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私定终身
168私定终身
“花儿，你这是打哪回来啊？”柳苗刚从镇上回来，还没到屯子里，就看到林元花跌跌撞撞的从山上下来。那山上野兽啥的经常出没，林元花一个小丫头，自己上山干啥玩意？
林元花却像是没听着似的，看到柳苗坐的马车，不但没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
这是咋地了？被吓着了？
柳苗对这个小姑子印象还不错，从来不多嘴，也不是那懒惰的，就是胆子太小了点儿。
不管怎么的，今天遇到了，柳苗让老陈停了车，“花儿，你这是干啥呢？”直接快走两步拽住了林元花。
“啊，是嫂子啊。”林元花看到柳苗似乎很惊讶，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其他什么人才松了口气。
柳苗一看她这副模样，更加肯定是遇到啥事儿了。
“花儿啊，跟嫂子说，你这是咋地了？”柳苗强迫她抬头，这才看到她脸色煞白，脑门上还一层细汗。伸手一摸，这大热天的，脑门冰冷的，那是冷汗啊。
“花儿啊，你是不是病了啊。”柳苗就担心的道：“走，跟嫂子去，我给你好好瞧瞧。”
林元花一听柳苗要给她瞧病，这才想起来这个嫂子是懂医术的，吓得赶紧往后躲。
“嫂子，不用了，真不用了。”小丫头不善于跟人沟通，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这有病了可不能不瞧啊，我是你嫂子，还能要你银子咋地，听嫂子的，跟我家里去。”说着就拉着林元花往自家的窝棚去。
“嫂子，我真没事儿。”林元花眼里含着泪，她自家什么情况自家清楚。哪里敢让柳苗诊治。嫂子是什么人？清河镇唯一的坐堂大夫，这要是真诊治出了什么，到时候她还要不要活了。
林元花急中生智，“嫂子，娘还等着我回去送信呢，你快放了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掰开柳苗的手，风一般的跑回了屯子。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柳苗皱着眉头，赵氏能让她一个小丫头报什么信儿？瞅瞅之前林元花出来的山上。柳苗摇摇头，想不明白干脆回了工地。
柳苗没有注意到，等她走后不久。之前林元花跑出来的山口一个人影一晃，随即往屯子里去了。看那背影，分明是个成年男子。
回到工地刚进屋准备换衣裳，林元浩就跟进来。“媳妇，给干娘的信儿托人送了没？”他们这眼瞅着就要搬家了。童老夫人那是柳苗的干娘，于情于理都得给送个信儿去。
“托人送去了。”柳苗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换了一件家常的衣裳，“应该咱们亲自去一趟的，可这边实在是太忙了，怠慢了娘。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会不会多心。”这一晃也快一个月没去那边了，别再以为她这闺女有了别的心思。
“哪能呢，干娘知道咱们忙。”林元浩挨着柳苗坐下。“我合计着，县里那位是不是也该送个信儿。”
柳苗也知道童老夫人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她就是过意不去。虽然最初跟童家交往是她帮了忙医治好了童继鸿那孩子，可后来自己生病，童家的悉心照顾。却让柳苗感动，何况后来还多了那么多的绸缎庄股份。
不过也就是想想。柳苗寻思着，等搬家后，请童老夫人到他们这住几天。
知道林元浩说的是东方今，柳苗有些犹豫。“我想，还是算了吧。”东方今在县城住了那么多年，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几乎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尊大佛在，估计他是有自己的使命，柳苗觉得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比较好。对方可是跟皇帝有关系的人，他们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还是消停点儿吧。
“咱们搬家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家府上考虑的都是国家大事，咱们还是别打扰了。”
柳苗这样一说，林元浩也点头。“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怕师傅回来了，再让他们府上挑理就不好了。”看东方今待他们两口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肯定跟师傅关系是不错的。
柳苗想到当初干爹对待那人的态度，就笑着摇头。“干爹回来肯定不会挑理的。”老头只有向着他们两口子的份。
林元浩想到师傅虽然对他严厉，却最是护着他，就挠挠头笑道：“也是。”
两口子突然安静下来，柳苗把头枕在林元浩肩膀上。“也不知道干爹什么时候回来。”干爹要是知道他们盖了房子，应该很高兴吧。
“放心吧，师傅吉人天相，肯定没事儿的。”林元浩伸手揽了媳妇的肩膀，语气坚定的道。
“嗯。”柳苗点点头，在林元浩的肩窝蹭了蹭，“老三怎么样了？”林元田的事儿林元浩一直挂心着，已经说好要跟家里摊牌了，柳苗几乎能够遇见道，这件事对林家是怎样的冲击。
“老三已经从学馆回来了，他这几天找机会就准备说了。”提到这事儿林元浩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那小子已经跟冯家的姑娘说了，人家根本就不用咱们提醒。”说到这林元浩似乎很生气，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夺了一样。弟弟从小就跟他感情好，却没想到做出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不但没知会他，就是到了现在那小子也藏着掖着的。
把自己当外人了是怎么的？
柳苗很不理解林元浩的怒气从何来，就问道：“冯家姑娘答应了？”这个才是主要的，别老三冒着生命危险去了，到时候冯家姑娘再嫁人了。这事儿弄不好可是要出事儿的。
“答应了。”林元浩叹气，“那姑娘倒是个长情的，把自己贴身的香囊都给了老三。”
柳苗心里一惊，“什么？”
香囊，在这个礼教大防的时代，对云英未嫁的少女意味着什么，柳苗不相信那位自小饱读诗书的冯家小姐会不清楚。
三国魏繁钦《定情》诗写道：“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香囊，那可是定情信物啊。冯蔷薇这么做，这算是私定终身了。
柳苗后背一阵冷汗，之前的事儿还是口头约定，什么都好说。可如今的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冯家和林家这名声就毁了。特别是冯家，那冯蔷薇……
“这姑娘可真是……”真是大胆啊，柳苗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一方面感慨于老三找了个贴心的人儿，一方面又担心他们年纪小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一时间竟是心乱如麻。
林元浩像是知道她担心什么似的，劝道：“你放心，老三不是那糊涂的人。”
不是糊涂人？
不是糊涂人能干出离家出走的事儿？
不是糊涂人能做出私定终身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
柳苗翻了个白眼，这还真是，帮亲不帮理的。
“到时候真要有啥事儿可就晚了，我看啊，你不如多盯着他点儿，要不干脆找个机会就开始教他练功算了。”这事儿才是正事儿。既然林元田已经注定要去战场，那不如趁早开始练功，将来也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再者，柳苗私心想着，练功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儿，等林元田天天累的爬不起来的时候，也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这样想着，柳苗就道：“相公可不能像是教小安那样，对老三一定要更加严格才成。小安以后一辈子都注定要在医馆里，可老三是要上战场的，这学功夫可马虎不得。”柳苗怕林元浩心疼亲弟弟，就讲了一通大道理。
“我知道了。”林元浩笑道：“这知道的是你这做嫂子的担心小叔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偏袒徒弟呢。”一脸的调笑。
最近这些时日两口子在一起待的多了，林元浩自从经历了生死似乎性子也变得跳脱了些，两口子这样的玩笑倒是偶尔说起。
柳苗忒了他一口，“没个正行的，哪有相公编排媳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娶小呢。”麦芽儿瞪着林元浩，一脸的玩味。
“我哪敢啊。”林元浩笑嘻嘻的凑过去，“家里有这么好的媳妇，谁没事儿想别的。”
柳苗哼哼两声，强硬的道：“这样最好了。”嘴上说的厉害，却顺势躺在了林元浩的怀里。嘀咕道：“咱们家锅小，可做不了那么多人的饭菜。”
林元浩哑然失笑，“是、是、是，咱们家日子还紧着呢，放心吧媳妇，相公不会乱来的。”林元浩摸摸鼻子，就自家那口大锅，二十几人的饭菜都做的了呢，还说做不了几个人的。媳妇这还真是……也太可爱了。
柳苗嘴角翘着，安心的躺在林元浩的怀里。看似玩笑的话，何尝不是她的心声呢。别说这个时代，就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度的社会，男人有了银钱都学坏了。
如今家里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难保林元浩不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柳苗这是提前打预防针。
“对了媳妇，我看到你在路上跟花儿拉拉扯扯的，你是要叫她到咱们这吃饭咋地？”林元浩有些担心，自从上次林家的事儿发生了，他们对老宅那边可是不敢再送饭菜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
169
169
“相公，我还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柳苗就把看到林元花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才道：“我看着小妹慌慌张张的，还从山上下来，担心她有啥事儿，让她到咱这来，她也不来。哎，这丫头，是跟咱们生分了。”林元花总是怯生生的，柳苗是既心疼她又可怜她，生在林家那样一个家里，作为最小的孩子，赵氏虽然对她好，可也总是习惯性的忽略这丫头。
林元浩听到这事儿也皱紧了眉头，“花儿一个小丫头，上山去干啥？”那山上不但有野兽，也不安全。咋就敢一个人上山呢？
“说是娘让她捎信儿……”柳苗不确定的道。
“娘让她山上给谁捎信儿呢？”林元浩一脸不相信，末了叹口气。“花儿也长大了，该给她说个婆家了。”上次隐隐看到小妹子似乎跟个男人在远处说话，等他到了跟前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没了。
想到这，林元浩沉声道：“这事儿我哪天跟娘说一声。”
一个大男人，跟娘去说妹子的婚事儿，这算咋回事？
也难怪林元浩不招家里待见，就他这个啥事儿都替林家操心的劲头，林老爷子和老太太要是那不拿事儿的老人都肯听话才成。偏偏那都是有自己馊巴主意的人，哪里能听林元浩的。结果两下里意见不一致可不就都有了意见。
那边是老人，林元浩是不能说什么。可老人不止林元浩这一个儿子，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开始偏心了吗。
柳苗也算看明白了，她这个傻相公就是个操心的命，不该操心的事儿也瞎操心。
“这个事儿，我看还是我抽空跟娘说一声吧。”林元浩一个儿子，说这事儿总不比自己这个儿媳妇方便吧。
林元浩也这么觉得。可一想到家里人待媳妇的态度，又怕她受委屈，就道：“先放放再说吧。”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抽空自己过去说一下。妹子也老大不小的了，老留在家里不给定亲算怎么回事儿。
林元浩体谅老人想把老闺女多留两年的心思，却不能理解他们为啥不给林元花定亲。
柳苗见他似乎不大高兴，就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儿。“今天小安说想要跟你这位男师傅请假呢。”一想到小安跟自己说这事儿脸蛋通红的模样，柳苗忍不住一阵好笑。
“哦，有什么事儿吗？”最近小安练功很勤奋，别看哪孩子在柳家被伺候的好。却是个能吃苦的，林元浩很看好他这一点。前几日柳徇天两口子在家里摆了家宴还特意感谢了他们两口子，小安这学功夫就更用心了。
怎么好模好样的要请假了呢？
“说是柳夫人让请的假。”柳苗笑道：“小安年纪也不小了。柳夫人帮小安选了一位姑娘，家是县城的。两家都挺满意的，说是想要相看一番。”小安能够这么快想通其实柳苗也觉得挺欣慰的。
这个时代，两家里定亲之前隐晦的相看一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柳苗和林元浩成亲之前两人就借着镇上的大集相看了一番。
或许是都想到了这件事儿，两人彼此视线交流。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淡淡的喜悦。
“小安那孩子的确不小了。”林元浩笑道。说实话，小安能够这么快就要定亲，最高兴的莫过于他这个男师傅。哪个男人希望媳妇被人老盯着呢，而这个盯着媳妇的人还是自己的徒弟，这个事儿就更闹心了。
至此，林元浩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地。
“小安要去相看。如果这事儿定下来也要几天，这几天医馆我怕是得全天守着些，家里的事儿就要相公多操心了。”柳苗有些不好意思。家里马上要搬家了。这大大小小的事儿可不老少。
“没事儿，也没多少事儿，捞忙的人多，左右不过村里这些人，再有就是干娘那边、柳大哥家怕是要来人。我合计着，咱们这席面是找人来做还是干脆直接在镇上找个酒楼定了席面。”按照正常来说。庄户人家办喜事儿一般都是找人做了席面，这样能比在酒楼定席面省下不少银钱。不过这样一来也麻烦，那饭菜啥的不但得自己预备，就是事后捞忙的人也得找不老少。
在酒楼定席面就方便多了，他们几乎啥都不用管，要是多花几个银钱，酒楼的伙计还能帮着忙活，那碗筷啥的也不用租用。贵肯定是贵了点儿，可也省事儿。
家里现在银钱还真不缺，柳苗犹豫着道：“要不干脆去镇上酒楼定了席面吧。”家里两人如今都忙。林元浩不但要教小安，还要教林元田练功。房子的事儿也要有人盯着些。柳苗那边医馆更是脱不开身。
“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人想到一块去了，林元浩喜欢这种凡事跟媳妇有商有量的。娶妻娶贤，媳妇还是这样拿得起来事儿的样儿，没事儿的时候林元浩都在感慨，自己前世是不是做了什么大善事儿，不然今生怎么有这样好的媳妇送上门来。
“我前两天问了两家酒楼，算了一笔账，前后不会差了五两银子，我合计着，不如就在酒楼定了席面，这样咱们也省事儿。”
五两银子，在旁人家或许是个不小的数目，可如今的柳苗和林元浩还真看不上这点儿银钱。
柳苗闻言就点头，“那干脆就在镇上定了，相公算算村里到时候有多少人，咱们也好定出一个数来，这样酒楼准备起来也好有个谱。”
“我早就统计了。”林元浩拿出纸笔，搬了个桌子放在炕上，两人写写画画的。“咱们羊草沟是大村，这些年咱们家没少出去随礼，你相公我人缘又好，这就得差不多二百来人。”
柳苗自动过滤了他自吹自擂的那番话，心里默算了一下，就照着两百人准备，一桌子坐十个人，那还得二十桌呢，可真是不少人。庄户人家还有个习俗是喜欢带着孩子坐席，这样一来就更得多预备几桌。
“村里我看就预备二十三桌吧，到时候有多出的人啥的咱们也方便些。”柳苗道。
林元浩就拿笔记下来，他以前就读过书，不过读的不多，后来跟木岚学功夫，也曾被木岚教着读了不少书。平日里在林家为了避嫌林元浩很少出来写字，也没那机会。如今在自己家，柳苗又是大夫要开方子，家里纸笔不缺，林元浩又开始每日练字。这可是以前在山上木岚那才享受到的待遇。
柳苗也不去心疼那几个笔墨钱，相公能上进，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阻止。
两人越是相处就越觉得亲密，说说笑笑的，商量了半个下午，也定出了一个请客的章程来。
柳苗家那边也没啥太多人，也就柳壮和姨娘张氏，柳苗准备在内宅给女眷预备一桌。庄户人家基本上都是男人来赴宴，也就不用讲究了。
村里人除了那二十三桌外，族里的老人和里正要单摆放一桌。
柳家那边，再有就是童家，这还得预备一桌。
这多预备的三桌酒席两口子商量好了，都要上等的席面。像是柳家柳夫人、童家来了女眷啥的，直接到内宅，和姨娘张氏一起就妥了。
至于柳徇天和童家那边如果童升过来，林元浩准备亲自相陪，里正他们都不准备让知道。柳苗两口子都不是那种张扬的人，觉得那两位都是大人物，估计他们也不喜欢太张扬了。
另外莫道师傅和那些师傅啥的也得预备一桌，
这样一算就需要二十七桌酒席，柳苗和林元浩商量一下，干脆再多定出三桌来，凡事儿都得多预备点儿。吃不了他们是自家留着还是送人那都成。
这样商量好了，林元浩趁着天亮就去村里借了一匹马到镇上的酒楼定了三十桌席面，三桌上等的席面，其他二十七桌都是普通的。饶是说普通也比一般的庄户人家席面丰盛多了，不但有鸡鸭有鱼啥的，林元浩特意说了一下，除了那三桌饭菜要做的精细，那些普通的席面都要尽量每一道菜里都有肉。
庄户人家除了过年过节谁家都难得吃上一回肉菜，林元浩他们搬家这是大喜事儿，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他准备大操大办一把，也省的村里人背后讲究。
如今他们虽然也还是庄户人家，可林元浩暗地里不但做了买卖，柳苗更是这镇上唯一的大夫，有些事儿要是太抠门反而不经人讲究。
林元浩和柳苗都年轻，两人都有赚钱的法子，又都不大在乎银钱。结果林元浩这一跟酒楼商量，原来说的那个数目根本就不够的，这三十桌酒席，打了折竟然还要二十两银子。
酒楼的掌柜也是个实在人，知道林元浩和镇上的柳大夫是一家的，就劝道：“你们这席面已经是中等的了，那些肉菜可不老少，我寻思着少放些肉也是一样的，这席面已经够好了。这样少算一下，怎么的这么多桌席面也能省下几两银子。”这掌柜的媳妇找过柳苗看病，治好了陈年顽疾，最近刚刚又怀了孩子。这掌柜的感念柳苗的恩情，就跟林元浩小声的建议道——
分割线
好热好热，今天初伏第一天，居然下雨了，吼吼吼
!
170
170
林元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件喜事儿，哪里能偷工减料。不过他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人，知道这掌柜的是好意，就委婉的道：“家里许久不办喜事儿了，不差这一点儿。”
那掌柜能做酒楼掌柜多年，也是人精，闻言也是笑笑。“林老爷、柳大夫这是大喜事儿，是我嘴拙。”
“不碍事儿，掌柜的也是为了我们好。”林元浩客气的笑着。
和酒楼掌柜商量了要预备的酒席，菜色等，林元浩这才回家。
马是从里正家里借来的，林元浩又到糕点铺子买了一包糕点儿，心里却想着，家里现在不缺银钱，等搬了家，也该置办几匹大牲口了。
林元浩那骑术可不单单是小时候顽皮用别人家马练的，木岚曾经自掏腰包买了一匹马让林元浩练习骑射，后来还是爷两个钱紧才又卖了那已经老了的马。
木岚本来就一身本领，林元浩更是学了个十足。林元浩这是甘心窝在这山里做个田舍汉，柳徇天当初就说过，如果林元浩肯当兵去，用不了几年也能弄个旅长当当。就凭如今辽东府这地方的战事，有本事的人都不会被埋没了。
可林元浩也就是笑笑，许是从小受木岚的影响，他对官场有些抵触。
倒是柳徇天见林元浩远不似普通的庄户人，起了结交之心。当初柳家两口子一听林元浩要收小安做徒弟，虽然只是个记名弟子，可也把他们高兴坏了。
柳徇天当时就说，小安这孩子是遇到贵人了。
谁能想到，小小的清河镇，居然还有这样深藏不漏的两口子。待他们看到小安时常摆弄的那个米老鼠的玩具竟是县城流行的一家铺子里的货物时，稍微一打听童家和柳苗的关系也被他们知晓。这跟林元浩他们两口子交往起来就更加认真。
当然，这些事儿林元浩和柳苗都不清楚。
他们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也不指望什么大富大贵，守着自家的院子，能够过上小康生活才是柳苗的愿望。至于林元浩那就更简单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能够这样安安稳稳的，他也不求别的。
也许林元浩这个年岁的小子都有一展抱负的雄心，可林元浩自小跟在经历了世态炎凉的木岚身边，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年轻人的稳重。
林元浩将马催到极致。那种乘风的快感让他胸中顿生豪情。
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前两日偶然听柳徇天谈起，辽东府缺少马匹。官府有意鼓励农户多养马匹，以供给前线。或许，自己可以养马。
要知道马在这个时代不但是战略物资，还是很重要的农用物资，牛、马都能耕地。价格更是不低，一般的庄户人家根本就买不起。
这样想着，林元浩就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托人买上一个庄子，然后买些懂养马的下人，不出几年养马场就能起来，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该早点儿告诉媳妇才好。
这样想着。林元浩打马飞快，恨不得早点儿回到家才好。
天空忽然哗哗下起了大雨，林元浩也不着急避雨。任凭雨水打在脸上，这一场雨水似乎一下子浇散了心中的暑热，连带着对那个养马场的计划心中更加有了几分胜算。
离老远的就看到自家的房子，如今都已经盖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零碎细活。在房间里也能做。下雨也并不耽误干活。
几个灶台上也早就搭了遮阳的棚子，那上面都盖了防雨的布。如今下雨了。可灶台那边还是传出了饭香。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拿着伞等在官道上，林元浩到了近前才发现竟是秦婆子。
“这是有啥事儿咋地，夫人呢？”大下雨的天，如果没事儿秦婆子这个时辰应该在做饭才是。
“老爷您快去老宅看看吧，夫人已经过去了，说是那边三老爷的事儿发了，林老爷子正在教训三老爷呢。”秦婆子把雨伞递给林元浩大声道。
三老爷，可不就是林元田吗。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这么快就说了。
林元浩叹了口气，也不接那雨伞，只是道：“等过了饭点儿我们还不回来，你就去接了夫人回来。”催马就走，还不等秦婆子回答已经朝林家老宅冲了过去。
雨下的越来越急，林元浩到了老宅门口，利落的翻身下马，把马栓在门口的栓马桩上大步往里走。
院子里哭声骂声吵闹成一片，林元浩一进门就看到老三林元田正跪在院子里，林老爷子挥舞着马鞭子狠狠的抽着。
上房门口大哥林元峰和大嫂都在看热闹，林家和林业也蹲在门口。林元花趴在东屋窗户前，不住的落泪。
单单没看到娘和媳妇，林元浩急忙冲过去，“爹，您老这是干啥，有啥事不能好好说的，您这是要把老三打死咋地？”林元浩瞪了林元峰一眼，“大哥你就看着爹这么打老三？”
“老二，还反了你了，你给我松开。”林老爷子瞪着林元浩，“这小子好好的不给我念书了，说啥要去当兵去，看我今天不抽死他，还反了天了不成。”林老爷子劈手去夺林元浩手上的鞭子，林元浩空有一身功夫又哪里敢跟林老爷子动粗，只好劝道：“爹，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也听听老三的，瞅瞅你把他打的，这可是你老儿子，您老就不心疼？”
林元浩低头一看，这心就是一抽抽。
林元田被浇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那衣服贴在身上显得可怜兮兮的。脸上、脖子上都是鞭痕，隐隐都透出了血迹，看来林老爷子这次是真下了狠手了。
这么打下去不得出人命吗。
林老爷子踹了林元浩一脚，夺过鞭子就打。
“我让你多管闲事儿，我让你拦着我。”竟然冲林元浩去了。
林元浩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是护住了头脸，大声劝道：“爹，您老消消气，有啥话咱们回屋说去。这下着雨别把您浇坏了。”许是打累了，林老爷子也没多大的力气，那鞭子抽在林元浩身上觉得也不大疼。
林元浩是不大在意，自小他就没少挨打，都已经习惯了他老爹的鞭子。
林元浩不在意，可有人在意。
刚从屋里弄醒了老太太出来，柳苗一下就看到林老爷子疯了一样鞭打林元浩，柳苗这火腾地上来了。一把推开堵门的林家上房，柳苗大步跑了出去，伸手就夺过林老爷子的鞭子扔到一边。
“爹你这是干啥？娘都昏死过去了，你还在这撒气，相公哪里惹到您老了，那大肉片少给您送了咋地，你上来就打他，到底是要干啥玩意。”柳苗怒了，咋好事儿没他们二房的，坏事儿都让他们两口子摊上了呢。
“老二媳妇，你咋跟我说话呢。”林老爷子脖子一梗，“我教训我儿子干你啥事儿啊？”颇有几分不讲理的味道。
“您老要教训儿子是不关我的事儿，可您老要是不讲理，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打我相公，这可就关我的事儿了。”遇到林元浩的事儿柳苗当仁不让。
心里早就对林老爷子有了想法，柳苗任凭雨水打在脸上，大声道：“您老人家并不是真的糊涂，您老自己说，今天的事儿跟相公什么关系。我们家那边一大摊子事儿呢，我听了信儿就过来又是救人又是拦着您的，您也不听个劝。行，您老心里有火气，老三那也的确做错事儿了，他是儿子，让你打两下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可您老咋还越打越上瘾了呢，相公做错了什么？他一回来就跑到这劝您，和该他不应该劝您呗，就看着你把老三打死你是不是就高兴了？”柳苗瞪着眼睛逼视林老爷子。
这个老爷子，起初她还以为是精神不大好可能受了刺激有啥毛病，可观察了几次柳苗慢慢也摸透了，这老爷子就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性子。一遇到事情解决不了就开始胡搅蛮缠不讲理。
要是老爷子跟旁人不讲理吧，如今他们二房都分家了，柳苗管不着也懒得管。可跟他们家不讲理就不成，柳苗经过了这么多事儿早就不准备惯着老宅这些人了。只要她不做出什么对老两口不敬的事儿来，谁能把她怎么地？
今儿正好没外人，柳苗索性胆子也大了，就不信林家有人敢把这事儿传出去。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传出去，以她清河镇柳大夫的好名声，柳苗还不相信了，大家能相信林家不相信她。
如今的柳苗可谓是有恃无恐。
林元浩坚定的站在柳苗身后，一点儿都没有要指责媳妇的意思。
林老爷子脸上挂不住，就要撒泼，指着柳苗的鼻子就骂道：“你个不孝顺的，我让我儿子……”
“让你儿子休了我？”柳苗嗤笑一声，打断了林老爷子的话。“您老也是读过书的，敢问，我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了？”真要论起吵架，柳苗还真不怕谁。
“你……你……”林老爷子目光躲闪，挺了挺小腰板，故作硬气的道：“你不孝顺…….”
!
171
171
我不孝顺？
柳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只说了一句就让林老爷子闭了嘴巴。“感情我那些大肉片都喂到狗肚子里了。”柳苗怒了，就是一条狼，她做了那么多也该喂熟了吧。这话是难听了点儿，可她也在气头上，哪顾得了那么多。
“你……”林老爷子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啥来，看了一眼门口的林家和林业，突然道：“你没给我生孙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苗的眼圈突然红了，抬手指着林老爷子就怒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我柳苗不给你们林家生孙子吗？我那孩子流的时候你们不都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吗？是谁在我相公刚出事儿的时候就要把我赶出去，是谁把我的孩子踹没的，是谁根本不听我的非得说我相公死了……”柳苗一声声质问回响在林家上空，林家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柳苗气的浑身哆嗦，那个孩子是她一直不愿意想起的痛，今天林老爷子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提起来，这是把她伤疤揭开还不算，在伤口上又撒了把盐啊。
“我的孩子就在这上面天天看着你们呢，他就看着你这个做爷爷的是怎么歪不讲理呢。”柳苗声色俱厉，眼睛通红像是疯了一样嘶吼道，把个林老爷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林元浩眼睛通红，伸手一把抱起柳苗。
“媳妇，咱们回家吧。”这里早就不是他的家了，他也是傻了，干啥还跟他们胡扯。
“老二…….”林老爷子哆嗦的喊了一嗓子。
林元浩头也没回，“你们林家的事儿自己解决，以后有啥事儿也别找我们了。”紧紧的抱住怀里不断哆嗦的柳苗，林元浩的眼睛通红。
“老二你个王八犊子。我白养你了…….”
身后传来林老爷子大声的喝骂，林元浩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抱着柳苗出了林家。翻身上马，搂着她直接回了窝棚。
工地这边已经开始吃饭，秦婆子打着伞在门口张望，一看老爷、夫人回来了赶紧迎上来。
“夫人这是咋地啦？”秦婆子一看柳苗直勾勾的，心里就是一慌。这咋去了一趟老宅就变成这样了呢，“老爷，夫人这是咋地了？”童老夫人可是交代过得，让她照顾好夫人。秦婆子一看柳苗变成这样急的都落泪了。
“你赶紧去烧点儿热水来。没事儿，这有我呢。”
林元浩抱着柳苗回了窝棚，把她放到炕上。找出一套干净衣服给换上。期间一向害羞的柳苗不声不响的任凭林元浩施为。
林元浩心一沉，蹲在柳苗身前，“媳妇，你说句话吧，有啥委屈哭出来也好啊。”媳妇这样林元浩也慌了。
柳苗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婆子正好打了热水进来，一看柳苗这样就慌了。“夫人这是被迷了心窍了，老爷，你赶紧大声的叫。”
“苗儿，苗儿，媳妇……”林元浩大声的喊着。可柳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林元浩急的眼圈都红了。“不行，得赶紧找个大夫。”
听到动静的韩寡妇和里正媳妇也过来了。一看柳苗这样就问是咋的了。
林元浩简单提了几句林家的事儿，也顾不得丢人了，就道：“苗儿是想到那个没了的孩子，伤心了……”林元浩紧紧抓着柳苗的手，眼睛通红的看着她。
“妹子。大妹子…….”韩寡妇也大声的喊。
里正媳妇赶紧制止她，“你这么喊她听不到的。”凑到柳苗身边。扬起巴掌，“等我打她一巴掌让她回神儿。”
林元浩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她，“还是我自己来吧。”这要是让她的巴掌抽在媳妇脸上，林元浩想想都心疼。
“媳妇，媳妇……”林元浩把柳苗圈在怀里，其他人也被他格到一边。“媳妇你醒醒，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媳妇……”林元浩把手按在柳苗后背上，一丝丝热气度到她身体里，柳苗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里正媳妇一看赶紧把大家伙带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不过几人都不放心，一直在门外守着。
“媳妇，醒了！”林元浩猛的在柳苗后背一拍，柳苗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门外众人松了口气，柳苗趴到林元浩怀里哇哇大哭。
“媳妇，我在这呢，我在这呢……”林元浩只是心疼的抱着她，不断的拍着后背帮她顺气。
柳苗终于哭够了，抽抽噎噎的从林元浩的怀里抬起头。“我饿了。”
“好。”林元浩赶紧点头，“秦嫂，摆饭。”秦婆子赶紧答应一声，又是放桌子又是摆饭的。偷偷打量柳苗，见她眼睛通红，还似是没从悲伤中走出来似的。
林元浩摆摆手让人都出去，亲自给柳苗盛饭放到她面前，“媳妇，吃饭吧。”
柳苗端起饭碗，低着头，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这是怎么了？”林元浩是真的慌了。
“相公……”柳苗抬头，眼睛肿的核桃似的，看着好不可怜。
“我在这呢。”林元浩赶紧又过去抱住她。“媳妇，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林元浩心里难受，知道媳妇这是受了委屈难过的。“媳妇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打定了主意，以后即使是出门也要把媳妇带在身边。
柳苗点头，她就是心里难受。之前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那孩子心里就堵的难受。
林元浩陪着小心，哄着柳苗吃了半碗饭，自己也匆匆吃了一碗饭。
“你衣服怎么不脱？”柳苗吸了吸鼻子道。
林元浩这才想起来，自己可不是一直穿着这湿衣服没换吗。又赶紧找出来干净衣裳换了。
刚脱了身上的湿衣服，柳苗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相公，你不怪我吧。”柳苗悲伤的道。之前那样跟林老爷子说话，林元浩心里也不好受吧。
林元浩回身抱住她。“傻瓜，我哪里有资格怪你。”林元浩下巴顶在她柔软的发上，“媳妇，以后咱们不往那边去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嗯。”柳苗点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咱们还年轻，来日方长，以后会好的。”
怕柳苗心里老想着一个事儿难受，林元浩就跟她说起在酒楼订酒席的事儿，柳苗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兴趣不高的样子。
也是，任谁经历了那些事儿心情都不能好了。
林元浩不想再提那边的事儿，就跟柳苗提起要养马的事儿。
“……辽东府这边战马一直稀缺，不但是战马，就是作为农用的牛、马一样缺少。我合计着咱们手上也有银子，不如买个庄子养马，一方面能够解决朝廷的用战马问题，另一方面就是不卖给朝廷咱们也可以卖给普通农户。”
林元浩一提这事儿，柳苗眼前一亮。
手头陆陆续续又有了几百两银子，绸缎庄那边生意也越来越好，好的都有些超出原来的预料。柳苗一直想着应该做点什么别的生意，林元浩这个主意可不正中下怀。
“养马的事儿朝廷有没有限制？”柳苗不是很懂这些，既然想养战马，那肯定不一般，朝廷方面要是有啥说法那就不好办了。
“别的地方或许有限制，可咱们辽东府这些年一直在打仗，朝廷是鼓励民间养马的。如果咱们要多养可能需要一些手续。这个却不难，柳大哥有门路，可以给办了。主要是媳妇你觉得这个主意咋样，如果可行，咱们就开始买庄子养马。”这事儿既然要做，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见效的。养马是个慢活，咋地也得几年才能形成规模。
“咱们要想大规模养马还需要一个懂得马习性的人才好。”柳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辽东府这边大家即使养马也是一匹两匹的，咱们要是大规模养马，不但要懂得马的习性，就是那兽医也要有。”不然那么多马在一起，要是生病了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林元浩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咱们一旦决定养马，这无论是买马还是养马的人，我都准备去趟北边亲自去找。”
北边也就是和突厥交汇那一代。别看那边常有战事，可也有许多商机。突厥人会用马、牛、羊一类的草原物资换取辽东府这边的铁锅、粮食等物。
去北边？
柳苗一听心里就是一跳，“这眼瞅着就到秋天了，怕是不安全吧。”秋天可是个收获的季节，辽东府这边多是黑土地，盛产粮食。突厥那边正好土地贫瘠粮食短缺，每到这个季节正是他们劫掠农户的时候。
“可也正是这个时候那边贩马的多。”林元浩何尝不知道有危险。不过危险和机遇一向是一体的。“媳妇你别担心，柳大哥过些天也要去一趟北边，他们府上护卫啥的多，到时候我跟他们一起走，肯定没啥事儿的。”说到这林元浩似乎犹豫了一下，“媳妇，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去。”
“我也可以去？”柳苗一听眼睛登时瞪大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县城她还没往远走过呢。这个时代的女子虽然不至于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女人要是出去闯荡也是不被赞同的。
林元浩居然要带她出门……
!
172
172
之前就想着以后出门就把媳妇带在身边，他这次随着柳徇天去南方，柳夫人可不是一路跟在身边的。
林元浩觉得自家媳妇可比柳夫人懂得多了，带在身边那也带的出去。
“嗯。”林元浩重重的点头，“只要你不怕辛苦就成。”他是再也不放心把媳妇一个人放在家里了。宁可自己带在身边也不想看她在家里受委屈。柳家有护卫，自己有功夫，到时候也不愁保护不了媳妇。
“我不怕，我不怕。”早就想各处走走了，前世她就一直想去全国各地走走，可惜，没等毕业就香消玉殒了。这一世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何况还是跟相公一起出去，柳苗想想就觉得高兴。“相公咱们什么时候去，你说那边会不会很冷，要不要做一些棉衣？”
柳苗可是研究她出门要带的东西，把个林元浩弄的哭笑不得。“至少还得一个多月后才能出门，柳大哥那边还得准备呢。”他们家这也要搬家了，另外绸缎庄的事儿他们也该去看看。
这么一看他们家的事儿还真不少呢。
“我不管，我得计划好了。”柳苗又开始翻出纸笔，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
林元浩一看根本挡不住，索性也就由着她了。只要媳妇不再想那些伤心事儿，他就彻底松了口气。
柳苗开始写写画画，想着前世往北边去的一些忌讳。
不成，趁着这个时候她得准备一些药丸之类的带着，还有一些防着那些阴险伎俩的药粉之类也要配好。许是前世看多了电视剧，柳苗这一准备就为将来又找了一条财路，只是如今却不自知。
“相公，北方他们除了贩卖牛、马、羊还有什么？”柳苗想着，既然要去。不若带些东西过去贩卖，也好过空着车子去。
“师傅以前说过，突厥物资匮乏，除了牛、马、羊，以及这一类的皮毛之外，他们那边什么都缺。而对铁器、茶叶、布匹、药材尤其稀缺。不过这些东西咱们朝廷也不让多往过运送，在那边做生意是要归当地衙门管辖的。”林元浩似乎看出了柳苗的意思，直接道：“你就不要想着往那边卖东西了，咱们可不能便宜了敌人。”
是不能便宜了敌人，可也不能让他们干赚钱不往出拿吧。
柳苗眼珠叽里咕噜转着。心里却合计着：铁器能做武器，还是少往过倒腾，布匹和药材也不成。茶叶倒是可以带一些，但也不能多了，至少他们手头就没有货源。茶叶多产于南方，他们现在进货时间上也来不及。
不过，正经的药材不能卖。却可以卖一些其他无用的东西吗
譬如：春、药。
柳苗记得，这种东西可是一直很有市场的，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男欢女爱。而那些富人尤其喜欢一些不同的调调，或者这个可以有。
柳苗心里合计着，应该配置一些这类的药粉和药丸卖过去。突厥人有力气都跟床上使劲去，打仗力气也就少点儿。而且这东西价钱肯定不便宜。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可要怎么跟相公提一提呢？如果林元浩不帮她，她也没地方卖去不是。
柳苗心里想着，就犹豫着道：“相公。你说咱们要是卖给突厥人一些旁的不治病的药成不成？”汗，只能这么说了，希望相公能明白吧。
不治病的药？
“毒药吗？”林元浩对药材真不是很明白。不过还是劝道：“这个不成，突厥人这两人学聪明了，我听柳大哥说。他们经常扮作咱们的人混入辽东府，别让他们得了毒药反而毒死了咱们自己人…….”
“我说的是春、药。”柳苗直接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林元浩：“……”
自己没听错吧？
一向脸嫩的媳妇说的确定是春、药？
林元浩目光怪异的看着柳苗。
两人在一起过了这么久，柳苗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没好气的道：“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那个……”不过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但这并不耽误柳苗想赚钱的心思，就道：“那东西可害不得人，他们那边既然缺药材，这东西也肯定稀缺，卖给他们那边的富户，肯定能卖上大价钱，比茶叶什么的还好，这个不但方便配置，还容易携带，最主要的是，绝对不会对咱们辽东府照成损失。”柳苗侃侃而谈，就是想让林元浩同意她这个主意。
林元浩脸上没有表情，就那么怪里怪气的看着柳苗。
柳苗本来就心虚，被他这么盯着就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恼羞成怒。“不行就说不行嘛，干嘛那么盯着人家。”柳苗没好气的道，干脆白了林元浩一眼。
林元浩突然动了，柳苗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她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热死了……”大夏天的，柳苗没好气的道。
紧紧箍住怀里的小娇妻，林元浩呵呵的笑着，“媳妇，我真想看看，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咋就让你想出这么缺德的点子呢……”
柳苗：“……”林元浩这是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你这点子不错，回头我问问柳大哥，如果他有门路，咱们不妨多带些过去。”一听这买卖就赚钱，虽然听着有点儿怪异。可是管他呢，反正卖给突厥人，他们又没啥损失。这样想着，林元浩干脆道：“不如在里面在给他们加点儿别的料，让他们突厥男人都生不出男孩才好。”没有男孩就不会有那些战士，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辽东府百姓无辜惨死。
这个……是不是太缺德了。
不过柳苗眼下可没这个本事，干脆实话实说道：“那个药我倒是能配出来，可要生不出男孩那药我可不会。”其实柳苗想说，下点别的有毒的东西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她总觉得这样有伤天和，跟下毒毒死人没啥区别，因此也就没提。
柳苗突然想到，林元浩刚刚说要跟柳徇天说这事儿。就赶紧道：“你千万别说这主意是我出的啊。”不然人家柳家两口子还不得寻思她是火星来的啊。哪有良家妇女整天合计这种买卖的。
林元浩一脸好笑，心道：你还知道这事儿不能乱说啊？却故意调侃道：“不说你说的，难道说我的主意？那柳大哥还不得合计我有啥隐疾啊，再说我这人可不会说谎。”林元浩挑眉，偷眼打量媳妇的表情。
明显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柳苗哼了一声，“你要是不怕你媳妇被人笑话，那你就说好了。”谁怕谁啊，她不就是想个赚钱的法子吗，至于吗？
一看媳妇真生气了，林元浩赶紧收起了笑脸，哄道：“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瞅你，还给我掉脸子了，看相公怎么罚你。”嘴上说着，俯身把柳苗压到炕上。“今天相公要罚你光屁股伺候我。”低头，含住那红唇就不放开。
“林元浩你这……”嘴唇被堵住，“混蛋”两个字被柳苗吞到肚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柳苗起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瞪了一眼身边喜滋滋穿衣裳的某人，没好气的道：“我腰都要折了。”这家伙，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折腾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像是要找补什么似的。
“腰疼啊，那相公给你揉揉。”林元浩死皮赖脸的凑过去，捉住柳苗的身子猛的带到怀里，害得她赶紧扯过被子盖住身子。“要死啊，仔细让人瞧见了。”外面可是有人起来开工了，这家伙，也不知道避讳。
“我们两口子在自家屋子里亲热，干他们什么事儿？”林元浩的大手落在柳苗腰上，轻轻按摩着。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盯了一眼她光滑的小腹。
也不知道媳妇啥时候能怀上？
柳苗心疼那个孩子，他何尝不心疼呢？
要知道，在他这个年纪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可他唯一的孩子还让那些所谓的“亲人”给弄没了。可这些林元浩都不能表现出来，他只希望他们能尽快再有一个孩子，这样也能冲淡彼此心头的创伤。
两人刚起来，一开门，结果门口跪着的人吓了他们一大跳。待看清楚来人，柳苗一声惊呼，“老三，这大早上的咋在这跪着呢？”瞅着他还是满身的伤，怕是昨儿被林老爷子鞭打后也没治伤。
“二哥、二嫂。”林元田嗓子嘶哑，先就磕了一个头。“为了我的事儿让你们受委屈了。”接着就又是一个头，“当初要不是我出去惹事儿，二哥和二嫂的孩子……”
“行了老三，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的话。”林元浩眉头一皱，赶紧拽他起来。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示意他别乱说话。媳妇这自己好不容易给哄好的，偏林元田又来惹她想起伤心事儿。
“二哥，二嫂…….”林元田抬头。两人这才看清，一脸的鞭痕，眼睛通红，倒像是一晚上没睡似的。
“老三，快进屋，我那有金疮药，让你二哥给你涂些。”林老爷子这下手也太狠了，脸上都这么老些鞭痕，还不知道身上给打啥样呢。
!
173
173
林元浩和柳苗都是习惯性的早起，林元浩是因为早起要练功，柳苗则是被吵醒睡不着。再者这个时代晚上睡得早，自然醒来的也早些。
可林元田一大早就在这堵门，柳苗不禁怀疑，他是不死昨晚就在这。
那……他们两口子昨晚的动静不会被这小子听去了吧？
这样想着，柳苗脸上有些挂不住。
进屋林元浩也没避讳柳苗，直接把林元田的上衣扒了。那后背上都是一道道通红的鞭痕，柳苗看的都揪心。
找到外用的伤药递给林元浩，柳苗就出去打水。
林元浩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把那些伤药给他涂上，期间林元田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林元浩不禁感慨，经过这些事儿，老三也长大了。记得以前，他手上弄破个口子都要嚷嚷两天，可身上这么老些伤口，他竟然哼都没哼一声。林元田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沉默了，林元浩都不清楚他这个变化是好还是坏。
自家兄弟，柳苗也没啥避讳的，林元田趴在炕上，林元浩正给他上药。柳苗过去给他把脉。还好，年轻的身体，也没啥不妥的。不过还是嘱咐道：“有什么不妥的就赶紧跟你二哥说，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医馆，你这要是有事儿就给我送个信儿。”
林元田抬头，“二嫂，我没地方待了。”话一出口眼睛就红了。
柳苗一怔，咋就没地方待了呢？
跟林元浩对视一眼，两人随即就反应过来。“是让家里给赶出来了？”柳苗小心翼翼的问。
林元田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看的柳苗心里也怪难受的。
再懂事儿林元田也始终是个半大孩子，趴在炕上把脸埋到胳膊上就低声的哭着，一边哭一边道：“爹把我赶出来了。说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林元田一直以来都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劣势让他不知所措，能够想到的也只有搬出来住的二哥、二嫂。
“爹娘只是在气头上，你别难过，过些天就好了。”柳苗如是安慰道。她也知道林家那边是伤透了心，不过以林元田得宠的程度，真要说老宅就这么不管他了，打死柳苗都不相信。这要是换成林元浩才能是真的。
“不是的，爹说了，从今往后不认我这个儿子了。除非我能有大出息，不然都不让我进林家大门了。”林元田嘟嘟囔囔的，委屈的眼泪又往下落。
林元浩眉头皱的老高。“哭什么。”最见不得老三这样了，“就你这样还想去当兵？遇到点儿事儿就哭鼻子，你看哪个爷们像是似的没事儿就掉眼泪珠子。”
林元田被骂了一通，居然还真不哭了。
柳苗一看，得了。自己劝都不如林元浩骂的好使，还待在这干嘛？
不过瞅了一眼林元田，就道：“老三先在这住下吧，我要不就在医馆住两天，那个后院一直空着呢。等咱们房子盖好了地方就宽敞了。”虽说跟小叔子住在一起没啥了不得的，一般庄户人家日子紧吧的还兄弟几个住在一个屋子里娶妻生子的呢。不过柳苗就是觉得别扭。
“那怎么成？”林元田一听就急了，“那个医馆也没啥人，嫂子你一个人住多不安全。要不我住在那吧。”
他又不是医馆的人，住在人家柳家的医馆算咋回事儿？
柳苗摇头，“没事儿，我在医馆住着，有啥不安全的啊。再说这样也免得我两头折腾了……你就安心住在这。跟你二哥顺便学功夫，也把伤给治好了。有啥缺的就跟你二哥说，要是难受了就去镇上找嫂子。”
“二嫂……”林元田眼圈又红了。要不是自己当初任性，二嫂的孩子就不会没了……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别没事儿掉眼泪。”柳苗虎着脸道：“二嫂可还等我兄弟当了将军给我争光呢。”
林元田破涕为笑，“二嫂你放心，我一定当个将军回来。”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柳苗拍拍他肩膀，“让你二哥帮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我去看看早饭好没。”
柳苗和秦婆子端了早饭进屋的时候，林元田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炕上，见柳苗端着饭菜就赶紧过来接。
“你身上有伤，歇着吧。”放下碗筷，三人坐在炕上吃饭。
林元浩端起饭碗又放下，想了想，干脆道：“媳妇，你还是到韩家嫂子那住吧，你一个人住在镇上我不放心。”医馆那么大一个院子，让媳妇一个人住，林元浩咋想都觉得不安心。家里这边要是能离开人，他都要搬过去跟媳妇一起住了。
“那……好吧。”柳苗只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她可不想被人传出啥闲话了，还是住在韩寡妇那安心些。不过这样还是要每天折腾，好在她如今都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柳苗开始一整天的坐馆，小安和柳夫人去了县城，医馆里就她和小五子，两人也不用开火，柳家每天中午都会按时送来饭菜。那饭菜还很丰盛。
医馆的生意一直都挺好的，好在都没啥大病，柳苗也不是很辛苦。
林元浩每天都抽出大半的时间来教林元田功夫，因为林元田已经铁了心要去当兵，所以林元浩教起功夫来毫不手软，稍微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就是一树枝抽过去。
柳苗这些日子往家拿药的时候都多了，偶然一次又看到林元田赤、裸的后背，那上面除了之前的鞭痕还有许多新的伤痕，一看就是林元浩打的。柳苗就有些不乐意了，暗中嘱咐林元浩，让他别下手那么重。咋地林元田都是半大孩子了，已经有自尊心了，再把孩子给伤了。
不过林元浩的话却让柳苗很是无语。
“都要上战场拼命的人了，这些小伤都受不了，谁能放心让他去。”自此训练起来林元田那就更狠了，才几天的功夫，柳苗瞅着，林元田都瘦了一圈。
好在看他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也不叫苦叫累的，林元浩安排的东西每天都按时做完，虽然每天都累得跟死狗似的，可进步却明显。
柳苗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松了口气。那战场哪里是闹着玩的，老三能够吃苦多训练一些日子，将来战场上也能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柳苗闲暇的时候开始折腾她去北边要带的东西，不单单是她那个春、药计划。还有平日里一些清热解毒、治疗头疼脑热之类的药丸，她也跟小五子两个人慢慢做着。
小安去了五天后终于回来了，柳苗一看他眼角眉梢似乎难掩喜色，就忍不住打趣道：“新娘子可漂亮？”
“师傅你说什么呢。”小安脸上挂不住，就狡辩道：“不过就是下个小定，要三年后才成亲呢。”他今年才十四岁，三年后也才十七岁。那会儿成亲正好。
柳苗已经知道，女方家里也是开医馆的，那女孩还自幼学了一些医术，人比小安小一岁，两人都有个医术这方面的爱好，想来将来也能琴瑟和谐。
“呦，还脸红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柳苗说笑了两句，就压低了声音问，“那姑娘到底怎么样，你可见着人了？”
小安像是做贼一样瞅了一眼四周，见小五子没在跟前，才嗫嚅着道：“见着了，挺文静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挺爱笑的，就是不大爱说话。”小安似乎很不满意最后这一点。
柳苗一瞅小安那个若有所思的模样就想笑，看来那姑娘人不错，小安这是真上心了。就劝道：“哪有姑娘家见你第一面就跟话唠似的，你当那是师傅要教徒弟咋地？人家姑娘那是含蓄，等你们两个成亲了，慢慢熟悉了就都好了。看我跟你男师傅，我们两个之前也没啥话说，现在不一样无话不谈吗。”
“她怎么能跟师傅比。”小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有些痴痴的望了一眼柳苗，突然道：“师傅，我要是早一年遇到你就好了。”那样自己就可以跟师傅定亲了，小安满心的苦涩。
柳苗：“……”
这是怎么个情况？
感情这小子还惦记自己呢，柳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故意笑着道：“可不是吗，如果你早跟师傅学一年医术，现在估计都出师了，师傅也不用这么累不是。”柳苗笑嘻嘻的，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小安的心意。
心里像是让人泼了一瓢冷水，凉飕飕的。
小安深吸口气，“师傅，难道你不懂我的心吗？”小安突然不管不顾的问。他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问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傅懂，当然懂得。”柳苗也正色道。小安的眼里有一抹异彩划过。
柳苗却像是没看到似的，接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虽然你不说，可师傅也知道，你的身世必然坎坷，以柳家这么大的势力你却只能窝在清河镇这小地方，可见你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传承……你是个男人，有许多事都需要你去做，无论是你未来的妻子和儿女，还有你的家族，这些都是你的责任。小安，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会有许多不如意，这是生活对我们的考验，我们必须学会长大，也要学会放手…….”
!
174
174
柳苗在小安那浪费了一天的口舌，结果那小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懂了没懂。看向柳苗的目光很是耐人寻味。
柳苗很无语，干脆第二天把林元浩带到了医馆。
既然他是自己的男人，这种事儿还是交给他解决好了。
小安似乎想通了什么，似乎还有些迷茫，反正看柳苗的眼神总是怪里怪气的。
眼瞅着这乔迁的日子就要到了，柳苗没功夫理会少年春心萌动的纠结，转而开始张罗宴请的事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十二。
一大早，夫妻两个起来收拾利落，把窝棚的东西都搬进了新宅，另外让村里捞忙的年轻人帮着把窝棚拆了，大门前的空地上又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小安和小五子今天关了医馆，两人天刚蒙蒙亮就到了羊草沟帮忙干活，顺便把赶车的老陈也给留下了。
辰时左右，上礼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过来。林元浩早就安排好了接待的人，清河镇这边的习俗，上礼都要写个礼账，这个事儿就交给了林元田。另外又从村里请了一位嗓门高的后生，有那礼物特别重的还要唱礼。
林元浩带着小安在门前迎接客人，小五子忙前忙后的帮着张罗。秦婆子和韩寡妇也是在后宅忙活着，准备有女眷过来都接到后宅。
巳时左右，柳壮赶车带着姨娘张氏也到了羊草沟。吴氏据说这几天就要生了，也就没有过来。柳苗跟吴氏不大对付，她搬家也不稀罕她来，自然没说什么。还安慰两句柳壮，“自家兄妹，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其实庄户人家女人生孩子，还真没那么多的说道。吴氏就是不想看到柳苗得意。就死赖在家里没来。
柳壮的性子本就绵软，如今吴氏又大着肚子，他也强求不来。
柳苗安慰了几句明显尴尬的柳壮，就把他交给林元浩，转而把张氏接到后宅，“姨娘，好不容易过来了，也别急着回去，就在我这住下，咱们娘俩好好唠唠嗑。”
“哎。我这次过来衣裳都带来了，可不就要在我外甥女这住两天。”眼瞅着柳苗住了大房子，张氏也替她高兴。看着这雕梁画栋的大宅子。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张氏对柳苗好，柳苗也喜欢她住下来。娘俩手拉着手就唠唠叨叨说起来。结果娘俩刚说了不到两句话，秦婆子过来回话，说是镇上柳家的人来了。柳苗又赶紧迎了出去。
柳徇天带着夫人一起来了，还带了三大车的东西。
柳苗两口子震撼的都说不出话来。还是林元浩苦笑道：“柳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看了一眼那礼单，从家具到被褥，乃至摆设、屏风，应有尽有。东西先别说贵贱，就是这份细心就让人感动。
“咳咳。兄弟你乔迁之喜，蒙你们叫一声大哥、嫂子，我们怎么能太抠门了。”柳徇天一脸笑意。“好了，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儿。”
林元田正在记礼单，听到这句话这个汗颜啊。心道：你是自家兄弟，那我们这些一奶同胞的算什么？突然想到大姐那一脚踹掉了二嫂的孩子。面上又有些讪讪的。其实嫡亲的兄弟还真不如人家这样外来的。
林元浩两口子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柳苗更是拉着柳夫人的手道：“这个太多了。”都不是礼物贵重的事儿。而是这情意他们都还不起。
“说啥贵重不贵重的。”柳夫人人比较实诚，拉着柳苗的手真诚的道：“小安蒙你们两口子教导，我们这感激还来不及。那孩子不懂事儿，拜师礼也没准备，我们今天这也是表表心意，你们这两位做师傅的要是不收，我们这做哥哥、嫂子的可都不敢登门了。”
古代这拜师是何等重要的一件大事儿。当初小安拜柳苗为师的时候或许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毕竟柳苗是女子，跟小安整日里在医馆待着，怕于名声上不好。
可后来柳苗倾心相授，柳夫人也就知道，这位女大夫可不简单，心里就多了一份相交的心思。没想到南下途中意外救了一人竟是柳大夫的丈夫，两家后来这也越走越近。林元浩又收小安为徒开始传授功夫。
虽说只是个记名弟子，可自家侄子身子骨越来越结实却是真的。柳夫人曾经听相公私下里说过，林元浩这两口子都不是简单之人，别看窝在羊草沟那地方，只要他们愿意，不说那位女大夫，就是林元浩，如果肯从军，一个旅帅那是跑不了的。小安能够跟着这二位，也是他的造化。
柳夫人这才知道侄子捡了多大的便宜。这一次林元浩两口子乔迁之喜，这些东西都是柳夫人准备的，就是为了感谢一下他们两口子，也是为了更加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
柳苗听她这么一说，却是不好再说出推迟的话。只好道：“如此可就感谢大哥、嫂子了。瞧我，这一忙活都忘了，嫂子快里面请。”把柳夫人迎进了内宅。跟张氏见了面，一看都是直近的人，柳夫人没有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张氏又是秀才娘子谈吐不像是一般庄户人家那样粗俗，两人竟越谈越欢。反而把个柳苗晾到了一边。
乔迁这天可是有不少事儿，柳苗也乐得自在，看两人聊得热乎，就出去看看酒宴准备情况。
一大早的酒楼就把饭菜都送过来了，还特意派了一个大厨和几位伙计过来帮忙上菜啥的。有几道菜还得特意在这边现做，不过那材料都是一早准备好了的，柳苗新宅这边厨房啥的都准备好了，只要点火做成就得。
门外又是一阵唱名，不过刚喊了半句话就戛然而止。
柳苗正奇怪的功夫，秦婆子匆匆进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夫人，老爷过来了。”
柳苗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童升居然亲自过来了。天啊，他可是八虎县的县令，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匆匆忙忙往出迎，柳苗随口问道：“还有谁过来了？”童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这羊草沟到杨树沟的距离可不近。所以当听说只是童升的夫人过来的时候，柳苗也没举得意外。
柳苗迎出去的时候林元浩跟童升正在寒暄。“大哥，您这么忙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显然不想引起轰动，林元浩也没有称呼官职，一家人都在刻意的低调。
“妹子、妹夫乔迁之喜，再忙也得抽出功夫来。”童升笑眯眯的，看到柳苗过来就笑道：“娘可是念叨你了，这次忙活完搬家可得去家里住几天，不然娘还不知道怎么念叨你们呢。”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虽然跟童夫人不是很亲切，不过柳苗还是笑着揽着她，“嫂子快跟我去后宅，看看我这宅子，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堂的。”一副熟络的样子。人家是特意赶来给他们捧场的，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童夫人似乎得了吩咐，今天可没敢摆出那副高傲的姿态。脸上始终挂着盈盈笑意。看柳苗待她亲热，就也顺势牵着柳苗的手，热情的道：“早就听说妹妹这宅子盖的好盖的精妙，如今来了，这一瞅，可不比县城那些宅子还要精致吗。我可要好好瞧瞧，说不得哪天也盖这么一处精妙的宅子。”竟挑好听的说。
童升似乎无意扫了这边一眼，微微松了口气。她这个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出身大家族，身上难免带了一丝傲气，有些瞧不起乡下的柳苗。可她也不想想，人家不但救了鸿儿的命，还让娘亲的铺子起死回生，如今更是开到府城赚钱，这样的惊喜又岂是一个小小的乡村妇人能有的？
再者，童升想到今天一早东方府上的大管家堵住自家门口拖自家带来的那份礼物，心里就觉得沉甸甸的。东方府啊，那是什么人家啊？自己陪着人家大管家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结果这样的人家，林元浩两口子乔迁没给送请帖还主动给送礼过来，这是怎样的交情？
所以临上车之前童升又把媳妇好一顿威胁教育，如果她敢给自己弄砸了，说不得以后她就永远在后宅待着吧。没有大错休妻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童升可丢不起那人。好在媳妇今天总算是开窍了。
“姑姑，姑姑呢？”
众人正说着话往里走的功夫，突然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
童夫人猛的一拍额头，“鸿儿这孩子睡着了，我还寻思让奶娘一会儿抱他下来，没想到这孩子就醒了。”童夫人笑着跟柳苗道：“一路上可念着姑姑呢，说啥都要给姑姑个礼物呢。”
童继鸿居然来了。
想到那个软软的小家伙，柳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赶紧迎出去几步，就看到小家伙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裳迈着小短腿正往大门这跑，后面奶娘、丫鬟跟了好几个人。
柳苗赶紧伸手抱起他，“鸿儿有没有想姑姑啊。”这小家伙，柳苗突然发现一段时间没见还真挺想他的。
“鸿儿想姑姑了。”小家伙紧紧抱着柳苗的脖子。
!
175
175
小家伙声音脆生生的，小胳膊软乎乎的缠住她。柳苗心都跟着软了，逗着他道：“怎么想了？”
童继鸿歪着脖子想了想，突然抻脖子吧嗒亲了一口柳苗“鸿儿就是这么想的。”记得爹爹就是这么跟娘亲说的，小家伙一脸得意。
“呵呵……”柳苗抱着小家伙咯咯的笑着。“鸿儿可真聪明，那姑姑也想鸿儿了。”说着就也亲了亲他的脸蛋，把个小家伙逗的也是咯咯直笑。
大家伙旁边看着，就都跟着笑。只有林元浩，眸子暗了暗，媳妇这样喜欢孩子，可惜了……
柳苗这边抱着童继鸿，那边引着童夫人，一行人去了后宅。那边林元浩也把童升引进了柳徇天待着的书房。
童升今天轻车简从，也没有穿官服，可是柳徇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父母官。
林元浩正想着怎样介绍这位父母官，不想那边柳徇天已经笑着迎了上来。
“童县令，你我可有些时日不见了，没想到县令和林兄弟居然认识，这可真是……”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搬家，居然引出了本县的县令。柳徇天可不是那没眼界的，会以为童升只是一个普通县令。且不说八虎县在辽东府是个大县，单单说这地理位置和军事防备，童升这个县令比之一般的府台大人还要重要。况他还打听到，朝廷似乎有意重用此人，所以才把他留在了八虎县。
“柳老板？”童升也是微微错愕，这位可是辽东府数的上数的商人，柳徇天家就在八虎县内，对于这人他也是知道已久，甚至连小安的身份都隐隐有些猜测。
不过想到柳苗和小安的关系。对于柳徇天出现在这里也就见怪不怪了。
“二位原来认识。”林元浩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想着怎样招呼二人了。
“神交已久。”童升笑道。
“仰慕已久。”柳徇天也同一时间开口，两人相视一笑。
“柳大哥，大哥，竟然二位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外面还有不少客人，我先去招呼一下，二位先聊。”都不是外人，林元浩也就没客气。外面还有一堆人需要他招待呢。
“你且去忙吧。自觉人不必客气。”童升摆摆手，就招呼柳徇天道：“柳老板，坐。”
柳徇天微微错愕。林元浩称呼童升是“大哥”，而不是“童县令，或者童大哥”，这样的称呼可是亲切多了，又耐人寻味的多。
这童家和林家到底什么关系？
看来得找小安问一问才成。
童升这边也在纳闷。看林元浩的态度，似乎对这位柳老板也很是相熟的模样。
书房里两人各怀心思却言笑晏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其实两人今天也不过第一次见面罢了。
相对于男人们之间的各怀心思，后宅里，女人间就要热闹的多了。
柳苗把童夫人和柳夫人、张氏互相一引荐。几个女人就围绕着孩子唧唧咋咋的聊了起来。又有童继鸿在旁边不时的插上两句，女人们之间倒是聊的热闹。
“妹子，娘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但是府城那边铺子生意太好，娘走不开，就让我跟你说一声，过些日子娘过来小住几日。”童夫人拉着柳苗的手笑着道：“娘让我把小豆子给你送回来，顺便给你送过来几个人。都在前院。等会儿我带你去瞧瞧。”
小豆子赶紧过来给柳苗见礼，她本就是童老夫人给了柳苗的人。她娘秦婆子都在这边待了一个多月，如今林家房子盖好了，她也是时候过来了。
“娘也是的，怎么还给我送人了？”柳苗嘴上说着，却心道：老太太不会是又给她送了下人吧？
他们家这暂时好像还不缺啥下人，老人也是的，他们不过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哪里用得着啥下人不下人的。这样也容易让人讲究。
“娘说了，你们这如今也算是把日子过起来了，不比当初。”童夫人其实没好意思直接说，如今柳苗光是绸缎庄分成一项每个月都有上百两银子，养活几个下人还成问题吗。心里不吃味儿那是假的，可她也知道没有柳苗，那绸缎庄的生意也不会做到府城去。就道：“人你不用担心，都是从人牙子手里直接买的，又在府城请了专门的人调教过了，都是懂规矩的。”
童老夫人这是怕柳苗多心，家里的下人都是他们府上出来的，有点儿啥事儿也容易让人多想。
“娘她考虑的太周到了。”柳苗感慨道。要说，童老夫人这位干娘对她可真是不错。
“这是娘让我给你捎来的，你瞅瞅，是这个月铺子的分成。还有就是那几个下人的卖身契。”童夫人有意在人前显摆一下和柳苗的关系，就没避讳着旁人。如今后宅也就柳夫人和张氏两人，他们都不清楚这位童夫人到底是何人，见她跟柳苗这样亲密，反而觉得有些怪异。
柳苗随手把那盒子交给小豆子，道：“嫂子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那边酒席准备的怎么样了。”又让秦婆子把茶水、点心重新上了一遭。
都不是外人，三个女人就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闲聊。
这个时候柳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从外面回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柳夫人脸上始终挂着笑，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看向童夫人的目光却微微闪了闪。
接下来三人还是照旧，聊一些有的没得。
柳苗去了前院，到了林元田那拿起童家的礼单。还好，童家没像柳家那样张扬，东西都只是一些寻常的布料等物，那几个下人也没有刻意上了礼单。
柳苗寻到林元浩，把童老夫人送了下人的事儿说了一遭。
林元浩先是愕然，随即苦笑，“干娘这是……”林元浩也觉得自家不过一个庄户人家，要这些下人也没啥大用。不过人家都说，长者赐不可辞，既然人都送来了，两口子索性就过去看看。
一共是五个下人，清一色的男子，都是正当年的劳力。
林元浩摸摸鼻子，这便宜老丈母娘，还真是……这是怕他们家种地没人干活咋地？
这里面最大年纪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方脸，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做惯了活计的。已经被童老夫人改名为林忠。
有两个小子是他的儿子，一个叫林大，十七岁，是个机灵的小子；另一个十五岁，叫林三，有点儿沉闷的样子。
另外两个小子，一个叫林二，也是十七岁，说话文字彬彬的，据他自己说读过书。另一个叫林四的，十四岁，还是个半大孩子，怯生生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看着像是个聪明的。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被调教过得，都挺懂规矩的。
林元浩就让他们先帮着照顾客人，看看一会儿客人有什么需要就禀报他一声。暂时这几个人就被安排在前院住着，正好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准备了给下人住的地方。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家里就有了下人就对了。
陆陆续续的客人们都到了，那边酒席已经准备妥当。
随着一阵鞭炮响，林元浩他们就开始准备待客。
本来依着林元浩和柳苗的意思，童升和柳徇天就单独坐一桌，可他们都不同意，看那边里正和几位村里的族老坐了一桌，两人就都凑过去坐了。都没摆什么架子，相反，都以跟林元浩平辈论交的姿态坐在那，还对里正和村里的族老很恭敬。
里正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跟这两位聊了几句却觉得都不是普通人。有心打听一下两人的来历，可他们两位都是什么人，一位是本县的父母官，掌管着几十万的人口呢，另一位是辽东府有名的大商人，那见识、气度也是不同的。
亏得林元浩还担心里正会认出童升来，结果一桌吃了一顿饭，大侄子的叫了好几句，愣是没认出来这位就是县令童升老爷。
其实也怪不得里正，平日里他去县城的机会也少。偶尔几次跟着县城衙门打交道又都是底下的人，他哪里有机会认识县老爷了。偶尔几次远远见着也是见个侧脸而已。
最主要的，谁能想到羊草沟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搬家居然能请来县老爷来捧场，估计林元浩自己说出来里正都不能相信。
冯举人今天也亲自过来坐席，都是一个屯子住着，林元浩还跟他们家成了邻居，因此也带了不轻的礼物过来。冯举人是羊草沟唯一一位举人，自然也跟里正他们坐在一桌。因为他是举人，有幸见过童升一次，柳徇天他也是知道的，因此对童升这位自称林元浩朋友的人很是打量了一番，犹豫着是不是要问问，这位可是县尊大人。
童升对这位冯举人也是有些印象的，见他不住的打量自己，就偷偷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冯举人一看这样，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就是县老爷。当时就有些坐不住了，那脸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
176
176
冯举人虽说是举人，在这八虎县有一定的地位。可人家童升可是地地道道的县太老爷，那就相当于一个地方的土皇帝。饶是冯举人自诩清高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这县老爷来给林元浩家燎锅底，这是怎样的交情啊？
听说还是带了夫人前来的，看来这林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冯举人都在合计着，自己的礼物是不是太轻了，要不要回头给林元浩他们家补送一份礼物的。
林元田今天被安排着照顾客人，一看未来“老丈人”在这桌，那倒酒的次数就多了些。
冯举人正合计着要怎样跟林元浩他们家拉近距离，一看林元田殷勤，就想起小儿子跟他是同窗，因此很是客气的问了几句学业上的事儿，把个林元田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
里正和族老等人却是不以为意，他们只当童升是个普通的子侄，见童升态度好，说话就更没有了顾忌。那一句一个大侄子叫的，让冯举人汗颜啊。
柳壮也是跟着大家伙坐在这桌，不过他是个闷葫芦的性格，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吃饭，倒是没发现大家有啥不对劲的。
现在天气不热，除了里正和族老他们那一桌摆在大厅里之外，其他的酒席基本上都摆在露天。现在是七月份，天气正暖和的时候，大家伙在外面吃饭聊天，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林元浩在里正这桌敬了酒，就开始挨个桌子敬酒。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话也就没啥顾忌。
林元浩他们家的酒席好，菜饭那分量都足不说，那菜还都是硬菜，且不说那些饭菜都是有鱼有肉的。就是那几道素菜里面还都放了大肉片，大家伙吃的都高兴，都夸林元浩他们两口子这日子过得红火。
林元浩这盖了大房子，心里也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并劝着大家伙，“都多吃点儿，别客气啊。”
“我说二郎啊，你们家这房子盖的可真气派啊，在咱们村里这都数的上数啊。”有那相熟的多喝了几杯就大声夸奖道。
林元浩心里高兴。却客气的道：“哪里哪里。”
“这啊，还得说人家二郎命好，娶了个媳妇不但是会医术。也有本事……”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夸了起来。
林元浩又客气了几句，又挨桌的敬酒。
林元浩他们家今天本来没少准备酒席，结果陆陆续续外面又来了不少人，最后还是让酒楼那边多给预备了两桌才够。
林元浩就纳闷了，有些人他都不认识。
还是一旁帮忙的小安和小五子解答了林元浩的困惑。“师傅。这些人都是柳师傅给看病过的。”小安压低了声音告诉林元浩，指了其中一个带头喝酒的老头道：“那位是镇上的曲大爷，想来这许多人都是他着急来的。”那老头想当初可还想给师傅难看来着，不过后来倒是跟他们医馆关系好了，没事儿还介绍几个朋友到医馆看病，再加上老头的病需要针灸。一来二去的跟他们竟然特别熟稔。
这次柳苗搬家，其实根本就没给老头信儿。
可都是在一个镇上住着，曲老头又是个好事儿的性子。这谁家有点儿啥事儿根本就瞒不过他的耳目。这不，一听柳苗他们家搬家，他就张罗几个柳苗给看过病的老友一起来了。
结果没想到，跟他一样想法的人还不少。
这附近有几个村子的，都是陈年顽疾被柳苗治好了。竟然自发的过来了。这一下可不就是酒席都不够用了吗。
柳苗在后宅听说了这件事儿也是哭笑不得，一边安排酒楼临时加了酒席。一边让林忠他们照顾好大家伙吃饭。
张氏抽空到柳苗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咋没看着你公公婆婆，你们是没请还是咋的？”按理说老人还在，那即使分了家，可这种喜事也应该请老人过来的。
柳苗自然不会说跟老宅那边闹了一场，她现在没心情搭理他们，就道：“已经让人给送了席面过去，他们都不愿意过来。”也的确是这样，柳苗虽然恨极了那边，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酒席刚过来那会儿秦婆子就给送过去了一桌。
张氏这才点点头，“毕竟那都是老人，你们做小的的也担待点儿。”这是这个时代人共有的想法。
柳苗点点头，反正她以后会尽量保持跟那边的距离。有啥事儿啥的，礼数、吃食都不缺了那边的，过年过节东西也都送到，其他的她可不准备管了。
也许是手头有了银钱，也许是对这个时代了解多了。柳苗自认就是离开林家她也能活的很好。再者，林元浩始终是跟她一条心的，这也让她多出了许多底气。
“姨娘，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柳苗又把张氏劝到了桌上，见来的客人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又回到饭桌上。
庄户人家请客，一般女人都很少来坐席。所以后院这一桌，除了张氏、柳夫人、童夫人、再有就是里正媳妇和冯举人的妻子。其他村里并没有来人。
小豆子在旁边伺候着，柳苗又从新坐到了桌上。“大家都别客气，前院爷们们都在喝酒，那还得许多时候呢。咱们不喝酒的也来尝尝这菜。”柳苗让着大家。大家伙也都拿了筷子多吃了两口。
冯举人的夫人据说是位书香门第的小姐，四十多岁，面皮白皙，说话也是文文弱弱的，很是矜持的模样。柳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本来是有意叫声嫂子的，可是一想到林元田那边还惦记人家闺女，柳苗很自觉地给自己降了一个辈分。
“婶子可是稀客，以后咱们两家住的近了，您可得时常过来坐坐。”柳苗笑道，不着痕迹的跟冯夫人拉近距离。其实她也想看看，那位冯小姐到底是位怎样的人儿。
“一定一定。”冯夫人也是惯常会应酬的，就笑道：“以后你也到我那去坐坐，听说你在镇上医馆当坐堂大夫，这可了不得，咱们村子还有了一位女大夫……这是造福的大事儿，可不知道多少人感激着呢。”
“婶子说笑了，我就是看了几本书，略懂一些罢了，什么医术的可不敢说。”柳苗客气的道。偷眼打量张氏，姨娘似乎没有啥别的想法，柳苗松了口气。虽然早知道张氏向着自己，可这些神巩事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可不敢太张扬。要是让柳壮知道他这位妹子医术那么好，弄不好是要出事儿的。
这样想着，柳苗心里就咯噔一下。
小安学医术其实很用心，柳苗自认用不了几年那小子就可以出徒了。其实就是现在，小安也不比一般的小地方郎中差了。
她这县城和府城还有生意，这阶段是太忙没时间，那两处铺子虽说占的股份少，可也得去看看。有啥流行的东西她也要及时堂一些。那些设计的花样还要经过顾客实际验证才好。
过阶段她还要随着林元浩去北方，医馆肯定就要照顾不到。
这样一忙下来，小安一个人在医馆，还要学功夫，肯定就忙不过来。
柳苗心里合计着，是不是要跟柳夫人说一声，让他们再请一位坐堂大夫啥的。
桌上都没有啥外人，柳苗就对柳夫人道：“嫂子，提到医馆的事儿，我正好想跟你说一声，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怕耽误了医馆的生意，也耽误大家伙看病，你瞅着，是不是给医馆再雇一位坐堂大夫啥的。”
柳夫人是知道柳苗过阶段要随着去北方的事儿，也早就知道她在医馆待不长，闻言就笑着点点头，“放心，我家你大哥已经在府城找人了。”林元浩前几日说起北方的事儿柳徇天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不过咱们可得把话说在前头，医馆你可以不去，不过小安那孩子，你这师傅可是当定了。妹子，嫂子我啊可就相信你们两口子，小安那孩子我可是交给你们了。”
柳苗大汗，心道：你还不知道你侄子那小心思吧，估计知道了，打死都不敢把侄子送到这来。
“这是自然，小安可是磕头拜了师傅的。”这个年代人都讲究这个。天地君亲师，师傅的地位仅在亲人之后，小安当初既然磕了头，人家孩子又没犯下啥大错，柳苗自然不好不认。
“有你这个话我可就放心了。”柳夫人笑着拉着柳苗的手，“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府城，小安那孩子还得交给你们两口子帮我照看着。”
“一定一定。”柳苗偷偷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她现在真是犯怵。小安那孩子也不知道想通了没有。她就纳闷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那小子怎么就盯住自己不放？难不成有恋母情结？
一顿饭大家吃的宾主尽快，等到大家都散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林元浩两口子送大家伙离开，那边酒楼的伙计过来收拾碗筷，柳苗忙活着让大家伙把剩下的饭菜都分类装到大盆里，这些都是好菜，庄户人家没有浪费东西的习惯，一会儿还要挑着好的给相熟的人家送去一些——
分割线
又是周六了，最近好忙啊。
话说下周还有一个考试，默默祈祷⊙﹏⊙b汗
!
177
177
这边送走了村里的客人，柳苗看到大哥柳壮在一旁傻呵呵的待着，就过去道：“大哥，不妨跟姨娘在这住两日再回去。”吴氏那边有爹娘就近照顾，应该也没啥事儿。这是柳苗的私心，不过也知道这个傻哥哥在意那吴氏，也没太在意，其实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不想柳壮竟然点点头，“好。”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柳苗心想不对劲，这个傻哥哥莫不是跟吴氏吵架了？
“大哥，怎么了？莫不是喝多了酒？”其实她是想问问他跟吴氏怎么了，可这人来人往的又不大方便问。
柳壮叹了口气，看那边林元浩跟妹子招手，就道：“你快去忙吧，我这没啥事儿。”
柳苗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就让秦婆子把柳壮带去客房休息。
“大哥怎么了？”林元浩低声问。刚才一直忙活，也没顾得上说几句话，瞅着大舅哥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柳苗轻轻摇头，“算了，大哥今晚住下，晚上抽空我再去问问吧。”这会儿客人都没走呢，也倒不出功夫。
林元浩带着柳苗去了书房，书房里童升和柳徇天都等在那，旁边小安在伺候茶水。
“师傅。”见两人进来，小安赶紧行礼。
林元浩点点头，“你也累了一天了，那边准备了饭菜，你也过去吃点饭。”对待这个徒弟，林元浩一直是不假辞色的，即使柳徇天在这也没有例外。
“是。”小安规规矩矩的行礼，又退了下去。
童升啧啧称奇，“小安不是妹子你的徒弟吗，啥时候也成了妹夫的徒弟？”屋里没有外人。童升调侃道：“难不成这你收了徒弟，丈夫也得跟着收个徒弟？”
柳苗失笑，“大哥，要是让人知道咱们的县老爷这样喜欢打趣人，看他们怎么看您。”给每个人重新换了一盏茶，柳苗挨着林元浩坐下。
柳徇天这才知道，原来童升竟是柳苗的大哥，可他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之前在饭桌上，看柳壮似乎并不认识这位县老爷。
林元浩今天把他们二位请到书房来，自然是有话要说。
“我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童大哥，是我媳妇的结义兄长，这位是柳大哥。却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心里也是一直当大哥待的，二位能来给我们夫妻捧场，我们心里不胜感激。”说了一番场面话，童升和柳徇天这才明白对方为何在这里。
柳徇天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前些日子听闻童老夫人收了一名义女，难道就是柳大夫。”
柳苗笑着点头，童升也道：“妹子可是我们童家的恩人，犬子可是妹子救的性命。”
“说起来我们也要感谢柳大夫，我那妻侄可不是收在柳大夫门下，如今还拜了林兄弟为师传授武艺。说起来我们柳家也是承了他们二位的情。”
“柳大哥这样说话可就见外了，我的性命都是大哥救的。”林元浩赶紧道。
“好了好了，咱们要是在这感慨起来这个。可就没有功夫说正事儿了。”柳苗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打住。
“是啊，妹子，你送信说有一宗事儿要跟我谈，到底是什么事儿？”童升也正色道。
柳徇天是听林元浩提起过的。所以他并不着急。
“是这样，我们想弄个牧场。专门养马，不知道朝廷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限制。”本来林元浩跟柳徇天提过，这事儿柳徇天可以找人帮忙。不过柳苗后来一想，童升是她大哥，有这层关系，再绕远似乎就傻了。再说这事儿早晚童升会知道，到时候容易让人挑理。
“你们想弄个牧场？”童升眼睛一亮，“是养战马还是普通马？”
“这个有什么区别吗？”柳苗果断的察觉到商机。
“当然有。”童升喝了口茶，今天喝的有点儿多。“朝廷最近刚刚下旨，养战马朝廷负责收购，辽东府这边暂时都交给了我。”童升有些得意，胸膛挺起来，个头似乎都一下拔高了几分。
林元浩和柳苗同时一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柳徇天也笑道：“我已经打听到了几处适合养马的庄子，如果童大人那边通融，林兄弟你这边的牧踌就可以办起来了。”林家有这样后台，何愁发展不起来。
“庄子和手续都好办，可是你们有路子吗？”养马可不像别的什么，特别是战马，辽东府这边一直稀缺。好的战马那都在突厥那边，而从北边往过运马，据童升了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柳徇天看了一眼林元浩，没有吭声，这个时候该怎样掌握说话的分寸该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儿，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跟童升的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其实说起来，柳徇天虽然大部分生意都是正经生意，可难保有些路子是经不起推敲的。如今面对这位县老爷，他虽然不怕，却也要避讳一二。
林元浩只稍微一犹豫，就认真的道：“大哥，实不相瞒，我们准备去一趟北边。”大舅哥虽然不是亲的，可也是帮助过媳妇的，说起来，他们家能有今天也离不开童家的帮助。
童升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挑眉看了一眼林元浩，“你们？”他说的不会是……童升征求的看向柳苗。
柳苗点点头，“大哥，这一次去北边，我和相公一起去。”她可是向往好久了。
“这不是胡闹吗。”不想童升却激动的站起来，“不行，妹子你说啥都不能过去。”童升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你知不知道，北方那边交易的地方是个两不管的地方，突厥人残暴无礼，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还是在家相夫教子好了。再不济，元浩过去北边你就搬到我家去，也好陪陪娘。”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不让柳苗去北边，态度很强硬。
柳徇天没有想到这位童县令管的居然这么宽，再一次从新估计两家的关系，他得出一个结论。林家跟童家的关系，肯定不比自家跟林家差就是了。
童升可是一位有前途的官员，且不说八虎县的重要地位，童升能够在辽东府拿下朝廷收购战马的生意，这个肥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说不得，这位童县令身后也有一位了不起的京官在支撑着。
这样想着，柳徇天更是起了结交的心思。就笑道：“童大人不必太过在意，柳某这次也跟着林兄弟一起去，我会带足了护卫，肯定会保得他们平安无事的。”柳徇天别的不敢夸口，他们家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随着他走南闯北这些年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
童升看了一眼柳徇天，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元浩跟你去没问题，妹子你还是在家待着吧。”后一句话是对柳苗说的。
“大哥，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次要跟相公去。”柳苗笑着道：“我知道娘和大哥都关心我，可我也想去看看，突厥到底是什么样的。况且，我还有些买卖要做。”想到柳家医馆她做出的那些各类药丸还有春、药，柳苗眼角眉梢就掩不住的笑意。
前两日小五子偷偷告诉她，说是柳徇天无意中知道她做的药丸还拿走了两瓶。柳苗一看，可不就是少了两瓶春、药吗。事后小安居然支支吾吾来找她，说是希望多做一些那药，如果她没地方销售，柳家在府城还有一个医馆。
柳苗当时这个汗颜啊，柳徇天那家伙，看着才四十岁左右，不会已经需要药物来那啥了吧。
事后柳苗还把这事儿跟林元浩说了，结果那家伙差点儿自己吃一颗那药要试试药效，把个柳苗气的不行。果然，男人都没好东西，一听到春、药就要发、春。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她对自己的药就更有信心了。心里盘算着准备加大制作的药量。
“妹子要去做买卖，什么买卖？”童升一脸询问的看着柳苗。一个女人家，好好的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买卖。那可不是大乾朝，那里是边境，危险重重不说，跋山涉水条件又不好。
柳苗面上一阵尴尬，她总不好说是春、药的生意吧。即使这人是自己大哥，那也不方便开口。
“茶凉了，你们先坐着，我去让厨房堂两样点心。”给林元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搞定童升。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拦着不让她去北边，说不得柳苗也不会介意。可童升关系到他们以后的生意，又是真正关心柳苗，所以她就想好好说服他。
林元浩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办妥这件事儿。
柳苗出了书房，就让秦婆子到厨房把之前准备好的点心给书房送进去，自己则去了后宅。
秦婆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柳苗诧异的看着她。
“怎么，是有啥事儿咋地？”家里今天客人多，可能真有啥是自己没顾忌到的。
“夫人，是老宅那边，又闹腾了。”秦婆子叹了口气，那边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
柳苗蹙眉，不是刚消停两天吗，咋又闹腾了呢？
!
178
178
要说老宅这一次闹腾，其实也是赶巧了。
林元浩他们这边乔迁之喜，因为柳苗心里有气，刻意没有请他们，只说会把席面给送过来。
她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是让外人知道那也挑不出理来。至于没请老爷子、老太太坐席这件事儿，完全可以推脱两位老人年纪大了。
再者赵氏从不出门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别说赵氏，就是其他一些家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都很少出门。至于林老爷子，那位混不吝的在羊草沟更是早就出了名，坐席不请他大家伙反而觉得是正常的。
林元浩知道柳苗的心思，也就什么都没说。好吃好喝的不差那边，媳妇就是心里不舒坦不想看到那些人，他能说啥？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王氏就算有心起刺，可一想到那能打死野兽的二兄弟回来了，也没敢多嘴。反正有吃有喝又不用上礼，她自己乐的占便宜。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想赵氏那是个过日子节省惯了的人。
一看老二他们送来这么一大桌子席面，有鸡有鱼不说，那每一道菜里都是大肥肉片一起做的菜。庄户人家别说是招待客人，就是过年也没有这样一桌丰盛的酒席。
赵氏一看这伙食就动了心思。
“老大媳妇，去拿两个大碗来。”赵氏吩咐王氏道。
眼瞅着一桌上等的席面，那边老爷子已经开始吃自己那一份了。
王氏有心不动弹，可一想到这一桌饭食是赵氏分派，即使不爱动弹也得动弹。从外屋拿了两个大碗进来，眼瞅着赵氏把那些大肥肉片单挑出来一碗，又把那肘子给林老爷子拿去一半，剩下的半个也装到了另一个大碗里。赵氏看看。就道：“再拿两个碗来。”这么老些的好吃的可不能可着一顿都霍霍了。
王氏又不情不愿去厨房拿了两个大碗，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好不容易吃一顿好的，这个还留，人家送的席面，又不是自己家的。”这等于白吃的东西，还特意留下来一份。王氏显然对赵氏过日子这个节省劲头很是不以为然。
“吃吃吃，一天竟知道吃。”林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儿，赵氏这心里自然不舒坦。小儿子好好的读书不读了，要跑去当兵，林老爷子毒打了一顿后就跑去二儿子家了。到现在跟没有他们这父母似的，老两口心里那本就不好受。再加上老二媳妇没了孩子，老二虽嘴上不说。可赵氏是个心思重的，一看儿子也不露面了，就知道那是记恨他们了，这心里早就不顺当了。
这会儿王氏主动撞上来，赵氏那火气就大了。“一天天的竟知道吃。干活啥的咋看不着你伸手呢，你个懒婆娘，除了吃你还知道干啥玩意……”
王氏被骂的不吭声，她也不甚在意，只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使劲。
赵氏骂了两句，一看王氏不吭声了。她觉得自己又拿捏住了这个媳妇。就把盛出来的好菜交给她。“拿到外屋地，用盐把那肉给腌上，打一桶凉水把那肘子做里边。等你爹晚上吃。”
庄户人家过日子节省，不过这个季节，天气热的厉害，这要是把饭菜就那么放着，用不了一天估计就得馊了。那肉都是熟的。用盐腌上能放上一段日子，到时候做菜一顿放几片。也比清汤寡水的饭菜好吃。
肘子这样的好东西，却是一年到头也未可见能吃上一次的。家里林老爷子那就是天，又是个惯常馋嘴的，这好东西自然要给他留着。
王氏那边不情不愿的去干活了，赵氏就开始盛饭。家里的饭今天也是柳苗让人送来的，都是大米白饭，这可是细粮。赵氏本来还想留出来一些，可他们家今天早上吃的也是昨天的剩饭，中午因为有柳苗他们来送饭就没做新的。这也没有替代的，所以赵氏也只能看着大家伙一顿把这大米白饭给吃了。
每个人面前都盛了一大碗的大米饭，等到给王氏那一碗饭的时候就平乎一碗。王氏还在厨房忙活，赵氏就张罗大家伙都开始吃饭。
如今林家林老爷子还是单独一小桌，赵氏带着老大一家和小闺女一桌。林元峰那是大老爷们，别看干活不咋地，可那吃东西比谁都不少。再有那两个小的，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大肉片踢了秃噜的往嘴里塞，连嚼都不用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林家老宅这边过日子节省惯了，好不容易吃到这也的席面，就是最老实的林元花也也多吃了几口。不过她今天似乎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直皱眉头。
“花儿咋地啦？”赵氏夹了一筷子肥肉放到闺女碗里，“快点儿吃。”一会儿王氏进来，那馋嘴婆娘吃起来，可就不剩啥玩意了。
“娘，我有点儿难受，就先不吃了。”林元花放下筷子，也不等赵氏说话，捂着嘴跑了出去。
“唉呀妈呀，花儿这是咋地啦？”王氏在外屋地咋胡一声，也没见她出去瞅瞅。进屋一屁股坐到炕沿边上就嘟囔一句，“好模好样的还吃吐了，真是糟蹋东西。”
赵氏脸色变幻不定，瞪了一眼王氏。“你还不出去瞅瞅。”
王氏一瞅桌上的饭菜，她再不吃可就真不剩下啥了，就道：“娘啊，俺这还没吃饭呢。花儿那么大的闺女了，她啥不懂啊，还用得着俺操心啊。”说着也不管赵氏难看的脸色，坐在那闷头就开吃。上去就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碗里，那鱼肉有刺，她并不着急吃，又夹了两口大肥肉片塞到嘴里，这才开始猛吃。
赵氏惦记着小闺女，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人家上房那三口个个都塞的嘴里圆鼓鼓的。赵氏气不打一处来，也猛的夹了一块肥肉塞到嘴里吃起来。
小闺女那么老大的人了，还能出啥事儿。也把林元花的事儿扔到了后头。
再说林元花，在外面吐了半天也没吐出啥来，这几天老是这样，没事儿就想吐，一闻到菜味儿胃里更是一阵翻腾。
林元花今年十四岁了，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年纪。一想到自己做下那事儿，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合计着，是不是该找那人商量商量。不想屋里赵氏却看她老不回来，已经喊人了。
“花儿，你在外头干啥呢，咋还不回来吃饭。”
林元花没法子，晃晃悠悠的又回了屋里，今天的饭菜油水都大，又都是肉菜多，她一闻到那味儿就又是一阵恶心，捂着嘴又跑了出去。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王氏就吃了两碗饭了，再看桌子上也没啥好东西了，王氏就拍拍肚皮，笑了一声，“这花儿是咋的拉，咋还老吐呢，这是怀孕了咋地。”
王氏本来随口一说，她一天笑话人笑话惯了。
可这话听在赵氏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自己闺女那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王氏这做嫂子的这么编排闺女，那还得了了。
赵氏本就有气，这会儿火气上来，更是抓了身边的条扫疙瘩就轮了过去。“让你一天扯老婆舌，花儿你也敢编排是非，你这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老两口子了，你这是想让花儿名声坏了咋地，你这按的是啥心……”劈头盖脸一顿毒打，那嘴里还不住的骂着。
王氏当时就吓得“妈呀”一声，一把拽住林元峰就躲到他身后去了。嘴里还狡辩着，“娘俺说啥了，俺说啥了啊，这不是没有外人吗，俺就那么随口说一句，你老这是干啥玩意啊，唉呀妈呀……”王氏在那大喊大叫的狡辩，赵氏一听就更不乐意了。
“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赵氏指着王氏的鼻子骂，“老大媳妇你给我过来，我还不信了，我这当老人的教训媳妇还不成了呢，老大你给我一边待着去，你要是再护着她，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一边骂一边又扑了过去打人。
别看赵氏一把年纪了，可这庄户人家的妇人，那是要时常干活的。赵氏这身手可不比一般年轻人差，那扑过去揍王氏，把她揍的嗷嗷直叫唤。
“娘你老打俺出啥气啊，你要是有气，跟老二他们两口子使去啊。”王氏被打的憋屈，这嘴上也就没个把门的。“俺那说啥了，就是自家人开句玩笑咋就把你老给得罪了。老二他们两口子今天请客办酒席，那都没把你们二老请去，你们那不得跟他们有气咋地，那也不能看俺家老大好欺负，就啥啥的都朝我使劲啊。”
王氏被打，林元峰那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还是王氏上赶着躲到他身后的。嫁了这样一个窝囊的老爷们，王氏这心里也有气，就掐了他一把骂道：“没囊没气的玩意，你那兄弟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爹娘这心里有气，你这当老大的不出头也就罢了，爹娘把火都撒到我头上了，我嫁给你我捞着啥好了我，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给你们林家生了两个儿子还这么作践我……我说啥了我就挨打啊，人家那边大鱼大肉的，我这就得挨打的命啊……”
!
179
179
王氏这一唠叨，倒像是她自己个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也不用赵氏打了，她自己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氏脸上阴晴不定，也想到二儿子这些日子跟他们的生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王氏本就是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一看赵氏那边脸色难看，哪里还不知道是想起了老二家的事儿。她离老远的看过一回，老二家的房子，都赶上里正家的气派了，就是冯举人，人家是举人才比他们家院子大了一些。老二媳妇她凭啥啊，都是林家的媳妇，她咋就有那好命自己一个人就住了那么老大的院子？
要说这妯娌两个，还真和婆媳一样，那是天生的敌对。
王氏本来就见不得柳苗比她强比她好，之前人家是坐堂大夫，她也使不上劲，这一看老太太心气不顺了，还不可劲的使绊子咋地。
“…….就是俺命苦啊。”王氏偷眼瞅着赵氏，双手拍打着大腿哇哇嚎开了，“俺这孝顺老的伺候小的，一天啥好都没落下啊，人家老二媳妇就是天生的富贵命啊，老二这出去一趟也不知道拿回了多少银子，人家住大房子了，俺和老的老小的小还挤在这小房子里头，可怜俺的两个儿子啊，都是老林家的种啊，还要跟俺一样受委屈啊……”
赵氏不是那没见识四六不懂的老太太，一听老大媳妇这样说，不但没有气上加气，反而冷静了下来。
一屁股坐在炕上，指着王氏骂道：“你也别眼馋人家的日子过得好，有本事你自己个也去给人当了坐堂大夫去。人家那房子是人家自己个赚来的，跟你有啥关系？你自己个没本事，别一天竟盯着人家的东西。”柳苗是咋把房子盖起来的。赵氏虽然不清楚，可也知道那是老二回来之前的事儿，跟老二那有啥关系。
即使不想承认，可赵氏依然清楚，老二媳妇是个有本事的，孙子两次有事儿可都是人家给看的。不说别的，就是人家能折腾着盖了一个房子，也是人家的本事。
“谁知道她是咋把房子盖起来的？”王氏梗着脖子嚷嚷道：“老二那也没在家，她一个女人天天早出晚归的，还一出门就是十来天。谁知道她那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才有了那么老些银子。他们家那房子村里人都说了呃，没有个百八十两银子根本就盖不了，她一个女人。咋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银子？”
赵氏目光闪烁，这个事儿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老二媳妇上次出门十几天，回来连说都不说一声，还一下子拿回来那么老些东西。要说她真一点儿事儿没有，打死她也不相信。
王氏见赵氏动心。就再接再厉道：“她还好意思说她那孩子没了冤咱们？谁知道她那野种是谁的，老二不在家她就有了孩子，咋这么巧呢……”
“你给我闭嘴！”这次不是赵氏发火，是那边林老爷子听不下去了。“你个大嘴的娘们，你再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种事儿是可以乱说的吗。别说没有影儿的事儿，就是真有那谁家都得藏着掖着的。哪有这样大嘴的娘们天天啥话都往出说的。
“俺说错啥了俺？”王氏还兀自不服气，跟林老爷子狡辩，“她要是心里没鬼。干啥搬出去住？天天跟个韩寡妇在一起鬼混，那韩寡妇是啥人？窑姐的出身，老二媳妇天天跟她在一块待着，那能是啥好人咋地？”
林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又觉得有道理。一想到儿子头上可能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那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林元浩两口子不在跟前。林老爷子这火就都宠着王氏发了。抓起桌上的东西也不管盘子啊碗啊就往地上砸，吓得王氏“唉呀妈呀”喊了一嗓子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今天羊草沟大部分人都去林元浩家坐席了，可左邻右舍总还有一些人在家。
大家伙就都出来看热闹，莫非是林家老爷子又发疯了？大家伙一阵猜测。
有那好事儿的邻居从林家一开始吵架就在外面听墙根的，也大概闹明白林家又发生了啥事儿。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有人就给林元浩他们那边去送信儿。
正好赶上秦婆子在门口招待客人，看到老宅的邻居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老宅那边又闹腾上了。
“这一天天的，咋就不让人消停呢。”柳苗柳眉倒竖，还敢胡乱编排她，看来好东西那是送多了。
“夫人，这事儿……”秦婆子心里有气，就小声咕哝道：“正好老爷今天赶上了，这要是让老爷过去瞅一眼，他们还不彻底消停啊。”以秦婆子对老宅那帮人的了解，只要童升这位县老爷一出面，别说爱折腾的王氏，就是林老爷子那位混不吝的也得老实。
老宅那些人她算是看清楚了，跟外面人都没啥能耐，就能仗着老爷是他们儿子折腾自己家这几口人。一个个的都是欺软怕硬的，你不给他们几分颜色他们还真不知道你的厉害。
柳苗想的比秦婆子多，这事儿咋地都算是他们的家事儿。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真让童升出面了，事儿倒是能解决，老宅那边知道她有这么一个靠山也能消停消停，可林元浩那呢？
自家都是这样一大家子人，他早就清楚，所以才对她一直这么好，就是因为知道媳妇受了委屈。可如果这事儿要闹得人尽皆知，老宅那些人又是不顾脸面的，到时候他脸上肯定不好看，再为了这事儿闹得他们两口子离心离德的可犯不上。
再者，大房王氏他们两口子又是那样贪婪，柳苗可不想让他们惦记童升。倒不是怕了他们，就是麻烦他们也头疼。
因此柳苗就道：“这事儿就先这么地，一会儿这样，你把点心给书房上了，就过去瞅瞅。”柳苗嘱咐两句，是想知道那边到底咋个闹腾法，等他们闲下来也好解决。
秦婆子叹了口气，答应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就又道：“夫人，他们说了不少韩家妹子的坏话，你看这事儿……”她口中的韩家妹子指的是韩寡妇，这些天他们一起干活，还住在人家，秦婆子对韩寡妇那人印象不错。也是今儿才知道她居然是那样的出身。秦婆子是个实诚的人，觉得这事儿连累了柳苗，可又觉得韩寡妇没做错啥事儿，所以就有点儿犹豫。
柳苗一早就知道这些事儿。韩寡妇出身不好能怎么样，她不是从良了吗，再说，谁天生是想去那种地方卖的，还不是生活逼迫的。
柳苗怕秦婆子对韩寡妇有意见，以后再影响了两家，当下就板着脸训道：“韩家嫂子是啥人，别人不清楚，你我还能不清楚吗？有啥事儿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啥玩意还能影响人一辈子咋地？以后这话我可不想听见，也不想咱们府里别人谁再乱嚼舌头。”当初柳苗流产病在炕上，那是韩寡妇把她照顾好的。柳苗不管别人咋看，韩寡妇至少现在没做出啥对不起别人的事儿，她一个女人，如果日子再分好过点儿，谁愿意跟屯子里的男人有啥牵扯？
柳苗早就暗示过她几句，自从到了他们家帮着做饭，韩寡妇也的确没再跟村里那些男人扯股，柳苗觉得她还是个有救的人。
韩寡妇帮了她这么多，柳苗也合计了，如果有合适的营生就让她做一个，也好老窝在这屯子里，守着那几亩地吃穿啥啥的都不足的。弄不好到最后她还得靠着那些臭男人过日子。如果有合适的，柳苗倒是希望她能再迈出去一步。
秦婆子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夫人我……”
柳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也不想想，韩家嫂子帮了咱们这么多，咱们这背后讲究人家，要是让她知道了，那得多伤心。”秦婆子一脸的懊恼，柳苗就又劝道：“这人啊，和别人交往那就是交心，你对我好，我对你才好。以后这些话可就别再说了。”
秦婆子也不是那啥都不懂的人，她也是固定思维，怕韩寡妇那种不干净地方出来的人，影响了柳苗的名声。
一看柳苗自己都不在乎，她似乎也松了口气。要说，她这住在人家一个多月，说起来还是她欠着人家的呢。
“夫人，我待会儿就去给韩家妹子道个歉。”秦婆子也是个实在人，觉得自己做错了就要去道歉。
柳苗顿时哭笑不得，“你去怎么说？难道说你误信了旁人的话怀疑她了？那不是把我也给装进去了。”这个秦婆子，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犯傻了。
“啊，夫人，我不是。”秦婆子突然反应过来，这话就是他们主仆说的，顿时脸上一阵尴尬。
“好了，时候不早了，把点心给书房上了，赶紧去老宅看看。”柳苗始终不放心那边，还是派人盯着点好。
!
180
180
说起韩寡妇，柳苗才突然发现，自打酒席开始她好像就没看着她人。
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着，看到厨房似乎有几个人在忙活，柳苗就去了厨房，没想到在这看到了韩寡妇。
“嫂子，你怎么还在这忙活呢？”虽说有酒楼的伙计帮忙，可是他们家请客还是有不少捞忙的，这韩寡妇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会儿吃完饭捞忙的也都开始吃饭了，韩寡妇却还在厨房忙活。
“没啥，那会儿我都吃了两块点心垫波肚子了，我瞅着这剩了不老少的菜，我帮你倒腾倒腾。”
柳苗一看，韩寡妇把桌子上剩下的那些饭菜都分门别类的放在大盆里，旁边放了几个大碗，每个碗里都放了挑出来的瘦肉、肥肉啥的。
“这些菜天气热也放不住，我帮你都挑出来，像是这些肥肉你过个油，再放上盐，装个坛子里一夏天都够吃了。”林家这次伙食好，那大肥肉片光剩下的就有一大盆，韩寡妇是瞅着这天气太热了，也放不住，干脆就帮柳苗想了个法子。
“嫂子，这些东西就别挑了。”柳苗一看那么老些的剩菜，这要挑得挑到啥时候去啊。“再说，这天气热，就是用盐腌上保不齐也得放坏了，我看不如这样，我少留一些，嫂子你一会儿拿走一些，剩下的几位嫂子也都拿些。”柳苗想到家里如今多了几口人，本来想不要的，转念一想还是留一些，这够吃好几天的了。
厨房里正进进出出帮忙的那些媳妇一听就笑了，有那自认跟林家相熟的就笑道：“这老二媳妇可真大方啊。”这些饭菜可都是好东西，油水大不说那肉也多，庄户人家就是过年也做不上这样一顿丰盛的饭菜。一看柳苗居然送给他们。自认竟挑好的说。
“可不是，无怪人家咋就是女大夫呢。”又一个媳妇也跟着起哄道。
“嫂子们今儿都辛苦了，我家这也没啥好东西，就这点儿菜大家伙也别嫌弃，回去热热，给老人、孩子也填个菜啥的。”柳苗笑道。
几个媳妇自然乐的答应，韩寡妇在旁边看的直叹气。她这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本来合计帮柳苗省下些，没想到这妹子这么不会过日子。
“嫂子，走。跟我到后宅坐会儿。”柳苗不由分说拉着韩寡妇就走。
“哎，妹子，我还得把你那份给留出来呢。”韩寡妇嚷嚷着。还是被柳苗强行拽走了。到了后宅一看，柳夫人和童夫人都累了，就在后宅的偏房里休息，张氏还等着她回来。
柳苗让小豆子给韩寡妇拿一些点心过来，道：“委屈嫂子了。先吃点儿垫垫肚子，这人来人往的，嫂子晚上和我们一起吃。”这么些天都是在一起吃饭的，柳苗也没拿韩寡妇当外人。
韩寡妇点点头，就笑道：“你们家这点心啊，比镇上卖的都好吃。我有啥可委屈的。”看小豆子进来，韩寡妇就笑道：“这个是秦家嫂子的闺女吧？长的可真标致。”上上下下把小豆子打量一遭，满意的点点头。
小豆子规规矩矩的行礼。“给夫人请安。”
韩寡妇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没矫情，稳稳当当的受了她的礼，转而对柳苗说：“妹子不让我看着，那就让小豆子过去。把那饭菜啥的自家留一些，这两天的饭菜可就啥都有了。”还是一心为柳苗想着。
柳苗拗不过她。就对小豆子道：“你去厨房看看，留下咱们这两天的饭菜，再给韩家嫂子留一份，还有里正那边也给预备一份，剩下的让大家伙都拿一些。”家里前院后院请来帮忙的也有十几个人，这些事儿就让小豆子分派了，一会儿她也得过去打个招呼。
“苗儿啊，你公公婆婆那边也得给送去一些。”张氏听了就板着脸说道：“别看席面送过去了，庄户人家都不在乎这些，那些剩饭剩菜啥的也吃不了，都给送去一些。”张氏知道林家老宅那边给苗儿受了委屈，可那能怎么样？那边是长辈，柳苗是媳妇，这一代一代的媳妇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柳苗叹了口气，“姨娘，不是我不给送，实在是那边……”柳苗把当初大郎林家在他们这吃饭，又生病了，王氏栽赃她下毒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感慨道：“这是我赶上了，我这也会医术恰好把那孩子救回来了。这如果我当时救不了那孩子，别说大房那边，就是公公婆婆都得以为是我下的毒。当时你们没看见，没人替我们两口子说一句话，根本都不容我解释，非得认准是我下的毒。要不是公爹相信我能治病，怕是大郎那孩子的病都得给耽误了。”柳苗到现在都记得王氏是怎样的不讲理，还有赵氏当时看她的那个眼神。
“所以我早就有话，我们家的东西以后就不往那边送了。就是今天这桌酒席，那也是酒楼直接送过去的，我让人给送个信儿而已。不然他们那边再有个好歹，那还得赖在我头上。”柳苗提到这事儿都是哭笑不得。老宅那边要是不讲理起来，那根本就是说不通的。
“还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韩寡妇放下点心，一副打抱不平的姿态，“妹子你当时咋不跟我说一声呢，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们还要不要脸。我说咋突然不给那边送菜了呢，还以为你想通了呢，感情又是被人给欺负了。”韩寡妇愤愤不平的抱怨着，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慨道：“你啊，就是太心软。还有你家二兄弟，他那爹娘以前是咋待他的啊，他们家大晌午的干活，人家别人都回去吃饭了，就他傻呵呵的在地里干活，到晚上也是他贪黑……你们为了那个家做了那么多，谁想到你们了……”
张氏也没想到柳苗的日子这样难，擦了擦眼角，“都怪我啊，当初这门亲不该做啊。”不然柳苗也不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孩子也没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也不知道这以后还能不能怀上了。
“姨娘，您老这是干啥啊？”柳苗哭笑不得的打断她，“我和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您老这也看着了，相公他对我好，家里如今日子也好了，眼瞅着这都买了下人了，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姨娘我真的挺知足的，没啥不满意的。”这老人啊，一较真就容易走到死胡同里去。柳苗怕张氏自责，赶紧劝着。
“哎，得亏你们这是分了家啊！”张氏叹气。不然这大房子，哪里能住的上，说不得还得跟他们老宅那些人跟前受气。
“就是，得亏这是分了家。”韩寡妇也心有余悸的点头。
“夫人。”这会儿秦婆子从外面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让你去老宅了吗，这是咋地了？”柳苗一看秦婆子脸色难看，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说你啥了？还是打你了？”柳苗眼睛眯了起来，如果老宅敢动他们这边的人，说不得真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夫人，别提了，没有这么窝囊的事儿。”秦婆子站在地上，脸色很难看的把去老宅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她过去的时候老宅那边还在闹腾。
村里的人陆续都回了家，路过老宅看到他们那边吵吵的热闹就都过去看热闹，也有那相熟的就劝慰几句。
不想王氏却是个人来疯的性子，一看大家伙都看热闹，就嗷嗷的叫唤，说啥林老爷子要杀人了之类的。
别看林老爷子平日里挺混不吝的一个人，那也是个要脸面的。一看王氏这样当众落他面子，今天没犯浑的林老爷子就气的不行，嚷嚷着王氏不孝顺，说啥要让林元峰休了她。
王氏一看林元峰跟个傻子一样一脸为难，也不知道替她说句话啥的，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扑到林元峰身上又打又骂的，“你个窝囊废，我给你生儿育女的，上伺候老的下伺候小的，你们老林家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一顿乱挠乱骂，把个林元峰好好的一张脸都给挠花了。
本来赵氏看到自家院子里来了外人就没出屋，却也一直在屋子里听动静，一看王氏这又对儿子打骂的，赵氏可就坐不住了。
冲出去就指着王氏骂道：“没事儿打自己个的男人，你这是哪家的道理，我们林家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媳妇，从哪来给我回哪去。”
这要搁在一般的媳妇身上，这个时候公公婆婆都生气了，那还不得跪下磕头赔罪。可王氏那可不是一般人，在娘家的时候就要威风惯了，这到了林家接连生了两个儿子，那腰板就更直了，当下啥也不顾的嚷嚷道：“你休了我吧，有本事你们老林家就休了我。你们二儿媳妇做下那丢人的事儿你们不管，看我老实巴交的好欺负了，这又想着要把我休了。咋地？你是看你二儿媳妇有本事赚钱了，就不用我们养老了是咋地？”
赵氏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这人还是她的儿媳妇，当时就气的晕了过去——
分割线
亲们，今天周几了，呃，反正是新的一周就对了！
我要推荐我要收藏我要粉红票⊙﹏⊙b汗
这周有个考试，希望能顺利通过，亲们，帮忙祈祷一下吧。
!
181
181
秦婆子过去的时候正好是王氏闹的最凶的时候。
起初她也没想管老林家这些遭烂事儿，不过一听事情涉及到柳苗当下可就忍不住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夫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我可告诉你，你再这么血口喷人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秦婆子目露凶光，一副要跟王氏死磕到底的模样。
那王氏又不是啥十恶不赦的凶残人，一看秦婆子目露凶光反而怕了。可是一瞅这院子里这么老些人，她也料到秦婆子不敢跟她动手，当时就嚷嚷着。“你一个林家的奴才，你有啥资格对我大呼小叫的，小心我一句话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也不看看自己个是啥身份。”一个奴才，还敢屡次欺负她，真是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把我卖到窑子里去？”秦婆子不怒反笑，“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个，你是啥身份？我是林家的奴才不假，可我是林家二房的奴才，我是柳大夫买来的奴才，跟你姓王的有一文钱的关系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仗着谁的势？吃了我们家的喝了我们家的，就是一条狗那也喂熟了，你咋就这么白眼狼呢？”刚吃了他们送来的席面就敢骂人，那东西真是不如喂狗了。
要说这王氏也不是个聪明的，听秦婆子这样说，按理他一个大伯嫂子这个时候就不该跟秦婆子吵架。有一句话她说对了，不管咋地秦婆子都是林家的下人，她该顾忌自己身份才是。
可要真是懂得趋利避害，王氏也就不是王氏了。
当下就梗着脖子硬气的道：“是她自己个腆脸送来的，我们可没上赶着管她要吃食。”这话说的却是不假，那桌子席面的确是柳苗让人主动送过来的。
本来大家伙还有些人后来的，还不知道林家为啥吵架。一听王氏这话头大家伙就忍不住撇嘴。今天林元浩家搬家请客，村里没有不知道的，基本上大家伙也都到场了，毕竟是一个村里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家也不差那点儿礼物。可这林家就是个另类，人家二房分出去了，按理说东西也给他们送了，咋地那都得送点儿礼物过去吧，好家伙。愣是没送东西不说，这还编排上了。
中国自古就讲究个礼尚往来，大家伙这会儿看王氏的目光就有些怪异了。
“给你吃都不如喂狗了。”秦婆子瞪着王氏。“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说我家夫人一句，看我不生撕了你。”
王氏本来还挺硬气，可一想到上次莫名被秦婆子教训了，这心就发虚。当下讪讪的不吭声了。
“老爷子。老太太，我是奉了我家夫人的命，过来看看你们这边还有啥缺的没有。”秦婆子教训了王氏，转而对林老爷子和赵氏还是客客气气的。
赵氏这会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小闺女林元花正抱着她呜呜的哭，林老爷子也在一边不住的叹气。
反观大儿子那边。林元峰傻呵呵的站在那，连上前来看看都没敢。两个孙子也躲在屋里没出来。
这就是她一直心疼的大儿子、大孙子啊。
赵氏心里凄凉，眼睛就直勾勾的。
秦婆子心里一惊。就过去扶了赵氏起来，又把她送进屋里躺着。
林老爷子这会儿却嚷嚷道：“休了，休了，我们老林家可不能要这样的媳妇。”蹦起来指着王氏就开始嚷嚷，完全不顾一个老公公在这场合说这话合不合适。还指着林元峰大声嚷道：“老大，你眼里要是还有我们这老不死的。你就给我休了她。休了她爹给你找个更好的。”林老爷子别看平日里对赵氏呜呜咋咋的又喊又骂的，可人家老两口一辈子走过来，林老爷子心里老伴那是最重的。一看赵氏差点被气死，他这也火了。
林元峰呐呐的不吭声，看了一眼林老爷子，又看了一眼王氏，就不住的叹气。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听他的，他能咋整？真要休了王氏，不说别的，那边王家能同意？
林元峰越想越觉得后怕，他那两个大舅哥，可都不是好惹的。
林老爷子那边还不等说什么，王氏这边却火了。
“好你个林元峰啊，我说你咋想休了我呢，感情是想再找一个好的啊。”王氏在家里欺负林元峰那都习惯了，当下又跳起来扑到林元峰身上一顿打骂，“我让你娶，我让你娶，我给你生儿子你还惦记着娶小老婆了，看我不生撕了你……”她倒是把秦婆子威胁她的话用上了。不过王氏可不是吓唬人的，她本来就把林元峰一顿挠了，这一扑上去又打又挠的，很快林元峰身上的衣服也被拽破了，脸上就没一块好肉了。
林老爷子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啊，那可是大儿子啊。都说大儿子小孙子那是老人的心头肉啊，林老爷子也顾不得许多，扑上去就要拽林元峰，还一边不住的嚷嚷。“反了反了，这媳妇说啥都不能要了。”
林元峰就跟个傻子似的任凭两个人拉扯，一动不动的。
林老爷子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再加上这些年养尊处优的。
王氏又是个蛇蝎心肠，瞅准了机会趁人不注意就给林老爷子挠了几下。反正他是自己个过来拽人的，那打了也是白搭。
林老爷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怒火攻心也晕了过去。
林元峰这下傻眼了，“爹啊，爹啊，你老这是咋地啦？”又喊又叫的。林老爷子就是不睁开眼。
闹了好一会儿，还是大家伙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林老爷子抬进屋了。
王氏一看事情不好，也不敢多待了，急急忙忙跑回娘家去了。
柳苗一听王氏把老爷子、老太太都给气晕了，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咋样了，要不我过去看看吧。”可别真有个好歹，不然因为他们家送一桌酒席就闹出这么老鼻子事儿，林元浩那还不得伤心死了。
“人已经醒了，不过林老爷子醒来就傻了。”秦婆子也叹了口气。
“傻了？”咋就傻了？
“就是不认人了，也不说话，听老太太说以前好像就这样过。”秦婆子嘟囔一句。
柳苗松口气，人醒了就成。林老爷子那毛病她也知道，早晚都能好。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事儿了，不过瞅着老太太那样似乎是真要休了那王氏，我出门前还听到老太太问大老爷，说是把王氏休了，再给他去娶一个回来。”
老太太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柳苗愕然，赵氏和王氏，居然真到了这一步了。
“苗儿啊，那边出了事儿，你赶紧过去瞅瞅吧。”张氏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小媳妇思想。不管老人有啥错，那做儿女的都得受着。
柳苗也觉得这个时候不是计较的时候，就跟秦婆子道：“你去书房跟老爷说一声，让他跟我去老宅一趟。”柳苗又对张氏和韩寡妇道：“你们先坐着，我到那没事儿就回来。”希望那边是没事儿吧。
张氏却起身下地了，“咋地那都是你公公婆婆，我既然知道了，咋地都得过去看看。叫上大壮，一起过去。”这毕竟是亲家的关系，老宅那边老两口出了事儿，说啥他们都得过去瞅瞅。
韩寡妇本来也想过去瞅瞅，一想，这人家都是亲戚，她一个外人，去了怕是不大好，就犹豫着没动地方。“妹子，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柳苗点点头，这种时候外人去了反而不大好。
柳苗扶着张氏往前院来。那边林元浩得了信儿也从书房出来了，不过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身后童升和柳徇天也都跟了出来。
“这是出啥事儿了？”童升板着脸问。
柳苗叹了口气，简单说了两句。“……老宅那边老人病了，我们过去瞅瞅。”并没有直接说为啥生病的。
“既然伯父、伯母病了。”童升和柳徇天对视一眼，“那我们也过去瞅瞅吧。”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了，这也就是柳苗两口子，他们都没当外人。
林元浩心下感动，柳苗却急的不行。那边又不是正常生病，可是家事说不清气的，当下就劝道：“二位大哥先坐坐，我们去看看就行了，又不是啥大毛病。”
童升和柳徇天那都是八面玲珑的人，一瞅这个架势也就知道他们不方便过去。当下就点头道：“要是有啥事儿你们两口子就吱声，千万别客气。”
柳苗和林元浩谢了又谢，就请他们先到客房休息，说了去去就来。
童升本来从县城过来是准备要告辞的，衙门里他这个县老爷也不能老不在，不过一看柳苗这边有事儿，想到那些关于他们家的传言，童升又没走。当初老娘把秦婆子送给柳苗的用意是什么他也是知道的，这个妹子受了不少委屈，他这是怕柳苗再被欺负了。
叫过来一个随行的家丁，嘱咐两句跟着柳苗两口子，童升这才去了客房休息。今天他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气上来人也有点儿犯困。
!
182
182
柳苗和林元浩扶着张氏，还有秦婆子在后面跟着，一行人匆匆往林家老宅赶。
“二哥，嫂子……”林元花突然从对面跑过来，小脸都哭花了。
柳苗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咋地了？莫非是林老爷子那边……
林元浩脸色十分难看，两步过去抓住小妹，“爹娘咋样了？”这一瞬间声音沙哑异常。
柳苗也是一脸紧张，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二哥、二嫂，你们快去看看吧，呜呜……”林元花一张小脸都哭花了。
“到底咋回事儿啊，花儿你慢慢说。”柳苗也赶紧上前道。
“大嫂带人把咱们家给砸了，大哥还让他们给打了……”
林元花话音还没落，那边林元浩已经箭一般射了出去，目标直奔林家老宅。
王氏这也太霸道了。柳苗愕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催促秦婆子，“快，你快回去，叫上林忠他们，顺便跟大哥借几个家丁用用。”
王氏带了人去打砸林家，在羊草沟，王氏那可是大姓，柳苗一听就知道事儿不好。又嘱咐张氏，“姨娘，这会儿你过去不方便，快回去歇着，我带人去瞅瞅。”
“苗儿啊，你可得小心点儿啊。”张氏吓得拽住柳苗就不撒手，“要不你就别过去了。”老林家那都是啥人啊，自家儿媳妇的骨肉都能给弄没了，那人多狠啊。张氏这是怕柳苗过去了吃亏。
“没事儿姨娘。”柳苗拍拍张氏的手，“不是还有相公吗，再说，我这都带了人去了。”
正说话的功夫，秦婆子已经带了林忠、林大他们过来了，还有七八个从童升和柳徇天那边带过来的下人。这一下就十多个人。都是半大小伙子，一个个满脸肃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一看这气势就骇人。
“夫人，你说吧，要怎么打。”林大是个机灵的小子，晃了两下手里的铁锹把，一脸的兴奋。
这小子，是个战斗狂吗？
柳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会儿都给我机灵着点儿。别让人家把你们打了，你们自己个下手也有点儿分寸，看我的眼色行事。”这么多半大小子。柳苗一看就底气足了。不过也正是这些半大小子，那做事儿可得有点儿分寸，不然他们下手过头了，真闹出事儿来可就不好了。
让秦婆子扶着张氏先回去，柳苗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林家老宅。路上难免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后面那些人不光光是童升的家丁，还有柳徇天带来的人。
柳苗汗颜，这下好了，人可丢大发了。只是希望老宅那边千万不要闹得不可收拾才好。
等柳苗赶到林家老宅的时候，老宅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的人。一看林家老二媳妇带着人过来了，赶紧给让路。
还没等进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老二你这是要干啥玩意。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王氏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嚷嚷。
柳苗一听就急了，王氏那可是个混不吝的，虽然林元浩有功夫在身，可那老娘们要是发起狠来，林元浩能不能挡得住还是两码说。
柳苗急急忙忙往院子里冲。结果一进院子就傻眼了。
林家院子里此时躺满了人，一个、两个、三个……柳苗这一数数。好家伙，七个人，王氏的两个无赖哥哥赫然在内。
林元浩一个人像是个大将军似的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王氏正要往上扑，还不得柳苗冲过去，林元浩微微一错身，王氏就扑了个空，收势不及顿时跌了个狗吃屎。
柳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林元浩知道躲避锋芒。不然被王氏这个疯婆娘扑上去，那还不得毁容啊。虽然男人长相无所谓，可这么帅气的相公要是毁容了……柳苗一想，杀了王氏的心都有了。林元浩如今可是她最亲的人，王氏要是敢动，柳苗说不得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相公。”柳苗带着人呼啦啦就围了过去，一群下人早得了吩咐，把林元浩、柳苗两口子团团围在中间，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器”，杀气腾腾的看着周围的人。
“媳妇你快去看看，爹有点儿有对劲，大哥也被这些人打伤了。”林元浩脸沉的都要滴水了，就指了一下地上的人，冲那些下人吩咐道：“都给我绑起来。”
王氏一看傻眼了，“林老二你敢！”这可都是她的本家兄弟，来帮她找场子的，这要是都被绑起来，以后谁还敢帮她的忙。
要说这王氏也不是蠢得，知道自己大嫂的身份可以利用，当时就不管不顾的往林元浩身上扑，还嚷嚷着，“你这眼里没有我这大嫂了，林老二，你把我也绑起来得了。”
十几个下人护着呢，哪能真让王氏冲过去。
一个下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看起来似乎练过，在王氏冲过去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往前上步，肩膀一耸登时把人给摔了出去。
王氏趴在地上一阵哀嚎。嘴里还骂骂咧咧，“没王法了，没有王法了……”
到底是谁没有王法啊？
柳苗也不急着去看病人，当下高声道：“众位乡亲今天给我们作证，非是我们两口子欺负人，实在是这王家太过可恶，带着人打上门来砸东西不说，我爹、我大哥到现在还被他们打伤了躺在炕上，今儿就让大家伙给见证一下，这事儿我们两口子跟王家没完。”
林元浩那边冷哼一声，“还等什么，都给我绑起来。”这一声大喝用上了几分内劲，声音在院子上空像是打了一个炸雷。
王氏吓得连哭都忘了，之前王家那些兄弟早就被林元浩打怕了，等那些下人拿绳子去绑人的时候，他们只是稍微一挣扎就老老实实的被捆在一起。
那边林大也是个怕事儿不乱的，八个人捆成一排跟个粽子似的兀自还不解气，每个人的膝弯踹了一脚，八个人哀嚎一声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林四虽然年纪小却有眼色，也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请林元浩坐了。
“麻烦诸位谁给里正和诸位族老送个信儿，林元浩感激不尽。”林元浩起身抱拳。
有那跟林元浩相熟的后生嚷嚷了一句，“我去，我去。”自动就有人去给里正和族老送信。
今儿这事儿闹腾的这么大，根本就不是家事儿了，别看林元浩和柳苗有人有银子的，这事儿却不是他们自己个能解决的。
王氏本来看到诸位堂兄弟们被绑了起来，还想要去找里正帮忙，那可是他们本家，咋地还能向着这外人？不过一看林元浩主动去找人了，她也就没再闹腾，安安静静的等着里正过来。心里却道：让你们林家猖狂，居然还要休了我。等里正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在这羊草沟，还是王家才是老大。
王氏瞅了一眼林家这个大院子，如今老二一家搬走了，老三也被打跑了，再把老两口气走了，这林家大院子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等林家和林业长大了，就是娶媳妇生儿子都够住了。这一下却要跟里正说好了，咋地那都是自家实在亲戚，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王氏那边想着美事儿，她的这些本家兄弟跟她的想法也差不多。
里正啊，里正那是谁？
那是他们的叔爷，等里正来了还有林家好果子吃？
这林元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敢打他们，打了也就算了，谁让他们先上门把人揍了呢。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犯浑了敢绑他们，还当这羊草沟姓林了是怎么地了？
院子里大家伙心态各异，围观看热闹的人都被这个场景吓傻了，外面黑压压上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个多嘴的，林元浩更是面沉似水的坐在那，似乎等着兴师问罪。
谁也没有主意到，人群中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看了一眼此间的场景匆匆的跑了，看那方向正是林元浩他们家新盖的宅子。
柳苗看外面的事儿都安稳了，林元浩被一群下人护在中间，王氏就是想无赖也欺负不到他头上。这才去屋里看望两位老人。
林老爷子眼睛直勾勾的躺在东屋的炕上，赵氏在一旁垂泪。
“娘，我来给爹看看吧。”柳苗轻声道。虽然赵氏对她做了许多伤害的事儿，可这会儿看着老人落泪，柳苗这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谁摊上这事儿都挺闹心的，让人打上门来了，这事儿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林家以后在这村里也不好立足了，那背后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老二媳妇……”赵氏一抬头，一看是柳苗，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快给你爹看看吧，你可是女大夫，说啥都得给你爹治好了啊，不然我这下半辈子也没法过了……”
上来就给柳苗施压，这人……柳苗摇摇头，并不跟她计较。
坐下把脉，随即又翻翻林老爷子的眼皮，柳苗叹了口气。
“老二媳妇，你爹他这是咋地了？”赵氏说着话的时候手都哆嗦了，死死的抓着柳苗的手，把她手腕都掐红了。
!