
那些冲过来的家兵被姬平惊了一跳,诛灭三族?这似乎是谋反的罪名。
只是这一停顿,他们便再也冲不过来了。
一百多人,眨眼间一个也不剩,鬼影杀尽叛乱的家兵后,默然而立,面无表情,只让张氏、甄豫、甄俨和他们身后四五百家兵全惊得面色发白,他们早知道姬平手下猛虎营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没料到这些看似无害的青衣奴仆却更是杀神。
咯咯!咯咯!
却是刘德望面色惨白,牙齿在止不住发颤,他身后的一百多个刘氏家兵也是噤若寒蝉。
院子里一时之间一片沉寂。
“啊?殿下,你……你受伤了?”突然一个声音惊呼起来,却是甄道。
她看到了姬平左手腕衣服被染红,一滴滴献血滴下,急忙小心的抓起姬平左手,却见姬平手腕处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泫然欲泣,取出一方手帕,颤抖着要给姬平包扎。
一旁的甄宓急忙道:“大兄、二兄,快去请医生。”
姬平笑了笑:“无妨,只是轻伤。”他一直没有停止修炼御龙经,体质已经远远强过常人,伤口恢复也很快,刚才不过是被那病大刀从护腕外划了一道口子,已经差不多自然止住血了。
但甄道却急的直落眼泪,而张氏和甄家兄弟也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人去喊医生。
耿忠看到姬平伤势,虽然知道没有大碍,但却是愤怒之极,就在这时,那刘德望想要偷偷逃跑,耿忠当即厉喝一声:“杀!一个不留!”
在他看来,姬平受伤,这刘德望当之无愧的是罪魁祸首。
啾!啾!啾!
一波弩箭射过去,近百个鬼影紧跟着扑出去,如砍瓜切菜,刘德望连同那些家兵转眼间一个不剩。
甄府的人都有些面色发白,心中悚然,这一刻他们都在庆幸自己是甄府的人,没有叛乱,还有一些人在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轻慢过这些青衣奴仆。
姬平看到甄道着急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抬起手腕道:“不要担心,已经不流血了,过两日就好。”
他又看到还有些发呆的甄豫:“甄兄,安排人将这些尸体和前院的胡贼尸体混到一起,对外就说刘德望被胡贼杀死。”
甄豫咽了口唾液:“是,殿下。”
这时,张氏突然开口道:“今后中山甄氏,便是殿下之甄氏,唯殿下之命是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常山赵子龙
回到前院,张合已经追贼回来,总共六七百的乱兵,府门内外留下了近三百具尸体,张合又利用附近地形包抄分割,斩杀了近两百人,余下的胡贼四散逃窜,便没有穷追。
不过这一追,便缴获了五百多匹战马,大量的金银锱铢,还有八十九名女子,都是这些溃兵一路抢掠的。
看到张合能果断追击,但又知时而退,姬平也颇是满意。
至于缴获的战利品,战马自是留给将士,那些女子姬平让张氏先安顿下来,本郡的让家人来领,他郡或家中亲人被杀尽的便暂时留在府上。
不过对于那些缴获的金银锱铢,姬平沉吟了下,让张合先堆放起来,这些都是溃兵从沿途百姓那里抢来的,他虽然建设三郡需要用钱,但也不贪百姓血汗。他也不会忘了自己建设郡县的初衷,本就是为了造福百姓,若是贪图百姓血汗来做这些事,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正在打扫战场时,刘子惠带着两百家兵匆匆赶了过来,却是听到贼寇袭击甄府,怕姬平出了意外,急忙赶来。
中午,刚和甄府众人用过午餐,张合突然来报:“府外有自称常山赵云者求见甄家主。”
“常山赵云?!”刚放下茶杯的姬平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
甄豫也是一愣:“常山赵子龙,他怎么会来府?”
姬平看到张氏询问的眼神,不假思索的道:“儁乂,请进来吧。”
他心中有些奇怪,赵云这个时候不在公孙瓒手下麽?似乎界桥之战赵云就有参与。
随即他反应过来。赵云是冀州常山人,而公孙瓒一直在幽州。恐怕历史上也是公孙瓒南下冀州时,赵云才投靠的公孙瓒。
赵云……纵然姬平如今定力很强。但也不由心动起来,赵云的形象在后世可谓家喻户晓,但不得不承认,三国之时的众将中,赵云是难得的全面型人才,智勇兼备,忠义两全,颇有大局观,在执行命令方面更是从来不打折扣。刘备一直用赵云作为中护军。统领禁卫,而不是关羽和张飞,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赵云处事缜密沉稳,其他人均有所不如。
但这种人在刚开始反而最难拉拢,因为他的信念坚定,认定的事情便很难改变。
看到姬平若有所思,一旁的甄豫开口道:“常山赵子龙乃真定赵氏次子,真定赵氏是汉初南越王赵佗同宗,历经四百年。家道衰落,但出了个赵子龙,年方弱冠,却有不世之勇。轻骑铁枪,从无敌手,可比黑山褚燕。”
甄豫说到这里。眼里露出几分敬佩之色:“褚燕与赵子龙是同乡,也是故识。但褚燕多次招纳,赵子龙却不从贼。率郡中义从,多次击败来犯贼寇,安定一方,为乡里所称道。”
姬平听得暗自点头,若是赵云因与褚燕的故交关系就投靠黑山军,那就不是赵云了。
众人移到甄府会客堂,甄府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会客堂酒具等一应事务都已经准备好。
由于是会见男客,也不同于姬平这种身份尊贵的一方诸侯,张氏并没有出面,只是坐在堂后,甄氏女眷也都回避,由长子甄豫接待。
姬平拒绝了甄豫的礼让,让他坐了上首,毕竟是甄府会客。
片刻,一个身高八尺、身着劲装的青年在一个猛虎亲卫的带领下进了客堂。
那青年先是向上首甄豫一礼,朗声道:“常山真定赵云见过甄家主。”又向左右的姬平、李儒、刘子惠等人抱拳一礼,行止大方,不卑不亢。
姬平细细打量着赵云,不由暗赞。
此时的赵云年龄大约二十四五上下,身高八尺,算到后世就是一米八五左右,颇是高大,相貌并不是后世各种传说的英俊小白脸,而是一张方脸,天庭饱满,浓眉大眼,双目神光清正湛然,和善中带着几分威仪,比之姬平的温文儒雅,显现出的是燕赵豪杰的风采。
李儒看着赵云,心中有些好奇,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姬平似乎听过赵云,而从赵云的神情看,却全然不认识姬平。
上首的甄豫本就仰慕赵云之名,又感到姬平颇是重视赵云,当下不敢怠慢,和声道:“子龙兄快请上座。”
一旁自有仆人引导赵云坐下。
甄豫介绍了主宾,三杯酒饮下,赵云先开了口:“甄家主,三日前有一支胡进入常山抢掠,云领郡中义从截杀六百,其余流窜贵郡,云一路急追,不想胡贼已为贵府义勇所破,实是造福于常山、中山百姓,令云佩服不已。”
“子龙兄一路追杀贼寇真是忠勇过人。”甄豫听到赵云所说,先是不禁赞叹一声,又看了姬平一眼,眼里闪过感激之色,感叹道:“不过鄙府能击退贼寇,乃有尊客相助也,实是大幸之极。”
看到赵云看过来,姬平微笑着点了点头:“河东姬平姬长生,子龙兄忠勇之名如雷贯耳,今日能一睹风采,实是三生有幸。”他心中颇是感慨,他前世还是图书管理员时,赵云可算是他敬服的偶像,如今却能与赵云对向而坐,人生之事实是难料。
对于甄豫刚才的感激之情,他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若是没有他来到这个时代,白波军不会那么早被灭,异族联军也未必会下到河东抢掠,张辽更不会大败异族联军,那么也就不会有溃兵来袭击中山甄氏,赵云也不会来到此地。世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赵云性子敦厚,听到姬平发自内心的赞许,却有些不好意思:“云不过一介白身,何感当此赞誉。”在这个时代,只有举孝廉才是正道。正常情况下,赵云作为白身。很难有发展前途。
姬平摇头失笑道:“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子龙兄虽是白身,却能凭一身武力,领郡中义从守护一方安定,比之那些孝廉、昏官、庸吏,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赵云和上首的甄豫,包括李儒和刘子惠,几乎同时看向了姬平,赵云是诧异姬平一介少年居然能说出如此之话。似乎对孝廉也不以为然,同时也颇有知己之感。
而李儒、刘子惠和甄豫却听出了一些意味,尤其是李儒和刘子惠两个精明人,想到的更多,因为姬平身份的特殊性,这几乎就相当于执政理念了,至少露出了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意思。
这时,赵云看了看甄豫,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不好出口。
甄豫正要开口相问,姬平看到这个情况,心中突然一动:“子龙兄此行之意,我已料得一二。”
他不待众人说话。便抚掌笑道:“依吾所见,子龙兄是为胡贼所劫女子、财物和粮食而来。”
“公子如何得知?”赵云看着姬平,一直沉稳的脸上露出愕然和震惊之色。
甄豫和刘子惠看到赵云神态。便知道姬平猜对了,也不由惊异。唯有李儒若有所思。
姬平呵呵笑道:“所谓观其人而知其行,胡贼劫掠常山百姓。以子龙兄之仁义,自会倾力为郡中受难百姓追回被劫妻女和财物,如此而已。”
赵云面露赧然,又对姬平很是感激,此次毕竟是甄家击败贼寇,按理那些财物就是甄家的战利品了,他来讨要本就有些难以启齿,而姬平无意打开这个话题,正好化解了他的尴尬。他却不知,姬平出言本就是要化解他的尴尬。
既然话题打开,赵云便硬着头皮向甄豫一礼:“还请甄家主怜悯常山百姓不易,归还他们的妻女和些许财物。”
“被劫的女子好说,只是这些财物并非甄府所有,乃……”甄豫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上午姬平对那些财物的处置,霎时间完全明白了姬平的本意,便朝赵云道:“此次姬公子击败贼寇,将被掳女子安置在府中,对那些财物也分毫未动,本就有意将财物归还百姓,子龙兄此来正好。”
赵云看向点头的姬平,面露喜色,躬身朗声道:“公子大义,云在此拜谢!”
姬平起身,扶起赵云,颇有几分感慨的道:“你为百姓,我亦为百姓,本是志同道合,何须出言相谢。”
接下来,姬平便带着赵云去安抚被劫女子,检点财物,被劫女子还好说,但被劫财物有常山百姓的,还有中山百姓的,各家数目多寡也颇为费事,因此赵云就在甄府停留了三日。
这期间,姬平又与赵云多次促膝长谈,令他更是襟怀舒畅。他所遇诸人之中,或是为他所折服而效命,或是为了忠义二字,或是为匡扶汉室,或是为驰骋沙场成就一番事业,或是为了驱逐异族贼寇安定一方,唯有这赵云,出发点和志向最是简单纯粹,就是为了百姓,令他颇有知己之感。
不过三日交谈,彼此便了解很深了,所以姬平并没有主动开口招揽赵云,正因为他知道赵云,目前的志向就是带着郡中义从,维护郡中安定,还不是他招揽的时机。
而赵云也知道了姬平在河东的身份,对他实施的政令很是赞同,离去时,赵云便说日后定要去河东一观。
只此一言,便令姬平心喜,他知道赵云这类人,最是言而有信,说是去河东,必然会去,只是早晚而已。
他便暂时放下招揽赵云一事,因为就在这三日间,公孙瓒大军已经进入中山郡,距离无极县也不过六十多里了。
而李儒从公孙瓒的行军路线,进一步断定了公孙瓒已经与袁绍勾结。
因为公孙瓒的老巢在幽州右北平,就是后世的唐山一带,位置还在冀州渤海郡的东北方,但公孙瓒南下冀州,却绕过袁绍的渤海郡,不辞路远向西直走河间国和中山郡,显然与袁绍已经有了共识。
又率大军在河间国和中山郡穿行环绕,更是是为了震慑冀州,令诸郡不战而降,进而威逼冀州最南端的邺城韩馥。
而事实上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河间国作为桓帝灵帝的出身之地,也没有任何反抗力量,而中山郡目前更是没有动静。
自三年前,中山太守张纯联合张举、乌桓桓丘力居叛乱,自封安定王,聚众十万人,掠夺幽冀,直至去年张纯被刘虞悬赏身死,韩馥做了冀州牧后,或许是出于某种考虑,中山太守之位一直空缺,直接由冀州牧管理。
所以中山郡出于无首的状态,自然没有动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冀州易主
初平二年二月下旬,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领一万步骑大张旗鼓进入中山国,暗中却派手下猛将严纲率轻骑直入冀州原郡治——安平郡信都,击破韩馥留在此地的张南、焦触八千人马,冀州震恐。
冀州,在邺城东北百里之外的广平县一处私宅里。
自封车骑将军、渤海太守的袁绍赫然在座,下首长子袁谭、南阳许攸、颖川淳于琼、广陵陈琳、颜良文丑等人均在,而两个月前被姬平抓住交给韩馥的逢纪赫然也在其中,此时袁绍的嫡系手下几乎尽集于此。
“元图。”袁绍抚须道:“未知元才此行如何?韩文节是否会加害于他?实令我心忧。”元才名高干,出身陈留高氏,是袁绍的外甥,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不差于长子袁谭。
逢纪忙道:“主公勿忧,韩文节优柔之人,又畏于主公名望,岂敢加害元才,况吾已说服韩文节所依仗之荀友若、郭公则、辛仲治诸人,张南、焦触又暗附主公,伪败于公孙瓒,又诈言冀州诸县皆尽依附公孙瓒,韩文节定然惊恐无措,冀州已入主公彀中矣。”
说到这里逢纪已经是洋洋得意,袁绍若得冀州,他的功劳至少占一半。
袁绍也不由舒了口气,自关东诸侯讨伐董卓失败后,他在渤海郡蛰伏了大半年而不得一展雄图,而他的兄弟袁术却在南阳混得风生水起,又有江东猛虎孙坚依附,数次击败董卓。声望卓著,势力渗透豫州、荆州、扬州。已然成为诸侯中不差于公孙瓒的大势力。
这一切都令袁绍焦虑如焚,在他看来。他争夺天下最大阻碍还是袁术,他们都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而袁术更是袁氏嫡子,这一点要比他占有优势,至于另一个兄长袁基,追随了一个伪王,已经算不得独立的诸侯,袁绍如今并不放在眼里。
许攸这次没有反驳逢纪,而是拱手道:“主公。冀州既得,主公与公孙瓒必有一战,公孙瓒又与黑山贼有勾结,便是去了韩文节,冀州形势依旧危如累卵,须要早作谋划。”
听闻许攸这么说,此时的袁绍却尽显豪杰之气,洪声道:“此行吾已将家眷尽托于刘公山,背水一战。吾若得冀州,自当与诸君并力,北拒公孙瓒,西平黑山贼。南据大河,兼燕、代、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若不幸失败,亦天意也。夫复何怨?”
许攸、逢纪、颜良、文丑众人闻言皆是振奋,齐声道:“愿为主公效死。成就大业!”
……
邺城,冀州牧韩馥很快收到了安平战败、冀州北部郡县纷纷投靠公孙瓒的消息,惊慌失措。
他第一时间找的不是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和治中李历等冀州派,而是从颍川随他来的荀谌、郭图等人,在韩馥看来,冀州郡县投靠公孙瓒,冀州派已经不可信。
“友若、公则、仲治、佐治,公孙瓒这个蛮贼气势汹汹而来,其意昭然若揭,如之奈何?为之奈何!”韩馥茫然无措的看向自己一向信任的荀谌、郭图、辛评、辛毗几人。
荀谌、郭图、辛评几人沉默着互相目视了一番,还是荀谌开口道:“使君,公孙瓒将燕、代之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其锋不可当,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
韩馥立时期待的看向荀谌:“友若可有良策?”他听荀谌提到袁绍意未可量,还以为荀谌要为他出计。
韩馥的表现让荀谌等人不由暗叹,说来韩馥也算恩遇他们,但此人实在太过怯懦,又占有这冀州必争之地,他们要是继续跟着韩馥,迟早全部玩完。
“文节,莫怪于我,你若是让了这冀州牧,做个自在名士,尚能善终。”荀谌心中暗自道了一句,看着韩馥,缓缓开口道:“使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车骑?”
韩馥一怔,面色有些苍白,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扫过荀谌等人的眼神,身子微微颤抖着,喃喃道:“吾不如也。”
荀谌看到韩馥似乎明白了,索性也豁出去了,又问道:“临危吐决、智勇过人,又孰与袁车骑?”
韩馥摇头苦笑道:“不如也。”
荀谌叹了口气,向韩馥一礼,诚挚的道:“袁车骑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瓒并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况袁车骑为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若举冀州以让袁车骑,彼必厚德将军,瓒亦不能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
荀谌言语诚挚,在他看来,劝韩馥让出冀州牧,实是救了韩馥一命,否则公孙瓒和袁绍两人真的发狠瓜分冀州,韩馥转眼就是一捧灰土。
韩馥此时也感受到了荀谌的诚挚,本就想应了荀谌,只是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两个月前姬平对他说过的一番话,袁绍其人,外宽内忌,若将这冀州牧让与他,便如虎落平阳,只需借一小卒便能杀了自己,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又想起了姬平提到的袁隗对他的算计,韩馥面色又变幻不定起来。
荀谌看韩馥本已经心动,突然又沉吟起来,不由皱起眉头。
这时,郭图眼神闪烁了下,突然开口道:“公孙瓒拥有数万精兵,其实锐不可当,使君何不将这冀州牧暂且让于袁车骑,暂避锋芒,正所谓一山岂容二虎,使君一退,公孙瓒必转而与袁车骑争冀州,袁车骑弱而公孙瓒强,胜负未可知也……”
韩馥眼睛不由大亮。
半个时辰后,韩馥在州牧府召集属下幕僚官吏,宣布将冀州牧让于袁绍之事。
“使君!”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和治中李历几乎是同时开口劝阻,耿武大声道:“冀州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
冀州派众人纷纷附议。
只是韩馥听了郭图所说,把姬平的话也丢在脑后,何况耿武等人,当即道:“吾本是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两让,此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
紧接着无论耿武等人如何劝说,韩馥就是笃定将冀州牧让于袁绍,在他看来,此时将冀州牧让于袁绍,就是让袁绍为他挡灾的,却不知袁绍早在暗中做了无数的谋划,他手下的亲信多半早已暗附袁绍。
耿武等人劝说无望,怒气冲冲离去。
韩馥立时便让荀谌等人联络袁绍,荀谌便提到袁绍的外甥高干正在邺城,可作为联络。
此时此刻的韩馥只是迫不及待想要让出冀州牧这个烫手山芋,对于高干的出现根本没有多想,便令高干请袁绍到邺城。
而姬平派往邺城劝阻韩馥的沮授,此时却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自公孙瓒南下以来,雄踞太行山脉的黑山贼便频频出没,而沮授和典韦一行恰好遇到了其中一股。
……
中山郡,无极县城。
公孙瓒率一万步骑经县城而过,驻扎在城南,陈边巨鹿郡,与进攻安平的严纲一东一西,如同蝎子钳一般夹住冀州。
姬平与李儒几人在人群中看着公孙瓒大军经过,不由暗自心惊,公孙瓒这支大军,单论气势,便要比他的河东精锐强出许多,尤其是那三千白马义从,更是胜于他的猛虎营。
这就是百战精兵麽?
姬平真正的感受到了差距,公孙瓒的兵马要比诸侯的兵马高出几个档次,若是自己一万兵马对公孙瓒一万兵马,而公孙瓒不出差池的话,自己的败率在八成以上,看来自己手下的兵将还是战斗得太少,自己的眼界还是窄了些。
如今张辽大军在并州与异族对战,正好历练,不用他多虑。
他想的是猛虎营,或许猛虎营也需要放出去经历大战磨砺才行,否则一直跟着自己,只是参与一些边边角角的战斗,便是千里挑一的猛士,锋刃也会渐渐被荒废、变钝。
恐怕公孙瓒也料不到,他只是率大军经历无极县,炫耀兵威,震慑冀州,却无意中让姬平领悟到了许多,对下一步的许多计划做了调整,一方势力在无声无息中又得到一次蜕变,并且对公孙瓒与袁绍的争斗造成了很多变数,是好是坏一时谁也难以断定。
公孙瓒屯兵无极县城南后,便派长子公孙续在无极县募兵,又向中山甄氏等几个大家征粮。
姬平来中山甄氏借粮,与冀州借粮的方式不同,从冀州借到的三百万石粮食足以支持到今年四月中,所以他不急于一时。
与中山甄氏的借粮,是一种长期合作,由他们出钱出盐,通过中山甄氏的商贸渠道从冀州、幽州购粮,自中山、常山、太行井陉转运晋阳,这也是他改变初时计划,命张辽夺取晋阳的目的之一。
命张辽夺取晋阳,除了打开河东、河西到冀州、幽州的通道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军事战略的需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谋划
姬平目前掌控的地盘主要是河东郡、河内郡和并州的上党、河西、半个太原郡,除却河内郡外,也就是后世从太原到运城的半个山西。
这是一个从北到南的狭长地形,两侧分别是太行山和吕梁山高地,东侧太行山上是上党郡高原盆地,西侧吕梁山上是西河郡高原盆地,中间夹着几个珠状盆地,河东郡、太原郡等,南面还有中条山屏障,北面有雁门关险隘。
从经济上讲,这种地势交通不便,不利于发展,但从军事上讲,则是一种极为有利的内线作战的地位,形势有利,可以三面俯攻关中、河南、冀州,不利则可凭险而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姬平目前掌控的地盘与东部冀州、中原的要道主要有五条,也就是太行八陉中的五陉,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井径。
姬平掌控河内郡后,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便纳入他的地盘之内,如今与冀州相通的就是滏口陉和井径,滏口陉从上党通往邺城北部的邯郸,而井陉则从太原郡晋阳通往冀州常山郡。
只要掌控了这两条通道,他对冀州就可攻可守,完全掌控主动性,但这两条通道目前都不在他的掌控中,也不在韩馥或袁绍的掌控中,而是在雄踞八百里太行山的黑山军手中。
如今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黑山军与公孙瓒是军事同盟,必然也会参与其中,只要黑山军参与进了幽冀争雄。姬平便可趁乱行事,他的目的不只是要掌控两个通道。还要一举拔除雄踞太行山八年的黑山军,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否则他掌控的上党郡、甚至下一步攻取的太原郡。在黑山军的威胁下根本无法安宁,不但是心腹之患,而且有着太多的变数,姬平并不喜欢这种变数。
不过亲眼目睹了过公孙瓒的兵锋之后,姬平心中多了一分紧迫感,他深深感受到,要想在这场幽冀征战中达成目的,便如同火中取栗,难度很大。
他目前的兵力不少。比公孙瓒要多,但他面临的是四面皆敌的情况,要防范关中董卓、西北羌族、北部鲜卑、匈奴、以及几乎贯穿了他地盘东侧的百万黑山军,如此算来,他可调动的兵力几乎没有。
他没想着去阻拦这场战争,战争刚开始,根本无法收拢,各方势力交错,矛盾和利益的纠葛。人心的野望,一切参与其中的都会被搅入战局,难以避免,纵然他是天神下凡。也根本无力阻拦,他只是想花最小的代价,达到自己的既定目的。
回到甄府后。姬平便召来了李儒,开始探讨目前的形势。征询李儒的建议。
一个称职的谋士最重要的就是前位思考、料敌先机,大量的功夫都花在事前。否则马后炮的谋士根本没有用处,只能误主,而李儒无疑是个称职的谋士,前期做了不少工作。
听到姬平询问,李儒饮了杯酒,悠然一笑,道:“韩馥暗弱,以袁绍之名望谋取冀州可谓轻而易举,故而冀州先归袁绍。”
李儒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公孙瓒在幽州与州牧刘虞政见不合,又为鲜卑、乌桓所限,难有转圜,故须南取冀州,以作长远之计,是以公孙瓒与袁绍必有一战,此幽、冀之战也。”
“袁绍乃士人之首,入主冀州,必以黑山贼为敌,而黑山贼与公孙瓒交好,故而幽、冀之战,必有并州黑山军参入也。”
李儒沉吟了下,又道:“袁绍既入冀州,则渤海空虚,其侧青徐黄巾肆虐,以袁绍之智略,必会纵黄巾入渤海,以威逼幽州,幽州乃公孙瓒根本,此乃攻其必救也,公孙瓒亦不得不移兵相救。”
姬平突然想起了历史上公孙瓒声名达到巅峰的一战,就是击败三十万青徐黄巾,他不得不叹服李儒的智慧。
李儒又继续道:“袁绍与袁术兄弟素来不和,袁绍要取冀州以为基业,袁术岂会视而不见?袁术在南阳联结孙坚,南取荆州,北图雒阳,袁绍又岂能坐视其大?而荆州刘表、兖州鲍信、曹操诸人亲近袁绍,豫州孙坚、徐州陶谦亲近袁术,而……董公,亦不会无所作为。”
说到这里,李儒做了最后的总结:“故此战虽因幽、冀之争而起,但终将变为幽、冀、并、司、青、徐、兖、豫之战,乃诸侯争雄、割据地方、逐鹿天下的第一场大战!”
姬平熟知历史,自然知道李儒分析的没错,历史上,袁绍与公孙瓒之战虽然不如官渡、赤壁之战出名,但却持续了近十年,无数诸侯卷入其中,粉身碎骨,又奠定了袁、操雄起的格局。
他沉默了会,缓缓道:“以文优之见,此战胜负若何?”
他自然更知道此战的结果,但他却要听听李儒的见解,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这个战局是否就是注定的结果,他如何才能在其中谋划。因为如今除了袁绍、公孙瓒、袁术等诸侯,天下还多了一个他,河东、河内与半个并州的势力,即便他没有任何行动,摆在那里,也势必会对天大大局产生很大影响。
听到姬平询问,李儒也沉默了一小会,才道:“如今的大汉天下,乃世家之天下,谁得世家之力,谁便为胜者。”这是他在董卓失败后的最深一个体会。
“世家之力?……世家之力……”姬平喃喃念叨了两声,忽然失笑了一声,看向李儒,道:“文优,你知道我对着乱世最期待的结果是什么?”
“愿闻主公高见。”李儒抛去心中杂念,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姬平悠然道:“百姓活下来,世家都死掉。”
李儒一愣,随即也忍不住笑起来。
姬平板起脸:“此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让公达他们知道了,造我的反。那就莫怪我让你背黑锅。”
“小人岂敢!小人岂敢!”李儒连连摇头,忍不住又笑起来。
姬平也笑饮了一杯酒。叹了口气:“文优,我先前所言倒也非是虚言,天下世家之势,确实太大了,大得天子也无法制约,大得逼迫百姓造反,只说淮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们兄弟二人之争。便能搅动天下大局!这,还是大汉麽?”
姬平说着说着,便觉酒意上涌,喃喃道:“桓灵昏聩,任用宦官,他们岂不知宦官之害,盖因党人势力太大,让天子也惧怕,他们中很多人固然是高风亮节。但一个庞大的势力压在天下之上,凡是损及世家利益的政令,根本无法下达,党人之首三君‘窦武’。穷途奢侈,盘剥百姓,连卢子干也看不过去。可是又有几个官员士人出来抨击窦武?他们眼里只是要铲除宦官,铲除奸佞……其实这天下还不是他们在治理。他们若是治理好了,不与百姓争利。不藏佃农户口,天子自是明君,府库自然充裕……”
李儒面色变得沉重。
“名士,天下自有名士。”姬平冷笑一声:“但一味重视名节,病态的崇拜名士,还不如扑下身子踏踏实实为百姓做点事,功绩如皇甫嵩、段熲,也不过因为出身凉州,便被关东士人排挤……”
李儒默默的听着,眼睛不禁湿润,这一刻,他真正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明主,看得清一切弊病,毫不歧视他们凉州之人。
“我最大的志向本是逍遥自在、读书睡觉、走马飞鹰,便如同年轻时的曹操、刘备一般,奈何生逢乱世,自身难保。”姬平苦涩的笑了一声:“我逃出皇宫,放弃了整个天下,又他娘的占据了一块地盘,这听起来实在可笑,是因为我看不下去这个病态的天下,我不想雒阳近百万百姓被董卓那个老狗害死,不想让天下乱的百姓十不存一,不想五胡乱华,我不是圣人,但也不是木石……”
姬平有些语无伦次,但这却是他最深的感触,自讨伐董卓以来,他几乎就没有轻松过,甚至连两个妻子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伴,驰骋沙场,来回奔波,只为了那一丝执念。
他言语中有些词甚至李儒也没听过,但他却听明白了。
李儒起身朝姬平一拜,沉声道:“儒等自当鞠躬尽瘁,粉身碎骨,以成陛下宏愿。”
姬平又满饮了一杯酒,振声道:“不错,我们既然加入了这场游戏,就一定要彻彻底底的大干一番,正是公达所说,破而后立,打破世家对官吏的垄断,给寒门子弟和平民百姓一个平台和机会,让这天下充满生机,让异族不敢对大汉妄动刀兵。”
李儒颇是振奋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雕鸣,姬平一愣,随即起身快步出了屋子。
待李儒赶出来时,天涯已经在一旁休息了,姬平则拿着个纸张面色凝重。
看到李儒,姬平缓缓道:“黑山军侵扰上党郡,徐晃带兵与战,黑山军又散入高山深谷之间,河内郡在运粮时也遇到侵扰,不过被张翼德打败。”
李儒面色一凝。
二人回到屋里,姬平面色转肃,取过案下地图,比划着道:“公孙瓒和袁绍一战,我有三个目标,一者,便是平定百万黑山军,使上党、晋阳、河内安定无后顾之忧;二者,夺取常山国、中山郡;三者,在幽州、青州、徐州布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就是减少乱战中百姓的伤亡,以文优所见,该如何着手?”
李儒沉吟了下,道:“主公,征讨黑山贼不急于一时,可令徐公明暂且示敌以弱,令黑山贼轻视上党,再派探子进入太行山打探贼兵分布情况,待袁绍与公孙瓒对战之时,黑山军不以上党为威胁,必然会进入冀州参与大战,届时便是征讨良机。”
姬平点了点头,这是示敌以弱,趁火打劫。
李儒又道:“常山国与中山郡,乃黑山贼之地,是以公孙瓒虽兵马行过,却只是征兵征粮,没有过多干涉郡事,以儒所见,自张纯作乱,如今中山太守之位空悬,正是良机。”
姬平一怔,忍不住道:“文优快快讲来。”
李儒缓缓道:“刘子惠乃中山名士,主公可令中山甄氏联合郡中世家,共举刘子惠为中山太守,暗中归附公孙瓒,此时幽、冀大战,正是人心惶惶,刘子惠做太守,可令中山郡暂时安定,吾料此举必不会有人反对。”
姬平眼睛不由一亮,李儒这个计策不错!
如果他手下的刘子惠做了中山太守,那他便有了很多暗中操作的余地。
李儒又嘿声道:“待黑山贼平定,无论公孙瓒、袁绍谁负谁胜,主公直令张文远自晋阳发兵,占据常山国,而刘子惠在中山郡作为策应,此二郡便轻易可得,不过在一个时机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荀氏北上
初平元年,三月初,冀州中山郡无极县城南,公孙瓒中军大营。
一身戎装、身材魁梧的公孙瓒坐在上首,下面是一众手下。
公孙瓒虽然出身世家,但因母亲地位卑贱,他在家族中地位不高,结交的名士不多,虽然曾跟随卢植,略通经书,但处于幽州遍地,向来更相信和注重武略。是以他手下之人也是文臣少而武将多。
随军的文臣只有长史关靖,余下的是儿子公孙续、从弟公孙越、公孙范,还有两个得力将领田楷和单经,除此之外,还有一儒雅文士,却是公孙瓒之师卢植的长子卢茂。
半个月前,公孙瓒南下幽州时遇到了正要去寻找父亲的卢茂,他曾在卢植门下求学,自然认得卢茂,对卢茂也很是尊敬,便几次相求卢茂留下辅助于他,只是卢茂仍在沉吟。
“蓟侯,这天气严寒,何不住到无极县城之内,城中有中山甄氏,家资富裕,必不敢慢待蓟侯。”一个面貌端正的中年文士禁不住又劝公孙瓒,正是公孙瓒手下长史关靖。
帐中田楷、单经几人眼里都闪过鄙夷之色,关靖虽有几分才能,但一向善于阿谀奉承,虽然颇得公孙瓒喜欢,却让他们这些同僚厌恶。
公孙瓒听到关靖所说,并没有赞同,而是握住身旁的双头巨矛,洪声道:“士起,某自领兵以来,平叛乱,退胡贼,令鲜卑、乌桓不敢南下,便是因为某与将士患难与共。将士在哪,某便在哪。某怕住得舒适了,会手软刀钝。上不得马,杀不了贼寇。”
公孙越、公孙范、田楷、单经几人看着公孙瓒,眼里都露出尊敬之色,连卢茂也不由暗赞。
“蓟侯英明。”关靖忙连声赞叹。
众将看这厮转变如此之快,不由面颊抽搐。
公孙瓒哈哈一笑,洪声道:“不过这无极县不住,中山甄氏的粮草却不能少,叔瑜,你明日便带人再去征粮。还有兵马还要再招一些,有这些郡兵子弟在手,常山、中山之民便不敢轻易反复。”
“末将领命。”公孙瓒从弟公孙越躬身领命。
关靖又道:“蓟侯,如今我大军威震冀州,河间王归附,蓟侯何不再取了常山、中山二郡,任以郡守……”
公孙瓒摇摇头,道:“常山、中山迟早是某囊中之物,不过如今某与黑山张燕为盟。却不能取此二郡,须先取了邺城再说。”
“蓟侯真是英明之主也。”关靖又道。
众将嘴角忍不住再次抽搐起来。
公孙瓒却忍不住看向卢茂,沉声道:“师兄,某若得冀州。必以郡守之位相请,若师尊能来,便是州牧之位以待。”
卢茂摇摇头。正要答话,忽然外面有士兵送来军报。
“哈哈……严纲已在安定大破韩馥矣。此次某必先于袁本初夺取冀州!”公孙瓒接过军报,看了一眼。不由纵声大笑,豪情满怀。
关靖也是面露喜色:“恭喜蓟侯,贺喜蓟侯,冀州乃天下重资,蓟侯得冀州,如虎添翼,大业可期。”
卢茂却皱起眉头,道:“伯珪,袁本初深得士人之望,此次严将军大败韩文节,韩文节怯弱之人,必然惶恐不安,恐袁本初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冀州,此为人作嫁尔。”
公孙瓒一愣,面色阴沉下来,须臾,深吸了口气,道:“明日便全军南下,直取邺城。”
……
冀州,邺城,赵忠府邸。
沮授带着典韦急匆匆进了府,见到了一身文士打扮的韩馥,又恨又怒,大声道:“使君,何故将这冀州让与袁绍!耿长史、闵别驾和李治中何在!”
沮授和典韦南下一路很是不顺,接连遇到了好几股黑山贼,幸好典韦所带猛虎营勇猛,杀退了贼兵,但经历几番波折,待赶到邺城时,袁绍已经入主邺城,做了冀州牧。
韩馥交给袁绍冀州牧的印绶后,被袁绍封了个奋武将军,与曹操当时的奋武将军不同,韩馥这个奋武将军十足真是个废物将军,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一个幕僚。
更令沮授愤怒的是,一力阻拦韩馥让出冀州牧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和治中李历全部被袁绍杀害,军中忠于韩馥的赵浮、程涣也被杀害,而韩馥却不置一词,安然住到了赵忠的故宅。
韩馥的懦弱,令冀州原本的幕僚和将领对他失望之极,索性纷纷投靠了本就名望很高的袁绍,包括汝颍派的荀谌、郭图、辛评、辛毗等人,还有冀州派的朱汉、蒋奇、蒋义渠、韩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冯礼、马延、张南、冯孚、焦触、韩珩、审配、吕旷、吕翔等数十人。
袁绍又果断的在军中诛杀了一大批反抗者,只在一日之间,便掌控了冀州南部诸郡县,包括邺城所在的魏郡、赵国、巨鹿郡、清河国以及半个安平国。
听到沮授近乎厉声质问的口气,韩馥讷讷的道:“耿文威他们被袁车骑害了,我也未料到袁车骑下此狠手。”
沮授看着韩馥那副窝囊相,气得面色发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至于跟随他的典韦,自始至终看也没看韩馥。
“公与莫走。”韩馥看到沮授回身就走,急声道:“公与,陛下何在?且带我一起去寻陛下。”
沮授转头冷声道:“韩将军,你好好在袁绍手下做你的奋武将军就是。”
几乎同时,典韦转过头,看着韩馥,森然道:“如果袁绍知道了主公身份,某必将你劈为两半!”
典韦面相本就凶恶,这一发狠,韩馥只觉浑身发软,嘴巴哆嗦出两个字:“这……这……”,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沮授和典韦大步出了赵宅。
一出赵宅,典韦忍不住问沮授:“沮先生,我们回中山找主公麽?”
沮授正要说话,迎面两个人过来,却是荀谌和一个青年文士。
荀谌一看到沮授,便面露喜色,指着他身边的青年文士,道:“公与,此乃陈留高元才,吾二人特请汝一见袁冀州。”
那文士谦和的向荀谌行了一礼:“干久闻沮先生大名,仰慕已久。”
典韦面色微变,一只手握住了腰间长剑,在他看来,沮授已经是姬平拉拢的人了,谁敢抢就杀谁。
沮授扫了一眼荀谌和高干二人,盯着荀谌,嗤声道:“昨日韩冀州,今日袁冀州,吾不知其何许人也!”
如果没有姬平出现,沮授或许认为袁绍入主冀州也不错,但偏偏姬平出现了,不但身份比袁绍根红苗正一百倍,而且给沮授的印象也非常好,有明主之姿,而沮授又听姬平说过袁绍当初在十常侍之乱中扮演的角色,自然是怎么看袁绍都不顺眼。
沮授此言一出,那文士高干面色微沉,荀谌也是面色一红,随即正色道:“韩文节庸才也,袁车骑爱惜名士,宽宏厚毅,智略过人,能安天下者,岂非袁车骑?”
沮授冷笑一声,径自绕过二人,大步向邺城北门走去。
典韦挡住了想要阻拦的二人,紧随沮授之后。
荀谌面色变了变,不由叹了口气:“可惜沮公与大才,却不能为袁车骑所用。”
高干眼神闪烁了下,吩咐一旁的侍从:“速速告知城门守卫,拦住这二人。”又朝荀谌道:“我先去见主公。”
荀谌点了点头,他面色有些古怪,沮授今日的态度,令他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从兄荀棐来借粮一事,沮授就是那时候离开了,直到现在才回来……莫非他投靠了公达?
……
荥阳,汴水黄河渡口,数十条船准备启行。
岸上,荥阳令闵贡和虎牢都尉唐方带着数百士兵为一群数十人送行,这群人有老有少,带着不少家当,却是准备渡黄河。
“休若。”闵贡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颇是不舍的道:“此行北上见韩冀州,若是不顺,可去河东找神武王,以荀氏诸兄弟之才,必得重用。”
那文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唐方却是默默的与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文士同行,到了河岸,看了看一侧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一个妇人和三个孩子,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姐夫,堂姐,小弟已令唐三带一百士兵一路护持,小弟还有重任在身,就不远送了,冀州战乱,一路小心……如果到了冀州不顺,可去河东见神武王,姐夫一定不会失望的,还有公达也在上党,家人可以先安置到上党或河东。”
青年文士向唐方一礼,唐方忙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文士身侧,刚下车的妇人眼眶发红:“子方,你在这成皋,要千万当心,要是董贼来,不可莽撞,叔父也就你一个独子。”
唐方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文士却突然开口道:“子方,朱公伟屯兵中牟,又名震四海,可与之相结,只切记谨守成皋,不可出击,如此便能让董卓大军寸步难进兖州,护得兖州安定。”
唐方点了点头。
看着一行人上了船,唐方朝身边的祝奥道:“公道,给公子传信,就说颍川荀氏北上冀州投奔韩馥,若能截下,当是一大助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投军
冀州,常山国。
古道黄尘飞扬,一支大约一千人的队伍整齐的向东行进,几面书写着“常山”的大小旗帜随风招展。
这支队伍里的一千多人穿着各色衣裳,服饰不一,手中武器也是刀枪棍矛都有,都是步行,只有最前面两人骑着马,其中一人丰采俊朗,正是常山赵云,另一人显得更英俊一些,但气质比之赵云却差了不少。
行不多时,赵云和那少年便带着队伍出了常山国境,进入中山郡,到了无极县城外,赵云正沉吟着要不要去中山甄氏府上拜望一下姬平。
突然无极县城门打开,一支大约六百人的队伍冲了出来,赵云等人不由一惊,正要戒备,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呵呵,子龙,且等我一等。”
赵云不由一呆,面上微露喜色,从无极县里出来的这支人马和他所带人马相似,衣装混乱,都是郡兵,但领头的却有三匹马,马上三人赵云都认得。
第一个是张郃,第二个是李儒,第三个正是刚才说话的少年,温和的笑着,却不是姬平又是谁。
赵云拍马出来,到了姬平身前,纵身下来,喜道:“长生、李先生、儁义,你们带着人马,却是要前往何处?”
姬平抬头龇牙,嘿嘿一笑:“子龙,我们被甄夫人赶出来了,以后就跟着英雄你混了。”
听到姬平所说,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赵云也忍不住苦笑一声:“长生,莫要戏弄为兄。”
姬平摇摇头。道:“英雄,请指引我们前进吧。”
看着赵云无语的样子。一旁的张郃和李儒也忍不住有些好笑,这时。与赵云同行的那个少年赶了过来,举止端正的向姬平几人一礼:“小弟夏侯兰,诸位可是去投蓟侯大军?”
赵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看向姬平。
姬平呵呵一笑:“还是夏侯兄弟聪慧过人,不错,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去投靠公孙将军。”
他身旁李儒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当日他为姬平出计。派一员将领带些兵马,在中山太守刘子惠的举荐下,投靠公孙瓒,乱中取利。他本是建议自己和张郃去混入公孙瓒大军,但不料姬平也加了进来。
这让李儒有些无奈,但也不由佩服。他出身关凉,习惯了主公的征战沙场,如当初的董卓,虽然有一定危险。能却最能聚拢军心,掌控权力的核心——武装力量。
对于自己一方诸侯伪装成小将投靠公孙瓒,姬平此时没有一点委屈或不好意思,反而有点兴奋。虽然心中连叹了两声,猥琐,非常之猥琐。
他也不是一味的好玩。因为他理解那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他要在青州布子。就必须亲自走一趟,这个乱世。不掌控枪杆子的主公是没有前途的,最容易被架空,为世家或权臣左右。历史上的袁绍、曹操等诸侯就非常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凡是大战,都是率军亲征。
不过姬平此次并没有带典韦和耿忠,甚至猛虎营和鬼影也分别只带了不到二十人,还是作为军中的基层将领和教习,其余的都是甄氏家兵和新招募的壮卒,将领只带了张郃,谋士只带了李儒,在他看来,这就足够了。
至于典韦和沮授,一来是没有回到中山,二来姬平要把典韦和猛虎营、耿忠和鬼影留在中山,在袁绍和公孙瓒开战后,协助徐晃进攻黑山军老巢。无论是鬼影和猛虎营,都极为擅长山地作战,以精锐的小股部队对付山谷间贼寇,远比大军齐入要好。
在平定黑山军和夺取常山、中山二郡方面,他这次打算投入荀攸、沮授、田丰三个顶级谋士,徐晃、荀棐、典韦、耿忠等将领,以及猛虎营、鬼影部、暗影司和两万大军,还有河内的张飞、段煨、和晋阳的张辽,计划在最适当的时候,一举端了这盘踞在八百里太行山八年之久的百万黑山贼。
接下来姬平便与赵云一路南下,追赶公孙瓒大军。
而此时的公孙瓒大军已经南行至巨鹿郡。
“啪!”军帐中,公孙瓒一拍案台,怒不可揭的吼道:“袁绍!袁绍!小人也!竟敢算计于某!横插一刀,乘虚而入,某定要亲自取了他的狗头!”
底下众将领也是面带不忿,他们大军南下,震慑韩馥,不料袁绍却暗中借他们的势,取代了韩馥成为冀州牧,他们千里迢迢就是为人所嫁了,如何能不怒!
当日听了卢茂所说,公孙瓒便没有在中山滞留,一路急行军南下,却不料还是赶不及了,或者说他们还在中山的时候,袁绍就已经做了冀州牧了。
许久,公孙瓒才冷静下来,看向下首的长子公孙续,沉声道:“续儿,你再派人去催黑山张燕,让他们速速出兵,与某夹击袁绍!”
“是!父亲。”公孙续领命而出。
公孙瓒忍不住又恨恨的拍了下案台,看向下面众将,厉声道:“传令!全军南下,攻打邺城,破了这小人!”
下面卢茂看了一眼公孙瓒,暗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公孙瓒此时出击,有很多不利因素,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后方不稳,除了幽州刘虞对他的制约,还有刚占领的中山、河间国和巨鹿等郡也尚未完全安定,很容易发生后方不稳的事件。
但公孙瓒的选择也没错,此时袁绍在邺城也同样是立足未稳,正是破他的大好机会,就看公孙瓒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虽然明面上看,公孙瓒无论兵力还是战力都远远强于袁绍,但卢茂并不看好他,因为公孙瓒始终是被袁绍牵着鼻子走,早已经失去了主动性,他们此时大军南下,袁绍未必没有应对的手段。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进帐来报:“有自称赵云、张郃者率常山、中山二郡子弟来投效将军。”
公孙瓒一怔,眼神闪烁了下,淡淡的道:“召进来吧。”
很快,两个青年在亲卫的带领下进了大帐,正是姬平和赵云。
二人向公孙瓒行了一礼,赵云朗声道:“常山赵云,奉常山相和百姓之命,率一千一百二十八名子弟,愿为公孙将军效命。”
姬平抬头看了一眼公孙瓒,虽然是个中年大叔,但确实相貌堂堂,剑眉高鼻,面孔冷峻而有棱角,颇是英俊。
暗赞了声,姬平学着赵云道:“中山常胜,奉中山刘太守和百姓之命,率六百六十六名子弟,愿为公孙将军效命。”
他刘辩的名字自然不能用,姬平的名字也用的多了,包括很多诸侯都知道,此时也不适合用,便直接用了“长生”二字的谐音“常胜”。
姬平没有发现,他们二人进来后,一旁的卢茂眼里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中山刘太守?”公孙瓒诧异的看向姬平,神情有了几分不悦:“中山郡何时有了太守?此是何人?”
姬平道:“刘太守尊名惠,字子惠,乃中山郡大家和百姓推举,以带领中山郡投效公孙将军。”
公孙瓒点了点头,盯着二人看了好一会,突然露出几分讥讽的笑容,哼道:“尔等冀州之人,皆亲附袁绍,何故你二人来投效于某,此谓迷途知返乎?”
姬平一愣,他们来归附,这公孙瓒好歹也算一方豪杰,怎么言语间还夹枪带棒?随即他反应过来,恐怕是袁绍做了冀州牧,对公孙瓒这厮刺激不小,疑心大作,言语间进行试探了。
他思索间,赵云已经开口道:“董贼做乱,天下讻讻,未知谁是明主,但常山百姓有倒悬之厄,鄙郡经过论议,要追随仁政所在,并非疏远袁绍而亲近将军。”
公孙瓒名义上是幽州牧刘虞的手下,而刘虞在幽州实行仁政,百姓安乐,异族信服,令常山相和百姓都很是向往。
并非因我个人疏远袁绍而亲近将军,只是因为追随仁政才来投靠公孙瓒……姬平忍不住白了白眼,赵云果然言语直快,没有丝毫奉承和掩饰。
他看了看公孙瓒,果然,这厮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不过却稍稍缓和了点,赵云的理由虽然不中听,但却让公孙瓒相信了。
“你呢?”公孙瓒转头看向姬平:“尔中山郡却又为何投效本将军?”
姬平抱拳道:“董贼作乱,天下讻讻,未知谁是明主,但中山百姓有倒悬之厄,鄙郡经过论议,要追随仁政所在,并非疏远袁绍而亲近将军。”
他一字一句,和赵云所说只差了常山、中山二字。
公孙瓒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正要发怒。
姬平又加了一句:“不过以我所见,袁绍、袁术兄弟阋墙,包藏祸心,乘时构乱,却不如公孙将军内定叛乱,外平异族,实英雄之举。”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但公孙瓒在抵御异族寇边方面,还是很让他佩服的。
公孙瓒听到姬平所说,眼里闪过一丝得色,面色立时缓和了许多,看了一眼旁边的田楷,道:“你二人且退下,便先跟随田将军,有功自会封赏。”
又吩咐一旁的关靖:“士起,为他们配备衣甲兵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邺城,州牧府。
袁绍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荀谌、韩馥等人,面沉如水。
在夺取冀州后,袁绍检点各项事务,却陡然发现,邺城的粮仓几乎空了!他立时召来荀谌等人询问,才知道就在三个月前,韩馥将粮食尽数借给了上党荀攸。
袁绍霎时间便怒起心头,日前轻易夺取冀州的欢喜去了大半,在他的眼里,冀州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韩馥借粮,分明是借他的粮,挖他的心头肉。
两百多万石!那可是足以让十万大军食用一年的粮食!他目前嫡系人马加上在冀州收拢的军队,有两万人,这两百万石就是他两万大军五年的粮食!何况这两百万石粮食中,不但有邺城的,连带巨鹿郡的也借出了不少。
没了这两百万石粮食,他在冀州的发展,至少在一年内要受到很大限制,对他与公孙瓒的对决将会产生很大影响。
一念及此,袁绍便心如滴血,咬牙切齿,他一语不发的盯着下面的韩馥……还有荀谌!这粮食是借给上党荀攸,而荀攸是荀谌的侄子,纵然荀谌是他入主冀州的主要助力之一,但袁绍在这一刻,却从心底开始对荀谌产生了怀疑。
袁绍一语不发,下首的韩馥、荀谌、郭图、辛评等人在这沉闷的氛围中也是保持沉默,其实除了韩馥本人,便是荀谌也不知道韩馥为什么竟会借出两百万石给荀攸,何况郭图等人了,所以他们只有沉默。
偏偏一向怯懦的韩馥此时却是坚持起来。无论袁绍如何询问,就是不说借粮的原因。到让一旁的郭图等人有些诧异。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韩馥之所以不说出姬平。并不是什么忠心,还是因为怯懦。不过这个惧怕的对象是临走时警告他的典韦!
就在半日前,韩馥听到典韦带着沮授杀出了邺城北门,只是一人,凭着两杆青龙戟,便杀死了五十多个士兵!在韩馥眼里,凶神恶煞的典韦比袁绍可怕一万倍,所以他不敢说。
“韩将军。”沉默了许久,袁绍看向韩馥。缓缓道:“之前借粮之事,便不必多说了,但是,凡有借,则必有还,还请韩将军前往上党,让荀攸还我冀州之粮!如今黑山贼肆虐,吾会派都官从事朱汉一路相护。”
“这……”韩馥一怔,抬起头看向袁绍。有些迟疑,但看到袁绍那眼中闪过的一抹森然,不由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应道:“是……”
他此时心中却充满了怨忿。他借粮之时,他还是冀州牧,这冀州还是他的。如何区处是他的事,没想到他将冀州牧让给袁绍。袁绍非但不念及恩情,反而怨他借粮。而且袁绍派了朱汉随行。朱汉心中素来怨忿自己,袁绍派朱汉,分明是监控自己。
他当时借粮,关袁绍鸟事!此时韩馥心中反而有些恨自己当初没把冀州所有的粮食全部借给姬平,让袁绍饿死去吧!让公孙瓒灭了这虚伪的家伙!
上首袁绍自然不知道韩馥心中的想法,而是又看向了荀谌,沉吟道:“友若,上党荀公达乃你族侄,此行还需你随韩馥去上党一趟,务要取回所借之粮。”
荀谌似乎早料到了袁绍这一句话,只是拱手应命。
一旁的许攸、逢纪和郭图眼里几乎同时闪过喜色,在他们眼里,荀谌绝对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如今袁绍刚做了冀州牧,正是权力分配的时候,荀谌这一走至少也要三个月,他们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韩馥和荀谌离开后,袁绍舒了口气,看向下面许攸、逢纪、郭图等人,道:“如今公孙瓒南下,陈兵巨鹿,以诸君所见,该如何应对?”
许攸一笑,抚须道:“主公何须犹疑,便依先前所议,拖延公孙,先破黑山。暗中将渤海郡、河间国、中山郡、常山国让与公孙瓒,与之周旋拖延,常山国、中山郡乃黑山贼之地,公孙瓒若取,必与黑山贼坏了盟约,而河间国与渤海郡地近青徐,青徐三十万黄巾随时都会进入渤海郡,公孙瓒到时必然首尾难顾,而主公正好趁机平定黑山贼,立稳根基,再战公孙瓒。”
袁绍沉吟道:“若公孙瓒不顾渤海郡,该当如何?”
逢纪急忙道:“渤海郡地近幽州,公孙瓒可以不顾,但主公可暗中传信刘虞,刘虞听闻黄巾北上,必然会令公孙瓒抵御。”
这时,一旁的郭图突然开口道:“公孙瓒而今锋锐难当,主公可暗中激使公孙瓒自行任命刺史郡守两千石之官,此乃大逆之举,刘虞素来忠于汉室,若公孙瓒为之,则必为刘虞所忌,使其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袁绍眼睛一亮,许攸和逢纪却同时看了一眼郭图,眼中精光闪烁。
许攸抢着开口道:“主公,如今董卓退守函谷关,而长沙太守孙坚依附袁公路,兵进雒阳,被表为豫州刺史,若是他们占据了雒阳,则不可不防哪。”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哼道:“孙坚不过一介武夫,助公路所图不小,岂可让他坏了我袁氏名声,诸君可有计策?”
刚才没开口的审配道:“主公,丹杨太守周昕、故九江太守周昂及其弟周喁,皆效命于主公,但相隔兖、豫,路远难以相助,可令其一人为豫州刺史,与伪豫州刺史孙江相争,趁孙坚兵在雒阳之时,出其不意攻打豫州刺史治所阳城,断孙坚后路。”
“正南此计甚好。”袁绍抚掌而笑,道:“你即刻拟表,表周昂为豫州刺史,仲简,你亲自往扬州去见周昂,传令于他。”
审配和淳于琼同时领命。
……
南阳,太守府,一处隐蔽的居室。
微微发福的后将军袁术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下面一个中年文士正指着他,厉声斥责:“袁公路,吾怀天子密诏,往见吾父,召兵马迎驾,你怎敢拘禁于吾,坏天子大事!此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袁术抬起头,笑眯眯的道:“刘侍中,且稍安勿躁,如今天下大乱,黄巾、黑山、白波贼寇肆虐,公孙瓒、韩馥又心怀不轨,幽州路远,吾恐你路上出了意外,坏了天子大事,留你在此,正是保护于你,忠于天子之举也。”
“袁术!”那中年文士指着袁术,气的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正是奉关中刘协之命,在司徒王允的帮助下,潜出武关联络父亲刘虞救驾的侍中刘和!
不过在路过南阳之时,刘和看袁术势力雄厚,便将密诏之意告知袁术,希望袁术协助父亲刘虞出兵,不料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术却将他扣留了下来,直令刘和心急如焚。
“袁术,你扣留了我,谁去传信给吾父,莫坏了天子大事。”此时的刘和对袁术还存在着一些侥幸心理。
听到刘和质问,袁术笑眯眯的道:“刘侍中勿要担忧,吾已派人致信刘幽州矣,相信不过三个月,刘幽州自会派兵马前来。”
袁术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刘和瘫坐在地,神色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袁术,只觉此次从关中出来,第一个遇到的袁术,就已经似乎变成了当初的董卓,那其他诸侯呢?或许他们原本就都是董卓,只是没有董卓的那个机遇而已。
……
巨鹿郡,邯郸。
公孙瓒大军便驻扎在这里,虎视邺城所在的魏郡,而魏郡边界,也屯驻着袁绍的一万兵马,与公孙瓒对持。
清晨,天还没亮时,连绵数十里的军营中,姬平和张郃正带着手下的六百多新兵跑步,这时他们南下时一路操练的内容之一,后来赵云也带着郡兵也加了进来,。
不过他们此举,却惹来那些刚起床幽州兵的嘲笑。
“哈哈!这些蠢货,打仗是杀出来的,不是跑出来的……”
“弱!实在是太弱了!他们上了战场,就是送死的命……”
“也说不定,他们不是在练习逃跑吗,没准到时候跑的快……哈哈!”
四周传来的嘲笑,令姬平和赵云手下的新兵都有些难堪,许多人只是低头快跑,一路连头也不敢抬。
看到这一幕,赵云不会理那些嘲笑的幽州兵,沉声对身后的郡兵道:“公孙将军手下的将士,都是身经百战,与异族拼杀出来的好汉,我们从常山而来,确实不如他们,正要好好操练,成为强兵,保护百姓。”
奔跑中,不少郡兵缓缓抬起了头,但赵云一句不如,仍然让一些人心中不服,一些人心中沮丧。
赵云身侧的姬平撇了撇嘴,道:“有子龙和我带头,你们羞愧什么!他们笑他们的,我们跑我们的,上了战场,不过两句话,一是活下来,二是杀敌人,千里奔袭、长途作战,跑不动,怎么上战场,跑不快,怎么杀敌人。总有一日,烈火燎原之时,他们跟在我们后面吃灰,也赶不上。记得,坚持每日跑步操练,强大了,我们回过头嘲笑他们。”
赵云的大义激励,反倒不如姬平这种心底话来的实在,众新兵不由纷纷抬起了头,加快了步伐。
回到营中,姬平和赵云去见田楷,已经有两日了,公孙瓒所说的衣甲兵器还没有发下来,连军粮也是有一顿没一顿。
他虽然觉得自己投到公孙瓒手下的行为有些猥琐,但也是暂时为公孙瓒效力,没兵器,没衣甲,没粮食,他和赵云便要去讨个说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军中
到了田楷大帐,田楷却不在,姬平和赵云又去找长史关靖,关靖目前掌管着公孙瓒手下的物资和粮草。
不料这关靖却是个贪婪势利的家伙,赵云所在的真定赵氏早已衰微,关靖对赵云言语间很是轻视,令赵云只能沉默以对。而姬平伪装的是甄氏亲族,关靖这厮看在中山甄氏的家世上倒是没轻看他,却明里暗里索要贿赂。
二人所提衣甲、兵器和粮草之事,关靖只是打马虎,到了后来,见二人不识相,干脆冷起了脸,将二人送了出来。
姬平和赵云出了大帐,不由面面相觑。
“贱人一个。”姬平也不理会一旁的侍卫,骂了一句:“要是翼德在这里,直接把这厮吊起来打。”
赵云看姬平郁闷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姬平郁闷,说起来他更郁闷,好歹关靖刚开始对姬平还有好言相待,对他赵云却始终是翻白眼。
不过赵云瞥到一旁守在门口的侍卫,正愕然的张大嘴巴看着姬平,似乎很是惊讶,忙低声制止姬平:“长生,慎言。”
姬平顺着赵云目光,也看到了那个愕然看着他的侍卫,当即朝他咧嘴一笑,道:“无妨,此人之贱,这位兄弟必然也深有体会,是吧?”
那侍卫面颊忍不住抽搐了下,似哭似笑,表情更加怪异。
赵云见状苦笑一声,忙拉着姬平离开了这里,他是个实诚人,有时候对姬平的一些言语和行为也感到无奈。但又觉得很亲近,是真正把姬平和夏侯兰一样当做兄弟了。
没讨到衣甲、粮草和兵器。姬平大感颜面无光,觉得没脸见那帮手下。正好在回来途中听到田楷回来了,便又拉着赵云去见田楷。
毕竟田楷如今是他和赵云的直接上司,有事找田楷也是理所应当。
在亲卫通报后,姬平和赵云在大帐中见到了田楷,这算是他们这两天来第三次见到田楷,不过前几次都是在操练中,单独见面还是第一次。
田楷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时身披甲胄,颌下三绺长髯。显得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眼神凌厉,因而儒雅中又显出几分威严和杀气。
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宿将,是公孙瓒手下最得力的四个将领之一,一直随公孙瓒征战异族,虽然在中原名声不显,但在幽州和鲜卑乌桓中可谓声名赫赫。
田楷正在营中读书,听到赵云和姬平要衣甲、兵器和粮食,不由一愣。抬起头看着二人,皱眉道:“你们下去罢,蓟侯既然下了命令,衣甲兵器旬月之间自然会发放。”
赵云沉声道:“将军。旬月时间太久,恐袁绍大军未必会等旬月之久,我们一千七百九十六名子弟没有兵器。粮食供应不齐,如何作战?”
“你等也要作战?”田楷嗤笑一声。神态中颇有几分不屑,随即摆摆手道:“你们这些新兵。一时之间也不会上战场,着急什么,先下去罢。”
赵云沉默了下,准备退下,他从小到大主要精力都用在习武上,在战场上是勇不可当的一流虎将,但在待人接物方面,却并不喜欢争。何况他们不过新来之卒,没有尺寸之功,田楷如此一说,他虽然郁闷,但也没话可说。
姬平心中却涌起一股怒意,无论如何,他们总是来为公孙瓒效命,要个兵器也要费这么多波折。他同样不喜欢争,但此时却不得不争。
他为了平定黑山军,为了防止公孙瓒发现异常,此行只带了二十个猛虎营亲卫和几个鬼影、暗影,其余的都是新兵。如今大战随时会爆发,到时候兵力捉襟见肘,他们这些新兵该卷入战场就会卷入战场,绝不是田楷所说的,暂时不用上,须知势不由人,而没有衣甲和武器,只能让手下这些新兵做无谓的死亡。
是以他没有随赵云退下,而是看着田楷,抱拳道:“将军,我们常山和中山二郡子弟不惧生死,千里迢迢来为蓟侯效命,不论新卒老兵,战事一起,岂有不上战场之理,而今却连作战的衣甲兵器也磕磕绊绊难以配齐,实令我等心冷,如此我等回了本郡也罢。”
“大胆!”田楷浓眉陡然竖起,双目圆睁,一拍案台,森然道:“竖子!尔敢威胁本将军。”
他在塞外久经沙场,平日威势便盛,手下的将领向来都颇是畏惧,此时一发怒,自然更是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威势更甚。
但姬平是何人,不说前世的平等环境,单是这一世的身份,放眼天下,就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气势更足,当即不卑不亢的道:“此非威胁将军,正如将军爱护士卒,我们也必须为带来的郡中子弟生死负责,战死沙场不怕,但若是连衣甲武器也没有,我们唯有离开,还是守护本郡的好。”
一旁的赵云本要退下,看到田楷发怒,当即停了脚步,与姬平同进同退。
田楷神目如电,扫过二人,不料两个少年居然丝毫不惧他的威势,比他军中那些将领还有强了很多,而姬平言辞更是掷地有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面子上却下不了台阶,当即冷笑道:“竖子,你们倒是带着那些杂兵离开军营给本将看看。”
姬平二话不说,拉着赵云,转身朝军帐外走出。
田楷看着二人背影,只是冷笑。
却听姬平出门前长叹了口气:“田将军真霸气也,我等今日一走,恐冀州郡县皆知蓟侯只爱幽州兵,而不用冀州兵,天下亦知蓟侯不发兵器、不发粮草之威名矣,田将军真功莫大焉。”
“且住!”田楷一听姬平此话,不由面色陡变,厉喝一声。
姬平此言可谓针针刺血,公孙瓒如今正与袁绍夺取冀州,若是让冀州郡县以为公孙瓒只重视幽州,而排斥冀州,那他田楷的罪过可就大了。
姬平和赵云二人回过头,赵云沉默中带着坚毅,而姬平面带一丝微笑。
田楷却是面色连变,须臾才冷哼一声:“下去好好操练士兵,衣甲兵器某不日自会发放。”
“多谢将军。”姬平和赵云行礼道谢,随即姬平又道:“还有军粮……”
田楷盯着姬平看了许久,哼道:“下去罢。”
姬平又是一礼,和赵云退出大帐,田楷眼神才微微柔和了点,自语道:“这两个小子倒是不凡,知进知退,假以时日,当有所成。”
随即又摇头叹道:“倒是被一个小子胁迫了,哎……只能去找关靖那厮了。”
姬平和赵云回到营帐,张郃和夏侯兰正带着士兵在操练,不过士兵手中武器杂七杂八,木棍、木矛什么都有,所谓人靠衣装,兵靠武器,没有匹配武器,对阵战操练也造成很大影响,与不远处那些幽州精兵一比,他们就像一群山贼。
二人观看许久,赵云叹道:“今日多亏了贤弟,否则弟兄们还要如此操练旬月。”
姬平笑了笑,看着不远处操练的幽州兵,有步兵,有骑射,气势不凡,他微微叹了口气,看向赵云:“兄长观蓟侯的这幽州兵如何?”
赵云肃然道:“骑兵善射,奔袭如雷,步兵骁勇,杀气十足,无论步骑,气势皆是锐不可当,又多与鲜卑、乌桓征战,当是虎狼之师,我二郡子弟远远不及。”
姬平点了点头:“蓟侯手下将士战斗力和气势皆是顶峰,唯一可虑的就是过于骄纵而轻敌。”
赵云迟疑道:“蓟侯曾随大儒卢中郎学经,颇有雄才,善于用兵,当不至于骄纵吧?”
“人总是会变的。”姬平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兄长可见过蓟侯手下的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赵云眼里闪过一丝向往:“虽在蓟侯处见过一些,却不曾睹其战场雄风,但三千白马,令鲜卑乌桓闻风丧胆,不敢南下,自是精锐中的精锐。”
姬平嘿嘿一笑:“兄长精于骑术,可有意率领白马义从?”
赵云一怔,无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铁枪,道:“白马义从乃蓟侯亲卫,由严将军所率,愚兄又怎能领白马义从,况蓟侯不喜你我,要入白马义从,颇是不易。”
姬平摇头道:“他人不知,我岂不知,兄长有不世之勇,而蓟侯和幽州兵又以勇字为先,依我看,兄长入白马义从只是迟早的事。”
赵云反问道:“贤弟之勇,犹在为兄之上,贤弟可愿入白马?”
其实姬平武力虽强,但与赵云相比还差了些,此时赵云说不如姬平,自然是谦虚。
姬平咧嘴笑道:“我虽然懂两招,但是既怕死又怕疼,所以白马义从神马的从来没想过,我只望兄长入白马义从,建功立业,小弟领着郡兵跟着打秋风就是。”
赵云不由无语,他是实诚人,姬平一开玩笑,他每感轻松好笑,但却不会回敬。
不过此时赵云不知道的是,姬平对他入白马义从之事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期望甚至想要暗中助推赵云成为白马义从一员。
赵云是否白马义从一员在历史上并无明确记载,白马义从是公孙瓒与鲜卑、乌桓对战时组建的,但这支精锐部队在接下来的界桥一战中被袁绍手下的大将鞠义尽数歼灭,而赵云也不过是界桥之战前投靠的公孙瓒,因此他入白马义从的可能性并不高。
但姬平却需要赵云加入白马义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河间国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一支久经磨砺、已经形成自身战斗风格和模式的轻骑兵,能令善于骑射的游牧异族胆颤,就足以说明这支轻骑兵的骁勇善战。
而能够形成这样彪悍的战斗力,绝不止是体力和武力所致,否则那些异族骑兵在这方面也丝毫不差。在姬平看来,白马义从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就因为它是有军魂的,而这个核心就是公孙瓒。
所以历史上,公孙瓒败于袁绍一蹶不振后,白马义从也就消失了,不是没有勇士了,而是没有灵魂了。
在公孙瓒军中,谁还能代替公孙瓒成为白马义从的灵魂,在姬平看来,目前的白马义从统领严纲不行,只有赵云才有可能,因为赵云骨子里的那种勇,比公孙瓒还要强。
公孙瓒刚而易折,折而易挫,是一鼓作气的勇,而赵云的勇,更有韧性,是百折不挠的勇。
姬平不会傻得去阻止公孙瓒和袁绍的对战,但却想要将这支白马义从保留下来,用于日后的异族之战,而这个关键人物自然就是赵云。
姬平自然不会利用或是算计赵云,而是顺其自然,让赵云做他想做的,追求他要追求的,在没有刘备的情况下,他相信,赵云在第一次迷茫后,迟早会归到他的阵营。
这就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影响,不用什么计策,随势而行。
这不算阴谋,也不算阳谋,但袁绍对公孙瓒的一次阳谋却展开了。
在公孙瓒陈兵邯郸。与袁绍对峙了半个月后,袁绍遣使。表示以车骑将军之名,上表朝廷。任命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并送来了渤海太守的印绶,同时为了表示诚意,袁绍声明将渤海的兵马全部撤出。
袁绍这一招一出,公孙瓒立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邯郸和邺城虽然距离不远,但中间隔着两条河流,公孙瓒虽然自恃兵锋强盛,但也没自大到能在短时间内一举灭了袁绍。而袁绍退出渤海郡后,渤海郡彻底空虚。袒露在三十万青徐黄巾面前,渤海郡一旦被黄巾占领,北上就是幽州的蓟县和右北平,也就是公孙瓒的老巢,他不能坐视不理。
因此,公孙瓒一时间犹疑起来,是继续南下邺城,还是移兵渤海?
如果继续攻打邺城,难保袁绍不会暗中放纵青徐黄巾入渤海郡。威胁他的幽州大后方。
如果移兵渤海郡,他也没那么自大,必然会与三十万青徐黄巾陷入苦战,则袁绍又会趁机在邺城立稳脚跟。甚至能掌控巨鹿、安平等郡县,即便战胜了黄巾,回头再打袁绍也会变得艰难。
动还是不动?这就是袁绍的阳谋。即便公孙瓒知道,但也无可奈何。
就在公孙瓒举棋不定时。幽州牧刘虞来使,命公孙瓒移兵渤海郡。防御青徐黄巾。这个命令成了天平倾斜的一根稻草,虽然公孙瓒不满刘虞的很多政策,但他毕竟是刘虞的手下,目前还难以反驳刘虞的命令。
于是,公孙瓒带着两万多步骑拔营,向东直奔渤海郡,但他也没让袁绍那么轻松,虽然他离开巨鹿郡,却让黑山张燕从太行山出击,攻打袁绍。
张燕也不含糊,派墨山、于毒、白绕、眭固、杜长、陶升等黑山军将领,率十数万人,从各路全面攻打袁绍。
公孙瓒自以为得计,安心的带兵直奔渤海。
姬平却知道,这也在袁绍在算计中,袁绍进驻邺城,必然要平定黑山,若黑山军依旧盘踞在太行山,则袁绍很难攻打,但如今在公孙瓒的推动下,黑山军杀出太行山,进攻城镇,却正中了袁绍的下怀。
他虽然知道,但目前的身份却无法对公孙瓒说,甚至说也没用,袁绍以渤海郡来调动公孙瓒大军,是必定的结局,便是姬平处于公孙瓒的立场,他也一样移兵渤海。
这就是阳谋的威力,你知道,但你还必须入局。
……
在姬平和赵云随着公孙瓒东进时,典韦和沮授却几经波折,一路赶往上党。
典韦当日杀出邺城后,护着沮授,在暗影司的配合下,秘密绕道赴巨鹿、广平接了沮授、田丰的家属,一路直奔上党。
邯郸西部的滏口陉正是黑山军出兵要道之一,自然不能走,典韦和沮授一行便南下,经魏郡,走河内。
一路虽然躲避着袁绍和黑山军的主力,还是遇到了不少小股黑山军,但在典韦的勇武和沮授的计谋下,一一被轻易击破。
不过一行人就要出魏郡之时,遇上了一支一千人的人马,领头的赫然是袁绍手下得力大将,文丑。
一看到文丑,典韦心中便是一沉,他在雒阳与文丑并肩作战过,自然知道文丑的厉害,虽然比自己差了些,但如今身边只有三百猛虎营士兵,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有沮授、田丰等人的家小。
典韦震惊,他却不知道文丑比他更震惊。
文丑自然也认得典韦,他更知道典韦是神武王的手下,看着典韦和他身后不远处的沮授,文丑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霎时间全明白了,争夺冀州的背后还有一个黑手,神武王。
袁绍一直认为神武王被困于河东,难以发展,也从来没有想过上党荀攸居然会是神武王的手下,他冀州的粮食,实际上是被神武王借空了。
文丑神色复杂的看着典韦,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在雒阳一力断后的少年神武王,想起了自己的被放回来的弟弟文青。
“杀!”典韦如今身在冀州,深怕又有袁绍兵马围过来,当机立断,留下一百猛虎营守卫沮授及亲属,他举起双戟,带着两百猛虎营士兵朝文丑人马冲过去。
典韦,从来没有怕死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有畏战的时候。
猛虎营,也一样。
文丑看着冲过来的典韦,缓缓举起了手中长枪。
……
姬平随着公孙瓒大军,一路东进,他身边又多了几个人,是掌管暗影司的史阿和三个暗影,这是何后听到姬平居然又参与到了冀州之战中,担忧他的安全,急令史阿赶过来保护他。
公孙瓒大军过安平郡时,与严纲所带的白马义从汇合,随后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和一万两千骑兵加快行军,直奔渤海郡,留下一万步卒在后跟进。
待姬平抵达河间国时,前面的公孙瓒骑兵已经进入渤海郡,安定各郡县,布置防线。
随即公孙瓒又命其子公孙越为都督,督领姬平和赵云以及沿途几个郡县依附的郡兵,到各郡县继续招兵。
于是在河间乐成县一带,姬平与赵云分开到河间各地征兵,因为在公孙越眼中,他们都是冀州本地人,征兵更容易些。
姬平与史阿、张郃一路行进,所过县乡里落,处处可见荒田空舍、残垣败井,因饥荒、兵乱而惨死百姓不可计数,让姬平不禁黯然。
他在河东郡所取得的政绩,在这一刻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天下太大了,要改变这一切,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路过一处乡里,他们八百多人就在野地休息做饭,姬平和史阿坐在一处树下。
年方二十三的张郃安顿了士兵,才来到姬平身边,行了一礼:“公子。”
姬平呵呵笑了笑,拉着张郃坐下,道:“儁义,行军在外,不必那么多礼,说来我们还是同乡呢。”
“同乡?”张郃一怔,他虽然知道姬平神武王的身份,但却不知道姬平废天子的身份。
姬平看着不远处的黄土残垣断墙,怅然道:“是啊,我的父亲也是河间人。”
张郃一惊,忙低声道:“原来主公是河间王。”姬平是王侯,此时又说出身河间,张郃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如今的河间王刘陔。
姬平摇了摇头,道:“我生于雒阳,不过父亲曾是河间的亭侯。”
他没见过自己前世的父亲,但这一世的父亲灵帝刘宏,虽然是天子,却是河间孝王刘开曾孙。二十多年前,前任桓帝无字,掌控朝政的大将军窦武便把十一岁的解渎亭侯刘宏,从河间接到了雒阳,登基做了天子。
可惜姬平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便宜父亲灵帝驾崩。
一旁的张郃听姬平所说,有些一头雾水,但也不敢多问。
休息了半个时辰,姬平和张郃带着士兵继续启行,他们此次在外招兵三日,三日后要回到乐城县与公孙越汇合。
不过沿途百姓见到他们,都是躲了起来,显然很是畏惧他们,毕竟公孙瓒的铁骑刚过境不久,而且从沿途情况看,公孙瓒的军队纪律似乎并不好,有不少扰乱百姓的情况。
不但姬平发现了这一点,赵云也发现了,而且姬平也察觉到,赵云似乎对公孙瓒有些失望了。
曾经的公孙瓒赤胆忠心,仗义侠气,少年时能背井离乡护送被发配到交州的恩主,但经历了一场场杀伐后,虽然对异族造成很大震慑,但是常年的厮杀使他的性格也变得带了残忍,军中部下时有劫掠百姓的行为,而公孙瓒也是视若无睹。
姬平忽然明白了历史上的赵云为何只在公孙瓒手下呆了不到两年,恐怕就是对公孙瓒失望了,赵云要追随的是有政治主张的主公,而这点公孙瓒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缴械
姬平在树下问着张合这些年的从军经历,其中自是颇多坎坷,由于张合是讨伐黄巾时从军的,二人便谈到了中平元年张角掀起的黄巾之乱。
张角是冀州巨鹿郡人,黄巾之乱起初便是以冀州为中心展开,因此对冀州为祸最甚,除却死亡的黄巾,在战乱中丧生的冀州百姓也不可计数,足有二十万以上。
战后的冀州残败不堪,后来在时任冀州牧的皇甫嵩上书下,灵帝免去了冀州百姓一年的田租,算是给了冀州喘口气的余地。
但随后黑山军再起,加上匈奴、鲜卑等异族时有劫掠,导致冀州百姓乱离,多弃农业,始终没有恢复到盛时。到了去年又是诸侯讨伐董卓,如今又是公孙瓒与袁绍之争,所以百姓十多年来始终没有安定过。
听到姬平和张合的谈话,一旁的史阿问道:“兄长,不知何时才能天下太平?”
“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姬平喃喃念叨着,许久才道:“衣食足,百姓安定,天下自会太平。”
刚去一户农家出过恭的李儒走了过来,听到姬平所说,不禁问道:“主公,如何才能衣食足,百姓安定?”
姬平沉吟道:“军人守护,百姓事农,官吏公正。”
李儒叹了口气:“天下世家,自命高贵,鄙弃寒门,何况百姓,官吏公正,何其难也。”
“所以,我们要去改变这一切。”姬平慨叹道:“世道的变更,体制的改革。必然触犯世家利益,如杀父之仇。他们焉肯干休,所以。我们需要最强悍的武力震慑,而后才能建立清明的政治,此事古来如此。”
李儒眼里闪烁着异彩,抚掌赞道:“主公此言极是,要改变世道,没有武力震慑,难有清明政治,真至理也。”
一旁的张合和史阿也是精神振奋。
姬平看了看不远处的残垣断墙,喃喃道:“唯一可虑的。就是我们会不会在绝对的武力和权力中迷失……董卓迷失了,公孙瓒也在渐渐迷失……”
李儒看着姬平,眼里再次露出赞赏之色,在权力中迷失,他不料这个少年便能认识到这个问题,虽然现在还是说说而已,但至少是通晓,而董卓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用过午饭,稍事休息。姬平便带着人马继续前行,而张合带了四百多人在前面开道,沿途到各处乡亭,找乡三老、亭长宣传募兵之事。姬平则直接赶往县里与公孙越部队汇合。
不料走了大约五里路,张合突然差人从大道东北方回报,前方遇到公孙越手下的一支大约三部一千二百人的幽州兵扰民。
姬平一惊。脑子一转,让报信的士兵先传令张合拖住那些幽州兵。自己则带着史阿和四百士兵急忙赶过去。
行不到三里路,绕过一片林子。姬平看到了张合带着三百士兵,正与一群大约五百的幽州兵对峙。
而一旁的乡里传来阵阵哭喊声和大笑声,大约还有五六百幽州兵在乡里横冲直撞,有强行推嚷拉壮丁的,有放肆笑着拉扯民女民妇的,还有杀鸡宰狗抢粮的,乱整一团。
姬平面色立时变得铁青,低声吩咐了史阿一句,便快步朝张合和幽州兵对峙的地方走去。
幽州兵领头的将领他见过两面,在军中担任军司马一职,名叫公孙成,据说是此人原本是公孙氏的家奴,后来改姓公孙,此次也被公孙越派出来募兵,同时也是监视他和赵云等冀州郡兵。
姬平与史阿和十几个士兵越众而出,快步走向张合和公孙成,姬平还没有说话,公孙成看他过来,便厉声呵斥道:“常胜!你手下一个杂碎居然敢以下犯上,我命令你,将这杂碎交给本将军处置!”
姬平深吸了口气,压下骂娘的冲动,沉声道:“公孙将军,我等此次是来募兵的,何故纵兵扰乱百姓?”
公孙成一愣,随即拔出腰间长剑,指着姬平骂道:“我道这杂碎如何敢犯上,原来是你这黄口孺子不识好歹,快向本将军磕头赔罪,否则本将军立时将你们抓起来,当叛兵处置!”
公孙成身后的亲卫和众将士肆意大笑着,骂声不断。
“黄口孺子,怎敢以下犯上!”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冒犯公孙将军!”
“不过一群冀州杂兵,也敢与我幽州精兵作对!”
“快快磕头!”
“快快磕头!”
……
那些幽州兵到了最后就是齐声大吼“快快磕头”,齐齐举着手中兵器,杀气十足,声威不可一世,姬平身后众士兵不由色变。
公孙成更是大笑道:“小杂碎,快快磕头,来人,将这些杂兵缴了武器,交给少将军治罪,胆敢反抗者,杀!”
姬平听着不远处乡里传来的女子哭声和乱兵笑声,还有眼前这五百幽州兵的肆意辱骂声,他眼睛微微低垂,淡淡的道:“公孙将军,不敢劳贵兵动手,此次得罪将军了,我们自己动手。”
公孙成听到姬平所说,大笑道:“很好,你们便自己动手自缚吧,不过这头一定要磕。”
听到姬平所说,张合愕然看着姬平,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们身后一众冀州兵也是握紧了武器,无不感到耻辱。
姬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小阿,掌握分寸。”
就在公孙成和众幽州兵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闪过,随后才是“铿”的一声,姬平身旁的史阿已经站在公孙成身侧,手中长剑正架在公孙成脖子上,一抹鲜血在剑刃处慢慢渗出来。
啊!公孙成霎时间面色苍白,几乎同时,他持剑的手已经史阿被拗断。大笑声瞬时间变成惨嚎声。
转眼间,公孙成被史阿挟持到姬平身边。
这就是史阿。他一直以来名声不显,就像姬平的一道影子。总是被忽略,但只有姬平和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作为曾经的游侠头领,如今的暗影统领,史阿的剑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一剑既出,势如闪电。
公孙成身侧、身后,五百多幽州兵大笑声刹那间消失,看着被挟持的公孙成,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愣。
随后一些亲卫和士兵反应过来。一边冲过来,一边大吼着:
“放开将军!”
“大胆!”
“找死!”
姬平抬起头,冷声道:“乱战之中,我可保不了公孙将军的性命,你们冲过来,是要害了公孙将军麽?莫非是对公孙将军早有不满?”
他声音清朗,但威胁的口气却让那些要冲过来的幽州兵立时停下了脚步,敢怒不敢动。
公孙成面色苍白,却不敢说话。他一说话,喉咙便会动,便会碰到横在脖子的剑刃,他这才明白过来。姬平刚才说的“得罪将军”是什么意思,那个“自己动手”又是什么意思。
姬平转头看向惊呆的张合和一众冀州兵,道:“儁义。还不带着兄弟们动手,缴了他们的兵器。”
张合这才回过神来。兴奋的大吼一声:“领命!”立时招呼着八百名早已按耐不住的冀州兵准备动手。他们早对盛气凌人的幽州兵不满了,如今姬平一下令。正是个个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那些幽州兵一听姬平的命令,却不由齐齐举起了武器,准备应战。
姬平扫过幽州兵,冷声道:“谁敢反抗,就是置公孙将军于死地!”
本来准备应战的幽州兵登时面面相觑。
被挟持的公孙成又惊又怒,颤声道:“常胜……你们想要作乱……背叛蓟侯?”他心中此时恐惧已极,若是姬平他们真是叛乱,首先交代的怕就是他公孙成的性命。
姬平却摇了摇头,道:“我等既来投奔蓟侯,自是一片忠心,眼下不过是请将军和众位将士到蓟侯面前评理罢了。”
公孙成听了姬平所说,咬了咬牙,朝一众幽州兵吩咐道:“放下武器,我们与他们到蓟侯面前说理去。”
众幽州兵愣了愣,随着几个亲卫放下兵器,其他幽州兵也纷纷放下了兵器。
张合立即带人,将这些幽州兵看管起来,又把缴的兵器全部收拢起来,幽州兵的兵器自然是要比他们冀州兵的要好,不少冀州兵偷偷将自己兵器换了,姬平和张合自然只当看不到。
刚缴了这五百幽州兵的武器,那些进入乡里劫掠的幽州兵听到动静,也陆续出来,很快也被缴了械。
随后,姬平命几个猛虎亲卫带着五百人看守这些被缴械的幽州兵,而张合带着三百人,进入乡里,抓捕那些还在散乱劫掠的幽州兵。
史阿拎着公孙成,姬平则和李儒静静的看着,随时准备应变。
李儒忍不住低声道:“主公,此次行动有些鲁莽了,恐公孙瓒会一怒之下反脸,我等就不得不放弃青州计划了。”
姬平看着不远处一个个被从乡里押出来的幽州兵,淡淡的道:“文优,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必须去做的,我立志为安定百姓而征战奔波,如今百姓就在眼前受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李儒摇头道:“主公,此乃因小失大,为了些许百姓,而坏了大计,误了更多的百姓。”
姬平笑了笑:“大计?眼前的都不管,又何谈大计?我的军队与百姓亲如一家,这是军队的灵魂,如果我这次能对百姓受难视而不见,而怎么能树立起军魂来?我相信,经历此事后,儁义和这些冀州子弟兵必然会对守护百姓有一个新的认识,对我这个主公也有一个新的认识。”
姬平看着若有所思的李儒,又道:“很多时候,舍弃,未必是失去,而是获得了更多。”
李儒身子一震,对姬平一礼:“儒,受教了。”
“但凭本心做事而已,管他公孙瓒个鸟。”姬平咧嘴一笑:“再说,不是有文优在嘛,我相信文优必然会有办法应对公孙瓒。”
李儒不由苦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暂时的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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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二年四月初,张辽、张杨、士孙萌三路并进,在太原北部三战连败西部鲜卑和匈奴重新聚拢起来的军队,俘虏一万人,缴获马匹六千,至此全面攻占太原郡,陈兵雁门。
而镇守西河郡的盖顺西守黄河以西的上郡羌族,杨奉则率军北进,直抵河曲,遥望南匈奴单于庭,与太原郡的张辽等部人马,成夹击雁门郡之势。
袁基正式上任太原太守,开始推行姬平制定的一系列政令。
上党郡,荀棐与徐晃隐藏兵力,几次进攻太行山黑山军,皆尽伪败,随即黑山军反攻上党,被败。
但至此,黑山军却大大削弱了对上党军的顾忌,一边由黑山军二统领杨凤领兵紧守太行山险隘,防范上党,其余各部则应公孙瓒之邀,顺势转向东面图谋冀州。
与此同时,河内郡,怀县城外。
刘备拉着荀彧的手依依不舍,忍不住再次问道:“先生真不肯留在河内?”
荀彧摇摇头,道:“吾带族人背井离乡,一路坎坷,至河内,多蒙使君诚挚接待,吾与族人深铭于内,奈何早先应韩文节之邀,不可失信于人。”
刘备忙道:“冀州多乱,若韩文节不用先生,备当往邺城亲迎先生。”
荀彧颇是感动的点了点头:“若韩文节不留吾。吾自当来见使君。”
刘备叹了口气,一直将荀氏族人送出城外十里。这才返回。
返回途中,刘备忍不住对张飞叹道:“颖川荀氏真名门也。荀文若、荀休若兄弟俱有大才也,传闻其兄荀仲豫亦世之名士,可惜不得一见,况此二荀今日一去,恐难以回转,回去宜当立即致信王上,若能招揽荀家大才,则天下安定,为时不远。”
张飞忍不住道:“大哥。荀先生确有君子之风,不比河内那几个贼厮鸟,天天嚷着要归还田地,要他个鸟,依俺看,还是像长生在河东那般,一窝端了他们,省的他们惹事!”
刘备板起脸肃声道:“三弟不可无礼,既知王上身份。尊讳岂能随意冒犯。”
张飞转头嘟哝起来。
刘备随即叹了口气道:“至于司马诸世家之事,三弟再不可妄言,王上在河东诛卫氏、范氏,乃因彼等大逆刺君在先。如今河东司马诸世家,并未有丝毫过犯,亦有安定教化一郡者。岂可妄为!”
怀县之外,颍川荀氏车马辘辘。
荀彧的三兄荀衍忍不住对荀彧叹道:“刘玄德虽无名望。却知人待士,有英雄之器。非常人也。”
荀彧默然须臾,缓缓道:“刘玄德有枭雄之资,若不遇明主,恐非久居人下之辈,吾等此行所见诸人中,唯曹孟德可与之并论,唯出身有不及,其余人不足道也。”
荀衍听荀彧如此之说,不由一惊,但他素来信服这个幼弟的眼光,自是不会怀疑其所说,却又忍不住叹道:“刘玄德如此之人,却不知其主神武王又是何人?是否汉室宗亲?或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其意不言而喻,指的正是非刘氏之伪王。
荀彧凝眉思索片刻,道:“公达今为上党太守,神武王于雒阳讨伐董卓之时,上党亦有参与其中,以此观之,公达当与神武王多有来往,公达秉性虽经达权变,但亦是谋思缜密,志虑忠纯,既与神武王相交,神武王当是宗亲无疑,只是却不知是哪位王侯?”
荀衍叹道:“公达为上党太守,也曾来信相邀,本是个好去处,只可惜如今天下形势未定,上党又孤立一隅,颇多战事,我荀氏诸人虽善于经学治国,但却不长于征战沙场,亦不能尽数投于一处,否则一个不慎,就是灭族之祸。”
荀彧沉吟道:“此行可先将族人家眷安置在上党公达处,我与兄长再去冀州一行,拜访三兄和韩文节,冀州关乎天下大势,可一看情形,若能迎回天子,自当鞠躬尽瘁。”
荀衍不由点头。
……
冀州,魏郡边境。
满面带血的典韦带着猛虎营士兵护着沮授等家属继续南下。
沮授诧异的对典韦道:“素闻袁绍手下有猛将文丑,勇不可当,今日形势却有些诧异,文丑非但应战无力,而且若是文丑率军进攻家属,我等怕是全然无法脱身了。”
典韦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自雒阳之战后,他一直追随在姬平身边,自然知道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了姬平放了文丑的弟弟文青一事。
“看来这个文丑倒是一个豪杰。”典韦暗赞了一句。
今日他们带着家眷,本该是死战绝境,但只是杀了一波,文丑便令手下士兵退让了,以典韦在雒阳对文丑的了解,文丑带兵绝不止这点能力。
他们背后不远处,文丑带着近千数士兵默然伫立。
握着长矛的文丑眼神复杂,便是身边亲卫也没有听到他嘴里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声音:“神武王,今日放了典军侯,吾弟之恩便两清了。”
……
冀州,河间国。
啪!年方弱冠的公孙续一掌拍在案台上,指着下面的姬平,怒不可遏的叱道:“常胜!你好大的胆子,怎敢挟持成叔,挟持幽州精锐,此叛乱之罪,叛乱之罪也!当以军法论处!绝不容情!”
下面被绑缚的公孙成脸上露出怨毒,恨声道:“少将军,绝不能饶了这心怀不轨的冀州贼子。”
他身旁的姬平却不愠不火的缓缓道:“心怀不轨?恐怕你公孙成才是心怀不轨吧。”他看向公孙续,道:“少将军。不知你是要继承蓟侯基业,还是将蓟侯置于死地?”
怒气冲冲的公孙续面色陡变:“常胜。你何出此言?”
姬平淡淡的道:“公孙将军南下夺取冀州,与袁绍、青徐黄巾必有一场大战。后方稳固、兵源不断、粮源不断,才是根本,如今公孙成纵兵在河间国劫掠杀害百姓,一旦引起民乱,冀州诸郡百姓反投袁绍,岂不置蓟侯于绝地?而少将军非但会在蓟侯眼里落个办事不力的结果,而且蓟侯一旦失败,少将军恐怕也无家可归,更不论继承蓟侯基业了。”
“所以。依我看,”姬平冷笑道:“这公孙成才是心怀不轨之徒,坏蓟侯和少将军大事,至少也是个狂妄无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
公孙续一怔,彻底愣住了,盯着姬平和公孙成,还有一旁赶回来的赵云,面色变幻不定,须臾。看向公孙成,面带迟疑之色。
被绑缚的公孙成看到公孙续居然要被姬平说服,不由面色大变,急忙道:“少将军莫听信这贼子胡言。那些低贱的百姓,怎敢反抗我强大的幽州军?他分明是意图不轨,借机生事!”
公孙续又看向姬平。
姬平淡淡的道:“远的不说。少将军莫非不记得张角三兄弟中平元年掀起的黄巾之乱,正是起于这冀州。如今蓟侯还要在渤海郡对阵三十万青徐黄巾,此皆前车之鉴。百姓之力,绝不可小觑,我军中多少将士就是起自百姓,若是都如公孙成这般劫掠百姓,岂不令将士离心?”
公孙成的叫嚣声戛然而止,黄巾之乱是大汉开国最大的民乱,足以令天下人后怕,此时姬平一说,他登时无话可说。
而公孙续也默然起来,眼神闪烁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这时,姬平另一侧的赵云朗声道:“少将军,自古以来疏不间亲,而常司马擒了公孙成将军,本是得罪了少将军,但能来面见少将军,足见忠心,少将军岂可害了忠义。”
无论赵云还是姬平,都是相貌堂堂、面善之人,本就能令人心生好感,他们这一辩说,顿时令本来又惊又怒的公孙续平静了下来,本想偏袒公孙成,此时也开始埋怨公孙成了,毕竟姬平所言,字字在理,关乎到他父亲和他的将来。
而赵云最后那一番话,却正好给了他台阶下。
公孙续当即上前扶着姬平道:“常司马忠义之心可鉴,只是手段过激了些,功过相抵,此事便就此罢了吧。”
他没说如何处置公孙成,姬平也不为己甚,不过又道:“公孙成此次令冀州百姓对蓟侯惶恐,少将军正可亲自出面,安抚百姓,以收民心,必得冀州百姓拥护。”
公孙续眼睛一亮。
姬平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说服公孙续了,公孙瓒这个儿子毕竟还年轻,可塑性很大。
他这个建议,或许能令公孙瓒后方稳定很多,对公孙续与袁绍的战局产生一些不可预测的影响。
但在他看来,能令公孙续认识到安抚百姓,这便成了,这本也是他奔波的最终目标,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若天下多几个爱护百姓的诸侯,反而让他开心。
随即,公孙续带着姬平、赵云,还有被绑着的公孙成,与当地的县令、县城还有赶过来的河间王使者一道去安抚被劫掠的乡里百姓。
直到天黑才回到营中,至于那些缴获的幽州军兵器,自然是好的留下,劣质的换过去。
这次事件看似这么平息了,但姬平知道,这毕竟只是说服了公孙续,而真正做主的还是有几分霸道的蓟侯公孙瓒。
这才是他需要费心应对的。(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乱势
初平二年四月初九,坐镇京兆尹长安城的董卓暂时安定了雄踞金城的马腾韩遂,转头开始对付姬平。
董卓这次没有大肆动武,而是以天子刘协之名昭告天下:
汉室不幸,妖孽四起,今有逆贼姬平,包藏祸心,乘时构乱,罔高祖圣命,自号为王,为祸河东,爵赏由心,败法乱纪,侵逼三辅,窥窃重器,此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令天下豪杰共起诛之,其得平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移檄州郡,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如律令!
河东太守卢植得知檄文后,不由失色,董卓这个手段够狠,直接从名义上将姬平定为逆贼,又逼迫招降姬平手下的将士官吏,他们这些知道姬平真实身份的还好说,底下那些不知道姬平身份的官吏,就很可能生出他念。
卢植当即便给姬平传信。
董卓发了昭告后,并没有进攻河东,而是加派兵力,令胡轸、李傕、郭汜自雒阳继续全力南下进攻孙坚,东进攻打驻守巩县的朱儁和成皋的唐方,豫州刺史孙坚带兵全力迎战。
而此时,荆州刺史刘表已经坐稳荆州。
自荆州刺史王睿被北上的孙坚杀死后,董卓便任命原北军中候刘表为荆州刺史,本是为了除一心患,不料刘表虽然文名在外,却也是个猛人,单马进入荆州宜城。却以空手套白狼,借重地方豪族势力。与蒯良、蒯越、蔡瑁、黄祖等联合共谋。
是时荆州地方武装盛行,各自为乱。有宗贼苏代、贝羽等寇略郡县,自领郡守,为祸百姓,刘表便令蒯越派人诱请宗贼五十五人赴宴,将其全部斩杀,一并袭取他们的部众,并以这些部众为根基,遣蒯越和庞季说服盘踞襄阳的江夏贼张虎、陈生归降。
借助世家之力,在雷霆手段下。刘表迅速控制了除南阳郡外的荆州六郡,南据江陵,北守襄阳,招兵买马,以观时变。虽然是与世家合作,有颇多掣肘,但刘表已然成一方势力。
就在各地闹得风风火火之时,袁术的使者到了幽州,见到了幽州牧刘虞。将一封信送给刘虞,信中提到其子刘和暗怀天子密诏,潜出长安召集各州郡带兵迎帝,让刘虞派兵到南阳。与袁术一同进兵。
刘虞当即召来身在渤海郡的公孙瓒,要求公孙瓒与其一道出兵南阳,与袁术联合。公孙瓒此时正与袁绍决战,怎肯分兵。便以袁术心怀不轨为由,制止刘虞出兵。刘虞不听。自己派了三千骑兵南下援助袁术。
公孙瓒无奈,又深怕袁术得知他阻拦刘虞后怨恨于他,毕竟袁术如今势力颇大,又是袁氏嫡子,公孙瓒与袁绍相争,却不愿意得罪袁术。
于是在关靖的建议下,公孙瓒暗中命从弟公孙越率千余骑兵连夜南下,马不停蹄,赶在刘虞骑兵之前到袁术处相结好,并劝袁术趁机扣留刘虞三千骑兵,留为己用。
袁术见到公孙越之后,不由大喜,不是因为兵马的问题,而是公孙瓒此举就代表着结盟,如今公孙瓒正与袁绍对峙,袁术又与袁绍不和,自然是乐得与公孙瓒结盟,打压袁绍。
恰在此时,袁绍任命的豫州刺史周昂,趁孙坚在前线与胡轸、李傕、郭汜大战时,袭取了豫州刺史治所阳城,一举占据了孙坚的老巢。
而荆州刺史刘表与袁术毗邻,本就是一山难容二虎,同时刘表也想要掌控荆州最后一个郡,全面掌控荆州,便暗中与袁绍结盟,进兵南阳郡的邓县、樊城,节制袁术。
周昂与刘表的行径,令孙坚和袁术大怒,孙坚当即从雒阳撤兵,想要进攻周昂,夺回阳城,但袁术却令孙坚南下,进攻刘表,夺取荆州,刘表则派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战。
至于阳城的周昂,袁术深恨其依附袁绍,便令本部兵马攻打。同时为了加大袁绍和公孙瓒的仇恨,令他们再没有缓和的余地,袁术又令新至的公孙越带兵协助攻打阳城周昂,誓要击败袁绍这个得力助手。
至此,袁绍与公孙瓒的争斗中加入了袁术和刘表。袁术与公孙瓒结盟,袁绍与刘表结盟。
与此同时,另一股势力,蛰伏在兖州陈留的曹操也接到了袁绍的信件。
而此时的姬平,却借公孙瓒的名义,在冀州河间国招募兵马。
公孙续手下虽然有三部人马都在招兵,包括嫡系的公孙成、姬平和赵云,但姬平和赵云名义上都是冀州人,因此他们招兵比公孙成更有优势。
公孙续招的多是郡兵,结交世家子弟,而姬平与赵云则是招募真正的能战之士,尤其是张郃还是河间国本地人,旬日之间便为姬平招募了不少勇士,都是勇壮之士,多有武艺在身。
与此同时,史阿的暗影司也趁机扫平了不少地方游侠和无赖势力,招了不少新血,开始在这一带扎根。
四月中旬,姬平便收到了卢植的来信,得知了董卓发布的告令,他沉吟了许久,驳回了卢植让他公开身份的请求。
他虽然并不是很在乎废帝这个身份,但这个身份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一旦公开了,必然会有一些难以预料和掌控的情况,是利是弊,一时也难以断定,尤其是在公孙瓒与袁绍开战、董卓正忽略河东之时,此时公开了身份,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这是姬平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他目前的实力不足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一个不慎,河东的大好形势就要毁于一旦!
至少在公开身份之前,他还有一步棋要走,这步棋很关键,这步棋走通了,袁绍和公孙瓒之战尘埃落定了,他才能无所谓公不公开身份了。
而且目前虽然董卓对天下发布了告令,但是各路诸侯都是各忙各的,响应董卓的一个也没有,所以姬平也没在意。
姬平也收到了田丰和高览留在上党的消息,便任命田丰为河东郡丞,补了皇甫郦的缺,辅助卢植治理河东。任命高览为奋威校尉,协助荀棐和徐晃平定黑山贼。
这二人虽然都是人才,但都是新来乍到,未必适应他的政令,便暂时任以辅助之职,一方面熟悉推行政令之事,另一方面也是一个观察和考量,毕竟是人才,也要认同他的政令才行,要志同道合,否则反而会是祸患。
四月底,姬平、赵云随公孙续一行进入渤海郡,此时,姬平手下已经招募了两千士兵,但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就是面对公孙瓒。
他在河间国挟持公孙成之事,自然也传到了公孙瓒耳中,无论公孙瓒本人还是公孙瓒幽州军中,都是一片哗然,叫嚣着处斩常胜的将领不在少数,公孙瓒颇是信任的关靖也在公孙瓒面前进了不少谗言,因二人不肯行贿之事,关靖对姬平和赵云并没有好感。
不过姬平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也用不着在意,有李儒谋划,已经有人在公孙瓒面前为了说了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抵达渤海郡
冀州,渤海郡。
五月的天气已经颇是炎热,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雨,农田里的庄稼无精打采,到处是知了的叫声。
渤海郡的治所南皮县城外,四周的百姓早已被迁走,房屋拆毁,一片空旷。
数不清的军营连成一片,蔓延数十里,军营之中操练喊杀声震天。
一支支骑兵吆喝着绕城奔走,其中一支纯白马组成的骑兵最是耀眼,正是公孙瓒亲卫,手下最精锐的轻骑兵白马义从。
自从袁绍撤出渤海郡后,不过几个月便已经有不少小股黄巾军渗入进来,占据一些山头和小城,还有一些地方武装也趁势而起。
公孙瓒进入渤海郡后,将两万主力兵马全部驻扎在南皮,命从弟公孙范、手下大将单经兵分两路,率五千兵马扫荡各县黄巾流寇,又任命和更换了各县的县令和县长。
渤海郡与幽州的渔阳郡毗邻,公孙瓒对经营渤海郡极为重视,因为一旦掌控了渤海郡,就能与他原本的渔阳郡、右北平郡连成一片,实力大涨。
南皮城西三十里外,一支大约六千人的兵马从西面行来,领头的正是公孙瓒的长子公孙续,队伍中自然还有姬平和赵云。
姬平看着连绵十多里的军营和那一支支骑兵,他也是经历过沙场的,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绵延的军营中透露出的肃杀之气。
姬平低声询问身旁的李儒:“文优,依你之见,公孙瓒的兵马比之董卓的湟中义从如何?”
李儒面色凝重:“其精锐不下于湟中义从。乃天下一等一的强兵,如此两万兵马。若公孙瓒统领得当,当可破青徐黄巾。”
若是能收服公孙瓒的一些兵马就好了。姬平看着那军营。心中忍不住冒出了这个想法。
只因为要训练出一支精兵实在太难了,不只需要操练,还要装备、粮草,成本很高,最重要的是一支精兵还要经历一场场征战杀伐的磨砺,而这些都需要时间,至少数年的时间。
对姬平来说,他有练兵的手段,有关羽、张辽等绝世猛将。也能搞到装备、粮草,甚至能给将士杀伐的磨砺,因为他的地盘正好与异族毗邻,而他唯一缺乏的就是时间,争分夺秒的时间。
大乱已起,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谈,而要积累真正的实力,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姬平一路沉思着。距离南皮城外军营大约五里时,一行人迎了出来,当先一人却不是公孙瓒手下将领,而是公孙瓒的长史关靖。
“少将军一路风尘劳顿。快随我进城见过蓟侯,再休息一番。”关靖远远便笑眯眯的向公孙续行了一礼。
“关长史。”公孙续面对父亲最信任的臣子,也不敢怠慢。急忙下马。
“少将军此行功莫大焉……”关靖扶着公孙续前行,一路嘘寒问暖。周到之极,令公孙续很是感动。
姬平也不由佩服关靖这个家伙。能做长史,应该有些才能,又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绝对是个人才。
“嘿,常军侯,你真是好能耐哪。”关靖陪公孙续说了会话,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姬平,老脸皱成一朵菊花,讥讽的笑道:“听闻常军侯胆子肥哪,以下犯上,挟持少将军亲信,这是要叛乱哪?真是不知所谓!若非卢先生劝阻,蓟侯早已将你个乱贼连同手下那些喽啰处死了。”
姬平淡淡一笑,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挟持公孙成,缴了幽州军兵器一事,必然会让气势正盛的公孙瓒大怒,不过李儒给他出了个计策,就是私下找卢茂向公孙瓒说合。
卢茂是卢植的长子,公孙瓒最信任的师兄,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暗影司早已将李儒的一封信送到了卢茂手中,并且已经得知卢茂向公孙瓒说合了,如今关靖一番话,也表明卢茂确实出手了。
其实姬平不知道的是,自他北上中山郡参与冀州之战开始,远在河东的何后和卢植便私下安排了很多保护他的手段。
卢植的长子卢茂正是其中的一个,卢茂之所以在公孙瓒军中,也是得了卢植的书信安排,就是要暗中策应姬平,以防万一。
而何后方面,她命史阿带着暗影司遍布冀州,个个都是颇有手段的游侠,甚至公孙瓒军中都渗入了不少。
关靖看姬平似乎没有被他吓着,不由面色更冷:“常胜,蓟侯大量,不计你小人之过,但严将军、单将军还有军中将士,可是惦记你的紧哪。”
姬平面色不变,他思虑缜密,岂能料不到这个问题,从他对公孙成动手那一刻,他便想到了这些后果,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幽州军的排斥和反弹。
不过幽州军强,他姬平也不是弱手,曾率军对战董卓,何曾有过惧怕,何况还有绝世猛将赵云帮衬,大不了和公孙瓒一拍两散,他们退回中山、常山,再制定其他计划罢了。
他经过几番拼搏和经营,如今也颇有底蕴,不会过于计较一时的得失。
姬平没理会关靖,一旁的公孙续却有些过意不去了,忙道:“关长史,常军侯虽一时血气,但也是忠心耿耿,为父亲着想,正是常军侯的一番举动,令冀州之人心向我等,我在冀州招兵之事也颇是顺利。”
公孙续这几个月与姬平相处也不错,抛开身份,他发现姬平言谈举止自有一股魅力,令人如沐春风。很多时候公孙续甚至觉得姬平就是与他一道玩大的好友。
听闻公孙续开口,关靖这才罢休,也不再理会姬平,又对公孙续嘘寒问暖起来。
公孙续却回头对姬平道:“长生,你且先去见过田将军,将士兵安顿好,我先去见过父亲。”
“少将军且去便是。”姬平笑了笑,公孙续与其父公孙瓒不同,或者说与少年时的公孙瓒有些相似,颇有些义气和侠气,倒是一个可交之友。
公孙续随关靖离去后,姬平便和后军的赵云一道安营扎寨,又去见了田楷,田楷对二人没什么好脸色,毕竟姬平虽是他的手下,却还是外人,对幽州军动手,也是打他的脸。
二人见过田楷后,便回了军营,与张郃紧守营寨,期间有几波幽州军过来挑衅,姬平没有理会。
到了傍晚时分,有士兵传信,说是公孙瓒大宴军中将士,请他和赵云一同去参加。
鸿门宴?姬平颇有几分诧异,要知道,公孙瓒大宴将士,他和赵云还是排不上名的。
不过鸿门宴应该不至于,毕竟卢茂开口了,公孙续应该也会为他说话,而公孙瓒真要对付他,几万士兵碾压过来就是,根本没必要搞什么鸿门宴,所以当是下马威吧……
姬平很快就想通了,他对幽州军动手,军中反响必然很大,如果公孙瓒真的置之不理,恐怕于军心不利,所以公孙瓒必须有一些表示。
就是不知道公孙瓒会用什么手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宴
夏季的傍晚,斜阳隐去,天地间犹带着几分燥热。
南皮城外军营中,鼓声隆隆、号角呜呜、篝火熊熊,公孙瓒杀羊宰牛大宴手下众将领,数百名白马义从护卫左右。
“哈哈哈哈……”依然身披甲胄的公孙瓒举杯大笑道:“诸位爱将,有消息传来,张飞燕的黑山军正在攻打袁绍,我等再无后顾之忧,如今只要众将齐心,倾力剿灭黄巾,再击败袁绍,冀州便是我们的了!哈哈哈!来,喝!”
“愿为蓟侯效死!”底下众将举杯齐声大吼。
“哈哈哈!喝!”公孙瓒踌躇满志,面上有掩抑不住的喜色,嘿然低声道:“袁绍啊袁绍,如今我已与汝弟袁公路结为盟友,又有黑山军助我,你孤军作战,迟早是我的阶下囚……”
下面末座的姬平看着锐气十足的公孙瓒与众幽州军将领,他一旁是赵云,身后是史阿,至于张郃和李儒,姬平将他们留在了营地,统领两千兵马,以防万一。
饮了一杯酒,姬平仿若无意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卢茂,卢茂朝他点头微笑,姬平一颗心不由放松下来,卢茂的神态,让他再次确定了这场酒宴不会有大问题。
当然,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史阿和赵云都在身边,一个绝世剑客,一个绝世猛将,不远处还有暗影司游侠接应和探查公孙瓒各部人马的动向,再远处还有营中张郃和李儒随时策应。
姬平一边观察着公孙瓒手下各个将领,分析着他们的性格,一边与赵云低声交谈着。
公孙瓒下首第一位是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颇有几分儒雅,与卢植极是相似。正是公孙瓒的师兄卢茂,与关靖两人是公孙瓒手下仅有的两个文士。
卢茂对面是个很是英俊的中年男子。与公孙瓒有几分相似,正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被袁绍让出的渤海太守,至于公孙瓒的另一个从弟公孙越,已经被公孙瓒派往南阳结盟袁术。
卢茂和公孙范下首分别是公孙续和关靖,一个是公孙瓒的儿子,一个是长史。
再下首是个虬髯大汉,身材魁梧,双目狭长。饱含杀气,此人便是严纲,公孙瓒最亲信的白马义从统领,率领白马义从跟随公孙瓒,经历大小战役,冲锋在前,所向披靡,也是公孙瓒手下最得力的猛将。
其次是便是田楷,姬平和赵云的直接上司。
再其次也是个与田楷同级的将领。名单经,也是个难得的勇将。
其余便是一些军侯级别的将领,与赵云、姬平地位相当,也不知是不是公孙瓒的刻意安排。赵云和姬平坐在最末座。
宴席上众人兴致颇高,推杯送盏,很快酒过三巡。下面开始了比武表演,各幽州军的勇士在场中进行搏击、摔跤等比武表演。气氛变得极为热烈。
姬平看着那些勇士比武,幽州军的勇士确实不凡。尤其是上场的,个个身手都不差,让姬平不由感叹,公孙瓒走的也是精兵路线,手下士兵战斗素质都很高,难怪能常常以少胜多,击败异族,绝非偶然。
正思索观察着,突然一个微带着醉意的洪亮声音传来:“常胜,听说你胆敢对我幽州兄弟动手,蓟侯大量,不计你小人之过,我等却是恶气难消,今日,且与我等比上一场再说!”
终于来了……姬平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正是公孙瓒手下第一猛将严纲,严纲显然要为幽州军出头,很多幽州军将领都看向严纲,眼里满是兴奋。
他转头看向公孙瓒,公孙瓒看着他,并没有出言阻止严纲。
姬平暗叹一声,公孙瓒手下这些将领固然勇猛,但都没有政治头脑,只会打仗,却不懂得为公孙瓒博得人心,不懂得打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而公孙瓒似乎也不懂,这可是一个诸侯争霸的最大弱点。
姬平还没有说话,严纲身侧一个黑脸大汉便站了出来,大声道:“严将军,区区一个常胜,何劳将军动手,某愿代将军出战!”
严纲点了点头:“张虎亦我军中一等的勇士,准你出战。”
黑脸大汉张虎大喜,跨出来,朝姬平喝道:“常胜,快出来与我一战!让你知道我幽燕将士的勇猛。”
座上卢茂有些着急了,忙向公孙瓒道:“蓟侯……”
公孙瓒摆摆手阻止他,道:“师兄,只是手下将领比试切磋而已。”
姬平笑了笑,便准备起身,说实在,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御龙经的修炼和每日的习武,他的力气早已不是当初雒阳之时可比了。
除非遇到典韦、吕布、关羽级别的将领,否则对于一个黑脸大汉,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他还没起身,他身旁的赵云便起身了,朝黑脸大汉抱拳道:“云愿代吾弟一战。”
姬平本要阻拦,随即想到了什么,便笑道:“如此有劳兄长了。”
他相信,以赵云的武力,普天之下几乎没几个对手,这区区小将自然不在话下,而且赵云代他出战,也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黑脸大汉张虎看到赵云出面,不由一愣,随即狞笑道:“也好,便先拿了你这小子,再取常胜!”
黑脸大汉从兵器架上取了一副大刀,嘿声道:“咱们也不必摔跤了,战场上比的是兵器,我们便比兵器,快选兵器吧,不过小子,须知刀枪无眼,莫怪我失手。”
赵云也不多说,从兵器架上直接取了一杆长枪,握在手中。
张虎看赵云选了兵器,大笑一声:“闲话不说,先战了再说。”
他挥动大刀,带动风声呼啸,气势升腾,大吼一声“杀”,便朝赵云扑过来。
座上公孙瓒、严纲等将领都是面带微笑,关靖更是朝一旁的公孙范嘿声道:“太守,张虎乃军中一等一的猛士,仅次于严将军,这赵云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抵挡……”
话没说完,关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愕然睁大了眼睛,张大嘴巴,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座上本是交杯换盏、轻松言笑的众将领也鸦雀无声。
被誉为幽州军中一等一猛士的张燕,长刀方出手,赵云的长枪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虎面色倏然涨红,感受着脖子下的枪刃,恼羞成怒的道:“小子,某还没动手,你便偷袭,非英雄也。”
赵云也不反驳,默然收回长枪,准备再战。
座上的公孙瓒、严纲等人也不由松了口气,他们也相信张虎刚才是轻敌大意了,否则就是他们二人动手,也无法一招之内打败张虎。
张虎看赵云收了长枪,深吸了口气,面色凝重,沉声道:“战吧!”一刀疾快如风,力道十足,朝赵云劈去。
这一下,张虎用了全力。
赵云长枪出手,一朵枪花闪现。
哐啷!
张虎长刀落地,看着再次架在脖子上的枪刃,面色苍白。
姬平笑吟吟的看着一切,他心中全无意外,如果绝世猛将赵云连这个张虎也对付不了,那才是世界颠倒崩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比斗
夜空繁星满天,军营之中,四面篝火哔哔啵啵作响。
上首公孙瓒、严纲等将领再次张大了嘴巴,忘记了饮酒,甚至还有几个将领的酒杯掉落在地,他们也全然没有察觉。
要知道,张虎是公孙瓒手下最精锐的骑兵——白马义从中武力仅次于严纲的勇士,就这么轻易的败给了一个无名小子?!
而且还是一招败北!
很快军中各个将领都哗然起来。
公孙瓒直盯着赵云,眼神变幻着,他下面的公孙续也很是吃惊,他这些日子虽然与赵云一路同行,但并没有多少深交,毕竟他还是自恃少将军身份的。
场中,张虎面色惨白,双目无神。
赵云也不为己甚,迅速收了长枪,向张虎抱拳一礼。
这时,座上公孙瓒抚掌大笑道:“好!很好!没想到我军中又多了一员猛将!来人,赐赵子龙精甲一副、良驹一匹。”
公孙瓒在军中向来以勇武论英雄,这也是他幽州军的军魂,就是勇武二字,只要有勇士,公孙瓒便会大力赏赐,所以他的幽州军才能勇士倍出,所向披靡。
“谢蓟侯。”赵云向公孙瓒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且慢!”就在这时,座上白马义从统领严纲突然起身,沉声道:“本将来与你一比!”
众人一愣,登时纷纷议论起来。
“严将军出手了。”
“哈,听闻严将军乃军中第二高手,仅次于蓟侯。今日有幸,能一见严将军身手了。”
“嘿嘿。严将军出手,这小子必败无疑。”
上首公孙瓒不由大笑道:“哈哈。想不到维纪也忍不住了,也好,今日本侯便一观英雄争斗。”
严纲向公孙瓒一礼,大步下来,看向赵云,双目神光湛然:“赵军侯少年英雄,本将亦是用枪,不过今日也不分军职,你我便比上一比。”
赵云也是神色凝重。提枪道:“请将军赐教。”
刷!
严纲长枪出手,直如毒龙闪电,朝赵云当胸刺来。
铿!
赵云动作也是极为矫捷,侧身闪过严纲长枪,几乎同时,手中长枪也缠着严纲长枪刺去。
二人动作极快,眨眼间便斗了十多个回合,场中两道身影来回交错,风声呼啸。枪影重重,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姬平历经沙场,又与张辽、典韦、赵云等人多次对练,自然眼光也很辣。他看出来。这严纲武艺确实很厉害,至少是张辽那个级别的,不过比赵云还差一筹。
不一会。他便察觉到,赵云似乎并没有用全力。随即心中明白,赵云一向虑事周到。应该是怕折了严纲的面子,毕竟他们冀州兵和幽州兵之间还是颇有些矛盾的,严纲又是白马义从的统领,若是此人心胸宽阔还好说,若是睚眦必报,那就麻烦了,可能会让冀州兵更加孤立难过。
场中二人斗得不分上下,精彩之极。
上面公孙瓒笑道:“维纪还是这般雷厉风行,枪法也愈加纯练,让本侯也大是手痒哪。”
下面关靖忙笑道:“蓟侯有虓虎之勇,又有韩信之略,乃智勇双全,数平叛乱,扫荡胡贼,功盖当世,放眼当今天下,谁人能及?如今身份尊贵,岂可屈身下场比斗?只需统领诸军,扫荡袁绍便是。”
公孙瓒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场大约斗了半个时辰,赵云和严纲才力竭而罢,二人算是斗了个平手。
即便如此,一旁公孙瓒麾下众将也不由睁目结舌,纷纷看向赵云,眼里满是震惊。
严纲喘了两口气,收了长枪,看着赵云,眼神依旧凌厉:“好!很好!不想冀州亦有此勇士,不过本将一身手段皆在骑战,今日天黑,不合比试,明日可一比骑战。”
赵云抱拳道:“严将军久经沙场,精于骑战,小将不如。”
严纲一锤定音:“何须多言,明日比过便是。”
姬平观察着严纲的言行举止,暗中判断:这是个强势的人物,不容别人反对自己的意见,说得好听点就是自信、乾纲独断,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自负、刚愎自用。
赵云不多说话,向上首公孙瓒一礼,退回了座席。
上首公孙瓒正要说话,严纲长枪一甩,却指向了赵云身边的姬平,不容置疑的道:“常胜,赵子龙确有勇武,不过欺侮我幽州军的是你,快出来与本将一战!”
姬平身后史阿下意识握住了腰间长剑,眼睛微微低垂,掩饰着透射出的杀机。在他看来,敢对大兄动武的,都该铲除。
姬平自然感受到了史阿的杀机,忙暗中做了个手势安抚了他,起身朝严纲一礼,笑道:“严将军随蓟侯痛击异族,保护我大汉百姓,安定一方,小将是极为佩服的,此战小将不会留手,严将军可要歇息一会?”
严纲面无表情的道:“不必,战便是。”
姬平也不多说,也从一旁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枪,朝严纲抱拳道:“请。”
呜!
严纲二话不说,手臂一振,长枪挽了个大花,变作一团抢影,朝姬平刺来。
姬平横过手中长枪,只是格挡。
座后史阿握紧长剑,紧盯着战局,他虽然知道姬平武艺很高,但刀枪无眼,谁也难防意外,他准备着,一旦姬平不利,他便立即出手。
赵云也是紧盯着战局,不过他神色却有些轻松,他看出来了,姬平和他一样,都是留了几分力,而且姬平藏拙更厉害。
上首的公孙瓒和军中各将领都是暗中嘀咕,莫非又要出一个勇士不成?
铿!
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姬平手中长枪落地,一把抓住了严纲刺来的枪头,忙道:“将军勇武,小将不如。”
他不待严纲多说,退后几步,向公孙瓒行了一礼,就回了座位。
幽州众将都不由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小子武艺一般般,否则今日他们真要被打击了。
严纲看到姬平如此利索的认输,也是一愣,他感觉自己这场赢得很飘,如同打在棉花上,没打几下,对方就认输了,这种感觉极为怪异,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严纲当即看向姬平:“常胜……”
他话还没说出口,姬平便急忙道:“小将不懂骑战。”他的神态,好似非常惧怕严纲明日找他骑战一般。
幽州军众将领都忍不住对这个胆小的家伙鄙夷起来。
噗!座上与姬平关系颇好的公孙续一口酒喷了出来,便是姬平身边的赵云也忍不住好笑。他们二人自是了解姬平,当日敢缴公孙成和幽州军的武器,岂会是胆小之人,不过是怕无谓的麻烦罢了。
严纲也是脸颊抽搐了下,哼道:“本将何曾说过要与你骑战,只是要你向公孙将军和我幽州军将领赔罪。”
他口中说的公孙将军,自然是被姬平挟持的公孙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