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唇枪破愚氓
其实胡一亭一时也编不出新圣经，可他上辈子网上看过一篇戏文，是网友看不惯基督教在国内到处搞地下传教，家庭非法小教会遍布农村，从低层无知百姓手里骗取什一税，便以此作讽。
所谓什一税，是指基督教规定，信教者必须每月把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上交教会，而农村地下家庭小教会一夜之间如传销组织般到处兴起，根本上说就是一群未注册的非法神棍大肆敛财，这只会让穷人更穷，增加社会不安定因素。
于是，胡一亭用网络段子充当所谓新圣经，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西洋人把鸦片卖进中国，神说这财富是不义的，你们必遭恶报。
没有人在意。
神安排义和团、红灯照烧教堂，杀教士灭教民。
八国联军镇压了义和团，这行为触怒神。
神要他们以十倍的血偿还，就安排基督教世界英、法、德、俄、美在一战、二战中自相残杀，让他们最有活力的青年都倒在战场上。其中总司令瓦德西的德国遭遇最惨。
神对爱迪生说：马克沁是我选中的，你必遵从我，也无须问，只引他至欧罗巴。
虔诚的爱迪生遵从了。
神又对马克沁讲：你为我成就了这功绩，我便赐你乐园。你记得，要水冷，要帆布弹链，并且枪管短后座是好的。
马克沁虔诚的记下了，条条遵照。他的后半生果然在神赐的乐园度过。
于是，欧洲人花了自己赚到的不义之财，购买凶器杀死了他们彼此的儿子。
神对鞋匠的儿子约瑟夫说：
“第比利斯东正教中学是不可信的，你要离开那里，使用我赐予你的名，走我指引的道路。你将加冕为王，在你有生之年，无人能撼动你的权威，即便死后，他们见你之名也要心怀恐惧，只因我站在你背后。”
他便由约瑟夫维萨利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改名为约瑟夫维萨利奥诺维奇斯大林。神的话语在他身上句句应验了。
沙俄信东正教，日俄战争被信天照大神的日本打败。
苏联信共产成为超级大国，解体后东正教回归，沙皇封圣，国家沦为二流。
日本危害了神眷顾的中国。神便遣了仆人将他们的王城烧做齑粉。并且像摧毁索多玛一般，一连毁掉两座大城，什么都没留下。
神的仆人狂妄起来，也危害神眷顾的中国。神便施以诅咒，使他们空有强大的武器却不能得胜，先后在两个小国无功而返。这仆人便觉悟，遣了总统去中国。
蒋介石信佛教的时候叱咤大陆，篡权上位。信了基督教每况愈下，最终败逃台湾，信到死再也没回来。
张国焘信共产的时候位高权重，可另立中央。叛逃后啥也不信，沦为军统小角色。老年后信基督教，中风，半身瘫痪，1979年12月份在寒冬中冻死养老院。
神行至韶山冲，对那个人说道：
“你要替我在暗夜中举起火炬，把那些疲惫的人、迷惘的人、受苦受难的人，辛劳一生却一无所得的人，都聚集到你的旗帜下面。你们要走上我指引的光明大道，穿过幽暗的峡谷、湍急的河流、冰封的群山和泥泞的草地，即便衣衫褴褛，饱受饥寒却不畏惧邪恶。饥寒困苦的人们寻到你便有希望，为富不仁、鱼肉百姓之徒听到你的名便心惊肉跳。”
“你要建立神的国度，国都便是北裂境之城。它即便沉沦、反复，最终还是凤凰涅，浴火重生。”
这个人便行动起来。
他走进工人之中，热情地赞颂他们：‘工’字上边一横代表天，下边一横代表地，中间一竖代表我们工人，我们工人就是这样，顶天立地，自食其力！”、“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工人便追随他。
他走进农民之中，跑到那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乡村中间去，夏天晒着酷热的太阳，冬天冒着严寒的风雪，赤脚踩在泥里，搀着农民的手，问他们痛苦些什么，问他们要些什么。
农民也跟他走。
工农的子弟们拿起武器，就成了士兵。
他们为改变生来不平等，注定做奴隶的命运而在红旗下集结成军，便叫做工农红军。
红军为工农而战，工农支援红军。
这便是“工农兵”三位一体。
多年之后，这个人对人们说：
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不断地工作，我们也会感动上帝的。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全中国的人民大众。全国人民大众一齐起来和我们一道挖这两座山，有什么挖不平呢？”
胡一亭背到这里，偌大的书房里静悄悄的，吴光振惊奇地睁大双眼，重新仔细打量眼前意气风发的天才青年。
吴中恩望着胡一亭侧脸，心中暗暗崇拜，以为他出口成章，急智过人。
而蓝德则更是目瞪口呆，一时间心中竟混乱起来，隐隐觉得胡一亭全是编造，可这种信手拈来皆是文章的大师口才和知识储备，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于是额上竟渗出一层密密细汗来，心虚之下便不欲继续敌对，连反驳也放弃了。
胡一亭微微一笑，最后神棍般总结道：“这本圣经最后一句说，
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朱小桥听完便知胡一亭是在拿蓝德开玩笑，但老板的惊世口才和渊博学识也令他极为佩服，于是强忍笑意道：“我也信这个神，中国大陆几乎人人都信，中国人可不是没有信仰的民族。”
没等蓝德开口，吴光振先道：“小胡你好口才，佩服佩服，你的这位上帝的确神通广大，听你细细这么一说，这信仰果真厉害得很，我虽然信耶稣，但也很尊敬你的这个信仰。”
蓝德一听舅舅表态，更不敢反驳，只低头不语，心下隐隐有些不服气，却又怕难呈口舌之利，会自取其辱。
吴中恩笑道：“胡一亭好犀利，没想到你辩论水准这样高，我都没法反驳你。”
蓝德见表妹也这么说，不由有些气恼，忍不住道：“胡先生的信仰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你信的这个教里虽然人数众多，恐怕真心诚意的却没有多少。”
胡一亭笑道：“怎样才算真心诚意呢？基督教说若有人打你左脸，你该把右脸也伸去给人打。蓝兄既然虔诚，可愿给我证明一下？”
蓝德脸上一红，咬牙再不言语。
胡一亭见他不再纠缠，便也不欲树敌，笑道：“其实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有信仰的，而且信仰的格调要比西方人高得多。
中国人自古对天地鬼神敬拜而远之，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从来没有一个宗教能把中国人全部俘虏，成为西方那种单一宗教国家，因此也幸运避免了黑暗的中世纪。
但我们中国人敬祖先和英雄！我们信仰的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灵，而是开天辟地的盘古，炼石补天的女娲，尝百草的神农，推演天机的伏羲，治水的大禹，填海的精卫，射日的后裔，取火的燧人氏，造房子的有巢氏，造字的仓颉，逐鹿中原的轩辕黄帝。
她们这些神灵，都不是天下掉下来的救世主，而是人间长出来的英雄，为百姓谋福利，所以老百姓敬仰他们，就把他们当神竖立起来。
中国人信仰的是书同文、车同轨、混一天下的始皇帝，是有教无类的孔子，是道法自然的老子，是兼爱非攻的墨子，是大呼“自反而缩，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孟子，是写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吾辈先人圣贤。
所以蓝兄，中国人从来不缺信仰，只是你缺乏对中华文化的了解罢了，不过你大概也不是中国籍，那就算不上中国人，所以我也不怪你，但请你以后不要虚妄的评价自己不懂的文明，尤其是这个文明历经五千年而源流不息从未间断，是五大文明古国里唯一一个存在至今并将永生不朽的文明，历史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她的生命力是永恒的。”
吴光振听罢立刻抚掌而笑：“说得好，中国人敬天法祖，这个信仰的格调最高，中国人是最不该瞧不起中国文化的！蓝德你要向胡一亭道歉，今后好好补一补中国文化，虚心请教些学者。”
蓝德尴尬点头，只是并不开口。
吴光振见此，知道他要面子开不了口，笑道：“年轻人就是这样要面子，可见你还嫩的很，以后好好向小胡学习，不要再轻狂了，知道不知道？”
蓝德只好点头。
吴光振颔首，抿了口茶又道：“其实中国人什么神都信，像我信耶稣，可到了庙里照样也烧香拜佛。说到底宗教不过是心灵的安慰，依我看，可以让人获得宁静与满足的，都是好宗教。”
胡一亭出于礼貌道：“吴先生说的很有哲理。”
吴光振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之前小胡你说重光受到上市协议限制，无法抛售股票，但你如果需要资金的话，我有个方法教你。”
胡一亭微笑：“我洗耳恭听。”
吴光振道：“第一，重光可以向银行抵押手里股票进行贷款，虽然抵押价格会大大低于市值，并且要支付利息，但这个办法用来融资还是比较便利的，因为你们锁仓期太长，银行考虑到风险因素，抵押价格会非常低，。”
胡一亭道：“这我们当然也想到了，不过重光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吴光振面不改色继续道：“第二，可以找投资银行或财团，用手中股票作为担保，签对赌预售协议，提前将一部分股票变现。重光可以许诺，将来股票解禁时，至少会在某一价位之上，如果在下面，重光愿意用更多股票补偿差价。这个办法比起第一种来，可以不用付利息，但对方可能要求苛刻，并要求得到董事会席位和派驻财务监督。”
胡一亭：“还可以这样？”
朱小桥忙道：“胡总，西方金融工具很多，香港作为金融中心，想必有很多融资手段。”
胡一亭点头：“谢谢吴先生提醒，受教了。”
吴光振微笑点头，心说点到为止就好，自己好意提醒，胡一亭若聪明，就该先变现一部分，提前成为亿万富豪，毕竟六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钱到口袋里才是真的。
“你好好想想，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
“多谢吴先生提携，若有需要，我一定来找您。”胡一亭感谢道。
但他心里清楚，两个方法都不是重光急需的，一来重光不缺钱，二来也不想抛售手中股权。
这时佣人上来通知说开饭了，于是大家鱼贯下楼，吴中恩紧紧与胡一亭并肩而行。经过一上午相处，她对胡一亭大有好感，甚至对这位同龄人心生敬慕，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作为顶级豪门千金，眼高于顶的她头一次对男生产生了这种濡慕之情。
第602章 餐桌上的分歧
宽敞气派的餐厅中，特为招待胡一亭设置的午宴菜色丰盛，除了粤系名菜，更有新鲜刺身和波斯烤羊排这些异国料理，甜点是红丝绒蛋糕和抹茶慕斯，汤品除了冬瓜鸡汤，还有浓郁的蛤蜊萝卜奶油汤。
一道道美食流水阶呈上，铺满长桌，胡一亭看的食指大动，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通猛吃。
见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可爱，包太太极为满意，吴中恩则笑盈盈地吐了吐舌头，席间不断朝他看，惊讶这家伙食量居然如此惊人。
蓝德不屑胡一亭吃相如饿狼，笑道：“胡先生小时候很苦吧？大陆应该已经不闹饥荒了才对。”
包太太闻言吃惊地看着蓝德，心说这远房外甥在美国读了几年书后，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哪有这样说客人的道理，何况胡一亭是家里重视的贵客呢。
她忙道：“我就喜欢年轻人有健康的食欲，那些为了身材天天吃不饱肚子的模特艺人虚伪的很，和他们吃饭看着就难受。”
吴中恩也道：“胡一亭你不要听表哥的，多吃些。”
蓝德见家里人全都维护胡一亭，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愤怒，道：“胡先生，对于今年香港回归后港督选举，你有什么看法？今后香港被置于中国政府的独裁下，前途又何在？”
胡一亭被他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舍地放下手中姜汁生蚝，皱眉道：“中央政府给了香港极大的自主权，这难道还不满足？英国统治香港150年，从来决不允许香港以任何形式选举港督，那时候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去自杀抗议？那时候你乖乖当顺民从不抱怨，如今有了这样民主这样宽松的环境，反倒怪话连连，你是不是贱啊！”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是胡一亭因为多次被蓝德纠缠劾问，已经烦了。
说完胡一亭也觉得语气过于强硬，拿起手边餐巾擦了擦嘴角，继续道：“这次港督选举结果我听说了，吴先生参选输给了董先生，可选举就是这样啊？谁能保证一定选的上？你如果问我支不支持吴先生，那我肯定支持啊？可选举是按照基本法来的不是吗？既然法律清楚无误，选举流程公开透明，选了谁，大家就坦然接受嘛，你怎么样？不服气吗？那你岂不是很没有民主素养？”
吴光振一直默默听着，此刻终于道：“蓝德你太放肆了，胡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轮不到你说话。”接着又对胡一亭道：“我对董生没有意见，大家都是香港人，我们两家也是朋友，只是董生在土地开发上的政策主张，我认为并不符合港人利益。”
胡一亭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清楚记得，董生当选后，推出了著名的“八万五”房屋政策，要求香港政府房屋署每年必须修建85000个公屋套间。
香港公屋其实就是大陆和新加坡所称呼的廉租房，董生一心要让香港低收入者逐步实现居者有其屋，逐步拆除香港所有笼屋，废止房。
所谓房，又叫棺材房，是一种香港特色的出租屋，是个屠宰用字，意思是屠宰分割，一室一厨的小房，能出十个铺租出，租客真真是住在鸟笼里的人型牲畜。一般来说，一套民房被简单割断成七八乃至十几个四、五平米的小间出租给住户，一个房间只能放一张床，即便如此还被大量割成多层床铺，厕所大小的一间就能硬塞进一家两代几口人！好像鸽子笼！
尽管香港政府有消防条例和建筑条例，但形同虚设，根本不起作用，虚伪至极，显然，当地法律并不是为底层市民服务的。胡一亭记得看过媒体报道，统计说即便到2014年，香港还有六万多间房。
而如今1997，全港大大小小各种房十几万套，居住着近百万贫苦市民，生活条件差到极点，治安环境恶劣无比，人与人密集居住难免产生大量摩擦，居民矛盾重重互相倾轧，精神压抑下，道德上自然会极度小市民化！极度自私化！
无疑，这是一种极不人道的居住政策，没有任何执政者有理由对市民的这种居住环境坐视不理。
因为大量底层香港人住在环境恶劣全球第一的房里，而政府又默认合法，这让香港很多人喜欢买旧楼出租赚钱，当包租公。
而香港的低层劳力大量来自从内地骗来的傻13，以为香港遍地黄金，千方百计偷渡来港，结果除了一少部分人出头，绝大部分都成了牺牲品和垫脚石，偷渡女性更不用说，大量在港从事某种人类社会中地位最低的古老行业。
记得后世包租公包租婆们接受采访时，都振振有词，说要不是有房，全港几十万底层市民，岂不是要露宿街头，睡大街躺桥洞，说自己哪里是赚钱，而是在搞慈善。而当董特首提出85计划之后，这批人却呼朋唤友涌上街头，进行**抗议。
在胡一亭重生的这个时代里，香港大概是中国最富有的城市，却又是最没人性的城市。
“吴先生，你是指董生提出要大量建设公租房的计划吗？”
“小胡，想不到你对政治这样熟悉，对香港很有了解嘛。”
“呵呵，我原倒是没打算了解太深，只是香港房臭名远扬，其中又数九龙城寨亚洲闻名，我想不知道都没办法。”
“可是你也要知道，地产业是香港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当然，我不反对建公租屋，可是董生的计划实在太大，这对地产行业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胡一亭心中在交战，按理作为客人，主人殷勤招待下，吃人嘴软，理当附和，即便出于原则不能附和，也该闭嘴。
但他终究没忍住。
重生至今一帆风顺，让他有些自我膨胀，年轻身体里每日喷涌的荷尔蒙，也让他时时充满激情，难免冲动地站出来，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胡一亭想。
“吴先生，我觉得董生的想法并不激进，其实相对新加坡而言，香港已经落后了。你是做地产的，应该知道新加坡的廉租房建设有多迅猛，简直比香港激进十倍，可你看新加坡经济跨了没有？洽洽相反，不但没受拖累，反而欣欣向荣。
这是经济上说，再从道义上讲。
香港历史上长期作为英国殖民地存在，对殖民者而言，香港存在的主要意义就是为他们谋利，而殖民经济带来的绝大部分负面效应，或者说苦难，都是香港底层市民在默默吞咽，甚至不客气的说，香港各大豪门，都欠了香港市民的情，如今香港回归了，不用受英国人派来的港督气了，可以自己选特首了，那么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回报这些市民的多年支持和默默忍受吗？
我这次来港以前，看到相关资料里说，据香港警方披露， 1990年，香港吸毒者已经达到6.9万人，其中嗜毒者，国外称瘾君子，港称道友为3.9万人。另据初步估算，香港从事色情业的女子有10万人左右，其中职业妓女、兼职妓女约2万人。数字惊人！长期以来，香港基本上是“本地鸡”或者叫中国鸡一统天下。这些人除少数为黑帮逼迫外，大部分是自愿下海的。她们开初是半色情场所的收银员、侍女、吧女、带位员等。薪水较低，与色情女郎的高收入形成强烈反差，造成心理不平衡，加之耳濡目染，见怪不怪，慢慢滑向卖春直至卖身。
吴先生，你觉得这种社会状况是合理的吗？难道不该设法改变吗？高房价已经压得香港人喘不过气了！压的香港人把道德当垃圾在抛弃了！这样下去难道香港还能可持续发展吗？”
胡一亭不吐不快地说完，随即立刻后悔，心想自己真是大嘴巴，装痴卖傻多好呀，吴家旗下主要产业九龙仓和会德丰都是地产公司，他怎么可能和董生尿到一个壶里。更何况这次选特首他还输给董生，怎么可能和董生的政见一致呢。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冲动，不过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虚伪的成分，吴先生就当是听了一个民意代表的心声吧，毕竟政治这个东西，很太多时候没有对错，只有利益，我没有想要说服吴先生损害自己利益的意图，毕竟这也不现实。”
长而宽大的餐桌上鸦雀无声，蓝德看着胡一亭，心里渐渐有些服气，隐隐觉得自己的确不如这个大陆天才，此人虽然年轻，和读高中的表妹一样大，可见识却超越太多，知识更可称为渊博了。
吴先生涵养极好，微笑道：“小胡你能对我说真话，我很高兴，你说的话我不是没有触动，甚至我很赞同你的部分观点，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感情要服从理性。比如公租房，我知道这是良政，新加坡就搞得很好，但我认为香港情况和新加坡不同，因此推进速度值得商榷，应该以不伤害港岛经济为前提，慢慢来推，分几十年加以解决，董生太心急，这样会出乱子的。
香港如果乱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胡一亭四顾席间，见包太太脸上毫无生气的表情，一如既往微笑看着自己，吴中恩表情玩味地与自己对视，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欣赏之意。
“看来这家人没生气，气氛还是很绅士很民主的，所以豪门还是有点好的，个人素质都是精英阶层水准，跟国内皿煮公知们那种一被反驳就脸红脖子粗破口骂街大不一样。”
胡一亭道：“吴先生当然有自己的考量，这与我无关，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被蓝德问了之后，坦然说出自己想法。”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但我坚持自己的想法。因为谦虚对个人而言是很好的美德，但对具体事情而言，现实主义才是美德，脱离现实主义的悲观和乐观都不是美德。
毕竟我是搞科研的，呵呵。”
第603章 舌剑荡邪昧
胡一亭的话已经清楚表明了他的立场，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中国人，他从小对低层劳动人民有着深厚感情，知道每个阶层都不可避免有极少部分渣滓，但劳动人民总体上朴实善良，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前世他见多了自诩知识分子的傻子和败类，知道这些人只是比劳动人民多一张文凭，切开来看，全是黑的。
这时，吴先生平静地道：“小胡，过去香港每年兴建的政府公屋和私人楼寓比例是1：4，你知不知道，按照董生的计划，如果执行，现在就要倒过来，变成4：1。
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香港房价会跌到什么位置？知不知道有多少公司会因此破产？多少供楼的人会断供跳楼？多少银行出现坏账乃至倒闭？
就说我家会德丰和九龙仓，损失就可能达几百亿。”
胡一亭闭口不言，他知道，这就是触动利益了。人们常说世界上什么改革最难？不是触动灵魂的改革，而是触动利益的改革最难。
“所以我只谈了我的观点，并没有说服吴先生的意思，利益这个东西，谁又能真正背叛呢？资本主义的精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我能理解吴先生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八个字。”
吴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略带激动地继续道：“其实我内心也很矛盾，我是香港人，怎么会不爱香港呢？香港六百多万人口和近百万外来黑户，居住问题当然重要，像你说的，六万多瘾君子，十几万妓女，加起来平均每三十多个香港人里就有一个这种人，如果算上这些人的家人，按照香港目前平均每户人口3.7人计，平均每十户人家里就有一户存在这样严重的社会问题。
以此推算，学校里按一个班级五十人计，居然每班有五个孩子出身于这种下等人家，实在是非常糟糕的社会问题，这也是香港上流社会坚持要把孩子送进背景审查非常严格的私立名校的原因，没有哪个正经人家希望孩子和那种人家出来的人做同学甚至交朋友。这样下去，社会阶层分化与对立情绪就会越来越严重。
本来我想，如果我当选，九龙城寨是一定要解决的，要彻底铲平！那里是犯罪活动的温床，外来黑户的巢穴，是香港众多社会问题里最重大的一个，必须全部推倒，重新规划，可即便如此，政府也要付出很大精力和财力才能完成这个项目。
而董生的八万五计划实在比我激进太多，可小胡你要知道，这是因为我们两家目前从事行业不同的缘故！
原本董家和我太太她们包家一样，都是作航运的，曾经为了世界第一船王的头衔，争得不可开交，竞相攀比定造远洋巨轮，想要在总吨位上压过对手。
但我岳丈非常有远见，他预见到世界航运业趋于饱和，于是毅然弃舟登陆，多年来几经努力，终于将业务全部转入地产行业，而他董家一心一意在航运业打拼，至今仍是世界顶级船王。
如果港岛地产业崩溃，那么我吴家包家要受重创，而董生自然毫发无伤。
所以小胡你看，慷他人之慨容易的很，并不是董家比我更具情怀，真要说做慈善，我吴家包家哪里输给他了。”
胡一亭笑了笑，心知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是不能用简单的善恶来划分的。涉及到个人利益时，有谁不是善恶放两边，人字摆中间。
吴先生见胡一亭低头不语，似乎理解了自己，便坦然一笑道：“不说这些，如今既然董生当选，我也没有异议，只希望他早日改弦更张，不要冲动，慢慢来。”
胡一亭抬头对吴先生一笑：“我还年轻，这些事毕竟离我很远，总之希望香港越来越好罢。”
吴先生点头：“小胡我很看好你，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年轻一辈学者我见过不少，可像你这样年轻这样出类拔萃的，我还头一回见，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这么多。”
“多谢吴先生赏识。”
“其实我对科技行业也有兴趣，但因为是局外人，一直没有切入点，香港资本市场上科技公司也不少，但仔细研究，基本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但我的分析师对我说，你们重光的科技含量非常高，而恰好我对你非常看好，因为所谓投资，其实就是选带头人，你今天给我的印象，实在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领袖。
所以，小胡你若是有好的科技项目，我一定领投，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有你这样实实在在搞科研的人才来领军，我相信每一元钱都会真正促进中国的科技进步，作为中国人，我觉得很值得，哪怕将来做亏了也无妨，呵呵。”
胡一亭心下感动，知道这话从吴光振口中说出来，堪比金口玉言，比后世国内很多大款投资人口沫横飞拍胸脯的保证强百倍，这种掌管上千亿资产的豪门当家人的支持，放在后世国内创投界，简直是航空母舰一般的硬靠山。
胡一亭不想拒绝这份美意，笑道：“好啊，未来我有新项目的话，一定叫上吴先生一起斟酌。”
于是午宴继续，最后包太太问胡一亭还要不要冰淇淋，胡一亭毫不客气的要了一份香草冰淇淋水果塔。见胡一亭吃到肚圆，赞不绝口，包太太极为满意，笑称胡一亭什么时候想来都随时欢迎。
午餐之后，大家聚在客厅闲聊。
蓝德似乎开始对胡一亭感兴趣起来，大概是头回接触大陆青年才俊，急预知道对方的想法和观点，于是问题接踵而来，而吴先生和包太太似乎也有意知晓胡一亭的思想，便笑而不语，端茶坐着听他们讨论。吴中恩挨着胡一亭紧坐，心中也是好奇，想了解对方更多。
蓝德道：“胡兄，你觉得大陆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开始的民主改革？什么时候才能让民众享有人权。”
胡一亭一听就头皮发麻，心说你现在倒是叫我胡兄了，可既然想表示亲近，怎么还问这种尖锐问题，你就不能像个正常孩子那样安安静静地玩泥巴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民主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心目中人权的标准是什么，所以我没法回答你。”胡一亭喝了口咖啡道。
“但是人类有各种需求，比如饥饿，你像非洲的难民，他们最亟需满足的人权就是摆脱饥饿，不再因为饥荒而一次次大面积饿死。
另外比如充分均衡的营养，人在成长过程中，如果没有充足均衡的营养，身材就长不到正常的基因标准，你看非洲黑人普遍比美国欧洲出生的黑人要矮要瘦，中国人平均身高比五十年前更高，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对这部分人来说，人权是让自己不但吃饱，还要吃好。
另外人要追求自身发展，就得接受教育，教育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命运，所以对这些人来说，得到良好教育是最亟需的人权。
建国以来，中国政府让7亿两千八百万人摆脱了贫困，而同期地球其他国家摆脱贫困人口加起来才1亿5200万人，减少世界83%贫困人口的功劳是中国创造的。这难道不是全世界人权领域最伟大的贡献？”
“胡兄，你似乎在偷换概念，我是说政治上，比如香港，特首选举之后还要中央政府批准，这难道民主吗？美国州长选举之后，难道还要美国总统批准？真是笑话。”蓝德口舌便给，迅速道。
“政治权利是人权的一部分，我觉得中国做的很好，人民民主专政非常成功，要比西方所谓的民主政府做的好得多！要不然怎么取得这么大的脱贫成绩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我们用事实说话，难道不比空谈来的更好？
至于你说的特首选举后中央任命的环节，我觉得你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了，我说过，港英当局150年来从不许香港人以任何形式选举港督，怎么你们不抱怨，如今却听了英国美国等西方国家一些煽动，就组织一帮人上街游行抗议，说这个批准的流程不民主，各种起哄架秧子，唯恐天下不乱。
我看呀，说穿了，这些人就是在帮助西方**势力抹黑中国政府，硬把白的说成黑的，为的是抹杀中央政府之前对香港民主促进的成绩。这就好比老板给员工们加薪，结果有人煽动员工闹事，说以后加不加薪，加多少薪，应该由员工自己决定，老板不该有加薪的权利。
蓝兄你说，你这是不是瞎胡闹？”
蓝德脸上一红，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好吧，起码香港民主总算比港英政府时期提高了。那我问你，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中国既然现在吃饱了，没饥荒，什么时候满足大家政治上的人权？”
胡一亭笑道：“你还真是夹缠不清。
我已经说了，中国能取得这样辉煌的脱贫，为世界人权发展做出这样大的贡献，就是因为我们民主搞得好！
对不对？西方说他们的民主**好，西方式民主能把国家变成天堂，既然如此，那就用成绩说话嘛！
所以中国取得了这样辉煌的成绩，那就说明了一切嘛！证明我们中国的民主搞的就是好！
好比说，吴先生手下各个公司的经理人，哪个如果业绩全公司第一，那就说明他管理和经营水平高嘛，难道反过来指责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蓝德语塞，看看舅舅和舅妈都笑而不语，表妹崇拜地望着胡一亭，心里火大，急道：“你看美国民主搞得多好，比一比，中国简直就是地狱！美国要帮中国提高人权，中国政府却百般阻挠，抗拒不合作！这是什么居心！八年前那件事，难道不是中公打压民主和人权的铁证吗！”
胡一亭面色一沉，朗声道：“一派胡言！
美国哪里在乎什么民主，要是在乎，怎么香港被殖民统治150年，从来不过问？从来不要求英国政府允许香港人选港督？
非洲人毫无尊严的在饥荒中大批饿死，美国作为世界头号粮食生产和出口国，怎么从不过问？非洲人的营养不良和教育缺乏，无数生命在苦难中挣扎着死去，美国怎么假装看不见？派几个基金会在非洲做慈善说得好听，结果一百多年下来，非洲反而更贫穷更落后了，国内财富全都被西方和他们的政治代理人掠夺一空，这些慈善基金会真是去做慈善的吗？我看根本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美国一方面对非洲的苦难置之不理，一方面却拿出大笔资金在中、俄、东欧、中东搞间谍活动，搞颜色革命，颠覆政权，寻找傀儡扶植为异见领袖，疯狂攻击不服从美国命令的执政党和政府，同时还监听盟友比如德国日本等国家首脑的电话手机，这些盟友心知肚明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就是你说的美国要赐予中国的民主？
我再说说沙特，该国属于宗教极权，不允许任何政党存在，女性禁止开车，连出门旅行都需要家里男性成员批准。美国怎么不去送民主？因为沙特石油被美国掌控，政府愿意当美国听话的小弟，所以他就是民主国家。呵呵。
巴林采取宗教军事独裁，大批杀戮异教徒和反对者，可是美国在巴林驻扎着一支舰队，巴林的石油也归美国控制，政府也听话，所以也是民主国家，呵呵。
再说印度，印度女性人口和中国女性人口差不多，两者相加是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而中国女性人口平均年龄却比印度高出9岁，中国女性93%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能读写的占99%，而印度女性有三分之一是不会读写的彻底文盲。
即便如此，美国说印度就是好！就是民主国家！就是棒呀！人权一级棒！从来不指责印度政府，哈哈，这就是美国的人权理念，难道不是荒谬透顶吗？
我跟你讲，如果喜马拉雅山能炸开一个大口子，印度至少有一亿人要跑到中国来追求幸福生活！你信不信！
所以，我们中国一向反对美国拿人权问题做文章来实现其政治目的，可美国从来不听我们的劝，你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样他可以继续抹黑中国呀！
小蓝兄，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中国人要有四个自信！就是文化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这样一来，就不需要美国人送民主！
中华民族向来有民族自新的昂扬传统，因为我们信仰上下求索的屈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孔明，正气照丹青的文天祥，还我河山的岳武穆，背水纵神兵今来宇宙平的李世民，菜市口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轩亭口的秋瑾，橘子洲头望苍茫大地谁主浮沉的图书管理员。
正因为我们中国人信仰的是人，不是耶稣，也不是空洞的民主，是千千万万个了不起的人。这些人是祖先，是同胞，也是自己，是那卷帙浩繁的文章中展现出的“人”的精神，我们信的这点东西，不来自什么天上，也不来自什么民主灯塔，就来自每一个中国人内心，来自中国文化，你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只要勇敢、正直、善良、智慧，都可以学习，都值得信仰。
中国的路，必将越走越宽广！朋友越交越多！日子越来越好！用不着听美国人说三道四！酸溜溜说风凉话！或者叉腰骂街！甚至威胁恐吓！这些都不能阻止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胡一亭这番话连珠炮般说完，吴家上下全被震住了，蓝德自觉头脑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吴先生和包太太也都若有所思，惊奇而赞许地看着胡一亭，吴中恩笑盈盈取过咖啡壶，给胡一亭满上，柔声道：“胡一亭你说的好好，我要有你一半，学校辩论会一定是金牌，你喝口水先。”看她那样子，简直像刚才语出惊风雨的是她自己一样得意。
吴家客厅通往厨房的角门旁，几个佣人也都听得入神，心中敬服。
“今天来的贵客实在好口才。”
“对哦华姐，这位胡生说的道理全都好简单，又好信服。”
“你看大小姐，哇，我第一次见她给人倒咖啡。”
“你还说，快看大小姐眼神，已经不对了耶！”
“哇，星星眼，这胡生要是聪明一点，哈哈哈。”
“呵呵呵，华姐你说的好有道理，哈哈哈。”
第604章 闲谈惹祸
胡一亭近乎于演说的言谈，着实令吴家上下大受触动，吴光振夫妇对胡一亭的观感自然更上一层楼。
包太太甚至想：“胡一亭这年轻人好有才华，不单是学术人才，在政经上也有独到见解。”
想到这里她不禁望向女儿，见吴中恩看向胡一亭的目光温柔如水，毫无平时的傲气和冷漠。
心中暗自期待的事情似乎正在悄悄发生，化学反应正在形成，包太太觉得，今天请胡一亭来真是请对了，这样优秀的男孩若能成为自家女婿，无疑全港豪门都会羡慕称赞。
随着这个心思越来越强烈，包太太忍不住开口考教胡一亭，她是大家千金出身，从小在商业巨子的父亲身边接受熏陶，因此颇为希望胡一亭在经济上也能有高水平的理解力。
“胡一亭你的政治观点很犀利，坦白讲我很喜欢你们年轻人这样有朝气，能深入思考，有自己独立的观点。”
“谢谢包太。”胡一亭听她称赞自己，不由腼腆一笑，作为一个重生者，自己的阅历和思考之所以有深度有高度，那是建立在许多杰出学者观点基础上的，要自己凭空说出那些话来，却是不能够。但世上又有谁不是这样呢？
包太太微笑点头：“我家世代经商，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以前没有从政，今后看来也不会了，吴先生这次竞选失败，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后不再参选，把精力放在家族企业上。
我知道你现在做了自己的公司，听说做的还挺大，不知道你在商业上有没有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在商业经营上我家虽然不敢说杰出，但许多年也积累下不少经验，也许可以帮到你。”
胡一亭见包太这样说，觉得她好热心，忙道：“谢谢包太关怀，论从商经验和水平，我自然不能和贵府相比，难得包太这样热心，那还请多多指点。”
他喝光杯中咖啡，将被子放在茶几上，想了想道：“我觉得商业这个东西，本质上和自然科学是相通的，我不赞成把商业当成哲学或者社会科学来对待，因为那样一来，很多问题的答案就变得模棱两可，成了玄学，很难在具体问题上给予明确指导，很多时候会找不到正确答案。”
包太太眼前一亮，她是头一回听说商业是自然科学，这种论调令她大感兴趣。
“如何像自然科学了？是不是你最擅长的数学？”
胡一亭面上一红，心说解开庞加莱猜想后获得的光环实在是太强了，现在人家只要一说自己，总是不由自主会往数学上靠。
“包太，其实我之前在重光集团里，一直在推熵理论作为管理原则。”
“什么熵理论？我从来没听说过。”
“熵理论来自于热力学定律，鲁道夫克劳修斯发现热力学第二定律时，定义了熵，这是一个表述分子状态混乱程度的物理量。
自然社会任何时候都是高温自动向低温转移，在一个封闭系统最终会达到热平衡，没有了温差，再不能作功。这个过程叫熵增，最后状态就是熵死，也称热寂。
好比这杯热咖啡，温度逐渐传到杯体，又传到空气里，最后咖啡温度越来越接近周围空气，这就是熵死。”胡一亭给包太大致解释了一番。
“那么这和管理有什么关系？”包太太饶有兴致地问。
胡一亭一字一句道：“对于企业而言，企业发展的自然法则也是熵由低到高。距离管理者越远，温度就越来越低，管理效能就越来越差，逐步走向混乱并失去发展动力。”
包太太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觉得好有道理，小胡你这是自己想出来的吗？我觉得你这理论好像和许多管理哲学都能暗暗吻合，真的好巧妙！”
胡一亭心里暗赞秦振飞了不起，嘴上却大言不惭道：“我只是有些感悟，觉得天地大道都是相同的，而自然科学有各种参数和标量，用来指导工作就会比较准确，经过调整和适应，最终会得到一个比较完整的科学管理体系，而且可以随着时代发展不断调整这个体系的参数。所以我认为熵理论要比什么管理哲学之类的心灵鸡汤要好得多，要更接近科学，而不是玄学。”
包太太望了眼丈夫，见他也是一脸赞赏，笑道：“小胡你真的了不起，白手起家，原来在商业上有自己独创的逻辑，而且能自圆其说，光是这一点，多少职业经理人都做不到，他们只能人云亦云，拿着商学院里学来的东西死搬硬套。”
吴光振道：“小胡，我对你的熵理论很感兴趣，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些。”
“可以。”胡一亭咽了口唾沫，“自然界里有几个很重要的基础定理，那就是物质守恒，能量守恒，物质是运动的，我觉得这是一切思维的基础。
所以从自然界最基础定理上衍生出的熵理论，其实不单单可以指导管理学，还可以用来解释很多商业规律。
比方说，财富的流动，为什么钱一方面会从穷人口袋里流到富人口袋里，另一方面又从富人口袋里流进穷人口袋里。
我认为这就是一种熵增和墒减的分别体现。
富人钱多，好比温度高的一方，穷人钱少，好比温度低的一方，所以穷人要富，就得多和富人接触，比如和富人做生意，和富人作交换。
用个最俗气的比喻，妓女就是如此。尤其是为富豪服务的高级妓女，明明没有任何技能，出身一般也比较贫穷，正好是低温的一方，但是凭借着长相和身材，得以接近富豪，也就是高温端，所以就能最大限度得到热能转移，也就是财富的转移，所以来钱就比较快。低级妓女因为长相和身材差，只能接近一般民众，大家都是比较穷的，温度差不多，所以赚钱就满，其中一些人仅能养家糊口而已。”
说完胡一亭笑道：“我是不是打了个很不恰当地比方，太粗俗了吧？”
吴先生笑道：“粗是粗了些，但逻辑很强，道理上能讲通，很好理解。”
包太太笑道：“下次换个说法，不要老是在那些事情上打转。”
胡一亭赶紧点头：“再说富人赚钱，作为温度高的一方，却要从温度低的一方吸收热量，这个难度是很大的。”
包太点头：“是啊，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做？”
胡一亭见吴家四人听得入神，都被自己的话题吸引，得意笑道：“其实也不难，只要借助媒介就可以实现这个目的，所谓媒介也可以说是工具，脱离工具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
你像富人开赌场啦，开饭店啦，开工厂制造商品啦，盖房子啦，把穷人引来消费，那么一来，穷人尽管是低热能，但他们有限的财富也会被这些工具吸走，最终被富人收集起来，让自己更富有，温度更高。”
包太太不禁笑起来：“很有道理，不过小胡你下次可以用空调的雪种来打比方，冬天压缩机把雪种里的温度放进室内，然后送到室外吸收热量，再把雪种抽进室内放热，反复循环。”
胡一亭笑了起来：“包太举一反三，实在聪慧极了，你若没结婚我一定追你。”
此言一出，吴家上下俱皆大笑起来，吴先生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要是能追到，现在也可以。”
包太笑的前仰后合，拍了一把胡一亭肩膀，掩口笑道：“小胡你玩笑开到我头上了，小心晚上没有肉吃，全素斋。”
“那我以后可不敢了。”
包太爽朗道：“呵呵，我家中恩和我年轻时一样聪慧，你要是追她，我倒不反对。”她一时开心，居然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胡一亭以为包太开玩笑，笑着随口应道：“我这是拿到圣旨批准了吗？好荣幸。”
吴中恩在一旁羞得双颊飞红：“妈咪你好讨厌，开我玩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小桥坐在沙发另一端看的明明白白，心说胡总你以为口花花说话不要紧，人家可是认真的，等你明白过来，估计要满头大汗吧？就你跟童牧的事情，如今满世界都知道，香港有两家八卦媒体之前都挖过一遍了，你难道如今想当陈世美不成？
第605章 大道自然
胡一亭的熵理论让吴先生越听越感兴趣，追问道：“小胡你用熵理论解释了财富的流动，但我更感兴趣的是它在管理上的应用，你可否说详细些。”
胡一亭点头：“作为公司最高管理层，我们都希望把自己的经营理念和方针政策百分之一百的实施下去。
但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一般来说，距离管理者越远，层级越低的员工和组织，管理效能就越差。
这种情况，我觉得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说明作为管理层，我们自身温度不够。好比这杯咖啡，本身温度只有80度，传到杯子上就只有70度了，再要加热杯子下面的茶几，顶多让他变成50度。
第二个问题，就是传导介质的选择不恰当。咖啡是液体，杯子是陶瓷，茶几是木头，分属不同材质。在热力学上，不同材质之间的热传导是很麻烦的，要考虑温度梯度，热导率，热稳定性，热容，所以这就不是一个好的导热架构。这个道理换用在公司管理经营上，就是说公司每个层级的人都不是一路货色，这种公司迟早完蛋。”
吴先生赞许地点头：“你认为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
胡一亭道：“一般常见的手段，就是推行企业文化，而且是强制推行，强制培训，强制背诵，用规章制度强制落实、强制约束，组织内谁不服从，谁就要被处罚。
如此一来，可以尽可能统一各层级的工作思想和工作目标，这才能最大限度的让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吴先生悠长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人心难测。”
胡一亭道：“所以我们更加要在发热端做文章，也就是要提高咖啡温度，好比这杯咖啡，几分钟就放凉了，所以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发热端。
我们需要的发热端是一个能源体，可以源源不断给组织提供正能量。比如说煤炭，石油，这种能源体，一旦点燃，他们给组织提供的热量是远远大于咖啡这种液体的。”
吴先生眨眨眼，点头赞许道：“这就是人才，企业要选择出色的经理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一亭笑道：“一个庞大的组织，外来人才一般很难适应这个组织既有的文化和工作方式，一般来说，组织内部提拔才是最有效的。
我们发热端在进行热传导时，可以遇到多种不同的员工，一种是金属型人才，好像铁块铜块，遇热马上就热，热能一旦供应不上，他马上就凉，所谓热得快冷的也快，每个公司里这种人都最多。”
吴先生点头：“大多数员工都是这样啦。”
胡一亭点头继续：“还有一种是陶瓷型，升温慢，降温也慢。外界温度200度了，他的内芯温度还只有150度，但假如外界温度很快降低到100度，他却还在150度，热力不容易消退，这种人才一般是基层骨干，有一定责任心，工作状态比较稳定。把这种人放在基层干部岗位上，能确保下面的金属型人才的温度比较稳定，不会忽冷忽热落差太大，否则会极大影响客户感受。”
吴先生笑道：“你说的很有新意。”
胡一亭继续道：“但归根结底，确保发热端的温度始终保持在高水平上，这才是关键。
还是要靠发现人才。
当我们的组织温度达到两百度时，会发现低层有些人员，他们的温度甚至高于200度，到了300度甚至更高，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能源体！他们被组织温度点燃后，就开始源源不断释放自身热量。”
吴先生重重点头：“这种员工要提拔的！”
胡一亭笑道：“是的，这种员工就好比动力煤，这时我们就要考察该员工的能量储备了，看他是一个储量十万立方的煤田，还是一个储量一百立方的煤堆，这往往是一个长期过程，而随着探明储量的增加，我们就不断提拔他，让他靠近发热端，甚至进入最高管理层，让他能在最合适的位置，不断为组织发热，从而提高整个系统的温度。
还有一种人，我称之为塑料型人才，也可燃，燃烧时也可以发热，但污染太大，燃烧时毒烟滚滚，毒害别人，染黑别人，极大影响整个系统的效率。”
吴先生哈哈大笑：“这种人是不是喜欢在公司里拉帮结派，散布谣言，甚至贪污公帑？”
胡一亭笑道：“是的，不过这种人我不喜欢，但有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用，尤其是当你人才不足的时候，毕竟任何一种人都有适合的位置，要能用对，也是可以凑合的。但如果真是问题严重，我会第一时间把这种人从组织里踢出去，确保组织效率。
另外还有一种人，我称为负能量型，不但不发热，储热能力也差，定向导热能力更差，一旦加热就撑不住原有形态。
这就好比一块冰，不断吸热却储藏不住，全都化成水，哪怕你再提高温度，他却从一滩水给你变成高温水蒸气，开始布朗运动，把热能胡乱传导，完全不能定向传到你想要他加热的下级部门。
这种人不是蠢就是坏，一发现就要立刻从组织中开除。
就是这样，吴先生，这就是我的熵理论，今天班门弄斧说了一堆，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吴先生摆手，微笑点头：“哪里哪里，我听得新鲜的很，对我很有启发，”
包太太赞赏道：“胡一亭你年纪轻轻，能总结出这样的规律，而且让我觉得好有道理，太不简单了，我相信重光公司一定会大有可为，你们一定是一家非常具有活力的公司，只要有你领导，我觉得我都愿意投资，呵呵呵，可惜你们没有股票，这样吧，明天我就买些qq的股票，美国纳斯达克市场是不是？呵呵呵，我一定买，正好我手里有些印尼政府债券到期，不过钱不多，几千万港币而已。”
胡一亭笑道：“多谢包太支持，qq的确是有投资前景的项目。”
包太此时眼光如同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愈发想要了解他更多，于是笑吟吟地问：“小胡，你对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怎么看？你觉得大陆地产和香港地产，未来哪个更有投资价值？”
胡一亭犯难地皱起眉头，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了，但他真的不想今后被人因此而记住，以为自己是房地产行业的吹鼓手。
于是胡一亭从另一个角度回答道：“包太，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超级资本，我指富豪排行前列的特大型资本，一定要有清楚地逻辑，或者说三观也好，或者说资本观也好，那就是有的钱你能赚，有的钱你一定不能赚，有的钱你亏了，但是政府会让你在别的地方赚回来。如果不按照这个逻辑操作，就等于破坏游戏规则，就需要接受“教育”了，面临的惩罚可能是伤筋动骨的。”
包太现在已经把胡一亭当成了绝顶聪明之人，见他这般回答，当然不会以为他是答非所问，不禁细细思考起胡一亭的话来。
吴中恩却立刻发问道：“那胡一亭你觉得什么钱能赚？地产难道不好吗？你有没有兴趣？”
胡一亭依旧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道：“我来说说说党的执政能力吧，其中就包括利用资本和驾驭资本，因此对于服务于人民和国家实力的资本会给予扶持，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于无视人民利益的资本，说白了是要请他们尝尝专政铁拳的。
房地产行业呢，目前有个利益与责任的跷跷板存在。目前在国家看来，房地产行业能够促进相关行业的发展，因此肩负了很大的促进经济发展的社会责任，因此能够默许该行业攫取巨额利润，而随着历史进程和市场饱和，房地产行业肩负的社会责任已经越来越轻，同时资本的贪婪天性会把这个行业变成国家发展的负担，也就是说，在责任和利益的天平上，十几二十年后，房地产行业所肩负的责任就压不住利益的砝码，变得轻飘飘了。
国家需要地产行业为人民提供房子，也为上下游企业提供产能需求和就业，但将来市场饱和，该行业反而会出现为人民增加负担，为国家增加金融风险的不利因素。
人口作为生产力要素非常关键，人口红利要用于提升国家实力，而不是被房地产资本吃光，未来需求房子的主体都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劳动力，一旦这些人未来三十年的人口红利被房贷一举抽干，那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只会造就一大批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佛系青年。”
吴中恩咀嚼着胡一亭的话，感觉艰涩难懂，只是记住了佛系青年四个字，觉得很有趣。
包太意味深长地看着胡一亭：“那就是说，你觉得十几二十年内，大陆的房地产前景非常好？是不是这样？”
胡一亭心里佩服包太的悟性：“包太一点就通，我觉得现在是下手的好时机，现在犹豫，不进场，或者下注小，将来后悔，再加重注，只会连错两次，大败亏输。”
吴光振目光闪烁，似乎胡一亭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思考空间，终于赞道：“小胡你很有远见，几乎所有问题上，你都能给我非常深刻的回答，我觉得你思想深度远远超过很多三四十岁的人，这真让我佩服你父母的教育，请向他们转达我的敬意，同时我也想邀请他们来香港作客，随时都好。”
胡一亭连忙谢过吴光振的好意。
第606章 高尔夫俱乐部
喝完茶，吴光振提出请胡一亭去打高尔夫。
“我不会，不过可以试试。”
吴中恩立刻举手，兴奋提出：“我教你，很容易学的，你这么聪明。”
吴光振对女儿笑道：“你自己都好水，怎么教别人。”
胡一亭忙道：“我相信中恩教我肯定没问题，不过说好，你可不能急。”
吴中恩笑道：“我很有耐心的，你安心啦。”
包太太笑道：“反正就在家门口，我也和你们一起。”说罢又对蓝德道：“迪恩你也一起来吧。”
蓝德在高尔夫上是熟手，微笑对胡一亭道：“高尔夫很容易入门的，有人说高尔夫其实只有20%是运动，剩下80%都是谈话。”
于是众人出门，也不乘车，步行三分钟便来到了石澳乡村俱乐部，原来大浪湾道这片顶级别墅区就紧挨着南面这家高尔夫俱乐部。
吴光振让蓝德帮忙胡一亭和朱小桥，在俱乐部里换上崭新的衣裤鞋袜，又大方地送了胡一亭一整套球具，朱小桥知道自己没资格参与，于是提出只在旁边观看，但吴光振还是坚持给他租了一套球具，笑称请他“陪太子读书”。
因为胡一亭初学，吴光振提出打半场9洞就好，吴中恩却兴致勃勃，要求打全场18洞，吴光振见女儿兴致很高，只得笑称打到哪儿算哪儿。
胡一亭虽然运动天赋一般，好在从小爱玩，很快便像模像样摆出姿势，虽然还很别扭，但只要动作放缓下来，总算能击中球。
这样的菜鸟水平自然不能和其他人相比，和同样初次打高尔夫的朱小桥倒是不相上下。
好在高尔夫果然像蓝德所说，与其说是运动，不如说是聊天。
众人一边击球一边闲聊，一个洞打完，便在修剪整齐的草皮上散步走向下一个洞。
胡一亭很快明白高尔夫就是个交际手段，是西方文化中受上流社会青睐的社交运动，其中社交排第一，运动排第二。
第三洞时，没有吴中恩的演示代打，胡一亭好不容易才用六杆将球打上果岭，之后缓步走到草皮修建如高级地毯般柔软平整的果岭上，包太问胡一亭：“听说你这次来港是为了炒恒指？”
胡一亭笑了笑：“玩玩罢了。”
包太关心道：“期指风险很大，杠杆太高，我见过很多人在上面输的倾家荡产，胡一亭你千万小心。”
胡一亭感激道：“多谢包太提醒，我只是暂时玩玩，领略一下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之一的魅力所在。”
吴中恩也道：“一样是博傻，胡一亭你有钱还不如拍电影，票房再差也不会血本无归，股票风险很大的，香港股票尤其难炒，好多妖股，庄家在里面兴风作浪。”
胡一亭苦笑纠正她：“是期指，不是股票。”
蓝德目光复杂地望着胡一体，缓缓道：“最近股市一直在涨，胡一亭你是看多还是看空？”
胡一亭微微一笑：“我看不太准，先看多再说吧。”
蓝德又问：“你买了多少？”
胡一亭挠挠头，问朱小桥：“我买了多少来着？好像有五月也有四月合约？这才两天不看，我都忘了数目了。”
朱小桥有些小骄傲地仰起头道：“五千多手，胡总，零头我也记不住。”
果岭上安静极了，和煦阳光下，海风微微，吴先生听得真切，不禁向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担心。
胡一亭见吴光振、包太和蓝德都似乎在心算五千手的资金量，似乎都有些担心，于是笑道：“其实我还觉得买的不够多，嗯，现在是交易时段，朱总你打个电话，问问什么价了？”
朱小桥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专线电话，交易员那边立刻接通，报出目前价位，居然套住了，当初买的平均价位在12640左右，如今市价只有12595。
胡一亭毫不犹豫，对朱小桥道：“我杠杆还没用过呢，你给我再买5000手，还是4月合约，就填12640。”
朱小桥忙吩咐交易员执行，又把手机叫给胡一亭，胡一亭根据提示键入交易密码，于是那边很快传来回复，称买单已入，目前已经成交三千多手，请胡一亭稍等片刻，剩下的应该会在一两分钟内完成交易。
果然一分钟不到，剩下的买单也都被成交一空。
胡一亭挂断手机，笑道：“我胆子小，先两倍杠杆试试水，看看月底涨不涨。”
包太和吴先生此时已经算出，胡一亭用来炒恒指期货的资金大约是三十多亿港币。
算出这个数目之后，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觉得胡一亭实在大胆的很。
吴先生忍不住问：“小胡你预测恒指这次能涨到哪里？”
胡一亭绝不会承认自己有前后眼，只好装傻道：“报纸上说能到20000点，那我试试喽。”
包太担忧道：“小胡，其实香港经济眼下很不确定，回归在即，许多人移民去澳美加还有欧洲，所以有人怀疑这一波上涨，背后是国际炒家在运作。”
胡一亭心下感激包太提醒，望着她便是一笑，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一字一顿道：“大概，我就是，国际炒家。”
吴先生见胡一亭似乎有恃无恐的样子，颇为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于是只提醒道：“总之小胡你别大意。”
蓝德也道：“胡先生你这样大的资金，居然都不看盘，为什么这样有信心？”
胡一亭心说这个问题解释不清也没法解释，只好道：“我这钱是自己的，存着会贬值，一时又没地方花，呵呵。”
包太惊讶问道：“你的公司刚成立两年，怎么会不缺钱？还有这么多利润？”
“嗯……大概芯片行业就是比较赚钱吧，呵呵，重光目前运转良好，负债率极低，而且账面资金充足，所以就分红咯。”
吴先生心下也是惊讶，先前他只知道重光目前在大陆的业务非常好，国际出口也听说非常顺利，但真没想到业绩好到这个程度。
“小胡你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你们的业务？”
“哦，我以为吴先生全都知道呢，好吧，那晚你说重光在ic设计和制造上很成功不是吗？其实重光除了在芯片上有投资，在通讯设备和消费电子上也做的不错，像重光的手机啦，mp3播放器也就是ipod啦，眼下都卖的很好。”
吴中恩抢道：“等等！ipod我知道，伦敦刚出我就买了！原来是你们做的！”
胡一亭笑笑低下头，用手中钛杆轻轻推动小白球：“是啊。”
小白球在绿的耀眼的草坪上慢悠悠跑出一道弧线，居然准确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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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合作伙伴
胡一亭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在七八米的距离上一杆进洞，兴高采烈道：“太棒了。”大家也都笑着祝贺。
吴中恩听说ipod是重光的产品后不淡定了，对胡一亭道：“我喜欢ipod的广告，很时尚，广告歌也好，但原曲是哪支乐队？我问了几个英国同学都说不知道。”
“鲍家街43号，是北都的乐队。”
“原来是大陆的，我以前对大陆音乐没有关注，只知道有个童牧……”
说到童牧，吴中恩像是想起了什么，“胡一亭你和童牧是什么关系。”
胡一亭很坦然道：“她是我女朋友……额，未婚妻。”
吴中恩眼中好奇神采在刹那间黯淡了下来，不再说话。
蓝德似乎看出了表妹的心思，说了句：“娱乐圈很乱的，以胡一亭你的身份，不要太认真。”
吴光振也听的入神，笑道：“胡一亭你还年轻嘛，大陆法定结婚年龄似乎是22岁？五年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包太正色道：“小孩子们你爱我我爱你，很正常的，胡一亭这么出色，当然有无数女孩子扑上来，不过小胡你要分清楚，娱乐圈的女孩子和正常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胡一亭听得尴尬，却不想继续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于是道：“吴先生你在大陆有业务吗？”
吴光振本就希望在大陆寻找一个合格的合伙人，可以说在去刘元宝家赴宴前就有些考察胡一亭的意思在里面，因为知道胡一亭这两年在大陆风生水起，于是和当初李首富一般，猜测他是什么人的白手套，此刻见胡一亭主动提起，便欣然道：
“其实我一直想在大陆做一番投资，不过觉得风险很大，前景不如香港。毕竟你看这些年，大陆有钱人都来香港移民投资地产，而且香港地产价格远远高于大陆，同样建一栋楼，香港价格可以卖到大陆的十倍。
你要知道这就是资本汇聚的力量。这就像开店，总要选对地方，卖电器就要在鸭寮街，卖海味就要在海味街，卖建材就要在钵兰街，开银行就要在中环，同行汇聚，越聚越旺。
而且我对大陆不熟悉，北都浦海这样的大城市，政府方面没有熟人，如果有出什么事，就很难确保项目顺利。
虽然大陆那边也邀请我去投资，我手底经理人也去考察过，但都觉得项目利润不够大。同样面积一块地皮，开发住房的话，在香港可以做成五六十亿的楼盘，大陆就只有几亿而已。
所以我只在广州和深圳投了两个商业项目，打算年底去浦海看看有没有投资商业地产的合适条件，因为有咨询公司建议在浦海投资写字楼，说是将来前景很好。
不过总的来说，我认为大陆人还很穷，消费能力差，所以我都没把握，高档精品百货楼开起来能不能赚钱，香港就不一样，全亚洲都有游客来这里购物，大陆富豪也会特意来港消费。
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大陆的土地政策上，我没有高人指点，怎么敢轻易投资下去呢？”
胡一亭只好笑笑，眼看朱小桥推杆进洞，大家一起走向下一块草皮。
吴光振边走边道：“但小胡你今天对我说的话，让我触动很大，你似乎对大陆的地产前景非常乐观，香港有些财团也和你一样，对大陆未来地产的发展很有信心，像李嘉诚就早早去了北都，似乎非常乐观。
不过我这次参选特首实在费了不少精力，不瞒你说，也得罪了人，心里还是有顾虑的。但如果小胡你肯帮忙搭线，我和包太还是信得过的。”
说到这，吴先生停下脚步，和包太胡一亭三人一起落在后面，低声道：“小胡，我知道你和中央关系很不错，江总几次去你公司视察，所以如果你肯领投开发个项目，我们会很乐意跟进，一般来说三五十亿规模的企划是不成问题的，你说好就好，我听你的，如果项目前景好，我和你包太上百亿也拿的出呀，哈哈哈。”
包太笑道：“小胡你考虑一下，我看你对大陆地产前景这样看好，我也有些被你说动。虽然我们估计香港在回归后会迎来内地富豪移民**，价格会大涨，但只要大陆真有好的大项目，我们也很乐意做。比如李家和董先生在北都投的东方广场项目，不过是20亿美元嘛，我也拿的出阿，但这样的好项目，我知道是轮不到我的。”
胡一亭心知自己这次又遇上了和上次在长安俱乐部里见到李首富同样的状况，吴家看重的，显然和那时的李首富一样，是自己的所谓政治资源和影响力。
上次自己和李首富的对话很不愉快，胡一亭事后想起，也曾后悔过，毕竟那是关系着未来十几年几百上千亿利润的生意，如果自己当时答应下来，跟着李首富一起干，可以说闭着眼也能赚翻。
即便自己不干，李家还是能像历史上那样赚个盆满钵满，那么自己坚持的意义又何在呢？
胡一亭事后复盘时想，当初要是答应下来，用自己的力量去引导这些资本，是不是能让地产市场出现另外一种景象呢？让地产行业的发展为国家贡献出更大的正能量来？
关于这个问题，胡一亭之后思考了很久，这也是他为什么鼓励父母作地产的原因，没想到今天再一次有了选择的机会，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把握住，将吴家的资本套牢在大陆，为大陆发展做出贡献。
和上一次选择不同，那时李家即便没有自己，也一样坚定地在大陆投资，而这一次如果自己不出面，吴家是不肯大举投资内地的。
从实力上说，自己和当时已经不同。那时和李家比起来，自己可以说是地产业的门外汉，比起李家，自己掌握的资本相当有限，而且李家长袖善舞，在内地的政治资源很丰富，自己加入其中，并没有太大话语权，一旦被捆绑在李家战车上，长远看麻烦重重。
如今，自己若和吴家合作，话语权比当初要重了不少。一来是因为自己的资本比当初更多，二来是吴家比起早早在大陆布局的李家，在内地根基很差。如果自己善加引导，把吴家的资本套在湖山，或者套在重光的资本战车上，那无疑是如虎添翼。
想明白这点，胡一亭终于艰难开口：“包太，我父母在湖山有个地产公司，但规模不大，目前主要开发居民住宅，今年的重点项目是一个地块的综合改造。
比起会德丰来，我家在地产业没什么经验，但好在也不愁资金。如果包太不嫌弃，有时间可以和我父母谈谈。”
包太眼睛一亮，展颜道：“原来小胡你家也做地产，呵呵呵，这可求之不得，我们可以合作，取长补短。”
吴光振也非常感兴趣，忙问胡一亭具体情况，想要了解他所说的地块综合改造项目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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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重光院线？
高尔夫在继续，胡一亭给吴光振夫妇大致介绍了萍安地产，以及松山湖东岸地块改造项目，当得知该项目占地600亩，而每亩价格只要5万元，吴光振便笑了起来，知道这项目虽然占地不小，但在资金规模上依旧是个小项目。
“才三千万人民币的地皮，在香港这点钱只能在半山买个宅子。”
胡一亭腼腆一笑。
包太以为胡一亭不好意思，连忙捧场：“不过地方听起来不错，就在湖边，政府既然有规划公园，那么地皮升值潜力就好，小胡家能拿到这样的地皮，足见和政府关系不一般。”
吴光振微微点头：“这地要在浦海就好了，开发成高档小区，容积率按1比1算吧，40万平米，平均每套房100平就是4000套，分三到五年慢慢开发出来，就是个很好的项目，浦海眼下住宅均价6000到8000，这个项目收入就近30亿，加上大陆正在推进住房商品化改革，算上三到五年里房价升值，最终出手均价翻一倍总有的吧？那这就是个60亿收入的项目，值得一做。”
胡一亭笑道：“容积率1的也能算高档吗？我家松山湖项目，市里给的规划容积率是0.8，但我都建议家里最好按照0.6来做，这样小区环境绿化才好。小区外单独起一栋综合商厦，餐饮百货电影院都有，这样就不错。”
吴光振摇头苦笑：“做地产不是做慈善，你这样要吃亏的，何况楼起高些完全不影响绿化面积，你省那么多，如何有余房送父母官？”
胡一亭哑然，一时思绪紊乱，想到自家若送虞丽萍房子？她是要还是不要？要的话，自己这算不算坑她？可要不送，真的没关系吗？
他摇摇头，觉得这些应酬还是交给父母考虑。
“我知道贵府做的都是上亿的项目，湖山房价目前每平米从600到1800，旧房便宜新房贵，市郊便宜中心贵，这个项目我估计价值也就四五亿，所以吴先生你大概是看不上的，这我理解，没关系的。”
吴光振轻轻将洞口球拨进洞口，俯身捡出捏在手中笑道：“但我既然说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大家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很，不是吗？过几日我带个团队亲自去你们湖山，帮你参谋一下，从设计到施工，从商业规划到具体施工，给你出一份咨询报告。呵呵，当然，主要是去见见你父母，我真的很希望认识他们。”
胡一亭大喜：“那太好了，我家的确亟需这方面的经验，如果顺利的话，我希望能从香港找些设计团队来长期合作。不过，我的确有其他项目希望和吴先生一起做。”
胡一亭说完顿了顿，立刻补充说完：“是电影连锁院线。”
吴光振一愣：“电影院线？大陆没有电影院吗？还是说你打算引进美国那种很多放映厅的影城模式？这个香港就有很多，你知道会德丰旗下有不少百货公司，现在每个都配有这样的影城。”
胡一亭点头：“是啊，我们常说衣食住行，其实往往忽略了社交，大陆旧有影院系统都是原来的国有影院，设备和规模亟需升级，但国家没这些闲钱往这种无关国力的地方投资，所以这是一块处女地，私营资本在其中大有可为。”
包太笑着边走边道：“原来小胡喜欢电影。”
半天没说话的吴中恩终于道：“你看他找了个歌手做女朋友，就知道他喜欢娱乐圈啦。”
胡一亭立刻否认：“不是啦，中恩你误会了，童牧不能算娱乐圈，她将来是要……当歌唱家的。”
吴中恩见胡一亭省略姓氏，直呼自己中恩，忽觉心下暗喜，笑道：“那不还是艺人？”
胡一亭不知如何解释，摇摇头：“还是有区别的，她，她，这个，反正不一样。”
“哼，我看没什么不一样。”
胡一亭摇摇头，不管她，转向包太道：“总之我很希望用五年时间，在大陆一二线和重点三线城市投资，建设大约五百个上规模的影城，每个影城拥有10个左右的放映厅，包太你有兴趣的话，我希望你和吴先生投资。”
包太迟疑地望向丈夫，吴光振云淡风轻不动声色道：“我考虑一下，嗯。
接下来我们认真打球，不谈生意。
中恩，你好好教胡一亭喔，我看你这个教练不称职啊。”
…………
大家紧赶慢赶终于在五点前打完了9洞，两个菜鸟的加入彻底摧毁了吴宗恩开始的18洞计划，但她也无所谓，在教胡一亭的过程中，似乎心情很好，不停在说笑。
众人回了吴家之后，便是晚宴时间，菜肴依旧和中午一般丰盛，难得的是每道菜都不重样，让胡一亭再次大快朵颐。
席间话题集中在下午的球局上，胡一亭见吴光振没有再次提起自己那关于连锁院线的建议，以为他不感兴趣，自然也不想强人所难。
吃到甜点上来，突然包太道：“胡一亭你要做院线，难道对大陆这块主管部门很熟悉吗？”
胡一亭愣了愣，立刻道：“眼下大陆各部门都在找钱，尤其文化领域，能找到投资就很高兴了，我觉得上级领导应该很乐意结识新朋友，尤其是带着支票的投资方，只要交了朋友，今后就不成问题。”
“那你五百个的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你真的打算投五百个影城？这可不是一块屏的影院，更不是大陆现在很火的录像厅，要知道一个标准10屏美式影城不算建筑成本仅设备投资就要花去两千多万人民币，像我家百货广场今年刚改建的影城，每个厅装上美国最先进的杜比音响系统，一套就要大约200万人民币，加上荧幕和放映机，再加上装修，一个厅成本接近300万人民币。”
胡一亭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一个10屏影城，设备加装修，造价我算它3000万元，五百个不过150亿，这些资产用于抵押银行贷款，又足够拿到建设影院大楼的钱，我打算其中一部分黄金地段的院线，大约20%也就是100家，直接长期租借当地城市的中心商圈地产，租借入驻那些新开的百货公司楼层，毕竟那些核心商圈匆忙间很难找地皮，其余80%，我都要新建自己的院线大楼，大约三到四层左右，顶层影城，下面全部商铺出租。”
包太：“如果不挣钱，员工薪资可是每天流水一样花出去的。”
胡一亭：“亏他三年又如何，我又不是没钱。”
此言一出，包太反而笑了，她喝了口水，道：“你有这个气魄，我倒反而放心了。”说罢转向丈夫：“你看呢？”
吴光振道：“风险是有的，不过可以分批投资进去，第一年先试着建十几家试试，小胡你既然决定要做，我可以投一些，二十亿吧，港币。”
包太摇头：“二十亿太少，五十亿好了，但小胡你要拿出个商业计划来，否则我也不能凭空就投资。”
胡一亭点头：“这是当然，既然找到钱了，我这就安排人手，启动项目前期准备工作。”
第609章 一二三线和地级市全覆盖
吴光振看了看包太，想了想，迟疑道：“小胡你们家刚做地产不久吧？你哪里来的人手？这一行你有经验吗？说起来恐怕还不如我们会德丰吧？”
胡一亭尽可能面不改色，郑重道：“经验是没有，但这个想法是我深思熟虑了的，项目也决心一定要做，我的信心就是这个项目的最大保证！
我假设一下，吴先生，如果我现在说不做了，请问你会放弃投资这个项目，还是自己接过来做？”
吴光振立刻想通，点了点头：“我会放弃。”随即又补充一句：“因为我信的是你，这个项目有你做，我输赢都看得开，如果不是你做，我不会投一分钱。投资说到底投的是人，不是投项目。”
胡一亭重重点头：“谢谢吴先生，我和你想的一样，因为你信我投我，所以我要全力以赴回报你。”
包太笑望二人，心下亦是觉得与胡一亭关系更近了。
“小胡，这五十亿我不是说一下子拿给你，等你计划书做完，我会分批投进来，这你理解的咯？”
胡一亭笑道：“包太，我不是小孩子了，规矩我懂。
这个项目其实需要你和吴先生鼎力支持才能更顺利完成，会德丰旗下的百货广场有经营影院业务，自然有成熟的经验，更有一批能立刻用得上的职员，这个院线项目这样大，早期启动，肯定要靠会德丰从经验和人才上给予输血，把小苗养的壮壮的。”
包太微笑颔首：“我也是这样想。其实你这个项目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它其实本质上是个商业地产项目，所以在我看来操作方式很熟悉，无非是拿地、建设、销售。会德丰连上百亿的商业广场都经营的转，何况三四层的连锁影城加商铺呢？你这个模式除了规模比较大，要五百家之外，细分来看其实很和我胃口，单一主体规模不大，三四层的楼放在大陆，和内地消费水平很匹配，规模不大，并不激进。”
吴先生笑道：“我也这样想，虽然总盘子大了些，但每个建筑主体规模适中，应该很适合大陆。不过这种项目最考验人的就是管理，虽然管理层级不多，但五百家的连锁规模，足以让项目经理跑断腿，胡一亭你有精力吗？”
胡一亭心知对方经验老到，问的问题全在关键处。
“我肯定没精力一个个跑，但我们重光有上万员工，人才济济，目前也已经探索出了一条现代化的管理模式，因此我毫不担心项目运营。而且大陆有13亿人，英才辈出，要建立一套管理500个店的有效模式轻而易举，餐饮业这样繁琐的行当，麦当劳和汉堡王尚能优质运转上千家分店，以我们重光这种高度信息化集成化的科技企业实力，要运转一套500个店的连锁影城，我很有信心十拿九稳。”
吴光振笑道：“听你说话，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十岁，很振奋啊，不过既然我投资了，那我也有个要求，希望有个熟悉的合作者，小胡你看，朱先生能不能作为你的代表？毕竟我们今天相处下来都很愉快。”
包太也道：“我也不希望小胡你另选外人，朱先生既然跟你一起来港，看得出你对他非常重视，那我就选朱先生，这样也安心啦。”
胡一亭迟疑望向朱小桥：“朱总？你看呢？这个我不勉强。”
朱小桥此刻心中澎湃不已，心知眼前摆着一个巨大机遇，一个上百亿的投资项目，自己将成为最大投资方的实际代言人，经管与吴家这种豪门合作，简直像被骤然托入云端。
“胡总，你要信得过我，我愿意过来，只是重光财务总监这一块，我肯定没精力再兼了。”
胡一亭果断道：“那就这么定了，重光财务总监你给我推三个人选，回北都交董事会决定。”
朱小桥立刻点头：“我回去考虑一下筛下人头，选三个人履历给你，不过我倾向于现在的财务副总监简大维。”
“简大维不错，可以。”
吴光振见胡一亭和朱小桥三言两语定下重光下任财务总监人选，发现胡一亭对重光的控制力极强，说一不二是真正拿主意的人，于是愈发放心。
包太也满意胡一亭的决断，继续道：“小胡，之前我听你说管理就知你是万里挑一的才俊，不过这种连锁商业地产，核心的拿地问题，你要如何解决？”
胡一亭坦然道：“按市场规律来办，遵守国家法律法规，从长远看，即使一时吃亏，地价上升会把那些鸡毛蒜皮的成本补回来。
我从来没指望过依靠政府关系低价拿地，这不是我的风格。
虽然我主业不是地产，但我认为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前瞻性眼光，而不是机巧钻营。
也许依靠经营复杂的政商关系，我们能拿到最核心的地块，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我认为自己的商业项目随着时间推移，将来能得到巨大的价值体现，那我何必在乎一地一城之得失？
500个影城，可能涉及近百个城市，怎么可能全都得到政治资源的扶持，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项目计划体量如此庞大，靠山山倒靠河河干，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我可以保证，以重光目前在国内的影响力，至少不会被某个城市刻意打压，至少可以享受最大范围内的公平。可能一些节点上我们会输给本地的龙头企业或者关系户，但从全局上看，我们是没有阻力的。
否则我直接给江总或者李总打报告！”
此言一出，包太心满意足，吴先生也笑容满面，两人都明白，这一把是下对了注，眼前的年轻人，手腕通天。
胡一亭哪知二人心思，继续道：“之前我闲时曾算过，北上广深津这五个一线城市，每个城市要布局5到7个，总体大约30个左右。
根据国家最新城市等级划分出来的30个二线城市，大多是省会和国家划分的计划单列市，我打算根据当地经济强弱，最少3个最多5个进行布局，总体大约120个左右。
三线城市60个，这里有些甚至是经济落后省份的省会，有些则是省内人口第一的城市，有些是该省经济上数一数二，算比较发达的城市，有些是近年来经济高速成长的强市，比如粤省这些年就涌现了很多这种经济强市。
在这60个三线城市，我打算按照最少1家最多3家的比例进行投资，大约会投资120家左右。
接下来是地级市，全国有二百六十多个地级市，每个城市我都要建一个！
这样一来，500个影城就建设完成了。”
吴光振缓缓点头，知道胡一亭的确早已就该计划进行了宏观性前瞻，于是放心道：“我估计大陆人消费能力差一些，但没关系，那里毕竟人力成本低，地皮也便宜。
其实150亿人民币在香港，也就只够在中环买地建个写字楼，如果能换成布局全中国的电影院线，那其中意义完全不同。”
包太点头：“如果这个院线能够建成，今后大陆政府也会重视我们的影响力，而在影视领域，所有制片商发行商都要重重给我们一份面子。
小胡，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你这个计划，不单单规模大，其中包含的政治意义文化意义也非常深远，长远看，这个项目能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影响力和声望。”
胡一亭微微一笑：“有包太和吴先生的肯定，我就更有信心了。”
第610章 探舍
胡一亭与吴光振夫妇详谈良久，入夜后包太提出让胡一亭在家里住一晚，明早再走，吴先生更提出让胡一亭明天去自家百货大厦，参观考察影城，但都被拒绝。
“不是我不想留几天，一方面手里不少事等着办，另一方面影院这一块我对朱总有信心。
但我还会再来香港的，七一香港就回归了，也算国内地区，往来更方便。”
吴先生见胡一亭主意已定，便打电话通知自家私人飞机一切照旧。
胡一亭与朱小桥告别吴家，自是一番热情相送，胡一亭向吴中恩摆手执意，却见她只是抿口微笑，一言不发站在父母身畔。
在安保人员车辆陪同下，胡一亭和朱小桥终于深夜赶到机场，经贵宾通道，一路进入专门的私家机库。
高挑敞阔的机库内停着吴家的私人客机，这是一架庞巴迪cl601-5挑战者公务机，属于跨大陆长距离型号，满油轻载情况下最远航程超过七千公里。胡一亭上机后发现标准载客19人的机舱经过改装后只留下12个座位，这大大增加了空间，令乘客不觉狭小局促。
胡一亭选了个位置躺下，拍拍身边位置朱小桥坐下。
“财务那一块你收尾之后，赶紧把计划书做出来，出钱请些国内的专家学者，开会讨论一下，拾遗补缺，但主要是靠你自己，然后我叫公司给你选几个人当助手，你们要去美国香港新加坡日本转一圈，好好看看人家影城的做法，不但要取经，还要研究一下背后的道理，计划书最晚下半年拿出来，我们争取在香港回归前就开始这个项目。”
“好的胡总。”朱小桥声音有些激动，“我觉得我们在拿地上要提前布局，白阿姨的地产公司要是能调几个人手过来就好了。”
“我爸妈那儿也是刚开始干，也缺有经验的人，不过一个两个还是没问题的，另外的就得靠挖角了，你回北都之后，让吴桐帮你联系猎头公司，多挖地产经验丰富的人过来。”
“我和胡总你想到一块去了，呵呵呵。”朱小桥笑道。
“你是聪明人，这方面不用我教你，建设500个店是很大的项目，需要很多人才，所以你不要自我设限，尽管放心大胆的用人，甭管原来干什么的，公务员也好，工程师也好，木匠厨师也好，只要有能力你就大胆用，咱们国家又不是终身雇佣制，用错了还是可以改的嘛，但真正人才一旦得到，比一百个庸才捆一起还强。”
朱小桥郑重道：“我记住了。”
胡一亭在庞大的真皮沙发里扭了扭屁股，调低些靠背，舒服地吐了口气，继续道：“细节方面我不会过问太多，一旦样板影院的设计图纸出来，什么爆米花自动贩卖机之类的东西，以后我不会过问，不过说到底，你的样板设计一定要做好，要找专业公司，海外有经验的设计事务所，别怕花钱。”
“是，胡总。”朱小桥答应着：“重光那边眼下正在普华永道辅导下进行财务改革，我虽然很放心，但想来也只有简大维能挑担子，我们的财务制度改革基本上就是我和他在负责。”
“既然这样，就不考虑别人了，这事回去就定。还有你的年薪，暂时两百万，如何？”
朱小桥心里欢喜：“多谢胡总，这比我在重光的收入翻了倍了。”
“以后院线这边我也要搞虚拟股权，你好好干，这个项目我保证越赚越多。”
“虚拟股权的话……吴家会不会不答应？”
“先不跟他们说，毕竟启动资金要用他们的，我的闲钱都在期指里，这个项目是我私人做的，又不能动重光的公帐，等我资金宽裕了，咱们再和吴家商量，到那时候他们要不同意，我给他们退股就是了。”
朱小桥点点头，松了口气。
胡一亭说完闭上眼，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很快朱小桥等随行人员也都纷纷打起盹来。
一觉酣睡，凌晨四点飞机抵达首都机场，在指定停机位挺稳后机长放下舷梯，胡一亭下得飞机，与机长笑着告别，上了机场派来的摆渡小巴。
出机场后和朱小桥道别，保镖护送胡一亭搭机场出租回了家，本打算继续补觉，却发现精神大好睡不着，而且东方翻红，眼见着要日升。
于是下楼找到刚擦完车上积灰，钻进去睡大觉的窦士诚钱宗清黄清逸三人，开车直奔中音，在附近买了早点后兴冲冲往校园里走，打算给童牧一个惊喜。
虽然进校门时被门卫警惕盯着打量，但凭借窦士诚的工作证，胡一亭还是顺利进了大门，可他从没来过这里，压根不知道童牧住那栋宿舍楼。
看着胡一亭傻愣愣的发愁，窦士诚笑了起来。
“胡总你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我终于放心了，你总算还有点正常人的毛病。”
“呵呵，窦大哥，你说怎么办。”
“嗨，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这我真帮不上忙，我去门口抽根烟，顺便让老钱老黄都去公司宿舍睡觉，有事你打我手机啊。”
“行。”
窦士诚临走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找不到就算了，傻站着没意思，怪冷的。”
胡一亭脸一红，只硬着头皮就往其中一栋宿舍楼走去，他记得童牧说过，她楼下大门口有个雕塑，两边有草坪，这楼看着很像，如果楼后面再有个热水房，旁边有洗衣房，那就能确认了。
胡一亭绕楼一番折腾，小跑着确认了这楼就是童牧住的宿舍，可门口宿管大妈这时候已经起床，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口，胡一亭心里犯怵，根本不敢上去和这位膀大腰圆的大妈商量通融。
他正傻站着，好不容易看见大妈推门转身进去，但却没回自己门口值班间！而是走进回廊，大概要上厕所。
说时迟那时快，胡一亭抱紧大袋豆浆油条鸡蛋灌饼，踮起脚尖就哧溜了进去，迈着无声大步跑上了楼！
他只觉心脏像鼓点似的砰砰砰跳！几乎要把刚喝的豆浆给泵出嗓子眼。
“居然进来了！”
第611章 易进难出
冒着心悸昏厥的风险，踮着脚尖一口气窜上三楼，胡一亭控制不住腿肚子发颤。他有点害怕，更有十倍兴奋，想着这次心血来潮地冒险是多么浪漫。换成上辈子的自己，压根都不会去想这种事。
“……306……305……304……303！应该就是这儿。”
努力辨认黄木门上部分掉色的深黄漆字，胡一亭终于找到童牧的寝室门口。他心提在嗓子眼里，生怕周围某个寝室门被打开走出个女学生来，看到他发出尖叫。
“童牧，童牧，童牧，快开门，是我，童牧开门……”胡一亭边敲门边呼叫，几次循环往复之后开始心惊肉跳，突然后悔，觉得自己所谓惊喜也许是犯傻，事先打个手机通知童牧下楼，至少省得现在吓掉自己半条命，惊魂未定的鬼祟样子被她看见，实在有损形象。
“谁？胡一亭？！”屋里终于有回音了。
好不容易听到童牧做声，急的胡一亭连声应答，“是我是我！赶紧开门！”
于是听见屋里传出一群女声兴奋尖叫，接着清零哐当一阵乱响，门终于被打开。
“胡一亭你怎么来了？”童牧问完这句，穿着浅蓝色绵睡袄傻站在门口，像是见了奇异的幻象。
胡一亭赶紧抱着早餐闪身挤进门，“我昨晚飞机，早上刚到，给你送早饭。”
童牧慌忙关门：“这是女生宿舍楼，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趁你们宿管大妈不注意溜进来的，这是豆浆、油条、鸡蛋灌饼，你趁热吃。”
胡一亭边说边迅速张望一圈，见其余七人都没下床，只从上铺探头，或只从被子上面露出惊慌眼神，像一群受惊的小母鸡，只有两个胆子大的姑娘已经直身坐起，一边忙着梳头一边笑望着他，满脸通红像很兴奋。
他认得这两位是田美琴和徐莎莎，眼看田美琴秋衣单薄胸线毕露，只好回以尴尬一笑，低下头非礼勿视不敢再看。
“胡一亭你疯了吧。”童牧小声嗔怪，可脸上除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之外，还流露出无限的喜悦。
进门后胡一亭觉得心神稍定了些，听童牧怪罪，这才悲觉事与愿违，预想发生的好莱坞式惊喜与浪漫拥吻的桥段根本不存在！于是叹了口气，只唯唯点头：“童大姐，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送早饭，可不是疯了吗。”
童牧见他表情委屈，心中好笑，赶紧接过早饭放在桌上，“怎么才买这点，八个人哪够吃的？”
胡一亭闻言更窘，支吾道：“没想那么多，算了算了，我赶紧走吧。”
童牧转身从窗口桌边跑回来，一把拽住他胳膊：“被人看见怎么办？”又见他衬衫外只套件西装，急道：“怎么穿这么少？”说着把他双手拢在自己手心呵热气。
胡一亭被关心，心情立刻大好，看着童牧眼睛说道：“香港那边热，我下飞机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来了，这屋好冷，暖气呢？”
“暖气上个就停了，胡一亭你真不地道，居然只带童牧的早饭！”终于有室友开口了，原来是留着一头男孩短发的梁婕，她刚在被窝里穿了毛衣，这时坐起身。胡一亭认得她，对她点点头，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得太急也没多想，本来就想见童牧一下，我心就定了。”
“哎呦喂，真酸！真酸！酸死了！呵呵呵呵呵……”田美琴笑的银铃一般，披上棉袄，掀被露出修长双腿开始套牛仔裤。
其他女生们也都笑起来，寝室里气氛也热了起来，
胡一亭脸一红，不敢往她看，低头见童牧两腿秋裤单薄，忙道：“老婆你怎么不穿裤子，冷不冷。”此言一出，寝室里笑声更大了。
童牧红着脸从上铺取了棉裤套上，“你就会乱来，这可怎么出去呀？别出声，站门后面，我看看外面有人没有。”
说着童牧开门查看楼道，见有其他寝室已经开门，正在出人，连忙关门道“有人出来了，真险，胡一亭你差一点就被抓到。”
胡一亭暗自擦把汗，“那怎么办？要不我再等会，人多时候混出去？”
“那不是被好多人看见了？呆子！”童牧咬着下唇，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冤家。
胡一亭见她粉面通红，容光越发鲜艳，心里喜欢，道：“两天见不到你我就担心，现在看到你才觉得安慰，别的管他呢。”
童牧粉脸涨红，水汪汪双眼放着微光，“你到我床上躲着，不许露头不许偷看。”
说完又对她室友道：“实在对不起大家，明晚我请吃饭，现在请大家赶紧起床换衣服吧。”
张雨涵躲在被窝里娇声道：“明天吃喜酒咯！哈哈哈！”寝室里又一通笑。
胡一亭只得硬着头皮往童牧的上铺爬，边爬边缓解尴尬地道：“明晚干嘛，就今晚，去我们家吃。”
田美琴咯咯娇笑：“果真是喜酒，童姐从来不肯带我们回家，还是姐夫厚道，哈哈哈。”
徐莎莎依旧躲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叫道：“今晚是要闹洞房吗？那我一定去！”
胡一亭不敢应答，飞快脱鞋爬上床，整个人钻进童牧的被窝，感觉余温尚在，暖香依旧，顿时放松下来。
熊雅妮这时也能起身了，披上外套，边扣扣子边取笑道：“胡大侠你这身手不错，像采花大盗。”
胡一亭苦笑着，闭眼缩在被子里打盹，并不应答。
他这一躲，姑娘们立刻都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穿衣，梳头的梳头，化妆的化妆，叠被的叠被，熙熙梭梭一通收拾，胡一亭不敢偷看，觉得憋闷便撩起些被子透气，顿时感觉冷香扑鼻，仿佛落入脂粉堆。
正自陶醉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胡一亭心里一紧，连忙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原来是隔壁寝室来串门的。
只听一个女声道：“童牧，早上谁敲门呀？听着像个男的？”
“哪有男的，是熊雅妮上厕所没留门，锁外面了，这才叫我开门。”
“是吗？熊雅妮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吗？女高音变男低音了……”
接着只听熊雅妮咯咯狂笑，一言不发，等隔壁女生走了，所有人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接下来，为防意外，女生们商量好分两拨轮流去洗漱，童牧和三个女生出门，剩下四个锁上门，便与胡一亭隔着被子开起玩笑。
宋贤珍打趣道：“胡一亭你太浪漫了，女生寝室都敢闯，知道保卫科抓到会怎么办吗？”
胡一亭探出头：“怎么办？”
谢星怡也道：“胡一亭不是咱学校的，抓住得送派出所吧？”
徐莎莎笑了起来：“童牧说不定都得吃个处分，胡大天才，你今天有点乱来了啊，回头再上了报纸，著名青年数学家偷闯女生宿舍被当场活捉，咯咯咯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姐们放心，将来喝喜酒少不了你们。”
梁婕拍手道：“我要当伴娘，呵呵呵。对了胡一亭你才几岁呀，可早着呢。”
谢星怡道：“胡一亭你那天电话里做的诗不错，我抄下来了，你还有吗？”
胡一亭听她们叽叽喳喳，纷纷一扫初时矜持，于是笑道：“你们精神不错嘛，早上怎么都吓的不吭声，哈哈，亏你们一群大学生，还怕我一个高中生吃了你们？老实交代，那天电话里，是谁压我老婆身上的？”
梁婕掩口娇笑：“是姐姐我，怎么着你还想报仇？”
胡一亭摇头苦笑，随口浑说道：“不敢不敢，求姐姐下次压我，放过我老婆吧。”
四人哈哈大笑，梁婕笑的满脸羞红：“胡一亭你胆子太大了，这话我一定告诉童牧去。”
“别别别，开玩笑呢。”
梁婕笑道：“晚上真去你家？”
“真去，这还有假去的吗？”
“胡一亭你弄的那录音室太棒了，上次童牧带我们去，简直帅呆了。”
“那你们多去玩，尽管去录歌什么的。”
“一言为定。”
…………
两拨女生终于轮换洗漱完毕，童牧拿起胡一亭带来的早餐，站在床边，边吃边看胡一亭伸在被子外的脑袋：“昨晚的飞机，怎么不在家睡觉？”
“想你。”
女生们立刻起哄，童牧低头笑道：“没一句正经话。”
“老婆你想好怎么带我出去了吗？窦士诚还在你们学校大门口等我呢。”
童牧咽了口豆浆，微笑仰首望向胡一亭：“想好了。”
“什么办法？”
“你身材和我差不多。”
“所以？”
“穿我衣服吧。”
“什么！”胡一亭惊叫一声：“女装大佬？”
第612章 直男底限
“这不可能。”胡一亭赶紧否决女装提案，对童牧道：“我又不变态，被抓住可就说不清了。”
张雨涵闻言笑的咳嗽起来，捂着肚子摔在床上：“胡一亭你都敢进女宿舍了，这会子还怕什么呀，穿裙子又不违法。”
梁婕一边照着门后镜子，一边用湿毛巾慰平脑袋上翘起的短发：“我倒挺想看看男的穿女装什么样，肯定很有意思。”
徐莎莎大笑：“那你自己照镜子呗。”
梁婕转身将湿毛巾扔向徐莎莎，笑骂道：“早晚撕了你嘴。”
徐莎莎惊叫一声，接住毛巾，又兴奋道：“我看还是抓阄吧？不不！扔硬币！扔到花就扮，字就不扮。”
熊雅妮笑个不停：“哪这么随便，胡老板要被当变态抓起来，还不得上报纸呀，头条新闻，青年数学家穿裙子偷闯女生寝室！呵呵呵，不行不行，我笑的肚子疼了！这一来咱学校非出名不行！”
童牧听得心里忐忑不已，再吃不下手中早饭，微皱眉头问众人：“那怎么办？他这样出去肯定被认出来。”说完，见胡一亭正望着窗外，立刻威胁道：“这是三楼，别指望翻窗户，我可不答应。”
胡一亭心思被识破，只好讪讪一笑：“只要不摔成阳痿，也没多大的事。”
童牧哭笑不得，伸手捂住他嘴：“你再胡说。”
胡一亭舔了舔童牧手心，把她手吓开，问：“套头衫你这儿有吗？只要不看见脸跟头发，谁分得清男的女的。”
童牧想了想：“套头衫不保险，用丝巾吧，再套件风衣，戴上墨镜。”
“不化妆就行。”
“那你穿给我看看。”
胡一亭从床上爬下来脱了西服，套上童牧的深灰色风衣，翻开领口，露出大红缎的衬里。
“这翻领怎么是红的！你这衣服也太紧了！”胡一亭垂手任童牧打扮，只苦着脸道。
八个女生全笑翻了，童牧笑道：“我看还行，你别动，我把丝巾围上。”
童牧用花丝巾严严实实裹住胡一亭脑袋，在颌下系了个长结，笑道：“真漂亮呀，胡小妹。”
众女哄堂大笑，全围上来看，谢星怡笑着扔下手里乐谱，托起胡一亭下巴道：“这脸还是瞒不过去，画个口红吧，最好打个粉底。”
胡一亭坚持道：“女装已经是底线了，不化妆，绝对不化妆。小谢你胆子混肥了啊。”
谢星怡抚胸笑道：“你胡茬这么长，不打粉底怎么瞒过去？”
胡一亭摇头：“我低头出去，一路不抬头就行了，童牧你墨镜呢？”
童牧拿出墨镜给胡一亭戴上，女士墨镜镜片很大，几乎遮住了丝巾外面露出的半个脸，可他嘴畔昨晚刚出的胡茬依旧黑，显得格外刺眼。
田美琴抱着童牧的化妆包迫不及待挤上来，笑道：“这胡茬必须打粉底，胡一亭你别动！”
对于女生们罔顾自己意愿的行为，胡一亭心里有些愤怒，无奈一时又拿不出良策，恍惚间站在原地由她们施为，只觉田美琴突然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些凉丝丝的液体，童牧用软毛刷边刷粉底边道：“闭上眼，两分钟就好。”他只得依言闭目，立刻又有一只香腻的唇膏在自己嘴上来回涂抹，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
胡一亭眼睛闭上后，姑娘们更加大胆，七手八脚把妆画上，果真两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好了。”童牧道。
胡一亭睁眼，见宋贤珍举着面镜子对自己笑道：“胡小妹你看看，漂亮不？”
他定睛一看，见镜子里一个脸戴墨镜头裹丝巾的女子，面白如雪，唇若点朱，慌乱地盯着自己。
“这也太……这是我吗？哈哈。”胡一亭忍不住笑起来：“太滑稽了，这怎么行，荒唐！荒唐！”
众女笑的合不拢嘴，童牧搀着胡一亭胳膊，忍着笑道：“你先忍忍，出去就给你擦了。”
滑稽感过去，一想到要这么走出去，胡一亭立刻笑不出了，可妆都画好了，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只得叹气摇头：“那赶紧走！”
童牧突然道：“你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她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照相机，取下镜头盖对着胡一亭就按下快门。
倏然白光划过，闪光灯熄灭，照片已成。
胡一亭一呆，反应过来立刻怒道：“老婆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童牧赶紧收起照相机，笑搂着胡一亭胳膊哄道：“留个纪念嘛，好不容易扮一次，下次想拍可没机会了。”
胡一亭板脸道：“回头看我不收拾你。”
童牧吃吃笑道：“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众女都笑起来，童牧催促道：“快点，胡一亭你拉着我手，大伙把我俩围住，待会都走快点，出校门再说。”
于是在姑娘们团团包围下，胡一亭低头挽着童牧胳膊出了寝室，一路头也不抬走下楼梯，逃也似的冲出女生宿舍楼，一直走到楼侧拐弯才松了口气。
胡一亭本待换回自己西装外套，可童牧坚持要他赶紧出校门，只得继续前行，一直出了学校才停下脚步。
回头望着中音校门，胡一亭紧张过去，心情郁闷之极，想着自己女装被一群姑娘们看了个精光，那感觉就像被剥光了衣服当众游街，又像夏天被剃光了毛的狗，渐渐心头起火。
“我回去了。”胡一亭从童牧怀里抽出西装，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一旁窦士诚的车。
童牧这才发现胡一亭心情不悦，一时不知如何言说，心中一急，跟上去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胡一亭摇摇头，拉开车门对窦士诚道：“回家。”随即拉上车门，没敢再看童牧等人哪怕一眼，他只觉得粉底下的脸皮滚烫，大概是男人的尊严被烧毁的温度。
窦士诚见到童牧陪着个姑娘走过来，却没见胡一亭，正要下车和童牧打招呼，突然见那姑娘大步走来，开门就钻进车后，一时不由目瞪口呆，转身还没开口，那姑娘却摘下墨镜命他回家，听声音他才反应过来，眼前居然是自己老板！居然还化妆成了个女人！涂了口红！粉底！还裹着花丝巾！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窦士诚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听了胡一亭命令便立刻发动轿车，黑色桑塔纳迅速启动。
胡一亭在后座心情窘迫，一手紧紧握拳，一手掩面，从嘴里挤出四个字来：“自取其辱。”
窦士诚不知出了什么事，路上半晌没出声，沉默到半路才忍不住道：“胡总，你这打扮是？”
胡一亭解开风衣，开始换回自己西服，又扯下头上丝巾，狠狠擦着脸和嘴唇。
“女生寝室！好不容易溜进去，怕出来时被抓到，就化了妆。”胡一亭说完，突然觉得气消了点，开始后悔刚才把童牧扔在路边。
“跟童牧吵架了？”窦士诚小心翼翼地问。
“没吵架，就是觉得太丢人，突然心里冒火……”胡一亭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是真想不通，怎么有男的喜欢扮女人，以前我网上看见过，觉得挺好笑，可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真自己扮上了，才发现感觉这么难受，突然就怒了，窦大哥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平时挺有幽默感的啊？”
窦士诚放慢车速，平静道：“胡总，你是不是觉得被羞辱了？不过……”
胡一亭追问：“不过什么？”
窦士诚小心道：“我觉得不是童牧的错，权宜之计嘛，当然，她考虑不周也是不对。胡总你是什么人物，怎么能打扮成……这样呢。”
胡一亭一手环胸，一手使劲揉着眉心：“你是想说人妖吧？”
窦士诚连忙道：“不不不，我是说，这打扮有点……那个……不伦不类，嗨，其实你刚才给我打个电话不就结了，我去接你呗，宿舍管理员怕什么，有我拦着你只管走，能出什么事？”
胡一亭叹口气：“总之是我考虑不周。”对着车里反光镜把脸擦干净，他便拿起手机给童牧打电话，想解释一下，却没人接，只得暂时放下，开始寻思今天上班要做哪些公事。
第613章 巫毒崛起！
窦士诚送胡一亭到家，进门他放下风衣和头巾，直奔卫生间洗了把脸，脂粉和唇膏腻在皮肤上很难洗，打了两遍洗面乳才觉得脸上干净，突然觉得当女人不容易。
洗完脸发现里外袖子全湿了，加之穿的少，他禁不住一阵哆嗦，赶紧进屋换了内衣和衬衫，套了件v领羊毛背心，选了件童牧买的黑呢夹克衫披上，这就准备下楼去公司。
正打算离开就听见钥匙急促的开门声，接着向门外一看却是童牧回来了，就静悄悄站在卧室门口望着自己。
“今天不上课啦？”胡一亭有些心虚。
“你生气了？”童牧垂着眼，走近前来给胡一亭整理起领口，“不打领带吗？”
“额……你说这夹克配哪个领带？”胡一亭避开她紧逼的目光，低头佯装系扣。
童牧打开衣柜从抽屉取了条鲜红的棉纱领带套住胡一亭脖子，接着翻出他衬衫领子，仔细为他系上。她浓密睫毛下目光有些阴暗，这让胡一亭莫名心慌起来，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你手怎么这么冷，开空调吧。”
“我马上回学校。”
胡一亭想了会，舔了下唇：“晚上你把同学都叫来，咱们包饺子吃，好不好。”
“你不生气了？”童牧把脸凑近，挺翘的鼻尖几乎贴在胡一亭鼻尖上，像要从他眼里看进他的心去。
胡一亭与她目光相接便立刻融化，终于伸臂环住她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吧？”
童牧舒了口气，脑袋搭住他肩膀，附耳轻道：“我也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次再不让你扮女的了。”
胡一亭笑了起来，双手向下抓住童牧双臀：“再有下回就打屁股，让你尝尝家法。”
童牧红着脸微微娇喘，吻了下胡一亭脸颊：“老公，其实你化妆特别美，一点都不丢人。”
“得寸进尺是不是？”
“咯咯咯咯……别闹……”童牧反手把胡一亭魔抓向上移到腰间，又回手继续抱着他“是不是伤自尊了？我再跟你说声对不起，好不好？别生气了。”
“倒也不是伤自尊，怎么说呢？人在进入青春期后就会产生性别认识，进而对自身性别产生认同，我大概是性别认同感太强了，所以有点接受不了。”
“老公你懂得真多。”
“嘿，你老公厉害吧，这才一会儿工夫心里就想明白了。”
“嗯，老公最厉害了。”童牧哄着胡一亭：“我们学校排歌剧话剧经常有反串，男扮女女扮男，大家都觉得挺好笑的，大概我老公是真正男子汉，所以跟他们不一样。”
胡一亭见她目光温柔重放光彩，心中顿时再无芥蒂，回以一吻：“所以演戏是很危险的职业，一个不小心迷失在角色里，就把自己毁了。没见报纸上那么多演员因为演戏出轨吗？特别是年轻演员，演着演着就发生感情了，也不知是真感情还是假感情，不过人说逢场作戏三分真，演久了就会假亦真时真亦假，最后成了露水夫妻，有的甚至从此就搞在一块了。”
童牧撇了撇嘴角：“哪有这么恶心。”说完又道：“我可不会，再说我也不会演戏，我就只喜欢唱歌。”
“那你答应我以后别演戏，什么电影电视剧都别接。”
童牧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答应你。”
胡一亭心里欢喜，唇髭重重盖住她柔软双唇，低语道：“老婆，要不我们运动一下再去上班。”
童牧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又没正经，我上课要迟到了。”
胡一亭苦笑，想想公司还有不少事也要处理，只得无奈松开快活的双手，伸个懒腰：“好吧，那我下班买肉馅回来，家里面粉还有吧？”
“葱姜也要买，纯肉不腻吗？再买五斤芹菜？算了你还是别惦记了，放学我去买。”
“嗯。嘿嘿，老婆，我们这就叫家和万事兴。”
“呵呵呵……”童牧灿烂笑起，双颊晕红如窗外朝霞，推开想再抱一会儿的胡一亭，“别闹了，赶紧走吧。”
胡一亭只得跟着童牧出门，“我叫窦士诚先送你去学校。”
“嗯。”
………………
当胡一亭在办公室椅子上坐下，抬腕看表，时间刚好9点上班时间。
探手按下桌下那台服务器配置的电脑电源，用重光微电子基于cadence-virtuso自行开发的自有非卖芯片辅助设计软件重光，接着一步步输入密码，打开加密文件，自己着手复刻了一个月，却因工作繁忙耽误到今天才有机会彻底完工的显卡核心芯片与显卡公版的全部版图设计，终于展现在眼前。
硬盘沙沙作响中，一张张庞大复杂的设计图被依次打开叠放，仿佛开启了一扇扇通往当今世界顶级3d图形处理技术的圣殿大门。
由于重光游影霸王多媒体指令集也就是原英特尔mmx指令集的提前问世，当前世界显卡市场受到强烈冲击，原本风光无限的s3 virge、ati rage ii、rendition verite 1000、trident9750、9850等款显卡均出现了销量增长停滞的现状。毕竟如今多媒体处理器的性能随着主频不断增长，普通消费者对于高档图形卡的需求被大大削弱了。
根据重光微电子内部对国际最新电子信息情报的汇总分析，当前世界各显卡厂商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摇，甚至有厂商打算转型向为图形设计高度需求人群提供专业级图形卡。但更多的显卡厂商则不约而同的加大研发力度，打算将显卡能力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这就意味着3d加速大战可能提前打响。
去年3月，胡一亭终于看到历史上那赫赫有名3dfx-voodoo显卡登场了，表现一如历史上那般惊艳，50mhz核心频率，50mhz4mb显存。
但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就在今年上个月，原本没有2d子卡配合连windows都进不去的这块voodoo一代，这次居然发售了一块名叫voodooplus的加强款！卡上带了一颗3dfx自行设计的2d显卡芯片，虽然这块2d显卡芯片的性能普通到了极点，比s3显卡亦有不如，也还未来得及集成进voodoo加速芯片中去，但有它没它，性质完全不同！
胡一亭警惕起来，想到voodoo一代居然从一块专业3d加速卡，一年的功夫就扭身一变，升级成了一块标准的3d图形卡，这算不算是自己蝴蝶翅膀带出的风波？
但无论如何，这绝对是历史的一大改变，假如放任3dfx这么闹腾下去，说不定整个图形加速卡的世界格局都要发生变化。
“对3dfx这帮牛人，有可能的话最好尽量扼杀在襁褓里。”胡一亭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收拾心神，重又专注在设计。
第614章 进军显卡
胡一亭知道，历史上3dfx在voodoo一代之后出过一款名叫voodoo-rush的显卡，这是3dfx历史上第一块2d+3d的图形加速显卡，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显卡，不需要再另加2d显卡配合，但历史上的voodoo-rush所采用的2d图形芯片来自于alliance公司，与voodoo芯片的结合做的很不理想，表现太烂，运行中频频出错跳出，与游戏软件的兼容性极差，以至于voodoo-rush这款显卡几乎卖不出去。而其下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显卡是voodoo2之后的voodoo-banshee即巫毒女妖，虽然voodoo-banshee解决了之前的兼容性和稳定性的问题，但那却是1998年6月才公布的产品。
然而这个时空的3dfx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从96年3月voodoo一代发售后，居然沉下心来，用一年时间独立自主研发出了一款自有2d显示核心，血缘相同的缘故，导致其与voodoo核心配合融洽，从目前国际知名刊物对其测评来看，voodooplus在兼容性和稳定性上极为出色。
这让胡一亭十分忌惮。
要把枪口对准全球首家专业3d图形加速卡制造商时，胡一亭也免不了有些心虚，毕竟3dfx的专利技术glide引擎接口一度称霸整个3d世界，当年国内不少pc玩家捧着一千多现大洋跑去电脑城就为了换块杂牌voodoo卡。
假如按照历史进程，明年1月，3dfx就要宣布voodoo2诞生，制程工艺从0.5微米一举提升至0.35微米，98年6月还要发布同样0.35微米制程下的voodoo-banshee。而刚在四月发布0.35微米处女作riva128显示核心的nvidia黄老板，明年三月将重磅发布同样为0.35微米制程的riva-tnt，进一步与voodoo2展开激烈交锋。
胡一亭内心承认，一直以来，自己对于进军3d显卡市场一直有犹豫。
作为从军事技术中脱胎而出的3d图形处理芯片设计技术，一直以来被高高掌握在美国手里，这项技术在飞机、雷达、导弹、卫星等军事武器中应用广泛，重光如果冒然进入其中，并意外地展露出世界最高水准，可想而知，接下来将要面临多少阻碍和调查，可能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严重吧。
但胡一亭不愿在继续被梦想煎熬，不想再继续自我设限，而且重光去年终于获准加入以西方大公司为主导的游戏开发者联盟，参与制定分享direct3d主要规则，虽然只是敬陪末席，相比显卡大厂没什么发言权，但好在能紧紧跟进d3d技术的开发和第一批测试。而随着重光的多媒体指令集在家用电脑上越来越普及，微软也终于认同了重光，目前已经与重光在的开发上进行了初步合作。
可以说，重光此刻已经为进军图形技术做好了前期准备。
如果自己再孱头下去，前期这些投入和布局，岂不可笑？这就好比手握藏宝图，却又不被允许去挖掘一样。
胡一亭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有了这款nvidia-tnt2提前出世，这块原本历史上99年中期才诞生的强力显卡，不但是3dfx的掘墓人，也是n卡横扫市场乃至独霸江湖成为传奇的开始。
0.25微米的制程设计，一开始时让胡一亭下手时颇感犹豫，但年初时intel和cyrix、amd三家依次宣布了自家0.25微米处理器的投片计划，重光经过与cyrix方面沟通，得知台积电有两个新厂已经宣布完成了0.25微米改造，开始初步接单，而且产能正在扩张，将于今年上半年全面开放接单。
台积电显然认为目前世界上拥有0.25微米制程芯片设计能力的只有美国公司，而且一定是那些处理器厂商，因为一直以来，处理器厂商都是尖端制程的狂热追求者，只有等他们投片之后，这一制程的设计技术才会在美国各大厂商中扩散开来。
因为重光在投片上一直以来青睐台联电，所以本以为要到下半年9月之后，0.25微米才能投产，因此胡一亭在得到消息后有些猝不及防，开始紧赶慢赶，现在终于完工。
忍着饥饿没吃午饭，直到将配套的基础驱动程序内核源码全部敲完退出，浑身痛快异常的胡一亭立刻得到了一次**体验，感觉爽的动也不想动，好半晌才摸出一听可乐，抠开灌下肚去。
nvidia的tnt2显卡需要支持，但也能在牺牲性能的情况下向下兼容，重光目前作为微软的合作伙伴，已经提前得到了将于今年7月发布的的厂商测试版，因此完全不用顾虑api接口的问题，将来等微软的正式版发布后，顶多就是打个驱动程序补丁的事，实在不行就打两个，只要芯片设计不出问题，没有什么是驱动程序补丁解决不了的。
正打嗝功夫，姬盈盈隔着玻璃门敲了敲，推门进来将热过的盒饭放在胡一亭桌上。
“胡总你赶紧吃中饭吧，这都热两回了，再热就成剩饭了。”
“嗯。”胡一亭心满意足地答应。
姬盈盈见他满脸喜色，一边打开三个饭盒推到胡一亭面前，一边笑问道：“胡总可是把设计赶完了？”
“好不容易赶完了，图形加速卡设计起来真不轻松，那驱动我是真的懒得写了，回头交ic设计部弄吧，我把核心代码都写好了，雷管我懒得弄，等过几个月再说，还有支持，估计明年微软才能把厂商测试版拿来。”
姬盈盈吐吐舌头，看着胡一亭专心扒饭：“胡总你真了不起，我一句没听懂。”
胡一亭笑的差点呛住：“听不懂还拍马屁。”
“呵呵，反正我知道胡总又搞出了一项新产品，这还不牛呀！”
“嗯，还行，这款显卡核心是nv5，老黄他们自己也才开发到nv3，连nv4都没设计出来，专利上咬不到我们，加上我们是采用0.25微米制程实现的芯片设计，所以我觉得不存在什么大问题。加上我们采用了多种新技术，全部领先业界目前的设计水平，真要闹起来，到时候顶多和他们做个专利交换，就像英特尔养amd一样，大不了我们养着nvidia。”
姬盈盈听胡一亭既像是对自己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可她半点也听不明白，只得心虚地低头道：“胡总你要有什么吩咐，能给我个书面文件吗？要不我现在拿笔记一下？”
“不用不用……”胡一亭咕嘟嘟喝着鸡汤：“我整理思路呢……咕嘟嘟……不用记……回头我亲自跟康总他们交代一下。”
“哦。”姬盈盈点点头，“胡总，你上次吩咐的事我都办妥了。”
“什么事？哪件呀？”
“刘珂，胡总你忘了。”
“哦。”
胡一亭舔了舔嘴唇，看向窗外，半晌道：“安顿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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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挂念
刚完成tnt2显卡设计时，胡一亭有种爽到极点的感觉，兴奋的**一过，随之而来，是如释重负，是极其放松。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tnt2显卡设计图纸被胡一亭传上服务器，任务部署也随之下达，重光微电子内部又掀起一阵轰动自不必说，技术岗位各级精兵强将如临大敌，明白新一轮加班正式开始。
这时，胡一亭听姬盈盈提起刘珂，不由又想起小学时自己懵懂尾随的日子，还有那丹凤街的旧小区、门口的花店、瘫在床上的刘珂父亲刘瑞林。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要去，但还有个声音振振有词，帮人帮到底！
胡一亭没忍不住，问明刘珂转学去处和租房所在，关了电脑站起身，随手收拾桌面，吩咐姬盈盈，自己今天要早走。
胡一亭话音刚落就披上外套推门离开，姬盈盈望着老板如闪现般离开的身影，嘴唇刚动了动，但什么也来不及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默收拾桌上胡一亭签过字文件。
姬盈盈给刘珂联系转学的是北都育才学校，东边五六百米远就是天坛医院，这里有国内领先的神经外科，学校和医院之间就隔着个永定门公园。租的房子更近，就在医院南边，永定门东街西里社区，是个干净整洁的旧小区，多有求医者在此租住。
胡一亭吃过乱闯学校的亏，决定再也不自讨苦吃了。于是买了些营养品后，直接去了刘珂家。
按门牌号码找到地头，让在公司休息室补了一天觉的三名保镖在楼下车里等着，自己单独上二楼敲门。
“胡……胡总你好，快进来坐。”刘珂母亲支欣开了门，见是胡一亭，表情特别惊喜，连忙让进来。
“我今天刚回北都，来看看叔叔好点没，阿姨你别忙了，我一会就走，家里等我吃饭，你给我讲讲，医院那边怎么说？”
“你看你这么忙还来关心我家，阿姨实在过意不去，你坐会，喝杯茶总要的，我给你慢慢讲。”支欣麻利的跑进厨房取了热水瓶，又洗了个杯子，这才把热茶泡上。
“谢谢阿姨。”胡一亭端起茶杯吹了吹，抬眼看这屋子，两室一厅，装修不错，有简单家具，空调和暖气片都全，冻不着，热不着。
“这次真是麻烦你太多，都不知要怎么感谢你。”
“不用的，刘珂我们老同学，应该的。再说，我也有这能力。”胡一亭又吹了口气，放下杯子道：“其实我们小学同学人都挺好的，要是大家知道，有经济能力的都会帮忙，所以您以后就别再提谢字了。”
支欣眼眶微红，感激地望着胡一亭，“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尤其是你……算了……不说这些客气话了，以后阿姨一定把钱还你。”
“您别想着这个，没来由给自己好大压力，呵呵，您给我讲讲，医生怎么说的？”
支欣点头，将看诊经历为胡一亭详细说了一遍。
“多亏你们公司姬秘书，跑前跑后，又给我们联系专家，找到周主任亲自安排检查，真帮了大忙了。周主任说瑞林这情况不算最糟，可以保守治疗，就是复健，还可以手术，风险有的，但成功的希望也有五成，如果成功，有希望恢复运动功能，起码生活可以自理。”
“那太好了啊！”胡一亭抬起手重重一挥：“我就说嘛，来北都看看，如今果然没错。”
支欣连连点头：“这多亏了胡总你关心，不然我们家这情况，连手术费都凑不齐。”
“嗨！阿姨您别说这个了！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支欣露出高兴笑容，“现在瑞林已经住院了，周主任要给他作进一步的术前检查，如果没问题，手术大概排在月底。”
胡一亭缓缓点头，想了想，道：“周主任那边我会托人沟通，阿姨你不用操心了，接下来如果有事，您直接给姬秘书打电话，我也会继续关注。”
“谢谢你，谢谢你，胡总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支欣眼里噙着泪花，哽咽道。
胡一亭微笑着，安慰了支欣一番，喝了半杯茶，不由抬腕看表，心想着刘珂要是还不放学，自己就回去了。
早上可答应了请童牧寝室七个大妞来家吃饭的，虽说是包饺子，可也得提前去买些熟菜，不然太也简单了些。
支欣看出胡一亭要走，连忙起身给他续上热水，“胡总，你再坐一会，往常刘珂这个点就回来了。”
被支欣看出意图，胡一亭不自然地应了一声，“那个……阿姨你以后别叫我胡总，怪见外的，叫小胡，胡一亭，都行，这样亲切些。”
“哎。”支欣笑了笑。
于是二人找了些话题，聊没多久，刘珂就回来了。
看到女儿回家，支欣大大松了口气，便道要去医院病房送饭，让刘珂好生招待胡一亭。
近一个月没见，支欣走后胡一亭便有些拘束，还是刘珂放下书包先开口，“你做会儿，我看看有什么你能吃的。”
“不不，别忙活了，我回家吃。那个，我就是来看看你。”
刘珂见他结结巴巴，瞪了他一眼，大大方方脱了外套，捋起袖子走进厨房，“我妈给我留了饭，没你的，不好意思。”
胡一亭笑道：“嗯，我这就走。”
“走什么呀？我给你炒个蛋炒饭吧。”
“真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你适应不适应，新学校怎么样？学习进度跟得上吗？”
刘珂闻言，出了厨房，坐在胡一亭旁边，轻轻道：“挺好的，跟得上，这儿作业没湖山多，不过我拉下的时间太长，现在追可费劲。”
“辛苦你了。”
刘珂睁大眼睛注视着胡一亭：“辛苦什么？我高兴得很，本以为这辈子拿不到高中文凭了呢。”
“呵呵呵。”胡一亭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不会的，你读书一直都比我好，考大学也比我分数高。”
刘珂望着胡一亭的一脸傻笑，不禁也笑起来：“你说话真奇怪，像考过一样，我中考是比你分数高，现在不行，被你甩开一大截了。”
“没事，你底子好，努把力拾起来，考大学没问题。”
刘珂沉默半晌，轻声道：“胡一亭，谢谢你啊，特意来看我。”
“应该的。”
胡一亭此刻觉得自己语言特贫乏，说话干巴巴的，平素在童牧或别的姑娘面前，那些油嘴滑舌的能力突然都消失了。
他舔了舔嘴唇：“钱够吗？不够你跟我说。”
刘珂目不转睛看了他好几十秒，终于悠悠地道：“姬秘书给医院预付了三十万，又给家里留了十万，说是拿来交水电费，这房子里冰箱彩电沙发什么都有，房租也预交了一年，你上次给的十万也没用完……这……好多钱，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你。”
“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胡一亭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合适的话，却又说的结结巴巴。
刘珂莞尔一笑，突然把脸庞凑近上来，在胡一亭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谢谢你，胡一亭，你是个好人。”
胡一亭只觉浑身僵硬，想着刘珂这话究竟是在发好人卡婉拒自己可能的潜在意图？还是真的觉得自己人品高尚？还是对自己有意？
“你要留下来吃饭，我就炒蛋炒饭，不然我就自己吃晚饭了，吃完我还得做作业，晚上还要去医院陪我爸一会儿。
“嗯嗯，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手机号码的。”胡一亭慌忙起身，逃也似的冲出楼道。
“你慢点，下楼小心呀。”
“嗯。诶呦~~~~没事没事，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胡一亭脚尖碰在楼道角落不知哪家的煤球炉上，却不敢停步，忍着痛，跌跌撞撞跑下楼。
刘珂站在门口，目送胡一亭离开后才关门。
靠着关上的房门她想，这男孩还像小时候一样冒失，但背影却宽厚了好多，像高大的顶梁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