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偷鸡不成蚀把米
108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们上房不是沆瀣一气吗，不是抱团吗，那我干脆就不理会你们，这大乾朝的法律可不是摆设吧。
柳苗心里有气，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上房。听到赵氏发问就笑道：
“我去里正家，家里遭了贼，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保不齐那贼**害了我就去祸害别的谁家……祸害了别人咱管不着也管不了。可万一哪天祸害到爹娘你们头上，你们老两口年岁大了，这还有两个孙子，万一出点儿啥事儿这可咋整？”柳苗煞有介事的道：“爹娘你们放心，说啥我都得抓住这个贼人，让她好看！”
啥玩意？
老二家的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啊。
上房众人面面相觑，赵氏脸色难看，老二家的这是根本没把她这个婆婆的话当回事儿啊。
“老二家的，不是说累了一天让你回去歇了吗。”赵氏硬着头皮，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丢人的是他们林家。“那猪大油能值几个大钱，丢了就丢了，还闹到人家里正那干啥？怕林家不丢人咋地？”这个老二媳妇，咋这么不懂事儿呢。
“可不是，老二家的啊，不是俺说你，你那天天往家买东西，还差那两个银钱咋地？”王氏心虚就狡辩道。“一碗猪大油还能把你吃穷了咋地？”
这就是不打自招了。
柳苗笑了，“一碗猪大油是不能把我吃穷了，我也不差那点儿东西，要是有人跟我说，馋了想吃一口猪大油我也不能说真就不给。”说到这柳苗故意顿了顿。
赵氏松了口气，王氏脸上露出欣喜，就是林元峰都抬眼看了柳苗一眼。
把林家上房人的丑态看在眼里，柳苗突然变了脸。“不过这是好说好商量的。要是有人欺负我男人不在家爬我窗户偷东西，这事儿就不能算了。不告到官府那是我心眼好使，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可谁也别拿我柳苗不识数，这事儿凭啥就这么算了，我丢了东西我怕啥丢人的，该怕丢人的是那偷东西的贼人！”
柳苗说完也不去看上房众人的脸色，转身就走。
“娘，你看老二家的，这都是一家人。咋还要闹到官府呢。”王氏急了，就有点儿语无伦次，“娘啊。你老可得给俺做主啊，俺那也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偷老二媳妇东西的时候老太太也看着了，不是啥也没说吗。这会儿老二家的闹起来了，咋地都该老太太说话吧。
“俺可没让你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赵氏目光闪烁。“你自己干了啥自己心里有数，别牵累别人。”这个老大媳妇，咋这么不知道好歹，当时我就当没看着了，她还想赖上咋地？
赵氏想想就觉得憋屈，一个两个媳妇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你还在这杵着干啥？真要让她告到里正那去丢了林家的脸咋地？”赵氏忍不住催促王氏。
王氏本来还有点儿担心。听赵氏这么一说反而不急了。“她愿意告就去告呗，没凭没据的她能告到啥？”王氏气定神闲，就让老二家的去闹。那里正是她娘家亲戚，还真能向着她一个外村来的媳妇？
再说了……王氏就看了一眼赵氏，都吃了猪大油，凭啥让她一个人顶着这事儿。
“你糊涂啊。”赵氏急了，柳苗不管有没有证据。人家在这个院子里丢了东西，他们上房就脱不了干系。让村里人知道谁还猜不出来是咋回事，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林家。“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儿子将来要娶媳妇呢。”赵氏气的手指头直哆嗦。
柳苗那屋丢了东西，真要闹出去人们也不会说王氏咋样，只会背后议论她这个做婆婆的。林家要是有这样的家风传出去，以后大朗和二郎长大了谁还敢跟林家结亲，你当王氏那名声就能好了？
赵氏越想越气，就骂道：“你缺心眼咋地，林家名声臭了，你当你能干净是咋地？你还在那等着天上掉馅饼咋地，还不快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感情不是你赔礼道歉了。
王氏翻了个白眼，“瞅瞅老二媳妇刚才那样，像是能让咱们赔礼道歉咋地？”要是说话有用她早就张嘴了，可哪次在老二家的那讨到便宜了。
王氏生气，早知道这猪大油还不如自家吃的，平白便宜了老太太自家还没闹到好。
这么想着王氏就嘟囔了一句，“凭啥让俺去赔礼道歉？”上房这么老鼻子人，又不是她一个人吃的猪大油。
“不是你去还是俺去啊？”赵氏气性更大了，“俺让你大白天上妯娌那偷猪大油去了？俺让你眼睛盯着人家油罐子了咋地？你不去你想让谁去？你男人还是俺们老两口？都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得了呗？你不去，你不去你别偷人家东西啊……”赵氏气急了，这话就说的愈发难听。
王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俺拿她点儿猪大油咋地了，还能让她少块肉咋地？”就老二家的瞎嚷嚷，不就是一碗油吗，她还能饿死咋地。
“她是不能少了啥，她这会儿就要去里正那告状了，有本事你让你那叔爷别搭理她啊。”赵氏也是生气，一方面气王氏不检点，一方面又气柳苗不懂事儿。
到底还是小门小户的闺女，没啥见识……
王氏当然知道叔爷看不上他们这一股人，要不是她爹是秀才老爷，估计他们兄妹在村里还不如那外姓旁人。这件事本就是她偷了东西，别看王氏嘴硬，却也知道闹到里正那没她好果子吃。
“娘你说这事儿咋办吧。”王氏干脆撂挑子，反正东西不是她一个人吃的。
“给她陪个礼，就说东西是你借的，到时候还给她。”赵氏沉着脸，事情闹到这份也只有这么办，不然传出去丢人的是林家。
“还？谁还？咋还？”王氏一连问了几个关键问题，让她往出掏银子。门都没有。
“冤家啊，冤家啊，都是冤家啊……”赵氏气的直拍打大腿，从腰上接下来一窜钥匙递给身后的老闺女，“你去把柜子里那个钱匣子给俺拿来。”让老大媳妇掏银子赵氏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这笔账也只能他们堵上了。早知道这样王氏当初拿东西的时候自己就该拦着……唉，识人不清啊，谁曾想老二媳妇是这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一时间赵氏的心思千回百转，就是不觉得自己有啥错的，反而都归咎到两个儿媳妇身上。
反正她是长辈咋地都有理。
不提王氏如何盯着钱匣子两眼放光。却说柳苗回了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想像以前一样占便宜，真是美得你们。
柳苗并没有真的要去里正家，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上房。不然就王氏那个贪婪的性子，今天能丢了猪大油，自己要是不吭声明天王氏就敢把屋子搬空喽。
不过柳苗也想好了，这件事上房要是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这事儿肯定没完。
谁怕谁啊。反正真丢人也不是她这个刚流产被被迫分家的小媳妇，你们上房一屋子人在家还让二房丢了东西，说出去也好意思？
好在柳苗没等多久，王氏就耷拉个老脸进门了。
“呦，大嫂你有事儿啊？我这正要出门呢，你要是没啥事儿就先等等。等我从里正那回来咱们妯娌再好好唠扯唠扯。”柳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的别提有多和善了，就是这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小骚蹄子没按个好心……感情她这还真要去里正那闹扯。
王氏就庆幸自己听了老太太的话。
“……弟妹还去里正那干啥啊。都是自家人，这点儿事儿闹的谁都知道也不好听不是。”王氏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当下就偏腿坐到炕上，“弟妹你也坐吧。”说的像是他们家似的。
柳苗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氏，“大嫂。我这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你先回上房，别一会儿我这丢了东西不好说。”这会儿知道套近乎叫弟妹了，平时一口一个“老二家的”，咋好事儿都得让你们赶上呢。
“都是自家人，弟妹还去啥里正那。”王氏就赶紧拦住欲要出门的柳苗，胖乎乎的身子一下堵住门口，“瞧瞧，俺也没把话说明白喽，你那两个侄子这两天馋了，说是要吃猪大油，俺就跟老太太说了……咱娘那人你也知道，过日子那叫一个手紧啊，别看是她心疼孙子，那也没有猪大油给孙子吃。俺这当娘的，不就寻思咋地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吗。”王氏一摊手，大有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期冀柳苗能理解她。
“哦，这么说来，大嫂偷东西还有理了？”尼玛，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柳苗突然想到，如果要是让赵氏听到这番话，许是上房就有热闹看了。
“啥有理不有理的。”柳苗显然低估了王氏脸皮厚的程度，“这不是弟妹你没在家吗，俺记得你前几天靠油了，就寻思给你两个侄子整点儿猪大油吃，俺那可不是偷的，就是借的……”
“这么说大嫂是要还东西了？”柳苗打断王氏就伸出手。
王氏讪讪的笑一下，“是要还的。”眼瞅着说了半天嘴都干了也没剩下这银钱，王氏就知道今天别想扣下这银子了。不情不愿的把银钱递给柳苗，“这是十个大钱，就当俺跟你买了。”银钱没到手，王氏情绪有点儿低落，还不忘嘟囔一句，“再说那猪大油可不是俺们自己吃的。”
十个大钱，够买半斤猪肉了，猪板油便宜，买那一碗油可是绰绰有余。柳苗很得意，就忽略王氏的话随口感叹了一句，“要是大嫂以后天天来我这借东西可就好了。”那样没准还能小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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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罚【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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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罚
猪大油的事儿上房没讨到便宜，柳苗小胜了一场，不过她也没什么欣喜的。
一连几天都在绵绵的下着春雨，柳苗每天按时去镇上的医馆，许是过了最初的热闹，最近医馆的人不是很多。
小安是个勤奋的学生，许是对学医上有着某种天赋，柳苗教的认真，小安进步的也快。
柳苗有时候感叹，小安这样的学生，要是放到她那个年代，肯定是个高材生，至少中医这块这孩子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
而且小安有一点儿最让柳苗看好的地方，就是他不拿捏。
按理说柳家是大户人家，小安从小在柳家长大，也算是半个少爷。在柳家小安平日里的饮食起居那都是有专人伺候的，可就是这样，小安却没有一点儿的少爷脾气，每日里在医馆忙前忙后的，跟别人家的学徒没有一点儿区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学徒，谁能想到这家医馆小小年纪的他才是掌柜的。
小安今日请教了柳苗几个问题，就说道医馆的事儿。“师傅，咱们医馆药材都不多了，我想着都进点儿，师傅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减的。”虽然医馆是小安在打理，可柳苗是师傅，与公与私小安都该问一下。
柳苗也没做作，拿过小安写的单子看起来。
“我看咱们铺子里好多药材都没有，像是蜈蚣、蛇、、巩、砒霜等都缺货，小安，你怎么都没写上？”柳苗随口问了一句，抬头就看到小安又习惯性的撅嘴。“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师傅，那些东西都是害人的东西。咱们医馆不能有。”小安似乎挣扎了很久才开口，不过语气很坚决。
柳苗眨眨眼，一副不明所以。
“谁告诉你那些东西都是害人的？”柳苗哭笑不得，平日里看着小安挺聪明的啊，怎么连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很多东西用好了是可以救人的。
“还用说吗，书上都写着呢。”小安赌气，“之前那个坐堂大夫也说了，那些东西都是害人的，让我们医馆不让留，免得谁家买了去害人。咱们医馆是救人的地方，可不是要害人。”小安从小家庭剧变，柳家也不敢让他接触医学这方面的东西。长大后还是小安自己坚持。柳家拗不过他才在清河镇这小地方开了一家医馆，本就是给他闲着打发时间的，这地方又小，大夫又不是什么名医，小安所学自然有限。
柳苗再次感叹。没有文化太可怕了！
“小安，我问你，龙虾好不好吃？”柳苗不跟小安拨正，他还小，很多道理都不懂，却是需要她这个做师傅的慢慢教。
当然。柳苗还是很看好小安这份正确的心态，知道药物有毒就不进这种药材，连店铺的生意都不考虑。小安这种做法柳苗很看好，当然却不认同。
很多有毒的东西利用好了完全可以变成有用的物质。
“龙虾当然好吃。”小安不知道师傅的用意，下意识答了一句，语气有点儿冲。
柳苗不以为意，知道这小子在跟自己闹脾气。“那龙虾有没有毒呢？”
“当然没有了。”小安撅着嘴。似乎很不满意师傅。
自己是不是太宠着他了？柳苗反思，看来应该树立一下师傅的威严了。这小子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最初的恭谨早就在这几天自己的和颜悦色中淡忘了。
“那我问你，青椒是不是一种有毒的东西？”柳苗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严肃了许多。
“自然没有。”小安不解师傅为何如此发问，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都是经常吃的食物，怎么就有毒了，师傅是不是老糊涂了。”声音不大，却正好柳苗听到。
“放肆。”柳苗板着脸，“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错了师傅。”小安赶紧低头，不过依然撅着嘴，显然很不服气。
师傅是不是太缺银子了，怎么什么药材都进。小安赌气，看来该跟姨娘说一声，让她想办法给师傅涨点银钱。
柳苗家的情况小安知道，这傻小子自然而然的以为柳苗是因为想要多赚钱才让进那些有毒的东西。因为这两日就有人上门要买过砒霜，在店里说是没有的时候还说要出高价的话来。柳苗这会儿又提出这个条件，也不怪小安多想。
“那你可知道，龙虾如果和青椒一起吃会产生一种有毒物质，类似于砒霜，如果有人两种食物同时吃下去，就有可能毙命。”柳苗板着脸，语气严肃，把小安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啊，师傅？”小安兀自不信，“龙虾和青椒可都没毒。”
“有没有毒为师比你清楚。”柳苗板着脸，“去后院跪着，把医书给我好好背上一遍，再把尊师重道四个字写上一百遍，写不完就不许起来。”柳苗哼了一声，看来对待徒弟果然不能太客气，瞅瞅，这才几天啊，这小子就蹬鼻子上脸了。
“师傅我不服。”小安赌气的抬头，“我没错。”
“知道你不服，今天晚上你回去找个动物试试，你就拿青椒和龙虾一起喂给动物吃，看看他们会不会死。如果他们还活蹦乱跳的，我就认你做师傅！”柳苗脾气也上来了，小安吓了一跳，师傅这话可说重了。
天地君亲师在这个年代何等重要，小安听柳苗这么一说吓得赶紧跪下。
“师傅息怒，徒弟错了，不该惹师傅生气。”小安心里委屈，偏偏又不敢真得罪师傅，一时间眼圈都红了。
“起来，你这是干嘛？”柳苗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重了。“实践出真知，我让你试你就去试，不过记得别拿人试验。不然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柳苗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却是怕小安年纪小不懂事惹出麻烦了。
“师傅明知道咱们清河镇少有龙虾，再说这个季节哪有青椒，师傅让我做试验不是难为小安吗。”见师傅没生气，小安这胆子又大了，就又开始顶嘴。
“倒是我忘了。”柳苗一拍脑袋，“没有龙虾，别的东西也成，只要是虾就好。”虾这个季节虽然也不好找，可是凭借柳家倒也不难。倒是什么东西含维生素c多且这个季节还有呢？柳苗就有点儿犯难。
对了，怎么把这个忘了。
柳苗松了口气，“你去挖点儿蒲公英回来。可以代替青椒，不过蒲公英含维生素c只怕没有青椒多，你要多喂一些才成。”为了让徒弟明白道理，柳苗也只好让他亲自做下试验才能让他死心。“到时候你就知道到底谁是师傅了。”
小安不敢吭声，不过依然一副不以为然。
“师傅。什么是维生素c？”小安是个勤奋的学生，遇到不懂的问题下意识就要问。
“等你弄明白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再说。”
“那师傅我能不能先弄明白这个再去跪着写字？”小安试探着开口，他是真的着急弄明白。
柳苗摆摆手，“去吧，现在就去弄。”
小安告罪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出去了。柳苗知道他回了柳家。也不拦着，几百千年就证明的食物相克，难道自己还能败给一个孩子？
果然。一个时辰后小安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到了医馆就给柳苗跪下了，“师傅小安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去后院跪着吧，记得把那一百遍尊师重道的大字写了。”柳苗很生气，小孩子果然不能太宠着了。
“徒弟知道。”嘴上说知道，可小安跪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恩？还有事儿？”
“师傅。可不可以教小安？”真的很想明白这些道理，小安就没弄明白。为什么明明没有毒的东西喂了家里的狗，结果狗就死了呢？
看来这小子还不是无药可救。柳苗心里好笑，面上却是一副严肃。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有很多东西看着没有毒，但是跟其他相克的食物搭配在一起吃就容易使人中毒……我说的你可明白？”柳苗故意没提那些有毒药材的事儿，就是想看看小安的反应。
小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有些不解。
“还没懂？”柳苗翻了个白眼，“那就多写一百个大字。”
“师傅，可不可以换个罚？”小安小心翼翼开口，两百个大字什么时候能写完，他还要跟师傅学医术呢。
“还敢讨价还价？”柳苗哼了一声，小安吓得缩脖子。
“我这就去写。”
直到傍晚时分小安才写完了两百个“尊师重道”的大字，足足跪了三个多时辰，小安来送大字的时候小脸煞白，是扶着墙走到柳苗身边的。
“知道错在哪没？”柳苗板着脸，说不心疼是假的，不过小孩子不能太惯着了，这是柳苗一贯的原则。
“我不该给师傅顶嘴。”小安眼睛通红，膝盖针扎的疼，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委屈的。
“把手伸出来。”柳苗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戒尺，啪的一声抽在小安手心，把胖小子痛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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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碍于多年不运动的宅女今天五点起来准备去参加运动会，我准备给大家汇报一下俺的惨痛经历。
事先声明，这段文字不花币，所以亲们容忍一二。
想想就觉得悲剧啊，六点到会场，运动员入场还不让穿长袖，就为了半袖看起来精神，结果运动会啊，亲们，下雨有木有，经常下雨有木有。大风呼呼的刮啊，小雨刷刷的落啊，鸡皮疙瘩啪啪的起啊，喷嚏咔咔的打啊总之很苦逼很二，被好多人笑话。后来逼急了还是弄了外套穿。
这都不是重点，上午我有插秧苗比赛，结果我旁边的人犯规，有人帮忙，苦逼的我本来是第一个结果落后了忙活一上午啊，站了一上午，好吧，我运动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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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规矩顶撞师傅，妄下断言不明事理，不动脑子自以为是，你这样的毛躁的性子以后我怎么敢让你给人治病？”柳苗怒了，抬手“啪啪啪”又是几戒尺，打的小安眼泪刷刷流就是不敢吭声。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什么？”柳苗板着脸哼了一声，终究还是心软放过了小安。
“食物相生也相克，既然没毒的食物放在一起可以有毒，那有毒的东西利用好了自然也能救命，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懂吗？”柳苗有些头疼，这孩子无声的哭难道是在向自己控诉？
“我……我知道……知道了。”小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小安……小安不懂事…….惹师傅生气了，师傅有气尽管罚小安……小安再也不惹师傅生气了，师傅你别不管小安。”
小安断断续续的嘟囔，把柳苗说的眼圈一红。“还跪着干嘛，还不起来。”这小子，难道是想让自己内疚？
小安挣扎了一下，结果跪的太久了噗通一下又栽倒了。
柳苗叹口气，赶紧伸手半扶半抱把小安按到椅子里，看来这次真是罚的重了。
“疼的厉害？”小安直哆嗦，柳苗就有点儿担心。
小安摇摇头，对上柳苗严厉的眸子就又点了点头。
柳苗叹气，干脆扶着小安去了后面的诊疗室。
这是一间单独的小房间，是方便一些特殊病人看病用的。
“坐着别动。”柳苗给小安脱了鞋，“自己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的伤。”柳苗去后院打了盆清水，等她回来的时候小安还坐着床上根本没动弹。
“怎么还没脱？”
“我……”小安脸涨得通红，让他在师傅面前宽衣解带，他哪敢。
柳苗翻了个白眼。死小孩还知道害羞了。
“医者父母心，再者我是你师父，你怕什么。”柳苗无语，嘟囔了一句，“又不是让你脱光了。”
因为是做学徒打扮，裤脚紧，没办法从下往上翻裤脚。在柳苗的督促下，小安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似的脱了裤子。
膝盖肿的像是两个馒头，青紫青紫的。柳苗有些后悔，不过什么也没说。
到前面药铺抓了几样药材捣碎。等柳苗再回到诊室的时候就帮小安敷好了药。“不过一点儿皮外伤，敷几天就没事儿了，记得这几天别沾水。”
柳苗又交代了几句。小安一一听了。
左右这会儿没有病人，柳苗就把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仔细给小安说了。末了加了一句，“咱们是大夫，是救人的，不能单纯的因为某种药材有毒就妄下定义。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试过了才知道。”
“我知道。”小安忙不迭的点头，又有了点当初见柳苗的架势，恭谨中透着一点忐忑。
看来这徒弟果然还得管教才成。
柳苗又嘱咐了几句，就道：“我让陈叔先送你回去，明儿要是还不舒服就别过来了，派个人到医馆取药就好。要是难受就说，我再给你配药。”自己罚了徒弟还得自己给治疗，柳苗突然觉得有点儿亏得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罚了。
“我没事儿师傅。我明天一定过来。”小安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听师傅的话多学东西。以前就不知道一个食物还有这么多的说道，看来自己这个师傅是找对了。
“你要硬来也没人拦着。”柳苗干脆板着脸，她算是闹明白了，对付小安这种小孩子。有时候不能一味的好说话。
“好了，眼瞅着天黑了。我让陈叔先送你回去，店里我给你关板。”小安还要说什么，柳苗直接下了命令。
陈叔来了把小安接走，柳苗收拾好了医馆把门板都关好，就站在门口等陈叔送她回去。
“陈叔干嘛这么看着我？”柳苗被陈叔看的发毛，这老头今天怎么了？
陈叔五十多岁了，一向话不多，人也本分，柳苗当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小安少爷他……其实很可怜。”柳大夫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子，没想到罚起徒弟这么狠。柳家老爷和夫人都舍不得动一下，老陈一想到那孩子一瘸一拐的走路就有些怨怼。
“呃……”柳苗尴尬，这事儿老头也要管？
柳苗没解释，一路上两人无话，很快出了清河镇。
最近时日清河镇这地方多雨，眼瞅着刚出镇子这天就又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
柳苗掀开车帘往外瞅了一眼，“陈叔，咱们快些赶路吧，不然这怕是要落雨了。”清河镇通往羊草沟这段路不平整，平日里怕柳苗颠簸陈叔的马车都赶的很慢。
“好。”陈叔一如既往的不多话，只是扬起鞭子甩了一个鞭花，啪的一声那马就开始加速。
好的车把式赶车并不需要真的用鞭子抽在牛马身上，牛马都是大牲口，珍贵的紧，一般赶车的也舍不得打，像是老陈这样甩个鞭花的才正常。
马车有点颠簸，柳苗就不再看景，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一角。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响，老陈的马车突然停了，“怎么了陈叔？”柳苗被老陈突如其来勒马的动作弄得一晃差点跌倒。
“柳大夫，是府里来人了。”
“哦。”柳苗整了整头发，掀开车帘，一看来人竟是小安的那个小厮。“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小安怎么了？”柳苗下意识想到小安那受伤的膝盖。
“少爷没事儿。”小厮跳下马，“柳大夫，是有人到医馆请您，结果医馆关门就请到了咱们府上，少爷让我跟您通报一声……”
柳苗眉头微蹙，“有病人去医馆了？”一早就说好了柳苗这个坐堂大夫是不出诊的，周边的百姓也知道，按理说有病也该去医馆才对。
“病人太小。是个四岁的孩子，病的厉害不能抱来。”小厮也是清楚柳苗的规矩，就靠近马车压低声音把来人的背景说了一遍。
原来病人是清河镇下杨树沟村的一个地主家，孩子四岁了，前两天突然吵着脖子痛，起初家里也给请了大夫，结果没想到孩子病的越来越严重，中午发现孩子高热不退，请了大夫也不见好，就有人说清河镇柳家医馆的大夫出名。这童家就拿了帖子差下人过来接。
小厮也是知道柳苗的规矩，怕她多心末了提醒了一句，“少爷说是他先去看看。就是怕医术不精治不好那孩子。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孩子先退热……少爷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结果……”小厮欲言又止，自然知道自家少爷被罚的事儿。
“童家？”不会这么巧吧，记得那个八虎县的县令似乎就姓童，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是八虎县县令家。”小厮就机灵的提醒了一句。虽然柳家势大。可总不好跟地方官对着干，小厮今天之所以来请，其实也是怕自家少爷为难。
竟然是童县令家，柳苗有点儿犯难。
按理说孩子病了自己该过去，可这年代对女人的束缚……
“柳大夫，说是那孩子高热都不认人了。“小厮也是个机灵的。就忍不住又提醒道。
罢了罢了，自己还欠着童县令一个人情，上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人家。在八虎县林老爷子被撞了。如果不是童县令指不定那事儿怎么了呢。
“小安身上有伤，还是我走一趟吧。”听小厮描述那孩子得的只怕不是好病，柳苗担心出事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陈叔，先回医馆，我带齐东西再去。”一直也没准备出诊。柳苗平日里连个医药箱都没准备，这要去杨树沟村。还得准备一下才成。
“多谢柳大夫。”小厮喜的什么似的，来之前管家暗地里交代了，让他务必请动柳大夫，可少爷偏偏不让他多嘴。没想到柳大夫竟这般好说话。
老陈也松了口气。县太爷的家，这要是弄个不好把柳家也容易装进去，现在柳大夫出面就好了。
两人都盲目性的相信柳苗的医术，竟没有一个人怀疑她能不能治好那孩子。
柳苗到医馆就看到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两个家丁模样的小厮骑在马上。进了医馆就看到小安在忙着收拾东西。
“你要去？”柳苗随口问了一句，就接过小安的药箱，看了看他带的东西，临时又加了几味药材进去。
“师傅您怎么回来了？”小安显然很意外，把柳苗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师傅有什么法子告诉我，我跑一趟就成了。”请柳苗来当坐堂大夫的时候说的清楚，柳苗是不出诊的，这才几天功夫啊，小安可不想把师傅给气走了，特别是今天已经得罪了师傅的前提下。
“你有把握治好？”柳苗挑眉，没看出来吗，这小子还挺孝顺的。“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传出去为师也不怕，你要是能坚持就跟为师走一趟。”看了一眼小安的膝盖，柳苗突然很享受做师傅的乐趣。
小安脸色有点儿不自然，“我是怕师傅……”这不是怕惹了您老人家生气吗，谁知道事后会不会再挨罚。当然，这话小安是不敢说的。
师徒两人收拾好，没有坐童家那辆马车，反而上了柳家老陈的马车。
小安坚决不坐在车里，柳苗没办法，只好把他赶到童家的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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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俺活着回来了。
继续跟大家汇报一天的苦逼生活。
早上五点起床，然后偷菜（⊙﹏⊙b汗一个，我似乎很二）。然后洗漱，集合，集体去吃饭——需要抢桌子，早餐店都是人，吃饭跟打仗抢山头一样，亲们你们自己想象吧
拔河输的很惨，没有一点儿抗争性，我们很苦逼的被秒杀了，据一个拔河多年都经常成功的人士——食堂做饭的姐姐——指点，原因是我们单位男同事太弱了，拉低了我们整体水平。宅女因为昨天苦逼跑了四百米还失利了，腿很疼，所以拔河俺在拍照，结果刚拍了一张就被撞倒了，原因我们队伍失败的太惨，被拽趴下了，然后把我撞了。很苦逼是不是？
还有更苦逼的事儿，下午两点我兔跳。一百来人参加比赛，分了十几个小组，我很幸运小组第一，最后差点还没取上，总之，亲们，我拼搏了两天终于见着分了，费劲巴力得了一分，不过都快扶墙走了。
目测今天似乎只能有一章了，亲们，你们原谅我吧。
捂脸，求支援。
呜呜，明天还有四*一接力，下午还有个一千五。恩，希望明天我不会晕倒在比赛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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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病
一路上童家的马车赶的飞快，从清河镇到杨树沟这段路也不是什么好路，老陈为了赶上童家人的速度，那马车速度自然也不慢。
等柳苗被颠簸的七晕八素下车时，刚一落地好悬没跌倒。
许是因为柳苗是女大夫的原因，童家门前有两个婆子候着，一见柳苗下车就赶紧迎上来，“柳大夫，可把您给盼来了……”其中一个婆子身上也不知道熏了什么香味，柳苗坐了一个时辰左右的马车，本就迷糊，这一被熏到，哇的一声趴在马车边就是一顿吐。
“师傅你怎么了？”小安刚下车就看到柳苗毫无形象的大吐，吓得什么似的。
“柳大夫……”老陈也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怎么了？”童家的人急了，怎么这大夫还没给人看病自己倒先“病”了？
好一顿折腾，等柳苗直起腰才发现童家门前聚集了一大堆人，当中两人是一位老妇人，看年纪五十多岁，个头不高，长得慈眉善目的，只是眉宇间多有愁苦。
“柳大夫，可好一些了？”老夫人迎了上来，亲热的抓了柳苗的手，“这一路可是辛苦你了？”
柳苗心里一暖，“不知道老夫人怎么称呼，路上颠簸的厉害，我有点儿……晕车。”柳苗有点儿不好意思，前世就晕车厉害，没想到这一世坐马车也会晕，被这么多人“参观”她晕车的一幕，多少有点儿尴尬。
“这是我家老夫人。”一个婆子上前不无骄傲的道。
“见过童老夫人。”柳苗不卑不亢，只是那脸色不大好看。当然她不是故意掉脸子，只是这身体不大好受就是了。“让老夫人见笑了。”没想到这位老夫人竟然亲自迎接，表面上不在意可柳苗这心里还是有点儿受宠若惊。
“师傅你没事儿吧？”小安有点儿着急，“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柳苗忍俊不禁。“傻小子，你师傅就是大夫，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车颠的太厉害了。”这孩子，是急晕了头了。
“来人，快扶着柳大夫到我房间去。”童老夫人叫过两个婆子搀着柳苗，柳苗也没客气，嘱咐小安背着药箱就跟着进了内宅。
童家是个三进的院落，院子不大，第一进院落是下人住的地方。第二进是大厅和书房等地。直接进了第三进的内宅，柳苗才发现这童家颇有底蕴。不说别的，就是那些路上的丫鬟婆子见到他们一行人都敛气凝声的。看样子童家治家应该比较严谨。
眼瞅着童老夫人引着他们去了正院，柳苗知道应该是老夫人的住处。
“咱们还是先去看孩子吧。”走了一段路柳苗觉得好受多了，她是来看病的，总不能先自己歇息了。
“柳大夫你这身体……”童老夫人当然希望先去看孙子，可看柳苗这样子。像是不大好。
“无妨，老毛病了。烦请夫人给我倒碗糖水喝。”
柳苗刚说完，早有机灵的婆子下去准备。喝了一碗糖水柳苗觉得好受多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孩子。”看童老夫人的样子就知道比较担忧。
这一次童老夫人没有推脱，直接领着柳苗进了内室。“孩子就在我屋里，进去吧。”自打孙子病了。老两口就紧张的紧，童老夫人更是直接把孙子抱到自己屋里亲自照顾。
“师傅，我……”这是内宅内室。小安就看了一眼柳苗。
“无妨，进来吧。”这是请大夫来，童老夫人没那么多的讲究。
小安背着药箱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就有童家的婆子奇怪的打量这对师徒。怎么做大夫的身子骨都不大利索呢？
柳苗一进内室眉头就是一皱，屋子里挡着窗帘。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柳苗胃就是一阵翻腾。
“娘。大夫来了吗？”迎面一位三十许的妇人，眼睛红肿迎了上来。
“少夫人，这位是柳大夫。”之前那个婆子就指着柳苗给那位妇人介绍。
“柳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妇人拉着柳苗哭诉，让她感到一阵头疼。
“行了，让柳大夫先看孩子。”童老夫人就把妇人赶到一边。“让柳大夫见笑了。”老夫人似乎有些不悦。
“无妨。”柳苗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看了看一屋子的下人就皱了皱眉，“老夫人，这屋里用不着这么多人，先出去吧，还有，把窗帘都打开。”这屋里烦闷的紧，柳苗本想让打开窗子通通风，可没看到孩子她忍住没说。
屋里各处都点着蜡烛，床边更是放了四盏烛台，把床边照的通亮。柳苗一到床边就看到床上一个小小的孩童，两只耳朵下边肿起老大的鼓包。
“腮腺炎？”柳苗一声惊呼，瞬间想起跟来的小安，回头赶紧嘱咐道：“小安快出去，这病传染。”腮腺炎一般发生在幼儿或者少年时期，发病季节也多在冬春，有严重的传染性。小安今年才十四岁，柳苗一看这孩子就知道病的严重，是以赶紧轰小安出去。
小安心里着急，可也不敢违背师傅，吓得赶紧离开。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催促道：“师傅你也快走。”师傅既然说这病传染，怎么能留师傅在里面。
“无妨，这病只是通过空气和飞沫传染，只对孩子传染，对大人却是没事儿。”柳苗松了口气，“这里年纪小的丫头都出去。”
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两腮，柳苗表情凝重。
“柳大夫？”童老夫人声音都颤了，“这孩子他……”童家嫡系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要是有个好歹…….
“老夫人，我不敢说一定能治，我只能尽力。”这孩子高烧不退，气息微弱，显然已经有了化脓倾向。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古代，要想保住这孩子的性命只怕有些犯难，柳苗当然不敢打包票。
“大夫，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少夫人一把抓住柳苗的手，“不论要多少银子，我们童家都出得起，你可一定要治好我的孩子……”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柳苗板着脸，就去看童老夫人。“老夫人，我不知道你们请没请别的大夫，这孩子的病已经严重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救治的了，如果出现别的什么问题……”童家是官，自古民不与官斗。柳苗虽然不怕却也不想惹麻烦。这孩子病的严重又蹊跷，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不该就得了腮腺炎。看这童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大家族阴损的东西多了去了，柳苗很怕自己卷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大夫，我的孩子不能有事。”少夫人就瞪起了眼睛。那样子像是要把柳苗吃了。
柳苗眉头微蹙，这人，是威胁自己吗？
“老夫人，我话说的很明白了，这孩子病的很重，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证。如果万一真有个好歹，府上该有个准备，如果信不着我。那就另请高明吧。”柳苗不想惹麻烦却也不怕童家，这孩子的病她敢说，这个时代除了她怕是没人能治好。
孩子已经病成这样，相信童家之前也请过大夫了，总该心里有数才是。这位少夫人的话让柳苗很不喜。
“放肆。”童老夫人瞪了少夫人一眼。“你先出去。”平日里看这媳妇乖巧懂事，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这大夫是能威胁的吗？
“娘……”少夫人急了，“这是您的孙子，您老忍心……”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可童家却不只是这一个孙子，少夫人急了。
“出去。”童老夫人显然是个厉害的，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就拽了少夫人，“少夫人，您累了几天了，还是出去歇歇吧。”强拉硬拽把人拖走了。
“柳大夫，你给老妇人交代个实情，你有多少把握。”之前请了那么多的大夫，没一个人能看明白这病的，孩子高热不退，童老夫人虽然不是大夫却也知道孙子凶多吉少了。
柳苗认真想了想，“五成。”为了保险起见柳苗没有多说。
童老夫人闭上眼睛，手就是一阵哆嗦，早有婆子伸手扶住她。“老夫人？”
“那就治。”屏风后面突然转出一个人，柳苗一怔，“见过童县令。”来人竟是八虎县的县令，有过一面之缘的童升。
童升也没想到当初在八虎县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妇人竟然会是眼前这位大夫，抱了抱拳，“八虎县一别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夫人。”说不出的客气与感慨。
柳苗好奇的打量他一眼，这人，一脸严肃，没有了当初在那管家面前的谄媚窝囊，倒也像是个一县父母官。
“升儿你们认识？”房间里此时只有童老夫人和一个婆子。
童升摆摆手，“娘，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先让柳大夫救治孩子。”
“可是……”童老夫人还有些不确定。
柳苗叹了口气，“请这位嬷嬷帮我去徒弟那取下药箱。”
那婆子一愣，这是要支开她啊。
童升母子对视一眼，就让那婆子出去了。“柳大夫有话不妨直说。”能做一县父母官，童升自然也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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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救治
112救治
“老夫人，童县令，这孩子病的很重想必你们也知道，念在当初八虎县的交情，我不妨直言，这孩子，如果我不能治，只怕没人能治了。”这话说出去有点儿狂，可柳苗是现代人，腮腺炎在她那个时代或许不是什么大病，可到了这，这孩子又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只怕真没有人比她强。
“夫人尽管治，如果有个万一……”童升咬咬牙，“也是这孩子命不好。”
“升儿……”童老夫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娘，我相信柳大夫。”童升也不知道自己这信任从何而来，许是第一次见到柳苗就觉得她不像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妇人。
再者童升也知道，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用，这孩子只怕真是凶多吉少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童老夫人忍着泪，最终点了点头。
柳苗松了口气，“烦劳二位把孩子的衣服脱了，我要仔细检查检查。”刚刚出去的婆子这会儿拿着药箱进来，柳苗净了手走到床边。
柳苗这才仔细看这孩子，小脸烧的红扑扑的，眼睛紧闭，睫毛不时的颤抖一下，显然孩子是有意识的。柳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脑子会不会烧坏。腮腺炎严重的时候是会病变脑膜炎甚至影响生育。柳苗掀开被子，果然，孩子下勺胀。
童升母子一直小心观察，等柳苗放下被子，童升紧张道：“孩子怎样？”父母官又如何，那也是为人父母的，何况童升三十岁头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宝贝的紧。
柳苗又看了一眼那婆子，这一次没用主人家开口。婆子干脆的退出去关了门。
“柳大夫。”童老夫人也急着问。
“孩子病的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恕我直言，就算能治好我也不敢保证完全好了。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如果让我来治肯定没问题，可现在孩子高热不退，我怕影响了这里。”柳苗指了指脑子，童升母子齐齐变色，等柳苗下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童老夫人的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如果恢复不好只怕还会影响子嗣。”柳苗并非危言耸听。
童升闭了闭眼睛，“柳大夫，还请您尽量施为。”
柳苗点点头，“这个自然。不过我要在孩子两边腮下切开两个小口子放净脓血。怕是孩子要着罪。”
“无妨。”童升这一次很果断。
“那就找两个人按住孩子，等我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
柳苗先净了手，这一次直接用酒水洗手消毒。又从药箱里拿出特质的小刀子同样消毒，又准备了止血的药物和干净纱布。等一切准备就绪柳苗才发现房间里还是童升母子。
“就我们来吧。”童升起身抱住孩子，童老夫人更是直接按住孩子的手脚。
“你们一定要按住了，孩子要是挣扎怕是容易出事儿。”这可是动刀子的活计，柳苗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童升母子死死的抱住孩子。柳苗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拿起刀子在孩子红肿的腮上割了一个小口子，只轻轻一按立刻有脓血流出来。
柳苗轻轻挤压红肿的脓包，黄色的脓血缓缓的流出。许是感觉到了疼痛，孩子不断的哼哼着。柳苗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轻声安慰道：“宝宝乖，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我们就不疼了。宝宝乖啊……”手上动作不停，只一会儿脓血就流静了，渐渐的流出淡淡的血迹，直到血的颜色变浓柳苗才停手。这个时候脓包已经完全瘪了。
如法炮制另一边很快就好了，用沾了烈酒的棉花给伤口消毒。再洒上配置好的消炎药粉，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纱布包扎好。柳苗松了口气。
“用盐水给孩子不定时的漱口，这两天的食物也注意吃些清淡的，我一会儿开个方子，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孩子还是高烧，怕是吃药效果慢，柳苗就让人又拿来烈酒。“一会儿给孩子全身都擦一下，小心别碰到伤口。”物理降温很有用，希望这孩子能挺过去吧。
“记得给孩子多喂点儿水喝，一会儿用酒搓完看看情况，过会儿我再给他用针，还有，记得把窗子打开。”这屋里的气味着实有些难闻，柳苗早就受不了了。
“我让人准备了房间，柳大夫您歇一会儿。”童老夫人似乎松了口气，围在床边看着儿子亲自给孙子用酒降温。
“麻烦老夫人了。”柳苗也没有客气。“让人准备两个房间吧，我那徒弟年纪还小，让人准备一坛烈酒，给他清洗一下。”小安才十四岁，正是腮腺炎容易传播的年纪，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出了屋子就看到小安焦急的等在门口，“师傅你可出来了。”小安就要上前，柳苗赶紧拦住，“退后，别过来，你一会儿去房间好好洗一洗，记得把衣服都换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柳苗再三嘱咐了。
这会儿就有婆子过来引小安去了前院，柳苗则跟着另外一个婆子去了厢房。“让人在孩子的房间里撒些酒水消毒，之前接触过孩子的人都好好清洗一遍，衣服用具什么的，凡事孩子接触过得都用开水煮一煮。”柳苗就交代了那童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童家丫鬟小厮十多岁的不老少，谁知道哪个就沾染了病毒。
那婆子赶紧应了，让一个小丫头给老夫人去送信。
柳苗到了房间简单清洗了一下，有小丫鬟送了清粥小菜上来，柳苗也没客气，简单吃了几口。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这童家倒也细心，知道她之前吐了好久，准备的东西都是清淡的。
“小安和陈叔那边都送去没有？”柳苗随口问了一句。
“都送过去了，老夫人亲自交代的。”小丫鬟赶紧恭谨的回道。
柳苗点点头，这童家做事很有章法吗。
吃过了晚饭，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柳苗提着药箱又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摸了摸孩子的头，似乎没有刚才热了，柳苗松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呼吸也渐渐正常了，小脸也不似之前憋的通红。
柳苗从药箱里拿出针灸用的针，以翳风、颊车、少商、合谷四个穴位为主。少商以三棱针点刺出血，余穴采用疾徐手法（快速进针至一定深度得气，慢慢提插捻转分层退针），刺激宜强，反复运针数次促使面部穴位（只取患侧）的针感向病所放散，然后留针半个时辰左右，其间行针2～3次。
用过针后孩子睡得似乎更安稳了些，柳苗松了口气。这样每天用针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
柳苗提笔写了两个食疗的方子，一个是蒲银绿豆汤，选蒲公英二钱，金银花一钱，白菜二钱，绿豆一钱。将绿豆用水一斤煎至开裂，下入三药，再煮一刻钟，去渣取汁。
另一个是万寿菊银花粥。选万寿菊、金银花各一钱。水煎2次，每次用一斤，煎二刻钟，两次混合，去渣留汁，再加人粳米一钱，慢熬成粥，下白糖。
这两个食疗的方法都对腮腺炎有效果，柳苗仔细交代了做法，就准备告辞。“……孩子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就看他恢复的情况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都晚了，等回到林家估计都得后半夜了，上房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闲话呢。
“柳大夫，您要是走了，孩子半夜再有个好歹……”童老夫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柳苗走，“不如就住在府上，我这就让人给柳大夫安排客房。”一副商量的语气，态度很客气，却又不容人拒绝。
“老夫人，童大人。”柳苗赶紧拦住，“我还要回去，老夫人，孩子的高热已经退了，我在不在这里都无关紧要……倒是我一个女子，丈夫又不在家，太晚回去实在说不过去，请老夫人能够谅解。”一个已婚妇人夜不归宿这事儿有多严重，相信老夫人应该了解。
“这……”老夫人明白柳苗的难处，可私心里却又不想放她走，谁知道孙子半夜会不会有啥突发情况，杨树沟村和羊草沟完全在清河镇的两个方向，这一来一回怕也要两三个时辰的路程。
“娘，还是让柳大夫回去吧。”童升多少知道一点儿林家的情况，一想到上次那个胡搅蛮缠的老爷子，顿时就觉得不该留下柳苗。
“可是……”童老夫人一脸为难，“就没有别的法子？”人她是不想放走，童老夫人就犹豫，“要不柳大夫就留在我的院子，等事后我亲自上门为你解释。”童老夫人是一个孀居的老人，以她在八虎县的地位，亲自上门给一庄户人家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柳苗为难的笑了一下，“老夫人，我留不留下真的不打紧，这样，明天一早我就过来，保证不耽误孩子看病。”上房的人倒是好说，柳苗其实并不真怕他们。倒是林元浩不在家，真要是传出点儿什么闲话来，柳苗怕好说不好听的。
童升低着头一直没吭声，突然抬头，“要不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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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干亲
113干亲
一轮明月羞答答的挂在空中，今夜多云，阴沉的天气却无法掩盖住杨树沟童家院子里的喜庆。
童家的二进院子里，此时站满了人。
童老夫人打扮一新，站在大厅门前。
“这么晚了还请各位乡亲特意跑一趟，实在是老婆子我有个不情之请……柳苗，想必诸位有些人也知道，咱们清河镇柳家医馆的坐堂大夫……今儿我们娘两个见面那是有缘，我膝下无女，要收柳大夫做个义女，烦请众位乡亲来做个见证。”
院子里站的都是杨树沟村有些名望地位的人，一时间大家也被童家这个消息震撼了。
柳苗是谁他们或许不知道，但童家在清河镇是什么地位所有人都清楚。
一时间大家感叹柳苗命好的同时也在诧异，这童家老夫人一向说一不二，这是闹得哪一出？
别人不知道童家老夫人没事儿大半夜发什么疯，柳苗却清楚。
之所以有眼前这一幕还是缘于童大人出的那个主意。柳苗是已婚妇人，在他人府上过夜自然说不过去，可这家如果是柳苗的干亲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柳苗救了童老夫人心尖尖上的孙子，老夫人为留下她自然一百个愿意。
童家啊，八虎县那就相当于土皇帝，能够傍上这样一颗大树柳苗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于是乎两方面一拍即合就有了如今的场面。
院子里摆放了香案，童老夫人特别在意这个仪式，先祭拜了各路神仙。柳苗在婆子的叮嘱下给童老夫人敬茶，这礼节就算成了。
众人虽不知柳苗底细，可童家都认了，大家也只有道贺的份。一时间各种祝福的话说的童老夫人都合不拢嘴，一想到如今转危为安的孙子更是笑着拉着柳苗的手不撒手。
“这是娘给你的见面礼。一点儿心意，你瞧瞧喜不喜欢。”童老夫人就招手，婆子捧过来一个匣子，打开来里面竟是一套上等的赤金头面。
这个也太贵重了吧，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
认个干亲也不过权宜之计，柳苗赶紧推脱。“娘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虽然想抱大腿，可柳苗却没想过真要占童家什么。
童升的夫人这会儿已经醒了，还没来得及看儿子就被婆婆叫到这来见证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节，心里本就有气。这会儿一看那套头面是自己久求不得的，这心里更是不平。
“呦，柳大夫可真是好命啊。娘这套首饰可是当初陪嫁的，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戴没想到今天便宜柳大夫了。”一口一个“柳大夫”的叫着，就是为了强调柳苗的外人身份，语气酸溜溜的，让观礼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瞧你说的。我给你妹妹点儿东西，这就开始说上酸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里苛待了你们。”童老夫人笑眯眯的道，一句玩笑似得话把童夫人的酸话归结为眼馋。
“我……”童夫人气结，结果一下接到丈夫警告的眼神，吓得当时就闭了嘴。
平日里丈夫不在身边。她要在家里伺候婆婆，心里难免有几分怨怼。特别是丈夫衙门那边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就更让她气不顺。不过不顺也就是想想。当着丈夫的面她可不敢惹事，万一惹恼了丈夫吃亏的只能是她，倒是便宜了那个狐狸精。
这样想着童夫人脸上就也带出了笑意，“瞧娘说的，倒像是媳妇不懂事似的。”终归是眼馋。皮笑肉不笑的。
柳苗始终挂着笑，不过也是淡淡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便宜大嫂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可到底为什么呢？自己可是救了她儿子啊？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反正以后也少有交集。
童老夫人别看长得慈眉善目的，却根本不容拒绝，愣是把那首饰匣子塞给了柳苗，末了还道：“是不是嫌弃为娘的东西太老旧了？改日定给你打一副时兴的样子，今儿且全了为娘的脸面吧。”笑着开口却根本不容柳苗拒绝。
柳苗为难，只好千恩万谢的勉强收下，要是不要倒是显得她矫情了。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柳苗含笑陪在老夫人身边，倒真是乖的像女儿。
“诸位今日辛苦了，改日我们府上定要大摆筵席酬谢诸位……”童升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那边管家就送了众人出去。
有那心思通明的就想到前几日童家到处请大夫来府上看病的事儿，再一联系柳苗的身份，就不难明白童家小少爷的病怕是好了。
既然童家说改日，那就是真真把这件事当个大事来办了。众人感叹柳苗命好的同时也惊讶于此女的医术，自此柳苗这位女大夫在清河镇渐渐有了名声。
待众人都散了，老夫人当着童家下人的面就撂了脸子。“你们两口子，这有了妹子也该准备个见面礼才是。”媳妇当众落自己脸面，老夫人这还是头一遭，特别还是当着新认下的女儿面，这不是让他们童家恩将仇报吗，有这么做人的吗？
童升一怔，知道老娘生气了，就去看媳妇。按理说这准备礼物都该是媳妇的事儿，他一个男人哪里顾得上内宅的事儿。
结果童夫人也是一愣，不过是个便宜干亲，用得着大张旗鼓吗？
童夫人压根就没当回事，照她想着，既然救了孩子可她一个大夫不是应该应分的吗，多给几个银子就是，再说老太太那套头面可比什么都值钱，自己干嘛还巴巴的给一个村姑准备礼物。
童升一见媳妇这样就知道事儿要遭，赶紧咳嗽一声。“我书房里有两方好石头，回头给妹夫刻两个印章。”媳妇不说话他只好出来打圆场，倒是那两方石头，童升嘴角就是一抽抽。
“破石头有什么好的？”童老夫人似乎松了口气，这语气就有些嗔怪，“你妹夫稀罕你那石头咋地，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童老夫人不免数落了两句。
“娘啊，您老可不能这么说，我那石头是同窗送的上好鸡血石，您儿子都没舍得用呢，这要不是妹子今儿在，我也舍不得给妹夫呢。”童升哪里不知道老娘是在给自己长脸，他也怕柳苗不懂赶紧解释了一下，就是为了刻意强调东西的好处。
鸡血石柳苗当然听过，与青田石和寿山石并成为印石三宝。现代社会由于开采渐多，鸡血石产量下降，价格是只增不减。还曾与翡翠原石一起被赌石爱好者追捧，可谓是一度出尽了风头。
柳苗之所以知晓还是因为她从小学习书法，一直期待有一方鸡血石的印章，可惜后来知道那东西的价格后就彻底打消了念头。
没想到这便宜兄长一出手就是鸡血石。想必能让县令的同窗送人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品相差了。
柳苗虽然治好了县令独子，可她是大夫，赚的就是这个银子，可不敢居功。当下就推迟道：“童大人这可使不得，既然是朋友相赠我不能接受。”柳苗突然想起林元浩，心中一动，或许……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童老夫人摆摆手，”一家人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客气，倒是苗儿你，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还一口一个童大人，该叫兄长才是。”
思路被打断，柳苗这个汗颜，看来这位老夫人是来真格的了。谁曾想出诊看病还看出一家子人来，柳苗心中登时哭笑不得，最初玩笑的心态也收敛了几分。
自己也真是，看来到了这异世还挺有干亲缘的。先是认了干爹，这下更甚，不但干娘连干哥哥、干侄子都一并齐了。还好还好，这个干亲跟现代社会的那个讽刺十足的干爹不一样，柳苗暗道自己胡思乱想，却也松了口气。
童夫人如今哪里还看不出来老夫人和相公对这女人的重视，当下也不敢太过得罪，就拔了头上赤金的簪子。“妹子嫂子也没什么好东西，我瞧妹子头上太素气，这簪子就给妹子戴着玩吧。”说着就走过去亲自给柳苗戴上。
柳苗还要推迟，那边老夫人却板着脸。“苗儿莫不是瞧不上我老婆子，左一个推迟右一个推迟的。”
柳苗当然知道老夫人是玩笑话，却也心里一暖。“苗儿收下就是了。”以后尽量多帮一家人调理调理身子，眼下柳苗自己还未脱贫，深沉次的却是不敢想。
小安一直在旁边观礼，此时见师傅高兴，就笑嘻嘻的走过来，“徒儿恭喜师傅找到亲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小安的见面礼呢？”嘴上说的俏皮，表情也讨喜，只是那步子有点儿奇怪。
“有有有，都有，瞧瞧我这闺女多厉害，都有徒弟了。”童老夫人感激柳苗救了孙子，就有了爱屋及乌的心思，让人赏了小安金叶子。
小安倒也乖巧，马上喜滋滋的道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稀罕。只有柳苗知道，这小子其实根本不在乎银钱，平日里她不收穷苦人家的诊费，小安更是连药费都很少收那穷苦人家的。柳苗之所以尽心尽力教导他，也是因为这孩子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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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阴私
114阴私
童老夫人不知道小安的底细很正常，她一个内宅妇人也只把小安当成了普通学徒，更不知道那医馆其实就是小安的。但这并不耽误她对小安的爱屋及乌，当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让小安笑眯眯的觉得这位老夫人很亲切。
童升作为父母官却是对本镇的大富户柳家很了解，连带着对小安这位“孤儿”多少猜到一些。
他倒是没有摆架子赏金银，直接让人从书房拿了一套笔墨纸砚给了小安。既不客套也不疏远，但态度可就比对柳苗耐人寻味了。
小安深知自己身世复杂，心中一动不由得多看了童升一眼。不过他是个乐天的孩子，没有多想转而就为师傅高兴。有了童家想来师傅就不会老被那一家人欺负了吧。
每每想到林家那一家子极品，小安这心里就不舒服，要不是姨娘不让他多事，他都要带人上门讨说法了。
“瞧瞧，咱们这还在外面站着，快，苗儿也累了一天了，咱们到屋里去歇歇。”童老夫人似乎刚反应过来，就拉着柳苗往后院去。哪里是要休息，看那样子又是去她的院子，而她孙子就在她的房间。
柳苗哭笑不得，“娘啊，我那侄子没事儿了，您老就别担心了。”这老太太，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真是的。
童老夫人被柳苗说的脸一红，继而一叹。“这孩子可是让我担心了。”自从请了好多大夫都没用，本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柳苗的出现不但救了孩子，也是救了她。
几人又回了童老夫人的院子，孩子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柳苗伸手摸摸，又把把脉。发现孩子的高热已经退下去了。
童老夫人和童夫人喜极而泣，两个女人抱着落泪，就是童升也跟着松了口气，那眼里隐隐有泪花闪动。
“瞧我，年岁大了，倒让闺女笑话了。”童老夫人含笑擦着眼泪，“苗儿啊，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也别去客房了。就在娘这院子里住着。”
柳苗想了想，也没有推迟，这样万一半夜孩子有个反复她也好照顾。就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娘了。”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两口子也回自己个的院子歇了吧。”童老夫人摆手，直接下了命令。
童夫人似乎还舍不得儿子，可童大人却使了个眼色把媳妇叫走。妹子虽然认下了，可该避嫌还是要避讳的。童升知道这是自家娘亲不想传出闲话，这对彼此都好。
柳苗累了一天，也没客气，嘱咐孩子醒了给他吃些清淡的流食，就跟着童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简单的洗漱一下，柳苗倒在床上就睡。这一天没轻折腾。第二天直到太阳老高柳苗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伺候她的是两个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其中一个告诉她小少爷已经醒了。
柳苗洗漱完毕就去了隔壁屋子，童老夫人和童升夫妇已经在房间里。
床上四岁的孩子脖子上缠着纱布。正好奇的看着她。孩子小脸苍白，倒是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很机灵的样子。
“鸿儿，这是姑姑，昨天就是姑姑救了鸿儿。”童老夫人坐在床边哄着孙子。
童继鸿怯怯的。“鸿儿给姑姑见礼。”别看岁数小，行礼却一板一眼的。许是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小家伙小脸皱成了一团，却愈发的看着可爱。
“鸿儿乖啊。”柳苗走到床边温柔的和小家伙说话，“鸿儿伤口有没有痛啊？还有没有哪里难受，跟姑姑说啊。”童老夫人让出床边的位置，柳苗坐过去牵起小家伙的手。
房间里众人屏气凝神，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柳苗，很怕在她脸上看到什么不好的表情。
放下鸿儿的小手，柳苗松了口气。又检查了一下两边的脖子，还好，没有再肿起来。“好了，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保证鸿儿又活蹦乱跳了。”柳苗轻轻摸了一下鸿儿的脸蛋，这孩子可真漂亮，如果自己和相公……眸子一暗，柳苗深深吸了口气。
屋子里的人齐齐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啊。”童老夫人双手合十站在屋子里碎碎念叨。就连童升都红了眼睛。
咕噜噜……
鸿儿的肚子一阵叫唤，小家伙不好意思的看了柳苗一眼。
“鸿儿是饿了吧。”柳苗了然一笑，“娘，给鸿儿的粥熬好了没？”昨天留下两个食补的方子，想来府上应该有准备才是。
“好了好了，一直温着呢。”童夫人擦擦眼角，就指使一个小丫头去弄。
不一会儿熬的稀烂的米粥就送来了，柳苗接过粥碗。“鸿儿小心吃，姑姑喂你，可能有点儿痛，咱们过几天就好了，鸿儿可要乖乖的哦。”
四岁的孩子，谁对他好还是分得清的。童继鸿点了点头，“姑姑我可以自己吃。”
“没事儿，姑姑喜欢鸿儿，姑姑喂你。”脖子上开了两个口子，肯定痛死了，难得这孩子这么乖巧，柳苗喜爱的不得了。
小家伙偷眼看了一眼父亲，然后才小心的张开嘴巴。
柳苗心里好笑，没看出来吗，这位童大人竟然是个严厉的父亲。一想到上次在县衙对待那位管家谄媚的样子，柳苗很难同眼前这位严厉的父亲联系起来。
这个时代虽然历史上没有，但和她理解的古代应该差不多，讲究的是一个严父慈母，绝不可能出现现代社会那种父亲和孩子一起游戏的场面，像是童升这样没事儿就板着脸问问功课，偶尔夸奖孩子几句估计就算是疼爱关心孩子了。记得好像还有一条男人抱孙不抱子的说法，柳苗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童升之前担忧的还曾经落泪，这会儿孩子好了反而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后爹呢。
喂了半碗粥柳苗就不再喂了，孩子脖子有伤，老做吞咽的动作也不好，瞧瞧这才吃了没几口小家伙就痛的小脸又揪成了一团，柳苗这看了都心疼。
有婆子又送来了熬好的汤药，柳苗哄着鸿儿喝了，就让人拿过她的药箱准备用针。
昨天用针的时候小家伙是昏睡着，也没什么感觉，今天一看柳苗手里亮晶晶的细针，下意识的就哆嗦了一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往床里不断的挪。
柳苗看的好笑，“鸿儿乖，不疼的，鸿儿这么可爱姑姑怎么会弄疼鸿儿呢……”小心的哄着，柳苗帮小家伙把衣服脱了。
轻轻捻动手里的银针，怀里的鸿儿昏昏欲睡，柳苗不敢大意。“鸿儿如果想睡就睡吧，姑姑保证肯定不会弄疼鸿儿的。”许是药效上来了，小家伙果然又睡了过去。
柳苗给他盖好了被子，招招手示意跟她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一位童夫人舍不得儿子。
童老夫人和童升不约而同的跟随柳苗去了大厅，三人坐定，等小丫头上了茶，柳苗看了一眼，童老夫人就心领神会的赶走了伺候的下人。
古代内宅的妇人，你果然不能简单的用现代标准来评判。像是童老夫人这样心思通透的，就是现代社会那些高材生怕也不能比。
没文化太可怕这话在他们身上根本就不适用。尽管他们之中可能很多人都不识几个字。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懂的，古代女子讲究个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是读些《女则》、《女戒》一类相夫教子乃至于更好约束女子的书。女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和维系家族关系的，根本用不着多有文化，贤惠就成了。
所以一般大户人家的闺女也只是简单识字，像是历史上蔡文姬那类的才女，一共也就那么几个。大户人家如此，小户人家就更不用说了，读书请先生那是要银子的。像是林家那样还算日子不错的，尚且过日子俭省，何况那些靠租赁土地为生的庄户人家。
“苗儿是有啥话说吧。”童老夫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柳苗仔细斟酌该怎样开口，毕竟这事儿可能关系到人家内宅私密。如果不是看童老夫人待她真心，柳苗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
柳苗犹豫了一下，“娘，大哥，我是想问，不知道鸿儿发病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四岁的孩子，按理说不该这么早发病，而且腮腺炎这病没有传染源一般也不容易得。像是童家这样的大户，鸿儿作为少爷个人卫生也不该有问题才是。
“妹子，你这话什么意思？”童升猛地站起来，可惜他身量不高，不过这不影响他的激动。“难道是……”童升双手颤抖，“可是鸿儿他……他才四岁啊…….”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童升难以相信，要多毒的手段才忍心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手。
童老夫人闭着眼睛，一反常态竟然没有立时就发作。
“升儿，外面的事情为娘不懂，也不管你。不过你作为童家的嫡子，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有些事儿你要撑起来才是，不可以一味的妇人之仁。”
童升赶紧称“是”，柳苗一阵恶寒，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先避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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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苗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巳时，小安的那个小厮已经候在铺子里，没想到这小子倒也认识一些药材，一上午居然还卖了两份药材。
柳苗就好奇问了一句，小安解释说跟他读过两年书，以前常在铺子里走动，就认识一些药材。
小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柳苗，他是少爷的小厮，总不在身边伺候算怎么回事？可夫人交代了，如果不是柳大夫亲口提，不让他一个半大小子没事儿到铺子里晃荡。
“你叫什么名字？”柳苗突然问。
“啊？”小厮一怔，继而一喜。“回柳大夫的话，奴才叫小五子。奴才并不是在家排行第五，其实我家里就我一个儿子，爹娘为了好养活就这么叫了……”
这孩子，是话唠吗？
不过倒是挺机灵的。柳苗点点头，“那好吧，小五子，以后没事儿你就跟小安在铺子里吧，不过记得，按规矩办事，不许做出店大压客的现象。”柳家医馆虽然不大，不过因为是清河镇唯一一家医馆，所以病人较多，还多是庄户人家，柳苗怕小五子在柳家那种大户人家待习惯了，带着一股子大户人家奴才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柳大夫您放心好了，小五子肯定不会给您惹事的。”能够留在少爷身边，可比每天在柳家强多了，小孩子都爱热闹，小五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自然喜欢在店铺里人来人往的热闹。
趁着店里没客人，小安就挪到师傅跟前。
“怎么，有事儿？”这小子一副欲言又止的，不会是不想留下小五子吧。一想到柳家那大户人家，柳苗突然有点儿后悔。“小安，要是你觉得小五子不适合在铺子里。你就让他回去吧，我不过是那么一说，也是看你膝盖伤了怕你忙不过来。”
小五子在远处支着耳朵听着，一听要让他回去立马绷紧了小脸。
“不是不是。”小安赶紧摆手，“师傅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是哪个？”柳苗挑眉。
“师傅，您怎么不跟童县令提一下您家里的事儿？”终于问出了口，小安松了口气。“师傅您老是一个人在家，师……”怎么称呼林元浩小安有点儿犯难。
“叫师娘。”柳苗恶趣味的道。
“……”小安嘴角抽搐，“是。师……师娘他出去这么久也没个消息回来，师傅您虽然不说，可我也看出您担心。不如让童县令帮帮忙不好吗？”小安曾经暗示过柳苗可以让姨娘帮忙，可被师傅拒绝了，他也就没再提。不过最近师傅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发呆，十四岁的孩子已经开窍了，小安更比别人聪明。就下意识的以为是因为师娘的事儿。
“小安，已经有人去找你师娘了，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她不想求童县令帮忙，可刚认下的干亲就张嘴，柳苗觉得有点儿难为情。
“那……那多一个人找总是好的吧。”小安撅着嘴，他心意已经到了。听不听那是师傅的事儿了。
“我知道。”柳苗点点头，这个徒弟真心不错。“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痛不痛？”昨天似乎真的罚多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师傅。”小安脸通红。师傅干嘛在小五子面前提这个。扭头瞪了那小子一眼，警告他不要多话，这要是让姨娘知道肯定又要碎碎念了。
“没事儿就好。”柳苗不放心，叮嘱道：“左右铺子里没事儿，你先回去。把衣裳都换了，仔细洗个澡。让下人把你的衣服用开水煮一煮，童家那孩子是传染病，对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传染的厉害，你和小五子都回去，让他照顾你好好洗洗。”鸿儿那孩子病的严重，柳苗这是怕把小安传染了。
“还有，你让陈叔去我家里送个信，就说这几日我先不回了。”上房居然都没来个人到镇上问问，柳苗有点儿心寒。
“我知道了师傅。”小安知道传染病的厉害，也没推迟，当下就回了柳家。
柳苗一个人在医馆忙活，期间来了两个病人，都是常见的头疼脑热的。看他们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柳苗就抓了些不大贵重却药效不错的药给他们，些许收了些诊金和药费也就算了。
医馆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病人，柳苗想想就找出药箱。晚上还要去童家，得提前备好了药材。
“咳咳……”
柳苗正低头整理药箱就听到有人咳嗽，抬头一看，柳苗笑了。“曲大爷今儿是哪里不舒服啊？”这老头倒也有趣，上次在医馆闹腾了一次，这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咳咳……”曲老头被柳苗这话气的翻白眼，“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话，我非得有病才上你这嘎达来咋地？”这不是盼着他有病吗，亏他还觉得欠了这丫头的，没想到这么不会说话。
“曲大爷您老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柳苗也不让份，“我这开医馆的，平日里上门的都是病人，难道谁没事儿闲着还上我这窜亲戚？这话倒是新鲜了。”柳苗哼了一声。这老头脾气倔的很，就不能惯着。
“你这丫头，是不是还跟我这记仇呢。”曲老头被柳苗的话堵住，倒是没再挑出什么毛病来。“女人女人，小女人也难办。”曲老头嘟囔了一句，家里一个老婆子这样，出门遇到的也不讲理。
“呦，这话我可听到喽。”柳苗煞有介事的咳嗽一下，“我这就去跟曲大娘说，有人背后说她坏话。”说着就要动弹，吓得曲老头赶紧拦住她。
“丫头丫头，我这不是逗你玩呢吗，你咋还跟大爷当真了呢？”
这丫头，脾气咋比自己还大？
曲老头揉揉鼻子，好不容易拦住柳苗也松了口气。这要是真被她闹到家去，今晚说不得又得去客栈住了。
“老爷子说吧，啥事儿啊？”柳苗搬把椅子坐在曲老头对面，“可别说您没事儿到我这窜门来了。”
“嗨……”曲老头被柳苗说的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还真是记仇。
“我是有件事儿想问问。”曲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这几天吃了你给的方子，这咳嗽虽然没好利索，可晚上睡觉可咳嗽的少了。”这病都折腾了许多年一直没去根，如今能睡个安稳觉，曲老头很知足了。“就是吧，有个老伙计身子骨也不好，没事儿也咳嗽，我就想着告诉他这个方子，没曾想他吃了就没啥用……”曲老头有些难为情。背着大夫给外人方子这事儿咋听都有点儿不大地道。
柳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心里明镜似的，怕是当初那十两银子的诊金把老头吓着了。这还告诉旁人。咋地，是想省下诊金？
曲老头是个倔强的老头，他虽然觉得不对劲，可脾气上来也没觉得啥。“俺就是想问问，那个方子咋对别人不好使了？”曲老头眉毛一竖。大有一股不讲理的霸气，“我可跟你说了丫头，别想骗我老人家，你那方子不会是有啥问题吧。”
还想倒打一耙？柳苗哼了一声，“难道你的病一点儿气色都没有？”
曲老头一怔，“那倒不是。可是……”
“那还有啥可是的？”柳苗挑眉。“你出银子来我这看病，我给方子治好你的病，天经地义的事儿。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方子包治百病了？要真是那样我们当大夫的岂不是都没有活路了。那倒不如买几亩地回家种地好了，干嘛天天在这坐堂还得被人质疑？”将了老头一下，柳苗心里得意，面上却没给老头好脸。“您老大中午的到我这来，不会是砸场子吧？”
“你……咳咳……你这丫头……咳咳……”一口气没上来老头好悬没憋死。
“您老有话慢慢说。真是的，一把年纪了。着啥急。”柳苗气定神闲的开口，曲老头不怒反笑。
“你这丫头，我遇到你算是遇到克星了。”莫不是自己脾气太倔了，这辈子就该被女人欺负？曲老头撇撇嘴，“反正都说了，我就是想问问那方子的事儿。”就闹不明白了，咋都是咳嗽别人吃了就不好使呢。
“您老是想说问啥别人吃了不好使吧？”曲老头点头，柳苗就笑道：“您老的咳嗽是从肺热上来的，我给你的方子是对症下药，旁人的咳嗽可不一定是这个，吃了那自然不好使。”
“这可咋整？”曲老头懵了。
“有什么难的，您老让他有功夫过来一趟我给瞧瞧不就得了。”这个事儿有那么难想通？柳苗似笑非笑的盯着老头。
“呃……”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曲大爷，您老可真是打的好主意啊。”想看病还不想出诊费，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柳苗哼了一声，她又不是开善堂的，她可还要养活自己呢。
曲老头被柳苗说的脸上一红，嘟囔了一句，“那还不是你的诊费要的太高了。”这丫头，看个病就要十两银子，也就她敢张嘴。
“那也得分人。”柳苗挑眉，不准备继续搭理老头，转身就去收拾药箱。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了。”曲老头认输，转而想到另一件事，表情严肃的问道：“丫头，你晚上不在这店里住吧？”
“怎么？”
曲老头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压低声音道：“晚上你这有人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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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这一条街上没有人不知道曲老头的，不单单是因为他几十年始终不改的倔强，还因为他的惧内。
说起来这辽东府地界上，怕老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丑闻。北方生活条件艰苦，民风多彪悍，有那庄户人家的女子也顶劳力用，自然不能像那些柔柔弱弱的大户人家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多时候女人是要顶起来半边天的。
特别八虎县这地界，和北方接壤，时不时的还有战乱。女人彪悍些也是民风使然。
怕老婆没啥大不了的，说出去也没那么丢人。可曲老头家不一样，曲老头在外边那是出了名的倔强，偏偏这人还有运气，做生意每每总是能赚到，一来二去也闯下了家业。
都说官升脾气长，曲老头却是家业大了银子多了脾气长，那倔脾气更是随着年岁渐长。只一条，在他们家老太太面前他永远都是乖乖的小白兔。
至于原因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传是曲老太太是猎户的闺女，会那么一手打猎的本事，揍个曲老头还不是一来一来的。还有的说是曲老头年轻犯了糊涂对不起老太太，这是在补偿……说啥的都有，不过曲老头这些年没动过老太太一指头就是了。不但没动过还宝贝的什么似的，以至于老太太那脾气也不是一般倔，动不动就把老头赶出家门，年纪大了也没有收敛。
昨日曲老头又因为一句话没顺老太太的心思被赶出家门，老头本来是要去客栈住一晚的。结果走到柳家医馆附近就看到有人影晃动。
大半夜的清河镇这地方没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本来也没啥人晚上走动。老头本来还以为是哪家的后生回去晚了或者病了，结果走近了才发现竟是穿着一色黑衣黑裤的人。
听他们嘴里还说着啥“柳大夫、女人、爬墙、找人”之类的话，可把老头下了够呛。
幸好老头知道柳苗昨天一早就离开了，医馆也关门的早，不然只怕就要喊出来。今儿特意来这么一趟其实也是为了给柳苗提个醒。
“有人爬门？”柳苗眼里射出寒光，“您老没看错吧？”她一个女子，虽然不住在医馆，可林元浩如今不在家，这要是传出点儿风言风语来对她来说那是偌大的麻烦。
曲老头跟她说不上有多大交情。似乎还隐隐有些过，如果是老人年纪大了没看清楚还好说，可要是故意为之……柳苗不想把谁想成坏人。可她一个女人家在外行医多有不易，就更要注意安危问题。
记得前世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古代一个女子的丈夫从军，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过。结果街上的泼皮看中了她的姿色，女子宁死不从。那泼皮反而出去说那女子勾引他……就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那女子竟然被一众信以为真的乡亲们浸猪笼了。
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官府居然都不理会这种事。柳苗想想就心寒，前车之鉴啊，都说小心无大错，柳苗已经很小心了。却不想还有这种事。
不管曲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都够引起柳苗警戒了。
“我怎么能看错。”曲老头不乐意了，这不是说他老眼昏花吗。“这事儿我还敢胡说咋地？丫头你是不是真当我老糊涂了？”事关人家闺女的名声。曲老头倔是倔，却不是乱嚼舌头的人。“丫头你放心，我们家老婆子我都没说，我就是给你知会一声，你一个人在外面那啥事儿都得留个心眼……”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柳苗有点儿脸红。就真诚的道：“曲大爷，可真是谢谢您了。我这也是害怕，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是不是在林家待久了觉得谁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儿，柳苗想想就有点儿脸红。
“嗨，你这丫头，说啥呢，我一把年纪还能真跟你个丫头计较咋地。”曲老头摆摆手，很大度的道：“不过你可得留个心眼，要不找两个人晚上看看。”这爬门的人不管是谁，都是个隐患，总不能天天任由他们爬门吧，今儿是自己看见了，明儿要是别人看到了再传出去啥闲话可就不好听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柳苗故作轻松，“不是说找我吗，也许是要来医馆看病的，正好晚上还关门了……您老也知道，这谁家里有病人那都得着急，没准看我在这一会儿就过来了。”柳苗如是安慰道。心里却在想着，会不会是小贼知道医馆有人坐馆想来发财的？
想想又不对劲，对方明显冲自己来的，不然没有必要提到自己。
可到底是什么人要找她呢？
林家人首先被柳苗排除在外，他们要找自己大可以光明正大上门，林家人是最没有理由半夜爬墙的。
可到底是谁要不惜坏了自己名声还要爬墙找人呢？
柳苗百思不得其解，干脆送曲老头出门。“……这事儿我会注意的，多谢曲大爷了，您那位朋友哪天得空就带过来，我给瞧瞧，您老放心，诊费都好说。”末了柳苗还调侃了曲老头一句，“只要病不是太难治肯定都会正常收费的，就是您老的毛病，那收十两银子是有原因的，过些时候我还要用针，到时候您老就知道了。”柳苗从来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她信封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初收了曲老头十两银子虽然出于气愤却也有原因。
曲老头那咳嗽不是一天两天了，用药也不能去根，等过段时候调节的差不多了她是要每日用针的，而且时日还不短，那十两银子就当提前收诊费了，左右她也没想放弃这个病人。
曲老头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他一直为那十两银子的诊费纠结，倒不是他差十两银子，而是每日里被老太太唠叨。说啥他是自作自受，要是不得罪柳大夫就不会多花那些银子之类的。
曲老头尽管不想承认却也知道得罪了柳苗，可今天听了这番话，感情那十两银子的诊费还是有原因的。
“丫头你没骗我吧？”曲老头突然觉得这话问的没道理，就促狭的道：“丫头你不会再收银子吧？”
“只要您老不乱来，肯定不会多收。”柳苗笑道。言外之意是你老要是管不住嘴巴那就不好说了。
曲老头哼哼一声，被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丫头拿捏住他觉得很不爽。“真是，真是……”也不知道他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慢腾腾的离开了医馆。
“您老慢走，没事儿就回家吧，这眼瞅都中午了，曲大娘一会儿该找您吃饭了。”看老头往相反的方向走柳苗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曲老头莫名老脸一红，就硬气的道：“她爱等就等，咋地，她等我就得回去？”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家里是个说一不二的呢。
柳苗也知道老头在家里的地位，笑笑也就没有揭穿他。
柳苗好心好意给曲老头留面子，可不代表这小镇上所有人都这么好心。
医馆隔壁杂货铺的田老板正搬个小凳子在门口张望，看隔壁柳苗送曲老头出门这眼睛就是一亮。听到那番对话更是欠嘴欠舌的接道：“呦，曲老头这又是去客栈啊。”一脸的嘲讽，颇有些戳破了曲老头的得意。“要说这客栈的饭菜也不咋地，咋你老就愿意往那跑呢，是客栈有啥大闺女等着你咋地？还是家里母老虎太邪乎了？”说着话就瞅了一眼柳苗，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等着夸奖似的。
柳苗看不上这种人，就像是没看到他，转身回了医馆。
曲老头却气的不行，他最讨厌别人当众提他怕老婆的事儿。这田老板戳到他痛处，老头当下就怒了，“俺就爱吃客栈的饭菜咋地了？俺怕媳妇那也是俺自己的事儿，俺又没去倒插门。”
这条街面上的人谁不知道田老板是个倒插门的女婿，曲老头这样一说就有路过的嗤嗤的笑着，更有甚者起哄道：“可不是咋地，曲老头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可在你田老板跟前那还是腰板直的。”田老板平日里为人刻薄又小心眼，大家都不大喜欢他。
“你们……”田老板闹了好大一个没趣，这脸上就不大好看。
“呦哟哟，还怒了啊，小心你家母老虎找你麻烦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句，大家就一阵哄笑。
要说这倒插门的女婿，也就是招赘的，那孩子是要跟女方姓的，不但如此，大乾朝有规定，这样的男子还不能参加科举。这些对于庄户人家一些吃饭都成问题的人都不是重要的，可男人谁不爱个面子，特别是这个时代还是男人的天下，田老板这样的人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张狂，自然不招人得意。
柳苗无奈的撇撇嘴，却是一脸担忧。
到底是什么事儿要半夜爬墙呢？
如果是小贼什么的倒也好办了，怕就怕是什么觊觎自己的人。
柳苗想起刚才看到的田老板的眼神，就是一阵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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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授【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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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授
中午的饭菜照例是柳家送过来的，这一次小五子干脆提了个食盒回来。
其实柳苗自打到医馆当坐堂大夫，只在后院做了那么一次饭，小安就找借口让柳家每日送午饭来。
有事弟子服其劳。
笑话，师傅做饭徒弟吃，有这么说的吗。
柳苗倒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柳家了，本来还客气了几次，后来小安委委屈屈的道：“如果师傅不喜欢吃那就只好他做饭了”之类的话，柳苗就不再坚持。
“师傅，是不是这饭菜不好吃？”三人坐在后院吃饭，小安看柳苗心不在焉就小心的问。
“哦，没有。”柳苗还在想爬墙的事儿，一时就没照顾到。“都按照我说的做了？”柳苗看了一眼小安微湿的头发问。
“恩。”小安应了一声。毕竟是孩子心性，就兴致勃勃的问起童家孩子的病情。
“……师傅当时也没把脉是怎么确诊的病情？还有师傅怎么知道那孩子的病会传染？”小安是个医痴，一提到这个饭都忘了吃了。他简直太佩服师傅了，当时就那么一进屋就知道童家小少爷得了什么病，师傅简直是神医啊。
小五子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就巴巴的望着柳苗。
谁不崇拜比自己厉害的人呢，两个孩子更是少年心性藏不住事儿。
“这事儿不急。”柳苗深吸口气，决定还是跟小安透漏一下。“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儿说。”柳苗显得心事重重，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低头赶紧扒饭。
小五子收拾了碗筷，柳苗就示意他到前院看着点儿。
仔细想了一下，柳苗就把医馆可能被人盯上了这事儿跟小安说了。“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医馆来的，可不管咋样都得小心点儿。”柳苗顿了顿，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小安。“我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咋就引来了这些祸事。医馆是你的，师傅想问问你，你怎么看？咱们是安静的观察一下还是干脆跟童大人说一声，你想想。”虽说是师傅，可柳苗毕竟是外人。有些事儿不好帮小安拿主意。
“这……”小安瞪着眼睛，“还有人敢打咱家的主意？”显得很气愤。
柳苗万万没想到小安会是这样的反应，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冒险的事儿。就劝道：“曲大爷年纪大了，看不准也是有的，咱们只当个警戒，先想想该怎么做。”言下之意并不想小安冲动以至于打草惊蛇。
“这事儿师傅你不用操心。”小安的包子脸上从所未有的凝重。“我会叫府里的护院盯着，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来了，准保让他有来无回。”
“……”柳苗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安，就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小安以为柳苗还在担忧，就劝道：“师傅放心，姨娘给留下的护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准保不让咱们医馆有事儿。”居然还有人敢惦记医馆。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医馆是柳家的吗？小安显得很气愤，胖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还一鼓一鼓的显得很可爱。
有柳家的护院在，这件事的确就不需要操心了。何况如果真有事儿不是还有童升吗。且不说那干亲的关系，就是他县令真要出了事儿也该管才对。
“小心些，别闹出人命，真要有人来扣住就是，到时候交给官府发落。”柳苗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小安一一应了。就去前院叫小五子，让他回柳家安排。
店里多个人就是方便。柳苗庆幸之前把小五子留在了店里。
没多久小五子就回来了，带回来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身子骨就结实，黝黑的面庞走路都带风那种，柳苗心下疑惑就拉住小安问了一句。“不会是当过兵的吧？”看他们咋就想起前世电视里那些官兵呢。
“柳大夫好眼力。”小五子是个藏不住话的，“这两人是咱们府上的好手，可是战场上下来的，据说那手上都带着血呢。”小五子压低了声音骄傲的道。
“呃……”柳苗撇撇嘴，这孩子。
“你们以后就负责这医馆的安全，没事儿就在后院待着吧。”小安颇有些少爷的气势，“过来见见这是我师父。”
“见过柳大夫。”两个人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气度。小安眉头一皱。柳苗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她又不是柳家的主子，人家这态度已经不错了。
“辛苦二位了，这段时日医馆的安危就拜托二位了。”柳苗就笑道。“后院地方不大，不过倒也清净，二位不嫌弃就在那歇着吧。”
二人都有些冷脸，没多说什么，抱拳行了一礼就结伴去了后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小安似乎觉得这样少了礼数，脸上不大自然。倒是小五子，一脸臭屁的道：“二位大哥总是这样威严啊，见到柳大夫这样的神医都不露怯，真是佩服。”
“胡说什么。”小安抬手照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就你话多。”终究还是驱散了几分尴尬。
柳苗失笑，店里有了这样两个人她也放心了。
午饭过后店里也没什么人，庄户人家都习惯睡个午觉什么的，柳苗见店里没人干脆到单独开辟出来的诊室里休息一会儿。
睡了大概两刻钟，小安就叫醒了她。“师傅，时候到了。”柳苗不贪睡，午睡睡多了也影响大脑供血，柳苗就顺势起来。
“中午没睡一会儿啊？”一看居然是小安叫她，柳苗就随口问了一句。
“我把师傅教的东西再看看，就没睡。”小安很勤快，根本没有世家少爷的娇气，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学医这件事上就更不用别人催促。柳苗有时候看他学医那个劲头都心疼。
“你还是孩子，这身子骨还没长成呢，不能太劳累了，睡眠一定要够……那学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咋地都得把自己身体养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柳苗就唠叨了一堆，很怕小安为了学医把自己个身子再耽误了。
“我知道了师傅。”小安笑眯眯的。“师傅，今儿店里没啥病人，您要是没事儿就跟我说说童家少爷的事儿呗。”他可是一直记得昨夜师傅的表现，似乎那孩子的病看一眼就懂了。
“感情还在这等着师傅呢。”柳苗好笑的忒了一声，“还怕师傅藏私不教你怎么的？”这小子，居然还学会这一套了。
“我这不是好奇吗，师傅就满足徒弟的好奇心吧。”小安也不怕柳苗，就笑嘻嘻的道。随手给柳苗倒了杯茶，殷勤极了。
“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师傅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吧。”柳苗故作无奈状，“谁让我摊上好奇心这么重的一个徒弟呢。”说的像是多无奈似的。
小安撇嘴，“感情师傅是勉为其难才收小安做徒弟的。”说不出的委屈。
“哎呦呦，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学会倒打一耙了？”柳苗瞠目，这昨天才罚的吧，今儿就忘了？这小子，果然不能太给他好脸。
“徒弟不敢。”小安说着就又要跪下。
柳苗赶紧拦住，“成了成了，不过一句玩笑，还当真了。”催促道：“去把小五子也叫进来，我给你们说说腮腺炎这病。”小五子虽然不是她的徒弟，可既然留在医馆了，柳苗也没有藏私的意思。
小安赶紧高兴的应了，不一会儿两人进来，小五子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柳大夫，我让人送来的，府上新做的，好吃极了。”这可是少爷的师傅，可得巴结好了，免得少爷做错事被罚，小五子虽然话唠其实精明着呢。
能被选为大户人家少爷身边当小厮的，总有一些优点。或者耿直或者机灵，这小五子显然是后者，而且他还拥有所有小厮共同的品质，那就是对少爷的绝对忠诚。
“这糕点不错。”柳苗嘴上夸着，可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这个时代的糕点，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样，跟现代社会那些琳琅满目的食物相比简直单调的令人发指。
“师傅要是喜欢以后我让府里天天送。”小安很孝顺，就赶紧接了一句。倒是小五子，撇撇嘴，合计着是不是告诉府里下次换样糕点送来。
“不必了，师傅不大爱吃这东西。”
两个孩子不再说什么，柳苗就开始讲解腮腺炎的相关知识。
“……鸿儿那病发现的晚了，已经属于晚期非常危险，所以师傅才给他做了一个小手术。割开伤口放出脓血……如果发现的早还可以有其他办法治疗。”柳苗顿了顿，接过小五子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到一旁小安正在用心记笔记，就欣慰的点点头。
要是真能把一身医术都教给小安，能够救治更多的人，到时候造福一方柳苗也觉得欣慰。她不是原装的古代人，没有那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迂腐观念，更不想藏私。中华博大精深的医术只有传承下去才有意义。
最主要的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柳苗发现，小安这孩子的品性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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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中年神秘男子【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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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中年神秘男子
“如果是早起发现腮腺炎，其实办法很简单，醋和墨汁按1：1配好，用毛笔蘸此，涂于患处，每天5-6次，一般二三天腮部肿胀自消……”柳苗详细说着各种关于腮腺炎的知识，两个小的都用心记，小安更是拿出纸笔，小五子虽然差些，不过在旁边点心、茶水伺候的周到，柳苗也就多说了几句。
“小安现在基础知识扎实，可毕竟时日尚浅，一些关于穴位用针的法子我可以教给你，不过切忌不要乱用针，这个还要多多练习才是。”这个时代医术虽不是太先进，不过中医认穴的木头人还是有的，柳苗就提醒小安有空多多练习。
小安早就见识过师傅的医术，自然答应。
“师傅，为什么您治病用的法子都不是用药呢？”小安收拾了笔墨突然问道。
“我什么时候没用药吗？”柳苗诧异。
“您看，上次给曲大爷治病用的方子，猪油什么的那都是吃食，还有给一些庄户人家看病都是常见的吃食，还有这治腮腺炎的法子，醋和墨汁这些都不是药……师傅您是不是怕那些人家买不起药就用的都是普通的吃食啊？”小安早就心存疑惑，最近时日医馆没少接待病人，可这药材真正的却没用多少。一开始还以为巧合，等观察久了就发现师傅看病，一般都喜欢用食材多些。
“你认为那些都不是药？”柳苗奇怪道。
“是啊，猪大油那不是吃的吗，还有醋啊，葱姜什么的。”师傅最近给人瞧病可没少用这些东西。小安就纳闷了，那些东西居然能治病。看来师傅真不是一般人。可为什么非要用食材不用现成的药呢？
再聪明的孩子，这眼界还是窄了点。
柳苗仔细斟酌了一下，就问，“那小安你说，什么东西才是药材呢？”要让一个人改变固有的想法，首先你得找到他的症结所在。柳苗这么问就是准备对症下药。
“什么东西是药材？”小安肉嘟嘟的手指绞了一下衣角，“咱们铺子里那些药匣子里的都是药材啊？”难道不是吗？师傅今天好奇怪。
“是，也不是。”柳苗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小安我也不问你什么复杂的东西，咱们就说说平日里常见的。这人夏天晒中暑了怎么办？”
“中暑？”小安没想到师傅问的这么简单，“那还用说吗师傅。谁都知道，煮绿豆水喝了就能解暑。”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吗？
“那绿豆是什么？”柳苗接着问。
“绿豆是吃的啊。”小安茫然的应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可它能治病，难道就不能是药材？”柳苗循循善诱。小安似懂非懂的挠头。
柳苗也不急。接着问，“那红枣、莲子是不是药材？咱们那药匣子里有没有？”
“有……”小安的声音有些弱，似乎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可还有一层什么东西似乎没捅破。
柳苗也不急，观念的转变不是一天两天的，知识可以学。唯独这个需要一点一点改变。
“你们要记得，药食同源，这天下没有什么硬性规定，说什么东西就必须是药材，什么东西就必须是吃食，药材一样可以做成美味的食物。同理，食物也一样可以当成药材来用……”
小安和小五子认真听着，一下午的时间柳苗都在给他们举一些简单的例子。欲速则不达。柳苗并没有刻意要他们接受，只是潜移默化的想要影响他们。
快到关门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病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柳苗在诊室掀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为了让小安锻炼，她没出门。干脆就让小安给人看病。
那中年大叔倒也好说话，虽然小安年纪小却没说什么。主动伸手让小安把脉。
小安先是仔细打量了男人的气色，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又听了听声息，呼吸绵长，倒像是个练家子。小安没有急着下结论，又把了脉，这眉头就渐渐蹙起，“大叔您哪里不舒服？”望闻问切，这就剩下问了。小安觉得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听说你们这有一位女大夫，不知道人在不在？”中年男人并不回答小安的话，反而主动问道。
小安一怔，就仔细看了男人一眼。“师傅不在，您有事儿？”小安想到了爬门的事儿，就给身边的小五子使了个颜色。
柳苗所在的诊室是给那些不方便的病人准备的，平日里诊病的地方就在医馆的大堂。诊室就是大堂隔出来的一个空地，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小安这么一说，柳苗也心生警惕。
小五子倒也机灵，干脆没进诊室，而是直接去了后院那两个护院所在的屋子。
被小安这么一问，中年男子似乎才意识到不妥。“也没什么，就是听人家说这柳家医馆有位女大夫医术了得，就想见识见识。”
这话说的好无耻，人家一个女大夫，你个大男人没事要见识什么？
小安脸上就不大好看，“这位大叔，我看您也没什么毛病，不如就请回吧。家师不在，为人诊病去了。”对于这样来借着看病的由头来瞧师傅的，小安之前也遇到过几次，实在是没有好感。
“不是说柳大夫不出诊吗？”中年男子竟然对柳苗的规矩摸的很清楚。
小安一听这警惕性就更高了。“是不给外人出诊，不过八虎县县令那是家师的兄长，家师去他们府上给人看病了。”县令老爷啊，一方父母官，相当于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即使这男人有什么不归之心，听到县令的名头也该收敛了。
柳苗待在诊室里就忍不住在心里为徒弟叫好。
谁说小安只知道闷头学医，其实他也很聪明的。
“柳大夫去了杨树沟童家？”来人眉头一蹙，似乎有些为难。
柳苗心里一惊，这人竟然这般了解，居然连县令的老家在杨树沟都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不错。”小安此时也意识到有什么似乎不对劲，不过他毕竟年纪小，也没多想。难道县令还不能让这人害怕？
“不知道柳大夫什么时候回来？”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为难。
“这个可不好说。”小安就一副大爷的模样，“童家家大业大的，谁知道是什么人病了，再说童老夫人想念家师，就是在那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
中年男子眉头蹙的老高，哪里看不出是这小学徒借机难为自己，当下就要发作。
门帘一挑，从后院进来两个人。中年男子抬头，其中一个是刚刚的小学徒，可是另一个……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青年稳健的步伐上，知道这里不是自己撒野的地方，这表情就慢慢柔和下来。
“呵呵，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府上有女眷，本来想着柳大夫是女人，这看病啥的也方便……既然柳大夫不在，那我就告辞了。”中年男子并没有说自己得了什么病，转身就走。
“小安，这位病人内火太大，给他拿二两黄连。”一直没出声的柳苗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中年男子挑眉，“这位是……”柳苗并没有从诊室里出来，可声音却骗不过人。
“二两黄连，一共五两银子，加上诊费十两，您收好了。”小五子机灵的抓药包好，然后熟络的伸出手，准备接银子。
这么点儿东西竟然十五两银子，还是买了一包黄连回去。中年男子嘴角抽搐，这回到山上还不知道怎样被兄弟们笑话呢。
“客观您倒是要还是不要啊？”小五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笑眯眯的。
小安似乎有些着急，却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不敢说什么。倒是那护院，往前一步挡住了那中年男子，紧紧的盯着他。
中年男子微微蹙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仍在柜台上，“不用找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诊室大踏步离开了，连小五子手里的药材都没拿。
“嘿嘿，咱们这就白白赚了十五两银子，还是柳大夫聪明。”小五子咬了一口那银子，嘿嘿的笑道。刚刚他从后窗户请示过柳大夫，才随着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只怕事情麻烦了。”柳苗从诊室里走出来，一脸担忧。
这人毫不迟疑的掏了银子，看来还真是奔自己来的。
可柳苗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难道是前任留下的祸根？柳苗就想到这个身体可不是自己个的，可想想也不对，如果是前任留下的麻烦，怎么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想不通，可柳苗依然担心。
这一次天生的心大也不能让她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眼瞅着这天色晚了，童家的马车已经来接她，柳苗深吸口气，不管是什么人，难不成还敢拦截童家的马车？
这样想着柳苗就让小安把药箱拿来。
小安拿了药箱就要跟柳苗出门，却被柳苗拦住了。“今儿你就不要跟我去了，在家好生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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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林元浩的消息
“师傅这怎么行？”小安急了，“我还要跟师傅学医术呢，莫不是师傅嫌弃小安。”胖小子眼珠乱转，一想到之前那个中年男子，他就不安。
师傅这是在保护他啊！
不成不成……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哪能让师傅一个人去冒险呢。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柳苗无奈，“你和小五子老实回柳府待着，放心，来人既然是找师傅，总不过是看病，我又没得罪什么人。”柳苗给自己打气，她发誓是真没得罪过什么人。她一个庄户人家的普通闺女，咋地也不至于招来杀僧祸吧。
“那我也要跟着师傅。”小安很坚持，小五子就有点儿着急，频频给他使眼色。
小安理都不理，一副跟定了柳苗的样子。小五子急了，“少爷，您回去，我跟着柳大夫，还有两位护院，肯定不能让柳大夫有事儿就是了，少爷您就回去吧。”这万一少爷跟出去有个好歹，打死他都不够偿命的，小五子就哀求道。
“这……”小安看了一眼护院，又看了一眼师傅，还是摇头坚持道：“那我也得跟着师傅，师娘不在，师傅要是有个好歹，我这做徒弟的怎么交代。”一副谁也说不动的倔强。
“小安，我还是你师傅吧。”柳苗突然笑了。“你还认我做师傅的话就听话，乖乖回府。这两位兄弟我带着，你和小五子都得给我回到柳府。”柳苗虽然笑着。可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小安的心一紧。
“师傅，那我再从府上给您调两个护卫吧。”只有两个人，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不用了，你们府上也要注意些，别是调虎离山的把戏。”柳苗前世电视剧看多了，忧心忡忡的嘱咐了一句。
两个护院不由得多看了柳苗一眼，他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本以为这位柳大夫不过是会些半吊子医术，却不曾想还有这份见识。调虎离山这样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子能够说出来的，两人不禁对这位女大夫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做护院有护院的规矩，只是几分好奇而已。都被他们没有表情的脸很好的隐藏了。
柳苗此时心事重重，自然没心思理会两个护院的心思。
童家派来的马车随行的还有四个护卫和一个婆子，柳苗认出那婆子是童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就客气的道：“您怎么还亲自来了，我坐车过去就好了。”能够给大户人家的夫人贴身伺候的。哪个不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柳苗虽然是名义上的义女，却也不敢托大。
“鸿儿今儿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柳苗又问了一句。
“好好，都好着呢。”嬷嬷是童老夫人身边惯常伺候的，自然知道这位柳大夫对府上的重要。就笑着道：“老夫人这一天也不知道念叨了您多少回……夫人这辈子没有闺女，自从跟您相认这心里惦记着呢……”大户人家做管事嬷嬷的，哪个嘴里不会说几句好听的。
柳苗就客气的笑了笑。“也是我这太忙了，不然应该在老夫人身边多伺候的。”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一个孝道，既然是义女了，柳苗跟前孝顺也是正常的。
马车缓缓启动，六个护卫把马车围在中间一路往杨树沟村驶去。
清河镇的镇口处此时一个少年急匆匆赶路。认准了方向就奔柳家医馆赶来。
林家老三林元田刚刚从羊草沟村赶过来，满头是汗的赶到柳家医馆。就看到两个小子在上门板。他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二嫂的小徒弟小安。
“小安，俺二嫂呢？”随手擦了一下汗，林元田知道柳家每日里都来回接送二嫂，可羊草沟到清河镇就一条路，他可没看到人。
小安认出来人是师傅的小叔子，不过他对师傅的婆家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当下就硬邦邦的道：“师傅出诊去了，不是给你们送信了吗，怎么还过来问。”师傅昨夜没回家也没见他们问一声，这会儿倒是干嘛来了。
“去哪出诊了？”林元田一怔，就嘟囔了一句，“没人告诉俺啊……”今天中午他被大哥林元峰叫回家，家里可没给他说二嫂的事儿。
“你找师傅干嘛？”小安对柳苗很尊重，可这不等于他对所有人都好脾气。
“我有二哥的消息了，这是想给二嫂送个信。”林元田没注意到小安的口气不善，就解释道：“昨天傍晚家里来人送信，说是二哥还活着，今天晌午俺得了信就想着给二嫂送来，没曾想家里有事儿给耽搁了。”家里也是的，明知道二嫂惦记二哥，咋不早点儿给二嫂送信。自己要送还被娘给拦住问东问西的，林元田想想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什么，师娘有消息了？”小安一脸惊喜，“说是啥时候回来没？”师傅时不时的就发呆一次，小安起初还不觉得什么，后来问过府里的嬷嬷才知道，师傅那是惦记师娘了。
“师娘……”林元田就怪异的看了小安一眼，“你说俺二哥？”这事儿闹的，这孩子不会是脑子不大好吧。
小安才没管那个，“就是，到底啥时候回来？”师傅都分家了，等师娘回来他就跟他们说，让他们搬到医馆来住，免得被林家人再欺负喽。
“这俺可不知道，就说二哥还活着，来人说要跟嫂子亲自说，咋地没来人？”林元田就有点儿疑惑。
“没见着啥人来啊？”小安蹙眉，“是不是你们家人没跟来人说师傅在我们医馆？”
“这……”林元田还真不知道家里咋说的，他一直在镇上的学馆读书，一个月也难得回去一趟，出了林元浩的事儿他更是羞愧见到柳苗，甚至连镇上都不走动，就是怕见到二嫂。
“人昨晚把信送到的？”小安翻了个白眼，就嘟囔了道：“明知道我师父担心，你们家里咋也不给我师父送个信呢？”这林家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俺……俺这不是来了吗。”林元田心虚的嘟囔了一句。其实家里也没让他来给二嫂送信，这还是他自作主张来的。“既然二嫂不在，俺先回学馆了。二嫂今天回来不？”二嫂不是说不出诊吗，这咋还大晚上的出诊了？林元田有点儿不放心，就又追问了一句，“俺二嫂去啥人家出诊了？这大晚上的别再出点儿啥事儿。”那自己可就太对不起二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安翻了个白眼，“小五子，赶紧关门，咱们回府吃晚饭。”凭啥告诉你，就是不告诉，看你能咋地。
小五子也是个机灵的，一瞅少爷不待见这小子，就高高的应了一声，“少爷，这就好了。”敢惹少爷生气，肯定也不是好人。小五子不认识林元田，也就没搭理他。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林元田急了，“你做徒弟的，咋师傅去哪你都不知道呢？”这是咋给人家当的徒弟，二嫂咋就收了这么一个不懂事儿的。
“你还是师傅的小叔子呢，你知道师傅去哪了？”小安哼了一声，“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师傅孩子没的时候你们谁帮着干啥了？”小安早就知道师傅的孩子没了，有时候看着师傅捂着小腹，他就气鼓鼓的，如果早点儿把师傅接到医馆来，肯定不会发生那些事儿。
小小的少年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姨娘又经常不在身边，对于柳苗，他有一种奇怪的依恋。
“那……那都是意外……”林元田嗫嚅着不知道该说啥。一想到那孩子，他就觉得又是对不起二哥。
小安哼了一声，带着小五子大步往柳府走去——
柳苗一路往杨树沟去，还不知道林元浩已经有了消息。
一路上童家老夫人身边那位嬷嬷很会逗趣，许是知道柳苗昨日坐车坐的不舒服，今日这马车里不但铺了厚厚的毯子，车厢的暗格里更是放了几样点心。
那嬷嬷又嘱咐赶车的师傅慢着些，稳当为主。今日不是急着去救人，所以一行人赶路也不着急。
柳苗和那位嬷嬷有说有笑，今儿倒也没再出现晕车的症状。
八虎县这地方到处是连绵不断的高山，即使是大路两边也多是山脉。
北方天短，虽然已经进入夏初，可在这山里，没走多久天儿就渐渐擦黑了。
童家的四个护院只是普通打杂的，并不是像柳府上这两位专业护院的人士，再说他们是县太爷家的家丁，一路上就不是很在意安全。四人松松垮垮的骑在马上，倒有些像是观光的。
倒是柳家的两个护院，虽然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可两人骑着马还是把马车护卫的紧紧的。
“簌簌……”
两边的山林里突然一阵声响，童家那四个护卫没有在意。在这山林里平日里有些小动物什么的太正常了，就是老虎、熊瞎子这种动物都是从常见的，有点儿小动静那也是正常的。
“簌簌……”
又是一阵响动。
柳家的两个护卫却是同时一怔，其中一个高喊一声，“停车！”两人的手几乎同时按住了腰上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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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始末【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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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始末
“嗖嗖嗖……”
破空声响起，柳苗稳住身形掀开车帘就看到一排箭矢落在马车前。
“戒备，敌袭！”柳苗先前出声的护卫手中长刀刷的护在马车前，“柳大夫，您躲到车里别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怪不得他们两个戒备，只刚刚一轮箭雨就看出来人肯定不是普通蟊贼那么简单。
难道是冲着柳家来的？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一脸凝重。
童家的护卫傻眼了，“这是咋地啦？”童家的嬷嬷惊吼，总算她上了年纪还算稳重，当下就颤抖着喊道：“这是县令老爷家的马车，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劫道？”这八虎县太没有王法了，在自家地盘上这童家马车要是被劫掠了，老爷还有脸吗。
当下就有童家的护卫怒声呵斥，“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这是县太爷童老爷家的马车吗……大胆蟊贼还不束手就擒！”
大路两边的林子里静悄悄的，之前的一阵箭雨过后竟是莫名的诡异。
柳苗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那些半夜爬墙的，还有之前的中年男人，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右手边的林子里一声喊话，“敢问柳家医馆的柳大夫可是在车里？”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柳苗竟出奇的平静。
童家那位嬷嬷一怔，随即看了一眼柳苗的脸蛋，满脸的忧心。“……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胡子要是冲着银钱来的也好办，大不了给他们就是，可如果是冲着人来的……这柳大夫看着稳重。啥时候招惹了胡子呢？
“放肆，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柳大夫是童家的贵客吗。”就有童家的家丁怒声呵斥。
“嗖……”的一声，意志箭矢从左边林子射出，正中那家丁马前。那马也不知道怎的受了一惊，猛地一颠簸，竟把那家丁颠到马下，顿时就是一阵哀嚎。
“怎么，伤了人了？”柳苗再也坐不住。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没有躲着的道理。根本不顾嬷嬷的拉扯，柳苗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敢问诸位好汉。找在下何事？我柳苗不才，自认也就一手医术还拿得出手……还望诸位不要伤及无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早有童家的家丁把那受伤的人拖到马车边，柳苗一看松了口气。估计也就是脚崴了一下，没啥大事儿。
柳家两位护院不约而同的站在柳苗两边，低声道：“柳大夫还是回去马车里吧。”这来人神秘兮兮的，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我们二当家有话要跟柳大夫讲。还请柳大夫上前说话。”右边山林里突然窜出一个蒙面的大汉，柳苗一怔，这人……看身形正是之前去医馆的那个中年男人。虽然蒙着面可柳苗认得他的声音，身高什么的也不差。
柳苗心中稍安，刚要上前，童家之前摔下马的护卫大概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再加上对方一直没伤人，他这胆气就大了几分。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你们要上前就上前？”
“嗖嗖嗖。”接连三支箭矢把那说话的家丁围在中间。依然没有伤人。
“好俊的箭法！”柳家两护院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惊叹。这样一手箭法，对方肯定不会是什么乌合之众。
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两人的眉头都皱得老高。
“几位稍安勿躁，也谢是找我看病的。”柳苗稳了稳心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柳大夫……”嬷嬷急了。“您可不能过去啊。”这样一位俊俏的小媳妇落到胡子手里还有个好？且不说这人刚刚被老夫人收为义女，就是小少爷那边也不敢离开柳大夫啊。嬷嬷这急的就要下车。
“嬷嬷您别动。没事的。”柳苗笑着安慰，摆摆手不让柳家的两个护卫跟着，一个人大着胆子走过去。
“柳大夫好胆色！”蒙面男子似乎也没想到柳苗居然敢一个人过去。“我家主子想见您。”
“你家主子？”柳苗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人，“谁要见我？”
“见了面您就知道了。”中年大汉伸手，柳苗一看心猛地漏掉一拍。
猛地伸手抓住那东西，柳苗手都哆嗦了。
那黑色的珠子正是上次贺二爷来家里道谢被她留下的珠子，后来林元浩出门，她就混在那些首饰里给他一并带走，没想到居然在这见到了。
这些人是胡子，那相公……柳苗不敢想象。
“夫人见了我家主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中年男子声音低沉，道：“夫人请快着点儿，我家主子来见您是冒了风险的。”
胡子干嘛要见自己？
还敢拦劫童家的马车？
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吗。
柳苗稳了稳心神，“你家主子在哪？”既然有了林元浩的消息，她说啥都得问清楚喽。
“就在旁边的山林里。”中年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去去就回。”临过去前柳苗忍不住回头喊了一句。
“唉，夫人……”童家的嬷嬷急的满脸是汗，可柳苗已经摆摆手进了山林。
柳苗提着裙子跟那蒙面男子进了树林，没走几步就看到一颗颗大树后隐藏的一排弓箭手。柳苗心中一凛，幸好没让他们轻举妄动。不然那六个护卫怕都不够人家一轮箭雨的。
往里不过走了一百多米，一个大汉背着身站在阴影里，柳苗眉头微蹙。
“见过柳大夫。”男子听到动静，转身、抱拳。
看清了男人的脸，柳苗明显松了口气。“怎么是你？”来人竟是贺二爷，之前去他们家送礼的那人。
怪不得呢……柳苗之前就觉得这人身上草莽气息过重，原来竟是胡子。
“我相公是你们劫走的。”柳苗完全质问的口气让贺二爷脸颊抽搐。
“柳大夫。此事说来话长！”贺二爷苦笑。
“那就慢慢说。”柳苗眯着眼睛，这人竟然恩将仇报，自己救了他们的人，居然敢把相公劫走。
谁说过辽东府的胡子是讲道义的？
尼玛，全是扯淡。
贺二爷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全是误会……”
在贺二爷的叙述中柳苗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原来贺二爷他们所在的绺子叫做清风寨，是辽东府最大的胡子窝，贺家三兄弟原是当地的农民，结果突厥劫掠村子，血洗了他们的村子。三兄弟一气之下纠结当地幸存百姓占山为王，十几年的时间渐渐成了气候。如今贺彪、贺虎、贺豹三兄弟正是清风寨的头领。
八虎县这地方跟突厥接壤，清风寨虽是胡子窝。却也不必劫掠普通百姓。而相反，他们时不时还要跟官兵合作一起打击突厥。因为他们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名声倒也可以，官府应付突厥都应付不过来，对他们的存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阶段一次对突厥的行动中。清风寨遇到埋伏，老大贺彪在突围的时候不幸落马差点儿摔死……还有其他几股土匪暗中使坏，一路逃跑还要躲避官府，就逃到了清河镇这小地方。也幸好他们运气遇到了柳苗，不然贺彪的一条腿保不住倒是小事儿，估计命都得丢了。
贺家三兄弟痛定思痛。觉得之所以中了突厥人的埋伏就是他们没文化。正好遇到几个要投军的书生，一时间动了心思就把人骗到了山上。
其实他们遇到林元田等人也是侥幸，官府的确没有招兵的告示。清风寨后来查到，林元田等人被骗竟是被几个辽东府不入流的千门中人所骗，那些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以为那些书生会有银子……结果遇到到处“求贤若渴”的清风寨众人，干脆被掳到了山上。
自古以来。天下之人便有三教九流之分，但无论是释、道、儒三教。还是上、中、下九流，人们要生活都必有一业在身。当官也好，行商也罢，这一个行业的身份总是免除不了的，从而也就衍生出了无数的行当。
天下行业林立，大体可划分为三百六十五小行，七十二大行。但还有一些不入天下百行的门道，存在于三教九流的手艺人当中。其中最有代表性并且组织庞大的八门行当，被人称做江湖外八行。
其中最具传奇色彩最有代表性并且组织庞大的八门行当，被人称为江湖外八行！它们分别是千门、盗门、索命门、兰花门、神调门、蛊门、红手绢、机关门
外八行中最大的是盗门。外八行中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就是蛊门。外八行中最让人感到惊叹的就是机关门，机关也称销器。外八行中最为诡异的门派是神调门。外八行中最为梦幻的门派是红手绢。
其中千门以最神秘名列其中，并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
古老相传千门乃是推演八卦的祖师，伏羲氏所立。女娲造人后，补天而去，伏羲住世观世界黎民苦厄，而设虔门，希望能传下思想，铸万民之信仰。但伏羲却忽略了人之本性……
虔门三技。本以救苦度世为目的，却被人们变成了尔虞我诈的手段。
虔门就成了千门。
数千年的传承。千门的三技在岁月中不断的流逝，减少，但众多心怀叵测的千者骗人之心，却是日复一日的有增无减。
竟然真的有千门这样的存在。柳苗听得有些入迷，猛地想到她所关心的问题，“我相公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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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胡子【第一更】
121胡子
柳苗听贺二爷也就是清风寨的二当家贺虎讲了一大通事情的经过，还是没听到跟林元浩有关的消息，就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相公到底在哪？”
“这个……”贺虎挠头，这事儿闹的是他们清风寨不会做人，就尴尬的道：“当时我没在家，大哥也在养病，山上的事儿都是老三贺豹在打理…俺三弟那个人吧，啥都好，就是脑子太冲动，爱比个武啥的。
当时林兄弟上山找人，我三弟还佩服他来着，就是他脾气倔，觉得林兄弟这么把人带下山我们清风寨面子上过不去，就提出了要比武定输赢，不过却把三老爷给放了。”
三老爷？
这说的是老三林元田了。
这跟老三说的都一样，柳苗就点了点头。相公这样上山让人家放人的确是不对劲，不说对方是土匪，就是好人家你这样打上门去也没有道理。何况人家本身就不讲道理的。
“他们既然比武，那后来怎样？”虽然不知道林元浩功夫怎样，可一个人敢没事儿摸进老林子里打猎，还能打到野猪这种大型野兽，总不能太差了吧。“相公功夫虽然不敢说登堂入室，却也不差的。”
柳苗分析的很客观，他不相信林元浩会有事儿。
贺虎擦了一下脑门的汗，“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心道：你那相公功夫差点儿就好说了。
“怎么回事？”柳苗眉头不知不觉蹙起，这些时日管教小安，常常拿出师傅的派头，这一冷脸竟还有些气势。
贺虎本就心虚，被柳苗这么一问当下苦笑道：“我那三弟是个倔脾气，又转不过来弯，被林兄弟当众打败了。这脸上过不去就招呼兄弟们一起上了，结果……”
恼羞成怒群起而攻之……柳苗脸色愈发难看。“你的意思是我相公出事了？”柳苗身体就晃了一下，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那倒没有。”贺虎赶紧道，又犹豫着怎么开口。被柳苗目光灼灼的盯着，就为难的道：“当时林兄弟见机的快，就顺着后山跳下去了。可我们清风寨的后山，为了防止敌人来犯，特意选在山崖处…….”
柳苗身体一晃好悬没栽倒，赶紧扶住身边的松树。
“柳大夫……”事到如今贺虎也不敢隐瞒，“我回山后问过那些和三老爷一起的人才知道林兄弟来了。当下大哥就把老三抽了一顿鞭子……我们虽然是胡子，可也不是那恩将仇报的人……派了几波人下山寻找，后来只在山上寻到林兄弟的包裹。里面就几件衣裳和一些散碎银子，这颗珠子在里面我就更确定是把恩人伤了。”贺虎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实在是这事儿他们办的不讲究。
清风寨名声甚好，很少劫掠普通百姓，加上帮忙打击突厥。在当地颇有些好名声。恩将仇报这名声他们担不起，事后也的确派人去寻了。
“……后来我们找了好久，听说是让过路的商队人救走了，不过那商队是去南边倒腾货物的……柳大夫您尽管放心，我已经派出兄弟去了，只要寻到林兄弟肯定囫囵个的给您带回来。”
“你确定相公被人救走了？”掉下山崖啊。万一那下面有野兽……柳苗脸色苍白。
“这个我们肯定。当时问过村里的人，据说还在一户人家歇息了一晚，那户人家给请了大夫。模样描述就是林兄弟本人无疑。”
柳苗靠着松树缓缓坐下，这才惊觉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柳大夫，这事儿我们做的不地道，大哥的命还是您救得……来之前大哥已经说了，柳夫人但有吩咐清风寨都会竭尽全力。林兄弟这件事上……”
“算了，相公如果平安回来。我就当这些事儿没发生过。”柳苗不是那些无知妇孺，清风寨做出这个姿态就说明他们是知恩图报的人，也的确是有悔过之心。可你能较真吗？
对方是胡子啊，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既然都已经道歉了，如果这边再不依不饶的，谁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再者，如果人家没心，你不依不饶也根本于事无补。
“有人看到昨夜医馆有人爬墙，可是你们的人做的？”柳苗远远看到之前去医馆的大汉，突然问道。
“还有这事儿？”贺虎一怔，就招手叫来一个人。“我昨夜让你们去镇上打探柳大夫的下落，你们爬墙了？”一个女子住的地方，一群大老爷们半夜爬墙还被人看到了……贺虎的目光有些凌厉。
“二爷，我们这敲门了，没有人应声，就……”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挠头，“这不是怕找不到人您着急吗……”
半夜怕找不到一个女子就去爬他们家的墙？
柳苗挑眉。
贺虎当下就是一脚踹过去，“混蛋东西，柳大夫是什么人？你们半夜爬她医馆，这是要坏人家名声的！”贺虎心细，上去就要大拳头砸人。
柳苗不想看他们做戏，当下就道：“既然已经知道相公的消息，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他们清风寨的事儿跟自己可没关系，柳苗也没好心的求情。一个大小伙子半夜爬女人家的墙，难道他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幸好看到的是曲老头，如果是别的什么人给张扬出去，柳苗想想就觉得气愤。
“柳大夫，大哥让我问，您准备如何处置我三弟？”贺虎突然问了一句。
这是要闹哪样？
柳苗突然笑了，“我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子，怎么敢说要处置你们清风寨的三当家？贺二爷，我看您是弄错了什么吧？”即使是作秀也没这么做的吧。
“大哥真觉得对不住柳大夫。”贺虎有点儿尴尬。
这也是个外粗内细的人，柳苗不想难为他，也不敢难为他。
“你们对不对得起我其实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大夫，干的就是救死扶伤的事儿，这个你们没必要放在心上。”顿了顿。柳苗突然道：“不过你们生在辽东府，长在辽东府，以后做事都好好思量思量，是否对得起这片白山黑水！”
直到柳苗走出老远贺虎还在原地怔怔，那中年男子上前低低唤了一句，“二爷？”
“啊。”贺虎深吸口气，“还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又嘱咐了中年男子几句——
柳苗出了树林刚一到大路上，柳苗的两个护卫已经打马过来。“柳大夫您没事儿吧？”一群人遇到劫路的。连敌人什么模样都没看到，结果还让一个女子独自面对。两人觉得这面皮发烧，特别是看到柳苗有点儿发直的目光这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夫人……”其中一个就有点儿慌了。
“我去把那些畜生做了。”另一个干脆咬牙恶狠狠的道。
“别冲动。”之前说话的压低了声音。“问问夫人到底怎么回事？”瞅柳大夫的衣裳不像是被用强了，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有多少人也不知晓，可不能莽撞了。
“可是……”
“哎呀您可回来了。”嬷嬷一阵小跑到柳苗跟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没出啥事儿吧？”这声就有点儿颤。
柳苗猛地清醒过来，之前她还沉浸在乍然听到林元浩的喜悦和彷徨里。掉下山崖了，也不知道相公伤成什么样？
柳苗眼圈泛红，就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声音有点儿哽咽。
本来众人还是有点儿怀疑，一看柳苗这样这脸上都不大好看。
随手擦了擦眼睛。柳苗抬头，就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目光中有怜悯、有气愤、有愤怒、有担忧……这是怎么了？
“都傻站着干嘛。没事儿了，咱们走吧。”柳苗要往马车那走，结果没人动弹，就嘟囔了一句，“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年长的嬷嬷身上。
嬷嬷有些头皮发麻。“柳大夫您……”上上下下把柳苗打量一遭，实在不确定到底出事儿没有。
“柳大夫请留步。”之前那蒙面大汉再次从林子里跑出来，众人满脸戒备。
“有事儿吗？”柳苗的脸色不是很好。如果不是清风寨，林元浩哪里会出事。即使他们今天特意来报信，柳苗依然难以释怀。
“这是我们当时在山下捡到的包袱，应该是您家里的东西。”大汉递过来一个破旧的包袱。
柳苗一看那灰色的包袱皮就知道是林元浩的，她当时怕林元浩被人盯上，特意在包袱皮上缝了两块歪歪扭扭的补丁。
接过包袱，柳苗也没急着打开，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人再上山？”干爹走了有些日子，可一点儿消息没传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夫人您指的是什么？”清风寨虽然不劫掠普通百姓，可哪天不拦劫两个过路客商啥的，不然他们吃啥喝啥。
“一个独臂老人，不知道你们遇到没有？”
“这……”中年男子仔细思量了一阵，摇了摇头，“我最近没在山上，夫人等等，我去问问。”
柳苗知道他是回去问贺虎，就点了点头。
干爹啊干爹，您老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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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干爹的消息，柳苗失落的回到马车上。
她已经知会了贺二爷，让他帮忙打听打听老人的下落，不过还不能太张扬。毕竟老人的身份神秘，谁知道会不会被仇家盯上。
相公有了消息，干爹却失去了踪迹，最可笑的是本来害人的胡子却要帮忙到处打听下落，柳苗觉得造化弄人。
在见到胡子送过来的那个包袱时，众人就知道都误会了。看柳苗兴致不高，大家也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路没话，等到众人到了童家已经黑天了。
“咋这么晚才到呢？”童老夫人在二进院子迎了柳苗，“是医馆太忙了咋地，瞅瞅你这脸色也不好，可别再把自己个累着了。”对于这位新认下的闺女，童老夫人心里也是很喜欢的。
“娘您老咋还接出来了。”柳苗有点儿过意不去，“路上遇到点儿事儿给耽搁了，这不就晚了吗。”
“遇到啥事儿了？”童老夫人一看身边的嬷嬷脸色也不好，就担忧的问。
“没啥事儿，待会儿再跟您老说。我先去看看鸿儿。”柳苗这么一说童老夫人也就不急着问了。笑着道：“鸿儿那孩子老念叨着，姑姑啥时候回来，姑姑啥时候过来的，我这老婆子可都要吃醋了。”
“瞧瞧，瞧瞧，有这么做娘的吗，连闺女的醋都要吃。”一路上往后院走。柳苗就故意嗔怪道。
“谁让我这个闺女这么厉害，不但本事大还招人稀罕呢。”童老夫人心情不错，就跟着调侃了柳苗几句。
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就看到床上鸿儿小小的身子巴巴的望着门口，一瞧柳苗进来就高兴的叫了一声“姑姑。”许是牵动了下巴的伤口，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就让人心疼。
“鸿儿乖，姑姑来了，等姑姑洗了手给鸿儿看伤口就不疼了。”柳苗是真心喜欢鸿儿这孩子，就笑着哄道。
“鸿儿不疼。鸿儿乖，今天把药都喝了。”小家伙似乎极喜欢柳苗，就撅着小嘴撒娇。惹的一屋子哈哈笑。
“还说把药都喝了，是谁哄得不喝，非要你爹拿着戒尺盯着才喝的。”童老夫人笑着道，就看到小家伙嘴巴撅的更高了。
“怎么没见到大哥和嫂子。”柳苗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干了手，这才发现童升两口子居然不在。不应该啊。儿子病着，父亲不在说的过去，可这童夫人又唱的哪一出？昨天瞅她那样也是心疼儿子的，这是有啥事儿自己不知道的？
“你大哥和嫂子有事儿出门了。”童老夫人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丫头别惦记他们了，快过来。鸿儿可是惦记你一天了。”
这个时候出门？
柳苗眉头微蹙，不过也没多想，谁家还没点儿自己个的事儿呢。
“鸿儿乖。过来让姑姑看看鸿儿的伤口怎样了。”童老夫人让出床边的位置，柳苗也不客气，坐到床边先摸摸小家伙的额头，已经不烫了，看气色也不错。把脉也没什么问题，柳苗就松了口气。
让人把药箱拿过来。柳苗就小心的解开鸿儿脖子上的纱布。
毕竟是脖子上被割开两个口子，小家伙就咬着嘴唇皱眉。
“鸿儿乖哦，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忍忍就过去了。”柳苗这么一说，鸿儿到了眼圈的泪水果然又收回去了。小拳头握的紧紧的，“我不疼，我不哭。”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可惜，不知道触碰了哪根神经，小家伙还是痛的眼圈通红。
柳苗故意没看到小家伙的泪水似的，一边查看伤口一边鼓励道：“这就对了吗，鸿儿是男子汉，长大了还要保护奶奶和姑姑呢，咱们可不能学那些小家子气的没事儿就哭鼻子……”柳苗狠下心在肿胀的伤口周围轻轻按压，这样不痛就怪了。
“恩，鸿儿不哭。”嘴上说的硬气，声音里有了哭腔。
“怎么样啊？”童老夫人看的心疼，如果不是柳苗在跟前，早就把孙子抱到怀里哄着了。
“恢复的很好，没有再化脓，伤口也长的不错。”柳苗松了口气，就笑道：“这肯定是咱们鸿儿听话了，按时吃药按时休息，这伤口就愈合的快了。”
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柳苗沾了少许酒水轻轻擦拭伤口，痛的鸿儿肩膀一抽一抽的，还不敢哭出声来，那眼泪都流到嘴里了还死死的咬着牙。
童老夫人看的心都跟着抽抽，“丫头啊……”
“没事儿的，您老放心好了。”柳苗注意力集中，还不忘鼓励小家伙，“鸿儿真乖，姑姑这马上就好了，等鸿儿好了姑姑带你到姑姑家去玩，那边有可多小朋友跟鸿儿一起玩了。”把毛巾又递给小丫头，柳苗拿出药箱里捣好的药。
“姑姑没骗鸿儿啊……”小家伙肩膀一抽一抽的，眼睛都哭红了，实在是太痛了，可姑姑说不能哭，他就忍着，可还是没忍住。
“当然是真的。”柳苗手脚麻利的上药，又仔细的帮他包扎好伤口。“好了，鸿儿真乖，是姑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柳苗靠近小家伙，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鸿儿身上有一股药材的香味呢，姑姑最喜欢了。”
“可鸿儿都哭出来了。”小家伙脸红，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哭了吗？”柳苗瞪大眼睛，“不是姑姑的药太呛人了吗，鸿儿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柳苗煞有介事，哄得小家伙一愣一愣的。
“恩，我没哭。”小家伙摇头，又弄疼了脖子，吓得童老夫人赶紧安抚。“好了好了，鸿儿，姑姑还没吃饭呢，待会儿再和姑姑说话啊。”孙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被人家几句话就哄得一来一来的，亏得自己往日里都把好东西给了这小子，也没换来这小子这么听话。
童老夫人就有点儿吃味，柳苗在一旁看的分明，跟小丫头挤挤眼睛。
小丫头知道自家老夫人老小孩的性子，还最在意小少爷。就跟着抿嘴偷笑。
“一个两个的，大的小的都看我老婆子笑话。”童老夫人恼羞成怒道，说着说着自己倒憋不住笑了。最心疼的孙子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怎么能让她不高兴，昨晚担忧的一夜没睡好，今天白天补觉都是笑着的。
“您可不老。”柳苗在小丫头的伺候下净了手，就凑到老夫人身边，“这要是跟我走在一起啊。肯定别人都以为咱们是姐妹呢，娘啊，您老一看就是美人坯子。”柳苗感觉的到童老夫人待她是真心的，她到这个异世真正对她好的就只有林元浩了，就是张氏姨娘那都是在不触犯哥哥柳壮的前提下才对她好。童老夫人这样，柳苗就从心里把她当成了亲人。不是因为她童家老夫人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个人。
“竟挑好听的说。”童老夫人板着脸，可眼角眉梢难掩笑意，“你这丫头。还没吃饭，这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
“什么呀，人家说的都是真的。”柳苗不依不饶，“不信你问嬷嬷，我们像不像是姐妹？”柳苗促狭的眨眨眼。
家里小少爷身子好了。老夫人高兴，身边的下人自然也跟着高兴。“我瞅着老夫人这还真跟柳大夫像是姐妹呢。”之前接了柳苗回来的嬷嬷就笑道。
“你们也跟着她一样扯皮。小心我扣你们的月例银子。”童老夫人故意板着脸道。
“瞧瞧，瞧瞧，这说着年轻就开始不讲理了呢。”柳苗眨眨眼，“嬷嬷，扣月例银子咱们也不怕，谁让老夫人心软呢，咋地也不能看着您没有银子吃饭吧，唉，这两天啊，可把我和嬷嬷饿着了。”柳苗煞有介事的捂着胃，把童老夫人逗得哈哈笑。
“你这丫头，是不是怪我进门没先给你吃饭啊。”
“闺女可不敢。”柳苗撅着嘴，“谁让我是听话的乖巧闺女呢。”说着还冲皱着眉头准备喝药的鸿儿眨眨眼，一副鼓励的模样。
“鸿儿也是奶奶的乖孙子，我也听话。”小家伙皱着眉头，一口一口把半碗药都喝了下去。
柳苗松了口气，之前逗老太太，就是怕她心疼孙子耽误这小子喝药。
“鸿儿最乖了，姑姑都没你听话。”柳苗赶紧夸了一句，就拿一块果肉干塞到他嘴里，“含着别嚼，免得一会儿伤口疼。”
童老夫人也看出了柳苗的用意，这会儿见孙子痛快喝了药，就也走到床边。
“还是我闺女有办法啊，鸿儿这孩子从小跟我身边长大，可在我跟前可没有在你这姑姑跟前听话。”
孩子没在父母身边放着？柳苗一怔，随即想到这不关自己的事儿，也就释然了。笑道：“鸿儿这是跟我投缘，谁让我是他姑姑呢，是不是啊鸿儿。”
小家伙认真的点头，可马上就暴漏了心意。“姑姑你啥时候带我去你家玩？”家里太憋屈了，整天整天的写大字，鸿儿觉得就是生病都比写大字好。
柳苗一听就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就笑了一下，“等鸿儿好了就可以啊，不过功课可不能落下了。”昨儿就听说鸿儿四岁就开蒙了，柳苗感叹小孩子木有自由的同时却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嫡子的，都是这么过来的。鸿儿家庭条件好，又是长房长孙，严格管教总比将来长成纨绔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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