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皇上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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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是急性子,属于今日事今日毕的那种,清早通政司送来的奏书,朱佑樘往往清早之前就要署理完毕,才吃了碗米粥,在正心殿里舒展了筋骨,此时一缕阳光透过纸窗照入殿中,朱佑樘深吸了口气,随即叫来一个随侍太监问:“近来宫外有什么事吗?”
这随侍太监一头雾水,什么事儿?他哪里知道。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忙期期艾艾地道:“陛下,奴婢不知。”
朱佑樘撇撇嘴,随即道:“那柳乘风呢,柳乘风近来闹了什么幺蛾子没有?”
柳乘风入京,别看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看,可是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其实都蛮受人关注的,这随侍太监想必也在宫里听到一些传闻,便笑了笑,道:“陛下,好像并没有闹出什么事,廉州侯每日在自己家里,要嘛就是会一会好友,要嘛就闭门不出,不过具体如何,奴婢也不知道。”
朱佑樘颌首点头,不由哂然一笑,随即道:“能沉得住气就好,好好地磨砺一下才能成材,他性子太火了。”
说罢,朱佑樘不再说什么,负着手,走了几步,才道:“摆驾坤宁宫。”
随侍太监连忙出去传了朱佑樘的口谕,正心殿外很快停了步撵,朱佑樘上了步撵,带着一队人直往坤宁宫去,朱佑樘的作息时间如今还算准时,这个时候,大多数是要到坤宁宫去的,所以坤宁宫这边也有准备,并没有显得慌张,见到圣驾过来,便有太监、宫人跪于两道迎接,朱佑樘从步撵中下来,从容不迫地进了正宫,却恰好撞到了张氏兄弟。
张氏兄弟出入宫禁是经常的事,毕竟是张皇后的嫡亲兄弟,朱佑樘也是怕张皇后寂寞,因此并不禁止,张家兄弟见了朱佑樘,如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地要跪下行礼。
朱佑樘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虚扶了他们一下,道:“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起来说话吧,什么时候入宫的?”
张鹤龄低着头道:“回皇上的话,辰时进来的,陪着娘娘说了几句话,这就回去。”
朱佑樘颌首点头,不由微微一笑,道:“有劳你们了,近日皇后身体有所不适,你们是皇后最亲近的家人,往后出入宫禁要勤快一些,朕案牍繁忙,许多事顾不过来。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张鹤龄和张延龄一起道了一声是,二人眼珠子乱转,不敢抬眸去看朱佑樘。
朱佑樘见他们这个样子,也没兴致和他们再说什么,挥挥手,道:“罢了,朕先进去了。”
说罢,朱佑樘走入坤宁宫,那张家兄弟对视一眼,都是捏了一把汗,忙不迭地出宫不提。
张皇后听到外头的动静,朱佑樘一跨入门槛,张皇后便迎面来行礼,福了福身,道:“陛下万安。”
朱佑樘扶起她,语气温和地道:“你近日不是染了风寒吗?不要多礼。朵朵人呢?今个儿为何不在这里?”
张皇后嫣然一笑,任由朱佑樘扶着到榻上坐下,道:“让周公公拿了去督促学琴了。皇上,今个儿臣妾有些话要说。”
张皇后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倒是让朱佑樘笑了起来,搬了个锦墩坐在塌下,手握住张皇后的柔荑,道:“夫妻一体,自然是什么话都能说,皇后何必如此肃穆?倒是叫朕有些不自在了。”
张皇后哂然笑了,随即道:“陛下,方才臣妾的兄弟进宫,和臣妾说了一件事,那个柳乘风又要做生意了。”
“哦?”朱佑樘一下子来了兴致,柳乘风说要做生意,这生意必定不小,朱佑樘对柳乘风早已刮目相看过几次,尤其是聚宝楼,简直是神来之笔,在朱佑樘心里印象深刻,记忆犹新,一桩茶楼生意,如今每月宫里已能得到上百万两银子分红,而且将来这个数字还会增加,这个月初步估计能有一百五十万两,这就意味着,一年将近有两千万两银子的分红,这可比粮税的十倍,现在宫里已经有了余钱,许多事做起来方便得多了,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比以前有滋味了。
从前的时候出现了灾荒,宫里要忧心,倒不是怕灾荒得不到控制,大明朝建朝到现在,哪一年没有灾荒?只是钱从哪里来?
还有边军,边军的军饷一向都是拖欠的,丰年的时候还好些,至多拖欠三个月也就是了,可是若是遇到年景不好,只怕拖欠个半年也是常事。因此边镇那边屡屡会有兵变,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现在有了钱,一切都好说了,连一向节省的朱佑樘也开始渐渐变得大方了一些,宫里的用度增加了五成,手头宽泛,也没有这么多烦心事。
张皇后看出了朱佑樘的心思,随即抿嘴一笑,道:“陛下,臣妾还听说,柳乘风这一次做的生意,将来的收益只怕不在聚宝楼之下。”
朱佑樘的眉眼儿不禁跳了跳,脸色微变,现在聚宝楼一年为内库增加白银两千万,若是再来这么一桩生意,宫中的盈余岂不是会超过四千万?四千万哪,这是何其大的一笔数字!
张皇后又笑起来,继续道:“柳乘风已经放话了,这一笔生意一半的股份仍是给厚照,其余的呢,都靠商贾们入股,瞧瞧人家,满脑子想着的就是为朱家挣银子,忠心体国到这个份上,世上有哪个能做得到?柳乘风这个人就是厚照的福星,有他在,咱们厚照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句话,朱佑樘是完全认同的,朱厚照的日子自从有了柳乘风确实好过,想想看,若是他朱佑樘一朝驾鹤西去,就算朝廷的税赋增加到了三百万却又如何?朱佑樘节省到这个地步,尚还是捉襟见肘,朱厚照的性子,他知道,不是那种甘于寂寞的人,朱佑樘从前还担忧天下交给了朱厚照,迟早会出大事。可是现在,朱佑樘完全放心了,所谓的治国,说来说去永远都绕不过一个钱字,钱粮充足,若是外敌入侵,则迎面痛击就是,若是发生灾荒,就地赈济就是,若是有流民滋事,征讨安抚并用就是。表面上看,似乎说起来容易,可是这些哪一样不要钱的。
柳乘风能来钱,对这江山、社稷助益无穷,朱佑樘深有体会。
“只不过呢……”张皇后见朱佑樘意动,不由莞尔一笑,道:“只不过这门生意有了点儿小麻烦。”
朱佑樘笑了,豪气万丈地道:“有什么麻烦,尽管说就是,他忠心体国,朕当然也要体恤他,难道还会让他为难?”
张皇后瞥了朱佑樘一眼,本心上,他是大力支持柳乘风的,没别的原因,柳乘风现在做的事对太子有好处,她这为娘的,也只有这么一块心头肉,她不希望朱厚照像自己的父皇一样节衣缩食,做个中兴的君主,反而更希望朱厚照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守成之君也就是了。
正是这个心思,她才体会到柳乘风做生意的必要性,这生意真要做好了,自家的孩子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更何况无论是聚宝楼,还有柳乘风正在准备筹办的生意,张家兄弟也都有一份,张家毕竟是张皇后的娘家人,自然也希望他们过得好,这事儿,她非要出力不可。
张皇后的眼角儿察言观色地瞧了朱佑樘一眼,随即道:“皇上,柳乘风这门生意,要开海禁……”
海禁……
朱佑樘呆了一下,脸色立马有点儿不太自然了。
海禁的事,实在事关重大,弘治二年,就有大臣上书请开海禁,可是很快就让满朝哗然,不只是六部反对,内阁反对,连各地的督抚也都纷纷上书,朱佑樘刚刚登基,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竟是有点儿手足无措,这件事对他的阴影极大,也让他深刻明白,开海禁是万万不能的,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朱佑樘的脸色拉黑,张皇后关切地看了朱佑樘一眼,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朕……朕无事……”
朱佑樘摇摇头,露出苦笑。
其实以他的洞察力,岂会不知道开海禁对朝廷的好处?可是他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完成,原因很简单,里头牵涉的利益太多了。
在江南,不知多少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大族与朝中大臣们的关系尤其亲密,再加上相关联的名士人等,这些人早已组织起了一支庞大的利益集团。正是因为禁海,寻常的商贾是不能下海的,下海既匪,以谋反论处,对商贾们来说,这是制约,可是对这些江南的世家大族来说,所谓的海禁其实就是个空话,别人不能做的事,他们能做,别人不能下海,他们却能,下海的货船只限于这一些世家大族,这也就导致他们完全垄断了航运的巨大利润,可是一旦开海,那么天下不知商船要下水。到了那时,竞争日益激烈,他们凭什么控制价格,吃这独食?
这些世家大族如今已是连接成了庞大的利益集团,整个朝野到处都是他们的传声筒,尤其是江南出身的官员,几乎都与他们息息相关,或者说,这些人的亲戚朋友早已参与其中,不能自拔。
这个时候,朱佑樘若是要开海禁,定必立即会招致全天下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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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丰功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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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巨大的好处,一边是无穷大的阻力,朱佑樘沉默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他是个急功近利之人,只是他的急功近利和别人不一样,他深知国事艰难,绝不是一言两语、一朝一夕就可以中兴他的王朝,所以他的急功近利更多地表现在他的态度上。
废寝忘食,日夜不缀,所为的就是开创万世基业,成就千古明君。
为了这个理想,朱佑樘掏空了他的身子,从继位到现在,他已是形如枯槁,才三旬上下,两鬓就已生出了丝丝华发。
这就是朱佑樘的急功近利,在他看来,他的时间紧迫,只争朝夕,所以他并不对一道政令,铲除一两个奸佞就能国泰民安的想法抱有什么希望,他是个持之以恒的人,一步步朝向自己的目标迈进。
只是时间还是不够,尤其是今年以来,朱佑樘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他才显得更加急迫,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不过他所追求的府库丰盈、四海平升,这看上去似乎遥不可及的梦想,却在聚宝楼缔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居然奇迹般地实现了,柳乘风的出现确实让朱佑樘的眼眸一亮。
这个家伙,大局观和决断未必比得上刘健,谋略未必比得上李东阳,口才未必比得上谢迁,军事未必能与刘大夏齐肩,选贤用能更不能和马文升相比。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只是开设一间茶楼,就将朱佑樘的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
朝廷终于可以松了口气,朱佑樘似乎也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朱佑樘感觉还是不够,人的**是无穷的,朱佑樘从前所想的只是府库丰盈而已,可是现在当内库的银钱已经堆积如山,甚至不知该如何花销之时,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他所想的,是秦皇汉武那样的基业,是先祖文皇帝那样的赫赫武功,这样的心理就好像是当一个人满足了温饱,就有了更大的目标一样。
只是要成就伟业,仍然少不了银钱的支撑,聚宝楼的银钱不能动,这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若是柳乘风那边……
朱佑樘不由眯着眼,一动不动,这个想法冒出来,他的整个人都不禁变得有点儿激动起来,所谓的汉武其实不过是文景之治的厚积薄发,他没有汉武帝那样好运气,接过江山时,府库早已堆积如山,他恰恰相反,继承祖业之后,得到的却是满目疮痍。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而现在……
想到这些,朱佑樘整个人变得激荡起来,可是很快,他的神情又转变成了沮丧。柳乘风说的话,他信,可是要开海又谈何容易?这件事就算是先祖文皇帝在世也未必能成功。开海的阻力实在太大了。
“陛下为何不语?”张皇后见朱佑樘阴晴不定的样子,柔荑不禁反手握住了朱佑樘的手掌,含情地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长叹道:“柳乘风这一次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了,哎……”
张皇后不禁笑了,她贵为皇后,当然也知道所谓的开海会有多大的影响,张皇后轻声道:“若是这件事让陛下为难,那索性……”
朱佑樘摇头,道:“若是不知道此事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若要放弃,却哪里有这般容易?哎……朕今夜只怕又要睡不着觉了。”
张皇后抿嘴笑起来,朱佑樘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朱佑樘和太子朱厚照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个却是恨不得一天做完三天的事,一个对什么都抱之以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另一个却带着极强的责任感,发了水灾,朱佑樘无法入眠,边镇哗变,朱佑樘又是寝食不安,这样的性子,就算做为皇帝也有点儿过了些。
张皇后想了想,道:“不过柳乘风说他有个折中的办法……”
“折中的办法……”朱佑樘不由地呆了一下。
张皇后低声在朱佑樘的耳边轻语几句,朱佑樘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家伙原来早有了盘算,这肚子里竟有这么多鬼主意。”听完了张皇后的话,朱佑樘又是苦笑,道:“好,那就权且试一试吧。”
张皇后嫣然一笑,道:“就算是鬼主意,那也是为了宫里,陛下,臣妾本来是不管宫外的事的,妇人干政是本朝的大忌。不过有些话却忍不住想说一说。开海对宫中有利。禁海,对百官有利,百官们可以为一己之私而坚决反对开海之策,陛下难道就不能为厚照而开放海禁?”
这一句话让朱佑樘不由意动,厚照,厚照……可以说,朱佑樘今日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朱厚照,为了王朝血脉的延续,为了自己的嫡亲血脉可以少一分担子,这肩头的重担,朱佑樘独自扛了起来,一扛就是十几年,风雨无阻。
朱佑樘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的苦涩随即收敛得无影无踪,那一双眸子散发着锐利的光芒。他轻轻地捏了捏张皇后的柔荑,沉稳而有力,镇定自若地道:“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朱佑樘不再提及这件事,转而道:“皇后的身体还是要多保重,朕这几日,只怕没有功夫来看你了,太医开的药方切记着要按时服下。”
张皇后寰首道:“臣妾不过略染风寒,陛下不必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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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朝廷百官们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是在聚宝楼,有人公开议论起开放海禁的事了。
原本只是聚宝楼的一些商贾,倒也没有引起衮衮诸公们的注意,士农工商,商贾是什么?商贾就是贱民!这些人能有什么话语权?想开海?那是做梦!太祖先皇帝和文皇帝定下的祖制还在呢,难道还能翻了天了?
不过这一番议论也让不少人为之恼怒,商贾们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议起国事来了,这是他们该议的吗?简直岂有此理!
一些衙门里已经开始疯传起消息来了,起先还只是商贾们议论,现在据说一些年轻的官员似乎也开始议论起开海了,甚至在衙门里引发起了一场争议。
一下子,包括许多朝廷的大佬们似乎也警觉起来,他们清楚记得十几年前,皇上刚刚登极的时候也曾有过开海和禁海的辩论,这场辩论虽然是一面倒地是禁海派取得了优势,可是话又说回来,这样的争议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如上一次开海、禁海的辩论一样,起初的发展也是有人偷偷议论,最后才摆上了台面,很明显是有人打起开海的主意了。
开海……就意味着江南世家大族们的利益受到最严重的损害,朝野上下,那些江南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不在少数,有的就算不是世家出身,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可不是小事了,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京师各部衙堂,一下子变得肃然起来,紧接着,吏部尚书马文升终于站了出来。
国子监是大明的最高学府,也是大明朝廷正儿八经的治学机构,能进入国子监的读书人要嘛才学极高,要嘛非富即贵,而朝廷对国子监也一向重视,毕竟这是大明的人才基地,不可小视。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一些朝中享有才名的官员便会被请去国子监中讲学,虽然只是讲一个时辰,不过官员们似乎也喜欢讲,以显示自己的才学渊博,而学子们也喜欢听,毕竟跟他们讲课的人可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因此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便坚持下来,七月十八,这一日风和日丽,国子监这边早已放了榜告示国子监中的监生,今日吏部尚书马文升会来国子监授课,授课的地点如往常一样,都是在彝伦堂进行。
听到吏部尚书大人亲至,这满监的监生们都有点儿兴奋,监生们迟早要出来做官的,而当朝吏部尚书是什么人?那可是手握天下吏治的人物,若是听听他的课,再能琢磨琢磨他的性子,实在受益匪浅。
所以消息一放出,监生们便都兴匆匆地到了,济济一堂,都在翘首盼着马大人出现。
马大人如期出现,没有穿官府,而是一身儒衫打扮,进了彝伦堂左右张望了一眼,脸上很古板,宛如一个迂夫子一般。
众监生纷纷行礼,马文升只是微微颌首,勉强回礼,随即在人群中扫视一眼,开始讲起了课业。
一般官员来授课,都是即兴而发,随便从四书五经中摘抄一些内容开讲就是,所以马文升也没有免俗,所讲的乃是诗经小雅篇,诗经小雅对监生们来说可谓耳熟能详,不过马文升讲起来倒也不枯燥,三言两句,便将大家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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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睡好,搬出来住之后天气很热,满身都是痱子,半夜四点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码完字之后琢磨着是不是去买个空调,于是带着老婆先是去市里,结果人家说不能当日安装,只好回到小镇,在小镇上买了个,等装完了,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饭都没有吃,赶快码字,第二章来迟了,不过会尽快把第三章更新出来,只是娇妻如云的番外只怕要等明天再写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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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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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升授课虽然古板,可是引经据典,言辞优美,彝伦堂里,所有人鸦雀无声,听的如痴如醉。 全文字无广告
一晃眼的功夫,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马文升的嘴角,升起了一丝冷笑,随即他抛下手中的戒尺,慢悠悠的道:“诸位乃国之栋梁,今日虽是后生晚进,可是异日迟早是在这天子堂下,占据一席之地。”
马文升的手撑住了身前的案牍,古井无波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继续道:“所以诸位要好好用功,将来为朝廷效力,泽被苍生。至于近日的许多流言,不要去听,也不要去议论,身上大好的前程,和一些商贾们计较什么?”
“开海禁……”马文升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只要内阁还在,六部还在,海禁之策就断不会废除,一些人用心险恶,打着聚天下财富于大明的幌子,四处游说,上串下跳,可耻可怜,我大明的朝堂上有的是忠贞的义士,有的是耿直的臣子!圣人若存之于心,则祖法断无废黜之理,尔等谨记这句话,莫要被小人所误。”
说完了这些,马文升似乎有些疲倦了,卷起了袖子,淡淡的道:“老夫有感而发,叨扰了……”
这一句话很客气,可是马文升的脸色很不客气,拂袖而去!
留下这彝伦堂里一干监生面面相觑,一时还没恍过神来。
随即,低声的议论断断续续传出,有人预感到,马文升绝不是无的放矢,只是因为一些商贾流言,就惹得吏部尚书大人‘有感而发’,这简直是荒谬,尚书大人之所以如此做,更像是放出一些风声,警告这朝廷里的某些人,不要想上串下跳,走可耻可怜的事,更直截了当的警告,内阁和六部,都倾向海禁,谁要是不怕死,尽管放马来试试。
这明显是挑衅哪,明着是向监生们喊话,其实却是向某人发出挑衅。
想玩?你还嫩着呢,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马文升在国子监的消息,立即传了出去,一时间议论纷纷,到处都是议论此事,不少人已经察觉,马文升这是警告了,而且后果很严重,因为他说的很明白,他的背后是六部,是内阁。 全文字无广告
大家议论的焦点倒是不在马文升的警告是什么意思,而是马文升为什么要警告,若当真只是一群商贾在议论此事,身为吏部尚书,难道还会为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发出如此严厉的词句,甚至把内阁和六部都抬出来?
这个人,一定十分可怕,或许已经让整个朝廷感觉到了危险,以至于有了马文升在国子监的一席话。
越是分析下去,这里头的意味就越是深长,因为能让整个内阁、六部都紧张起来的人,世上还真不多,宫里的太监?他们还不够格。锦衣卫,那更是差的远了。有一个人,一个人可以让内阁和吏部尚书紧张——皇上!
事情明了了,有人翻出了一份前几期的学而报,便恍然大悟,因为学而报里,确实有一篇文章,是关于开海禁的,文章倒是没有直截了当的要开海禁,只是介绍了一些海禁若是打开,会得到的好处,只是这么一篇文章,让有心人明白怎么回事了。
学而报虽是报纸,可是千万不要小看了学而报,因为学而报的背后,如今已经被人揭露与东宫和锦衣卫有揪扯不清的关系。而学而报在这个风口浪尖刊载这篇文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一篇文章,是东宫和锦衣卫默许的。
更有趣的是,学而报出来之后,为了防止学而报出现一些诽谤朝议和亵渎宫室的文章,所以宫里特意建了一个报局,这报局不同于内宫二十四衙门,独立于内宫之外,除了校阅文章之外,还负责给当今皇上呈送报纸。
开海禁可是祖制,是国策,本来嘛,是不允许讨论的,可是偏偏学而报堂而皇之的刊载出来,不但刊载了,而且报局那边,似乎一点儿动作都没有,无动于衷。
那么事情就明朗了,这件事宫里并没有反对,甚至皇上甚至可能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皇上的态度,自然引来整个朝廷的不安,可是皇帝就是皇帝,皇帝的暧昧态度,你还能反对不成,所以才有了这一桩指桑骂槐的事,内阁、六部,甚至整个朝廷将马文升推出来,明着是告诉监生要好好读书,其实是警告那些商贾,不要自误。只是在这句警告的背后还有一个警告,第一个暗示是警告商贾仔细自己的脑袋,第二个暗示却是告诉宫里,皇上你不要胡来,从内阁到六部再到各衙门,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别想着再重蹈十年前的覆辙。
这才是真相,马文升所做的,无非是敲山震虎而已,只是给皇上打下预防针。当然,皇上是天子,大家是臣子,君君臣臣的条条框框大家还是要遵守的,这样的警告至少相当程度是给那些商贾,对皇上,只不过是一个暗示罢了!
马文升从国子监回去,随即便上了奏书,说自己年纪老迈,近来旧疾发作,请朝廷准假,告养几日。
原以为这奏书递进宫里去,皇上会极力挽留,甚至有人在想,若是皇上挽留,就等于是宫中示弱,到了那时,这所谓的海禁的争议只怕很快就能消弭干净。
可是事情却出人预料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宫中居然准了,奏书里还有皇上亲自批写的朱语,大意是说,马爱卿既然染疾,朕不敢挽留,准予病假,赐予人参、鹿茸等物,望马爱卿好生调养,待身体康健之后,再为朝廷效力。
看客们呆住了,皇上这玩的是哪一出啊,傻子都知道,马文升这是一种姿态,皇上会不清楚?可是现在准了假,这意味着什么?
马文升二话不说,直接在家‘养病’了。
只是事情才刚刚开始,马文升只是个前奏,其实堂堂吏部尚书之尊,来做这马前卒,就足见朝中大佬们对这件事的重视。紧接着,六部尚书、侍郎纷纷告假,理由都是一样,病了! 宫里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这一次不再痛快的答应,六部是朝廷的骨干,若是这些人都罢了工,皇上便是有三头六臂,只怕也得歇菜。宫里把所有的旨意都留中了,所谓留中,就是说皇上对这些病假条儿并没有批准也没有反对,没批准,你还得乖乖的来衙门上工,没反对,就是说皇上似乎也没有太多挽留的意思。
这一下真的捅了马蜂窝,皇上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逗人玩吗?
而且经过这一次试探,朝野上下已经确认,皇上是当真站在了开海那一边,态度已经十分明朗。
内阁值房里,出奇的安静,此时正是七月二十,夏日炎炎,不过转眼就要入秋了,值房外的林木枝叶已经可以见黄,进出的书吏都是蹑手蹑脚,似乎生怕触怒了值房里的几位大学士,而值房的大门也出人意料的禁闭,这是很少出现的状况,除非几位阁老有密事要商量。
昏暗的值房里,点起了一盏灯笼。
刘健一直不发一言,沉默着坐在椅上,手肘靠着身侧的茶几,手指头轻轻抠着茶几的漆面。
李东阳借故在看奏书,只是一向稳重的李东阳,此时似乎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试探的主意是他出的,人选也是他选好的,甚至连国子监放话也是他出的主意。让马文升来说这些话再恰当不过,一方面,马文升是内阁之外最紧要的人物之一,是朝廷的核心大臣,这个人出来说的话,谁也不敢轻视。
另一方面,也可以借着马文升探听一下皇上的心思,学而报的文章,到底根本就是皇上主使,是下头人揣摩上意,又或者只是有人无心发出的文章,报局那边在审核的过程中产生了疏忽,这些可能性,只要试探一下就能明白。
可是现在已经很明朗了,这学而报的文章分明就是皇上主使,甚至文章本就是皇上亲自书就的,皇上在这件事态度十分坚决,一点儿没有商讨的余地,从马文升告假被批准的时刻,皇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宫里这一次明显是有备而来,看上去似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其实是来势汹汹,凶险到了极点。
李东阳不由轻叹了口气,皇上别看对大臣一向优渥,可是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有时候脾气倔的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看这架势,宫里头是铁了心了。
而谢迁则显得很愤怒,似乎刚刚与人发生争吵一般,拳头攥着紧紧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格外狰狞,不过这时候,又似乎停止了争吵,呼哧呼哧的喘气。
就这样的沉默,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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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朝廷大乱
沉吟了许久,刘健端起了茶盏,轻轻地揭开茶盖,吹着碧绿的茶沫儿,茶沫儿在茶中dàng漾,泛起了些许涟漪。
刘健抬眸,随即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陛下的态度已经不言自明,看来这一次,事情很棘手了。”
事情确实棘手,这一点,内阁三学士其实都明白,一旦皇上打定了主意,就势必会引起整个朝廷的反对,内阁夹在宫里和朝廷之间,在座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更何况开海不只是涉及到了朝廷,这事儿没这么简单,牵涉到的利益实在太大了。
刘健端坐在椅上,随即道:“上书吧,称病是不成的了,唯有据理力争才能令陛下改变心意。”
刘健看了李东阳一眼,继续道:“宾之,这件事你来办吧。
李东阳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谢迁忍不住道:“既要据理力争,应该从何下手?”
这也是个问题,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皇上吃了什么药,铁了心要开海,内阁的三位学士里,谢迁乃是浙江余姚人,与世家大族息息相关,而谢迁、李东阳与世家大族的利益牵涉并不太深。
牵涉不深,不代表没有拿过江南世族的好处,这些年无论是刘健还是李东阳,家族中的子弟有不少在江南那边置办产业,江南世族们可帮衬过不少。
其实历朝历代的官儿们是没有清廉的分别的,后世之人总是牵强附会,用清廉和贪墨去分辨一个官员的好坏,可是真正的现实是,从先秦到这大明,几乎所有的官员没有不贪墨的,否则那些冰敬、碳敬从哪里来?官员们平时出入的轿子,仆从和府邸又从哪里来?真要靠朝廷的俸禄吃饭,只怕大家早就饿死了。
贪渎本就是官员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几十年的宦海争斗,哪一次不是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哪一次不是步履薄冰?经过无数的磨砺之后,才有了如今这宫身,怎么可能坚守清贫?
刘健、李东阳、谢迁也贪,而且拿的不比别人少,这一点,其实整个朝廷都知道,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是什么才是jiān臣?所谓的jiān臣就如蔡京之流,他们不但贪,贪了还不做事,不但不做事,还尽做坏事,自己的本份工作不去做,整日挖空心思就是谄媚迎上,投机取巧。因此蔡京之流遗臭万年。而刘健之流不同,他们该拿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该要的也绝对不会和你客气,只是人家肯做事,人家还有理想,能将手里头的事梳理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芶。
这才是真正的评判一个官员的标准,清廉和贪渎不是看你是否有拿别人钱财,而是看你干不干事,毕竟谁都不是圣人,海瑞之流不过是朝廷树立起来的典型而已,若是以他的标准来衡量官员,这满朝的文武只怕都要换一遍了。
其实在别人看来,这官员的操守似乎很重要,但现实是,官员的操守屁都不是,至少对大明来说,一百个海瑞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刘健,比得上一个张居正。
而现在,皇上打定了主意要砸官员们的饭碗,这还了得?难道叫满朝文武们都去吃西北风?这已经涉及到了官僚集团的底线了,刘健决定反击。
“从商贾身上入手,治商贾,而谢天下!”刘健喝了口茶,语气很是凌厉。
反击很快来了。
次日的廷议,朱佑樘刚刚坐下,如往常一样,边上的太监扯起嗓子,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一句话刚刚落下,大殿里竟有数十名官员站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有奏!”
带头的是礼部左shì郎刘通,刘通脸sè铁青,率先发言:“陛下,微臣听说聚宝楼有商贾目无王法,奢谈国事,妄议朝政……”
刘通的话说到一半,一向喜欢和稀泥的朱佑樘却突然打断刘通道:“哦?是吗?商贾们谈论几下国事也并没什么不妥的,这是一件好事,连商贾们都关心起了国事,这不是很好吗?有人经常说商人逐利,现在看来,商贾们也并不只是逐利嘛,让他们议论议论国家大事也没什么不可,朕广开言路,开张圣听,又怎么能因为一些商贾议论些朝政就害怕了?依联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莫说是商贾,便是军户、匠户们有什么想说的,也可尽情诉说,如此,才能长治久安,天下太平!”
原本刘通是想借着商贾们妄议朝政,从而推翻商贾们所谓的开海,另一方面也可以敲山震虎,向皇上表明—下态度。谁知朱佑樘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朱佑樘也不是好惹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这种官话套话还不是信手捏来?
“可是陛下,这些商贾们若是议论寻常的国事倒也罢了,居然议论起了海禁之事……”,刘通决定摊牌了,藏着捂着也不是办法,这样打哑谜下去只会越来越糟,既然皇上一力维护那些商贾,那就索xìng刺刀见红吧,刘通继续道:“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就曾说过:濒海之民不得sī自出海,违者以谋逆罪论处。这是先祖太皇帝的告诫,而这些商贾胆大妄为,居然敢推翻太祖皇帝所定下来的金科玉律,陛下乃是大明天子,岂可不闻不问?”
这一句话就很严重了,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指责朱佑樘纵容商贾,违反太祖皇帝制定下来的国策。
大明朝是以德治为主,法制为辅,而德的最高境界就是孝,朱佑樘的江山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如今传到他的手里,岂可改弦更张?如此,岂不是说明太祖皇帝是错误?身为太祖皇帝的嫡亲血脉,却反对太祖皇帝的国策,这难道不是不孝?
这刘通说得虽然委婉,可是气势却是咄咄逼人。
若是换做从前的朱佑樘,面对这样的责难,多半就会做出退步了,朱佑樘对待文臣还是很宽容的,这一点一向是他最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过今日的朱佑樘却是冷哼一声,道:“太祖皇帝在时,天下初定,南人不服,更有不少张士诚、陈友谅的余孽出入海防,为祸天下,因此太祖皇帝才下令片板不得下海。可是今日这些事已经时过境迁,诸卿岂可因噎废食。依朕看来,开海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朱佑樘说得不无道理,当年朱元璋在应天登基之后开始北伐。占领开封,八月攻克大都,元顺帝逃往漠北。旋即又平定四川,攻占云南,收复辽东。随着朱元璋的实力愈加强大,他的烦心事也越来越多。其中之一就是原属于陈友谅、张士诚管辖的地区仍有许多人在怀念他们。特别是张士诚,这位靠着十八条扁担起家的“东南王”虽然进取心不强,一心偏安东南,但确实对当地百姓非常和善,轻徭薄赋,死后每年的yīn历七月三十日,江浙等地老百姓都借着为地藏菩萨烧香的名义来纪念他。
因此,东南地区许多百姓对大明依然比较反感。朱元璋从维护自己统治地位的角度出发,对该地区百姓进行严密监控。jiang浙闽粤地区濒临大海,造船业极度发达,民间就可以建造宽三四丈的sī人船只,而巨要富翁们甚至可以建造规模能与陈友谅战船比肩的货船。
为了防止有人造反,朱元璋才下达了禁海令,怕的就是东南的海民借着海船出入海防滋事造反,再加上大明初期,朝廷的官船不多,甚至不如一些巨贾豪富的船只,在这种情况下,禁海确实有利于维护统治。只是现在时过境迁,再拿这个理由来说事,就未免有点儿可笑了。
祖制……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宗制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到了弘治朝,也没见哪个真正遵守了,现在要开海,却搬出祖制来说事,实在可笑。
“陛下何出此言?真是……真是……”,刘通这一下气糊涂了,朱佑樘居然说开海也未必是什么坏事,简直是岂有此理!原本他还想说陛下真是荒谬,可是最终还是忍住,整个人显得异常的jī动,差点儿要喘不过气来。
朱佑樘正sè道:“开海又不是什么mō老虎屁股,难道还mō不得了?”
这一下等于是捅了马蜂窝,大家谁都不曾想到皇上会在开海的问题上如此地坚决,立即又有人站出来道:“陛下,海禁之策大明已经施行了百年之久,现在开海非但破坏了祖宗的制度,同时也容易引发祸乱,请陛下三思。”
“陛下万万不可,到底是谁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海禁之事决不可商量,若是陛下不肯听从,微臣宁愿告老还乡!”
“陛下……”
这一次站出来的不是数十个官员,几乎满朝文武都站了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状,更有人捋起袖子高声大呼道:“海禁一开,则社稷倾覆,陛下计较蝇头小利,而轻易开海,势必会引发动乱,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微臣人等,绝不答应。”!。
第三百零二章:封还圣旨
第三百零二章:封还圣旨
朝议议到这个份上,已是不能再继续了。~~
朱佑樘的脸sè铁青,随即拂袖而去。
大殿里,朝臣还没有散去,看到朱佑樘远去的背影,一个个目瞪口呆,其实从一开始,他们都没有想到皇上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看来这一次没有这么简单了。
有人不自觉地朝刘健涌过去,刘健被人拥簇着,有人不禁问道:“刘阁老,到底是谁挑拨皇上,让皇上一意孤行?禁海的事绝不容商量,此例一开,则国之不国了。”
刘健皱着眉,挥挥手道:“诸位不必齐聚于此,各回值房吧。”
驱散了众人,刘健也就随之去内阁值房办公,李东阳、谢迁二人都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忧心重重,这事儿越来越棘手了,皇上这是铁了心哪。
过了一会儿,有太监进来,拿着一份诏书,道:“陛下刚刚草拟了一份旨意要内阁颁发出去,请几位大人过目。”
刘健抬眸,淡淡地道:“拿上来吧。”
李东阳和谢迁也抬起头来,倒是想看看陛下的圣旨到底写着什么。
接过了圣旨,刘健展开草拟的圣旨看了看,随即脸sèyīn沉下来。
刘健木然地将圣旨放在案牍上,随即瞥了李东阳和谢迁一眼,慢吞吞地道:“陛下的旨意来了,开海……”
“开海!”谢迁当即吓了一跳,皇上还没跟内阁大臣们商议呢,现在就把圣旨发下来了,这不是摆明着要打内阁一个措手不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看来皇上是当真打算鱼死网破了。
“哼,海禁绝不能开,一旦开了,你我如何向衮衮诸公们jiāo代?况且皇上连咱们内阁都没有知会,就突然下圣旨,让内阁重新草拟,此例一开,只怕……”
谢迁摇摇头,显得很无力。事实上,这一次的斗争让这内阁的阁老们都有些无奈,从前他们为皇上效力,jīng诚团结,就算有再大的困难,至少也可以同心协力,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们所面对的正是他们一向视之为效忠的对象,这时候不只是谢迁,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封还吧,这圣旨,内阁恕不奉旨。”李东阳沉默之后慢吞吞地道,陛下若真要铁了心开海,内阁也绝不会为虎作伥,奉还敕旨至少表明下内阁的态度。
所谓封还,就是当内阁认为皇上的旨意不能接受时,就将奉旨重新送回宫中去。皇帝的圣旨要想实施,就必须先经过内阁草拟,内阁草拟之后,再送去司礼监批红,此后再送回内阁,由内阁将旨意送去相关的部mén,具体实施。
一旦内阁不草拟,那这圣旨就等于少了效力,毕竟皇帝就是再大,他说的话也得有人施行才成,若只是寻常的册封圣旨,直接绕过内阁也就罢了。可是像开海这样的大事想要绕过内阁却是不可能的。内阁封还,宫中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是在座之人却都知道,一旦封还,这内阁和宫中的关系就闹僵了,这种事真要做出来,后遗症却也是不小,只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做了。
刘健颌首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朝廷中的消息越来越让人心惊ròu跳了,皇上下了圣旨,却给内阁封还了回去,到了第二日,又是一道圣旨下来,仍旧是开海,内阁这边已经感觉到无穷的压力了,在他们现在看来,开海、禁海已经不是问题了,大不了壮士断腕,舍弃江南世家的利益倒也无所谓,可是为了这个而去和皇帝反目,实在有些不应该。
只是他们也是骑虎难下,若是不表明立场,难免会被人认为内阁为虎作伥,会认为内阁是磕头虫,到时候就算皇上那边不怪罪,等到天下议论纷纷起来,内阁大臣也非要致仕请辞不可。
多少内阁大臣栽在皇上与内阁的斗争上头,为的就是这种事,刘健三人的压力大到了极点,最后不得不仍旧将皇上的第二道圣旨封回去。
第三日,清早朝议的时候,按捺不住的大臣们又开始发难了,数十人联名请辞,其中包括了两位尚书,对这些人提出的辞呈,朱佑樘没有说话,也没有慌张,而是选择了沉默。可是一旦谈论到了海禁之事,朱佑樘仍是据理力争,一副不开海禁誓不罢休的姿态。
谁也不曾想到,一个海禁居然闹到这个地步,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去抗争,海禁的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海禁问题,已经关系到了大臣们德行的问题了,一旦有大臣站出来为了海禁去和皇上据理力争,那立即会得到无数的掌声,若是有人为此提出辞呈,就更加了不得了,请辞离京的那一刻,人山人海的人去欢送。
与此同时,谁要是向宫中屈服,那就立即会招致无数的大骂,声名狼藉,众叛亲离,连自己的恩师和mén生都会割袍断义,互不往来。
朱佑樘又有了动作,他开始隐匿不出起来,原本每日进行的朝议,他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就此作罢,连寻常对内阁大臣的召见也停顿下来。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破罐子破摔吗?
这一下,大臣们有些慌张了,一开始大家一起请辞,原本能吓住皇帝,谁知道现在皇帝的动作倒是吓了他们一跳。
当今皇上是难得的贤明君主,最大的优点就是勤政,可谓十年如一日,矜矜业业,让人生佩,可是现在,皇上居然称病不出,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着告诉大家,若是大臣们不肯支持开海,皇上就对政事撒手不管吗?
内阁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皇上如此强硬的态度只会导致两败俱伤,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没等内阁那边拿主意,下头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有不少官员去了午mén,跪在午mén外头请陛下议政,同时要求陛下不得提及开海之事。
这样的大臣越来越多,先是三三两两,后来就变成了几十、几百人,反正大家是卯上了,皇上不改口,不承认错误,他们就继续斗下去。而对朱佑樘来说,朝廷这边若是不肯同意他的主张,他也铁了心继续养病。
沸沸扬扬的议论充斥了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午mén外的事,平时人五人六的大臣和官员如今都跪在那里,既不去上值,也不回家歇息,他们的态度很明确,皇上若是一意孤行,他们就继续跪下去。
宫里似乎也沉默了,事情已经愈演愈烈,到了越来越难收拾的地步,不管是宫里还是朝廷的百官,总要有个人做出退步,夹在这两边中间的内阁,其实最是头痛,一边是百官们奢谈祖制,一边是宫里要变革,内阁这边若是态度太过强硬,难免让宫中为难,甚至引发更大的危机。可要是示弱,百官肯答应吗?
刘健几天没有睡好,内阁这边堆积的奏书越来越多,从前皇上还会看一看,可是现在却是称病不出了,因此这大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内阁这边顶着,刘健已经感觉到筋疲力竭。
午mén那边的消息也越来越坏,几个老臣已经吃不消昏厥过去,好在救治及时,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事情已经很明显,若是再这样下去,后果会更严重。
朱佑樘并没有生病,不过这几日的心情也是坏透了,虽然知道这件事的结局,也知道朝廷百官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可是当真踢到这铁板上,他还是觉得有点儿窝火,堂堂天子,圣旨不能通行,反而封还了回来,文武百官们非但不遵旨,而是跪在了午mén,一定要他收回成命,朱佑樘当然不爽。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朱佑樘的心情越来越坏,今日清早起来的时候,他甚至不让人传消息,索xìng来个耳不听为静。
在这正心殿坐了一会儿,朱佑樘便感觉有些难受了,十几年来如一日的勤政,现在突然歇下来,反而让他有点儿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佑樘索xìng叫人将近几日的奏书送来,这些奏书其实都是千篇一律,所谈的都是开海的事,也都是一副维护祖宗制度的嘴脸,奉劝朱佑樘不可开海云云。
“哼!祖制……倒是搬起太祖皇帝来寻朕的麻烦了!”朱佑樘看了几本,便又将奏书抛到一边,这一大箩筐奏书根本不必再看,就知道里头会写些什么,他轻轻地躺在椅上,眼睛半张半合地想着什么,随即微微一笑,lù出一副yīn谋得逞的笑容,慢悠悠地道:“你们既然要谈祖制,那朕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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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龙颜震怒还是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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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正心殿里,萧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蹑着脚,悄悄地走到朱佑樘跟前,那张苍老的脸略显苍白,秉笔太监、东厂厂公,地位何其尊贵,可是尊贵的同时也意味着压力。(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萧敬慢悠悠地道:“午门外头闹事的官员还没有散去,不过有一个兵部主事又晕倒了,太医们正在为他看病,奴婢来问问,是不是……”
朱佑樘听到萧敬说话的声音,眼眸儿微微抬了抬,随即又阖起来,慢悠悠地道:“你怎么看?”
萧敬沉默了片刻,道:“陛下的主意就是奴婢的主意。”
东厂这边确实不想趟这趟浑水,萧敬心里也清楚,陛下的举止很异常,看他的神色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这件事不会像表面这样简单,自己还是谨慎些的好。
隔岸观火,似乎也不错。
朱佑樘不由笑了,欣赏地看了萧敬一眼,至始至终,萧敬在这件事上几乎没有任何表示,可越是如此,越显出了老成,他轻抚着案牍,慢悠悠地道:“朕也很为难哪,开海对大明有好处,可是大臣们这样闹也不是办法,君臣离心是大忌,朕岂能无动于衷?”
朱佑樘沉吟了片刻,继续道:“传旨意吧,收回开海的旨意,告诉午门外的官员,让他们各自回值房办公,不得再做这等斯文扫地的事,朕有些乏了,今个儿还要歇一歇,明日朝议仍旧进行。”
朱佑樘做出了让步。
这个让步很艰巨。
似乎为了表现自己的余怒未消,朱佑樘又补上了一句:“告诉朕的爱卿们,朕很生气,朕想问问他们,他们到底是朕的臣子,还是江南某些人的臣子。”
萧敬骇然地看了朱佑樘一眼,这句话实在太严重了,朱佑樘这是质疑文武百官的忠诚问题了,而且直接把江南说出来,也很是不客气,一副撕破脸的样子。
只是这些和萧敬似乎也没有关系,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知会。”
陛下让步了,午门外不少官员弹冠相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只是有些人却高兴不起来,胜利了吗?一场莫名其妙的开海、禁海之争,来得太过突然,紧接着就是宫里和朝廷的对立,双方不断周旋,最后皇上做出了让步,同时也发出了警告。(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当今皇上虽然脾气好,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很明显,龙颜大怒了,只是为了大局,陛下隐忍不发,隐忍不发有时候比爆发出来更可怕,君臣相谐的局面若为了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冲突而让陛下生出什么抵触情绪,哪里谈得上什么胜利?
不过陛下已经传出消息,明日的朝议继续进行,这倒是让内阁这边松了口气,不过还有一条宫里的小道消息让人一头雾水,明日的朝议,陛下特意召廉州侯柳乘风参加。柳乘风虽是廉州侯,可毕竟只是个锦衣卫千户,以他现在的地位距离参与朝议还差得远了,陛下在故弄什么玄虚?或者是这个柳乘风在玩什么把戏?
刘健听到这消息时,一头雾水地看向了李东阳,李东阳毕竟足智多谋,而且他的族弟也在柳乘风那边,或许他能得到什么风声。
李东阳苦笑,道:“刘公不必看我,这件事,我也不知,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召柳乘风入朝,必定包藏了什么,切记小心在意。”
刘健颌首点头,随即道:“再说吧。”
这时候,刘健已经疲倦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现在整个人颇有几分万念俱焚之感。
次日清早。
斗争了这么久,其实文武百官们都松了口气,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了所谓的海禁之争,陛下也开始署理起政务,甚至是一些告假的官员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午门之外,文武百官们公鱼贯入宫,巍峨的紫禁城,在黎明的光晕之下折射出晕红的光色。
插在文武百官之中,有个特殊的来客,这个家伙年轻轻轻,穿着钦赐的飞鱼服,如沐春风,四处与人打着招呼。
“原来是户部侍郎大人,失敬、失敬,卑下柳乘风,这厢有礼。”
“咦,你便是顺天府府尹吗?大人声名远播,如雷贯耳……”
柳乘风虽然活跃,可愿意搭理这个家伙的实在不多,倒不是这些官员端架子,实在是柳乘风这个家伙太没规矩,本来入宫都是有规格的,什么人站在什么人后头,什么官排在什么官前头,规矩都很森严,而柳乘风这个家伙却是插在户部侍郎和顺天府府尹之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大声喧哗,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倒是有人想叫他挪挪位置,往后站一站,不过话刚到嘴边又缩了回去,这种愣头青,理他作甚?
两行文武过了金水桥,步上阶梯走入大殿,分班站好之后,看到这丹陛之上,朱佑樘已经稳当当地坐着等候多时,众人一齐拜下行礼,口呼万岁。
朱佑樘今日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朗声道:“诸卿都免礼吧,朕前几日身体有恙,不能署理政务,这是朕的过失。”
第一句开口就是认了个错,足见朱佑樘的心胸广阔,也让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
紧接着朱佑樘继续道:“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就曾说过,片板不得下海,禁海是太祖皇帝时制定下来的规矩,朕一时不察,若非众卿劝阻,差点铸下弥天大过,今日咱们也不忙着议论国政,就先从这祖宗制度说起吧。”
朱佑樘带着笑,眉目和蔼,言辞亲切,让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呆了。
皇上的转变未免也太快了,昨天还怒气冲冲呢,怎么今个儿又是致歉,道出自己的过失,又声言要维护祖制?还真是让人有点儿措手不及。
众人见陛下说到这个份上,一齐道:“陛下何错之有?就算是错,那也是微臣们错了。”
朱佑樘爽朗一笑,道:“朕不爱听这些,朕今日要和你们讲的就是祖制,当年元人暴戾,太祖皇帝顺天应命起于阡陌之间,伐暴元,驱鞑虏,而得天下,因此定下祖制,令后世子孙遵守,以使后人不得重蹈元人恶政的覆辙,这些规矩都很有道理,其中这禁海之策,虽已时过境迁,却也不是没有废黜的必要。大家说,朕说的对吗?”
众人一起道:“陛下所言甚是。”
朱佑樘摆摆手,道:“朕只是随口说说,什么甚是,大家畅所欲言,不必客气。”
朱佑樘眼睛扫了殿下文武一眼,等待了片刻,见无人畅所欲言,便接着道:“你们既然不说,那朕就来说吧,先祖们打江山不易,朕的江山社稷皆赖祖宗之德,身为人孙者,岂可擅自更改先祖们定下来的国策?祖制即是金科玉律,不容更改。本来嘛,朕总是觉得祖宗的制度未必与当世不符,所以呢,就想改一改,可是这几日大臣们上书言事,说了许多道理,朕现在算是醒悟了过来,说起来也是惭愧得紧,朕享国这么多年,却还要诸位卿家们力谏,才得意幡然悔悟,差点酿成大错。”
朱佑樘一副惭愧的样子,却更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了,陛下这是唱戏吗?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皇上越是如此,越是让所有人迷惑了,昨个儿还龙颜大怒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今个儿却又换了一副嘴脸,虚怀若谷,进行自我批评。
朱佑樘抚摸着案牍,心里不由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抿抿嘴,继续道:“好吧,该说的,朕也说了。国事繁杂,今个儿的话就此打住,还是先说说政务吧,诸卿可有国事要奏请的吗?”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倒不是没有人想上奏,只是大家觉得这气氛太诡异,所以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站出来说话。
“陛下,微臣有奏!”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出来,众人不禁朝声源看过去,却发现柳乘风这时候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站出班来,到了殿中,朝丹陛上的朱佑樘行了个礼。
“这个家伙……”
不少人心里冒出了疑问,皇上突然请柳乘风过来,现在大家还没缓过劲来呢,这个柳乘风就要上奏了,这家伙要奏请什么?
朱佑樘微微一笑,很是随和的样子,道:“原来是柳爱卿,柳爱卿回到京师也有些日子了,朕一直没有召问,所以今日趁着朝议,索性请他来见一见,怎么?柳爱卿有话要说?”
柳乘风镇定自若地躬身道:“陛下,微臣确实有事要奏,微臣的封地在廉州,廉州本来地寡民少,倒也没什么,只是自从山蛮下了山,大量的山蛮编入户籍,人口剧增之下,廉州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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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更新得有点晚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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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柳呆子开海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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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州地处荒芜,人口如今已增至五十万,其中汉人不过六万,其余多为山蛮、越人,人口大量增加,可是土地却是不多,长此以往,必生变乱。 全文字无广告 廉州靠近安南,乃是朝廷遏制安南的大前方,廉州乱,则广西乱,朝廷不可轻视。恳请陛下修筑道路,拨付银钱款项联通廉州,如此,若是朝廷要对安南等国用兵,则可以保障粮道,使朝廷大军源源不断可以随时开赴。平常时候,也可以作为商贸的通道,令廉州百姓不再拘泥于开垦种地,至少多一个生业。”
修路……
所有人都不由呆了。
柳乘风这个家伙还真想得出来,廉州那种山疙瘩地方居然也有修筑道路的必要?简直就是笑话。
柳乘风话音刚落,立即有户部尚书发出冷笑,冷冷地道:“敢问柳千户,朝廷要修筑通往廉州的道路需要多少银钱?”
柳乘风面不改色,淡淡地道:“从江南至廉州,需纹银三百万……”
三百万……
朝中一片哗然,三百万是什么样的数字?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前年大明的岁入也不过两百八十万而已,这个家伙疯了吗?拿朝廷一年的岁入去给他的廉州修筑道路,简直就是开玩笑。
柳乘风继续道:“三百万两纹银修筑道路,是为了不必滋扰百姓,所招募的劳工不是从前那样当作徭役,而是给予工钱,令他们在做工之余也能养家糊口。本侯也不是说这三百万两要朝廷来出,只要朝廷同意,户部只需调拨纹银五十万,其余的款项,本侯自会筹措。更何况一条路直接从南通州修筑到廉州可以加强朝廷对道路两侧府县的控制,同时也可增加江南至廉州一路人口的便利,促进商贸,可谓一举三得!”
不少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两百五十万两银子,这个柳乘风居然说筹措就筹措,真是好大的口气,什么增加朝廷的控制!什么促进商贸!增加便利更是开玩笑!大明朝这么多年也不曾修筑过什么道路,难道朝廷就失去了下头府县的控制?百姓就不便利了?
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有人不禁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丹陛上的朱佑樘一眼,朱佑樘的面目看不甚清,只见他端坐在御椅上一动不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谢迁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斥责道:“柳乘风,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居心?什么交通有无?廉州有什么东西,还要商贾去交通有无吗?至于朝廷对安南等国用兵,那更是笑话,安南等国乃是大明藩邦,朝廷为何要对他们用兵?”
柳乘风并没有急于讨论交通有无的问题,而是先谈起了安南,他反驳的理由倒是很简单,淡淡地看了谢迁一眼,笑道:“谢学士此言差矣,当年文皇帝的时候,安南也是我大明的藩国,可是为何文皇帝要对安南用兵?”
柳乘风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是因为安南国内有人造反,大明为其平叛。”
柳乘风笑了,又道:“这就是了,无论是用兵也好,助其平叛也罢,这道路的作用也是一样,都要大量地输送辎重,供三军开赴的。”
谢迁无语,他一向能言善辩,可是这个能言善辩大多数是学术之争,碰到柳乘风这种死缠烂打的还真有点儿词穷,而且很明显的是,柳乘风这一次来的准备充分,岂会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至于交通有无,倒不是让廉州与京师、江南做什么生意,廉州只是作为贸易周转,令天下的货物囤积于此,再通过陆路、海路分散至各国,这便是交通有无,柳某人在廉州已经下达了开海令,现在廉州正在测量、修筑港口,制造船只……”
整个大殿顿时混乱起来,为了禁海,他们跟皇帝争了个你死我活,谁知道这个家伙不声不响,已经在廉州准备开海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一个锦衣卫千户,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是如此,那禁海和开海又有什么区别?
“柳乘风,你好大的胆子!”这时候,连兵部尚书刘大夏也有点忍不住了,其实在朝廷六部之中,刘大夏对禁海之事反对得最弱的一个,一直以来,他都秉持着公正的态度看待这件事,他甚至在想,若是皇上开海,朝廷是不是该着手建一支舰队,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不曾想,在文武百官一致反对之下,连皇上都已经示弱,现在这个柳乘风居然还擅自开海?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
柳乘风看了刘大夏一眼,淡淡地道:“敢问刘尚书,卑下哪里胆大了?卑下身为人臣,一直按着规矩办事,按部就班,怎么到了尚书大人的口中,反而成了胆大包天之徒了?”
刘大夏道:“你不过是个藩侯,不经朝廷允许,岂可擅自开海?这就是你的循规蹈矩吗?”
问到这个份上,柳乘风更是大笑起来,道:“尚书大人错了,太祖皇帝制定祖宗法度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各地藩国可以便宜行事,军政事务,皆可定夺。开海,乃是廉州内政,柳某人按祖法行事,又和朝廷有什么关系?怎么?尚书大人要违反祖法,来过问藩镇的事务吗?柳乘风要问,到底是柳乘风胆大包天,还是尚书大人目无纲纪,竟然敢无视祖制!”
刘大夏晕了。这个圈子绕得太大,让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祖法……确实是有这么一条。当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将朱姓子弟分封至各处,成立藩国,朱元璋显然认为,只要朱家的子弟散布在各地,就能使大明的天下巩固。因为,朱元璋给予了藩王们很大的权利,军政、民政尽皆一把抓,以至于各个藩国自成体系,这才有了靖难之役,藩国居然可以直接和朝廷对抗。
只是到了靖难之役之后,藩国的权利受到了极大的遏制,虽然朝廷没有明文规定,不过这已经成了潜规则,按照潜规则来说,藩国要开海,肯定是要朝廷应允的,可是按照祖制来说,柳乘风自己是可以决定廉州的政事,根本不必请示朝廷。
这就要看,柳乘风是打着潜规则还是祖制的幌子了。
问题最大的关键是,朝廷百官们为了让朱佑樘取消开海的念头,搬出了祖宗的制度逼宫,现在总不能又推翻祖制,来逼迫柳乘风就范吧。
所有人呆住了,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有人突然想到方才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说了这么久的祖宗制度,这不是摆明着为柳乘风接下来的动作做铺垫吗?
……被人耍了!
大臣们愤怒了,可是愤怒归愤怒,想要反驳,却是无从下口。
终于,一个言官站出来,朝柳乘风怒喝道:“柳乘风,开海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请示朝廷,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莫非是要造反吗?”
这句话别看声音大,可是话中却到处都是破绽,柳乘风微微一笑,反驳道:“大人何出此言?祖法之中并没有明文禁止藩侯不可以开海,也没说一定要请示朝廷,怎么?大人这样血口喷人,柳乘风倒是想问问,你的居心又是什么?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让你丧心病狂,居然敢违反祖制,在这里向本侯叫嚣?你可知道,污蔑藩侯是什么罪状?”
这一番话,若是没有之前文武百官们打着祖宗制度的幌子,只怕有点儿过份了。可是祖宗制度的旗号是朝廷百官们自己打出来的,现在想反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不是要谈祖宗制度吗?那就和你研究研究这祖制,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满殿的文武,虽然都被激怒,而柳乘风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可是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他们当然知道,柳乘风这一手借题发挥几乎无懈可击,廉州开海,就算反对,又该拿什么反对?
柳乘风躬身向丹陛上的朱佑樘行了个礼,笑吟吟地道:“陛下,廉州开海,与朝廷无关。微臣奏请的乃是修筑道路的问题,朝廷是不是划拨银钱,还要请陛下定夺。”
朱佑樘坐在御椅上,看到下头的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吃瘪的样子,不由心中大悦,尤其是想到就在几天之前,这些人一个个慷慨激昂地奢谈什么祖宗之法不可轻废,一旦废黜,则社稷倾覆,天下不安。而现在,这些话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他们一个耳光,搬起了千斤的大石,却是砸在了自个儿的脚上。
朱佑樘故意绷着个脸,尽量使自己不要失态,良久才长出一口气,随即道:“柳爱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路,既然柳爱卿愿意拿出二百五十万两银钱出来修筑道路,朝廷也没有不应允的道理,这件事,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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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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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万两白银去修筑道路,这是大明还未有过的事,想当年朱棣迁都北京,可谓是当时最浩大的工程,这紫禁城的修建,还有许多城市的规划,所耗费的银钱也不过两百余万两,这还是经过十几年的不断修葺才渐渐成型,可是现在柳乘风所提出的这项大工程,所糜费的数字竟然不比迁都要少,不过正如柳乘风所说,所糜费的银钱,朝廷出小头,他出大头,就算有人想反对,也是无从下嘴。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柳乘风得了朱佑樘的允诺,微微一笑,道:“陛下,要修筑这条驰道若是按部就班地修筑,只怕没有七年八年的功夫也别想修筑完工,所以为了加快进城,微臣倒是有个主意,倒不如先进行规划勘测之后再分命各府各县的官员在自己的境内分期开工,如此就可以大大地缩减工期,争取在两年之内,大部分的路段都可以完成。只是若如此做,就免不得要和沿途的各家知府、知县打交道,朝廷得有个人出来掌总,否则下头的人未必会买账。微臣既然要出这个钱,能否恳请陛下让微臣来督监工程的进度?”
修筑这么一条道路,这算是弘治朝最大的一次工程了,琐碎的事可是不少,测量、决定线路,招募人手,采取何种办法修筑,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是必须得有个人出来主持这大局,否则下头这么多人,谁肯买你的帐?
柳乘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人家出了大头,总不能把他撇开,朱佑樘亦是微微一笑,看着柳乘风,淡淡地道:“柳爱卿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朕对你另有任用,不如就由你选出个人选来吧。”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让这满朝的文武都目瞪口呆,到现在为止,很多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大获全胜,让皇上做出了妥协,可是现在……
若是反对廉州开海,那就是不遵守祖宗制度,你不遵守祖制,难道还要强求皇上遵守?到时候皇上肯定是要开海的,届时又该用什么理由来反对?
可要是支持廉州开海,那么所谓的朝廷禁海就等于成了摆设,这满天下都是片板不得下海,可唯独廉州可以出海,可以造船,所谓的禁海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廉州不过是一个府,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个县,只有四个县濒临大海,能造港口的地方最多也就一两处,这么点儿地方,对江南世家的影响总比全面开海要好一些,既然如此,现在也只能默许这个事实了。
“只是便宜了这个柳乘风……”不少人心里恨恨地想着。
柳乘风却无视这些人心里的腹诽,笑呵呵地道:“陛下,微臣以为,寿宁侯、建昌伯二人可担当这个重任。”
把寿宁侯和建昌伯搬出来,也是柳乘风左右权衡的结果,要想总览修筑道路的大局,首先就是要有一定的权柄,否则怎么压得住下头那么多府县的官员?又怎么可能压得住工部的官员?张鹤龄兄弟虽然无官无职,却算是大明朝最响当当的外戚,谁敢欺瞒到他们的头上,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碰到这两位大爷,谁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除此之外,张家兄弟毕竟是柳乘风的合伙人,这二人虽然贪婪,可是他们也不是蠢蛋,这条道路将来是张家挣钱的根本,虽然三百万两银钱很是诱人,可就算是要贪墨,至多也不过能贪墨几十来万而已,可是相比起来,若是这条路修得好了,柳乘风已经承诺,张家三两年就可以收回这些银钱,所以根本没有贪墨的必要。
孰轻孰重,想必张家兄弟还是分得清,他们现在的锦衣玉食是柳乘风给的,想发财靠打一个工程的主意有什么用?有柳乘风在,还怕他们会吃亏?
再者,搬出这一对兄弟,能强化宫中对修筑道路的支持,尤其是张皇后,自己的兄弟如今也算能做事了,心里当然高兴,谁愿意自家的兄弟是废物?因此若是将来修筑道路时出现什么风言风语,有张皇后在朱佑樘耳边时不时吹一吹枕边风,这宫中的支持就更加牢靠了。
朱佑樘听到柳乘风推荐了自己的这一对大舅子,倒是愕然了一下,张家兄弟在朱佑樘心里是那种混吃等死的纨绔印象,现在将这偌大的工程交给他们去总揽,似乎有些不妥。只是柳乘风既然堂而皇之地提出来,若是他不应允,难免在张皇后那边不好交代,便点头道:“一切随你吧,好了,修筑道路的事,该议的也议了,朝廷也不只是修筑一条路的事,诸卿还有什么要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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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的消息已经飞快地传出宫去,这一下子,整个京师哗然了,其实大家一开始也以为是百官们获得了胜利,陛下承认了错处,就差下罪己诏了,结果今个儿清早整件事却是倒了个个儿,廉州居然开海了,而且皇上已经亲口应允,将要糜费银钱三百万修筑一条道路,从南通州直去廉州。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廉州将和江南连成一片,京师的商贾若是想去廉州可以先走运河至南通州,再由南通州沿驰道去廉州。据说这驰道,廉州侯早就曾提出过,所谓驰道的标准,要求道路有三丈宽,路面光滑如镜,便是遇到阴雨的天气也不会致使道路的泥泞。这就是说,这一条道路虽然比不过南北运河,可是纵然廉州和江南相距千里,所糜费的运输开支也会降至最低限度,而货物到了廉州就可以扬帆出海,或者直取陆路进入南洋,那么……
聚宝楼已经疯了,挂着最新货物价格的牌子几乎是每隔一炷香就换一次,各种货物的价格节节攀高,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丝绸已经涨了一成,足足涨了一成,这才两个时辰功夫不到,失陪……诸位失陪……”
一个个商贾看到这价格的暴涨,眼睛都红了。
货物的价格之所以如此暴涨,说来也是简单,如此利好的消息,但凡眼界高一点儿的人都明白,将来大量的货物都将随着廉州开海,大量地运出国门,整个大明的物资势必会度过一段拮据的时间。也就是说,到了那时候,许多地方的货物都会断供,因此有不少的大商贾已经开始囤积货物了,大量的生铁、丝绸、瓷器甚至是粮食,只要有多少,他们就收多少,价格就是涨多少,也疯狂地吃进。
其实就算不考虑开海的因素,单单即将进行的大工程所糜费的生铁、粮食只怕也不在少数,到时候朝廷至少征募数十万人开工,无数人烧制砖土,要吃喝拉撒,这是一笔多大的生意?
现在先将货物吃进,未雨绸缪,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三年之内,这些货物是绝不可能下跌的。
于是……商贾们都疯了,整个聚宝楼到处都是嘶哑的声音和热锅蚂蚁一般找人洽商的商贾。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来:“生丝,收购生丝,有多少要多少,一担十三两七钱银子,比最新的时价高三钱银子,欲售者从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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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商贾们沉不住气,大商贾们此时也有点儿手忙脚乱了,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一开始的时候,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此时的他们当然也有点儿毛躁了,这一个消息足以导致整个商界重新洗牌,不知多少商贾可以抓住机会一跃成为巨富,错过了这个机会,到时候是要追悔莫及的。
靠着聚宝楼的是一处别院,别院里亭台楼阁隐在林木之中,在这里,乃是聚宝楼的休闲之所,不过寻常的商贾花销不起这里的,一般进出的都是大商贾,不过更有一些巨富索性在这里租住了一个房子,直接搬来这里住下,好随时掌握最新的商业消息,随时与人交易。
东厢的庭院边儿是一个小屋子,屋子紧靠着阁楼,这儿已经被一个京师的大商贾包下了,每月的租金是两千两银子,两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有这么一笔钱,在京师也能建起一座宅子来,可是偏偏这些不起眼的屋子,不少人为了租住,几乎是打破了头才抢来的,对这种大商贾来说,两千两银子不算钱,那无处不在的商机,比这点儿钱有用得多,若是运气好,一个月谈成几次交易,随随便便也能挣来纹银上万,如此算下来,两千两还真不算多。
住在这屋子里的是恒源货行的大东家,东家姓杨,名文,杨文的祖籍是苏州人,从前是在苏州做买卖,现在却是举家搬来了京师,不过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在苏州,他拥有桑田上万亩,更拥有纺织的作坊七八座,雇佣的织工超过两千多人,除此之外,他还涉及到了茶肆、酒楼、成衣相关的不少生意,凭着这些,他轻而易举地拿下了聚宝楼的金牌会员,为了生意方便,他每个月几乎有二十天都住在这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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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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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今日大门未出,二门不迈,倒不是他不知道这惊天的消息,只是外头已经乱了,无数的商贾涌入聚宝楼,平时在这聚宝楼里,最高峰时的商贾进出数量也不过一万打头,而现在,人数增加了三四倍,听到了消息的商贾,什么都顾不上了,蜂拥而至,都如热锅的蚂蚁一样。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杨文这把老骨头,当然经不得这样的推挤,连门儿都不敢出,只是打发了人,给他随时传递消息。
外头的喧闹声,早已传了进来,激动嘶哑的嗓子,飘荡进来,让杨文有点儿神魂不属。
廉州开海了……
以杨文多年的商贾生涯,当然清楚,这件事意义重大,因为一旦开海,那么势必会导致大量的货物短缺,原先的货物,只是供应大明内部,虽然近来增速不少,可是毕竟,这需求量还是有迹可循,可是现在不同,市面上的这么多货物,势必会有大部分流向海外,一旦如此,大明各省的货物就会出现短缺。
而且,届时修筑道路,所需的劳工至少数十万人,这么多劳力,据说都不是按摇椅的方式抽丁征募,而是直接花钱雇佣,这就意味着,相当多的人暂时都不可能自给自足,他们的粮食、衣衫,都需向商贾们购买,这些工钱,最后迟早会流进商贾们的腰包。
重大的机会……
杨文眯着眼,感受到这极大的商机,整个人不由激动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他还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老爷……老爷……”一个管事的快步进来。
一般情况之下,聚宝楼是不允许其他人出入的,不过金牌会员有一项特权,就是可以带一个仆役进来,毕竟是大商家,有时候忙不过来,少不的要叫个信得过的人去洽商,这管事是杨文最信得过的老仆,平时一些生意甚至都直接交给他去做,所以也没什么忌讳。
眼前这管事平时一向稳重,今日似乎也有点儿失态了,匆匆进来,脚跟还没停稳,随即道:“老爷,生丝又涨了三钱银子,又涨了三钱,这才一个时辰呢,现在不少商贾都在收购,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一批货吗?是不是这个时候放出去?”
杨文听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不但他看到了这巨大的商机,几乎所有的商贾也都看到了,未来几年,市场上的货物都会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他按捺住激动,慢悠悠的道:“别急,先等一等,只怕还会涨的,再等等看吧,货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就什么都不必怕。 全文字无广告 ”
管事的也觉得有理,随即又道:“现在据说朝议还在继续呢,不过这聚宝楼里倒是有不少人在说什么去廉州的事儿了。”
“去廉州?”杨文一下子醒悟过来,不由拍案道:“老夫竟差点儿忘了这一茬了。咱们杨家,也要去廉州,杨忠,你跟了老夫这么多年,老夫平时呢,也对你信任有加,这一次只怕要劳烦你一趟。”
杨文想到什么,随即直接开门见山,有些急不可耐的道:“过几日,你就带着几个人一道去廉州去,到时帐房给你支一万两银票,去了廉州什么事都不必说,立即购置土地,若是能靠海的更好,无论如何,总要拿下几块地来,咱们杨家能不能从这里分一杯羹,就看这一次了,廉州……将来多半会成为第二个泉州也是未必,想想看,天下所有的货物要出海,都必须经过廉州中转,到时巨贾云集,货物堆积如山,只怕不比迎春坊要差。”
商贾们的生意经,在经过了聚宝楼和迎春坊的洗涤之后,也开始渐渐的眼界开阔起来,甚至一些生意的理论,也开始成型,这杨文久在聚宝楼,当然知道事物的联系,大家都不是傻子,廉州那地方又是修筑道路直通江南和京师,又是开海,若说北通州是整个大明朝的枢纽,那么廉州就是大明与整个外藩的中枢,任何货物想要出去,或者有货物要进来,都绕不过廉州。
这消息一出来,到时候必然无数商贾前去廉州,购置土地,提前做好准备,虽说海是开了,可是港口码头、道路都还没有修筑起来,而且货船也暂时还要制造,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是不成的,可是做生意,眼睛得放长远,正是因为现在开海还只是筹备阶段,这个时候廉州购置土地,或者先随便做点生意,等到开海时,才能占住先机,否则等到廉州已经成为了天下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时,你再怀揣着银子去投资,有多少钱也未必能摆平。
杨文整理了一下思绪,总算是沉住气了,慢悠悠的吩咐道:“这第一件事,就是你带着一万两银子,火速去廉州,无论是廉州城、沿海甚至是县城的土地,有多少购进多少,若是钱不够,直接写信来就是,府城和县城的土地若是太贵,那就买郊外的也成,反正杨家迟早要在那儿立足,这地是势在必得的。”
“其二,待会儿老夫立即写一封书信,你叫个人快马送回老家去,让老二在家里那边,扩大一下杨家丝纺的规模,大肆招募一些工匠,若老夫所料不差,往后生丝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杨家要及时做好准备,不要到时手忙脚乱。”
“其三嘛……”杨文眯着眼:“前些日子,廉州侯不是说要成立聚宝商行吗?这个商行咱们杨家也要入股,让老二在苏州那边无论如何也要筹措出三万两银子出来,无论他是卖田还是卖地,这是杨家入股聚宝商行的钱,绝不能出什么纰漏。”
杨文说出这三条,才松了口气,他的生意能做到这个地步,也足见他的精明,这三条几乎每一条都与杨家未来息息相关,前去廉州购置土地,这是为了将来让杨家在廉州有个立足的根本,而扩大丝纺的规模,是应对将来市场上货物的短缺,至于入股聚宝商行,自然也是已经敏锐的看出,这聚宝商行将来必定会获利,而且获利绝对不小,廉州侯连开海的事都能摆平,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背靠着大树做生意,图个省心。
管事将这三条记下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时出了神。
杨文挑眉看了管事一眼,道:“杨忠,你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是有话要说。”
这叫杨忠的管事回过神,不禁苦笑:“话倒是没有,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杨文把事儿交代清楚了,心情不由大好,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笑道:“想起了什么事。”
杨忠道:“小人总觉得,这天要变了。”
“天要变了?”杨文不由皱起眉,这句话有另外一层意思,而且有点大逆不道,他可是商贾,从来不搀和这种事,所以显得有些不悦。
杨忠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连忙道:“老爷,小人的意思是说这天下的格局,以前的时候,商贾是贱民,虽然光鲜,可是毕竟总差了点什么,可是这一次,却是大大不同了。老爷想想看,如老爷如此应对的商贾不在少数,到时候整个天下的商贾,只怕都在扩大工坊的规模,如此扩大下去,自然要招募劳力,这么多人弃了土地转而成了工匠,会发生什么?”
杨文眼眸一亮,这杨忠之所以深受他的器重,是因为杨忠的脑子活,没想到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竟被他想到了。大量的佃户成了工匠,市场的需求只会更大,这是肯定的,毕竟一般的佃户,是没有任何购买力的,他们吃的是地里种的粮食,穿的是自己织的麻衣,一年到头,手里也没几个钱,更别说去购买什么了。可是一旦成了工匠就不同了,至少杨文知道行情是什么样子,在苏州那边,寻常的工匠一个月大致能得两千个大钱,现在都是到米铺里去购买粮食,去成衣铺子里购买衣物,甚至一些佃户们自己打造的桌椅瓢盆,也开始到市场中购买。如此多的人从自给自足转变成商家的顾客,那么市场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需求越大,商铺就会增加,同时各个工坊自然而然的会不断扩大规模,最后的结果就是招募的人手只会越来越多,如此循环下去,未来杨家的丝纺,只怕就是招募两万个工匠,拥有数千台纺织机也未必能满足将来的需要。
“这天……果然要变了……”
杨文不禁喃喃自语,换做是从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明会是这个样子,生意会是这样的做,天下会变成这样的格局,可是自从有了聚宝楼,如今又开了海,许多不敢想的事,却一下子清晰可见起来,士农工商,到了那个时候,商贾还会排在最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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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大赚特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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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利好的影响之下,聚宝楼的商贾们都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一面让信得过的人去廉州,廉州在未来必然是整个大明进出的大门,谁在那里占住了先机,回报势必极为丰厚。全文字无广告
这消息传到天下各处,数万的商贾带着数十上百万的仆役开始启程,从四面八方向廉州涌入,所带去的金钱更是数以兆计,如此一来,倒是带动了聚宝钱庄的发展,商贾们要蜂拥投资,自然要将现银换成银票才更容易携带,各处的钱庄可谓人满为患,一日发行的银票居然比平时一个月发行的还要多。
另一方面,各个城市也开始大肆招募工匠、劳工,劳力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几乎所有的工坊都开始大肆的增加规模,毕竟现在的货物到处都在涨价,供不应求,规模扩大得越大,收益就越客观,于是乎,大肆招募工匠、购买各种作坊的机械也风靡一时。
更有不少大商贾直接去廉州兴建船坞,一旦开海,货船必然也会供不应求,船坞的生意稳赚不赔,有不少江南的商人,祖上便有不少制造货船的手艺,此时翻江倒柜地寻出一些制造货船的图纸和技艺,竟是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了。
与此同时,聚宝商行开始正式挂牌,隔着聚宝楼边上,开始大肆地招募股东,这儿的门槛早被人踏破了,一开始,商贾们还留有余地,可是等到廉州当真开了海,便知道聚宝商行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短短几日的功夫,聚宝商行便筹募资金七百万两白银,其吸金速度让人意想不到。
一方面是因为聚宝商行有聚宝楼担保,所以信誉方面不必担心。另一方面此事由廉州侯牵头,廉州侯虽然在官场上声名狼藉,可是在商界的声望却是如日中天,手握聚宝楼和学而报,风头可谓一时无两,甚至不少商贾将柳乘风誉为财神,但凡只要柳乘风筹措去做的事肯定是一本万利的。
纹银七百万两并没有超出柳乘风的预计,这七百万两纹银其中两百五十万是用来修筑道路,当然,道路也不是白修的,到时候自然用过路的费用把这些钱收拢回来,生意归生意,商行肯定不能亏本,其余的银两便是开始大肆地造船、招募人手,还有囤积一批货物,甚至商行本身也可以开设一些作坊。
不过这都是长远的事,近期来看,柳乘风打算在廉州以商行的名义开始大肆地冶铁、锻造兵器,虽说朝廷盐铁专卖,但是廉州不会受到波及,毕竟那地方是自己的封地,只要宫里信任,冶炼铁器不必担心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生意,皇家本来就占了五成,等于是在为太子殿下挣钱,宫里就算不支持,至少也不会反对。
廉州本来就多山,铁矿丰富,而占据了安南五县之后,这安南五县也有大量的铁矿,因此暂时原料充足,柳乘风在组织起聚宝商行之后,立即派人前去筹措开矿、建立铁器作坊的事宜,开始大量地锻造兵器。
这些兵器倒不是柳乘风自己要用,而是用来赚聚宝商行的第一桶金,现如今安南国和南掌国正在开战,双方打得极为激烈,大明的武器一向比之安南国、南掌国要高明不少,大家都杀红了眼,当然少不得要大肆地买进这些武器。事实上,铁器作坊还未筹建,安南国那边就听到了风声,立即前来与廉州这边联络,要求买进一批刀枪、箭矢,只是商行给出的报价实在过于高昂,让安南国望而却步。
太贵了,而且安南国颓势已现,被南掌国压着打得喘不过去,国库早已空空如也,拿出几万十几万两银钱出来倒也容易,可是聚宝商行开出的却是天价。
之所以敢开出天价,是因为聚宝商行不但出售刀枪,还出售鸟铳和火炮,这些武器,宫里是默许的,对朱佑樘来说,只要商行能给他挣来银子,其他的事都是小节,若是在南洋这种规模的战场动用火炮和火铳等武器,这对战局来说,影响极大。别看这些东西在辽东战场上用处似乎不是很大,这是因为辽东大多都是马军作战,骑兵快速机动,使得火铳和火炮只能用于城防,而安南这些地方不同,这里多山多林,马军的用处不大,因此步战成了主流,而步战之中,火炮和火铳的威力就大的惊人了,这一点,在南洋各国早已得知。这倒要归功于太祖年间的沐英,当时沐英带兵入云南,当地土著不服,纠集大军负隅顽抗,他们不但人数众多,更出动了在整个南洋都为之色变的军马——象兵。
数百头象兵打前锋,随后数百步卒掩杀,当时这场大战,在整个南洋国影响极大,原以为这数百象兵,明军势必大败,谁知沐英使用了神机军,一列列的神机军手持火铳分为三段,朝扑面而来的土著发起攻击,土著旋即大败,不可一世的象兵居然连明军的边都没有摸到,就全军溃退了。
这一战奠定了沐家在云南的基础,此后的上百年,云南的明军多次使用火器弹压当地的土著,效果显著,而整个南洋,也对明军的火铳、火炮的威力有了认识。
正因如此,聚宝商行虽然开出了天价,可是承诺在这一批武器之中增加十门火炮,五百杆火铳,再加上上万柄精制刀枪剑戟、箭矢等货物,要价白银五十万两,让安南人也不由怦然心动。安南国自从被柳乘风突袭了一次,又被南掌国趁机倾国而起从西面大举进攻,如今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窘境,南掌国一路烧杀掳掠,占领十几座县城,大有一副兵临东京灭亡越国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能得到聚宝商行的这批武器,对大越国现在的处境极为有利。聚宝商行虽然漫天要价,倒是很快与他们谈妥了条件,只要大越国愿意用矿山、关隘的税赋作为抵押,可以允许大越国分期支付购买武器的费用,若是越人违反约定,那这些矿山、关隘都将归属聚宝商行,安南人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连国家都要亡了,这时候似乎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立即同意了聚宝商行的条件,签署了一系列的约定。
聚宝商行的第一笔生意便算是做成了,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立即开始冶铁、开矿、铸造之后如期交付货物就成了。
聚宝商行如今已经推举出了一个掌柜,细节的问题,柳乘风就不再过问了,自从上一次朝议之后,柳乘风便一直在家中坐等,现在皇上不方便召见,柳乘风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该正式召见了。
生意的事,他已经放在了一边,这一次虽然成功开海,可是为此得罪了不少的官员,对柳乘风来说,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了。
不过柳乘风得到的好处却也是极大,一方面,聚宝商行的筹建将宫中的利益彻底地与柳乘风捆绑在了一起,长此以往,聚宝商行必定会成为天下最知名的商行。其次,廉州开海,天下只此一家,将来所有的货物进出势必都要经过廉州,这就意味着,廉州迟早会像宋时的泉州一样,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港,而廉州是柳乘风的封地,柳乘风坐地收钱,子子孙孙都受益无穷。
别的不说,现在廉州府的人口,十县之地也不过五十万,这还包括了不少没有户籍的越人,可是开海之后,涌入廉州的人口迟早要增加到百万、三百万、甚至是五百万。
廉州的地位就像是后世的香港,好处可想而知。
到了八月初的时候,宫里终于来旨意了,让柳乘风立即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柳乘风等的就是这一天,在家里闲坐了这么久,无所事事,实在有些闷了,这时候皇上召见,应当是事关任命的事,有事儿做总比没事做的好。柳乘风穿了簇新的衣衫,立即从午门入宫,到了午门这边,恰好看到张家兄弟二人从门洞里出来,二人想必是刚刚领了差事,让他们督促道路的修筑,所以脸上都是红光满面,别看二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有了这外戚的身份,固然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心里头也想做点事出来让他们这姐夫和姐姐看看。现在好不容易皇上瞧得上他们,把这天下最紧要的工程交给了他们,他们也知道原因,这是柳乘风举荐的,因此一见到柳乘风,眼睛便不由地放亮了起来,一齐笑哈哈地迎上来,朝柳乘风作揖道:“柳兄弟好。”
柳乘风只能停下,与他们寒暄,不过大家都是熟人,柳乘风也不会太客气,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告辞道:“皇上召唤,柳某人先进宫再说吧,到时候大家再约个日子一起出来喝点酒,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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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别开生面的奏对
第三百零八章:别开生面的奏对
正心殿里,刚刚接见完张家兄弟,朱佑樘已经有些倦了,可是一想到待会儿柳乘风就要入宫,朱佑樘不由抖擞jīn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柳乘风是个很独特的人,到现在,朱佑樘都还是有点儿mō不透他,不过不管怎么说,柳乘风的出现确实让他受益颇多,许多困难的事,到了柳乘风手里,往往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这个家伙似乎太聪明了一些,对朱佑樘来说,臣子太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所以朱佑樘此时倒是有些疑虑了。
“陛下,在想什么?”
方才朱佑樘见张氏兄弟的时候,张皇后也特意赶来,毕竟是自家的兄弟,听说进了宫,少不得要见一面,此时张氏兄弟千恩万谢地走了,张皇后准备要移驾回坤宁宫去,这时见朱佑樘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忍不住问一问。
朱佑樘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朝张皇后道:“柳乘风这个人太盛气凌人了,朕怕养成了他自满的xìng子,这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张皇后莞尔一笑,道:“陛下多虑了,他盛气凌人对陛下并不是坏处,臣妾呢也读过一些经史,只知道王莽为官的时候倒是很谦逊,见人就是三分笑,道貌岸然,谨慎甚微,可就是这么个人最后如何?陛下,盛气凌人倒没什么不好,你瞧瞧这一次为了开海,不知要遭多少人嫉恨,这是什么?这是孤臣,自古孤臣即是忠臣,忠心体国到这个地步,陛下还要尤嫌不足,还要怎的?”
朱佑樘闻之,不由一笑,道:“孤臣就是忠臣,这话儿,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皇后也跟着笑,道:“因为孤臣多不结党,便无朋党之嫌,陛下想必也知道这朝廷遍布着师生、同窗、袍泽之谊,哪个大臣没有mén生故吏?没有同窗袍泽?这些人结为死党,蠢国luàn政,结党赢sī,危害还小了吗?可是孤臣不一样,孤臣往往敢为天下而先,做事从不计较后果,不谋sī利,一心只为朝廷,为皇上好,这样的人虽然毁誉的多,却是陛下真正可以依赖的。臣妾也不是说别的大臣不好,只是说这朝野上下有顾忌的人太多了,便如刘健这样的人,虽然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这一次开海,他还不是反对?以刘健之能会瞧不出开海对大明的好处吗?他当然知道,可是大明开海对内阁,对他刘健却未必有好处,他若是站出来支持,那他的mén生就会羞于他为伍,他的同僚就会轻视于他,士林的清议也会反对他,所以他非站出来表示反对不可,这就是刘健的sī心,刘健未必好利,可是爱名,一个人爱惜自己的羽máo了,自然而然地就多了一些顾忌,忠心也就淡薄了。”
张皇后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唯有柳乘风,他心里知道开海对咱们大明受益极大,所以才日夜谋划,不惜得罪天下人,这样的心思,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陛下,柳乘风是孤臣,他的难处也正在此地,众怒难犯,人人都在诋毁他,若是连陛下也对他有疑虑,这不是陷他于死地吗?陛下应该善待他,力排众议,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如此,才不至让忠臣们心寒……”
张皇后的一番话固然有对柳乘风印象颇深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柳乘风的所作所为都与张皇后的利益一致,无论是聚宝楼还是现在鼓捣出来的东西,哪一个不是为了太子好?太子是张皇后的宝贝疙瘩,现在太子和柳乘风jiāo好,正好有柳乘风又有本事,将来太子用柳乘风的地方还多的是。再加上这一次柳乘风提议让张家兄弟总揽修筑道路的差事,别看只是修路,权柄却是不小,这差事是要随时与各地督抚、知府、县令jiāo涉的,让自家兄弟去历练历练,不是什么坏事,可以说张家欠柳乘风已经不只是一份人情了,现在张皇后见朱佑樘对柳乘风怀有疑虑,自然少不得要说几句好话,只是这话匣子一开,居然说出这么一大箩筐的道理来,只怕连她自己也未必想到。
朱佑樘听了张皇后的话,心念一转,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道:“朕也不是说不信任他,只是想磨砺一下,倒是被你一番话说得朕无地自容了。”
张皇后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一些,略带几分歉意地道:“陛下,臣妾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随口说说。”
朱佑樘郑重其事地摇头道:“皇后所说字字珠玑,朕受益匪浅,就不必太过自谦了。如此说来,这内东城千户所的事还非柳乘风来担当不可了。”
“内东城千户所……”张皇后不禁狐疑地道:“内东城千户所怎么了?”
朱佑樘道:“内东城这几日不太平,罢了,和你说了也没有用,也不知柳乘风来了没有,怎么到现在都没到?”
张皇后便不再追问下去了,有些话可以多说,可是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这里头的关系,张皇后分得很清楚,于是颌首点头道:“臣妾先回坤宁宫了,陛下见完柳乘风也要早些歇息。”
说罢,张皇后带着几个宫人款款而去。
张皇后前脚刚走,柳乘风就到了,方才那一番话,他自然没有听见,不过许久没有进这宫了,与朱佑樘单独奏对,柳乘风的心里倒是有一点儿紧张,倒不是怕什么,只是有点不太适应。想想看,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走到哪儿都是趾高气昂,都是别人巴结着他,可是进了这里,整个人就矮了一大截。
柳乘风进了正心殿,看到朱佑樘端坐在那,专侯自己进来,他和朱佑樘也算有些师生情谊,许久没有独自相处,心里不禁有些jī动,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很平淡的一句话,没有太过的矫róu造作,就像是对长辈的问候一样,既不显得太谄媚,又表达了自己的恭敬。
朱佑樘朝柳乘风微微颌首,道:“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有太监搬来了椅子,柳乘风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随即微微一笑道:“陛下的气sè比从前好得多了。”
柳乘风的xìng子就是这样,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二人之间有不平等,他也尽量地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所谓的拉近距离就是在言里言外都保持自己的尊严,敢这么和皇帝寒暄的人,他算是头一份,见了皇帝直接说皇上的气sè,这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不过柳乘风对朱佑樘说话的时候,往往真诚流lù,说起朱佑樘气sè时,能让朱佑樘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晚辈对长辈的问候。
这么一来,反而让朱佑樘与他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彼此亲近感,别小看这一句平淡的问候,往往要比一百句的吾皇万岁还要有用。在皇上眼里,吾皇万岁这句话实在和碰到了熟人,别人问候一句‘吃了吗’差不多,而柳乘风这种独特的问候风格却是凤máo麟角,乍听之下,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朱佑樘笑了笑,道:“这也是你开的方子好,你这一次从广西回来,朕一直没有召见你,想必你也知道朕的苦衷,这些话,朕也就不和你叙述了。只是这一次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
柳乘风不禁无语,有打算又有什么用,还不得听皇帝的?不过他立即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朱佑樘这是先问问自己的意见,是要故意给自己一个选择,而君王给臣子一个选择,这就意味着自己在君王的心目中,档次已经提高了一个台阶。他深吸口气,道:“全凭陛下吩咐。”
朱佑樘又是笑了,话锋一转,不再说安排柳乘风的事,而是道:“你押送来的那个赵先生,已经审问过了,靖江王勾结山蛮的事已经证据确凿,只是可惜靖江王已经畏罪潜逃,哼,朕待他靖江王不薄,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实在可恨。”
柳乘风深看了朱佑樘一眼,微微一笑,道:“陛下,微臣知道靖江王去了哪里。”
“哦?”
“靖江王无处可去,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唯一能收纳他的,只怕也只有藩王,靖江王乃是宗室的支脉,亲近的藩王不多,所以微臣断定,靖江王一定是去了南昌。”
南昌……
那就是去了宁王府了。
柳乘风分析得没有错,若是其他的藩王尚且还可以逃往其他地方,毕竟藩王们都是连着亲的,冒险收容一下也未必不可以。可是靖江王这一系不同,他们虽然也姓朱,却是太祖皇帝的侄儿一系,这百年来,本来就淡薄的亲情早就断了,靖江王和其他的藩王之间,若说能有什么jiāo情,实在是有点儿牵强,平时大家都走得远,谁也不认识谁,那还有谁有可能收容朱约麟?
多半就是这宁王了,上一次朱约麟向柳乘风发难,就是这宁王最是热心,再加上宁王处处代表着藩王们的利益,朱约麟不会不知道投奔宁王,才能保全得了自己的xì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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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朱佑樘的烦恼
第三百零九章:朱佑樘的烦恼
听了柳乘风的话,朱佑樘的眼睛眯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说,借着这朱约麟试探一下宁王?”
柳乘风笑了笑,道:“正是,陛下,宁王不可小视,此人既是藩王,又如此处心积虑,一旦暴起,绝不是好玩的。为今之计,可以先对他做出试探,若是他肯乖乖把朱约麟交出来,藩王们会怎么看他?他不是一直打着维护藩王利益的幌子吗?这是叫他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要是他不交出人来,只怕朝廷就要随时做好准备了。”
随时做好准备……
这句话等于是告诉朱佑樘,要准备平叛了。
朱佑樘不由沉吟片刻,道:“宁王不过是个藩王,护卫不过五卫而已,人数只有一万五千人,就算暴起,只怕也未必能成事。”
柳乘风摇摇头:“陛下,您错了……”
敢当着皇帝说你错了的人,只怕也只有柳乘风这家伙,不过柳乘风说话的口吻,却是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反倒让朱佑樘觉得可靠。
柳乘风道:“陛下莫要忘了,明教一直与宁王不清不楚,北通州的事陛下忘了吗?连北通州的兵备道衙门居然都被明教暗中掌握,那么微臣要问,这天下有多少个北通州兵备道,又有多少人是那宁王的党羽,这些事,只有天知道。宁王此人,居心叵测,所图甚大,蛰伏了这么多年,实力绝不只是手头这点儿实力,依微臣所见,别的地方不敢说,可是这江西一省,只怕早已被他牢牢掌控了。”
朱佑樘脸色变得无比的严肃起来,原本,今日诏柳乘风入宫,是想说一些轻松的话题,谁知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宁王,他的眉头深深拧起来,本心,他是不愿意与宁王反目的,同室操戈,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是涉及到了皇权的稳固,朱佑樘也不得不留心了。
柳乘风见朱佑樘脸色不好看,继续道:“陛下,微臣受命调查宁王在江西的举动,也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据微臣所知,鄱阳湖有水贼,还有江西林莽之中,也是山贼重重,陛下想必也知道,江西巡抚曾屡屡,剿灭这些山贼、水贼,可是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官军失败告终,这些山贼水贼在江西为患十数年,聚众何止万人,号称山水十三寨,对外宣称有十万之众。本来嘛,江西乃是鱼米之乡,那儿既没有流民,百姓也不至于太过困苦,这些贼人从哪里来的?”
柳乘风淡淡一笑,继续道:“经过微臣派人四处查探,才发现,这些山贼草寇居然粮草充足,平时并不热衷于哄抢货商,反而与官府作对的时候更多一些。陛下,试想一下,山贼、水贼们若是不去抢掠,这么多人靠什么为生,若是无人给他们支用粮食,只怕这些人早已饿死了。除此之外,每次官军围剿,似乎这些山贼、水贼都能及早得知消息,似乎官军的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那么微臣还要问,官军的行动,为何会被山贼水贼们掌握,而且一举一动,皆是了如指掌。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私通贼寇,甚至是养贼自重,这些贼人,只怕是宁王布下的暗棋。”
朱佑樘的眼眸掠过一丝冷色:“他倒是真敢!”
这个他,自然是宁王。
柳乘风笑了笑,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道:“陛下,微臣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能一口咬定宁王就是幕后主使,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江西不比别处,这儿水田纵横,也算是大明最富庶的地方,可是为什么盗贼比西北等省竟是更多一些,而且如此难缠,总是死灰复燃,想来想去,微臣只能说,江西这地方,一旦出事,就肯定要出大事,陛下总是局限于宁王府的护卫,微臣却以为不足取,宁王若是当真有反心,台面的护卫,反而只是作为掩人耳目用的,只怕真正的力量,绝不可能会摆到台面来。所以微臣一直劝说陛下,要及早谋划,以防万一。”
在历史,谋反的是下一代的宁王朱宸濠,可是柳乘风这时候已经不敢相信历史了,因为自己的到来,已经将这历史改的面目全非,天知道宁王惹急了,会不会扯旗造反,柳乘风觉得,现在的宁王比之那朱宸濠何止聪明十倍百倍,朱宸濠造反时都能闹的惊天动地,聚众十万人,四处出击,甚至想夺下南京,与朝廷南北对峙,那么现在的宁王朱觐钧若是逼得急了要动手,会弄出什么动静那也只有天知道。
柳乘风随即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密信,向朱佑樘道:“这是微臣派去的探子在南昌府打探之后送回来的密报,请陛下过目。”
朱佑樘接过了密信,快速在这密信中用眼睛扫过,只见信中写着:“江西患非盗贼。宁府威日张,不逞之徒群聚而导以非法……礼乐刑政渐不自朝廷出矣……”
朱佑樘看的不由呆了,礼乐刑政不出自朝廷出矣这句话,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他沉声道:“可是为何江西巡抚时,不敢提及此事。”
柳乘风正色道:“江西巡抚虽然没有依附宁王,可是江西下官员,虽然得知宁王恶政,却也未必肯轻易揭发。陛下,揭发就是冒险,而若是隐瞒,尚且还能苟延残喘哪。”
柳乘风别有深意的说出这句话,朱佑樘顿时醒悟,这宁王若是颗定时炸弹,可是对江西下的官员来说,他们玩的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揭发宁王,势必会引起宁王的报复,况且朝廷也未必肯信,这里头任何一种情况出现,都可能为此丢了自己的官职甚至是性命。可是不揭发呢,日子尚且还可以继续糊弄下去,反正都是流官,今天他们在江西,过一些日子,说不准就调去了江浙或是山西,这些麻烦,自然可以留给下任,就算出了事,也可以和自己撇清关系。
试问一下,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些官员会做出何种选择?
朱佑樘铁青着脸,狠狠一巴掌拍在案牍,怒道:“若此事当真,那些瞒报的官员都罪该万死,朕以国士之礼相待,他们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柳乘风心里却是在笑这朱佑樘天真,什么国士之礼,什么报效,其实都是假的,谁都有父母有妻儿,凭什么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去冒险?寒窗苦读,并不是为了报效君恩,只是求取富贵而已,所谓君子不立危墙,连圣人都教他们要明哲保身,难道还要叫大家都去做义士?
就算当真有这样的愣头青,敢一份这种奏来,只怕也早被同僚们排挤了,哦,就你一个忠臣,别人都是昏官,就你一个知道宁王造反,就我们欺瞒下?你这一道奏去,到底是什么居心。
官场的规矩,向来都是如此,倒不是说这些官员有多坏,事实,这些官员中,有为数不少都是好官,可是处在这官场之中,就需要明白一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事都不能较真,真要较真起来,是要大祸临头的。
朱佑樘怒喝了一句,脸色显出几分红晕起来,对于江西下官员,朱佑樘很是失望,他略带几分疲惫的道:“朕会命东厂、北镇府司继续关注江西这边,你说的很对,朕是该未雨绸缪了。”
柳乘风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朱佑樘应该在思考应对的办法,或者是想好一些预防的措施,朱佑樘不是那种遇事就问左右如此奈何的皇帝,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张。
所以这个时候,柳乘风是万万不能打扰的。
朱佑樘眯着眼,良久之后,才问:“柳爱卿,朕问你,若是朕调一队边军,开赴江西剿匪,可以做到掩人耳目吗?”
柳乘风苦笑:“既然都动用了边军,只怕非但不能掩人耳目,反而会让宁王那边起疑,甚至可能逼迫宁王提前暴起,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朱佑樘颌首点头,可是这时候,他却真正为难了,若是借用江西本地的卫所压制宁王,这简直就是笑话,且不说卫所的军户战斗力如何,宁王在江西经营这么多年,还有多少卫所效忠朝廷都是个疑问,怎么可能遏制住宁王。至于其他各省的卫所,只怕也不太济事,卫所的军队经过百年,早已变得不堪一击,寻常的军户,与那普通的佃户并没有什么不同,靠着一群佃户去压制宁王,简直就是笑话。
唯一让朱佑樘生出信心的,就是边镇的军马,只是边军实在太过引人关注,一举一动,都在宁王的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的往江西开赴过去,宁王多半会吓一跳,就算不想造反,只怕也要逼反了。而且若是小规模调动边军,未必对宁王能有什么效果,可是若要大规模调用,边镇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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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
第三百一十章:新官上任
第三百一十章:新官上任
大明朝到了这个时候,武备早已松弛了,真正有点儿战斗力的也只有辽东、大同一线的军马,至于所谓的卫所军户,那是指望不上的。[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若是宁王当真造反,该怎么办?
摆在朱佑樘面前的就是这个问题,种种迹象表明,宁王一直在暗中谋划,若是一旦发难,如柳乘风所说,可就麻烦了。
朱佑樘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心中五味杂陈,良久之后才长吐一口气,慢悠悠地道:“朕决意练兵!”
练兵……
柳乘风的眼眸不由一亮,随即明白了朱佑樘的意图,从前的时候,大明朝的税赋只有这么多,维持现在的这点儿框架,尚且有些困难,连边军的粮饷都不能按时地发放,练兵只是个笑话。
可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重新编练军马,只要粮饷足够,练出一支百战jīng兵来却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要练兵,像从前的军户体系是不能再继续了,毕竟是人都知道,真正要编练一支百战jīng兵,单靠那些父子相传的军户子弟是不成的,这些人或许种田是一把好手,真正要打仗却是差得远了。
柳乘风道:“陛下莫非是要征募壮士,cào练一支jīng兵出来?”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正是如此,内库之中银钱充足,只要肯下功夫,要练出一支百战jīng兵应当不成问题。只是朕要考量的是,若是练兵,朝廷肯定会有人反对,而且难免会打草惊蛇,宁王那边只怕会起疑心。朕打算掩人耳目,这消息暂时不要发放出去,只是要掩人耳目又谈何容易,柳乘风,你可有办法?”
柳乘风抬起眼帘看了朱佑樘一眼,很快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要练兵谈何容易,不说其他的,朝廷百官们就未必肯同意,毕竟在他们看来,重武即是轻文,穷兵黩武,万万不可取。在这种情况之下,要练兵可谓举步维艰。
掩人耳目……
却是难了。
毕竟这么多人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cào练,想要让大家méng在鼓里,谈何容易?
柳乘风想了想,倒是有了点儿主意,沉yín片刻才道:“陛下,要练兵也没有这么容易,倒不如这样,先招募八百jīng壮果敢的勇士日夜cào练,以这些人为骨干,待到时机成熟再大肆征募军马,如此一来,反而可以事半功倍,所谓将是兵的胆,一支军马,有了骨干才能所向披靡。”
朱佑樘道:“先征募八百人?是不是少了一些?”
柳乘风道:“兵贵jīng不贵多,这八百人可以先狠狠地cào练着,若是有机会再带出去历练历练,随后再以这些人为骨干,令他们为小旗、什长,cào练新兵。微臣所提出来的,其实并非是练兵,而是练将!”
练将……
朱佑樘的眼眸也是一亮,终于明白了柳乘风的思路,道:“你继续说下去。”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这其次嘛,陛下要掩人耳目倒也容易,陛下不是常说太子殿下整日无所事事吗,这兵索xìng让太子来练!”
这个想法十分大胆,同时也很是吸引人。
柳乘风正sè道:“微臣之所以如此建议,一来嘛,是太子殿下确实喜好武事,而这一次陛下是练将而非练兵,这八百人迟早有一日会成为我大明朝的栋梁,唯有太子殿下亲自cào练,与他们朝夕相处,才能得到大家的忠心,若是让别人来主持cào练,陛下放心吗?”
朱佑樘的心头不由一震,柳乘风的建议有一个关键的地方,他是练兵不是练将,这就意味着,若是练得好了,这些人都会处在事关重要的地位,而谁掌握了这些人的心,就牢牢控制了军队。若当真如此,练将的主持者还真不能让别人代劳,朱厚照是他唯一的独子,确实只有让朱厚照来主持这练将的事宜才能让朱佑樘放心。
他不禁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太子喜好武事,朕拿他也没有办法,既然他喜欢,就让他玩玩吧。”
表面上是让他玩玩,别看朱佑樘说得轻快,其实这个玩的意义很是不同,军马当然还是宫中掌握的好,假手于人,这忠心就大打折扣了。看看那些个边军,缺了几个月的饷就哗变,哪里有什么忠心?完全是一群有nǎi就是娘的丘八。
“柳乘风,你继续说下去。”
柳乘风倒也不藏着掖着,继续道:“陛下不是说要掩人耳目吗?八百人其实要掩人耳目倒也容易,不如这样,聚宝商行不是已经开业了吗?微臣打算招募一些护卫,毕竟聚宝商行多是去海外做生意,没有护卫怎么能成?不如暂时将这些军马置于聚宝商行下头,对外说呢,就是cào练商行的护卫,对内则是为朝廷练出一支百战jīng兵,所需的粮饷都由宫中内库直接拨发,不必经过户部,也绕过了内阁,到时候又有谁能有什么话说?”
朱佑樘不由笑起来,道:“想不到你竟有这么多主意,这个办法可取!”
聚宝商行最大的股东乃是太子,就算是将这八百人挂在聚宝商行下头,这也算是宫中的军马,可是换了一个名目,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朱佑樘道:“只是太子殿下从未练过军马,这军马如何cào练却也是个难题,柳乘风,朕给你一个差事,让你协助太子练兵吧。”
“啊……”柳乘风不由无语,协助太子练兵……
想不到朱佑樘居然提出这么个主意来,不过话说回来,让自己从旁协助,日夜与太子朝夕相处,倒也算是一桩美差,可以想象,朱厚照这个人本来就对练兵打仗兴致盎然,这些他一手cào练出来的人,将来的前程必然远大,自己作为太子殿下的副手,只要做得好,等于是在军中也培植出了自己的势力,再加上与朱厚照的关系,只要将来朱厚照继位,柳乘风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将毫无悬念的跻身入朝廷有数的几个大佬之一。
“陛下,可是微臣……”只是柳乘风对这件事还是抱有疑虑的,若是去练兵等于是丢了这锦衣卫的差事,好不容易爬到千户的位置,实在有些可惜。
朱佑樘莞尔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既是天子亲军,朕让你去协助太子,似乎于理不合是不是?不如这样,聚宝商行涉及到海外事务,事关重大,朕打算在聚宝商行之中设锦衣卫千户所,千户所的驻地嘛,就在聚宝商行,人员从各处千户所chōu调,负责刺探各国,这样一来,太子练兵的事,你身为千户,自然也可过问,如何?”
聚宝商行千户所……
柳乘风的眼睛都瞪大了。
按理说,这锦衣卫下属的机构都是按地域来划分的,聚宝商行毕竟是一个流动的东西,唯一的不同就是,要随时和各国打jiāo道,表面上看,这千户所似乎有点儿戏的意思,可是一旦大明开海,那大明与各国的jiāo流将随之增加,刺探各国动静,似乎也成了不可避免的事,锦衣卫本来就是特务机构,等于是说,自己成了独立于整个锦衣卫之外一个特务头子,类似于后世的克格勃头目,一应地对外特务派遣,都成了他的职责范围的事务。
这个差事可千万不要小看,真要做得好,权利就不小了。
柳乘风想不到的是,自己提出来的建议居然落到这么个结果,不由苦笑道:“陛下不是有让微臣主持内东城的意思吗?”
宫里虽然没有明旨,可是风声已经透lù出让柳乘风主持内东城,为了这件事,皇上居然还亲自与几个重臣商量过,不过自从柳乘风在廉州开海,让柳乘风与朝廷官员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只怕内阁那边未必肯让柳乘风主持内东城。
可是现在任命一下子变了,让柳乘风有点儿难以接受。
朱佑樘微微一笑,道:“无论是内东城还是聚宝商行,都是为了朝廷效忠,原本呢,朕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内阁那边反对的声音不少,朕一直拿不定主意,想来想去,让你去聚宝商行千户所倒是合适,毕竟聚宝商行是你倡议的,事关重大,将来少不得还要让你继续过问一下,现在你既然做了商行的千户,许多事过问起来也方便一些。再说了,太子要练兵,你与太子相jiāo莫逆,有你在旁盯着,朕也放心一些。好啦,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什么,聚宝商行牵涉的东西这么多,少了你,还真不成。”
柳乘风倒也没有再拒绝了,随即道:“陛下,这聚宝商行千户所现在完全是个空架子,怎么拿捏,又怎么制定好框架,在藩国活动时,该有什么职权,也要请陛下定夺一下,不如请指挥使牟斌牟大人一起来商量一下。”
朱佑樘说到做到,倒也不愿意拖泥带水,只是觉得柳乘风任这聚宝商行千户实在是再适合不过,随即一笑道:“来人,传牟斌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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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全文字无广告 第三百一十一章: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开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牟斌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 全文字无广告
原本瞧着柳乘风那家伙深得圣眷,也为锦衣卫争来了不少的利益好处,烟花胡同百户所那边照旧会给他送来份子钱,而且随着烟花胡同那边越来越热闹,这份子钱已是水涨船高,让牟斌眉开眼笑。
谁会嫌钱多呢,这钱是他应拿的,同时,身为指挥使也少不得对柳乘风这些人照拂一下,既然懂规矩,还能办事,更与宫中有关系,不照顾你照顾谁?
这京师上下哪个不知道牟斌和柳乘风穿的是一条裤子?可是谁知这个柳乘风太不厚道了,居然闹出了开海的事,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柳乘风成了天下文武官员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连内阁对这个小子也已经是憎恶无比了。牟斌本来就是个谨慎的性子,柳乘风这个家伙得罪了天下的官员,自己也算是殃及鱼池,倒了霉了。
牟斌在北镇府司里琢磨了良久,越来越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头,随后宫里来了旨意,命牟斌即刻入宫。
牟斌听得吓了一跳,可是随即总算定下了神来,心里在琢磨,莫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否则这个时候陛下应当在正心殿批阅奏书才是,叫自己去做什么?
带着狐疑,牟斌也不敢怠慢,连忙入宫觐见,到了正心殿,眼见柳乘风也在,才不由松了口气,先是向朱佑樘行了个礼,道:“微臣牟斌见过陛下。”
朱佑樘朝他点头,倒是没有叫他坐下,牟斌只好侧立在一边,心里猜测着朱佑樘的用意。
朱佑樘慢悠悠地道:“廉州已经开海了,聚宝商行也已经筹备在即,商行的生意据说要遍行天下,与各国贸易。这虽只是贸易往来,可终究还是要与天下各国打交道的,商行的牵涉实在太大,朝廷岂能不闻不问?牟爱卿,朕这一次召你前来,是来商讨一下在商行之中开设锦衣卫千户所的事,朕先定个调子吧,这千户所的职责一方面是监视与各国交易的商贾,这也是防微杜渐,以防有的商贾出了海不知天高地厚做出有辱国体、妄自尊大的事儿……”
牟斌听了朱佑樘的话,心里不由想,什么不知天高地厚、有辱国体、妄自尊大,其实就是怕这些人出了海之后纠集人手做了海贼,这种事在明初时很是常见,商贾们平时进出港口就是良民,出了海则成了穷寇,甚至有同情张士诚的,居然还在外头扯旗造反。 全文字无广告 仗着朝廷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四处劫掠,无恶不作,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所以监视商人很是必要。
朱佑樘继续道:“除此之外,还可以探听一下各国的风情,这章程还是你来立吧,北镇府司这边多挑一些精壮的校尉补充进去。”
牟斌大为震惊,陛下居然要在聚宝商行里开设千户所,这意味着什么?他立即明白,宫里是大力支持廉州开海的,也极力赞同聚宝商行,甚至有可能,这聚宝商行就有宫中的一份,其实在此前,牟斌就收到不少消息,说聚宝楼与宫中息息相关,只是这种事,他不会查也不敢去想,什么事牵涉到了内宫,就少不得要谨慎一些了。只是现在皇上的态度等于是证实了这个流言。
牟斌不由看了柳乘风一眼,心里不禁苦笑,难怪这个结果,得罪了这么一大片人还能如此滋润,原来是和皇上坐到一条船上去了。
“牟爱卿,为何不说话?”朱佑樘见牟斌不语,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
牟斌连忙道:“陛下的吩咐,微臣知道了,回去之后立即让经历司拟定章程,绝不会让陛下久候。”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说到这里吧。”眼睛接着落在柳乘风的身上,慢吞吞地道:“朕乏了,待会儿还要批阅奏章,你们退下吧。”
二人当然不敢再留,一起站着朝朱佑樘拜别,鱼贯出了正心殿。
从正心殿出来,牟斌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到柳乘风跟上来,与柳乘风并肩而行,道:“柳千户,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口吻,倒是没有太多的责怪之意。
柳乘风不由微微一笑,道:“大人的话,卑下听不明白。”
牟斌叹了口气,道:“你岂会不明白?只是和老夫装糊涂而已,你平时放浪倒也罢了,陛下维护着你,偶尔犯些小错也无人拿你如何。可是你现在居然去开海,你可知道这一次你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从此与你反目?宫里就算对你再维护,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古至今,得罪了朝野的人有几个能落到好下场的?”
这番话颇有些语重心长,其实牟斌就是要责怪也不知该如何责怪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消弭这件事的影响。不过这在牟斌看来,这件事难,太难了。
柳乘风突然驻足不动,他的脸色略带几分稚嫩,眼眸掠过一丝不服输的光彩,与这阳光下的琉璃瓦反射出来的光芒相映成辉,他用一种奇特的口吻对牟斌道:“指挥使大人,开海利国利民,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开?文武百官们有私心,或为名,或为之利,所以反对开海。可是柳乘风也有私心,柳乘风也好名利,既然的利益与柳乘风利益南辕北辙,那么卑下不介意与他们反目,他们若要使绊子、要给卑下出难题,甚至要整垮卑下,那放马过来就是,卑下奉陪到底!”
这句话,说得牟斌眼的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连忙左右四顾,道:“你小声一些,这种话岂能这般声张?被人听去了,小心惹祸上身。”心里却不由苦笑,这个柳乘风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柳乘风不由笑了,道:“指挥大人的好意,卑下心领了,你等着瞧吧,开海乃是大道,大人岂不闻大道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道理!”
牟斌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在他看来,柳乘风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比狐狸还狡猾,像是一条泥鳅一样,又刁钻又滑嫩。可是有时候却又像个书呆子,道理谁不知道?开海的好处谁不知道?可是别人都反对,偏偏你去支持,在别人眼里,你这就是特立独行,是罪该万死。这个人果然是说不通,既然说不通,那就只好放任不管了。
二人出了午门便分道扬镳,柳乘风今日是坐了车来的,外头的马车早已久候多时了,柳乘风踩着脚凳上了车,坐在车厢里,道:“去东宫。”
车夫应了一声,便扬鞭催促着马儿朝东宫方向过去。
柳乘风则是靠在颠簸的车厢里陷入了沉思,今日的奏对和预想的有了很大的差池,内东城的千户算是没了,不过柳乘风倒也不是很在乎,或许对整个卫所的千户们来说,主掌了内东城就等于是一只脚向指挥使佥事迈了一步,柳乘风却不这样想,聚宝商行千户所虽然是新设,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却是不少,向各国派出密探,监督不法的商贾,还有协助太子殿下练兵,事实上,这聚宝商行千户所比起内东城来说确实是个美差。
新设千户所的事,柳乘风现在不急,毕竟这得让北镇府司那边商讨一下,章程也不是他柳乘风来拿捏,而现在陛下已经允诺了让朱厚照练兵,自己的前程只怕就要落在这练兵上头了。
这对柳乘风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机遇。
柳乘风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虽然密不可分,双方也有许多共同的利益,可是要紧紧地将朱厚照抓在手里,这练兵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好好地协助太子练兵,出了成绩,宫里自然少不得赏赐,而自己与太子的关系也能进一步地再上一个台阶。
太子练出来的兵将来势必要占据军中要职的,这些人极有可能成为整个大明军中的骨干,而太子虽是练兵的正主儿,可是能抽出身的时候却未必有很多,只怕这练兵的具体事宜还得落在他的肩头上,柳乘风就相当于是这些未来将官们的教父,这意义可就非同凡响了。
说来说去,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能办好,只有兵练出来了,才能得到偌大的好处,若是练不出来,不但宫里失望,太子到时候也会失去耐心,同时也给了朝廷百官攻讦的理由。
乱七八糟地想着,东宫就已经到了,马夫唤了一声,柳乘风在车厢里回过神来,拉开窗帘,连忙跳下马车,两个东宫的门子见了柳乘风,都是认得的,笑嘻嘻地过来见礼。柳乘风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殿下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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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展翅高飞
第三百一十二章:展翅高飞
“父皇让本宫练兵?”
听到这个消息,朱厚照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句。TXT电子书下载**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父皇虽然对他宠溺,可是一直都督促着他读书,可是现在,居然让他练兵。
这兵是什么兵,从哪里来,朱厚照不知道,不过这个消息足够给他惊喜了。
“师父不会是骗本宫的吧,父皇当真这么说?”
柳乘风微微一笑,慢悠悠的道:“当然是这么说的,只怕今天就会有旨意下来,不过这旨意多半是密旨,只是太子殿下虽是练兵,可是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泄漏,无论谁问起,都只说是cào练护卫。”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朱厚照对柳乘风还是很信任的,小jī啄米似得点头,脸上掩饰不住喜sè,道:“是,是,本宫当然知道,军情不可外泄,否则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随后柳乘风坐下来,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和朱厚照说了,朱厚照听的很认真,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感jī的道:“若不是师父推荐,只怕父皇会肯,父皇一向听师父的话的,现在好了,本宫要练兵了……”朱厚照不禁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道:“本宫一定练出一支百战jīng兵,给父皇瞧瞧。”
柳乘风道:“说是这么说,为师问你,这兵你打算怎么练?”
朱厚照一下子问méng了,虽然他爱好行军打仗,可是真要问他具体的细节,朱厚照也只有傻眼的份。
柳乘风不由苦笑,天下人都道自己是愣头青,其实这太子才是真正的愣头青,这练兵的事,只怕真正的费心的还是自己了。柳乘风道:“太子殿下,要练兵,得先要招募壮丁,咱们先招募八百人,这八百人自然要jīng挑细选,太子殿下,你来说说看,应该招募一些什么人才好。”
朱厚照道:“自然是壮士。”
这还要他说?
柳乘风不禁无语,掰起指头给他分析:“其实这一次说是练兵,其实却是练将,说穿了,咱们就是建一个武备学堂,只是要建武备学堂困难重重,朝野肯定会反对,所以才采取这折中的办法,单是招募粗汉是不成的,殿下,要练出一支百战jīng兵出来容易,可是要练就一支带兵的将官来,却是千难万难,太子殿下不是整日想着挥师百万西出阳关吗?若是没有这八百的将官,谁能为殿下鞍前马后,统率各营?所以呢,要招募人手,首要的,不是看他们身体是否jīng壮,身体不好的,可以cào练出来,入了太子殿下的麾下,还怕不能增强他们的体魄?最紧要的,还是招募能读书写字的人,能写字读书了,才能明白事理,明白了事理才能因材施教,传授给他们许多带兵的知识。”
若是别人敢在朱大将军练兵的事上指手画脚,朱厚照多半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了。偏偏指手画脚的是柳乘风,朱厚照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这个少年显然对柳乘风有一种盲目的信服,在他心里,若他是天下第二,那么这天下第一就非柳乘风莫属。
柳乘风说的道理,他似懂非懂,不过却没有生出什么怀疑,只是道:“读书人?那些读书人肯来当兵?”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他们肯的,这种事,若是不使点儿手段,怎么把人拉来?”
柳乘风既然拍了xiōng脯保证,朱厚照自然也无话可说,随即又兴致盎然起来:“不如这样,今个儿本宫便写一份练兵的章程,明日请师父过目,嘻嘻……,本宫现在是威武大将军,师父便是威武中郎将,你我师徒二人携手,一起练兵。”
柳乘风原本心里已经有了练兵的腹稿,不过见朱厚照兴致盎然,便把这些意见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心里想,且看看他有什么主意,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募兵的事解决了再说,除此之外,还有武官的问题也要敲定一下。
想了想,便起身道:“殿下琢磨琢磨,为师呢,先去募兵去了,过几日再来。”
朱厚照是个急xìng子,说要想练兵的章程,就当真满脑子开始想了,支支吾吾的道:“师父自管去就是。”
柳乘风从东宫出来,不由叹了口气,太子这家伙不太靠谱,练兵的事儿还得自己来,全盘谋划一下,他想了想,出了东宫之后跳上马车,向车夫吩咐道:“去聚宝商行。”
聚宝商行紧靠着聚宝楼,是一个不小的mén面,占地也有十亩,为了得到这块地,聚宝楼可是huā了大价钱的,原本这里的地早就被富商们买下,这里的土地寸土寸金,别看只是十亩,人家开价却是纹银十一万两,就这……还不打折,其实倒也不是狮子大开口,莫说是十亩地,就算只有一亩,只要在这儿建起个客栈,随随便便一年也能挣来上千两银子,对商贾们来说,这就是下蛋的母jī,若不是柳乘风保证,愿意将廉州府城内的土地优先出售给他们,他们还未必肯割爱。
如今这聚宝商行的牌子已经挂了上去,mén脸儿自然不小,不过现在还不算正式的开业,虽然已经接下了安南的一些生意,可是许多事还正处在筹备阶段,所以相比临近的店铺,显得有点儿mén可罗雀。
柳乘风径直走进这聚宝商行,里头便有伙计在出来招呼了,见了柳乘风,自然是眉开眼笑,极尽殷勤,柳乘风倒也没什么,直接道:“去把大掌柜请来。”
所谓大掌柜,就是这聚宝商行的掌总,按规矩,大掌柜是各大股东们推举出来的,此人叫刘鹏,乃是扬州人士,做了些不大不小的生意,不过在商界很有口碑,为人仗义,实诚,一诺千金,所以才被东家们请来,这刘鹏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在这聚宝商行做大掌柜意味着什么,于是连自己的生意也不做了,二话不说就来了这里。
刘鹏是个干瘦的遭老头儿,清楚这聚宝商行里别看股东多,可是说话最算数的就数这廉州侯了,见了柳乘风,当然不能怠慢,连忙叫人上茶,请柳乘风去耳房里就坐,跟着寒暄道:“侯爷,现在聚宝商行百废待兴,所以寒碜了一些,请侯爷勿怪,不知侯爷来,可有什么吩咐?”
柳乘风问道:“聚宝楼这么大的架子,人手是首要的,现在人手招募的如何了?”
刘鹏不由深看了柳乘风一眼,他是久做生意的人,一听柳乘风的话,便知道这柳乘风是个做生意的大行家,许多人都以为,做生意靠的是本金,靠的是人脉,其实都错了,这些东西,其实都是锦上添huā的,别看这两个条件也是不可或缺,可是想把生意做大,最紧要的还是人手。有了人手,这生意才好运转,柳乘风开mén见山,直接便问人手的问题,可见柳乘风果然不是làng得虚名。
他微微一笑,道:“章程是拟定出来的,只是要雇佣的人实在太多,所以商行已经开始派人在天下各处招募各种人手,从小掌柜、文书、律师、脚夫、水手、伙计还有护卫、通译人等,都还在慢慢招募,寻常的伙计和护卫倒也罢了,可是小掌柜、律师、通译的人选却要慎之又慎,小人觉得,这些人都要宁缺毋滥的好,只怕要招募完,还要耽误一些日子。”
柳乘风颌首点头,聚宝楼这样的大商行,本金之多,所涉及的生意规模之大,都可谓是前所未有,这一次要招募的人手,只怕就要超过数万人,正如这刘鹏所说,其余的人倒也罢了,可是像跑货的小掌柜、通译、律师人等,却都必须好好的把关,毕竟这些人才是整个商行的核心,维持着整个商行的运转。
律师这东西,已经从聚宝楼出现的新鲜事物,如今在整个大明风靡起来,有不少读书人因为考不中功名,所以索xìng去研读大明的律法,再被商贾们去雇佣,有了这么个人来,商贾们可以规避许多麻烦。
所以但凡是商行,都少不得养这么一两个人在身边,只是他们养着的,叫刑律律师,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叫契约律师,契约律师专mén研究契约,以防草拟契约时,出现纰漏,在聚宝楼里,有相当的专职契约律师负责引导商贾们签署契约。
柳乘风听了刘鹏的话,不由鼓励似得看了刘鹏一眼,管着这么多的事,这刘鹏只怕有的累要受了,只是他今日的来意不是来检查工作的,而是有正经事要办,向这刘鹏道:“除了商行所需的人手之外,你再替本侯招募一些人吧,招募一千个文书来,要求熟读诗书,有个秀才功名那自是更好,年纪嘛,双十上下,超过二十二的不要,有妻儿的也不要,身体不要有残障,对外说,就是招募文书,月饷一月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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